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孤獨》作者馬爾克斯去世,對你有何觸動?


謝邀。

(因為一早上拽我答馬爾克斯相關問題的很多,所以這裡統一說一下:關於他的問題我以前回答過若需要請自己搜,至於總結性質的就只答這個了。不用拽我答其他的了。
謝謝大家邀請,我不一一@ 了)


我睡到午夜醒來,看新聞,知道馬爾克斯過世了。我跟女朋友說這事,女朋友驚叫了一聲。然後又問:幾歲了?
87歲了。
怎麼覺得他應該比這老很多呢?
因為他在我們身邊,被當做經典,太久太久了。


我小時候,想讀馬爾克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不給大陸授權,你得靠盜版,靠老圖書館裡被翻軟的老書來讀他。簡直比讀《金瓶梅》還困難——《金瓶梅》就在那裡,不增不減,最多是潔本被刪掉些台詞,你找到,就能讀。


《霍亂時期的愛情》,我最初讀的是網路流傳的文本,紀明薈老師譯的。
1982年上海譯文社出過他一本短篇集,紅黃封面,趙德明老師等諸位翻譯的。
在一些國外小說選集里,能看到些散碎譯本。比如《紙做的玫瑰花》。比如《負鼠之夜》。
網上流傳過許多篇目。比如《流光似水》。
他的一些盜版隨筆集里,能夠讀到《諾貝爾獎的幽靈》等篇目。
我在一個大師合集里初次讀到《枯枝敗葉》,那本書里還有納博科夫的《巴赫曼》和杜拉斯的《琴聲如訴》。
那會兒我們還流行一個口袋譯本,是中央編譯社的,《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和《純真的埃倫蒂拉和她的祖母》合集。那一套系列還有科塔薩爾的《南方高速公路》、富恩特斯、卡彭鐵爾們的東西。
浙江文藝出版社出過一個集子,《超越愛情的永恆之死》,雲集了他早期的名小說,包括《沒有人給他寫信的上校》。我買到那本書是2005年。有個朋友在QQ上跟大家留言:「我在陝西南路站的季風書院看見《超越愛情的永恆之死》啦!還剩一本!」我打了車就衝過去,買到手,坐著看;看了一會兒,其他三個朋友搶進門來,「書呢書呢?」
也因為這個版本,我一度不喜歡韓水軍老師的譯本,就因為他把《超越愛情的永恆之死》翻譯成了《愛情總躲在死神背後》。
先入為主的力量太強大了。

世界一直說馬爾克斯很魔幻,很孤獨。當然是。《百年孤獨》如此。《誰動了玫瑰花》如此。《貓轉世的夏娃》如此。如果相信他所說的一切,那麼,他的魔幻基因來自於兩個人:
他少年時在閣樓上,初讀到卡夫卡《變形記》那著名開頭「一天早晨,格里高爾.薩姆沙從不安的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甲蟲」時,曾經大呼「原來如此!」——他發現,隔著大西洋的卡夫卡先生,與他馬爾克斯自家外祖母,在敘述手法上有類似之處:無論講什麼故事,都一副「天塌下來也要咬定不放的冷靜」。另一個人,是他而立之年,去到墨西哥、被迫白天在移民局沒完沒了的排隊歲月,初次讀到的胡安-盧爾福的《佩德羅·巴勒莫》。
但絕大多數時候,他並不魔幻。《霍亂時期的愛情》很寫實。《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很沉靜。他也不算孤獨。我認識位老師,不太喜歡馬爾克斯的理由是:
「他太熱鬧啦!」

他其實是個挺熱鬧的人。他是小說家裡罕見的,願意談自己故事的人。跟他一比,博爾赫斯就是標準的隱士了。
所以我們知道:1957年一個春雨的日子,馬爾克斯初次見到海明威——那時,馬爾克斯未及而立,是個記者,只出版過《枯枝敗葉》;海明威年將58歲,三年前剛得了諾貝爾文學獎。又二十四年後,也就是馬爾克斯得諾貝爾文學獎前一年的1981,《紐約時報》登了這段故事:在聖米歇爾大道上,馬爾克斯隔街對海明威喊了一聲「大師!」海明威回以「再見,朋友!」
也就是這一年,也就是他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前25年,馬爾克斯寫完了《沒有人給他寫信的上校》,在一個沒有暖氣的房間,邊凍得發抖,邊修改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按照他自己的說法,這部小說修改過九遍之多。

