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人間失格》?

還被這令人喘不過氣的絕望所脅迫著。
儘管知道這樣的體驗還是要自己面對,但還是忍不住向別人求助。


最近剛巧看了《人間失格》,再看了樓上有些評論,不知為何,總讓我聯想起我大學發生的一件事情,而這也與如何評價一部小說相關。

那是一節小說鑒賞課,課的內容是賞析一篇英文小說。小說的內容我至今還記得,是喬伊斯的《阿拉比》。講的是一個青春期的小男孩,如何暗戀鄰居家的女孩。周末小男孩邀請女孩去集市約會,女孩卻因為有事而不能前往。男孩克服阻礙,終於在集市結束前趕到那裡,想為女孩買個禮物。最後卻沒有買。「不久集市將要熄燈,大廳的上半部現在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他覺得自己像一隻被虛榮心驅使與嘲弄的可憐蟲,他感到了深深的痛苦。」

然後故事就結束了。

從當時的我來看,我覺得非常難以理解。於是我就問老師:「故事就這樣了嗎?」

老師說:「是的。」

我當時話也很直。然後我就問老師:「這故事有什麼意義?」

老師說:「沒有什麼意義,就是表明一種求而不得而感到痛苦的感覺。不知你們人生中有沒有這種經歷BLABLABLA……」

故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實話來說,當時的我就像樓上的部分人一樣,覺得那小說在鬼扯,真矯情。個人的破事都拿到文學作品來說,就是在無病呻吟。直到人生閱歷再豐富一點後,回頭去讀小說,我才明白,小說並沒有「矯情」,「矯情」的是我——文學作品,尤其是小說,存在的意義並非充當明燈給人引路,也非從這本來沒有意義的人生中,給你生生髮掘出什麼「經驗」「教條」出來。它所做的只是描摹,描摹作者的人生,描摹作者眼中人生的常態,再讓你在經歷了類似的情景後,回到書中去感受他,就像和一個你過去的老朋友侃侃而談。你不會嫌一副繪畫「沒有積極意義」,同理,小說也是如此。

而《人間失格》,從「描摹人生」的角度來看,我認為是一部好小說。人生本就無謂絕對的錯與對,黑與白,換句話來說,每個人的一生都是在混沌之中遊走著,從無意義中探詢絕對的有意義。有些人能夠形成一套自己的邏輯,強迫自己接受「已經獲得了意義」的幻覺;而大庭葉藏始終徘徊在黑與白,愛與恨的兩端,生活在社會之中,他沒有自我,而和他人的羈絆,又不足以強大到為他指明方向。在自我厭棄之中,他選擇了死亡,以此來凌駕於人生之上——這也就是樓主提到的,他「絕望」的來源。而這絕望的確是無人可拯救的。

看到樓上有同學對中間大庭葉藏的男女關係頗有微詞。但在我看來,那些女人的角色,只不過也是推動大庭葉藏一生髮展的棋子。而作者本身,對其也具有憐憫的,包括大庭葉藏本身亦然——因此,他在良心的驅使下,不停地離開他們,同時也逃避著自身。他們的存在,不過是更加襯托出了大庭葉藏自身的悲劇——一個無法向自身求取存在力量的人,就算再怎樣依附他人,終究只能孤單一人。就像江面的浮萍,沒有根,永遠也不能固定。

大庭葉藏的悲劇不在於不能合群,不在於交友不慎,不在於吸毒,也不在於性關係混亂,而在於他本身就是「沒有自我」的。這也就是為什麼書名叫《人間失格》的原因。想必大庭葉藏自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才再三自殺,嘗試把「不合格的」自己,從這個世間抹去。如果說吸毒和混亂的男女關係是他惡的體現,那麼自殺就是他嘗試的自我救贖,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在評價他時把這一點抹去。

這一點折射到正常人身上,同樣也有所體現出來。我們也會在「世俗」眼光和個人間慾望間猶疑不定,會在做出決定的同時身懷對他人的愧疚感,會「虛假」地撒著白色謊言取悅他人,也會為自己的虛偽而感到羞愧,進而懷疑自己是否已經沒有了自我。我覺得太宰治在這本小說中,把這種「欲為(理想中的)人而不得」的心態描摹得很好,這微妙的狀態是要很強的筆力才能描寫準確的。

至於文中對「世間」的看法,我覺得也比較有意思。大庭葉藏的一生,都是與這「世間」息息相關。他童年就不惜扮丑,來討好這「世間」,後期也為這「世間」的模糊而感到恐懼,直到最後——

打那時候起,我開始萌發了一種可以稱之為「思想」的念頭:所謂的世間,不就是個人嗎?

這種想法看似可笑,細細一想卻覺得很有道理。很多時候,真正的社會道德在我們決策中所佔的比重,並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大。很多時候我們所遵循的「道德」,不過是被我們所看重的那些人,加予我們的評論和約束罷了——畢竟,遙在千里之外的陌生人無法動搖我們的自尊,我們的親友卻可以。所謂的「社會輿論」的作用,最終也是通過親友和熟人,才能施加給當事人,這也算是另一種現實吧。

總之,《人間失格》也許如樓上部分人說的,沒有「正面形象」的主角,「墮落壓抑」,「自作自受」,但這並不妨礙它把大庭葉藏的一生描摹的活靈活現,剖析人性中的某些現實,乃至誘發讀者進行比對和思考【儘管我覺得太宰治只是在單純描寫,沒有這麼崇高的意圖】,更不妨礙它成為一部好作品——甚至我覺得,能誘發上述爭論,都能足夠證明,它是一部擔得起高評價的好作品了。


童山濯濯,如同徘徊在山巔,抬頭一望對峰還站著另一個人,遙遠但是清晰。

觸發共情。

是在有抑鬱傾向的時候撿起來讀的,不知道是不是情緒失控的原因,看完《人間失格》大哭了一場。

我看到葉藏跟默爾索一樣,成為了被放逐的人。

對於人類本身的未知性恐懼與排斥引發了荒誕與頹唐。那麼在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必要活著?如果活,要怎麼去活?

加繆說,你反抗啊。別逃避,別自殺,你反抗啊。

但葉藏選擇的是演戲。不說別人,至少我,也跟葉藏一樣的怯懦又軟弱——是碰到棉花都會受傷的膽小鬼。習慣去用技巧討好他人,藉以來摸一摸自己真正存在的溫度。


那些對於生命與生活都有著更高的領悟力(或者說更細膩的感觸能力)的人,彷彿能感知到周遭的五十光一百色。這樣的纖細敏感,雖然能體驗到更多層次的美好。但這種能力的背面是,他們也必將承受著敏感帶來的十倍百倍的痛苦,且無人能訴說。

在那些立於洪流之上觀百川灌河的人眼裡,每一條小溪流的喧鬧是不是顯得愚蠢而徒勞。那些更加敏感聰明、善於體察人心的人,是不是在演戲的時候,感到的不僅是戲弄的快樂,也有一種悲涼和自憐。

看到有人說《人間失格》全篇都是呻吟病語,矯情且不知所云。我由衷羨慕他。


我在知乎上看到這麼一個回答。
大抵是我和一個同學被欺負,我怒氣爆發對著那群人反抗,後面雖然帶傷了,可是那群人知道我不好惹所以再也沒來戲弄我。


另一個人默默忍受,最後一次比一次欺負得狠,他喜歡的女孩,因為他的喜歡而被搶走了,他忍氣吞聲以為能夠減少欺負的可能性。

最後一次我見到他的時候。
他苦笑地對我說,他被掰彎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不是情願地稱為那個被掰彎的人,不是出於愛,而是出於恐懼。
是懦弱。

