一個人的「靈性」指的是什麼?
follow up question: 靈性是天生的,還是後天養成的? http://www.zhihu.com/question/19570355
曾經有大師說我保有先天靈性不昧,很是難得,讓我好好修行珍惜。
我當時都激動燃了好么!那一瞬間我以為我被發現了修仙潛質,我可以煉精化氣了,然後是鍊氣還神,接著煉神返虛,最終白日飛升!長生久視!(當時我已經上大學了,是的,不是初中二年級【捂臉)
然後他說:「有靈性的意思就是人比較有悟性,會比較親近自然。」
我:「哦。」( ̄ε(# ̄)
唉,說實話,我當時不止一點點失落,我還以為他的意思是我身上有可以吸收天地靈氣的靈根呢!結果就是這麼個玩意兒。
但他說的體現還是比較靠譜的,有沒有悟性我不敢肯定,但親近自然倒是真的。比如我走到路上最吸引我的永遠是各種樹木和花花草草,和朋友一起旅行時老是因為停下來看各種植物而被罵,甚至平時自己也喜歡買一些花放在書桌前。最有意思的是 我喜歡去摸摸逗逗在路上碰到的寵物犬,小狗對我都特別熱情,經常是我摸了一會兒小狗後,小狗就拋棄主人跟著我一路小跑了,搞得我現在都不敢挑逗別人的寵物了。
有時候走在路上,看到天光變幻、雲影翻騰和草木搖曳等等景象,會不自覺開始吟詩感懷,一秒鐘進入古人附體的狀態。
當然負面影響有沒有呢?當然是有的,就是我長年被我的朋友們當成弱智兒童來對待,各種被嫌棄,長年被黑出翔,甚至聚會玩的時候各種開腦洞的建議也被無情打壓。
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呢?熱血的少年豈能懼怕世俗的禁錮,腦洞必須開,靈性必須有!【嚴肅臉
上面的話,多少有些說笑的意味。如果要認真定義靈性是什麼,我覺得很難。說實話,靈性這種東西,很難定量,甚至在討論時,也會容易陷入偽科學的泥潭。所以我覺得在一些生活和個人體會的層面來討論就好了。
如果說我自己身上真的有什麼跟靈性沾邊的東西,那我想,應該就是對他人內心情緒的敏銳洞察,以及與生俱來的同理心。從小到大,我都能清晰而迅速的感受身邊的人是喜是悲:喜者我同喜,悲者我勉慰。
想必你們已經看過我那個關於變態是一種什麼體驗的回答了。【眾人:並沒有
之所以我會成為那樣的人,就是因為我把這樣敏銳的洞察和同理心貫徹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能夠理解他人卻不能理解自己,那隻會陷入疲於奔命、對這個世界的惡意的無盡惶恐中。
但畢竟,理解自己比理解他人更難,因為你不僅要面對美好的、優秀的、燦爛的自己,更要面對陰暗的、猥瑣的、卑鄙的自己。像我這樣從小內心就能夠與萬物共鳴的人,也是花了好大力氣才能夠真正坦誠的直面自己的內心。而在直面內心的那一刻,物我的界線才算打破,認知自我和認知萬物才構成了一個相互促進的良性循環。於是,「率性而為,適可而止。」就成了我一直以來的行事準則,不率性無以踐行自己的內心,不知止無以尊重他人的法度。
這算是靈性嗎?我不知道。但我覺得,萬物生而有靈,當然也包括你我。這個東西真是很難表達。
靈性是一種感受力,對眼睛看不到的事物的一種感受力。是一種悟性,一種表達能力。越有靈性的人越會關注和周圍現實世界無關的東西,越不會只關注菜價或明星八卦。
比如他看到春天冒頭的花花草草想到的是蓬勃的生命力,看到壯闊的山河想到的是古人和來者,看到漫天的星斗想到的是人類自身的渺小。等等。
靈性是只裝在某些人頭腦里的雷達,不是人人有份。
若得之,我幸。
我是分割線----------------------------------------------------
為啥好多人只點感謝不點贊呢?看到 @高大拙 的答案進來的。
先讓我掉個書袋,上古時期我們華夏民族的文字,都是「一字一義」,所以,靈是靈,性是性。而後世的人把靈和性揉雜在一起,組成了片語,然而試圖表達的意思,就已經混亂不清了。
這是「金文「的「靈」字,
這是「篆書」的「靈」字,
這是繁體字的「靈」字。
如果我們上溯到上古的時期,「靈」這個字代表的是一種什麼樣的場景呢?