所以我們知道,他的父親加布里埃爾是藥劑師,母親路易莎是軍人家的女兒。他的外祖母會說許多神話,會把房間里描述得滿是鬼魂、幽靈和妖魔;而他的外祖父是個……上校。一個保守派、參加過內戰的上校,一個被人視為英雄的上校。他曾經帶幼兒時的馬爾克斯去「聯合水果公司」的店鋪里去看冰。他曾經對「香蕉公司屠殺事件」沉默不語。他曾對馬爾克斯說「你無法想像一個死人有多麼重」——這些故事會出現在《百年孤獨》、《枯枝敗葉》這些小說里。此外,這位老上校,一輩子都在等政府的撫恤金。

所以我們知道,他要到而立之年,到了墨西哥,被好友阿爾瓦羅-穆蒂斯推薦讀胡安-盧爾福的《佩德羅·巴勒莫》後,才真開始動魔幻的心思。在此之前,他的偶像是福克納和海明威。這兩個人都不夠魔幻,卻是20世紀首屈一指的敘述大師。福克納的文體和結構,海明威的勾勒與語言。馬爾克斯說,前者是他的精神導師,而後者教會了他一切技巧。

所以我們知道,他年少時在哥倫比亞那段職業歲月:那時候,他還是記者,白天街上溜,晚上去個妓女出沒的大車店,把皮包抵押在柜上,就找床躺下睡覺。 那個做抵押的皮包里,唯一的東西,就是《枯枝敗葉》的手稿。1973年,馬爾克斯45歲,說《枯枝敗葉》是他最喜歡的小說,「那是我最真誠、最自然的小說。」

所以我們知道,他如何跟格雷厄姆-格林和聶魯達一起私下吐槽過諾貝爾獎。他如何在出遊途中想到了「很多年後」那個開頭。
而這些,都很有價值。

全世界都在學他寫小說。最初級的,當然是模仿他那句「多年之後……即將……」,以及那些斑斕迷離的魔幻意向。
(八年前,我寫的一個故事:有一種植入沙地能使之變良田、燃燒之後吸其煙能使人變透明飛翔的玫瑰花,被軍政府圈養種植,禁止居民觸碰,違者關入一個玻璃監獄,然後引發一系列越獄鬥爭……這東西靈感從哪而來不言而喻。當然這一點也不稀奇:我認識的,從編輯到記者,每個寫過字的人,少年時一定多少試圖學老馬寫點兒類似的玩意,這幾乎是種集體必經修養,就像學王小波一樣普遍……)

稍微讀他多一些的人,會注意到《枯枝敗葉》里福克納式的多視角第一人稱口吻;拼圖般倒錯的敘述順序。會注意到《超越愛情的永恆之死》裡面他對海明威手法的化用:白描上校的行動和對白,絕少心理獨白。有無數情節都是浮光掠影,一筆勾過,神龍見首不見尾。
他喜歡用大量對白,填塞了情節與情節,理應算作過場的那些空間。
也會使用一些對白來作為劃分小說的節奏:不疑問,不動搖,帶著確定無疑的,胸有成竹的口氣——即便許多內容看上去,簡直讓人奇怪:「天曉得,為什麼你可以確定無疑、毫不詫異說這種話呢?」 ——比如,《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里,巴亞多在搖椅上睡午覺時,初次看見安赫拉,便對人說:
「等我醒來時,請提醒我,我要跟他結婚。」