我為什麼說這麼一個故事。
他就是葉藏,我們身邊的人間失格。
有的人說像他這種人太少了,人間失格太極端了。它太陰暗了,就像在隱秘處滋生蔓延,我們拒絕看到它。

因為我們在某種時段都當過葉藏。

「我的不幸乃是一種缺乏拒絕能力的人的不幸。
我時常陷入一種恐懼之中,以為如果別人勸我幹什麼而自己加以拒絕的話,就會在對方的心靈和自己的心靈中剜開一道永遠無法修復的裂痕。
難道不反抗也是一種罪過嗎?」

你沒有過這樣的瞬間嗎?
無法抗拒別人的請求不斷地委屈自己。
並且安慰自己大家都會看到自己的好。
你的好意有時候本質是懦弱,你恐懼,你和葉藏一樣恐懼著害怕著。


身邊的人都結婚了,你沒有結婚,不斷地相親,即使你不想,但是面對母親無法拒絕的臉龐,你點了頭。
你是葉藏。

面對別人一次又一次的請求,即使不方便不情願不樂意,即使你不想,但是面對對方渴求的臉龐,你點了頭。
你是葉藏。

你有過夢想,但是不斷地被嘲諷不可能做夢呢,你低下了頭,獨自詢問,我是不是錯了,你不斷的懷疑自己,最後放棄了。
你是葉藏。

跟隨著大眾人云亦云,隨波逐流最不容易被排斥,所以你是葉藏。

你看就算是月亮與六便士的主人公蘭德,他也當過葉藏。
或許默默無聞地成為大眾,其中的一分子。
但是他終究是有勇氣的。

有的人說他如今看人間失格,只剩下娛樂。他看到的是葉藏的對不起生而為人。他看懂過這本書嗎?

不在於那逃離不了的濃霧,而是那個最本質的你。
那個被太宰治寫出來的你。
你看到了嗎?

這是一本好書,能夠讓人讀起來毛骨悚然忍不住覺得有一個人拿著刀在剖析那個不為人知的自己。
你讀懂了嗎?


寫完答題正文(當時還是正常)的半年後,因為一次不成功的自殺被送進醫院,診斷為抑鬱症。原本寫這篇文章是匿名的,因為「表演者」都很怕被周圍人識破,可是病了之後正常生活里的「表演」也無法繼續下去了,只能獨自度過一段陰暗的時光。直到兩年後漸漸好起來,遂取消了匿名,算是正視這樣不完美的自己吧,也不再害怕別人的識破了。

其實回首看來,抑鬱帶給我很多珍貴的東西,它並沒有把我變成更奇怪的人(實際上它完全可以),卻讓我明白生存於世的意義。我想起太宰治自殺後,同作為日本文壇大師的坂口安吾在《致郁》里的一段評價。這句簡短的話,筆下卻凝聚著一份很重的情感 ——

活著,是最重要的事。可偏偏這簡單的話,又最難理解。其實也不是懂與不懂的問題,生,或者死,是沒有人可以說清楚的。況且,選擇死亡的話,只需要從人間消失,其他什麼都不用做,多麼簡單的行為。可試著生存,試著去解決問題,就要一直戰鬥下去。無論何時,都可以選擇死亡,所以不要做這麼無聊的事情了,任何時候都可以做的事,還是,不要做了。

是啊,死,是多麼容易的一件事情。但是,活著,卻需要去面對困難,去解決問題。本來以為,做出自殺的舉動便是勇敢,現在想來,經歷徹底的黑暗之後還能夠堅持地活著,才是真正的英雄。其實像太宰治一樣,人間並沒有多數從出生便能夠「適格地「 活在這個世上的人,如果我們活著,那麼便是選擇努力地活著,這樣做是值得自豪的。生命,對同樣珍視它的人,會予以返償;對於不放棄抗爭的人,是永遠敞開的。

希望所有「像太宰治」一樣的處境的人們,都能好起來,你們是多麼獨特的人,更要好好珍惜自己所有!

——------答題正文,寫於15年---------

上面的人們的分析都很有借鑒之處,然而作為能跟小說感同身受的人之一,那種深刻的理解程度是分析文字無法涵蓋的,所以在此分享一文,希望能夠讓人們更為理解《人間失格》,尤其是《人間失格》里代表的一類人吧!因為不想為人所發現的可恥天性,所在在此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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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失格》的美麗

《人間失格》是我繼《白夜行》之後讀的另一本日本小說。與《白夜行》讀罷對作者構思之精密的佩服不同,讀《人間失格》之後完全沒有對文字、情節和人物上的任何印象,更甚者,似乎忘卻了還有「作者」這個意象的參與,然而,讀完的震撼感卻比《白夜行》有過之無不及。這種震撼感,混合著一種靈魂被透析、被表達的強大共鳴,和意識到自己這樣共鳴的羞恥感和無力。

上午課結束後,我對我的女伴,用平和的口氣說了一句:

「我讀了太宰治的《人間失格》。」(其實我當時幾乎要哭泣了。我心裡吶喊著:我已經把我的所有都傾注在這個簡短的陳述句上了……)

佳寧,這個對藝術和美感有迷戀般追求的女子,遂即介面:「哎,我知道!我以前讀過!」

見她如此反應,我沒有答覆。這或許讓她感到奇怪,本來是我挑起的話題,理應期待我作出分享,於是她躊躇了一會,又加了一句,「他的文字很美,不是嗎?」

但單這一個「美」字,讓我變得更沉默了

實際上,越長大就越是會發現這樣的時刻:有一些轉瞬即逝、無以言表的瞬間,跟著自己過去的某段經歷聯繫在一起,融合了美感和力量,彷彿治癒了心靈的某個空洞,又好像引起了向人表述的慾望,如此劇烈,像海濤一般即將迸發,曾經的絕望被潮水夾滾而起,奔向世間與之觸摸、共振的彼岸,那樣滿懷的期待!

但是作出一個小小的試探,就會發現這僅僅是個假象——你所為的極大的觸動,只不過是屬於個人的、私密的小電影而已。如此怪異,如此無力,甚至讓你開始懷疑它是否被允許在世上存在,繼而責備那個剛才產生分享期望的自己的愚昧……

我不知道是否讀過的人們都是這樣,但——美,可以形容很多小說的文字,卻唯獨並非《人間失格》。

這種感受卻讓我感到自卑,正因為同是跟小說主人公葉、太宰治懦弱的人類,所以才不會把《人間失格》單純當作一本小說來看待,然而對於「正常的人類」(那些我能靠理性想清楚,卻永遠無法理解的廣大的群體),這僅僅是個文學作品,或者一個有逼格的談資罷了。那種,因為她說的「我看過」和「文字很美」產生的強大的失望感,便是源於此吧!然而我卻無法提出自己什麼的意見,甚至連「嗯」一聲的勉強認同都無能力去做,最終淪落到尷尬的沉默,這種「既無法表述自己內心真實的觀點,又無法有勇氣去提出反對」的可惡秉性,讓自己都憎恨自己。總是假裝討好這個世界,然而卻時時刻刻想於對它說不,這就是一切悲劇的源泉。

然而在他人的眼中,我是一個多麼成功的人吶。常常聽到別人對我「天賦」的能力的讚賞,有人說「我真佩服她,有那樣一種神奇的親和力,任何人都可以成為她的朋友。」又有人說,「你就像太陽一樣,跟你在一起就能感受到你的能量。」他們稱我是小天使,可愛的人,陽光般明媚的人,善良卻不讓人感到壓力的人,或者任何讓你聽了開心的話,卻並非是因為奉承。事實上,這個世界上的意識形態很多,小團體也很多,但但凡接觸過我的人都從來不會討厭我,我好像成功地打破了一些橫在人們心中的防備之牆,擁有一系列形形色色的朋友,只因為我很會——表演。

