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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評價郭德綱?


《郭德綱相聲(逗哏)作品的概覽、特點與評價》

評價郭德綱這個人當然需要從各個方面;而我想純粹就郭德綱的作品方面做做具體分析和評價。

我的描述與分析,爭取能做到四個字:掰開揉碎(因此寫成了萬字長文,慎點)。希望能對得起自己聽郭德綱的這十年八年。讓我們拋開與「台上」無關的東西,從頭開始聽郭德綱的相聲,只聽相聲,只評價相聲

(郭德綱的本行是逗哏,因此此文主要評價郭德綱逗哏的相聲作品,單口相聲、單段太平歌詞等均不涉及。)

(上篇)傳統與新編傳統相聲

  • 資料

90年代末郭德綱在「京味茶館」、「中和戲院」等地演出傳統相聲時,網上無任何相關資料。

99年左右河北電視台錄製傳統小段集錦時,郭德綱終於留下了與王玥波合作逗哏的《談吃》、《買月票》、《看京劇》、《舞台上下》、《唐山戲》、《日本梆子》、《楊乃武寫狀》、《雜學唱》,以及為王氏捧哏的《批捉放》等十餘段資料。

這些節目中包含「學唱」或「歪唱」的節目占很大比重,郭德綱在這次錄像中展示了表演人物的功夫,但更主要的是全面展示了其京劇、評劇、河北梆子、京韻大鼓、京東大鼓、太平歌詞、竹板書的唱功。

2000年底的「千禧新春——天津曲藝名家名段欣賞晚會」中,郭德綱又留下了范振鈺捧哏的《白事會》和《雜學唱》錄音。(網上無公開鏈接,下節同。)

之後的錄音資料,以2002年到2003年在廣德樓的錄音為多。網上這一時期的錄音,有張文順捧哏的《托妻獻子》、《揭瓦》、《征西夢》、《找堂會》、《拴娃娃》、《白事會》、《賣五器》、《文章會》、《八大改行》、《英台修書》、《雜學評戲》、《學梆子》、《賣布頭》,李菁捧哏的《口吐蓮花》、《叫賣圖》,群口《扒馬褂》(何雲偉、李文山)、《武訓徒》(何雲偉、李菁)、《抬寡婦》(李菁、史愛東)等等,節目類型較為全面,而學唱仍占較大比重。2004年,在某劇場(存疑)留下了張文順捧哏的《拴娃娃》,在「華聲天橋」也留下了張文順捧哏的《學吆喝》、《歪唱太平歌詞》、《山東二黃》,李菁捧哏的《雙學山東話》,李文山捧哏的《八扇屏》等幾段視頻資料。

在這一時期,郭德綱新編表演傳統相聲的特色已經基本形成,而對傳統相聲的改編尚在進行當中,如《托妻獻子》中「一死一生乃見交情」一段尚未有「被壓路機壓成白箭頭」、「老頭吃藕塞牙」等包袱;《征西夢》在日後也進行了繼續改編和精簡。日後觀眾喜愛的對《黃鶴樓》、《文章會》的整體改編也似乎均未出現。

04年10月,德雲社進駐天橋樂茶園。隨著北京電台文藝廣播、北京衛視、鳳凰衛視的逐漸熱捧,更因為天橋樂演出的錄像在各大視頻網站上的廣泛傳播,郭德綱聲名鵲起。同時,德雲社開始正式出版發行北京電台錄製的天橋樂錄音及自行錄製的錄像。這些新編傳統相聲錄像,網上主要有與張文順合作的《找堂會》、《賭論》、《三節會》、《師傅經》、《雜學唱帶大實話》,與于謙合作的《西征夢》、《揭瓦》、《醋點燈》、《賣吊票》、《論夢》、《論捧逗》、《夢中婚》、《大福壽全》、《怯拉車》、《怯洗澡》、《學聾啞》、《報菜名》、《文武雙全》、《大保鏢》、《賣五器》、《誇住宅》、《黃鶴樓》、《竇公訓女》、《楊乃武寫狀》、《山東二黃》,與李菁合作的《夢中婚》、《論夢》、《富貴夢》、《批三國》、《白事會》、《賣五器》、《學電台》,與高峰合作的《口吐蓮花》、與其他人合作的《天下無賊》、《羊上樹》、《雙學濟南話》(王文林)、《八扇屏》(李文山)、《紅事會》(張永久)、《叫賣圖》(王世勇)、《雙簧》(王玥波)、《梁祝哀史》(徐德亮)等等,以及群口《秦瓊賣馬》、《大審案》(張文順、王文林),《翻四輩》(王文林、劉文步),《八貓圖》(于謙、趙楠),《文武大訓徒》(高峰、朱雲峰、李文山、曹雲金、劉雲天)等等,不勝枚舉。以上舉例錄像中有直接上傳到網路的(左下角有錄製時間),有正式出版發行的(左下角有「德雲社」商標),有北京衛視2005年端午的電視專場,也有鳳凰衛視2006年春節的電視專場,足見郭德綱在天橋樂時期一舉成名。

在同時期,郭德綱因為已經成名,逐漸開始頻繁走穴,在其他場所也留下了一些經典的(新編)傳統相聲錄像,如與于謙的《托妻獻子》、《論捧逗》、《文武雙全》、《楊乃武寫狀》(05天津省親專場),與于謙的《八大改行》、《文武雙全》(帶22個返場)(06解放軍藝術劇院專場)等,都受到「綱絲」的喜愛,網上的播放量很高。

2006年10月末到11月初,郭德綱在德雲社十周年慶典上與謝天順合作表演了《托妻獻子》,與田立禾、曹雲金合作表演了《扒馬褂》,又與李菁、何雲偉表演了《大雙簧》。而和新黃金搭檔于謙表演的是兩段新節目:《我是黑社會》、《我要反三俗》。我把這作為郭德綱由傳統相聲為主轉向新相聲為主的一個標誌。

當然,此後郭德綱的新編傳統相聲表演還在繼續,主要資料有《雙簧》(07歡笑十年天津拜年)、《滿漢全席》(07北京文藝台)、《九藝鬧公堂》(07北京文藝台)、《賣吊票》、《扒馬褂》(10五世同堂)、《誇住宅》(11謙手十年閉幕)、《汾河灣》(11十五周年,有重大舞台事故)、《武墜子》(12辛卯封箱)、《怯拜年》(12新劇場開箱)、《誇住宅》、《學評書》(13天津衛視跨年)、《打燈謎》、《雜學唱》(13開箱)、《扒馬褂》(13.05北展)、《扒馬褂》(14開箱)、《公主嫁到》(14.06北展)、《秦瓊賣馬》(14鋼絲節)、《怯拉車》(15綱絲節)、《怯拜年》(15封箱)、《華容道》(16開箱)、《妙峰山》(16二十周年游輪)、《八扇屏》(16綱絲節,有重大舞台事故)、《扒馬褂》(16綱絲節)、《福壽全帶師傅經》(16綱絲節)、《電颱風雲》(17熊本)等等,茲不備舉。(此節有付費鏈接。)

需要指出的是,郭德綱後期編演的傳統相聲時常出現這樣的現象:由碎包袱組成的「墊話」特別長,甚至「正活」成了點綴,這種已經很難說是「傳統相聲」的作品在此就不列舉了。

  • 新編傳統相聲的方法

試總結郭德綱新編傳統相聲的三種方法:

一種是多在傳統相聲中增加「包袱」的密度和刺激性。

如《托妻獻子》墊話中加入「壓路機」、「吃藕」等包袱,《論捧逗》墊話中加入「入學」、「測謊儀」等包袱,《羊上樹》墊話中加入「坐飛機」、「克隆」等包袱;又如《大保鏢》正活中加入「我爸爸一道黃光」、「吃面」的包袱,又將「一紮眉攢二扎心」、「走燕郊、下甸、豐潤、玉田」、「此山是我開」等幾段貫口都改為包袱,從而增大了包袱的密度。

再如,將《誇住宅》加入「大腸刺身」的墊話,將《扒馬褂》墊話的「夯盤」(生氣)表演改為大喊大叫、動手撕扯以至於將人撂倒,將《武墜子》的扇子「打哏」改為揚麵粉,增加了包袱的強度和刺激性。

二是仿照傳統相聲的主題,徹底更換同類型或相似的「梁子」。

如《西征夢》的梁子由「打白狼」變為「反恐」;《黃鶴樓》的主人公身份由普通人變為賣包子的;《文章會》的主人公在普通人、烤白薯的、拉車的基礎上又增加一種賣煎餅果子的。

三是對傳統相聲原本的內容進行增刪和重組。

如《大保鏢》中,刪除了「夜戰八方藏刀式」之前的一段貫口;《找堂會》中,刪除了「玲兒四歲」的一大段包袱。在組合方面,如拆掉《打燈謎》後半段和《八扇屏》前半段拼起一段新《八扇屏》,再如將《三節會》的「梁子」新編後同時作為《誇住宅》和《富貴夢》的墊話,而又將《賣棺材》的墊話拿來作為《富貴夢》的正活;在簡單相加方面,如《文章會》和《大保鏢》合成《文武雙全》,《文訓徒》和《武訓徒》合成《文武大訓徒》,又如表演《八大改行》時真的演唱八段。

應該指出,郭德綱的改編,除了使節目更搞笑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給老觀眾營造新鮮感。「天橋樂」時期的觀眾中,相聲老聽眾的比例很高,郭德綱的傳統相聲多是學自音像資料,如果照搬老先生的原詞,則很難滿足老觀眾,所以有時需要刻意改編,甚至為改編而改編。明白了這一點,我們就能理解郭氏在很多節目中並不必要甚至並不合理的改編。

  • 特點與評價

1.在理念方面,郭德綱踐行了其「先搞笑」的宗旨,復歸了相聲的本質——娛樂性。

對現代人來說搞笑的節目他積極上演,對現代人來說不夠搞笑的節目他便加入更多搞笑的包袱。上述「復歸娛樂性」一語乃《相聲大詞典》對郭氏的評價,我認為中肯郭德綱從而成功吸引了全國範圍內對「相聲」本身的關注,這無疑是其為相聲作出的最大貢獻。

2.在表演方面,郭德綱的傳統技藝非常優秀,但也有弱項。

2.1.不僅口齒、身段等基本功紮實,包袱「尺寸」(表演節奏)拿捏成熟,在人物的塑造方面也頗有造詣,如《揭瓦》、《買麵茶》、《夢中婚》、《論捧逗》等節目中,對市井小人物性格氣質的刻畫非常生動。

2.2.「貫口」是主要弱項,《報菜名》、《八扇屏》、《賣布頭》等節目中的「貫口」都有用力過猛之嫌。

2.3.在唱功方面,雖然嗓子好,評劇、西河大鼓等水平高,但在學唱大量劇種曲種時也經常流入「用力過猛」賣嗓子的誤區,雜而不精。

3.在創編方面,郭德綱的改編對傳統相聲風格形成了全方位的突破。

(此「傳統」指40-60年代由當時的主流藝術家群體揚棄過的「傳統」,並非「撂地」時期或更早時期的傳統)

3.1.為追求包袱密度所做的刪改,有時挑戰了傳統相聲作品的經典性

適當地加入或改造包袱,給了傳統相聲新生命。但如前述將《大保鏢》中多處貫口改為包袱,又如將包袱不多但貫口精彩的《八扇屏》貫口移入包袱多的《打燈謎》中,這挑戰了這些節目作為「名段」、「經典」的獨立性和完整性。

3.2.為追求包袱密度所做的增添,有時挑戰了傳統作品結構的一致性

在一味追求包袱的前提下,「墊話」和「正活」中都常常出現「外插花」包袱,還有時出現與「正活」無關的長「墊話」,這挑戰了傳統節目中「梁子」(主線或主題)和「正活」(主要內容)的核心地位。而到後期的很多「傳統節目」如15年版《叫賣圖》中,主體已經變為碎包袱,「正活」竟然已經成為了點綴。

3.3.數量很多的「無厘頭」風格幽默,挑戰了傳統作品內容的合理性

這包括以《西征夢》中的包袱為代表的極度的誇張,又包括作品中大量不合理的語言和行為,又包括在結構上不能將這些不合理的語言和行為給「圓回來」,造成「大敞門」的缺憾(如著名的萬能解釋句「就說這意思」)。我倒不覺得無厘頭和不合理之間有很明確的界線,但總之,這挑戰了傳統節目對「情理之中」的要求。

3.4.增加包袱的刺激性,以及數量上強調「給得多」,都挑戰了傳統作品尺度的中庸性

添加不必要的性元素、「屎尿屁」內容,以及後期常見的台上噴水、揚粉、聲嘶力竭、打架摔跤等「強刺激」內容,則無疑挑戰了傳統節目「寧可不夠,不可過頭」的中庸尺度。

而如將《文章會》與《大保鏢》合併演出、《文訓徒》與《文訓徒》合併演出、表演「全本」《八大改行》以及時間很長的「大返場」等,雖然是取悅現場觀眾或製造噱頭等具體原因使然,但這也很可能造成「審美疲勞」,同樣挑戰了傳統節目在「不夠」和「過頭」之間的中庸尺度。

上述這些對傳統的反叛,在觀眾中的接受情況是不同的,需要綜合評價。例如,《西征夢》雖然情節極不合理,但是其荒誕風格是始終一致的,主線故事也完整緊湊,受到較多觀眾喜愛。

(下篇)新相聲

  • 資料

1989年,郭德綱為陶大為捧哏在「津門曲薈」表演的新相聲《出洋夢》和《爆炸新聞》是網上郭氏最早的錄音資料。彼時16歲的郭德綱在捧哏中日後藝術風格尚未見端倪。本篇述及其新相聲作品,也以郭氏逗哏為主。