沒錯,就是眾人在部落巫師的帶領下向神明獻上祭祀的禮品,然後一邊跳舞,一邊唱歌,一邊叩拜,一邊祈禱天降甘露的場景。
所以大家也能大概明白,「靈」和什麼有關了:
- 靈和巫師有關,和巫術有關,和血脈有關;
- 靈和和祈雨有關,和自然界有關;
- 靈和神明有關,和神秘有關;
- 靈和說話有關,和舞蹈有關,和藝術有關;
「靈」為什麼還和我們血脈的傳承有關,因為我們華夏民族的祖宗之一,黃帝,是這樣的一個人:「昔在黃帝,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徇齊,長而敦敏,成而登天」。
只要你是華夏兒女,那麼你的血管里流通的血液,身體里蘊藏的靈魂,就或多或少承載了祖先的遺產,「通靈」的力量。
那麼總結下來,說一個人有靈性,代表的多數是這樣的一種情況:「這個人血脈中繼承祖先巫的傳承較明顯,擁有神秘的感知力,或與自然界的溝通能力,或表現為某方面特長的藝術能力」。
還記得《少年派》嗎?
緩慢悠揚的音樂,朋迪榭里的動物園,用法國最乾淨澈藍的游泳池命名的孩子——皮辛。似乎從一開始,就有一個充滿靈性的生命。
因為名字被同學嘲笑,發狠寫下了圓周率的後三百位,從那一天開始,終於被記住,他叫做派。
從黑天的口中,看到了一整個世界。在山中的教堂邂逅耶穌基督,再在自家的門庭前像穆斯林一樣做禮拜。他敬拜的神越來越多,只是因為,他似乎感受到冥冥之中有一種偉大的力量,化生萬物的偉大力量,必須被敬畏。
他試圖同一切溝通,同神溝通,同動物溝通——在試圖喂老虎吃羊,被家人阻攔後,那個原本五彩斑斕的世界突然失去了顏色:只剩下課堂,上學下學,活著,卻感覺不到萬物的生生不息。
於是,他手中的書,已經從探索無限世界的《黑天》,充滿幻想的《神秘島》,變成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地下室筆記》,和加繆的《局外人》。從神秘主義,到存在主義,從相信萬事萬物尚有諸多未解之謎,世界是個等待被探索的巨大遊戲。到視角的收縮,只剩下,我,和我存在的這件事情。——存在本身,變成了意義。
於是,那場奇幻的海上漂流,變成了一場重新發生的靈性救贖之旅。一個人,一隻老虎,世俗的所有困擾被簡化,生存——這件曾經在文明社會中如此簡單的事情,變成了全部的挑戰,也變成了全部的神秘,驚奇,與探索之源。
於是,他重新在鯨魚的口中,看到了黑天。在被捕捉的魚身上,看到了毗濕奴的恩典。
於是,他重新在狐獴聚集處,找到了神秘島。在與老虎的互動中,找回了對生命的重新尊重。
《少年派》這部電影,我翻來覆去看了不下十次,隨著自己的境界提升,每一次都能看到不同的隱喻和感動,也真正確信,這是一部太有靈性的電影。
為什麼少年派要信仰這麼多宗教?
為什麼編劇和導演要花如此多的時間,來渲染派在漂流之前的所有生活?
為什麼派對阿南蒂第一次搭訕的時候,問的問題是那個蓮花手勢的含義,而非其他?
為什麼當派將老虎趕下船,有機會可以殺掉老虎的時候,卻心軟了?
以及,為什麼,偏偏是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小男孩,能夠創造海上漂流最長時間的奇蹟?