這種表演來源於:我有兒童一般的天真,又有戲謔自己的膽量。在生活中,我總是會在恰當的時候找到能夠引人發笑的點,我的幽默,從某種意義上是一個屏障,這樣人們就不會發現我在生活的種種細節里承受的巨大痛苦了。比如,在大家都被學業折磨得很頭昏眼花,而充滿抱怨的時候,我便會故意作出嚴肅的臉,嘆一口氣:「終於…這學校成功地讓我討厭了學習。」這玩味的話語,加上我的神態,總是能夠讓我的夥伴們捧腹大笑。這樣,別人無需過多地了解我的真實處境,而只用當我是一個被學業折磨而嘀咕的小孩子,從中得到輕鬆和樂趣就可以了。後來,一個自稱是我的「好朋友」的人過來跟我說,覺得我不去當諧星便可惜了,我便皺起眉頭,像是認真思考這個問題「我才不想呢!諧星那麼low的職業。我要做一個開心的小逗逼!」然後再附帶做個有志向的上進青年的姿勢,就能夠再次輕易地引起人群的鬨笑。所有人都認為我並沒有什麼煩惱,始終處在十二三歲童言無忌的階段,人生觀可堪是達觀和豁然,我倒也樂得讓別人這麼認為。

如果他們哪一天發現了我的真相,我反倒像是犯了極大的罪惡,愧對了這麼多年被我吸引圍著我的人群。這種罪惡感,讓我從內心裡疏遠試圖與我接近的任何人,僅是一點點的窺視都讓我感到全身慘栗的恐懼。於是我不得不切斷許多我試圖真誠交心的人,更不用說那種足夠親密的關係,事實上我是多麼珍惜這少部分人,希望讓他們了解「面具」下的我,但一旦深了便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過去未曾擁有的缺失讓我手足無措,所以即使活到現在,聚集了那麼多朋友,依然跟兒童時一樣——孤獨一人。

這麼久了,我好像已經忘卻了,除了誇張和搞笑之外還有其他的情緒表達方式。從過去因為自己的特殊而被欺辱的哭泣,到今天學會給自己的一切披上一副玩樂的偽裝,我一直都遊走在扭曲的變態兩端,從來沒有找到那個穩定的點。「活著」這樣一件不足以談的小事,我卻要花費很大的氣力。我的感受神經,好像天生比別人的纖細了一倍,任何痛苦、快樂都在我這兒被放大,不僅自己的,也承擔別人的。或許正是由於這麼敏感,所以才能夠在旁人不注意之處,知道怎麼調節表情和語句放大成段子。但是每一個瞬間,自己也同時被挾持進一個情緒的漩渦之中,不停地沉浮,否定與被否定,受盡折磨;實際上,許多可能的失敗都是自己臆想的,但即使意識到這一點,卻無法減輕它在身上萬分之一的真實的痛苦。

於是我創造出這樣魅惑人的本事,這種本事足以隱藏我上述種種特性,卻把我的特立獨行變成一個「有趣」的標籤,別人因此願意親近我,模仿我,我成為一個商品,一個始料未及的怪異的「非人類」的商品。我以這樣的方式與人類互動,然而在我黑暗的日子,我卻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大家都是我的觀眾,如果我不在表演而是真實地哭泣,只會被當作我新創造的一個喜劇,繼續被笑著,這樣帶來的內心的冰冷恐怕是要崩潰的吧……

好在我始終是一個很好的演員,「正常」地活著,甚至成為活得「成功」的精英一族。然而再精密的模仿,因其不是出自本性,也仍舊是一個拙劣的演員而已,遮不住我是一個內心有諸多愧疚和歉意的人——從我讀完《人間失格》的恍惚和打擊,和常常沒來由的自我封閉和「人間蒸發」,就可以透露我努力掩蓋的黑色秘密。我很害怕,於是我儘可能在每一個會被揭穿的行為後,準備好一個信得過的借口,比如我會說我感冒了,然而別人不知道的時候,回來的我其實剛剛度過一段心理崩潰又療傷好自己的日子。我活得何其得壓抑和辛苦,在我習得幽默和討人喜歡的能力之後,我卻同時有了一種時不時要從親密的人們身邊消失的慾望。他人,無論多麼親近,對於我都是一種負擔,我真希望有一天我從所有人周圍消失,然後我就不會再進行這樣笨拙而痛苦的表演了。

常常心裡幻想:如果自己有能力選擇,一定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然而許多許多都不是為自己所能夠操控的,荒謬的是卻要因此承擔起責任(如果真要離去,怕是要被詬病承受力不夠、不負責任云云的吧?)……好想說一句「生而為人,我很抱歉。」終究做不到,不具備他的那樣才華,也不具備他無拘無束的現實條件。於是只能無奈地選擇殘喘,不知道是勇敢,還是懦弱?

曾經聽一個人說過的一個故事:有一天,一個小孩看到他自己自殘後留下的印記,問到「叔叔,你是不是天使?」他很詫異,問為什麼。小孩說「因為媽媽說,傷害自己的人都是天使,不小心掉落到凡間,因為承受不住凡人的軀體,所以才會傷害它,那樣他們就可以早些回去做天使了。」曾經這個人也對我說過,他說承受不住時候就想想這個故事,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人與我一起堅持。然而,這個人,不知道至今是否還在了……

但這還是一個美麗的故事。天使的比喻,或許就是《人間失格》的美麗吧?:)


一本可怕的書。

它沉重么?
沉重。

它灰暗么?
灰暗。

它壓抑么?
壓抑的像條狗屎。

甚至當你讀過一遍以後,每次看到這本薄薄的書都會感覺自己看得到那從書頁間溢出的污穢怨念。
它的可怕之處不在它有多麼灰暗,而在於它那能讓每個人都在書中找到自己影子的代入感。

從在聰慧精明中度過的童年,到不斷扮演丑角來確認自己價值的青年,再到最後吸毒酗酒、染上肺結核病的結尾;葉藏一生中的每個瞬間都充滿了絕望的氣息,而這種絕望又在太宰治平靜的文字間被無限放大,讓人每次閱讀都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葉藏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賬,他抽煙、酗酒、嗑藥、亂搞男女關係還老是偷女朋友的衣服換酒喝。
而他又是個可憐的人,父親的壓力、世間的惡意、無奈的偽裝;丑角的假面隔開了那些傷害,卻也讓他再也無法感受到世間的關懷,最後變成了那個連小小的幸福都不敢擁抱的膽小鬼葉藏。

真是幸福的母女倆,我這種混蛋夾在他們中間,只會把他們的生活弄得更糟。

良子的出現對於他來說是一種救贖,這個如神一般純真的女人對於傷痕纍纍的葉藏來說是世間唯一的治癒;而良子被強姦後,他這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世界的玩笑一般,將葉藏向絕望與沉淪的深淵中推去。
假如這本書的前半部分都是太宰治在一勺一勺給你喂屎吃的話,那麼自從良子被強姦後,故事就變成了太宰治撕開了你的喉嚨——往裡面灌屎。

第一手札跟第二手札就像是一把精心保養過的日本刀,當它劃開你的咽喉時你可以在痛楚中清楚地看到刀刃上映照著自己的模樣。
我相信很多人都是這樣,跟葉藏有那麼幾分相似,童年中來自父親的壓力相當龐大,儘管時常會被冷落,但那龐大身軀投射下來的陰影也會讓人發怵。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會對第二手札中的葉藏感到十分親切 —— 像個小丑一樣捨去自己、用怪誕的行為與言語向他人獻媚一般地搞笑、在他們的笑聲中綦切地找到自己的價值一樣,重複著無意義行為的葉藏。