郭德綱的「我」字系列和「你」字系列創作,早在「天橋樂」時期就已經開始了,如在天橋樂茶園與于謙合作的《我要幸福》、《我這一輩子》,與李菁合作的《我要上春晚》,在中國大戲院與王文林合作的《我要上春晚》,在天津專場與于謙合作的《我要幸福》、《我是文學家》。但當時郭德綱作品的主流是新編傳統相聲。2006年是德雲社的10周年慶典,是郭德綱事業前所未有的巔峰,郭德綱在十周年慶典演出中表演了《我是黑社會》和《我要反三俗》,同時2006年的前後誕生了大量「我」、「你」系列作品,故將第二階段大致劃為自2006年始。

這一時期,郭德綱已經衝出「天橋樂」,走向了全國。在各種各樣的商演中,留下的經典「我」、「你」系列資料有《我要幸福》(05天津省親)、《我要上春晚》(05天津省親)、《我是文學家》(05天津省親)、《我是科學家》(06天橋樂鳳凰衛視)、《我這一輩子》(06天橋樂鳳凰衛視)、《我要奮鬥》(06青鳥健身專場)、《我是黑社會》(06十周年慶典)、《我要反三俗》(09我字專場)、《我要旅遊》(09我字專場)、《我要戀愛》(11年天津衛視德雲社十五周年)、《我要穿越》(12開箱北展)、《你壓力大嗎》(09濟南專場)、《你得鍛煉》(09濟南專場)、《你本善良》(09北展德雲嘉年華)、《你得娶我》(09你字專場)、《你得學好》(09你字專場)、《你要做善人》(09你字專場)、《你要折騰》(10北展)《你要高雅》(10工體從藝二十周年)等等,這一系列全部由於謙捧哏。

同一時期以及不再用「我」、「你」命名之後,郭德綱新相聲的主要作品還有《論五十年相聲之現狀》(05天橋樂)、《北京你好》(某年北京)、《紅花綠葉》(某年曲苑雜壇)、《婚姻與家庭》(09濟南)、《好好學習》(12.05北展)、《屌絲青年之男兒當自強》(12國慶北展)、《追著幸福跑》(13.03北展)、《敗家子》(13.06北展)、《老師來了》(13德國)、《義氣千秋》(13天津衛視跨年)、《我和我的小夥伴》(14癸巳封箱)、《瞧這一家子》(14開箱)、《師徒父子》(15開箱)、《全家福》(20周年開幕)、《富貴圖》、《愛情傳奇》、《三人行》(20周年端午)、《學生時代》(20周年游輪)、《郭大文豪》(17熊本)、等等。除了《紅花綠葉》、《三人行》是群口外,全部由於謙捧哏。10年之後的新作品在國內外巡演中通常有很多版本,此處皆只取一版。(此節有付費鏈接。)

  • 特點與評價

1.在理念方面,郭德綱繼續強調娛樂性,且其追求由「先搞笑」向「只搞笑」發展。

郭氏前期提倡「先搞笑」,而後期的新作品體現的是「先搞笑」的延續。郭氏後期一再重複「我給不了你別的,到我這兒我能讓你很快樂,這就夠了」的提法,而不再重複「先搞笑」的提法,這客觀上便不會使人產生「搞笑後」還需要什麼的聯想。

2.在表演方面,郭德綱延續了成熟的技巧,但已經陷入自己的舒適區。

2.1.口齒、節奏、無實物表演等技巧毋庸多說,而善於塑造小市民性格氣質的特點在前期的《我要幸福》、《我是黑社會》等作品中依然有充分體現。這些作品中表情達意真實生動,能使觀眾關注人物的心理狀態而不僅是包袱內容。對比何雲偉表演的《我要幸福》,兩種人物狀態是不盡相同的。

2.2.在後期,隨著節目內容的同質化,郭氏的表演也趨向同質化,從而陷入自己的舒適區。因此其後期新作品的表演風格千篇一律,很難體現較高的技巧。

3.在創編方面,郭德綱的新相聲分別有內容同質化和形式「脫口秀化」的兩個突出特點。

3.1.對傳統相聲風格的突破見上篇,這些突破同樣可以從新作品中得到體現,且極為明顯。

後期作品因為題材和內容的同質化,所以具有經典性的僅僅是具體的「包袱」、「段子」或「母題」,而不利於產生一段完整的經典節目;這也使一段節目的結構散漫化,拼湊痕迹明顯,即多有「碎包袱」,不同於傳統相聲結構的一致性。而「掏手機」、「大腸刺身」等包袱,更不合傳統相聲的內容合理性、尺度中庸性要求,不必多述。

3.2.郭德綱的新相聲題材有同質化趨向,在後期具體內容更有重複化現象。

從《我》、《你》系列開始,郭德綱新相聲的題材就有同質化的傾向。郭氏於16年《富貴圖》舞台上明言:「在這個舞台上,郭德綱只佔20%。(剩下的80%呢?)你、你媳婦、你父親、你孩子。」

郭氏一再強調,用台上演員作為人物是快速將觀眾帶入故事情節的需要;但郭氏迴避的問題是:講述什麼樣的故事情節?難道相聲離開發財夢、上廁所、婚外情、親子鑒定就沒有別的的故事情節?

而在內容的重複使用方面,以上述資料為例:如13年跨年演出的《義氣千秋》,稍加豐富即於14年初封箱改名為《我和我的小夥伴》;而緊接著14年開箱的《瞧這一家子》中「吃奶」、「聽半導體」、「擦黑板」、「穿校服」等等包袱又由《我和我的小夥伴》原封不動地剪切而來;又如16年端午的《愛情傳奇》「正活」部分,包括「出家愛上女施主」、「關心於謙出差」、「吃豆腐」、「三點照」等包袱,全部由兩月前20周年開幕的《全家福》而來,實際上兩個作品基本只有「底包袱」的區別。

3.3.郭德綱的新相聲在形式上,出現了「脫口秀」風格的作品,與傳統的「敘述類」、「批講類」均不同。

《五十年》這一段作品是任何關注郭德綱的人都不會忽略的。而《五十年》的形式,和這一時期郭德綱所有其他作品都不一樣。《五十年》似乎像一段「批講類」節目,但又不太像。究其根源,是因為這段節目本身就不像相聲。因為「相聲都是假的,但這段是真的。

相聲不僅僅是說話的藝術,而應該是表演或講故事的藝術。就像《揭瓦》講「我」的故事,但不是相聲演員郭德綱的故事;表達了「我」的觀點,但不是相聲演員郭德綱的觀點。但《五十年》講的就是相聲演員郭德綱的故事,表達的是相聲演員郭德綱的觀點。把《五十年》的幾個「外插花」包袱拿掉,再看剩下的話,如果把這作為郭德綱接受媒體訪談時發表的一通「演講」,或是寫在博客上的一篇「雜文」,是毫無違和感的。

當然了,任何相聲演員「墊話」中都可能和觀眾聊聊天。但《五十年》的問題就在於,把閑聊天和演講作為正式的一段相聲「節目」來表演,從而大大模糊了相聲的「表演」和真實的「講演」的界限。明白這一點,就能理解此後郭德綱的舞台是怎麼變成他表達個人觀點的工具的——諷刺記者、諷刺周立波、諷刺主流相聲界,宣傳「先搞笑」論,可都是在「台上」,而不是在「台下」。在「我」、「你」系列時代,《你要高雅》就是一段典型的此類作品。

3.4.郭德綱的新相聲,依然有遵循傳統風格的作品。

如敘述類的《我要穿越》,這與《我要幸福》、《我這一輩子》、《屌絲青年》等有「碎包袱」之嫌的作品夐乎不同,其「梁子」(主線)是獨特而鮮明的,因此結構一致而緊湊,賦予觀眾熟悉的歷史故事以「包袱」,是郭德綱後期「我」字系列中好評較多的作品。又如與「批講類」有相似之處的《我要反三俗》,雖然是針對真實事件而發,但是作為一段相聲,沒有像此後《你要高雅》一樣明言現實,演員並不代表「郭德綱」發聲,而是設置了一個口是心非的人物「我」,他滿嘴「我要反三俗」,其實是嚴於待人寬於律己,只是用口號掩飾自己的庸俗與低俗。這段節目的諷刺效果是非常強的,理應得到公正的評價。

(外篇)補充案例:從《征西夢》到《西征夢》

《西征夢》是有意識模仿了《得勝圖》、《打白狼》的「梁子」,而「包袱」均是重新創作,可以看作介於新編傳統相聲與新相聲之間的作品。

  • 早期作品的「拆洗」打磨

《西征夢》的早期錄音版本,是郭德綱和張文順的兩個版本,分別是廣德樓版與天橋樂版。前者由知名愛好者「大餅叔叔」在網友間傳播,文件名為《征西夢》,是02或03年現場錄音;後者應是04-05年電台錄音,於2006年出版。後者已經與更知名的于謙版大體相似,前者則更多地保留了這個作品的早期面貌。茲選取前者與後者的不同之處加以比較,必要時再與作為最終成熟版的于謙版加以比較:

張文順前一版:
甲:世上有一個維和部隊,大伙兒知道嗎?
乙:聯合國維和部隊,太知道了。
甲:我們這要比維和部隊高一個檔次。
乙:那您這個是?
甲:我們是「老和部隊」。
乙:比那幫人壞!「老合」嘛!(註:「老合」即舊社會江湖人)
甲:「老和」!「老得維持和平」!

張文順後一版:
甲:準備成立這麼一個「世界老和部隊」。
乙:呵!哎哎……您這詞兒錯點兒。
甲:怎麼了?
乙:世界維和部隊。
甲:嗯!「老和部隊」!
乙:唉,沒有這詞兒。
甲:「老得維持和平」!

于謙版:
甲:我是「老和部隊」的!
乙:什麼部隊您吶?
甲:「老和部隊」!
乙:「老合部隊」啊?
甲:沒聽說過?
乙:沒聽說過!
甲:哎……你不看電視啊?
乙:電視上有嗎?
甲:世界有「老和部隊」啊!
乙:嗐!「維和部隊」啊!
甲:什麼叫「維和」?
乙:「維持和平」啊!
甲:「老和」呢?
乙:不知道。
甲:「老得維持和平」啊!

張文順前一版中,甲先把正根兒「維和部隊」自己說了出來,乙只能翻「老合」這個內行包袱,從而「老得維持和平」的這一解釋也就出現得非常突兀,缺少鋪墊,對不懂行話「老合」的人來說尤其如此。這就不如張文順後一版中甲不說「維和部隊」,由乙來糾正,從而「老得維持和平」這一解釋的引出就比較自然。但最好的當然還是于謙版,對「老得維持和平」的解釋有了更多的鋪墊——由「維和」到「老和」,從而增強了包袱的效果。從這一例中即可以看出早期的郭德綱對藝術的打磨,而這種精益求精的過程,很可能新搭檔于謙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在內容上,張文順前一版和後一版的差異主要在「我」到美國之後:前一版在見到布希後「我」在領錢途中發現白宮有「會計室」、「報銷藥費處」等機構,併入住了如民工窩棚的宿舍。第二天起床閱兵發表了一通荒誕的演講,最後正面交鋒時夢醒;而後一版中見到布希之後馬上在宴會上遇襲而夢醒。前一版的包袱不可謂不多,但改為後一版也縮短了時長,使情節緊湊,「底」更乾脆。後一版也有其他一些包袱為前一版所無,比如「大槍、手槍、綳弓子」的動作演示、「碧眼」與「閉眼」的諧音包袱、「扔鞋」的包袱等,這都體現了節目「拆洗」的過程。

  • 關於「打內」包袱

張文順的兩版中,還有一些內行包袱在於謙最終版中被刪掉了:

前一版:
……(在學校)
甲:然後我們大家一起背誦這個古典詩詞。
乙:哦,古典詩詞。
甲:「毛竹打,進街來,一街兩巷好買賣;也有買,也有賣……」
乙:哎?呵!這是李菁他們發明的。
甲:有這個吧?
乙:有這個。
甲:一直上了三年多,然後畢業了,就地就解散了。
乙:哎,畢業分配工作,怎麼解散了?
甲:沒人要啊!
乙:也難說,就他這七塊板誰要啊?
……
後一版:
……(在美國機場)
甲:「您是郭先生嗎?」我說:「是是是。咱們走啊?」「別,這我們後邊都是迎接您的。」
乙:哦,都是?
甲:海陸空,都是軍隊。
乙:呵!
甲:一瞧我來了啊,把那嗩吶、弦子、四胡、琵琶都抱出來了。
乙:美國也有這樂器?
甲:大揚琴,呵!我說:「謝謝,謝謝,謝謝!」(模仿奏樂)「噹噹……」
乙:呵,這琴拉的。
甲:呵,太親切了啊。我估計這就是當初北京曲藝團跑的那幾個人,你知道吧?「好,太好了,彈著吧!」
乙:用民樂歡迎你。
……(在白宮)
甲:來了四百多個軍人。
乙:嚯。
甲:我說這都幹嘛的這是?
乙:幹什麼的?
甲:「這都是給你預備的部下當兵的,你帶著他們打仗。」
乙:聽你調遣。
甲:我一扒頭:嚯!還凈熟臉啊!
乙:都是誰啊?
甲:什麼孟凡貴啊、李嘉存啊……就這些人物。
乙:這真是「老合部隊」啊!