當你讀懂了這幾個問題,也許你就會理解,靈性,無關宗教,無關吃素還是吃葷,無關你閱讀什麼作品,思考什麼問題。
靈性,只是你如何理解自己的生命,和那個,給予你生命的源頭。聞弦歌而知雅意。
你看到的是一片葉子,她看到的是一整個春天。
獨其身而世代繁衍者,是謂眾生。眾生於蒙昧中,知我為何物,如夢初醒而思求其變,是謂通靈。
記得以前老師給我們講紅樓,說最有靈氣是寶玉,青埂峰生情根種,天賜寶玉璞歸真。
所以靈性是對情敏感,對事天真。《莊子·應帝王》篇有一則渾沌之死的故事:南海之帝為倏,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混沌。倏與忽時相與遇於渾沌之地,混沌待之甚善。倏與忽謀報混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日鑿一竅,七日而混沌死。
我不曉得大家怎麼理解這個故事裡的混沌,我的理解,混沌就指的是人的靈性。而整篇故事都在講人先天的靈性被一點點磨滅的過程,被七情六慾穿鑿,被五色五聲所牽引,而消失殆盡。就像有些書法家,起初的時候,就是喜歡書法,自己一點點摸索,出來的作品,往往技法不足,靈性有餘,誰要是喜歡隨便送人,大家圖個一樂,等慢慢的,寫得不錯了,在圈子裡有了一定名氣,作品也能賣上價了,再求字,就是拿銀子說話了。這時候往往是技法成熟老練,但靈性的東西沒了,就像大家常說的俗氣,匠氣,為什麼?因為心裡的雜念多了,意識為外物牽引,這邊寫著字,那邊想著人家能給多少錢。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再寫起來就完全不是那個味道了。有吃,有喝,有人捧,一輩子就這麼下去了。最難的是返璞歸真,什麼時候能寫起字來,把雜念都屏蔽掉,回歸那種自然本真的狀態,洗脫後天的世俗氣,把自己成熟的技法和先天的靈性合二為一,方可趨大成。王羲之先生的《蘭亭集序》恐怕他自己也難以寫出第二份來,就是當時的場景,此時此刻, 借著幾分酒勁,這就是靈性的寫意,不可複製,不可模仿。
我的理解是:靈性,指的是生命個體與其他個體、其他人、大自然乃至宇宙產生的鏈接效果特別好,然後真正客觀的感受到任何事物的美好能量並能反饋給其他生命個體的一種「性」
當你具有靈性時,你的眼睛是閃光的,你與他人是鏈接的,你能通過你的眼神、語言和行為讓別人感受到你的聰明、睿智、尊重,他人也認為你是聰明的,所以你是有靈性的。
當你具有靈性時,你是熱愛小動物、花花草草、山山水水和我們美麗可愛的大宇宙的,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會親近你,你也能感受到他們的美好,從內心發出真正的笑容,其他生命個體認為你是善良的,是尊重的,所以你是有靈性的。
真正的靈性是一種發自內心透露出的善良、純潔、理解和尊重,每個人都有,只要你願意發現自己。
只要你真誠的與這個世界鏈接,你一定能發覺更大的「性」
謝邀。
是我們生命里不可解釋的部分。
一切費解的、弔詭的、顫慄的、不中正的、失了方寸的。
為什麼會出現?
或許我們只是哪個卡密薩馬在人間的界面。
喚醒了集體無意識,讓我們似乎若有所悟,又似乎什麼都抓不住。
它是不思辨的。或許思辨在誕生那刻,鴻蒙初辟,是通靈的。但在那之後的千年萬年里,人類將其沉澱為了成規。
沒有太多例子。關於靈性的事物,能馬上想到的,也只有一句話——
擊空明兮溯流光。有個小姑娘,直觀認識就是笨而且懶。可是她喜歡摺紙,手很靈巧;也熱衷於畫畫,畫面很精緻。
有一道語文題是仿寫句子,她說不會,沒做。盯著她打開書:1.沉重的獎盃變成了堅硬的外殼。用「變成了」寫句子,她說:毛毛蟲變成了蝴蝶。而別的比她聰明比她勤奮的孩子大多要經過提醒。
另一句:小雞忙著在草地上捉蟲。用「忙著」寫句子,她竟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泥土忙著讓種子發芽。那一瞬間,覺得這孩子是帶有靈性的,她愛出神愛發獃,什麼反應都要慢半拍,也許她所認識所沉浸的世界和別人不太一樣