在他的小說里,逢那些魔幻情節時,愚夫愚婦用這種毫不驚訝的口氣,陳述一些有悖常識的細節;那些不怎麼魔幻的情節里,情緒激動的人們用這種口吻,嚷出一些斷語式的口號。這是馬爾克斯的特色:他可以不魔幻,可以不擺弄斑斕華麗的意象,但這些「看上去人人胸有成竹,自有一套世界觀」的口吻,才讓他可以在一切故事裡,順理成章,又讓人不失趣味的敘述下去。一種標準套路是:


依照她父親的陳述,張佳瑋是個合適的結婚對象。他的財產清單除卻一般青年理該擁有的東西,還包括兩面殖民地時期特產的屏風和19世紀末遠航船上帶來的自鳴鐘。對他們這樣的人家,類似的財富炫耀足以在社交場合獲得價值。她面不改色的聽著父親的陳述,聽著父親已經把話題引到下流至不可思議的地步,比如張佳瑋正打算密謀將兩卡車玫瑰花鋪滿她去上學時必經過的橄欖油店門口,最後給出以下結論:
「您可以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帶給他,」她面不改色的道,「張佳瑋就是只偷吃油桃的負鼠!」

其他作者總在盡量使小說的情節過渡自然,害怕讀者會在閱讀時失去興味,而且對小說真實性感到可疑;但馬爾克斯的小說不存在這問題——通過人物們這種毫不猶豫的斷語式口吻,他滑過了一切可能的障礙,讓小說無縫流淌。

以前歐洲人說西林——納博科夫的筆名——的小說很慷慨:像個魔術師,抖完花式,再讓你看底牌。馬爾克斯更慷慨。他在許多小說里,反覆玩這些技藝,變著法子玩。他總是在寫一個外來權勢者,愛上一個當地土妞兒,而通常不能如願。比如《霍亂時期的愛情》里醫生愛上費爾米納,比如《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里巴亞多跟他新娘的悲劇,比如《超越愛情的永恆之死》里男主角跑去鄉下拉選票都能跟人一見鍾情。
他總是愛寫一個姑娘被迫賣身,男主角跟他一起絞被汗水濕透的床單。
他總是愛寫一個上校,一個被鎮上居民遺棄的外來醫生。
他總是愛寫玫瑰花。
但他有本事,把這一切都寫得美麗動人。

也因此,許多讀者都是從《百年孤獨》入門,但入了門之後,對他的喜歡就分散了。你最喜歡他哪一部呢?《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百年孤獨》?《霍亂時期的愛情》?《迷宮裡的將軍》?《族長的沒落》?你最喜歡他哪個短篇呢?《瘋狂時期的大海》?《世界上最漂亮的溺水者》?《巨翅老人》?

當然,還有他那些熱熱鬧鬧的自述。

他說他喜歡海明威、福克納和盧爾福,推薦得很大方。他承認自己愛看《戰爭與和平》與《基督山伯爵》。他直言「我們小說家看小說,主要是它是如何寫成的」。他很推崇海明威那種從生活細節上對寫作狀態的幫助。就是說,他不僅展示他的技巧,而且一直半開放的展示:如何過一個寫作者的生活。這些熱熱鬧鬧里當然有許多不乏說到哪是哪兒的成分——那是他性格里很重要的一部分——但僅這些細節,就夠人學的了。莫言、余華們都細細密密記錄過關於他的心得。實際上,世界這一代小說家,包括中國小說家在內,真是受了他太多益處了。


前天,我做一個報告,講巴黎的大師。從本雅明的《巴黎,19世紀的首都》講起,到1957年馬爾克斯跟海明威在聖米歇爾那次著名會面結束。講完後,我的老師,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先生,說他認識一位前輩,「馬爾克斯在巴黎時,他見過的。」
於是我就好奇了:「馬爾克斯在1957年,真的連暖氣都沒有嗎?」
老師:「這個倒不能確認。但按他說,馬爾克斯那會兒是個非常愛說的人,說不停。」
我不知道真假,但聽了就覺得:嗯,好像能想像出那個景象來著……

我睡到午夜醒來,看新聞,知道馬爾克斯過世了。我跟女朋友說這事,女朋友驚叫了一聲。然後又問:幾歲了?
87歲了。
怎麼覺得他應該比這老很多呢?
因為他在我們身邊,被當做經典,太久太久了。

