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著名作家王蒙說的「中國大學生讀不下《紅樓夢》是恥辱」?

全國人大代表、著名作家二月河(凌解放)下午接受央視採訪時表示,中國大學生讀不下紅樓夢是恥辱(據問題評論區所知,這話是王蒙說的)。同時提議給作家免稅,降低書價。


一開始題目說是二月河。

二月河可沒這麼說。
二月河是這麼說的:

後來又改成了王蒙。
說的是「中國大學生讀不下《紅樓夢》是恥辱」。

王蒙可沒這麼說過。
王蒙是這麼說的:

把「讀書人」直接換成「大學生」,有些媒體的設置很巧妙啊。不過王蒙的話,跟他在2015年讀書節上說的是一個意思:除了一笑了之的書,自我慰藉的書,也要讀些費點勁的書。

之所以不討喜,也許是因為演講時臨場發揮導致的表達不準,換成「大學生不要光看朋友圈,也要讀一些經典」就會好很多。偏偏王蒙老師是個愛喊口號的人,思想相對比較守舊。比方說三年前他就批判過網路,說「出版業向傳媒看齊和蛻變,放棄文化傳承的偉大使命,這是文化的災難」。

王蒙老師擅長用「恥辱」「災難」等詞來形容一些他看不慣的事情,喜歡把事情說得很嚴重。殊不知,當年紙張取代竹簡的時候,也有人認為這是文化的災難,最終桓玄帝下了「禁簡令」,才使人開始用紙代替竹簡。王蒙主任的聲明,更像反其道而行之,卻不知有了網路,可以讓人們了解到更多資訊,讓沒書讀的人讀到書,卻無法使本來就不愛讀書的人愛上讀書。我相信他的言辭是出於好心,但卻再度找錯了敵人,屬於「讓驢日了怨斑馬」的一種。


小時候我很喜歡中國的傳統文化。小學晚上點著手電筒看三國演義,晚上爸媽出去上夜班我在家不寫作業讀辛棄疾和李清照。在學校里和同學沒事也喜歡鼓搗點詩詞,還成立了一個詩社。事實上,在我整個沉醉於古典文化的青蔥歲月里,我一次次的拿起紅樓夢,又一次次的放下。相信大家都碰到過這種情況「我知道這本書好,但是我就是讀不下去。」

有時候你讀不進去一本書不一定就象徵著什麼,有的人可能啃下了《百年孤獨》《三國演義》《追憶似水年華《瓦爾登湖》《尤利西斯》,但就是不願讀《紅樓夢》。但是這是一種恥辱嗎?

一個熱愛傳統文化的人不一定要讀紅樓夢,

一個熱愛讀書的人也不一定要讀紅樓夢。

退一萬步說,不熱愛傳統文化、不熱愛讀書又是恥辱嗎?當然不是。

其實二月河沒說過這話,視頻在此:二月河:我們需要怎樣的文藝作品-20150304新聞直播間
大家可以點進去看看,這句話是央視節目主持人引用的,「作家王蒙曾評論道讀不下去紅樓夢是讀書人的恥辱」。

現在的媒體越來越不嚴謹了。

我不太明白部分答案為何慢慢轉變成了「紅樓夢其實也就那樣」。

有人認為必須要讀某本書否則便怎麼怎麼樣是不對,但這並不代表那本書本身價值不高。我們可以不看它,但是不看還說它爛就不對了。書、電影乃至評價任何事情都是如此。


每次在知乎上發「像啥啥這種的常識都有很多大學生不知道」這種話的時候,我的評論里罵我的人鮮明地分為兩派。一派表示「你太侮辱大學生了不可能有人不知道」,另一派表示「你有什麼權利要求別人掌握這些完全沒必要知道的知識」。唉。我不得不這樣認為。在我國的識字人群中,恐怕一些人的下限比另一些人的上限還要高。

以下是正文。就目前的中國大學生來看,《紅樓夢》這個標準太高了點。
現在仍然有很多大學生,不知道德國在法國的東邊而非西邊,不知道瀋陽並不是一個直轄市,不知道唐朝在宋朝的前邊而非後邊,不知道清朝滅亡於1911年而不是1949年,不知道轉基因食品的基因不會整合到你體內,不知道世界上不存在「不含任何化學成分」的化妝品,不知道熱力學定律的存在,不知道一隻雞更接近三公斤還是三十公斤。
我並沒有要求衣索比亞的首都是哪裡,並沒有要求唐朝第八任皇帝活了多久,並沒有要求人人都會數學分析。我甚至不要求你記得金朝哪年建立、單雙子葉植物的區別、平面幾何題如何解答。我只求你知道那些最最基本的內容。
以上我說的,都是真真切切的大學生,甚至是一本的大學生,甚至是985的大學生,甚至是清華的大學生。早在幾年前,他們的高中,啊不,初中課程,大概就都是體育老師教的了。
這才是恥辱。
換句話說,我國的當務之急應該是讓大學生們先基本掌握初中知識。
然後我們再來討論什麼《紅樓夢》的事情吧。