他們對這個世界的美好與黑暗都會有敏銳的感知,並且能做出得體和優雅的反應和回饋。無論時代有多光明與黑暗,他們都有一顆豐富的內心,不被世俗沾染的自由的精神境界,他們中的許多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書卷氣,但是卻不是滿嘴酸書生氣的迂腐,是能夠對書中的知識進行內在消化從而化成自身獨到的見解。
我所理解的這種靈性並不是先天生下來就有的,而是後天不斷的學習和經歷給他的財富。這種靈氣,讓我想到一句話「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靈性」的本質是對世界的感知。
萬物生而有靈。
一個人有靈性,就是說他容易感受到萬物的靈性,具有與萬物和諧的心性。
外在表現為比較善良,童真,喜歡小動物,喜歡大自然,富有同情心等。
靈性本來是人人所具有的天性,只是被後天社會的影響湮沒了。
所以,古人將成年後還保有靈性的人稱為具有赤子之心的人。
大多數人只能達到先天靈性,而後天的靈性需要內心的成長和沉澱。
先天靈性很容易喪失。
而後天靈性已成長為一個人的靈魂魅力,具有強大的感化力。以下主要描述的是通過人世的歷練後的後天靈性。
覺知靈性的人,她已具有對這個世界強大的感知,深知生命的意義,明了生命中的一切都不是偶然。
面對負面事件不會驚慌失措,不會把情志寄託於任何外物,深知人生乃是自己造作,勇敢無怨地面對和承擔自己曾經的和現在的一切選擇。
對任何的人和事都抱以理解,認為這不過是不同的靈魂走在修行的不同階段上。
不再存在能夠污染她的東西,她已是一杯能夠將任何污濁主動沉澱的澄澈之水。
對全世界都溫柔,微笑不吝賜予任何一個人。
她的一舉一動都那麼令人感到舒適,因為時時為他人著想。
她的善良一點也不矯揉造作,因為善良是她的世界觀,而不是道德觀。
無論身處怎樣惡劣的處境,都可以看到她的心中發出光來,她的生命,從來不因為任何事物而黯然失色。
外在表現是:
在她方圓兩米內的氣場氛圍都令人感到非常的友好舒適。
她的眼神有定力。
她說話很容易讓人信服。
她做事時有條不紊從容不迫。
她不說話時的氣質十分定靜內守,很沉穩;然而一說話或活動起來又光芒四射,十分的有活力。
她笑時讓人如沐春風。
她哭時讓人覺得心疼。
她注視著你時你感受到真實的無條件的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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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靈魂,他不是活著,而是存在著。
以前高中學的課文,隔了這麼久也還記得,這應該是有靈性的女子吧:
翠翠在風日里長養著,把皮膚變得黑黑的,觸目為青山綠水,一對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長養她且教育她。為人天真活潑,處處儼然如一隻小獸物。人又那麼乖,和山頭黃麂一樣,從不想到殘忍事情,從不發愁,從不動氣。平時在渡船上遇陌生人對她有所注意時,便把光光的眼睛瞅著那陌生人,作成隨時都可舉步逃入深山的神氣,但明白了面前的人無機心後,就又從從容容的在水邊玩耍了。
-- --《邊城》沈從文然而我只是一個32分鐘生涯的半藏
你玩過Dota嗎?你知道OB嗎?
當我路過行道樹,綠葉被風吹得爍爍,這時我會覺得自己就像閱兵典禮上的一個首長。
心裡好軟,居然一本正經地對她們微笑致意。
對我來說,她們是活著的,每一棵樹都是一個獨立的人,看著我的時候,她們的表情是溫柔的,窩心的,咧嘴笑著,就像一個安靜的好朋友。
當我在某個天文軟體上對著天空看著一個個遙遠的星球,也覺得她們都是我的朋友,她們在這世界裡某個我並不知道且無法到達的地方一直旋轉。而我只在許多年裡,甚至一輩子里,才偶爾能看見她們一眼。