我嘗試著模仿勞埃德的樣子作一番致辭,這更是惹得她們捧腹大笑。從那以後,每逢鎮上播放勞埃德的電影,我必坐在台下,私下裡揣摩他的神情舉止。

葉藏十分自卑,同時又十分自大;他自卑到以為自己一旦揭開丑角的面具就會被這世界拋棄,卻又自大到對那隨時可能拋棄自己的世界嗤之以鼻。

總之,不能礙著他們那些人的眼,我並不存在、是一陣風而虛渺的,我越來越強烈地這樣認為著。—— 人,是不會自我教授妙諦真言的。若連這一點都懂,我根本就用不著如此恐懼、拚命討好人們了。也用不著與人們的生活對立,夜夜嘗著地獄般的痛苦。

我甚至覺得,不管教室,還是宿舍,都無非是被扭曲了的性慾的垃圾堆而已。

太宰治真的很厲害,用平淡如水的文字向我們展示了一個人從充滿希望到絕望再到撿回希望最後回歸絕望的一生,作為一代文豪的遺作,《人間失格》被認為是太宰的自傳,或者是這個厭世的鬼才給這世界留下的最後一點小玩笑。

生而為人,對不起。

回到開始的三個問題:
它沉重么?沉重
它灰暗么?灰暗
它壓抑么?壓抑

而弔詭之處在於,細細品味,彷彿又看得出一點不那麼消極的影子。
葉藏的悲劇來源於他過於感性敏感的性格和那個討厭的時代,即便在世界的惡意與身為異類的壓力交織出的悲劇中,葉藏也努力地嘗試過融入這個世界,他的的確確想過好好地活著。
即便是在這樣壓抑絕望的氛圍之中,太宰——那個抽煙、酗酒、嗑藥、自殺未遂的太宰治也依舊借著葉藏之口說出了:

人世間"摸爬滾打至今,我唯一願意視為真理的,就只有這一句話。 一切都會過去的。

他這麼相信著,這難道不是全宇宙最棒的正能量么?
我一直相信,太宰治不僅僅是那個留下一部《人間失格》就投水的太宰治,同樣也是那個寫出了《奔跑吧,梅樂思》跟《心之王者》的太宰治。
就像我願意相信,大庭葉藏不止是那個沉淪於厭世之中的大庭葉藏,同樣也是那個神一樣的好孩子。

我認識的小葉,個性率真,為人機靈,只要他不喝酒的話……不,就算喝了酒,他也是個像神一樣的好孩子。


算了,有啥好匿的


太宰治的這部小說,我六七年前在大學時讀到過。感覺主人公有與自己的相似之處,也有與自己的不相似之處,總的來說,不相似之處要遠遠多於相似之處。特別是,我發現自己的經歷在初中以後,就與太宰治的相似之處越來越少。特別是今天的我愈發覺得所謂葉藏也並不是太宰治內心真正誠實的自訴,反而是太宰治自我遮蔽的另一幅面具。而當葉藏這一藝術形象成為了太宰治逃避自己人生失敗所創作出的富有悲情詩意的美好借口的時候,書中的主角便充當了作者潛意識中用以欺騙讀者的工具,也充當了作者自己欺騙自己的工具。

在我看來,任何試圖從葉藏這一形象直觀地還原太宰治真實內心的舉措,不過也是中了太宰治的狡詐的圈套而已。換句話說,對於太宰治的解讀,不能簡單理解為葉藏是太宰治的真實內心的直觀反映,而應該看將其作是太宰治為了更好地遮蔽自己內心的矛盾與分裂而刻意塑造出的一個統一的人格。這個統一的人格將所有問題簡單歸結於自己心靈的懦弱與現實的強大這一矛盾上,無非是轉移了另一處真實的矛盾。

我一直在想,作者真的如書中所訴說的一樣,是一個不配為人的刻意討好周圍世界的懦弱之人嗎?顯然不是。不管從太宰治的真實經歷,還是從書中所刻畫的葉藏的人生曲線來講,作者也好,主人公也好,都不是一個簡單的隨波逐流的人,相反他們通過自己的努力在社會上取得了極大地成就。而社會上真正的邊緣人,顯然也不是一個富家公子或是逐鹿芥川獎的知名文人,而是那些真實地在社會生存線上苦苦掙扎的底層人民。

然而,這一切邊緣人都幾乎沒有進入到太宰治的視域界限之中。因為太宰治的世界裡只有他自己。直到他的一個看上去愚昧貧瘠,並被他稱為「白痴」的同學竹一短暫地侵入了他的世界,揭露了他的自負,他才短暫地感到一陣恐慌。而這種恐慌到底是什麼呢?我本人有一個自己的推測,即:既然連真正愚笨的竹一都看透了我的滑稽的表演,那是不是說明周圍的同學也早已經看透了我的滑稽的表演呢?然而竹一畢竟是愚笨的,所以他當著我的面不小心說出了真話。而其它同學則是聰明的,所以他們聰明地小心翼翼地配合了我的無知完成了整個表演,並讓我無法察覺到自己的無知。這個假想是恐怖的。這意味著真正的愚笨者不是被他的滑稽表演所欺騙的同學,而竹一也不是那個唯一的發現我真相的智者。而整個故事中的唯一愚蠢之人,是那個試圖用滑稽表演欺騙所有同學的葉藏,其它人不過是配合愚蠢的葉藏完成這個滑稽的表演而已。而在竹一開口的這一刻,自我與面具完成了一個辯證式的顛倒轉換,即那個刻意塑造出的愚蠢面具才是真實的自我,而內心優越的真實的我則一開始就是一個荒誕的假象。當然我不知道太宰治是否想過這種可能性呢?因為作者沒有說。在作者的文字描述里,葉藏只是簡單地認為只有當時的竹一才看透了他的表演。但我認為敏感的作者不會沒有想到我上述的可能性。要麼,作者就是還是不夠敏感。

而從這一點來看,我以為或許真正困擾作者童年的不在於他自己的那種討好別人的性格,也不在於「真相可能被揭漏,大騙子現形」的恐懼。而在於竹一的出現,令「眾人皆醉我獨醒」那種優越感的徹底消失。在這一方面,我們發現,葉藏仍然在太宰治的書中被有意刻畫為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內心氣質柔弱的天才,然而在我看來,在作者的精心包裝下,葉藏則不過是一個在讀者面前偽裝成天才的騙子,他騙過了讀者,讓讀者誤以為他是早熟的,一個在內心中不融於社會的第歐根尼的智者。實際上,竹一的不經意的言語揭露了另一個真實的問題。即他在讀者面前偽裝出的早熟從某種程度而言,實實在在是一種中二的幼稚,即他害怕被讀者看出,他才那個試圖偽裝成為智者的愚者!


就像心理障礙手記,主角有非常典型的討好依賴型人格,充滿自卑和不安,處處與人為善,抑鬱不相信自己能給人幸福,不相信自己值得有幸福。沒經歷過的人不會懂,而經歷過的人反而不會覺得這是一本特別絕望黑暗的書,因為日常的感受就是如此。

沒有一個人是沒有心理障礙的,世間能看到的只是礙不礙於生存能不能給人便利。曾經光鮮的表面下是怎樣相反的內心,頹萎的外表下又是怎樣的思緒。那些看起來開朗的人,那些道貌岸然的人,那些無知而傷害了別人的人,那些陷於心理障礙困境而走不出來又無處求助的人。

主角單純而又敏感,被世間視作罪人廢人,文尾又被曾被他吸引的人稱作神,那樣的他確實是個討人喜歡的人。書中他和夥伴(我覺得不能稱之為朋友)玩兒著晦澀的尋找反義詞的遊戲,罪的反義詞是神么?沒有給出答案。而我不禁想:人的反義詞又是什麼?