想問一下,這是二月河的原話嗎?還是記者的發揮?前後語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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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胡尚仁「提供視頻鏈接,根據採訪視頻來看,二月河並沒有說出」讀不下去《紅樓夢》是恥辱「之類的話,整理視頻內容的文字版如下:

根據央視新聞視頻里採訪二月河原話是:

播音員:
隨著智能手機的普及,現在人們對著手機看的時間遠遠要超過這個紙質書籍的時間,而且有一份調查,我國四大名著上了一份」死活讀不下去的名著網路調查排行榜「,這其中《紅樓夢》居然高居榜首。說實話對這樣一個結果我是相當的不能接受,而且這份榜單也曾經在互聯網上引發了公憤,著名作家王蒙說:讀不下去《紅樓夢》應該講是讀書人的恥辱。那麼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是什麼呢?接下來我們聽一聽全國人大代表著名作家二月河先生的觀點:

二月河:
最近這幾年出現這種閱讀我們自己名著的低潮,我感覺到就是我們自己本身這個文化素養和我們自己這種藝術素養大幅度下跌的一個象徵。讀書那是要講自願的,讀書不能說你強迫誰去讀,你強迫誰去讀,他坐那兒打磕睡不是一樣地令人感到無奈嗎?所以說我們本身就是我們從小學到中學到大學這個老師,要有意識地引導我們的學生從小就開始喜歡、愛讀我們民族的精英著作這個東西不是說一朝一夕你號召一下他馬上就能夠擁有了這樣的素養。象書籍本身就是一種特殊的商品,從我們國家的這種發展趨勢上,經濟收入很不平衡,地區差別也很大,那麼怎樣使更多的人更多的受眾能夠閱讀到作品,我想降低、減免書籍的這種稅收可能是一種比較好的辦法我並不是要給作家增加收入,我的意思是要把減免這個稅收補貼到這個書價裡面去,讓這個書、價錢降落下來,這樣出版盜版商高風險低收入他也沒有什麼..防止了盜版。我們農業稅那麼大的稅種都免去了,並沒有人說因為農業稅免稅而產生一種不公道的心理。

央視新聞這段視頻的地址:
二月河:我們需要怎樣的文藝作品-20150304新聞直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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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據這樣的採訪而發出這樣的新聞稿件」全國人大代表、著名作家二月河(凌解放)下午接受央視採訪時表示,中國大學生讀不下紅樓夢是恥辱。同時提議給作家免稅,降低書價。「
不知道算不算媒體的恥辱。


作為大學生,什麼正經書都讀不下去也許算是恥辱,但具體到某本特定的書就不好了。
當年堂·吉訶德把鄰村一個擠奶姑娘想像成為他的女恩主,給她取名為「托波索之達辛妮婭」。誰要是不承認「托波索之達辛妮婭」最美麗,堂·吉訶德就要和那個人決鬥。當然你們知道這不太妥當。
但即便那個姑娘真是個美麗的貴婦,這麼做也不太妥當。


我相信很多「讀不下」的人不是真地讀不下,而是他沒有給這本書足夠多的時間。
換言之,他們讀得太急(急功近利的「急」)了,而《紅樓夢》實際上是一本需要慢慢閱讀的、引導你漸入佳境的書。
絕大多數讀不下《紅樓夢》的人,你們有沒有讀完第二回?有沒有讀到林黛玉出場?有沒有讀到太虛幻境?還是,你只是磨著耐心翻了石頭和僧道的故事,忍到賈雨村念酸詩的地方就棄了?
我第一遍企圖讀《紅樓夢》的時候就是在這個地方被擋住的,那時覺得賈雨村這廝如此可厭,作者居然說他是要拿來統攝全局的人物,此書不看也罷。
從小說寫作技巧的角度來看,《紅樓夢》的前幾回確實寫得不夠吸引(現代)讀者,此類會造成讀者棄書或睡覺的情況太多了。比如沒讀《紅樓》之前,很多人先持有一種刻板印象,以為此書主要講得就是寶黛釵的三角戀,而看了許久正主卻不出場,自然覺得沒勁(其實三角戀只是《紅樓夢》的冰山一角啊)。還有一開篇就繞來繞去的石頭、神瑛、賈甄寶玉(分不清?分不清很正常,紅學家們還爭論著呢),冷子興長篇大論八卦賈氏族譜(記不住?記不住很正常,以後不知道誰是誰了再回來查嘛),不知所云的紅樓夢判詞判曲(看不懂?看不懂很正常,等後文她們一個個悲劇了你就明白了)。再往後還有糊裡糊塗的秦可卿之死(可卿的內容是被和諧過的,至於那些詭異不通之處,曹雪芹就是要讓你奇怪讓你猜),寶玉同學動不動的發瘋(你是不是已經忘了,這書里的賈寶玉其實還是個孩子,而且是個青春期的叛逆小男孩,發瘋其實正常的吧?聯想一下你曾經的無法無天的青蔥時代吧)……