幾十光年,幾百光年,這些數字仔細想起來都讓我覺得很心酸,不只是因為我無法抵達她們,更是因為,雖然遠看它們都在抱團,但實際上她們根本是彼此隔離開來的,她們之間永遠保持著十分遙遠的距離,只獨自沉默不語地活著。
我看著她們,忽然想起了我母親,她和父親似乎並沒有愛情,有天父親一如往常外出打麻將,夜不歸家,她也一如往常,打開並不打算看的電視,在熱鬧的聒雜訊中為自己剝一個橘子,單薄的背影對著我,我能感覺到,她的人生如此寂靜。
我一個一個星球地仔細看,認真看,我願在我一生有限的時間裡,能盡量多看一看她們,因為我總覺得,她們能感覺到的。
某個下小雨的午後,我穿一件紅衣,打一把綠傘,這樣的不經意的搭配在平時看來或許還帶點俗氣,內什麼,紅配綠,賽狗屁嘛。可是走在綠樹成蔭的公園裡,就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融進來了,是花花草草里的其中一個耶,跟花草打成一片真是毫無距離感。
走了一會兒,看見一個花壇里開著很可愛的花,好喜歡她們,加上心情又很嗨,mp3里放著歌,然後就突然腦子一抽,對她們說:
「我給你們唱一首歌吧!」
說唱咱就唱阿,一點兒沒覺得奇怪和拘束,偶爾有個人朝這邊走過來,就等他走過了繼續唱,唱完了好滿足,和她們道別了就繼續走。
我養過一個仙人球,可是很不幸地,它死了。
我真是被自己給雷到了,仙人球都能養死,想起幾個月前我跟朋友說我養了這個球的時候,她們居然都一樣的反應——呵呵,你能不能先養好你自己……
………………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不要驚訝,可能也就是沒能養好自己吧= =。
根本不敢碰她,拿筆戳一戳,她身體都軟塌塌的,太可怕了,真是奄奄一息了。現在想起來都還是挺難過的。
最後處理它的後事都是托朋友幫的忙,因為覺得她的遺體和一個人類的屍體並沒有什麼兩樣阿。
面對屍體什麼感覺,一個是難過,一個是害怕。
朋友根本無法理解我,笑我,她們覺得這球就是個球罷了。
小時候總會想一些很詭異的問題,多小,小到甚至還不知道地球是圓的。
那時候一直在想,地面到底是從哪裡開始沒有的,坐在車上定神看著一排房子,想著是不是就是和這樣類似一排房子後面就什麼都沒有了,如果不是那樣,那就是別的地方,從一個懸崖結束,或者其他的,反正總會有這麼一個地方的,那個地方是什麼景象,是無底的漆黑的深淵嗎,像大海一樣望不到邊際嗎,那這漆黑一片的空無一物的深淵又會延伸到哪裡……
這些問題弄得我非常興奮,非常緊張,直到後來我知道了——地球他媽是圓的。
另外小時候還會反覆想,為什麼我能感覺到我呢,為什麼這麼多人我都感覺不到只能感覺到我呢,我一定是真的,他們都是假的嗎?為我而存在?那在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是不是也是真的,不可能不是呀,我明顯感覺到我像是永恆的,在來到這個宇宙之前也是在的,在死了之後應該也是在的,可是那時候我在哪裡,在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宇宙嗎,還是依然是這個宇宙里循環的一部分,這個宇宙到底多大,又存在多久了,我的存在是在它之前還是在它之後,那我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存在的,難道一直存在嗎?
這時放眼一看,周圍的一切剎那間都好陌生,像怪物一樣,自己的存在也好陌生,自己也像怪物一樣,自己的所有感覺也都非常陌生,動一動指頭這樣的小動作都像是蘊含著一個驚天動地的秘密,又讓人激動,又讓人覺得詭異,想到深處就覺得害怕。
這些問題總是想到一個臨界點,就斷了,就無法再進行下去了。一直到現在,偶爾恍惚一下還會有這樣的沉思,同樣是想到一個詭異的臨界點,就無法再進行下去了。
有的人總說,誰誰誰的眼睛有靈性,誰誰誰長得有靈性,是的呀,我也見過好幾個這樣的女孩子,像小精靈一樣的女孩子,讓人喜歡得不得了。