事實上在這一時期郭德綱是非常喜歡內行包袱的。在此後這種包袱逐漸減少,可能也是由於觀眾範圍急劇擴大的需要。《西征夢》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

結語

郭德綱作為逗哏相聲演員,其成熟的傳統技巧是毋庸置疑的;即使不免瑕疵,在同儕中也屬於佼佼者。

郭德綱的藝術宗旨是一貫的,用其自己的話即「先搞笑」——捍衛相聲的娛樂性本質。其藝術實踐始終貫徹這一點,為了「搞笑」,旗幟鮮明地堅守相聲的通俗藝術本位,旗幟鮮明地堅持劇場的核心地位,旗幟鮮明地擁抱市場化:這才是他真正的復興「傳統」之處。

正是「搞笑」的宗旨和理念使然,郭德綱雖然一度號召「傳統相聲」的回歸,但其藝術實踐既突破了90年代前後主流藝人的「吉他相聲」、「電視相聲」、「晚會相聲」等風格,但也絕非回到40-60年代相聲巔峰時期經主流藝人群體揚棄過的「傳統相聲」風格,而是對傳統風格進行了全方位的突破。傳統相聲名段的經典性,節目結構的一致性、內容的合理性、尺度的中庸性,無一不為郭德綱所挑戰。對這些突破和挑戰,目前難以給出定評。然而在傳統節目顯著減少的後期,在「先搞笑」逐漸變為「只搞笑」的宗旨下,其新相聲新作品題材和內容陷入嚴重同質化,表演風格也深陷入個人舒適區。另外,其開創的類似「脫口秀」的表演形式中,郭德綱將相聲「舞台」變成了發表個人觀點的「講台」,這是極其值得商榷的。

寫到此處算一段,也算紀念聽郭德綱的一段時光。本文評價的始終是郭德綱逗哏的相聲作品,其捧哏藝術屬於「反串」,此不詳述。另外,全面評價郭德綱,其海量單口相聲和評書亦不可忽視,但這需要海量聽賞經驗與評書知識,如有方家能從《大話劉羅鍋》至《坑王駕到》對郭德綱單口相聲和評書作品,進行掰開揉碎的分析,則可謂功德無量。


第一次在知乎回答,結合個人經歷說一些淺見。

已經記不得第一次聽的相聲是哪一段了。有清晰印象的是小時候過年去爺爺家。天氣特別冷,爺爺家在海河邊小劉庄,平房,燒煤球爐子。姑姑外屋準備做飯,屋裡架子上擺著個「話匣子」,播著馬志明的《大保鏢》。第一次聽到 「——我一樣一樣都能把它」 「——練了」 「——賣了」,我樂不可支。不久飯好了,一家坐在桌前,打開電視,也有相聲,其樂融融。以至於以後每次聽《大保鏢》,心裡都有特別溫暖的感覺。

零五年開始聽郭德綱,第一次貌似是文藝廣播放的, 我字系列、《口吐》、《白事會》那麼幾段,連軸播,一直到凌晨1點。印象中那會好像還沒有相聲廣播?當時高三,每天最大的愛好就是抱著我那個地球儀錄音機聽著相聲入睡。第二天班裡就炸鍋了,男生們互相問:「聽郭德綱了嗎?」上網一搜,已經有鋪天蓋地的資源可以下載。郭也通過廣播,也來商演,在天津一炮而紅,讓大多數相聲迷通過他接受採訪時說的類似」感謝天津的衣食父母抬愛,一定說好茶館/小劇場相聲」的話,認識了這個突然闖入人們視線的說相聲的小黑胖子。在這之前,這個城市的相聲市場,就像這個城市總體的風格和生活節奏一樣,說不上平靜如水,也總是不溫不火,喜歡的樂在其中,不喜歡的也沒太所謂,這麼慢條斯理兒的往前走著。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在北京已經有蔓兒了,在天津也有了一定的基礎,直到那個短期內的大量宣傳之後,用今天的話講,他才真正是圈粉無數。

聽郭德綱印象最深的是他和他徒弟對傳統相聲的改編,「加花」。 比如《白事會》裡面居士林後面的起士林,稻香村,比如把一個外國笑話木匠鐵匠換房加到《揭瓦》等等。這說明,他的傳統活功底深,知道加包袱的分寸,不很生硬。給傳統活潤色一二,添了不少活力。零六到一零年上大學前後很多人MP3里裝著相聲,也願意去茶館去聽,甚至有像我這樣因為相聲的帶動而喜歡上其他傳統藝術門類的,這裡面有郭德綱、德雲社的貢獻。

但是當時也聽出了一些問題。比如郭捧哏的活聽著很彆扭,感覺過於喧賓奪主。有一段給何雲偉捧的《學跳舞》還有後來給孔雲龍捧的(好像是夢中婚,忘了),逗哏的被擠兌得在台上說出了「咱還能好好說嘛?」感覺就像逗哏的謀篇布局思路全被捧哏打亂了,整塊活沒法鋪陳下去。再有就是改編有很大的局限性,網路包袱,笑話大全裡面的東西比較多,類似少馬爺《大保鏢》里遇見山賊調侃兒的出人意料的那一類包袱比較多 (類比而已,不是要把少馬爺划進來);而提升文學性,欣賞性的包袱幾乎沒有,所以聽他的文哏不很舒服,就好像一直在吃大魚大肉而容易生厭。當年大學裡相聲社團一位文科專業學霸改編了一塊要飯版的《文章會》,優酷上有資源,可以看看。限於表演技巧和經驗的缺乏,這塊活那天不怎麼響。但是活本身改得非常好,最後那段文言文嵌入得非常自然,不僅沒有句式語法錯誤,而且把一個要飯的假裝文人的心理描寫的惟妙惟肖,這種改編給人一種非常清新的感覺。而郭的段子里幾乎沒有。再就是零碎包袱,墊話,拿捧哏爹媽老婆之類抓哏過度,導致一塊活顯得支離破碎,形散神散。有時候聽多了郭的段子,全都是碎包袱的堆疊,不說到最後幾分鐘跟本不知道說得是哪一段。很多包袱都被周圍身邊的朋友認為格調過於低下了,以至於我要經常跟人解釋:這麼說是相聲中的一種表現手法,以前誰誰誰也這麼說過,要如何看才能接受,等等。但更多的時候我自己也覺得解釋得有些無力。

以上這些尚可以歸類為表演風格決定的小毛病。但是,最近幾年,郭的演出越來越不認真,台上台下也越來越不謙虛,觀眾隊伍粉絲化,粉人不粉活越來越嚴重。偶爾油管上翻出一段聽聽,連最後五分鐘的結構都沒有了,純變成了于謙老婆,屎尿屁,二三十分鐘的碎包袱合集。本來不愛聽嘛,不喜歡這種表演嘛,不看也就是了,但是心裡不舒服的地方在兩點:一,周圍的同學朋友因為聽了郭或德雲社近幾年的段子,認為相聲就是這樣的,「快節奏而且充斥著三俗」。過去老先生的段子與郭的節奏不同大家不願意欣賞;郭代表了相聲,相聲就是郭說得那些屎尿屁。。。二,郭德綱有才,能成為大師。就說現在成名成星了不像過去那樣有那麼多創作的時間了,站在台上好好把一塊活說下來,有人捧你,大家都得給你叫好!可是沒有。為了賺錢,更多考慮短期效果,台上隨便對付對付;弄點地溝油炒出來的菜,只要給觀眾油膩膩的填滿了就行。

最近郭跟徒弟撕得很厲害,雙方姿勢都很難看。咱們不去拆解誰對誰錯,只是這般糾纏,只會加深圍觀群眾對相聲演員的輕視,對相聲藝術的誤解。其實郭從默默無聞到紅遍大江南北就是這麼一路撕過來的,大家應該不大從他或其他相聲演員人品的好壞,更多的是看他們能否拿得出過硬的作品來決定捧還是踩吧。郭或者曹想贏得這場戰鬥除了眼前做好公關,更重要的是短期內拿出好作品,我相信輿論定然會一邊倒的。

記得有一次翻出侯大師的戲劇與方言,這個小時候聽了很多遍的段子,再聽時覺得他使得圓潤飽滿,乾淨利索,是真真正正的好。相聲到了他的手中不再是低其他藝術一頭的「玩意兒」,而我也似乎又找到了從前在溫暖的屋內和家人吃著團圓飯的感覺。

希望這位相聲大蔓兒能真正像以前在小劇場說得那樣,好好說,好好弘揚相聲藝術。


提起郭德綱,很多人不明白他是怎麼紅起來的。

不少人說這郭德綱是網路和現實中的一些媒體合作炒起來的。這話比較偏頗,郭德綱自己也站出來澄清,說媒體能把我炒起來,那有本事你再炒第二個郭德綱看看。他這話說得很有道理,任何一個人的成功,都不會是偶然的因素決定的。而且他能一紅紅這麼多年,說明他本身有實力。如果我們要評價郭德綱,就要分析一下德綱的作品。

郭德綱的相聲作品與其他相聲表演藝術家截然不同的有兩點,第一點就是他對傳統相聲的改造,裡面加了很多與時俱進的新包袱。第二個是他完全創新的段子。比方說「我」字系列裡面有《我這一輩子》,就有好多關於小人物生活的一些包袱。像這樣的包袱,是郭德綱積多年攢出來的搞笑的東西,來源於底層生活。相聲創作大多來自相聲作者自身的經歷。如果不是他自身的經歷,他不可能有這麼深的體會。像《我要幸福》《我這一輩子》《我要上春晚》等一系列相聲作品就是郭德綱成名之前的辛酸史,就是自傳

郭德綱1973年生,到了1988年的時候十五六歲了。他當時就想上北京混。因為他明白,任何一個藝人如果要想大紅大紫,非往北京跑不可,光在天津蹲著不行。所以十五六歲的時候,他來到了北京。這是他第一次闖北京。他報考了全總文工團。為什麼他要報考全總文工團呢?因為天津的演員紅了後都被引薦到這裡。有誰呢?高英培、范振鈺。高英培、范振鈺在天津火得一塌糊塗,全總文工團把他們調進來。高英培、范振鈺才得以走向全國,後來還被評為了全國十大笑星。所以,郭德綱覺得全總文工團是個好地方。他考進了全總文工團,但是臨時工。文工團說,你先在團里干著,看看你的情況。郭德綱想,就先干著吧,找個機會登台演出,積攢舞台經驗,積攢名氣,到下邊走個穴也掙個萬八千的。他想得挺好,哪兒掙那萬兒八千去?他連個登台的機會都沒有。當時給他派個檢場的角色。什麼叫檢場呢?我舉個例子吧,咱們錄節目也有檢場。比如我這兒有把扇子、茶杯,這期節目錄完了,我趕緊到後台去,準備下一期節目。那麼這杯子、扇子得有專門人負責,這就叫檢場。這不就打雜的嗎?沒錯。郭德綱開始在全總是打雜的。正是有了這種生活體會,後來他把這一段加到他那個《我要上春晚》的段子當中。

後來郭德綱提起這段經歷,認為自己的失敗在於急功近利。1990年亞運會之後,北京整個城區更新了一遍。各個旅館的價格也上來了。當時郭德綱在北京前門外的一個小旅館裡住,這基本上是最次的旅館了。你算,一張床15塊錢一天,什麼檔次?他先弄好一張床,然後就出去找全總文工團認識的人,看誰能夠幫自己一把,給個演出的機會。

但是沒有一個人答應他,郭德綱越想越彆扭,一晃在北京待了一周。這一周七天,一天15塊錢,總共是105塊錢。他總共帶了一百多塊錢。這錢花完了怎麼辦呢?不回去就得在北京要飯。這個時候,郭德綱覺得生活非常艱難,渴望改善自己的生活。正是這樣的經歷,讓他把渴望改善物質生活當成了一個主要的慾望,而這種慾望在他後來創作的段子當中,經常體現出來。

郭德綱琢磨來琢磨去,心想找不著關係還是回去吧。郭德綱可以說是鎩羽而歸,回到天津。回到天津之後,郭德綱想,說相聲出不來。那做生意吧。郭德綱做買賣還真有天分,幹啥賠啥。他做海鮮買賣賠,倒騰十八街大麻花也賠。郭德綱說,我怎麼這麼倒霉呢?他琢磨自己再賠下去,連家裡的房子可能都得讓他當了。他後來琢磨:這不行,我是個說相聲的,你說我去干買賣,這不找倒霉嗎?想來想去,郭德綱說:得,我這輩子死吃相聲這行當了。我再不換了,我還是去北京。20世紀90年代末,郭德綱三上北京,這一次來北京,郭德綱做好了打持久戰準備。他找了一個便宜的房子,打算長期在北京待下去了。

那時北京市區的房租已經漲上來了。一般來說,北京市區里的房租八百到一千,郭德綱沒有在三環以里租房子,他選擇了大興、良鄉、通州。在這些地方租平房,八十到一百就夠。他兜里經常沒錢,交不起房租,經常讓房東堵著門罵大街,他躲到屋裡不敢吱聲。

咱們經常聽郭德綱在電視里講:「我在沙子口那兒,找了一個小劇團唱戲,一個月答應給我一千塊錢,唱完了沒給我錢。晚上一分錢都沒有了。我一看這坐車挺貴,從蒲黃榆那兒走回大興。走到家直掉眼淚。」因為當時感冒了,身上又沒錢,他還把那過時的BB機給賣了,才買了點葯吃。

那時候郭德綱在哪兒說相聲?北京南城宣武區琉璃廠那兒有個京味茶館(現在這個茶館已經拆了),郭德綱最開始就在那兒表演相聲。當年郭德綱從這邊路過的時候,看這個茶館裡有些小孩在那兒說相聲,不用買票。郭德綱就走進裡邊看,台上幾個孩子在玩。都是誰呢?就有現在的李菁、王玥波、徐德亮。他們在台上說相聲,郭德綱看著,覺得挺有意思。有一天,上面有人問:你會嗎?他說,我會。他上去說了一段,這幾個孩子一聽,說得還挺好。他們問郭德綱:你學過?學過。那咱一塊兒玩吧。從那時候開始,他就跟這夥人混在一塊兒了。後來找到張文順老先生,他就在這京味茶館說相聲。那陣賣多少錢一張票?有的時候周末場可賣十塊錢,平常五塊錢到八塊錢一張票。有的時候還得管茶水,還續水。

那京味茶館地方特別小,僅夠坐50人,再多坐一點兒簡直連站的地方都沒有。演員的後台就是個小屋。小屋裡面有一張小床,這小床上有個打更的。他是河南來的孩子,姓張,他晚上在這兒睡覺。這麼點屋裡,還養了一隻小貓。可見有多擁擠。那個時候說相聲,招攬觀眾是個很重要的問題。當時他們不得已,用上了傳統的藝人落地時候的方式。開場之前,在園子門口派上一兩個人,拿著板子(當然也有御子板,也有快板)「叫把」,就是把大家招攬進來。他們打板子,吆喝說:看今天相聲大會,誰誰怎麼著。有的時候逼得沒招了,連郭德綱都得上門口當托兒去。