幸運的是,後來我又重新拿起《紅樓夢》來,這回一路翻越這些障礙,山重水複好幾番,總算是柳暗花明了,不僅擺脫賈雨村,還進了大觀園,種種可愛的可敬的角色、有趣的感動的情節,層出無窮應接不暇。在我越來越喜歡《紅樓夢》的同時,再回想自己最初居然因為賈雨村那廝就要把一本這麼好看的書棄掉,簡直嚇出一身冷汗。(如果你差點把中了一百萬的彩票當廢紙給扔了,會不會驚出一身冷汗?)
什麼?你討厭的不是賈雨村,而是賈寶玉?道理都一樣,《紅樓夢》塑造人物是很真實的,並不因為寶玉是主角就把他拚命往完美了塑造,所以你不喜歡他身上的某些特性還是很正常的,這很取決於你自己是個怎麼樣的人。但我不相信金陵十二釵里你會一個也不喜歡,除非你仇恨整個世界。
真地,以為看不下去的時候,只要再多看下去幾回,總能找到你喜歡的,因為《紅樓夢》里的好東西太多太廣。甚至讀了後面再回顧前面那些曾經讓你覺得「讀不下」的地方,你會體會到這些情節這些人物其實也深有玄妙,蓋當時年少不識耳(我現在再讀賈雨村就有這種感覺了)。
如果非要定個標準的話,我覺得假如你一路讀到寶玉挨打黛玉來探的那一段還完全無動於衷,才有資格說自己真是讀不下《紅樓夢》。(當然,你已經被坑著讀了三分之一強了,我知道你怨我)

好啦,我知道你還要考微分,做實驗,刷托福,出國考研找工作,成家立業買房子,你擠不出那麼多的時間來試讀《紅樓夢》,其實辦法也很簡單,該略就略,該跳就跳,別讀得太認真。《紅樓夢》就是部小說,忘了它的名著身份吧,你用不著等有空的時候沐浴更衣正襟危坐而後讀之,用不著第一遍就非得一字一句把它完全讀懂。哪怕不認識的字先念半邊,把自己的趣味讀出來就好了。
(如果有人需要,我可以提供一個不影響主線的跳讀順序,但難免是會涉及劇透的。另外,《蔣勛說紅樓夢》確實是一本理解《紅樓夢》的好書,不過我覺得如果第一遍讀《紅樓》時被這麼嚴重的劇透,還是會犧牲很多樂趣的)

說來有些諷刺,讀《紅樓》的時候覺得它是名著,畏首畏尾總懷疑自己沒能力讀懂;讀不下《紅樓》慨然棄之之時,倒是容易記得它不過是本小說,讀與不讀兩可了。倘若能把這兩種情況反過來,讀下去《紅樓夢》的人就會多得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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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關於這條新聞,我覺得不必咬文嚼字。「恥辱」用得也許不完全恰當,但也恰如其分地表達了一個人眼看著明珠投暗時自然產生的那種痛心之情。這本來就是一個很感性化的詞語來表達很感性化的內容,難道還會有誰給「恥辱」下個定量標準嗎?
至於記者呈現的那個排行榜到底是真是假,有無偏差, @magasa和 @墨碎 說的都有一定道理,舉個例子,自從亞馬遜提供免費版的《紅樓夢》Kindle電子書,很長時間以來我每次看亞馬遜 銷售排行榜: Kindle電子書中最受歡迎的商品,免費排行榜TOP10里都有《紅樓夢》。(其他三大名著也有免費電子書,平均排行榜戰績可遠不如《紅樓》)可見嘗試去讀《紅樓夢》(至少下載了準備嘗試)的人還真是不少。
從統計學的意義上看,說讀不下《紅樓夢》的人多不足為奇;但從分享好東西的角度來看,我還是希望這些讀不下的人能再多讀讀。《紅樓夢》不干擾你學數學(不少關鍵概念倒是靠數字呈現的),也不干擾你學賺錢(有心人還能從中學到開源節流生財之道)。從功利的角度來看,它也能教給我們大量現代人也需要的知識,涉及管理學、公關學、建築學、設計學等各個方面,當然還有……美食學和戀愛心理學。