那些傷害了主角的人是罪人么?他們也只是限於各自障礙和狹隘的蠢鈍的普通人,正如普通的我們和我們周圍的人。或許有著善意,或許有著自己都不知覺的惡意,渾渾噩噩著。

人間失格,意譯是「失去做人的資格」。怎樣是失去做人的資格?先要知道人該是什麼樣的,就如書中他們玩反義詞遊戲,找不到反義詞時曾試圖先尋找詞義和同義詞。而這些都晦澀而含混,論到「罪」時最後沒有結論,而不論有沒有定論,都是人附加的意思。做人的資格何嘗不是如此?

主角體會到所謂的「世間」就是個人。沒錯,人說世間會如何評價你,其實是他和他們在如何評價你。進一步,所謂世間如何如何,不正是個人的意識拼湊出的道理么?看著如何可怖如何高高在上的世間之理,都是或許荒謬的個人渾渾噩噩不知對錯的道理的匯總啊。

普普通通而又渾渾噩噩的人在一起,互相影響,交織出一出出悲劇。

而不管如何思考,主角終也是在自己的人格障礙和周圍人的「誤導」下一步步走向覆滅。短暫的曙光可以帶來短暫的光明,卻也無法彌補千瘡百孔的心,無法讓這心自己發出光來抵擋將來的黑暗。這就是心理障礙的一次次複發,因為問題從來沒被真正解決過。

現實就是如此,灌下的雞湯、吃下的葯、對自己的微笑、所謂的深思和反省,甚至專業的開導,只要三觀沒有確實翻新,潛意識裡的癥結沒有去掉,建立起來的漂亮心緒都可能在某一點細微的撩撥下轟然崩倒。

有時當事人和世間會給他重新站起來的機會,而有時當事人自己都給不了自己機會。

結尾,我有一點希望,阿葉還不好不壞地活在某處。他並不是一個討厭的人。


青少年時期習慣於像猴子一樣逗樂討好別人,與中年時沉迷於女人和酒精,都是源於對自己極度的不認可,同時又期望別人能給予自己肯定。

偏偏上天又給了他機敏的頭腦和俊俏的外貌。讓他總是能夠成功的逗樂大家,也如竹一說的那般,讓眾多的各色各樣的女人迷戀。這無疑給他的信號是肯定,不斷強化他的行為,即便內心厭惡自己的虛偽和醜態。

反覆的滑稽表演和酒精一樣,帶來暫時的歡愉和清醒後巨大的虛無。而那些被他捲走錢財的女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於自願,甚至可以說是出於天然的控制欲。而大庭葉藏輕易就會陷入任何一種控制。別人給他就接受,就像小時候父親要送他的獅子舞服裝那樣;而別人面露慍色他就膽戰心驚。

其實他是善良又柔軟的,但是換一種說法,他就是軟弱無能又渾渾噩噩的。通過服從,討好,聽話來確認自己的價值,實現自己的存在,不知不覺成了別人的附庸。

直到需要獨自承擔社會責任,與家中決裂之後,他的生活便陷入困境,被人用各種溫柔外衣做的幌子所引誘,像棵葦草被人群衝撞得暈頭轉向。

「打那時候起,我開始萌發了一種可以稱之為"思想"的念頭:所謂的世間,不就是個人嗎?」

他為世間的看法,評價,眼光所困,而後卻發現,這每日每夜讓自己戰戰兢兢的世間,不就是周遭一個個的人嗎?

到中年才發現不去拒絕別人是種墮落,是用自己的生命去實現他人的慾望。最後終於完全失去了自我,失去了為人的資格。


酒館老闆在最後說出這樣的事實
「都是他父親不好。」她若無其事地說道,「我認識的小葉,個性率真,為人機靈,只要他不喝酒的話……不,就算喝了酒,他也是一個像神一樣的好孩子。」

這段關於酒館老闆娘對小葉的描述,我覺得很好,也很恰當,葉藏也該受到這樣的評價,我從書中也看到了這樣的小葉,個性率真,為人機靈,像神一樣的好孩子。
葉藏從小時候就發現了一些奇特的事,火車站的天橋是一種新潮特別的遊戲,是為旅客提供的最周到的服務之一,床單,枕頭套被套是單調無用的裝飾品,這些他和其他人想的都不一樣,而到後來,他忽然發現,或知道,他自以為的這些或新奇或單調的事情,全然只是為了實用,並無他想的那樣,而後,葉藏為人類的儉僕感到悲從心中來,他也知道,他和世界,是不一樣的。小王子里,我畫出的一幅畫,大人只看到了帽子,只有小王子告訴我,他要的是一隻羊,我為什麼要畫一條肚子里藏猛獸的蛇呢。
葉藏從小不知道肚子餓是什麼感受,只是適宜恰當的在大人們覺得他肚子餓時抓把甜納豆來吃。他從小就不怎麼明白大人的話語,也覺得是一種恫嚇,對於「人不吃飯就會死」
葉藏一直痴迷於討好娛樂他人,我覺得這是可以證明他與外界有聯繫的唯一的對他來說好理解的做法了。
我一直都在猶豫,哪怕事情早有了定論。我想我有時就是葉藏的模樣,實際上我不喜歡塵世,從很小的時候就有了這個念頭。也弄不明白人世活著的一切。以及不理解那麼多人活的那麼凄苦,為何不選擇死去呢。
葉藏從小就不明白世上的一切為何是規定的那樣,也沒人告解於他,他困惑,他迷茫,他孤獨,他不解,他只能以娛樂搞笑來保護他的這些感覺。人們的行事不一,言語不一,而人們到也能在這種不和中找到巧妙的銜接,達到互相滿意的效果,類似後宮爾虞我詐,表面始終和好如初。(僅作例子)葉藏正是不明白為何這樣,也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葉藏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了社會的本質,所以他一直在害怕,他是個膽小鬼,碰到棉花也會受傷。在茂子向神明許願想要一個真正的爸爸時明了自己也是茂子的敵人,在遇見好子與人行事後一夜白頭,在聽聞父親的死訊後覺得空落落,最後在山間的一間破茅屋度過。在面對可怕的對手,他反而只想著如何讓對方幸福。
葉藏的這些慰藉,到最後都參與構成了壓死他的稻草。
原諒我在看完這本書後想到小王子,我知道,葉藏就是生活在生活里的小王子。
現在的我,稱不上幸福,也算不上不幸。
只是一切都將就此流逝。
在過去我一直過得像身處地獄般的人類世界裡,這可能是唯一的真理。
一切都將就此流逝。
我今年將滿二十七歲。因已白髮蒼蒼,所以一般人都以為我已年過四旬。


還好我的小王子已經不在世上了,他終於得償所願。


很多人說看了人間失格覺得太宰治太懦弱,不喜歡也無法理解。

我卻覺得他說的就是我自己。

1,恐懼人類,害怕和陌生人說話,害怕和人太熟,被人關心。

2,害怕集體生活,覺得所謂的青春,熱血,年輕人的驕傲都是扯淡。

3,害怕尷尬,害怕人類的慾望,害怕陷入到不得不互相分享心境。

我最害怕的就是被人理解。

比起和人交心,更喜歡獨處。覺得自己沒有什麼不完整的地方需要同誰發生社交才能補完。

大概並不是如一樓答主所說沒有自我,反而是自我太過完整才會如此。又完整又脆弱,乃至於和任何人發生社交都會對那個「自我」造成傷害。然而人類卻是群居動物。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把自己寫的讀後感發上來丟人現眼好了orz