有的時候底下可能只有三四個人,五六個人,大伙兒吃份盒飯就不剩啥了。有的時候這盒飯錢還得郭德綱自個兒墊。最慘的時候,有一天天冷,就一個聽眾。

郭德綱那些年,確實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要不然他絕沒有今天。那麼說,郭德綱是怎麼活下來的?曲藝行有那麼句話,這個藝人要想成名,要「三分能耐,六分運氣,一分貴人扶持」。郭德綱有沒有能耐?有能耐。他的運氣在哪兒?恰恰趕上了一個歷史關頭。這麼些年來我們看相聲,聽相聲,看的是什麼,聽的是什麼?是主流相聲。新中國成立之後,為了讓相聲能夠登上大雅之堂,侯寶林大師和老舍成立了一個相聲改革小組,把相聲飭得乾乾淨淨的,裡邊所有和倫理有關的搞笑的地方、和男女之事有關的段子、神鬼怪道一律都刪除

但是這些都刪掉的話,使好多極有生命力的非常搞笑的包袱都沒了

這些年來,這種相聲幾乎都不讓演。到郭德綱的時候,由於是在小劇場演,他沒有這些禁忌。《托妻獻子》《西征夢》《夢中婚》《白事會》《紅事會》等,大伙兒一聽,覺得太可樂了,說郭德綱真了不起啊。這是郭德綱的本事嗎?不是。這些段子都傳了有一百多年了,而且經過老藝人精心打磨,它們除了內容不夠積極向上以外,包袱是頂級的。郭德綱百無禁忌地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在小劇場演出,同時,藉助網路的傳播,大家都聽到了覺得耳目一新。我曾經跟一些「鋼絲」講:這些東西都是老藝人說了多少年的,當年包括侯寶林、馬三立、郭榮啟全使過這活兒。郭德綱好在哪兒呢?把這些傳統東西拿過來,往裡面塞了一些與時俱進的包袱。另外《西征夢》原先說是奉慈禧老佛爺的命令打太平軍,他給改成奉布希總統的命令去打恐怖分子,加入了一些與時俱進的東西。

我們說六分運氣,還有一分貴人扶持。這個貴人是誰呢?要說是單位的話,得說是北京文藝廣播;要說人的話,這個人是文藝廣播《開心茶館》的主持人大鵬。他姓康,本名叫康大鵬。2004年10月份的時候,德雲社開了一個瀕臨失傳相聲專場。我聽那個名挺新鮮,也去聽了。他們整理了一些快失傳的相聲,裡面有《珍珠衫》《偷斧子》《交租子》等傳統段子。當時《開心茶館》把這些段子給錄下來了。錄下來之後,又整理了一下,保留了一些合理的包袱。自那以後,《開心茶館》跟德雲社之間形成合作關係。我把你的東西錄下來,然後我播。這一播,德雲社相聲在北京火了。

把郭德綱成名前成名後做一下比照,就看出來他的相聲的魅力。那個「我」字系列,基本上都是按照他個人的辛酸經歷來創作的。但是為什麼「我」字系列寫著寫著,就創作不下去了?因為現在的郭德綱有錢了,不可能再擠公共汽車,不可能整天琢磨吃驢肉火燒。所以他就要根據自己現在的生活經歷重新創作。2008年,郭德綱創造了「我」字系列是《我要折騰》《我要結婚》《我要奮鬥》之類的,後來變成了「你」字系列。從這個時候開始,他的創作方向就變了。以前是整天琢磨吃,琢磨喝,現在他想到的是精神層面當中的一些包袱。比方說他的《你要折騰》里有一個片斷很有意思。他走到一個小飯館裡邊,看著有個黃塑料牌。在那兒立著,上面寫著四個字,「小心地滑」。他給誤會了,誤以為是「小心的滑」。

這說明什麼問題,「吃飽了撐的」。他如果吃不上喝不上,他沒工夫看這幾個字,琢磨這個包袱。只有他本身吃飽了,喝足了,看這幾個字,他才覺得有意思,在這上面琢磨包袱。所以,你能從他的段子當中,尤其自我創作的段子找得出郭德綱這些年的生活軌跡。也就是說這「我」字系列表現的是小人物的辛酸,從「你」字系列是以高人一等的生活狀態來調侃別人。這就是郭德綱這些年走過的人生軌跡。

郭德綱靠著個人的努力把德雲社這個民間藝術團辦得紅紅火火。最近這兩年,有一些「鋼絲」很不滿意,說想看到郭德綱在小劇場里出現越來越難。有的時候偶然趕上一場他在園子里演,大伙兒都跟撿到寶貝或跟過年似的。郭德綱這些年幹嗎去了呢?他沒閑著,不是當主持人,就是拍電視劇,再不就拍電影。

有人說他不好好說相聲,不在小園子里演出,他去拍這些幹嗎呢?錢多不咬手。還是像魯迅說的那樣,「我從別國借來的火,目的在燉熟自己的肉」。現在有不少人批評郭德綱說,你看你本來是說相聲的,而且你的德雲社一直那麼火,現在你不到園子里說相聲,天天不是拍電影拍電視劇,就是當主持人,一點兒不務正業。

郭德綱的正業到底是什麼?有人說那當然說相聲了。其實,在他的德雲社火起來之前,他的正業還真不是說相聲的。他的正業確實是跟電視沾邊。在20世紀90年代末和21世紀初的那個時候,他的德雲社不掙錢,怎麼樣能夠維持這個相聲團體前進呢?光靠票錢,那這個團體肯定得散夥。所以當時郭德綱就琢磨:我堤內損失堤外補,我干點別的。他當時跟不少電視台建立了固定關係,有時候做做主持人,有時候給人當一個編導,有的時候給各個劇組跑龍套。但是他那陣名聲不大,也掙不了多少錢,可是這比在劇場里掙得多。所以他在那邊掙了錢,回過頭養活他這個德雲社。

正業是什麼呢?能讓你安身立命的工作叫正業。他那陣兒說相聲養活不了自個兒,這能叫正業嗎?所以郭德綱那個時候的正業,是跟電視行相關的。過去郭德綱干這些是為了養活德雲社,有人說那現在用不著了,這德雲社火得不得了,園子里天天爆滿,還用這個嗎?一樣用。為啥呢?以前德雲社演員加後台在一起也就十來個人,可是現在德雲社不一樣了,家大業大。他是德字這一輩的,再往下是「雲鶴九霄」,眼下德雲社算上打雜的一二百號人。人吃馬喂,一天光供盒飯就得不少錢。你把他的票價歸攏歸攏,你就會發現光指著這些票價,他還是掙不了太多的錢,最多是年吃年用。他園子掙的這錢,就夠給這一二百人開工資。

所以,他一定要多接些其他的活兒。所以郭德綱有時候拍拍廣告,弄個電影,弄個電視劇。郭德綱這幾年火了,擺脫貧困生活了,他不可能掙點錢都搭到德雲社裡邊,自己什麼也落不下。他現在不務正業跟以前不務正業有類似的地方,都是為了讓德雲社能夠有充分的經濟實力。那麼,郭德綱拍這個電影、電視劇,效果怎麼樣呢?咱們實話實說,跟他說相聲比差遠了。有不少行內的人,評價郭德綱的電視劇和電影就四個字,「什麼玩意」。郭德綱早期拍的《小房東》《追著幸福跑》《清官巧斷家務事》等電視劇都有一個共同的毛病,就這個相聲演員的能耐越大,說相聲的思維在他腦海里就越根深蒂固。我們管這叫「智見障」。就是我原先的本事越大,越阻礙我向新的領域發展。比方你不會騎自行車,那學三輪,蹬上就會;騎過自行車的人,學蹬三輪特別費勁兒,總別不過來那勁兒。所以,電視劇里總是他一個人在那兒一個勁兒地講,旁邊的人目瞪口呆地聽他在那兒說台詞。

在舞台上他說相聲,大傢伙兒專門聽相聲來了,有充分的思考時間琢磨他這包袱可樂在哪兒。但我們看電視劇是看什麼?不光是聽台詞,還要欣賞戲劇衝突,往往就沒有更多的精力和時間來琢磨他這包袱好在哪兒。而且他一個包袱使得太好了、太響了,還影響大家欣賞戲劇衝突,造成干擾。他演的電視劇全變成了單口相聲,要是跟于謙演對手戲的話,那就是對口相聲。最後只是鐵杆鋼絲捧他這個電視劇。

這兩年郭德綱不局限於拍電視劇了,開始往電影這行當進軍了。進到電影行當後,大家有一個公開的論斷,就是郭德綱最好就演配角,別演主角,他配角演得比主角好。2007年的時候有個電影叫《落葉歸根》,趙本山主演的。郭德綱在裡面演一個操持河南話的劫匪,演得非常搞笑。很多人都說,郭德綱的表演在《落葉歸根》里是個亮點。他演配角,大伙兒公認很成功。2009年拍《建國大業》,郭德綱在裡邊演一個照相的師傅,胖胖乎乎的,戴個前進帽,很能搶鏡頭。那段是給婦女界代表拍張照片,大伙兒都坐那兒了,鏡頭裡主要是婦女界代表。但是郭德綱有這舞台經驗,知道怎麼搶戲。他拿起這個照相機上的布,唰唰唰抖落,這一抖落,大伙兒都注意他了,他就把戲給搶去了。大家說他這個配角配得比較好。

還有一個是大家公認的特「雷人」的角色,就是他在劉鎮偉拍的《越光寶盒》里飾演的曹操。劉鎮偉拍過《大話西遊》,他有一個想法,把現在最火的大陸喜劇明星一網打盡,都在他片子里出現。當時,郭德綱最火。劉鎮偉叫郭德綱來,發現郭德綱這人挺有意思,而且挺另類的。這麼另類的人演誰呢?就演曹操吧。他演的曹操確實夠另類的,穿女人的衣服,露著個肩膀頭,頭髮特別長,風一吹飄逸地飛揚。這個形象被很多人認為太雷人了。

雷人歸雷人,因為《越光寶盒》就是一部不靠譜的電影,所以郭德綱怎麼耍,怎麼弄,也沒有超出這個無厘頭的範疇。所以有人說,他演的曹操是這部戲裡的一個亮點。可是他演主角,很多人搖頭,說不行。比方說他的《三笑之才子佳人》這個故事就是唐伯虎點秋香的故事。1993年的時候,周星馳演過一版《唐伯虎點秋香》。那個時候,就認為這已經顛覆了唐伯虎的傳統形象。可是當時周星馳再怎麼搞怪,他本身的長相也還說得過去,所以他沒有顛覆唐伯虎帥氣的形象。但是郭德綱演的唐伯虎一露臉,大夥說這唐伯虎忒胖了點吧。他在裡面又唱又跳又蹦,弄個琵琶不是琵琶,吉他不是吉他的樂器在那玩搖滾。

這部戲最開始上映的時候遭遇了不少挫折。首先一個,一般人跟郭德綱演對手戲,都搶不過他。因為相聲演員嘴皮子利索,而且也特別能搶戲。一開始的時候,定好這個唐伯虎由郭德綱演了。那麼這個秋香由誰演呢?最開始定的是范冰冰,范冰冰也答應了。范冰冰也算是個戲霸,據說一年能拍九部影片。范冰冰說,行,我跟你拍。可是這邊郭德綱準備好了,那頭范冰冰沒檔期了,排滿了。怎麼辦呢?這時候郭德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於是,他把電話打到章子怡那兒去了。章子怡也挺搞笑,接過電話,說:行,我能演,但是我來你們全得換。什麼意思?意思是,我這麼大牌,不跟你們這些電影的二道販子閑扯。郭德綱一看,撒下大網去吧,找女演員,看誰合適。最後來了三四位女演員,等著郭德綱挑,郭德綱進屋裡一看,就來一個——姚笛。郭德綱說,那還挑什麼?就她吧,趕緊上吧,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有人諷刺說這部電影簡直不是電影,就是電視劇,還不如電視劇呢,就是DV拍攝,還是非正常拍攝。不過雖然說郭德綱惡搞有點過,但是裡面有一些搞笑的橋段很有創意,比如說糟蹋于謙。我們知道,在相聲舞台上,于謙一直是郭德綱開涮的對象。這部《三笑之才子佳人》之前有藍本,德雲社演過一個相聲劇叫《唐伯虎點秋香》,在那裡邊演華夫人的就是于謙。在這裡邊,郭德綱繼續糟蹋于謙。他說于謙身上有偉大的母愛,給於謙塗上紅指甲,戴上耳環,梳上那個發纂兒,把于謙打扮成了一個中老年婦女。

在這個戲裡頭,有不少人來給郭德綱捧場,像台灣喜劇演員九孔等。郭德綱還找來了黃健翔。因為黃健翔在2006年民族宮的時候曾經登台說過一段相聲,叫《不說足球說相聲》。就這麼著,黃健翔臨時來演了一個布店掌柜的,演得還挺出彩。

如果說郭德綱拍電視的目的就是養活德雲社,自己再捎帶著掙點兒錢。那麼你就小瞧郭德綱了。咱們可以拿趙本山做個比照。趙本山在電視劇和電影上下了很大功夫,一開始拍了東北農村題材的《劉老根》《馬大帥》《鄉村愛情》。為什麼趙本山積極往影視劇進軍?因為二人轉是東北三省的藝術形式,受地域影響,可能南邊的很多人不喜歡。那麼趙本山一面搞影視劇,一面推廣他「劉老根大舞台」,這兩個是互動的。他多拍影視劇,很多人會因為影視劇迷上了裡頭的演員,進而成為趙家班子的粉絲。如此,他才可能把「劉老根大舞台」往南方推。這比你一場一場商演不知道強多少倍。影視劇在電視台天天播,那會有什麼效果?所以郭德綱現在主打連續劇,主打電影的目的也是如此,隨著自己偶像效應的推廣,同時把他的這些徒弟給帶出來;往外推自己的影視劇的過程等於在京津以外的地帶培養了大群的粉絲,而這些粉絲成長起來都是德雲社的消費群。有這麼龐大的粉絲群,離了京津一帶,郭德綱不照樣發財嗎?他走的這條道,幾乎是任何一個有實力並且有野心的藝人的必經之路。