有次德語精讀課,老師告訴我們「好多德國人其實也不知道德語有三四格」,我們一臉嫌棄,有種「這還是人嗎」的感覺

德語閱讀課老師講到《長筒襪皮皮》,問我們有沒有讀過,我們都表示沒聽說過,老師臉上也是「這還是人嗎」的表情...

有回和古文字老師討論問題,老師說到一個武漢大學的學者(抱歉我又忘了名字是啥),我說從來沒聽說過這人,老師也是一臉嫌棄...

做古文字學的人看音韻學家討論古音的文章,也是一臉嫌棄:「連字形都分析錯」

做音韻的看古文字學家的東西也是一臉嫌棄:「都21世紀了還抱著王力那套不放手」

搞文學的看搞語言學的也是一臉嫌棄:「只會做支離破碎的字句功夫」

搞語言學的看搞文學的也是一臉嫌棄:「講唐詩宋詞連中古音都不懂」

不學中文的覺得學中文沒用,學中文的覺得「沒看過紅樓夢還是人嗎」

你在別人眼中永遠是奇葩,你看這個世界,不也是萬紫千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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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的知乎第一個百贊會是這個回答?!Σ(?д?lll)
(=?ω?)?天吶還真是


被倖存者偏差騙了。

讀不下去《紅樓夢》的人數最多,很有可能的原因是它最知名,所以嘗試過的人最多。假定讀不下去《紅樓夢》的人占嘗試者的20%,而某本無名小爛書讓90%的嘗試者都無法讀下去,但沒人會投小爛書的票,結果《紅樓夢》比小爛書更難讀下去?不是,只是小爛書沒機會被你看到而已。

當然,審美趣味的專制要不得,這沒必要多說。

給作家免稅,這很荒唐,但降低稿費稅率是可以的,現在的稿費稅率太高了。

降低書價,這更荒唐,中國圖書市場的問題不是書價太高,而是太低。


今天看電視的時候我就覺得這是個很有趣的事情。

事情的來龍去脈是這樣的。

張泉靈先給出了一個調查結果,說是列出了死活讀不下去排行榜。

1 《紅樓夢》

2 《百年孤獨》

3 《三國演義》

4 《追憶似水年華》

5 《瓦爾登湖》

6 《水滸傳》

7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

8 《西遊記》

9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10 《尤利西斯》

然後她拿這個結果去問二月河,說被調查的很大一部分是大學生,我們看四大名著都在榜上啊,他們都覺得讀不下去,你對這個現象怎麼看。(大致這個意思,暫時沒找到原視頻)

當時我就笑噴了。

這個榜單產生的原因很有可能是他們只買過這些書,不是這些書死活讀不下去,是什麼書也讀不下去。走進書店不知道看啥隨手買了四大名著和一些耳熟能詳的暢銷書,然後它們就躺槍了。

那前幾年柴靜的《看見》為什麼上不了榜?

我猜他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有柴靜這個人的。

順便提議給作家免稅,提高書價。


馬雲表示:中國大學生不網購是恥辱。
庫克表示:中國大學生不用智能手機是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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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經的 我覺得這種說法大有『』不轉不是中國人『』的即視感。


很多"中國大學生讀不下紅樓夢"很正常。
沒必要就此把"中國大學生"批判一番。

很多"中國大學生讀不下紅樓夢"很正常
沒必要就此把"紅樓夢"批判一番。

一一一一一
記者釣魚很正常。
沒必要把張泉靈批判一番。

記者釣魚很正常。
沒必要把二月河批判一番。

他見得少了,西方的很多國家他沒去過。too old,too officuous,sometimes cynic.大家不要老是想搞個大新聞,把大學生和紅樓夢批判一番。我也是大學生,你問我愛不愛讀,我當然愛讀。可是讀書也要按照興趣愛好嘛!