後來,我在樓下寫東西,她在樓上問:
「為什麼他都好些年沒怎麼出書了,但聽見他過世了,還是很難過呢?」
我:「因為我們都覺得他是個好作家?」
她:「還有呢?」

我想,還有一種可能是……我們有生之年,第一次經歷這種「超級大師活在我們的時代」到「超級大師逝世了」。就像1910年世界人民知道托爾斯泰過去了、那種感受?這種感覺就像是:只要馬爾克斯活著,哪怕他不再寫小說了,你總覺得還有個念想;他過去了,一部分經驗就真的成歷史了。
說句不太吉利的:如果有朝一日,金庸先生也解脫塵俗了,我大概也會有這種感覺。

我最喜歡的一本馬爾克斯,是《迷宮裡的將軍》。當然,越到後半部分越哀傷壓抑,所以我喜歡看前半段,玻利瓦爾還有力氣嘲諷全世界的時候。當然,最後,玻利瓦爾還是甩了句「我什麼時候能走出這個迷宮呢」,然後過世了。

對馬爾克斯來說,他現在就是,從這個迷宮解脫了,去到了他那個布滿冰塊、磁鐵、上校、石絎鳥、玫瑰花、香蕉公司、鬥雞、殺豬刀、孔雀、妓女、卡車、橘子、魔術師、酒吧、牙醫、孤獨、豬尾巴、鸚鵡和愛情的馬貢多鎮去了。


馬孔多連綿不絕的雨季開始了。


早上起來看到馬爾克斯走了。心裡很難過。到也不是完全為他。其實與他來說,在生前被廣泛認可,名利雙收,又寫出好作品,高壽而走,對一個作家來說,就已經是很好的了。雖然盛名是很負累,但比起那些溫飽不得的貧窮人,孜孜不倦的寫,然而作品可能永無見光之日,沒有讀者,沒有眼睛,沒有認同,獨自苦寫,沒有錢,也沒有自己的房間,已不知道多幸運了。那這個哀悼多數來自於活著的人。翻書的時候,走過書店的時候,聊天的時候,想起他的時候,雖然他已經寫不動了,但心想他還活著,總好過他不在了。

可他竟然真的有一天會不在了。既是一個錯愕的結果,又簡直正常的要死。人死 燈滅,枯花萎地,事情做得差不多了,也差不多要走了,也終於是走了,和他之前的許多人一樣,終於也只能活在書里了。

於我來說,還是有點難過的。總覺得世間少了那麼一號人。所以還是要說句您一路走好。我也不太了解您的生平,我只是喜歡看您的書。這句綿薄的話,也算聊表只是這世間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讀者的一份心意。畢竟,您已經用作品證明了,您不是這世間可有可無的人了。


因為他的作品被收在高中語文的課本里 所以高二還是高三的時候那麼忙還是買了百年孤獨來看 那個時候還沒有正版的 所以三年前出正版的時候又去買了正版的百年孤獨
上大學之後覺得整個人都浮躁了不少 於是買了霍亂時期的愛情 現在就在我面前的書架上 是大學以來買的唯一一本能跟名著兩個字沾邊的東西


怎樣的觸動?

《百年孤獨》已經寫得很清楚了,無論是怎樣的人、怎樣的家族甚至是市鎮,都將沉靜於消亡。世無永不凋零之花,人亦如此。

若要說心情的話,感覺就像是讀到奧雷連諾死去時的感受一樣:評判的權力留給別人,自己總歸是要帶著失望與驕傲而死去的。馬孔多的雨季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世間早就沒有了馬孔多。

毫無疑問在此時馬爾克斯會被無數人提起,也同樣毫無疑問不久之後這件事會沉寂如同從未發生,這些事情都很好,我們一直都是這樣的。

有件事情雖然很遺憾,但是必須要承認,像我們這樣易於感懷而又過分自私的生物,他人的生與死總是這樣的:記憶中的彷彿永生,記憶之外的似乎從不存在。

走好。


看了下面好些回答,不少都跑題了啊!

