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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批判中國與中國人,為什麼擔得起「民族魂」的稱號?

  1. 難道只有中國人有劣根性,而其他國家人民沒有嗎?中國歷史五千年,中國人是自古以來就品性惡劣嗎?
  2. 如果中國人有劣根性,為什麼香港人、台灣人、新加坡人和大陸人表現得不一樣?
  3. 朝鮮成了全世界人民的笑料是不是因為他們民族的劣根性?韓國呢?
  4. 把國家的問題歸咎到全民劣根性上,是不是更是一種推卸責任的態度?因為大家都有責任就意味著大家都沒責任。

你這個問題,有兩個明顯的缺陷:
1. 貼標籤(公知)
2. 劃陣營--(天天罵中國與中國人不好)
這兩點讓你很難去全面了解一個人,那就不要提公正的去評價一個人。

還有一點,你過多的去關注這個人的標籤和陣營(根本是不存在這樣的劃分),必然的忽略他所做的事,以及他的文章的價值
建議讀一讀他的文章吧,他的文章,即使現在還有警醒的作用

對於還說造神和拉下神壇的運動什麼的,與他無關,與他的文章無關,可笑的是,他文章中批判的很多角色,現在正是這場運動中跳來跳去的主角!


上面很多回答我都同意,我只是沒想到「公知「這兩個字已經爛到了如此地步。某些人嘩眾取寵、撒謊造謠,只能說明他們配不上」公共知識分子「這個稱號。胡適、魯迅不說,梁漱溟、林語堂乃至陳獨秀李大釗也都是那個時候的公知。
現在的中國幾乎沒有能當得起公知兩個字的人了,其實跟受眾也有關係。微媒體時代人心多麼浮躁,不要說一本書,就連一篇長微博又有幾個人願意點開看完?語不驚人死不休,是我們所處注意力瞬間轉移時代的產物。
回到問題本身,魯迅自己一生也沒自詡過是「民族魂」,這算是個謚號,而且根據史料,是一個不算很出名的年輕人姚士彥倉促之間擬好的,但是得到了冶喪委員會沈鈞儒等人的認可(參見鏈接魯迅與「民族魂」),這個冶喪委員會裡面還包括誰呢?蔡元培、宋慶齡、李公朴等人。有他們的背書,我覺得魯迅還是當得起這三個字的。雖然魯迅自己不見得在意。
至於他是不是「天天」在罵中國和中國人,這個先不論,但在民國早期,有這樣一位能夠目光如炬、洞穿國人劣根性的作家,把他本來可以用來做學問(看看「中國小說史論」)、寫小說(不要光讀「吶喊」「祝福」「孔乙己」,更讀讀「故事新編」)的時間用來口誅筆伐,是這個民族的幸事。但是不幸的是,他所抨擊過的這些劣根性,到現在也沒怎麼太消除過,看他8、90年前的雜文,經常覺得與現在這個時代仍有共鳴。
最後補充一句:如果有時間把魯迅的雜文真的讀過,自然會發現其實他罵的份額絕大多數是在當時政府頭上,不存在天天在罵「中國」和「中國人」這個命題,所以題主這樣在了解不多的情況下就妄自給出帶有價值判斷的評語,呵呵。


Schopenhauer說過這樣的話:要估定人的偉大,則精神上的大和體格上的大,那法則完全相反。後者距離愈遠即愈小,前者卻見得愈大。
 因為近則愈小,而且愈看見缺點和創傷,所以他就和我們一樣,不是神道,不是妖怪,不是異獸。他仍然是人,不過如此。但也惟其如此,所以他是偉大的人。
 戰士戰死了的時候,蒼蠅們所首先發見的是他的缺點和傷痕,嘬著,營營地叫著,以為得意,以為比死了的戰士更英雄。但是戰士已經戰死了,不再來揮去他們。於是乎蒼蠅們即更其營營地叫,自以為倒是不朽的聲音,因為它們的完全,遠在戰士之上。
 的確的,誰也沒有發見過蒼蠅們的缺點和創傷。
 然而,有缺點的戰士終竟是戰士,完美的蒼蠅也終竟不過是蒼蠅。
 去罷,蒼蠅們!雖然生著翅子,還能營營,總不會超過戰士的。你們這些蟲豸們!

這段話也可以贈予這個問題之下的某些人。


魯迅先生所描述的中國人的劣根性,本質上是人類的劣根性

拿魯迅先生批判最多的「群眾」來說,魯迅筆下的圍觀者,向來有一個特點: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僅掛起,還要看戲。不僅看戲,把血來吸。

看戲精神,在《示眾》之中,表現的淋漓盡致:

像用力擲在牆上而反撥過來的皮球一般,他忽然飛在馬路的那邊了。在電杆旁,和他對面,正向著馬路,其時也站定了兩個人:一個是淡黃制服的掛刀的面黃肌瘦的巡警,手裡牽著繩頭,繩的那頭就拴在別一個穿藍布大衫上罩白背心的男人的臂膊上。這男人戴一頂新草帽,帽檐四面下垂,遮住了眼睛的一帶。但胖孩子身體矮,仰起臉來看時,卻正撞見這人的眼睛了。那眼睛也似乎正在看他的腦殼。他連忙順下眼,去看白背心,只見背心上一行一行地寫著些大大小小的什麼字。

剎時間,也就圍滿了大半圈的看客。待到增加了禿頭的老頭子之後,空缺已經不多,而立刻又被一個赤膊的紅鼻子胖大漢補滿了。這胖子過於橫闊,佔了兩人的地位,所以續到的便只能屈在第二層,從前面的兩個脖子之間伸進腦袋去。