我真替他著急。


這個話題有兩個角度。

第一個角度,作為媒體,炒作這個話題實在沒意思。
王蒙:《紅樓夢》讀不下去是讀書人的恥辱

榜單還是那個榜單,不知道記者是不是那個記者,反正一樣的是——文學家說……那麼問題來了,到底是讀書人恥辱一點還是大學生恥辱一點?

反正當時網上的討論似乎也鋪天蓋地。怎麼過了一兩年,就又都忘了?啐。

上一代文人用詞傳統,喜歡用「恥辱」這種大詞,而媒體呢,清楚得很,所以也喜歡勾。真是無聊無聊極了。

文學名著不是誰的恩賜和命名,而是一個歷史的自然形成過程,是一個接受、闡釋、發現價值的過程。不愛讀或從不讀名著,並非有錯,因為這個世界可以熱愛的事情還很多;看不懂或看不進《紅樓夢》,也可以作為不讀的理由,因為這個世界我們不懂的事情也很多;不愛讀就說不愛,不懂不裝懂,也是進步。熱愛文學名著的人,多半也有歷史、哲學、詩學或藝術方面的愛好,閱讀增加對生活的理解和熱愛。能享受《紅樓夢》的人是幸福的,因為至少有一些精神世界。但享受不了的,說不定有另外一些。這有什麼可討論的?

另一個角度,我覺得雖然談不上「恥辱」,但確實「可惜」。作為一個二十年都沒有讀進去最後卻混入紅學會的人,深有此感。

對紅樓夢的評價,從古到今汗牛充棟,但我最欣賞的還是王安憶的評價——「它有著極高的寫實成就,在寫實的層面上,它幾乎使我們看不見作家的存在,好像這就是生活本來面目的顯現,真可稱得上『天衣無縫』……它留下了那麼多的懸案,就像真實的生活。人們研究它,不像是研究一個虛構的作品,而是在研究一個社會的一段歷史。」

作為一個理科生,不能認同得更多。

然而,只有讀進去的人,才能體會到。因為絕大多數美妙都蘊含在細節當中。例子就太多了,說上幾天幾夜也沒有盡頭。舉兩個小例吧。

首先是真實。探春因喜芭蕉自號「蕉下客」,黛玉打趣:快牽了探春燉了脯子吃酒。讀者一時不解,書中眾人也不解。黛玉詮釋:「古人云『蕉葉覆鹿』他自稱『蕉下客』,可不是一鹿了。」這是黛玉的笑話。三十回寶釵刺寶玉黛玉「你們通今博古,才知道『負荊請罪』。」書中特別指出:「鳳姐於這些雖不通達,但見他三人形景,便知其意。」鳳姐便以手摸腮:「既沒人吃生薑怎麼這麼熱辣辣的」。這是鳳姐的笑話。話如其人,栩栩如生。

然後,因為真實,品讀細節則帶來無限的遐想。第四十回:紫鵑早打起湘廉,賈母等進來坐下,黛玉親自用小茶盤兒捧了一碗茶來,奉與賈母,王夫人道:我們不吃茶,姑娘不用到了。黛玉聽說,便命ㄚ頭把自己窗下常坐的一張椅子挪到下手,請王夫人坐了。......

紅樓夢善用無心言語來暗示人物性格,連賞花夜宴,該誰的花就抽到誰的花。而書中極少寫到黛玉自己親自去做什麼事。奉茶這種事大可叫ㄚ鬟去做,何必大費周章的寫:黛玉親自用小茶盤兒捧了一碗茶來,而且強調「親自」。好幾次賈府家宴,都是鳳姐親自侍奉賈母,賈政出燈謎給賈母猜的那次,也由賈政親自奉酒,可見黛玉奉茶與賈母,並不奇怪。而至於王夫人,如果是到寶釵的蘅蕪院,就算王夫人說不必喝了,應該也是笑著說,但是在瀟湘館卻只是"說",感覺臉部表情僵硬。不難看出王夫人對黛玉並不是太大的喜愛。黛玉並不會因禮教來規範自己或討好別人,若要說是討好,那也是為了寶玉。黛玉喜歡的是寶玉,而王夫人卻又是寶玉的母親,從上述來看,似乎是為了討好王夫人才這麼做的。

當然,你也可以不同意上面的推測。

這便是王安憶所說的「就像真實的生活」。這種奇妙的體驗,隨著入戲越來越深,簡直是不可自拔的體驗。

但除此之外呢,紅樓夢帶來的美學體驗也是巨大的,這方面最好的啟蒙莫過於《蔣勛說紅樓夢》,這個我也推薦過多次。

如果想試圖讀進去紅樓夢,還是有很多書可以作為引導的,這裡就不去列舉了。


這句話特別適合用來吐槽這樣的言論:
「朱時茂!你管得了我,可你管得了觀眾愛看什麼嗎?」


結合起來,是給曹雪芹免稅降書價嗎?