請同學們再審一遍題:是問《百年孤獨》作者馬爾克斯去世,對你有何觸動
而不是問你「如何評價《百年孤獨》作者馬爾克斯之類的問題」啊!

我最大的觸動就是:活著真好。
我指的活著不是我自己,這個角度可談之處太大了。我指的活著,是這些大師們(馬爾克斯啦金庸啦倪匡啦)活著,對我們這些庸人而言,可真好。
我為什麼這麼說?

前兩天讀王小波的短篇,覺得寫得讓人叫絕。
比如有篇講主人公看到一隻被摳去倆眼珠的流浪貓,他為此氣憤不已。接著又有第二隻,第三隻同樣的貓出現,每天都會有一隻被摳去眼珠的貓出現在他家窗前。剛開始的時候,主人公輾轉反側,後來他漸漸開始好奇:究竟是有多少變態的人才會做出這種舉動?直到有一天,他為了搞清這個問題,決定親自去給一隻健康的貓扣眼珠....

——上面這篇只是王小波短篇中的滄海一粟罷了。他在那個時代留下的東西,直到我們這個時代,都在熠熠生輝。有時出現一些大事件,比如社會上一些醫患矛盾的新聞,我經常會好奇,會想:
王小波若在世,他會怎麼想?
可惜這個念頭永遠無法有答案,因為王小波已經死了。

抱歉上面離題這麼多。

舉了王小波這一例。我只是想表明,這些牛人們若是在世,就像漲工資所說,起碼是有一個念想的,時不時會有關於他們的新聞出來。
比如馬爾克斯前些年得了老年痴呆,金庸某天也許又去登了華山(假設)云云——不管這些新聞是好是壞,起碼能讓我們感知到他們的存在。讓人心生「唔,我們有幸與大師在同一時代」之感,某種程度上,這些活著的大師們,是我們這個時代的圖騰。
哪怕金庸已經宣布封筆,哪怕馬爾克斯得了老年痴呆再也無法寫作了,但他們的精神激勵意義依舊是無形而巨大的。
想像一下,當某些悲觀人士又N+1次跳出來高喊「一代不如一代,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大師」之類的觀點時,我們能夠拿馬爾克斯金庸們來回擊他們,讓他們閉嘴。

另外一點,這些活著的大師們是我們與過去連接的紐帶,讓我們感知到自己與過去歷史是相連的,不曾斷裂過。
比如我們與馬爾克斯一個時代,馬爾克斯與海明威一個時代(馬爾克斯與海明威在街上偶遇過),海明威與菲茨傑拉德一個時代——每次我這麼一想,便覺得菲茨傑拉德離我的時代也不太遠,面目變一下子變得親切起來(實際上菲茨傑拉德1940年就過世了,連新中國都還沒成立)。

當大師們死去以後,我們就基本上與他們的消息隔絕了。可能媒體們會在他們的誕辰XX年之類的日子想起他們,引幾句他們的話,讓我們想起他們,但也只是偶然。
現代人的記性真的都有點糟糕。

對我們的下一輩而言,馬爾克斯、海明威、菲茨傑拉德也許只是離他們時代很遠,毫無干係的三個去世的人罷了。


眾所周知,這幾年的馬爾克斯疾病纏身,對他來說,死亡未免不是一種幸福。他早已做完了他想做的,馬爾克斯是帶著驕傲離去。為什麼面對死亡要故作悲傷,一個人完成了夢想帶著榮耀離去,還能有什麼比這更高興的事情嗎?