不過要是從外表說的話,我就只不過是個戴著眼鏡偶爾面癱起來還顯得麻木冷漠的人罷了。
可是窺到靈魂里,我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心裡住著一個小精靈,她好細心,好敏感,又好溫柔,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被她賦予生命,來和我說話,來與我共情。
於是我的心,就刻錄下一個宇宙的歌。「 在胡桃木做的鏡框里映出一間明亮而空曠的房間,房中站著一位姑娘,她身材苗條,個子不高,身上穿著一件廉價的白底粉花細紗布衣服,肩上披一塊灰綢頭巾。那張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尚帶著些稚氣的臉龐,表情活潑而又生動,一雙對她的年齡說來稍嫌嚴肅的明媚動人的眼睛流露著一種深沉、專註而又羞怯的神色。她那並非十分端正的面容之所以動人,就在於它那明麗清秀的輪廓;這張臉上的每一條曲線、每一個凸起的地方自然都能在許多女子的容貌里找到,但是將它們合在一起,就其整體而言,這張臉龐則別具一種非凡的風韻和與眾不同的美。我們就此打住吧,因為其他方面,除去「美麗誘人」這個詞以外,我們再也找不到別的話來形容了。
鏡子里的姑娘也像阿索莉一樣無意識地微微笑了笑。這笑容顯得有些凄楚,阿索莉看到它就彷彿看到別人的笑容一樣,心頭不禁為之一驚。她把臉緊貼在鏡子上,閉著眼,用手輕輕地撫摩著照見她影子的地方。一陣隱隱約約的甜滋滋的思緒湧上心頭,一閃而過。她挺起身,笑了笑,又坐下來拿起了針線。
趁她在做針線的工夫,讓我們就近地看看她吧──看看她的內心。她身上有兩位姑娘,兩個不甚諧調而又美妙異常地融合在一起的阿索莉:一個是水手和手工藝人的女兒,做玩具的女工;另一個則是一首活生生的詩篇,這詩篇音律和諧,形象奇麗,充滿了排比對襯的奧妙,宇字句句都是那樣相得益彰,輝映成趣。她對生活的認識只限於她所經驗過的範圍,但是她卻能從一般現象中看到它所反映出的另一層意義,正如我們在仔細觀察事物時,能從明顯的人類現象中發現並不劃一的事物,而透過千姿百態的現象又能找到人類共有的東西一樣。總之,我們想用這個例子加以說明的是(如果成功的話),阿索莉可以見到超出於事物本身的東西。而沒有這些內心的領悟,即使是一目了然的事物,她也會感到陌生。她善於讀書,也喜歡讀書,但是她讀起書來,正如對待生活一樣,其著重點是那些字裡行間的含意。她憑藉著她那特有的靈感,每每會有大量精深細微的發現。這些發現雖然很難形之於筆墨,但是卻像純潔與溫暖那樣重要。有時,往往是一連數日,她甚至變成了另一個人,她的軀體宛如被琴聲打破的靜謐一樣再難支撐下去,她覺得,她在周圍看到的和賴以生存的一切都變成了一團平庸而繁雜的不解之謎。這時她往往會在夜間懷著激動而膽怯的心情跑到海邊,去等待黎明的到來,在那兒,在熹微的晨光中,她非常認真地用目光搜尋那艘張著紅帆的海船。這是她最幸福的時刻;我們很難像她那樣投入神話境界,而對她說來,同樣困難的卻是擺脫這一境界的控制和魅力。
有時,她由於想到這些而對自己感到吃驚,並懷疑自己所相信的東西,從而一笑置之,告別大海,悵悵地回到現實中來,可今天,她一面縫著裙邊,一面卻在思量過去的生活,它是那樣平庸乏味。父女倆孤獨相處的境遇有時使她苦惱萬分,但是她那怯弱而又飽經憂患的心靈已是褶皺累累,難以舒展和振作起來的了。人們常譏笑她「神經錯亂」,「瘋瘋癲癲」。她已經習慣於這些譏諷所給予她的痛楚,有時甚至對那些痛徹肺腑的凌辱也隱忍了下來。作為一個女人,她在卡佩爾納村並不引人注目,但也有不少人隱隱約約、暗自稱奇地發現,她比其他女人更加標緻,只不過別具—格而已。卡佩爾納村的村民賞識那些膀大腰圓、壯壯實實、粗腿肚兒油光油光的婦女。這裡的人調起情來是用手掌在對方的背上拍拍打打推推搡搡,活像逛集市似的,所表達的感情就像吼叫一聲那樣直截了當,毫不轉彎抹角。這伙猛漢同樣欣賞阿索莉,正如那些感情細膩的人傾心於上流社會的名妓一樣,只要她們具有阿松塔或阿斯帕濟婭①的全部魁力。至於出自愛情的東西這裡是根本無從談起的,就像在一片軍號聲中小提琴凄涼清婉的聲音無法使一團氣勢洶洶的士兵撤離其主攻方向一樣。而對這裡談到的東西,阿索莉是斷然不屑於理會的。