我第三次翻開《人間失格》,第三次一口氣看完這部充滿了爭議的作品。

第一次完整的看應該是在高三的某個早晨(之前曾有同學給我看過這書的序章),偶然看見同學手裡拿著這本書便借來一看——說來慚愧,我還是通過《文學少女》才認識了這本《人間失格》。

翻開封面、扉頁、目錄,看過描寫細緻、比喻驚人的序章,我便被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話吸引了了:

「我這一生,儘是可恥之事。」

自此一發而不可收拾。

當時的我困苦於學業,心中充滿了種種消極、悲觀的想法。《人間失格》的出現就相當於一座心靈的防風港口。我發現,遭受心靈的困苦的並非只有我一人,這世界上還有人同樣如此,甚至較之我程度深得多得多——這便是對我的一種莫大的安慰。要知道,有時候人們的幸福確確實實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

所以在其他同學看來消極、負能量的《人間失格》卻是為我撫平傷口的良藥,也因此,我對「悲劇」的喜愛和欣賞開始了。

初讀《人間失格》,很難說我從中領悟到了什麼,我想我只是尋求到了一種虛幻的認同感罷了。我不懂葉藏因何變成那副模樣,也不懂得太宰在這本「充滿了負能量」的書中到底寄託了些什麼。

再度《人間失格》是什麼時候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那本《人間失格》是第一次讀的那本的主人送給我的(並非同一本),大概是因為當時我表露出了對這本書的喜愛吧(我初次讀的那本是別人送給她的,所以當時我臭不要臉的向她索要的時候並未給我,而是臨近畢業送給我的,真是個好人啊)。也許是在高考過後,總之第二次讀,也許是因為心境不同的緣故,我對《人間失格》的理解也變得不同。而那種認同感雖然還在,但是已逐漸減弱。但這並不是主要的變化,主要的變化是:

我認為《人間失格》是一本宣揚正能量的書。

我認為太宰治寫這本書描繪自身人生(畢竟也算半個自傳)並不是想讓我們看著心情抑鬱的,而是想要告訴我們:「不要這樣。」

大庭葉藏之所以如此悲劇,(當時的)我認為有三點:

1.自身性格。他不會拒絕,從小到大都是如此,並且有著超乎常人的感性。

2.社會環境。小時的家庭環境,長大了遇到的朋友,都是當時社會的映襯。

3.命運。這點很難說,但是在前兩點的作用下,我很難相信他能擁有別的宿命。

現在看來,這裡面不正包含著悲劇的三大種類嗎?而在這悲劇中,正飽含著太宰無聲的吶喊——再後來,我讀過一些歷史才知道,太宰治所處的那個時代的日本是何等的瘋狂、絕望——這是最有力的控訴,也是最深切的悔恨。

第三次讀,也就是剛剛。借著亞馬遜打折的機會我買下來了和我那本不一樣譯者的一本。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緣故,還是說時過境遷,我再也沒有了那份對自身的悲(zhong)劇(er)性認同、對主人公的認同。我只是無限的為葉藏感到可惜、感到悲哀。

1948年,當時正是日本侵華戰敗之後三年。當時的日本剛剛經歷了自佩里入關之後最大的打擊。被傳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日本軍隊被擊敗,精神領袖天皇被拉下神壇,美軍駐紮日本;經濟因戰爭崩潰、民不聊生;兩顆原子彈轟擊在國土之上留下硝煙與廢墟,不可一世的大日本帝國徹底失去了昔日里的榮光,人民陷入了比以往都要迷茫、消極、絕望的時代。

《人間失格》正是產生於這樣的一個時代之中,作者飽含的感情定不是普通的宣洩負能量吧?他是在記錄當時他自己的、日本人的精神,他借葉藏表達出了對社會的質問——在書中有這樣兩句話:

「我在內心向神明發問:」信賴何罪之有?」

……

我問神明:」不反抗何罪之有?」」

罪,在文中多處反覆的出現,在引用的詩歌中,在葉藏與堀木屋頂的討論中,在葉藏的一生之中。

最後,葉藏把這一切歸結在了「自己身上的罪惡之中」,最後他只有一個信念:

「一切都會過去的。」

看到了這些,你教我如何才能去冷笑著說「這都是你葉藏咎由自取」呢?

《人間失格》是一部悲劇,一部有關於社會命運與個人命運的悲劇。它將我們帶到那個時代,帶我們體會到了人心中最不願被人觸及的陰暗面——這也正是許多人不喜歡它的原因吧?

聽著略帶悲傷的音樂寫道這裡,我又成功的把自己感動了。也許在別人看來,依舊是滿紙胡言罷了吧?再寫下去除了堆砌詞藻我也做不到別的了,所以不如就此撂筆。

《人間失格》是我唯一一部看過三遍的小說。


在我此生最屌絲最凄慘的時候,我愛死了這本書。求摺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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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
突然產生一個很俗氣的想法。小葉得到那麼些個女人的溫存,而這些女人的溫存又加深了他的罪孽,這其中的一個重要原因是這傢伙其實是很帥的,要不然連進一步墮落的機會都沒有。


人間失格表述的並不是一個普適性的人生真理,他沒有叫讀者去做什麼或是不做什麼。只是對一個有著作者影子的憂鬱症患者的描述。在我看來,讀書是為了了解這個世界,了解這個世界上生存的不同的人和他們的人性,而不是給你綱領給你教導,讓你去做或不做什麼。太宰治並沒有說,什麼不要像我這樣或者要像我這樣。他僅僅是表達他內心的想法,他的經歷,他的內心世界。你也不可能成為他,因為你不是太宰治不是葉藏,你是你自己。


剛剛又讀了一遍《人間失格》,非專業人士,從以下幾個方面談一下自己的感想吧。。

1.主人公的人格
葉藏心思細膩敏感聰慧,他能察覺到他人的想法,並且總是不由自主地迎合別人。一邊扮演著令人喜愛的角色,一邊卻又深深地厭惡自己。他很難拒絕別人的要求,一感到別人的敵意就不寒而慄,如墜深淵。這些妥協的背後,是他沒有形成一個堅定的自我,不認同自身的價值,過於依賴別人的看法。

他對於正常的社交懷有恐懼,一直在戴著面具表現別人喜歡的模樣——這也就是結尾中大娘對他的評價:一個很乖很好的孩子。然而,他內心是充滿了煎熬和掙扎,這種痛苦只有以另一種極端的形式才能釋放:放浪形骸、私生活混亂、酗酒、濫用藥品等等。這些世俗意義上的壞事,讓他得以從嚴密的面具下喘一口氣,表露一小部分的真實自己,卻把他推向更殘酷的深淵。

2.他人即地獄
書中有這麼一段話:

相互欺騙,卻又令人驚奇地不受到任何傷害,甚至於就好像沒有察覺到彼此在欺騙似的,這種不加掩飾從而顯得清冽、豁達的互不信任的例子,在人類生活中比比皆是。

任何一個超過18歲的人想必都會對這段話有所感悟。葉藏沒有一個非常堅定的自我,所以他一直在尋找一個完全純凈、可以信賴、沒有沾染人間罪惡的人作為依靠。他以為繁子天真無邪,對他非常依賴,可是她還是想要親生父親。他以為良子溫柔賢淑,可是她的出軌打碎了他的幻想。他以為掘木是自己的朋友,可是最後才看清:相互輕蔑卻又彼此來往,並一起自我作踐——倘若這就是世上所謂「朋友」的真面目,那我和掘木的關係無疑正好屬於「朋友」的範疇。他的尋找全部落了空,對他人的期待無非是帶來更大的痛苦。