我是95年生,天津人,聽過幾段相聲,基本能分清是不是好東西。
先說業務方面。06年前後的作品,當時喜歡現在也喜歡,以《西征夢》、《夢中婚》為首,當時年紀比較小,《論相聲五十年現狀》還聽不懂,印象也不深。看法轉變大概是從2011年,聽收音機,主持人說放郭德綱于謙的《單身男女》,一聽郭君姓名我還挺興奮,聽完節目我沉默了。再之後個人認為好作品就屈指可數了。
郭德綱不是沒有能力,他心思不在相聲上面了。
再說品德方面,微博內容總結一句話:小眼看世界,完。
去年找了幾段郭德綱早期作品回味了一下,《我要反三俗》單曲循環了好幾天,這段裡面,郭君基本都拿自己抓哏砸掛,包括其他早期節目也有這特點,我就感覺這是一個很實在很厚道的小夥子,很可愛,再看現在…唏噓。
很多人說「因郭德綱聽相聲」,出生在天津的原因從小就愛聽相聲,侯寶林劉寶瑞馬三立,好東西聽過不少,這種感受不深。但是這確實是郭德綱功勞,不能抹。
個人觀點,及其主觀。評價郭德綱,不談別的。看到了一些表面的東西,與諸君分享。


有段時間沒來,剛看到有這麼個問題邀請我來回答。
前些天被某刊採訪,也被問到這個問題,說了幾句。
當時說的最後兩句是:我覺得郭德綱是有潛力成為大師的。我特別不希望看到他最後沒有成為大師。


我是一個天津人,五歲的時候,德雲社正好剛火。所以我現在依舊較同齡人感覺相聲曲藝戲曲並不是什麼奇怪的跟不上形式的東西,而是很正常的一門門藝術。

小時候什麼都不懂,就懂得聽一樂兒。儘管什麼都聽不懂,但是依舊很愛聽桌子里外兩個人說話。尤其是聽到當時還沒燙頭的于謙老師說一些很純粹的捧哏的話就在原地傻笑,因為我當時並不是很清楚高個子旁邊的那個小胖子在「贅述」什麼。

到後來,德雲社越做越大,我心裡也莫名高興。有一段時間自己就是他的死忠粉,甚至感覺他台上說的那些價值觀極正的話就是平時他為人處世的體現。

逐漸的我懂得也多了,就去找了一些在我也不算大的時候,德雲社出走的前後始末。到現在結果也一樣,沒有完完全全的描述。但是我唯一可以得到的結論就是,褒貶不一,並沒有完全說是誰的對誰的錯。可是我竟然總可以看見老郭在舞台上拿這些事情調侃,並不是自嘲,而是藐視、不屑、成心。

以及之後和各種相聲演員出現的罵戰..

最重要的就是相聲舞台上,老郭口中出場的總是于謙的媳婦和各種人的媳婦,話題也越來越單一,也很長時間都沒有了新段子。所以我現在為了聽老郭的相聲要去優酷開會員,有時也是蠻不情願。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又到了那個只愛聽於謙老師說話的時候了,不想聽贅述。

我記得原來看過知乎上有個人說過這麼一句話,大意是「這也就是一個郭德綱,你看看要是有一百個跟郭德綱一樣的人,郭德綱還敢這麼胡說八道?」

我仔細想了想,沒什麼毛病就只能表示贊同。

只有過么?當然不是,他是濃墨重彩的一筆,而且是多個領域的好幾筆。

我說了,我小時候愛聽他們說話,是說話。老郭一唱太平歌詞評戲梆子大鼓之類的,我就特別沒有興趣。在戲曲上,我是一點兒都不愛聽。一次偶然,聽了京劇,我發現很好聽。到現在,大家聽的比較多的京劇我基本上也都大概聽了一遍。再回頭聽聽老郭唱戲,發現老郭之前和他之後至今,很少有演員還能在舞台上借著光輝宣傳一番戲曲了。

愛奇藝有個節目,坑王駕到。我每周都會看,的確是有消磨時間的意思,但是看了之後才真正發現,老郭的評書底子十分厚。儘管肯定得有人拿老郭的經歷「先學評書後學相聲」來反駁,但是作為聽他相聲的我能不知道?個人感覺底子厚不厚,全看下的工夫,跟先後無關。

這是一個真正小人的藝人,也是一個真正下得了工夫的老毒蛇。相聲和評書以及眾多藝術形式,都因為他的出現,至少晚二十年消亡。他依舊在用他的小肚雞腸,去拯救文藝界。

他做了眾人看得見的壞事,他也做了大夥看不見的好事。這個人至少,功大於過。


不確信是零五年還是零六年了,春節看電視第一次聽了老郭,就是鳳凰衛視的那一版,當時笑得不行了,後來就開始搜他的段子,照樣笑得不行,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似乎是很純粹得喜歡他,一個藝人,以笑對人,沒有其他的干擾,很純粹的笑了一把,也很純粹的覺得他很不錯。
後來似乎就沒那麼純粹了,段子之外的段子多了,他的著裝,他的電視劇,心裡開始減分,覺得不是很好,至少沒有那麼的純粹,但總還是覺得他那時候更象件商品,被人消費了,還曾有些為他惋惜呢。但那時候就開始聽他的單口,真的長知識,長見識,於是更覺得是商品時代對他不公,對他還是覺得是個不錯的藝人,有玩意兒。
再後來,聽他的段子開始笑不出來了,一方面可能是笑點高了,另一方面也是他的段子開始湊合了,沒有開始時那麼鋪平墊穩了,很多包袱一用再用,有些乏味了。倒是舞台以外的東西開始多起來了,人胖了,衣服潮了,多了些戾氣,常抖的不是包袱而是機靈兒了,渾是一個舞台上的丑兒了,就像當年他自己深惡痛絕的那個樣子了。
人怎樣,人如何,旁人說了不算,自己心裡有譜;
活如何,活怎樣,觀眾說了才算,自己端著沒用;
人作藝,藝做人,眾人說了哪管,自己端平便罷;
曾破舊,欲立新,功過暫且不論,公道自在人心。


九藝是真好,能做到神完氣足還有包袱!這樣人不多了。
黃鶴樓使得太碎,但聽到拿馬連良抓個大舌頭說繞口令的哏,頭一遍聽我就驚了,這不是個一般人。
揭瓦是真狗,有偉洲之風。
樹沒葉拿帽子找節骨眼,心裡一個大寫的服。
汾河灣(註:何雲偉逗,郭德綱量)不噪不鬧

每場都有點兒碎包袱,每個包袱都有自己的設計和作用,作品透出一個藝人的真誠

嗯,過去的班主只缺錢,現在的班主只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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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評論區指正,換帽子是羊上樹,不是樹沒葉兒,感謝!


很久前,知乎上有個類似的問題,我寫了一句:記得有個大師說過,郭德綱的出現讓相聲晚死了五十年。

底下的評論譏諷我的,罵我的很多,大概就是說我是郭德綱的腦殘粉。

時至今日,我依然認為這句話沒有問題。

郭德綱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好人,只要你願意,你總可以找到他那些流氓一樣的行徑,只要你願意,任何一點都可以搞臭他。

但是,他對於相聲的意義可能是現在任何的相聲演員都無法超過的。

我很喜歡相聲,但是不是那種痴迷的相聲愛好者,在郭德綱以前,我會聽相聲,電視上只要放我幾乎從來不會錯過,我喜歡姜昆的虎口遐想,我喜歡馮鞏和牛群,馬三立老爺子的逗你玩也會讓我覺得很有趣。

但我並不專業,我不知道說學逗唱代表著什麼,我不知道什麼叫貫口,什麼是定場詩,我不聽單口,也不怎麼聽群口。

但是大部分的人,不就是這樣嗎?

他們不討厭,也不了解,不知道相聲還是小品的區別,電視上放什麼,什麼節目逗樂,他們就看什麼。

但是現在的我,張口能說好幾段定場詩,背過莽撞人和報菜名,會哼兩段不正宗的太平歌詞,聽得出相聲里的節奏,能知道捧哏也有捧哏的樂趣,不僅僅是因為包袱本身而樂,他們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會讓我感覺很舒服,很有趣。

我想起朱元璋開國之後,曾經為了民眾對於法律不了解而感到很頭疼,思考再三,他想出一個辦法,編寫了一部名為《大誥》的法制書籍,這部書很淺顯,卻很易懂,很多人都可以讀懂,然而就算你真的讀不懂也沒關係,只要你家裡有這本書,一旦有一天你犯事兒了,你可以從輕處罰。

而郭德綱,做的就是這樣的事情。

被知乎大V們詬病的郭德綱的專業性,我認為並沒有他們口中的那麼嚴重,一個對相聲持有一般態度的路人,會因為對郭德綱的喜愛,而去接觸他的相聲,進而會去入門,去探究相聲的專業,會為了他而去茶館,去買票聽相聲演出,無論是不是德雲社,這個行為本身就意味著相聲市場開啟了平民化的進程。

而這,正是郭德綱所帶來的。

作為一個粉絲來說,對於他個人的任何行為,我並不想過多去評價,因為畢竟不是當事人,難免有失公允,說他聖人也好,說他流氓也罷,誰說都沒有公信力。

但是他對於相聲的這份堪稱偉大的貢獻,卻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抹殺的。

郭德綱不是神,因為他有著流氓一樣的缺點和惡習。

郭德綱也是神,他成功的在征服了那股洪流,並且在其中如魚得水,他保護了相聲,發展了相聲,在當時不景氣的相聲市場里,他是一個救世主般的角色。


蟹妖。


借用之前答覆過的內容:
郭德綱其人,性情蠻、擰,兼且混不吝;求藝獨、思,兼且底子好。

郭的藝術追求不高——這個追求不是主流相聲界的「宣揚真善美」。
他一開始只是希望能夠靠痛快的包袱拉足觀眾佔盡票緣,所以他創作時包袱通常都響亮,且表演上是圓潤的,04、05年還略有「堂氣」,06年真實的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地步(概和于謙的合作日趨穩定也有關係)。
但是:他所有的相聲完整性都不強,故事性、敘述性停留在三兩個包袱之間,甚至沒有一個段子有三翻四抖的技巧,結尾通常都不夠響亮。很難有回味感。大家津津樂道的,更多的在段子其中的某個包袱。這點在他的電影中也有表現——一堆包袱堆疊在一起可能是個不錯的相聲,但絕不可能是個好電影(好吧,小瀋陽趙本山的問題同樣如是)。
所以,郭的表演、現抓卦的能力,與其創作能力是不對等的。前者若是能打90分,後者大約只有60分的水準。

郭的骨子裡崇尚40年代的藝人風骨(他反覆在多處場合宣揚「沒有君子不養藝人」)。
他取笑料的手法很討喜,但這也易讓觀眾兩極分化——畢竟網路時代他的透明度太高,他自己不大檢點的小問題又太多,難以和他自我標榜的口號一一對應上。再加上一部分有意針對他的無良媒體,所以黑白兩面。

很多時候他處事透著股火氣,好占嘴上便宜,實際吃虧甚多。

近三年來他創作水準甚至也開始明顯下降,因重心轉作主持和電影等,看他專場表演時也往往顯得頗有疲態。
上月有近年來難得的包袱脆響的《屌絲青年》,結果又爆出包袱基本都是抄襲,應對失當,將之前他最鄙夷的「高高在上」的姿態撿來端上,有些掉價。
——畢竟,人都是會變的。


很少看電視,但是有一次印象很深刻,貌似是有郭德綱主持的一個節目,每個人說一段話,有人猜真假。有一個媽媽級別的女人下台前,說有一句題外話。說要感謝郭德綱,說她的兒子高三的時候就是聽著郭德綱的相聲過來的。我挺有感觸的,因為我高三的時候也是,心情不好了我就聽聽相聲,看他在台上賣個萌耍個滑心情就變好了。
我以前也聽別人的相聲,但就是覺得笑料不夠,我又不喜歡聽唱曲,沒有意思。
老一輩人有老一輩人的樂趣,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樂趣。有時很多話說不出口,聽他說出口時就覺得特解氣,他的口無遮攔對上了很多壓抑自己去生活的人的口味。

他自己說過相聲是給人帶來歡樂的,他確實給人帶來不少歡樂。他俗,憨,萌,傻,膽子大,混不吝,討人喜招人罵,君子也好小人也好,真實的他我也不了解。不過不管他為人如何,我想一定還有很多人感謝他。


以下看不慣的就當我胡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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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德綱自10年就倒退了,期間央視打擊郭德綱和李菁何雲偉退社、李菁何雲偉上春晚,兩次對郭德綱打壓下,郭德綱相聲有兩次小回潮,但擋不住總體下坡趨勢。

但經不起各位嘴炮的抨擊啊。

你說郭德綱人品不好,我擦,你和郭德綱很熟么?
你說郭德綱成不了大師,拜託!人家什麼時候自詡大師了?
你說他相聲沒藝術,額。。。他一直自嘲自己很三俗的。

我為什麼說在打壓下他有兩次小回潮呢?不知道各位注意了沒有,郭德綱有種「火氣」,被罵了之後反擊能力一流,冷嘲熱諷對手,比如減肥茶之後他在劇場辯白,那口才,挖苦央視;周立波說咖啡大蒜論,郭德綱拋出了《你要學高雅》的經典之作;之後何雲偉李菁上春晚、說了學電台,郭德綱緊接著就在劇場說了一遍學電台,包袱甚足啊,還整出了個「大鐵棍子」的段子。

李菁何雲偉、徐德亮離開德雲社問題,你說郭德綱管理不善、不如趙本山?這顯然不符合事實,劉老根大舞台本就是趙本山一人創辦,當然,早期高秀敏和何慶魁范偉功不可沒,據說也撕過逼?高秀敏死得早,范偉沒什麼脾氣,就算排擠掉了,後來的劉流看家護院。

德雲社可不同啊,一開始叫的是北京相聲大會,是張文順、郭德綱、李菁三人一起領頭的,期間又加了一個負責文本的徐德亮,但後來只有一個郭德綱最火,改名叫了德雲社,再後來於謙逐漸成為郭德綱固定搭檔、在德雲社地位崛起、一人之下——這叫老兄弟怎麼想???張文順死後,本來第二位的李菁成了第三位,出走。

——這壓根跟管理沒什麼關係,更像是利益分配不平衡導致的分家,所以沒人會說李菁怎麼怎麼樣,甚至會感到可惜。至於何雲偉曹雲金,早年郭德綱在北京錄節目,自己說過,何雲偉「小氣」,曹雲金「狂氣」,一語成讖2333333333。自己也做不到趙本山那樣在小品界一手遮天,管不了許多。

郭德綱一開始就是個「野孩子」,李金斗馮鞏壓根瞧不上,幾乎被主流相聲圈拋棄了,侯躍文撿起來了,WHY?慧眼識人?我不覺得,想想三爺老婆被戴志誠勾走,戴志誠又是姜昆搭檔,要說心裡沒刺那是假的,拉起了郭德綱,之後亂七八糟的事兒,大家都曉得了。講真啊,我覺得張文順、侯躍文還活著,相聲圈更特么亂!