對於知乎上湧現出的如何評價馬爾克斯之類的問題,拜託去讀讀他的書吧。

關於世界最後一位大文豪的去世這類話,表示反對。在他獲獎時魔幻主義文學就已衰落。如果對當今文學多少有些了解,就該明白有很多作家也是非常優秀的,假以時日,某些人也會成為大師。
很多人只知道馬爾克斯,便以為是全部了,真是可笑。

一個人的死亡都能成了眾人的狂歡,真正的紀念是拿起書,靜心讀一遍。


特別奇怪,他的書我看完之後都忘得一乾二淨了,但被罵啰嗦的某本,我居然非常喜歡而且異常清晰的記得一個關於香皂的片段。

一切和平常沒有兩樣。胡維納爾·烏爾比諾醫生從浴室回到卧室,那時,他還能洗澡而無需別人幫助。他開始穿衣服,沒有開燈,她則跟往常這個時候一樣,像胎兒似的躺在溫暖的被窩,閉著眼睛,呼吸很輕,那隻跳著神聖舞蹈的手臂放在頭頂。她正處於半夢半醒之間,而他十分清楚這一點。黑暗中,漿過的亞麻衣服窸窣了好一陣子後,烏爾比諾醫生自言自語道:


「差不多有一個星期了,我洗澡的時候都沒有香皂。」

於是她想起這件事,醒了,然後對全世界都沒好氣的翻了個身,因為她的確忘記往浴室里放上新的香皂了。她是在三天前發現這件事的,那時她已經站在了淋浴噴頭下,於是想之後再放上,可過後卻忘了。直到第二天淋浴時才又想起。而第三天又發生了同樣的事。事實上並不到一個星期,他這樣說是為了誇大她的錯誤,但三天確實是有的,而且不可原諒。那種被人當場抓住錯誤的感覺讓她惱羞成怒。像往常一樣,她以攻為守。

「這幾天我每天都洗澡,」她失態的叫嚷道,「一直都有香皂。」


儘管他太了解她的戰術,但這次卻無法再忍了。他編了個堂而皇之的理由,搬到仁愛醫院的實習醫生宿舍里去住,只在黃昏出診前回家換衣服。而她每一聽到他回來的聲音,就立刻跑到廚房裡去,假裝在忙什麼,直到街上再響起馬車的鐵蹄聲。接下來的三個月里,每次他們試圖解決分歧,結果卻都把爐火越撥越旺,只要她不承認浴室中沒有香皂,他就不打算回來,而她呢,只要他不承認是為了折磨她而故意說謊,她就不準備接受他回來。


書房裡沒有浴室,這反而避免了因為早晨的聲響而引起摩擦,因為烏爾比諾醫生改為備課後再進屋洗澡,並且小心翼翼,唯恐吵醒妻子,有好幾次他們睡前撞到一起,於是開始輪流刷牙。四個月後的一天,她從浴室中出來,發現他在他們那張大床上看書竟看睡著了。她在他身邊躺下,動作很大,希望能吵醒他,讓他離開。而他也確實迷迷糊糊地醒了。但他沒有起身,而是關掉了床頭燈,然後舒服的躺倒在他的枕頭上。她晃了晃他的肩膀,提醒他該去書房了,。但此時此刻,他再次回到祖傳的羽毛床上,感覺是那麼的舒服,寧願繳械投降。


「讓我留在這兒吧,」他說,「的確有香皂。」
(啊我也是好有誠意 為了表達喜愛之情 居然不直接複製粘貼 還要找書出來生生的用手打==)

一般他寫的東西,風格會鮮明到一拿到眼前你就看得出來。平靜篤定的對白,奇幻詭譎的想像,細膩豐富的細節,世界總是一派生機勃勃的。

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觸動。畢竟總是只記得無關緊要的細節,只喜歡作為鋪墊的橋段,大部分角色連名字都忘了。他的書,我也總是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多年以前的巴黎,記者加西亞·馬爾克斯在街頭偶遇海明威,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朝著對街的人行道喊著:「大師!大師!」海明威聽到了,他在人群中回過頭來,舉起手喊道:「再見!朋友!」立刻又消失在人群中。
今天聽到他去世的消息,我第一反應就是他自己描述的這次偶遇。
正如馬爾克斯自己所說,「曾經有什麼出現在我的生命里,而且從來沒有消失過。」