3.從孩童成長為一個社會人
一個孩子能否順利地成長,順利地學習到成人的社會功能,與原生家庭有著非常緊密的聯繫。葉藏顯然是沒能成功地完成這個轉變,更準確地說,他從小便與其他天真爛漫不知人間險惡的孩子便有著很大的差別。他與父母之前的關係相當疏離,從小生長的環境也是陰暗壓抑,沒有一個真正愛他、關心他的人來給予安全感,來完全接納他。他未能建立一個堅定的自我,正是因為這種從孩提時代就存在的孤獨感。他不得不向外渴求關愛,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遭受失敗,最終不得不喪失社會功能,也就是為人的資格。


總有一天早上醒來你會發現昨日的歡愉已經難以支撐今日的微笑,昨日的憂傷已經難以擠出今日的淚水。
太宰文學正是給我這樣的感覺。在我高中時期一度痴迷於太宰文學。"生而為人,對不起。以後不敢了。""蟾蜍,這就是世人對我的評價。"不止人間失格,斜陽,御伽草紙,陰火,短片也讀了不少。自然也讓人生多了分灰暗陰沉。
但大學後,讀了些別的書也就不那麼痴迷了。太宰治或許帶著自卑的面具過了自己的一生,或許對人生有著大徹大悟的理解。但卻沒有帶給我太多的啟迪。現在再翻人間失格感覺就只是單純的娛樂了。
或許這也就是為什麼人們對此書褒貶不一。白晝之光豈知夜色之深。自信悲觀誰也沒有明確的答案。但我也不想在年輕夭壽,想在人生中小有所成。所以也就不會把什麼"生而為人對不起"掛在嘴邊了。


想到了這幅圖


其實我自己的感覺是很不一樣的,但是我覺得相對於大家來說,這篇讀後感肯定更好。
原文地址:太宰治的「丑角精神」 (評論: 人間失格)

《人間失格》書成當年,太宰治旋即投水自盡。這部遺作,也因此在太宰的作品之中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被認為是作家一生遭遇與心路歷程的映射。史鐵生曾說過:「寫作者,未必能塑造出真實的他人,寫作者只可能塑造真實的自己。」這話用在太宰治身上可謂恰如其分,縱觀他的各部作品中那諸多角色,不啻為他自己的無數分身。而在《人間失格》里,這種自我寫照實在過於明顯,以至於對太宰治略有了解的讀者根本無需分析,就可以看出書中主角「大庭葉藏」其實就是「津島修治」,亦即作者本人的化身。書中以葉藏獨白道出的經歷,與作者本人的人生重合度之高,令這部作品也被冠以「自傳體小說」之名。鑒於其「遺作」的特殊地位,本書可看作是太宰治本人對自己人生的某種「總結」,窺探其內心世界的最後機會。在本書中,作者依舊一如既往地描寫了一個被社會排斥的「邊緣人」角色的掙扎與沉淪。若要問本書與太宰其它作品相比最顯著的特點,或者「相同之中的些許不同」是什麼的話,恐怕只能說,本作是刻畫太宰治「丑角精神」最深入、最全面也最徹底的一部作品。

  所謂「丑角精神」,就是在生活中與他人交往時,一味屈從對方的要求,為取悅他人不惜自己戴上「小丑」的面具,以刻意的出乖賣丑,耍寶搞笑來與他人同一化的行為趨向。書中主角葉藏,從小時候起就懂得用假裝的笑臉博得家人歡心,為討好父親而故意索取自己並不喜歡的禮物,學生時期在眾人面前的搞笑表演,這些都可說是「丑角精神」的表現。仔細回想的話,也許我們在學生時代乃至當下的生活里,也曾遇到過類似行為的人,甚至我們自己,也曾多少扮演過「丑角」。這種行為背後蘊藏的心理機制是什麼?一般而言,在過度趨同,即強調「社會人」的同一性的社會中,個體的自我個性會經歷「同化」過程,即抹去自我中過度特異的部分而使其成為更「適應」社會的存在。乍看之下,「丑角精神」也是這種同一化的表現,然而其內在卻大有不同,因為「丑角」本質上只是一層偽裝,是從本體剝離出來的「人格面具」,其存在目的,不是消弭自我求得同化,而恰是隱藏那個與眾人「相異」的自我。早在孩提時代,當其他孩子還在對世界予取予求的自我中心化階段時,葉藏(或說太宰)就已經敏感地感知到了自己的與眾不同,並對這種可能帶來孤立和疏離的差異而深深焦慮不安,充滿了對外界和他人的戒懼感。「對於人,我總是恐懼地顫抖」。是什麼造成了這種過度的敏感和早熟?是身為貴族的父親的過度嚴厲?是因為「紐帶」作用的母親的缺位?還是津島家淡漠的人情?我們不得而知,但其結果卻是一目了然的,那就是年幼的太宰就此學會了戴上「丑角」的面具,「將那份憂鬱、神經質一股腦地隱藏起來,努力偽裝出天真無邪的樂天,逐漸成為一個娛樂他人的怪胎。」

  這種偽裝一直持續到學生時代的末期,期間雖說有過險些被揭穿的經歷,但大體還算涉險過關。然而,隨著「踏上社會」日子的日益臨近,「丑角」面具的崩塌卻也難以避免。一方面,「丑角精神」雖然是為了求得同一,但卻並不是真正改造自我的社會化,而是千方百計的隱藏保護真實的自我。在太宰的內心,雖然時刻因為與他人的不同而感到恐懼,但同時卻又執著於這份不同所帶來的優越感,無論是「背負災禍」、「貴族精神」還是「選民意識」,都是這種優越感的體現。在《乞丐學生》中,他甚至說出了「只有具備優越感的人才可能扮演丑角」這一明白無誤的話語。從這一點上,太宰治其實就是心理學家弗洛姆所說「在保留自我的鬥爭中不願徹底放棄的人」。可是要取悅一兩人還算簡單,這偽裝要騙過「世人」眾目又談何容易?因此,他始終與這個社會格格不入,反而是反社會的革命團體更能令他安心,「不合法,對我來說有點好玩。說得更明白點,這讓我心情大好。世界上所謂的合法,反而都是可怕的。」另一方面,「丑角」的面具雖然與他人建立了看似正常的聯繫,但這種聯繫只是建立在偽裝的人格之上,其本身也是虛假而脆弱的。這也導致真實的自我從未真正向外界敞開心扉,因此尤為恐懼與他人聯繫所帶來的傷害。虛假的外殼擋住了可能的傷害,但也擋住了溫情與關懷,讓本體變得愈加怯懦無助。親情、友情,甚至男女之情,都成了提防戒備的對象。即使與同為孤寂之人的女性共度一夜而帶來的幸福感,也會在第二天一早煙消雲散,不得不變回那個輕浮的丑角,那個「連幸福都害怕」的懦弱者。因此,「丑角」看似與外界保持聯繫,實則與自閉症患者一樣,都是將自我隔絕於這個世界,以維護自我完整性的人。因此,這種「丑角精神」的失敗是不可避免的,無論再怎麼努力,葉藏最終仍然成為了一個被社會排斥疏遠的「邊緣人」:自殺未遂、被包養、酗酒、吸毒、肺結核病……太宰以頹廢的行為將自己從這個社會放逐,既然扮演丑角已經難以取悅「世人」,那就乾脆主動向邊緣滑落,以保全自己心中那份僅剩的驕傲。