張小寶:那些年,我死活讀不下去的《紅樓夢》

曾經榮登「中國作家富豪榜」的文壇巨擘王蒙老爺子很生氣:「《紅樓夢》都讀不下去是讀書人的恥辱。」


作為一位「讀書」多年、如今又以文字謀生的文科生來說,為了能繼續站在「讀書人」的行列里,我必須「坦白從寬,低頭認罪」:「四大名著,唯一看不下去的真的就是《紅樓夢》了。」


當然,王老爺子撂下一句硬話的架勢,說明「《紅樓夢》閱讀到了最危險的時候」,這才「被迫發出最後的吼聲」。的確,王老一怒正是針對著數月前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在網上搞的「死活讀不下去排行榜」:在對近3000名讀者的意見進行統計之後,《紅樓夢》榮登榜首,四大名著全部闖入榜單前十。不過再轉念一想,既然3000人聲稱自己「看不下去」,那也正是有這麼多人想讀書、買過書、而且打開書了;只不過遇上了什麼困難,不是人人都讀得下去而已——似乎還是情有可原。


可「四大名著」統統榜上有名也實在說不過去。「讀了幾百年的書,如今讀不下去?」,中國古典文學精粹的待遇尚且如此,難怪王老爺子大動肝火:「如果連這點累勁兒都沒有,我們的精神生活就完蛋了。」


唉,完蛋了——十年前,每每捧起《紅樓夢》的時候,我也是這麼覺得。

買書如山倒,讀書如抽絲


中學的那些年,電視被加了「童鎖」、電腦鎖在父母卧室、每周的零花錢只夠網吧消費一小時;我的日常「合法」娛樂活動,其實也只有看書了。好在父母在這一點上倒不吝嗇,周末時常帶著我去書城,一書包一書包地買回了《二十四史》、《全唐詩》、《資治通鑒》……自然也少不了「四大名著」。只不過時光荏苒,儘管那6年里我差不多讀完了幾倍於後來的書,奈何那部《紅樓夢》,到了第六回後再也翻不下去了。


原因無它,時間寶貴。


彼時「每周一小考、每月一大考」,閱讀真是件不得不「只爭朝夕」的事情。效仿先代文豪,看書的時機講究「路上、床上、廁上」的新「三上」,目的更是以「娛樂為主、學習為輔」。所以常有這樣的情景:「夜半時分,我雙掌齊出把寫完的卷子推開,起立轉身的瞬間脫衣、拿書、上床一氣呵成,然後隨便翻開某頁埋頭就讀,直到眼皮打架再隨手把書丟在床頭,關燈睡覺。」


打開《水滸傳》,翻到的會是「王婆計啜西門慶,淫婦葯鴆武大郎」;打開《西遊記》,翻到的會是「法性西來逢女國,心猿定計脫煙花」;打開《三國演義》,翻到的會是「禰正平裸衣罵賊,吉太醫下毒遭刑」;各個都能成一段獨立的故事,十幾頁的一回看下來,恰好能讓人有意興闌珊之感。畢竟這三部名著都發跡於勾欄瓦肆之間,話本雜劇評書大鼓,稱得上是「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字裡行間都透著一股誘人的「三俗」味。


可要是打開《紅樓夢》嘛……「又見妙玉另拿出兩隻杯來。一個旁邊有一耳,杯上鐫著『攽瓟斝』三個隸字,後有一行小真字是「晉王愷珍玩」,又有『宋元豐五年四月眉山蘇軾見於秘府』一行小字。妙玉便斟了一斝,遞與寶釵。那一隻形似缽而小,也有三個垂珠篆字,鐫著『杏犀X【這個字就是那個上喬下皿,音qiáo的字】』」,就這短短不足一百二十字以內,腦袋就「噹噹當」地在不認得的古字上連撞了幾下,我還沒來得及起身取一本《康熙字典》就已經昏睡過去了。此種催眠奇效屢試不爽,真是斯文掃地。