」
「當阿索莉走到大路盡頭,踏上荒蕪的草徑時,一條毛茸茸的、胸前帶著一塊白色的黑狗,睜著一雙急切要說話似的眼睛,在她腳邊輕輕地蹭來蹭去。它一認出阿索莉便哼哼卿卿,裝腔作勢地扭動著身子跟著她跑將起來,那副神氣就彷彿同姑娘之間有某種默契,關係十分密切似的。阿索莉不時瞧瞧小狗那雙向她表示親熱的眼睛,她深信,若不是由於某種必須沉默的隱秘,它肯定會開口說話的。那狗看到女伴兒笑眯眯的,快活地皺皺額頭,搖搖尾巴,邁著均勻的步子向前跑去,但跑著跑著突然冷淡地蹲下來,鄭重其事地用爪子搔了搔被它的宿敵叮過的耳朵,扭頭便逃。
阿索莉走進一片長得很高、被露水打濕的草地,她一邊走,一邊用手掌蹭在茅草穗上,掌心上那種流水似的刺癢的感覺使她不住地發笑。她從那些野花的奇特的面容上和參差交錯的花枝草莖中看出許多幾乎同人類相似的姿態、努力,動作、性格以及觀點等等;這時即使看見田鼠列隊而行,黃鼠狼舉行舞會,或是刺蝟嘿嘿叫著尋歡作樂把地精吵醒,阿索莉也不會感到奇怪。果然,一隻刺蝟,灰灰的,滾到了她面前的草徑上,它斷斷續續、氣哼哼地「嘿──嘿」叫著,如同馬車夫吆喝行人一樣。阿索莉不斷對一路上見到和理解的事物講著話。「你好,病人。」她對一株被蟲兒蛀出窟窿的淡紫色的鳶尾花說。她又對一棵長在路中央、被來往行人的衣褲弄得光禿禿的灌木說:「你該在家裡坐著。」一隻大甲蟲趴在鈴鐺花上把它壓得彎彎的,眼看就要掉下來,但還在頑固地用爪子亂抓。「把胖乘客甩掉吧。」阿索莉勸告鈴鐺花說。甲蟲似乎已經支持不住,嗡的一聲飛開了。阿索莉就是這樣,心頭突突跳著,又激動又高興,從開闊的草地走上山丘,隱沒在密密層層的灌木叢里了;但這時她已置身於她的直正的「朋友」中間,這些朋友,據她所知,都是用渾厚的低音講話的。
它們就是仁立在金銀花與樟樹中間的參天古樹。古樹的枝條倒掛下來挨上了灌木叢最上一層的葉子,在栗子樹濃蔭如蓋的樹冠上開著累累的白色花球,栗子花的芳香夾雜著樹脂和露水的氣味。蜿蜒在丘岡上下的林間小路布滿隆起的黏滑樹根。阿索莉就如同來到了家裡,她握著大樹的闊葉,像問候人們一樣向它們問好,她邊走邊在心裡或嘴上哺哺地說著:「啊,是你,還有你,你們真不少,我的兄弟們,我得走,兄弟們,我得趕路,放我過去吧!我認識你們大家,我記得你們,也尊敬你們。」「兄弟們」用它們的枝葉莊嚴地撫摩著她,用咿呀的叫聲對她作著親切的回答。她兩腳沾滿污泥,踉踉蹌蹌走上那個聳立在海濱的斷崖,由於走得很急,她不由得停在崖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喘了一陣。一種深刻而不可戰勝的信念正在她心頭湧起,並發出歡騰的喧囂。她的這一信念心馳神往地向著那水天相接的地方極目望去,隨後又化作岸邊激浪的低聲喧嘩飛回斷崖,並為自己這番暢想遐思的純潔感到自豪。
這時在天邊鑲著一條金線的大海仍在沉睡,只有斷崖下面的潮水在沿岸大大小小的岩洞中漲漲落落。靠近岸邊的海水已由鋼鐵的顏色變成藍瑩瑩、烏油油的了。那條金線後面的天空突然一亮,放射出一片宛如巨大的扇面似的光芒;白色的雲霞染上一層薄薄的紅暈,雲中浮現出種種綺麗柔媚的色彩,黑沉沉的遠方霍地亮起一條雪白的銀練,浪花在閃躍。接著在那條金線上忽然綻開一個裂口,迸射出一團火光似的猩紅顏色,頓時有一片亮晶晶的、鮮紅鮮紅的碎浪從那邊的海面一直鋪向阿索莉的腳邊。
她坐下來蜷起腿,雙手抱膝,探身向著大海,聚精會神地凝視著遠遠的地平線,在她那兩隻大眸子里已經沒有絲毫女人的神氣了。這完全是一雙孩子的眼睛。她熱烈而長久地期待著的一切常發生在那遙遠的天際。在那兒,在深邃的大海的海底,她看見一座水下山丘,山丘上長著一叢蔓生植物,它的綠葉像水流似的從丘頂漂向水面,長長的莖蔓綴滿圓圓的葉片;葉腋間開著朵朵瑰麗的奇葩。最上端的葉片浮出水面,酷似翠玉一樣閃閃發亮。那些不能像阿索莉那樣去認識事物的人所見到的只是一片蕩漾的綠水與粼粼波光。」