  葉藏說,他是用「丑角精神」作為對人最後的求愛,可他其實根本不會愛,因為他缺乏袒露自己內心,或是探視他人內心的那點勇氣。「他人即地獄」,在他的眼裡,人與人之間的相互理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在放浪形骸的日子裡,他索性不再尋求人與人的聯繫,反而不再如履薄冰。可這並不能減輕他對別人的恐懼感,直至良子的出現才令此狀況有所改觀。良子是一個理想人格的寫照,一個「完全信任他人」,「如神般的純真」的人。這個宛如耶穌基督般的存在,對於無法信任他人的葉藏來說,無疑是整個世界中唯一能夠令他安心的治癒之所。太宰在自己的人生中是否遇到過良子的「原型」?是與他殉情而亡的田邊,還是曾有夫妻之實的小山?也許我們終究無從得知,但這無疑是他的精神救贖。然而,社會的惡意和傷害卻打破了他的幻想,良子因為輕信而被無良商人姦汙,標誌著希望和救贖的破滅,以及主人公的徹底絕望與沉淪。最終,他成了「精神病人」,「瘋子」,「人間失格」者(喪失為人的資格者)。這是否也是太宰治本人後半生精神追求的縮影呢?完成本書後的自殺,是否是保全自我,並重新獲得世人肯定的唯一途徑呢?因為,也唯有在他人的記憶里,「我們所認識的阿葉非常率真機靈,若是不喝酒,不,就算喝了酒,也是個像天神般的大好人呢。」

  太宰治生活的日本,是舊道德秩序和集體主義依舊盤根錯節的社會,我們並不生活在那樣的社會中。然而,今天我們閱讀太宰治的作品,卻並沒有太多隔閡感,反而能夠生出一種超越時代的共鳴。這恐怕是因為,如今的後工業時代,也同樣是一個無時無刻不在壓抑乃至抹殺個體自我以使其「適應社會」的病態時代,身處其中者若是想要保留心中那個自我,便也一樣面臨如太宰那般被邊緣化和「人間失格」的危險處境。在這種掙扎之中,我們也許並沒有成為大庭葉藏那樣的「丑角」,但在內心深處,又何嘗沒有一個懦弱卻又渴望實現的自我?太宰治看似全為自我描寫的文字,卻喚醒了讀者那沉睡而瀕臨消失的真實靈魂,讓我們重新思考自己的精神處境。這,也許就是太宰文學在如今依舊能夠虜獲讀者的原因所在。


剛讀完這本書,直觀感受就是一種莫名的壓抑,環繞包圍著自己快要崩壞的情緒。如果要我作出評價,我會覺得,這是一本體會過書中主人公某種心境的人(例如抑鬱、偽裝、頹廢等)才能產生強烈共感的書,但其實真正讀懂了這本書的人,書中的世界反而會作用於他們的心靈,使之進一步強化了那些主流價值觀看來不良的心境。
整部作品描繪的基調無疑是晦暗低沉的,太多細節可能需要反覆品讀才能了解主人公的悲哀。
幸好,現在的我尚存理智,能夠作為一個旁觀者來評論葉藏的生活,而不至於因太過悲慘而不自覺的對號入座。

在我看來,葉藏這種「喪失了為人的資格」的結局,其實在他童年時期就已初現端倪。童年時期的他便已不覺快樂,甚至於吃東西這一享受對他而言也不過是一個機械進食的過程。然而他又是一個聰明的孩子,雖然自己的內心世界了無生機,但他卻善於觀察大人們內心希望看到的場景,即便自己想要的是書,也會偷偷在父親的筆記本上寫下「舞獅」兩個字;即便明知道自己所經歷的世界是如此索然無味,但仍舊會扮演令人發笑的小丑。因此他雖然並不熱衷於與世人的交往,卻也備受歡迎。
葉藏害怕自己如此賣力的偽裝被人識破,日復一日戴著面具的生活讓他感到疲累,因此他後來與堀木的相遇,似乎成為了他的一個轉折點。他開始沉迷享樂,沉湎於酒精和女色的世界,為的是那片刻的快意,儘管巨大的痛苦還是會接踵而至。在此後,他也為了一位極其困苦卻是他「唯一愛過的女子」而一同殉情,與父親徹底斷絕聯繫,被指控協助自殺、人身自由受限後也曾做過不夠成功的漫畫家,與良子的婚姻結合讓他在愧疚與折磨中反覆拷問自己,最終卻又不得不依賴於毒品而苟且偷生。
至此,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喪失了為人的資格」。

若要給主人公的一生下一個定義,恐怕也是極困難的。在常人看來,他不過是個花天酒地、玩弄女色、沉湎酒精和毒品、自我毀滅的癮君子;而他在幾近絕望中的無數次哭喊和訴求,卻是無人了解的吧。即便在十年之後,別人議論起他來,頂多就是一句「阿葉是個很好的小夥子,如果他沒有喝酒——即便喝了酒,也是個很好的人。是他的父親不好。」
如此而已。

我並非很了解太宰治的生平,這是我讀過他的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作品,因此一時半會也是無法參透其中更深的含義。大致能讀出書里自傳的意味來,葉藏在書中的經歷無疑也是他本人的生活原型。
但我只是有些驚異,就是這樣一部充斥這沉重氣息的作品,我卻也讀完了,而且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沒有徹底崩壞。突然覺得自己過的還是挺好的,生而為人的我不必抱歉。
但還是希望,如果我根本讀不懂,讀不下去這部作品,或許會更好一點。

寫得有點亂,現在還沉浸在書中壓抑的氣氛里,待我讀多幾遍之後再來修改一下自己的拙見。


我不該晚上11點開始看這本書的。。當天晚上看完了一半,因為第二天早上要上課,所以雖然很想看下去但還是作罷。

想到我自己也有過和周邊環境格格不入的時候,也曾經壓抑過。想到我們有時候一些無心的話語也許給一些敏感的人造成多麼大的傷害。躺在床上,我越想越是難過地睡不著。
我去網上查了一下太宰治,有很多人認為他的作品頹廢、消極,或者無意義。我認為絕對不是 !! 生活不僅僅是美滿的和諧的,生活中也有苦難。讚美生活當然好,但是也需要作家去寫一寫不為人知的、但確實存在的哪怕是負能量的東西。

葉藏處處討好別人,他知道別人喜歡什麼樣的行為,就做出什麼樣的行為去迎合人們的好惡,即使他內心覺得這沒有任何意義。看到他我就想起了松子,但是松子還有對生活的希望和熱愛,他只有絕望,比松子還要可憐。
想想我們自己,難道我們自己就沒有過想討好別人的時候嗎。多少少男少女在戀愛中卑微到塵埃里? 多少人為了生存在職場上忍氣吞聲? 我們每個人心目中不都有一個葉藏嗎,只不過他的生活狀態把這些放大到了最大化。
很多人心裡都有或多或少的陰暗面,但是他們不願意跟別人說出來或者說了也不被理解。但是如果他們能在書上讀到,就能找到共鳴,或者微笑或者熱淚盈眶,因為覺得不再孤獨不再是一個人,能接受自己的不完美,能得到些許的安慰。

更多地,如果我們每個人都能更多地了解到別人心裡的不同想法,不再單純地認為別人是「矯情」,「負能量」,那麼就不會因為自己的無知,而對別人造成傷害。


前半本引起共鳴,因為自己很多時候想像小丑一樣去討好別人。但是後半本對不起,我只想揍人,無論多麼內心脆弱,也要有自己指責自己讓自己站起來的力量,這不是你一直墮落的借口。

可能這樣說太過於嚴厲,大概是在書上看到自己懦弱的影子,想打的只有自己而已。

這讓我想起那句話,當你討厭一個人,那麼一定是這個人身上有跟你相似你也討厭自己的地方。

我生而為人,我不抱歉,終有一日我會不懦弱,不膽怯,不悲憐自己,腳踏實地,強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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