再加上那一張綿密錯亂的家族關係網,對於生活在都市三口之家裡的當代少年來說,簡直是原始、奇異、而又無法想像的存在。「賈、王、薛、史四大家族的人物關係盤根交錯,誰是平輩、誰是長輩都得琢磨好一陣子,看得人有些暈。」網友這話我深有同感:尤家二姐三姐傻傻分不清楚,賈璉明明是長子怎麼偏喚作「二爺」,寶玉房裡的小廝到底叫茗煙還是焙茗,戲班子的十二官們散在太太小姐的房裡貼身服侍真的沒問題……對於明天還要早起背單詞的我來說,這部《紅樓夢》在字裡行間透露的太少、教人去猜的太多,簡直是作者惡意地讓人拿起就放不下,對讀者忠誠度的要求高得不合時宜。


更別說可卿姐姐卧房裡的什麼武則天的寶鏡、趙飛燕的金盤、擲傷楊貴妃乳房的木瓜、壽昌公主的卧榻、同昌公主的珠帳、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圖》……曹老筆下的這些擺設,據說件件都洋溢著「對寶玉的一種青春萌動期的朦朧暗示」;凡此種種「一喉二歌」的小心思、小地方、小暗線,總令我不由地把書翻回扉頁,輕撫著後人為曹老繪製的那張質樸、堅毅而稜角分明的面龐,默默流下兩行清淚,並無師自通地打心底生出一個紅學「大懸案」:曹雪芹當是女文豪吧!


於是,在我伸手可及的小書架上,西遊三國水滸來了又走,牛虻復活鐵流也是匆匆過客,唯獨三本裝的《紅樓夢》十年後依舊「巋然不動」;看來有些事情當年沒幹,一輩子也都不會再幹了。


書是好書,人非妙人

今天再想想,在那個除了壓力還是壓力的時代,我還真是需要一些書卷里的英雄氣概撐著自己:口中叨一句「俺老孫去也」,趁著冬日太陽未升時「在雪地里踏著碎瓊亂玉,迤邐背著北風而行。那雪正下得緊」,與老師爭辯後還能自我安慰一番,「諸君不知世務,互相問難,不容不答耳」。

而面對《紅樓夢》,如果套用今天的俗語,少年時的我看著它,常常只能搖頭感慨真是「滿紙綠茶婊、一本小清新」:滿院子的姐姐妹妹嬸嬸嫂嫂,暗地裡咬碎銀牙蜚短流長,明面上笑臉盈盈噓寒問暖;一個無聊無知無恥(與多位同齡女性保持不正當關係)的「三無」少年整天書讀不了幾本、字寫不下幾行,卻偏偏能在裙裾間鑽來躥去——這叫一群數百年後「朝五晚九」的同齡人心裡怎麼是個滋味?怕也還有人與筆者一樣,嫌賈政下手不夠狠、賈母護犢來得太快,實在不解氣。畢竟,在社會主義思修的鼓舞下渾身充滿正能量的淳樸少年,無論心境、身境都與人到中年、苦逼半生的曹老差的太遠,又如何讀得下去這本清代知識分子的情感啟蒙史呢?也莫怪我們把書丟到一旁,忒生悶氣……


當然,這種說法也並不十分公平。紅樓里的百般人物,是有不拖拖拉拉敢愛敢恨的,能駕馭的起千人千面才是曹老巧思妙筆所在;名著是名著,只不過那時的我們的確不是合適的讀者吧。


況且,不是還有那位創作了《蔣公的面子》的女大學生溫方伊嘛。據說她不但熟讀紅樓原著,家中更是珍藏多部清朝、民國時的解讀、批註,也一概讀得津津有味。「胸藏文墨虛若谷,腹有詩書氣自華」,把一本常人「死活讀不下去」的大部頭讀得融匯貫通,自然是極好的事情;可也煩請大師們對普通年輕人的苦衷略微多理解一些。


但是寫過《王蒙的紅樓夢》、《紅樓啟示錄》、《王蒙談紅說事》的王蒙王老的境界,那就太高遠了。老先生在感慨過「精神養料如果都從100多字的微博上來,智商會降到什麼程度!」之後,又對台下的女學生加重語氣說:「如果你們的男朋友連《紅樓夢》都沒有看過,那你們一定要小心,因為他腦子裡不是錢就是陞官,要不然就是徹底的薛蟠那一種!」


王老一語中的,作為一位中文系女生的前男友,我說不定就在某個時候現出了一回「綉紡竄出個大馬猴」的「呆霸王」原形;古人曾說「少年不讀紅樓」,如今我追悔莫及。


讀書之苦,莫過於高數


雖然紅樓原著看不下去,不過作為被「56.0%受訪者」認為「因為『讀圖時代』而遠離名著」的青少年的一員,在《百家講壇》大紅特紅的時候我也未能免俗。2005年,從元旦到元旦,周思源與劉心武兩位先生前前後後一共把《紅樓夢》「解讀」了足足28期,一番教育下來我真是茅塞頓開,那部看不下去的《紅樓夢》原來如此的博大精深,甚至能撐起一門卓爾不群的「紅學」來。