「 她再也坐不住了,於是便從家裡出來往裡斯走去。她去那裡根本無事可做,她不知自己為什麼要去,但又不能不去。中途她遇到一個問路人,她對他作了一番詳細說明之後,立刻便把這事忘掉了。
她不知不覺便走完長長的路程來到了城郊,恍如一路上只顧悉心照看自己攜帶的一隻鳥兒,而覺不出路遠似的。從龐大的市區傳來的喧鬧聲使她稍有些分神,但是已經不能像從前那樣左右她,讓她感到害怕、壓抑,怯生生地不敢出聲。她迎著這喧鬧聲,穿越著藍色的樹陰,緩步走在環形的林陰道上,信賴而輕鬆地望著過路人的面孔,步履安閑而又充滿自信。有些細心的人在這一天里不止一次地見到這位看來有些蹊蹺的陌生姑娘面帶沉思從服飾鮮明的人群中走過。在廣場上她把手放在噴泉旁邊,用手指撥弄著一串串倒掛下來的水珠;隨後她坐下來休息一會兒,走上了那條林間小路。在回家的一路上她精神抖擻,心情平和而明朗,宛如傍晚的小河似的,它那白日里的五彩斑斕的模樣,已被覆蓋著一片陰影的寧靜、柔和的閃光所代替。走近村子時,她正好遇上那個曾恍惚看見炭筐上開了花的燒炭工,他正在同兩個面色陰鬱、渾身沾滿煙炱與污泥的陌生人站在大車旁。阿索莉非常高興。
「你好,菲利浦。」她說,「你在這兒幹嗎?」
「不幹什麼,小蒼蠅。輪子掉了,我把它修好了。這會兒抽口煙,跟夥計們聊天兒哪,你打哪兒來?」
阿索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菲利浦,你知道,」她說,「我非常愛你,所以只對你一個人講。我很快就要走了,大概永遠不再回來。這個你對誰都不要講。」
「怎麼,你要走?你打算到哪兒去?」燒炭工十分驚訝,疑惑不解地張著嘴,鬍鬚顯得更長了。
「不知道。」她望了望在榆樹下停放著大車的林間空地。被晚霞染上一層玫瑰色的草坪和兩個全身都弄得黑黑的燒炭工,思索一下又加了幾句,「我這些都不清楚,既不知道哪一天哪一刻,甚至也不知道到哪兒去。再多我什麼也說不出。所以就預先跟你告別,免得以後再也見不著。你過去總讓我搭你的車。」
她握著他的一隻又大又黑的手,好不容易地搖晃了兩下。燒炭工咧著嘴獃獃地笑了笑。姑娘點點頭一轉身便走掉了,燒炭工和他的朋友連頭也沒來得及扭。
「真怪,」燒炭工說,「你簡直摸不清她。今天她不知怎麼啦……又是這又是那的。」
「是啊,」另一個工人附和著說,「她又像是敘述,又像是在勸說。不關咱的事。」
「不關咱的事。」第三個工人也嘆口氣說。
隨後三個人坐上車,大車在石路上轟隆隆地響了一陣,便消失在滾滾的煙塵中了。
」
「「秘密號」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行駛了一段時間,正午時分,遠方露出了海岸。格萊拿起望遠鏡遙望著卡佩爾納村。若不是有一排屋脊擋住視線,他定會透過一幢房子的窗戶看見正在讀著一本書的阿索莉。她在讀書,一個顏色發綠的甲蟲正在書頁上爬著,它時而停下來,時而抬起後爪,樣子是那樣隨隨便便,神氣活現。它已經被吹到窗台上兩次,因而有些懊惱,但是它並不在乎,又從窗台上大搖大擺地爬到書上來,好像是有什麼話要對姑娘說似的。這一回,它幾乎已爬近姑娘翻動書頁的那隻手了;但是爬到「看哪」這個詞上時便猶猶豫豫地停下來,等待著另一陣大風,果然,它險些又沒逃過一場沒趣,因為阿索莉已經喊了一聲:「又是你這個討厭的甲蟲……傻瓜!……」她剛要把這位「客人」堅決吹到草地上去,但是當她的視線偶爾從一個屋頂移向另一個屋頂時,突然穿過房屋間的空隙和空蕩蕩的街道看見湛藍的大海上出現一艘張著紅帆的白船。
」
以上摘錄自《紅帆》,講述一個精靈般古怪的美[瑪]少[麗]女[蘇]與一個毫無世俗觀念、極度正直且浪漫的高富帥在命運指引下一見鍾情後來大團圓的故事~但女主角真是可以與盧娜等人相比的靈性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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