人品的話也不好講,你說他如何如何不好,姜昆老搭檔李文華的外甥孫·孫越是在德雲社,侯寶林的長子長孫·侯震是在德雲社,馬季兒子·馬東創業、郭德綱赴現場力挺。。。

現在郭德綱四處跑場,荒了本業,也是養活幾百號人,擦,我都不知道哪來的幾百號人?頂樑柱一個沒有,別說岳雲鵬,那貨除了當行論,其他的聽不鳥啊~~

更蛋疼的是,郭德綱水平下滑,偶像化卻越來越嚴重!每逢出場台下女粉絲嘶聲力竭,彷彿TFboy現場,實在。。。。。。。

郭德綱對口是別指望聽了,單口已超神,編劇功力啊,咱也聽過其他人說的什麼白小平、任老道、九頭案,但論懸疑性,還沒聽過比郭德綱更好的。其實像他說的那個任老道,完全可以改編成電影,有笑料,有驚悚,有反轉。如何評價郭德綱,咱說不了,以下圖片代表我看法。


聽相聲不為受教育,但是不為受教育不等於且不僅僅等於屎尿屁和綠帽子。換句話說,上大學時候,老郭的相聲能一邊兒吃飯一邊聽,越樂吃越香。現在吃飯真不敢聽了。


更新關於【屌絲青年】系列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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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答案,普遍發現,都是一個套路,先揚後抑,象徵性的肯定一下前期貢獻,而後從專業,人品,各個方面貶一下,齊活。

有意思了。

我不是來評價郭德綱的,原來也跟人爭辯過,後來明白了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所以也沒必要再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畢竟如某答主所說,人是會變的。

不過剛看到,有人說抄網路段子的事,忍不住還想說兩句

相聲本來就來自民間。拋去包袱使用技巧,內容的來源很廣。

也許是演員的親身經歷,也許是聽來的,看來的,也許是自己琢磨出來的

舉個例子,【大保鏢】這個傳統段子是有些撂地的老先生很天橋兒賣藝的時候,從旁邊練武的攤兒聽來某一句話,有了靈感,就編了相聲了,那練武那大哥,要不要去跟相聲演員討個說法:誒,這句我先說的啊,你不能用啊。

傳統相聲積累到今天有上百段,有些有作者,有些沒作者,有作者的段子能不能拿來用?有人說,可以用,跟作者協商就好。那作者去世了怎麼辦,他有授權給別人嗎?誰來替他執行這個?那沒作者的呢?所以這種事說不清。

有人說那算人相聲界內部問題。那好。說說網上的段子。

【屌絲青年】1.0演出以後,就被指責抄襲網路段子,郭德綱知道後,立即做了改編,把涉及抄襲的網路段子都摘掉推了【屌絲青年】2.0,好像又叫【我和我的小夥伴】(具體記不清了,如果有誤歡迎指正)對此,郭德綱本人有道歉,並且提出自己的想法:對於網路上的段子,你說你原創的,如果允許我用,拿出可靠的證據證明確實是你原創,然後我付給你相應的報酬,你把段子賣給我,前提,一定保證是你原創。而且,我花錢了以後,你就不能到處說這個段子了。做到保密,這樣包袱拋出來才有效果。如果你不允許,跟我說明我就會摘掉。類似【屌絲青年】。郭德綱本人也曾大方的承認過,演員的圈子很窄,因此創作能力自然有限,他很願意花錢賣,但是你得遵守遊戲規則。

單從這個事來看,他的想法還是有一定合理性的。也確實是有解決問題的態度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在如今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其實很難有強有力的證據證明某個段子是誰原創的,說不清出處,再者有一些胡攪蠻纏不講理的,攪亂了段子的市場,所以段子手維權的道路還是艱而遠吶。

另外呢,無論是相聲演員還是相聲觀眾還是相聲評論家,都有一個很有意思的想法,那就是【小的不如老的,老的不如死的】相聲大多的作品出現在民國時期,也許某些人神捧的經典段子,在那個年代也是存在抄襲的問題,只可惜那時候的人不玩某乎,也不玩某博,沒能維權。也沒能流傳下來。很是遺憾。

說到底,相聲賣的是演員翻包袱的技巧,同樣一個事兒,有人說就可樂,有人說就不可樂,這是能力問題。

最後,老說郭德綱抄襲,那別人抄郭德綱怎麼算。好像從來沒聽說過,郭德綱出來跟人矯情:誒,這句話是我先說的啊,你不許用啊。

瞧瞧,笑的多燦爛。哈哈哈。


一個拯救了中國曲藝文化的偉大人物。彪炳史冊。不僅是扭轉了相聲的頹勢,也使得曲藝工作者乃至曲藝愛好者重新獲得了尊嚴。重新改寫了中國曲藝文化的歷史。使得喜歡河南墜子京東大鼓鐵片大鼓河北梆子乃至評戲的人們重新得到了尊嚴。

本人80後。依稀記得初中時候的節日表演,一個小女生在電影院搭的舞台上表演曲藝節目的時候,台下的學生們的嗤笑聲,他們像看傻逼一樣同情的看著舞台上的表演者。

在那個還沒有網路,文化沒有多樣性發展的時代,只有喜歡港台日韓的流行音樂才是年輕人的政治正確,連喜歡詩詞都可能被人說成神經病,誰敢說自己喜歡河北梆子?身邊人會把你當成怪物。

哪怕二零零五年左右,山西台某選秀節目,一個漂亮小女孩表演他們那裡的地方戲,打扮成王寶釧唱晉劇,還要被現場觀眾不以為然的嗤笑。


侯躍文有段口吐蓮花,將傳統段子改編得非常好,與時俱進的將那個年代的名人加進了相聲段子中,請神的時候「九請毛阿敏,十請劉曉慶」,「前鋒叫馬林,後衛叫高升」。十幾年後,年輕的主流相聲演員說這段的時候,請神的時候依舊原封不動的用侯躍文的台詞,我相信這倆說相聲的年輕人認識毛阿敏劉曉慶,他倆要認識後面那倆踢球的我是那個。人家都退役很多年了好不好!那倆人真的知道自己念叨的是什麼詞嗎?真的知道自己請的那些「神」是幹嘛的嗎?他們只需要稍微加點新的東西就可以滿足那些可憐巴巴的懂得知足的觀眾們。可是他們不肯,他們根本就沒把觀眾當人看。人家有編製,領的是工資,由納稅人間接供養,不需要討好台下的、電視機前的那些傻逼們。當時我心裡有種很偏激的想法,這倆說相聲的在我面前被千刀萬剮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所以當幾年後聽到郭德綱那句「五請周筆暢,六請李宇春」的時候,你們也能夠理解我心中的那份感動吧。有些事,真的需要對比才能看明白。

那根本就是一個演員把觀眾當傻逼的時代,沒有人尊重相聲尊重曲藝。都不過是敷衍罷了。王謙祥李增瑞一出來就知道他們又要「達坂城的姑娘」「狗月狗的狗」了;說了十幾年《妙趣網生》的姜昆,說了許多年《如何是好》的王平鄭健乃至於唱了無數遍《海棠紅》的師勝傑,他們一上電視我就知道他們會表演什麼節目,從沒有猜錯過,準確率百分之百。陳寒柏一出來就知道他又要昧著良心說農民怎麼富裕了;李金斗李建華到了二十世紀末還在把《瀟洒走一回》當成流行歌曲演唱,你tm是在逗我?李金斗好容易弄段《新夜行記》,連續說了也有十來年了,就算是大便這麼翻騰也沒味了吧?無數相聲演員把他們二十年前的成名作反覆在各種場合上演,一字不改的說著早已過時淘汰的台詞,矇騙台下的觀眾。他們甚至在二十一世紀初把「帥哥」「靚妹」「哇塞」當成社會新潮流行語介紹給台下的觀眾們,觀眾們楞沒有上台抽他們,這些說相聲的簡直是詐騙行業的恥辱。看來,穿越這種事情是真實存在的。

那個時候,除了曲苑雜壇和每年春晚,觀眾們何曾有機會聽到新編的相聲段子。
為何牛群馮鞏獨領風騷,還不是同行襯托的。

郭德綱,猶如一聲驚雷,震撼了整個曲藝界文化界。
改變了太多太多東西。
人品另說,他對曲藝文化的偉大貢獻,必將標榜史冊。

再補充幾句。郭德綱到目前為止最成功也最失敗的作品是那個相聲劇《中國相聲史》。(優酷有視頻)那是他最最用心的作品,其它德雲社的演員在其中表現得也非常不錯,令人刮目相看。那個作品演繹了從民國到二十一世紀相聲在不同時期的發展,相聲在不同時期的高潮與低谷。從清末民國撂地、在妓院里說相聲,到新中國對相聲的改造、文革時期的相聲、九十年代相聲的最低潮。印象最深的是高峰欒雲平演繹的五十年代的主流相聲,《打燈謎》:「建設社會主義——金日成(今日成)」。真的是一部很用心很有內涵很有文化的相聲劇。德雲社的演員們表演的也非常認真非常用心。

可惜的是。台下的鋼絲們不買賬,尤其那些湊熱鬧的年輕女觀眾們在看到這個相聲劇的時候完全懵逼了,在台下相互間竊竊私語「我還以為是相聲呢」。
到後來,他們終於憤怒了,感覺受到了欺騙,以他們的智商,根本無法理解台上的演員們在做什麼。鋼絲們在台下起鬨、喊倒好:「下去波!」「相聲!我們要聽相聲!」場面混亂、尷尬。可憐的德雲社演員們在台上簡直表演不下去了。最後登台的郭德綱無比的憤慨而又無奈。

後來,郭德綱再沒有這麼認真的說過相聲。現在更多的時候,他都是在講于謙的媳婦、以及怎麼用勺子吃大便,那些鋼絲們反而聽的津津有味,認為那才是好相聲。
有些人,好東西不喜歡吃,就喜歡吃大便。那也只好滿足他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再補充一些。

前面捧得太厲害。說說他的缺點。郭德綱有學識而沒有文化。先天不足,後天看再多的書也很難補回來。後天的努力,最多只能讓他寫上幾句不合平仄的詩詞,卓然於其他說相聲的。由於缺乏內涵,性格不夠沉穩內斂,使他只能做半個岳不群。
前一天錄製安徽台的《颶風行動》,在台上熱切的說,安徽就像我的家一樣。表情真摯,令人動容。第二天回到天橋,在台上說,又去錄那個倒霉節目去了,你們台下這些人,才是我的衣食父母。

他就不考慮一下我這個同時買了兩張盜版盤的觀眾的心情嗎……

到了天津說家鄉父老怎樣怎樣,擲地有聲的說「因為這是我的家!」後三個字加重了語氣,表情真摯,令人動容。
回到北京呢……「你想來也來不了啊」(誰能從我這一句台詞里聽出內容來。)

做不成岳不群,給我的感覺倒像王熙鳳:「笑臉相迎,兩面三刀」「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外加流氓假仗義。例子太多,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不贅述了。比如他和李金斗姜昆汪洋於萬海肖鷹宋祖德王曉東侯耀華楊志剛劉文步徐德亮王文林曹雲金何雲偉劉洪沂苗阜王自健的那點矛盾。(你看,他的仇家也不是很多嘛。而鋼絲們的反應,用《日在校園》里的台詞說:「錯的不是老郭,是這個世界。」)感覺做他朋友做他敵人都蠻痛苦的。不過他這人圓滑世故善於交際,不缺朋友。
他這個人吧,沒必要的話說了許多,沒必要的事做了許多。四個字:枉做小人。
心胸氣量太狹窄,睚眥必報。偏偏有許多人把他的氣量狹小說成真性情。他唯一一次真性情,大概就是侯躍文遺產案的時候了,俠肝義膽,令人感佩,倒叫人刮目相看。

一個相聲演員能說好相聲,除了他自己也多次提到的天賦和後天的刻苦,還有就是生活的歷練吧,這三樣他都有了。唯一缺的就是心胸氣度了,縱使他卓然於大多數相聲演員,到老了也還是到不了馬三立那個段位吧。