挺可憐的,作為一個文豪,去世的時候卻被冠以「《百年孤獨》作者」的頭銜,挺心酸的……
為什麼心酸?你見過把魯迅稱為「《葯》的作者魯迅」的嗎?
馬爾克斯佳作無數,《世上最美的溺水者》《霍亂時期的愛情》等等都是不次於百年孤獨的經典,然而他去世了,人們只記得百年孤獨……
太悲哀了……


20多年前,在中學的運動會上,在此起彼伏的加油聲中,雲里霧裡地看完了《百年孤獨》,說實話當時沒有看太懂,說實話情節也已記不太清。但是,昨晚聽到這個人的名字,我卻立刻想起了這本書。我不是學文學專業的,但是我可以確定,即使時間再過去一年,我也不會忘記這個名字。


「奧雷里亞諾,馬孔多在下雨。」


我將他所有在南海的版權書籍都買了過來,但並沒有全部讀完。就說說我的想法吧。
我並沒有經歷上述許多人的「早期因沒有版權只得看盜版」的經歷,而是在其《百年孤獨》赫赫出現在各大圖書銷售榜首的時候,才知道這個來自哥倫比亞的靈魂作家。
起源於一種衝動,在當時有許多人把《百年孤獨》作為一種深奧難讀的作品看待,甚至還登上了最難讀下去的圖書的排列裡面,我偏要逆著而行,裡面人物的名字容易亂,就用筆記下來,人物關係亂,就畫圖梳理,最後總算是讀完了。我了解這本書的偉大,但僅憑我的知識還是無法敘述出來。

就像我走在老舍先生在北京的故居裡面的想法一樣,走到老舍投湖的那一刻,心裡總不能平靜,我會想,如果他今天還在,像楊絳女士一樣,該有多好。於此我想到了馬爾克斯,天資聰穎卻不幸逃不開家族的遺傳病,讓人不由得想起了那句「天妒英才」。

也許,他即使沒有去世,他的病情也無法再讓他創作,但是對我來說,有這麼一個人在世界的一個地方安然的存在著,他是我敬佩的人,喜愛的作家,這樣就夠了。

我無法接近楊絳女士,也無法穿越到那個充滿爭議的年代看一看老舍先生,甚至連離我距離非常遠的馬爾克斯也只能是原地默默的追隨,但是那樣一個魂在,對學文學的我來說,那個標杆還在,他就在那裡,為今後的魔幻現實主義文學做一個堅實的引導者。

而如今,他去世了,文學界肯定是要哀慟的,我也只能在這整個氣氛中,默默致敬我所敬愛的偉大作家罷了。


這是我在他去世的第二天發的說說:

不過讓我無奈的是我某位同學在底下的評論:

至少,他的離去,對我來說,是一種悲痛。


我總覺得我是分立地看待一個作家和他的作品的。就像我能喜歡一首歌,多半是因為它的歌詞,跟歌手本人、他的唱功沒什麼關係,甚至連這首歌的旋律都可以不愛的。而喜歡作詞者於我而言又是另一件遙遠的事了。笛安寫過,「法律真正懲罰的,是你做過的事情,而不是你這個人。」大概類似。[這個雞蛋很好吃,但我可以選擇不喜歡下這個蛋的雞~]巨匠去世,總會有人表現出過分熱烈的哀悼,給人感覺那些偉大生命突然和他們有血肉聯繫一樣。要表現天下一家的美好情懷,恐怕選得不是時候。不過存在即合理,不必對他人苛求。對自己的要求是,用所有的真誠去理解馬爾克斯的作品,才是最好的敬意和紀念。


混混沌沌過了十幾年,他都走了。
當時看完主要是因為非典時期在家出現書荒了。
後來多次看,是因為這本是我爺爺送我的禮物。


《百年孤獨》講述的是時間的故事,如今作者也消逝在時間的洪流。

果然什麼都敵不過時間的碾壓。


「多年以後我依然會想起父親帶我去書店的那個下午。。。」


馬孔多沒有死人,他扔在孤獨的龍捲之中


?_?那會看《百年孤獨》的時候以為他已經死了,而且是很久以前就死了。所以知道他死訊的那天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說,那會兒腦子裡面就渾渾噩噩地想,原來我曾經離大師這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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