更令人嘖嘖稱奇的是,劉先生的23講「揭秘紅樓夢」,8講在揭秦可卿;周先生的5天時光,更是全在「也說秦可卿」——沒想到一位十三回便「誤了卿卿性命」的小女子,生生地讓「紅學」里再划出個「秦學」來,二者的關係譬如教育學下有高等教育學、管理學下有個公共管理學。果然「半部論語治天下」,經典就是經典,或許窮極此生我都參透不了半分曹老的苦心,於是覆蓋在它緋紅書皮外的灰塵就越發地厚了。


《紅樓夢》是「一人一票」地摘取了廣西師大出版社「死活讀不下去排行榜」的首位,可不買賬的人也不在少數。有說「這不是網友們的幽默感,這是恥辱」、有說「《紅樓夢》還最難讀?過幾年沒幾個認字的了吧」,有說「你能指望把《誅仙》奉為經典的人能去思考《紅樓夢》的多重內涵」,有說「《紅樓夢》在當時應該也是類似青春文學啊」,有說「《紅樓夢》明明那麼好讀,當年在高中時我可是看了五遍」,有說「《紅樓夢》,這八年時間不停地翻看。時間越長,越覺得自己膚淺無知,字字句句常看常新」,還有說「修為到了自然就看懂了」……更有熱心網友為改善《紅樓夢》的書壇地位提出了富有建設性的意見:「『死活讀不下去』的說法純屬瞎扯:如果讀完了給10萬塊,讀不完槍斃,所有認字的人就都能讀完了——果然高手都在民間。


然而,正如「福布斯全球富豪排行榜」上永遠不會出現羅斯柴爾德家族一樣,或許把《紅樓夢》扶上「死活讀不下去排行榜」也是為了隱藏真正的幕後黑手:出版社工作人員戴學林說,在公布結果的同時,網友們吐槽最多的其實不是名著,而是教科書,高等數學排名第一。「《高等數學》,絕對是生命中的噩夢啊!今生不願再相見,絕對的!」「數學書好凄涼啊!」;由於高等數學這些只能算是教科書,不能算作作品,因此沒有列入榜單——知音難覓、真相只有一個,看到這裡我不禁流下了文科生的淚水。


其實,某部書如果能在一代人中持續通俗流行,隨著他們的生老病死自然也能熬成經典。老祖宗在當年曾作詩曰:「開談不說《紅樓夢》, 讀盡詩書也枉然。」可見19世紀初中華大地上《紅樓夢》的影響力,比21世紀初的《小時代》也不遑多讓;可是曹老讓一座大觀園住進了九百八十三人,《小時代》里偌大的上海也就在十六個名字的手上來回折騰。西諺有云:「所謂經典,就是人人說好,但人人不讀的書」,不過我們這個時代最有「經典」潛質的,怎麼都是像高數與《小時代》這樣「人人說不好,人人都讀的書」呢?


紅樓,中國文學的最高峰,一個作家說這樣了話並不過分啊~


前面就沒有一個正經的回答!我其實覺得看不下去紅樓夢確實有很多原因,一開始我也是看不下去,覺得這都什麼玩意一家子的瑣事,太沒意思了,當初高中語文課學寶黛初會,老師講的天花亂墜,說紅樓夢如何如何好,然後就靜下心來,逼著自己讀了幾章,然後就陷進去了。有個同學還給了我一本紅學研究的書,看了之後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博大精深。後來電視劇也特別吸引我。把紅樓夢歸類為四大名著有點扯,它無論文學性思想性都完爆其他三部。


【你們真的認為看過紅樓夢就是我專業招牌了嗎?
你們真的認為紅樓夢屬於艱難晦澀的文學作品嗎?】
我錯了我鞠躬我對不起你們……


【文學概論、語言學概論、現代漢語哭暈在廁所】

看了看所有答案,果然知乎里沒幾個文史哲的,統統理科生啊。


王蒙用詞不當,不是恥辱,是悲哀。
這就和我過年每年都要回答的問題【你們中文還用學】以及【中文系出來是不是沒什麼好工作】是一個道理。


祝願數理化代代相傳。


Pony表示,中國大學生不玩網路遊戲簡直是恥辱,建議給互聯網企業免稅。


先問是不是,再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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