從一些小細節上說說郭德綱對相聲的改變吧。比如台下的喊好聲。
印象中最深刻的叫好聲,是看田立禾先生表演的下象棋。那是在一個類似茶館的地方,底下人不多。當時田先生說到兩個人下棋的時候抬杠,說到「臭棋先走當頭炮」,然後對著台底下的觀眾說「您老幾位下棋也愛先走當頭炮」隨即臉上露出誇張的諂媚的笑容:「您那是有步的。」台下傳來天津爺們爽朗的笑聲和叫好聲。那笑聲恰到好處,與田先生的表演相得益彰,融合到田先生的表演之中,成為田先生相聲藝術的一部分。

郭德綱早期的相聲也能達到這種效果。只是聽台下的笑聲和叫好聲,就知道人家是真懂相聲。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種感覺沒有了。總感覺有些人已經懶得來給他捧場了。
德雲社的台下變成了群魔亂舞。尤其是那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郭德綱出名之前從沒完整聽過一段相聲的年輕女孩子。「親一個!」「郭德綱我愛你!」「曹雲金我愛你!」「拉鏈開了!」「小嶽嶽!」……我覺得自己素質不算太低,聽到這些嘈雜的、影響節目效果、影響心情的噪音,有時候還是忍不住在心裡默默的罵一句:「這幫傻逼」。——其實老郭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以後直接往台上扔戒指好了。

說到岳雲鵬,只想說:一個人不能僅僅因為經受了一些苦難和挫折,就天然的判定這是一個好人。就好比郭德綱沒得勢的時候被人欺負,一旦得勢,一旦取得話語權,就開始變本加厲的踩別人,報復曾經和自己有過節的人。曾經的苦難,未必會使他更加的悲憫和寬厚。
對岳雲鵬印象極差,對王寶強印象極好。絕不存在什麼偏見或歧視。而且他天生就不是吃相聲這碗飯的。老郭捧他,無非是做給其他人看,「就是這樣的二傻子我都能把他捧紅,你出走,後悔去吧。」曹雲金何雲偉當然從來都不曾後悔過,但無良媒體總是用岳雲鵬的走紅來擠兌他們,不咬人噁心人也實在夠讓他們煩的。而這正是老郭的目的。

說起來,郭德綱與徐德亮何雲偉曹雲金李菁反目成仇,王玥波也與他老死不相往來。身邊剩下的都是像岳雲鵬張鶴倫閆雲達之類的人。倒讓我莫名聯想到歷史上的王安石。王安石斗敗了司馬光蘇東坡歐陽修韓琦范純仁,把他們發配到天涯海角。身邊只剩下曾布呂惠卿蔡京之輩。
你的對立面你的那些敵人才是你的知己,才是最最了解你的人,而最後留在你身邊的……都是一群什麼樣的垃圾!
(用蔡京他們比喻岳雲鵬他們當然是高抬萬倍不倫不類,只是抒發下我心中的一些小感慨。)

對於並不缺錢的郭德綱來說,失去這些朋友弟子真的是一件非常遺憾非常悲情的事情。難道他指望能真的和張國立馮小剛章子怡那些人建立多麼深厚的友情嗎?

嘗試著說些好玩的小細節,也許到後面有些內容會顯得上綱上線。

郭德綱在天津版《我這一輩子》中提到他的前輩搶劫銀行後沒選好路線,下午四點半還在勸業場堵著呢。而事實上勸業場那塊是寬闊的步行街,從來不會太堵,還真不會出現搶劫完跑不出去的情況。他的另一段相聲中提到齊白石畫的一顆白菜就能賣上幾百萬,「這要是畫一個長春道菜市場……」在郭德綱小時候,天津經濟還不發達,長春道菜市場大名鼎鼎,天津人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隨著經濟的發展,超市商場林立,一家菜市場自然不復曾經的輝煌。現在沒幾個天津人會提到這個地方了。他的同齡人依然知道這個梗,而八零後簡直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郭德綱每到一個地方演出都會在相聲里加上那個地方的地名以示親切。
而我卻在那段相聲里聽出他對家鄉的疏離感和陌生感,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自作多情的感傷。家鄉的風物早已不是他記憶中的樣子,不是他當初離去時的樣子。「少小離家老大回」,縱然衣錦還鄉,也已物是人非。他,已經是個北京人了。

知乎上的大多數人,就算勉強瞧得上郭德綱,內心裡也是瞧不上德雲社的。
德雲社的那些人,簡單評價的話,四個字:下里巴人。
兩種人最不喜歡德雲社的那些人,一種是有文化有層次的人,一種是老實循規蹈矩的人。而如果一個人既有些文化又比較老實,一定會非常厭惡德雲社那些演員:「一群臭流氓,垃圾。社會渣子。」「假如這個世界上沒有相聲這種東西,這些人現在都在監獄裡呆著呢。」他們看到德雲社那些演員簡直能聯想到上中學時候欺負自己的那些壞學生、小流氓、小混混,還好那些人上不了高中。
知乎上的985、211們是看不上德雲社那些跑堂的賣烤串的傢伙的,不是嫌貧愛富不是自以為高貴看不起人,而是三觀實在不合,無法忍受那些人的素質。
真的是三觀不合,就像郭德綱那句自認為真理的「聽交響樂的又有幾個真能聽懂的。」鋼絲們會認為真理,報以笑聲和掌聲。知乎上的精英們會報以冷笑嗤之以鼻。花錢聽交響樂的人多著呢,難道人家都是在裝逼?你自己眼界如此,又能怨誰。道不同,不相與謀。
而對於德雲社演員的表演,知乎精英們恐怕更是欣賞不起來。看到他們舉手投足的那股痞勁,滿嘴的屎尿屁,流氓的扮相,囂張的作態,偶爾想說些有一點點文化的東西結果錯漏百出槽點滿滿反而更顯出這些德雲社演員的淺薄無知——用不學無術這種詞來形容都像是在高抬他們。知乎上的大多數人,對於這種表演恐怕是欣賞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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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更新。

德雲社的那些小子,就好像我們身邊那些很會討無知小女生喜歡的壞男孩。雖然缺點多多,但壞有壞的魅力。儘管是低俗的搞笑,倒也勉強算得上風趣幽默,他們的言談舉止自有吸引人的地方,很容易討到女粉絲的歡心。
本質上,喜歡德雲社演員的女觀眾,和看83版《射鵰》喜歡楊康的女孩子是同一類人。(又是一個高抬萬倍的比喻。)

關於侯躍文遺產案。
看到另一個問題里那些綱黑的言論,實在讓人無語。郭德綱明裡暗裡做了那麼多缺德遭人恨的事,好容易做了這麼件有情有義大仁大義的事情,還要被黑……明明是千古佳話,偏偏要以小人之心度別人的心腹。郭德綱不是君子,可就算他對不起天下人,至少對得起侯躍文。

看看侯躍文其他徒弟的表現,實在讓人齒冷。當真是人在人情在。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只有郭德綱不怕得罪人,勇於擔當,不負故人,大有古人君子之風。以他的情商,難道不知道參合這種事最終會兩面不落好,徒惹麻煩?他是何等人精!可為了幫助師傅的孩子,明知道得罪侯耀華這種陰險小人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依然無怨無悔,雖千萬人吾往矣!

我從不認為郭德綱是什麼好人。只是他從小學評書學戲劇,看古典文學著作(哪怕是金瓶梅),中國古人的許多精神、價值觀潛移默化的影響到他,成為他內心深處價值取向的一部分。(就像評書戲劇對韋小寶的影響那樣)
先天和後天的許多東西形成了郭德綱現在的矛盾性格,時而圓滑世故,時而憤世嫉俗,時而順勢而為,有時又一擰到底。坎坷的經歷使他變得沉穩老練,可有時候一時衝動又不一定說出做出什麼事來。


上月底,相聲界的頭條新聞是「笑佛」唐傑忠去世,第二條便是郭德綱沒參加唐傑忠葬禮。相聲界這麼大,此間恩怨總繞不過郭德綱。

唐傑忠是姜昆的捧哏,20年老搭檔。姜昆還有個經常攜手上春晚的搭檔戴志誠,跟侯耀文、李金斗都住在一個小區。侯耀文媳婦叫袁茵,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長得漂亮,跟戴志誠看對了眼,綠了侯耀文。

2007年,侯耀文去世後,郭德綱作為徒弟,力挺侯耀文女兒侯瓚跟叔叔侯耀華爭遺產,姜昆笑噴:「侯耀文欠了一屁股債,家裡擺十幾個破壺,全是假的。」侯耀華到處拍假藥廣告惹爭議,姜昆護著:「第一責任應該是電視台,演員做廣告無可非議。

從2010年開始,姜昆炮口就轉向了郭德綱,常在媒體上公開批評他「三俗」。郭德綱反嗆:「堪嘆人生終有老,莫叫無才笑江郎。」姜昆忘了,他2006年搞的「反三俗」倡議書上,郭德綱還在上面簽了名字。

去年8月唐傑忠在北京舉行「關山收徒儀式」,侯耀華也出席了,臨走丟給媒體一句話:「有的徒弟報恩,有的徒弟報仇」,這報仇的徒弟就是郭德綱。

郭德綱咽得下這口氣?

背叛

在自傳《過得剛好》里,郭德綱曝了不少相聲界的「舊事秘聞」,其中天津相聲界的佔據了較大篇幅。

雖然當網上有人把郭德綱誤會成北京人時,他曾特地註冊賬號回復別人:郭德綱是天津人,但他和天津相聲界可以說是格格不入,甚至針鋒相對。

郭德綱七歲開始學藝,按他的說法是「終於」投身藝海,七歲就用上了「終於」二字,人生進度總是比一般人要快一些。十二三歲時他就登台演出了,當時正值八十年代的天津,曲藝氛圍濃厚,公園裡常有露天的傳統相聲表演,與觀眾面對面,講得都是老百姓的雞零狗碎、人間悲歡。

郭德綱對傳統相聲的執著,由此開始。

  • 郭德綱舊照片 / 微博

十七歲的時候郭德綱才正式拜師,正是這次拜師,讓郭德綱最終含恨離開天津,還發誓十年之內一定要殺回來。

1987年,郭德綱父親托認識的人把郭德綱帶到天津紅橋文化館,當時楊志剛是館長。初見之時,楊志剛覺得郭德綱小小年紀卻很伶俐勤快,說話辦事都像相聲行當里的人,後來郭德綱從北京回來,他就建議郭德綱進自己的文化館工作。

等到1989年年底,天津相聲演員靳金來就在吃飯時建議楊志剛,說他倆一同收郭德綱為徒,「一門兩不絕」,這樣兩個人都有了傳人,於是楊志剛就默認了收郭德綱為徒。

在文化館工作期間,郭德綱對楊志剛畢恭畢敬,「比對父親還尊敬」,這應該是無可爭議的,楊志剛自己也說,郭德綱非常聽話,他指哪郭德綱就打哪,郭德綱還曾經開玩笑地說:「先生在後台一著急,我就得馬上躲開,但還不能躲太遠,先生一喊還能聽見。」

跟後來郭德綱經歷的每次背叛差不多,這次師徒反目的導火索也是錢。

大概經過是楊志剛裝修新房子,郭德綱幫著出力,他看見師父把裝修款直接給文化館報銷了,就覺得自己的新房裝修款應該也可以報銷,就偽造了領導簽名拿去報銷了,結果上面查賬,郭德綱被開除了,也不再認楊志剛作師父了。

對於這個矛盾,雙方的描述當然均有出入,楊志剛說自己早就看出郭德綱愛財,喜歡占些便宜偷拿些館裡的「行頭」,郭德綱則說師父事後羞辱自己,每天讓他洗馬桶,還不讓別的小品隊收留他,自己只能在各區相聲演出隊里客串,好不容易上回場還總被轟下去。於是乎,天津他是待不下去了,只能赴京。

郭德綱睚眥必報,這麼大的屈辱,不讓他寫出一本書來他是不會甘心的。後來出名了,郭德綱就在《我是郭德綱》里說楊志剛私用公款,和女同事同居,被楊志剛告上法庭,雖然郭德綱贏了這場官司。但在天津相聲界里,郭德綱告了自己的師父,相當於人格破產了。

  • 2006年3月12日,郭德綱「顛倒黑白」氣病楊志剛 / 視覺中國

所以後來當郭德綱因打人事件被BTV封殺時,視郭德綱為「反面教材」的天津相聲界立刻出來上演了一場「集體砸綱」。

其中一些相聲界的前輩,比如劉文步、尹笑聲批評郭德綱破壞行規、偷活兒等等,尹笑聲還說:「人品不行,沒有藝德,本事再大,在同行的圈子裡也不過是個『甩貨』。」

郭德綱常說「同行間是赤裸裸的仇恨」,全世界除了同行都對他挺好的。這話不假,相聲界的人大多免不了有點蔫壞損,出身複雜,極其看重利益,說白了就是自私,表面維持著排資論輩、尊師重道的一套,實則圈子文化濃重,成名了就想著霸佔市場。

話雖如此,郭德綱能從如此排斥他的相聲界闖出來,同樣脫離不了同行貴人的相助。

恩人

2005年郭德綱首次回津演出,根本請不到天津的相聲演員助演,只有馬志明去了。

馬志明是馬三立的長子,也是目前相聲界輩分最高的人,是馬氏相聲的合格繼承人,但活兒比人紅,性子也很倔,得罪了不少人,現在很少出來說相聲了。他很欣賞郭德綱,在其落魄之時就曾鼓勵過他:「郭德綱,二十年後必是一條好漢。」

有人說真正的大師是不會把郭德綱當成威脅的,郭德綱讓傳統相聲重新煥發生機,讓大家重新重視這個行業,對他們其實都有好處。

馬季也同樣欣賞郭德綱,從德雲社創辦之初他就為德雲社親筆題字,之後也經常為深陷爭論的郭德綱說話,他曾在節目里仗義執言,說不管媒體怎麼報道,他也不想參與這些矛盾,但郭德綱給相聲界帶來的這種現象,就是很可喜的。

侯耀文才是郭德綱真正的大恩人,德雲社後台一直放著一尊牌位、兩張遺像,牌位是祖師爺東方朔的,遺像一張是德雲社創始人張文順,另一張則是侯耀文。

剛來北京時,郭德綱處境極為艱難,按他的說法是,那些只說十幾二十分鐘相聲混日子的同行,看見郭德綱一說說上三四十分鐘,恨得不得了,直到他主動投誠要當狗,都不肯收留他,也只有張文順老爺子肯拉著他一起辦德雲社,所以德雲社是活生生被逼出來的。

等到于謙加入德雲社,日子才慢慢好過起來,這時那些恨郭德綱的人又偷偷在台下拿本子記郭德綱相聲里「有問題的部分」,抓到一句話就去有關部門反映。不得不說,這種同行審查,在哪個行業里都難得一見。

這時,侯耀文及時出現了,他在一次相聲大賽上看中了郭德綱,力排眾議收下了他。這事兒當時連侯耀華都反對,因為郭德綱畢竟還是楊志剛的徒弟,而楊志剛又是白全福的大徒弟,白全福和侯寶林是發小學藝的兄弟,關係甚好。侯耀華認為,侯耀文收郭德綱當徒弟本來就不對,還得罪朋友得罪同行,划不來,為這事兄弟兩人還鬧了彆扭。

  • 2006年3月28日,在廣州最後一次演出的後台,侯耀文、侯耀華和郭德綱 / 視覺中國

不過後來郭德綱成腕兒了之後,果然也沒給過侯耀華好臉色,導致侯耀文的葬禮他都沒去成。

郭德綱剛聽到侯耀文要收自己為徒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讓于謙打自己一拳,看看是不是在做夢,于謙打了,他立刻抱著于謙痛哭起來。這是真情實意的,相聲界相當看重師承,有了侯耀文這個師父,郭德綱和德雲社一眾小輩才算站穩腳跟了。

而侯耀文對郭德綱也的確情深義重。06年春節,郭德綱在一篇文章里「砸掛」同行汪洋,說他妻子跟別人跑了,這種砸掛在相聲界很常見,但汪洋不像于謙和郭德綱是合作關係,這種牽扯人家家庭的砸掛就和郭德綱前段時間占胡可沙溢之子安吉的便宜差不多,過於嘴欠了

汪洋氣得要告郭德綱,侯耀文就立刻來疏通雙方,力圖私下解決。但汪洋最終還是告了,據郭德綱說這是有同行在其中挑唆。

侯耀文幫郭德綱說話,被汪洋說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弄得郭德綱也很不好意思,侯耀文還安慰郭德綱,讓他把重心放在相聲上,他不想看到年輕人把鑽研業務的時間浪費在這些小矛盾上。之後郭德綱公開道歉,又找了不少朋友說話,汪洋才撤訴了。

野狗

郭德綱總說這個行業不像其他的行業,其他的行業都會有哪怕是虛假的團結,但相聲不一樣,一個人就能幹,今天帶著你能說相聲,明天帶著他也能說,這個形式的獨特導致這個行業與生俱來的自私。

「尤其相聲界的人都是很賤的人,不過現在再仔細想想,應該是下賤。」

離開德雲社的徐德亮用「野狗」比喻郭德綱:「他並不善良,但在這個難於用善或惡來形容的社會上活了過來,在和同類的爭鬥嘶咬中,煉就了一身鋼筋鐵骨。他毫不掩飾對骨頭的渴望,無論是一群不懷好意的人,還是一群爭食成性的狗,他都決然面對,直撲向前。野狗都有狼性,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毅力。」

所以他愛撕逼,睚眥必報,他的損就是他穿的保護色啊。

郭德綱帶徒弟時候,也會從殘酷的過往裡提取經驗,遵循舊式的規矩,再加上洗腦和挫折式教育,總結成一句話:「你先別說成為藝術家,你先努力成為一條好狗。」

別人問,這都算人身攻擊了吧?

他回答:「你必須人身攻擊,你把他摁到泥裡邊,完整地打碎他所有的自尊,從頭再來。你不能尊重他。」

  • 2012年7月,郭德綱在德雲社新收「鶴」字輩徒弟19人。曝料某些同行收徒弟按價格來,暗諷借收徒來牟取暴利 / 視覺中國

1996年,郭德綱創辦德雲社,陸續開始收徒,徒弟都跟在他身邊,吃住在一起,每天早上跟他出去練嗓子,回來徒弟給他點煙,陪著他說話,像個宗族之長。

雖然在徒弟前是尊師,點煙焚香從不由他親自來做,但為了相聲,他還得出去賣丑、做主持人、寫劇本,別人要求他怎麼寫他就怎麼寫,一切副業都為了貼補相聲。03年的時候,作為一個電視節目的主持人,他曾被關在玻璃櫥窗里48小時,小丑一樣供人觀看,真正的真人秀。

最後,郭德綱掙扎著上了岸,落得一身輕鬆,但也洗不掉那一身江湖草莽氣了,他不斷地告誡新進的徒弟們,「要學會做狗」,在他心裡,這已經是一份恩賜了。

不過仔細想來,「聽話」還真是和郭德綱好好相處的首要條件。

在郭德綱心裡,師父二字,他可能更看重後面那個「父」字,即使做不到每個徒弟都手把手親自教,但他依舊是德雲社的大家長。

德雲社簽的是經紀約,不給繳納社保,一般來說這樣的條約公司會寫明我會如何捧紅你,會給你多少資源,但德雲社並沒有,因為德雲社只有一個名字一個招牌——郭德綱,德雲社也就成了他的一言堂,他曾放話:「我想讓誰紅就讓誰紅」。在德雲社,就連被郭德綱取消微博關注,也算在懲罰條例里。

作為一個封建式的大家長,郭德綱喜歡徒弟繞膝的熱鬧,他也樂意照顧、接濟徒弟,「管他一輩子」,結婚了幫忙包辦婚禮,代替徒弟早亡的父親主婚,讓徒弟們上門借住,包括經濟上有困難,郭德綱沒有吝嗇過。

師徒之間雖講究恩重如山,如父如子,但本質還是三年學徒兩年效力,即便是外人看起來他不該管的事不該掏的錢,在郭德綱那裡其實也轉化成了名聲和恩情,他自己知道,這波投資不虧。

這樣的人有義氣,但他的義氣往往跟控制欲成正比,他對你越好,你就越不能對他有所保留,甚至是隱私也不行。孫越曾經跟《人物》雜誌的記者爆料,郭德綱愛翻別人的手機,逮著誰翻誰的,密碼是什麼,照片上的人是誰,他都要知道。

事無巨細,他都要抓在手裡才有安全感,你能不聽話嗎?

所以,那些「不聽話」的,就距離「欺天滅祖」不遠了。但郭德綱這人又喜歡嚴已律人寬以律己,早在2010年的打人風波時,郭德綱就愛在解釋澄清里夾私貨,忘了什麼也不會忘了損人,罵北京台,「說了不算,算了不說,說大話,使小錢兒,挺齷齪一單位。」

現在想來,曹雲金不也是這麼說德雲社的嗎?

  • 郭德綱在北京天橋劇場的專場演出 / 視覺中國

但曹雲金牛逼不過郭德綱,德雲社在郭德綱手裡如今做到了相聲界頭一個。如果你親眼見過2002年看過大柵欄廣德樓劇場內的慘狀,一定不會相信德雲社會堅持到今天。

你不得不承認他有本事,懂商業,偶爾講傳統和行業規矩,看不慣的心直口快。「90%的相聲演員都有奴性,90%都是業餘的。」這些話很多圈內人不愛聽。如今再鬧出負面新聞出來時,沒有人像侯耀文一樣站出來幫他說話了。

在很多「鋼絲」眼裡,郭德綱這是個性。其實是命,這是個太講究師徒傳授的行當,徒弟超越師父的那天,必然迎來同門爭鬥、師徒決裂。

那些因為「錢」離開的徒弟們,跟郭德綱走了一樣的路,卻成不了郭德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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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我又開始聽相聲了。」


早年的郭德綱是很好的,才華橫溢,不論是改的傳統相聲和新段子都是很有成就,因此也帶來了所謂相聲的第二個春天,但是近些年確下滑明顯,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創作下降,段子不是網路笑話集合品,就是屎尿屁,廁所,妓院滿天飛。我承認相聲並不高雅,但是如果包袱只能停留在說些,未免顯得黔驢技窮了。
可以看看當下很多年輕的相聲演員,他們雖然沒有老郭的能耐大,但是原創能力都很強,不用這些低級包袱照樣能夠逗人樂,這才叫本事。
希望老郭和德雲社其他演員能夠認識到自己的問題,才能發展相聲


德雲社2016年3000人以上大型商演111場,觀眾60多萬,小劇場演出3000多場,觀眾90多萬,

優酷會員播放2016年封箱視頻單集播放量2000多萬次,愛奇藝會員播放坑王駕到18期2億多次播放量。

捧更多的相聲演員在小品的包圍下登上各種喜劇節目的舞台,

讓更多的人知道相聲,了解相聲,喜愛相聲,

又有多少人開始聽或者重新聽相聲是因為郭德綱。

德雲社現在有400多演員,分為9個演出隊在8個小劇場不停錘鍊,

替祖師爺傳道功德無量。

更難能可貴的是不花國家一分錢,還每年交那麼多稅錢!

我不談虛無縹緲的東西,我只看做出來的成績,

面對這些成績,豎個大拇哥不行?

我們都說鼓勵比批評好,怎麼到了老郭這裡,就成了踩老郭變成知乎政治正確了呢?

是什麼讓我們對這位相聲行業里的精英充滿不屑和鄙視?

我不懂!

但,我佩服老郭,我給老郭點個贊!


看到老郭,不得不交出自己的第一次。

我從小就是一個喜歡有趣的人,以至於現在跑偏成一個逗比。尤其喜歡相聲,兩個人站著說話就能把人逗樂,我覺得實在是高。於是從小就聽各種大師的磁帶,侯寶林,劉寶瑞,還有近代的馬季,姜昆,甚至有一段時間去看中央台的相聲大賽。可是我卻覺得越來越不好聽了。

2006年的時候,去電腦城買遊戲盤,偶然間翻到了一張叫「郭德綱天津相聲專場」的盜版盤,一摸兜還有五塊錢,就把它買回家了。回了家放開這個DVD,裡面有好多相聲,我第一段聽的叫「夢中婚」,聽完之後徹底笑尿,才發現相聲還能這麼說。再加上段子說的是于謙的父親王老爺子來保定蓋煙囪的故事,我本身上保定人,就更加喜歡老郭了。接下來的兩天我就把盤裡剩下的所有老郭的段子聽了一遍,傳統節目和新節目都能讓我笑得前仰後合的,這張盤陪我度過了中考前近兩年的時光。當時我想,這5塊錢可能是我這輩子花的第二值的5塊錢,第一值是買一個驢肉火燒吃。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老郭第一次來保定商演實在我初三亦或初二的那個冬天,2009年還是2008年,我央求著母后大人給我買票,買的是第二便宜的那種票,300塊錢。沒有買最便宜的票,100塊錢,是因為賣完了。那天是周末,下著雪,為了看老郭我把我的素描班都翹了。演出是在保定最破的體育場舉行的。可能是因為下雪,當天的上座率也就在六成那個樣子,這也有個好處,就是我終於坐上了500塊錢的座位!人少絲毫不影響演出的氛圍,那個時候燒餅小四還年輕,金子胖天還沒退出,我笑得真的是臉疼肚子疼。那天老郭和謙哥使得第一個活是「你這半輩子」,這我就不得說老郭對觀眾負責了,這活里本來是說于謙的父親王老爺子亡命天涯,躲到醬菜院子「六必居」里,但是當天就把「六必居」改成了「槐茂」,就是保定的醬菜院子。打這起我對老郭就多了一份尊敬。
當天還有好多趣事,比如主席人報幕小四「曹鶴陽」上台,一緊張把姓發成了四聲,滿場就聽見「表演者:艹鶴...」的聲音,現在我想起這一幕還笑。當時我想,這個現場演出門票的600塊錢可能是我這輩子花的第二值的600塊錢,第一值的是買100個驢肉火燒吃。

中考結束的那個暑假我基本上聽完了網上能找到的老郭和謙哥的相聲,又開始聽到老郭的單口。印象中聽過的單口只有劉寶瑞大師的,「官場斗」,「鬥法」,「連升三級」,這些真是厲害極了,每次聽都有新感覺。而老郭的單口卻是另一個味,雖然離大師還有特別遠的距離,但是也是百聽不厭的。「丑娘娘」最經典,每次睡覺都是聽著它入睡的,老郭從我初三的時候就說要出「丑娘娘2」,現在我都馬上大三了!還有我個人最喜歡的「善惡圖」,結巴和話癆的形象實在是刻畫的太好了。「濟公傳」遜色一點,但是它開闢了網路直播單口以及優酷賣票的先河,我花了20塊錢買了票,從早聽到晚。當時我想,這20塊錢可能是我這輩子花的第二值的20塊錢,第一值是買三個驢肉火燒吃。

到了高中,老郭開始做電視了,我只看過「今夜有戲」和「非常了得」。到了快大學,老郭開始出國商演了,我也是只從網上看過澳洲的。到了現在,我基本上不聽老郭的新段子了,總感覺沒有那個味,只是有時候累了,拿出來我從保定帶來的那張五塊錢盜版盤聽一聽。這時候我才覺得,這五塊錢是我這輩子花的最值得五塊錢,因為現在一個驢肉火燒都買不了了。

幾年的光景,見證了驢肉火燒從五塊漲到八塊,也見證了老郭的成長變化,從有仇必報針鋒相對的愣頭青,到現在說話辦事趨向圓滿成熟的商業相聲藝人。我不在意他的為人到底如何,我只記得那些年他帶給我的快樂。

寫著寫著就忘了題目是什麼了,不知所云,別噴我,我很萌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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