之後魯迅先生對圍觀者的描述,如若不是這一段,把白背心的身份來表明,倒真像是一齣戲的看客們了:

然而形勢似乎總不甚太平了。抱著小孩的老媽子因為在騷擾時四顧,沒有留意,頭上梳著的喜鵲尾巴似的「蘇州俏」便碰了站在旁邊的車夫的鼻樑。車夫一推,卻正推在孩子上;孩子就扭轉身去,向著圈外,嚷著要回去了。老媽子先也略略一蹌踉,但便即站定,旋轉孩子來使他正對白背心,一手指點著,說道:

  「阿,阿,看呀!多麼好看哪!……」

  空隙間忽而探進一個戴硬草帽的學生模樣的頭來,將一粒瓜子之類似的東西放在嘴裡,下顎向上一磕,咬開,退出去了。這地方就補上了一個滿頭油汗而粘著灰土的橢圓臉。

  挾洋傘的長子也已經生氣,斜下了一邊的肩膊,皺眉疾視著肩後的死鱸魚。大約從這麼大的大嘴裡呼出來的熱氣,原也不易招架的,而況又在盛夏。禿頭正仰視那電杆上釘著的紅牌上的四個白字,彷彿很覺得有趣。胖大漢和巡警都斜了眼研究著老媽子的鉤刀般的鞋尖。

  「好!」

  什麼地方忽有幾個人同聲喝采。都知道該有什麼事情起來了,一切頭便全數迴轉去。連巡警和他牽著的犯人也都有些搖動了。

圍觀者們在魯迅的筆下也不儘是看客了,就如《阿Q正傳》中,阿Q眼中的看客們彷彿要攝血食肉,彷彿要撕扯他的靈魂:

阿Q於是再看那些喝彩的人們。

這剎那中,他的思想又彷彿旋風似的在腦里一迴旋了。四年之前,他曾在山腳下遇見一隻餓狼,永是不近不遠的跟蹤他,要吃他的肉。他那時嚇得幾乎要死,幸而手裡有一柄斫柴刀,才得仗這壯了膽,支持到未庄;可是永遠記得那狼眼睛,又凶又怯,閃閃的像兩顆鬼火,似乎遠遠的來穿透了他的皮肉。而這回他又看見從來沒有見過的更可怕的眼睛了,又鈍又鋒利,不但已經咀嚼了他的話,並且還要咀嚼他的皮肉以外的東西,永是不遠不近的跟他走。

這些眼睛們似乎連成一氣,已經在那裡咬他的靈魂。

"救命…….."

然而阿Q沒有說。他早就兩眼發黑,耳朵里嗡的一聲,覺得全身彷彿微塵似的迸散了。

如果說阿Q正傳里的看客們喝血吃肉,還只是阿Q在絕望之時的幻想。那麼喝血的看客們,在《葯》中,真的出現了:

  老栓又吃一驚,睜眼看時,幾個人從他面前過去了。一個還回頭看他,樣子不甚分明,但很像久餓的人見了食物一般,眼裡閃出一種攫取的光。老栓看看燈籠,已經熄了。按一按衣袋,硬硬的還在。仰起頭兩面一望,只見許多古怪的人,三三兩兩,鬼似的在那裡徘徊;定睛再看,卻也看不出什麼別的奇怪。

  沒有多久,又見幾個兵,在那邊走動;衣服前後的一個大白圓圈,遠地里也看得清楚,走過面前的,並且看出號衣上暗紅的鑲邊。——一陣腳步聲響,一眨眼,已經擁過了一大簇人。那三三兩兩的人,也忽然合作一堆,潮一般向前進;將到丁字街口,便突然立住,簇成一個半圓。

  老栓也向那邊看,卻只見一堆人的後背;頸項都伸得很長,彷彿許多鴨,被無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著。靜了一會,似乎有點聲音,便又動搖起來,轟的一聲,都向後退;一直散到老栓立著的地方,幾乎將他擠倒了。

  「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一個渾身黑色的人,站在老栓面前,眼光正像兩把刀,刺得老栓縮小了一半。那人一隻大手,向他攤著;一隻手卻撮著一個鮮紅的饅頭,那紅的還是一點一點的往下滴。

圍觀者們對於革命黨人夏瑜的描述是這樣的,喝血食肉也不為過:

  「你要曉得紅眼睛阿義是去盤盤底細的,他(夏瑜)卻和他攀談了。他(夏瑜)說:這大清的天下是我們大家的。你想:這是人話么?紅眼睛原知道他家裡只有一個老娘,可是沒有料到他竟會這麼窮,榨不出一點油水,已經氣破肚皮了。他還要老虎頭上瘙癢,便給他兩個嘴巴!」
  「義哥是一手好拳棒,這兩下,一定夠他受用了。」壁角的駝背忽然高興起來。
  「他這賤骨頭打不怕,還要說可憐可憐哩。」
  花白鬍子的人說,「打了這種東西,有什麼可憐呢?」
  康大叔顯出看他不上的樣子,冷笑著說,「你沒有聽清我的話;看他神氣,是說阿義可憐哩!」
  聽著的人的眼光,忽然有些板滯;話也停頓了。小栓已經吃完飯,吃得滿頭流汗,頭上都冒出蒸氣來。

革命黨人夏瑜(喻秋瑾)的鮮血染成的血饅頭,終究還是沒有救得了華小栓的命。當華小栓的母親和夏瑜的母親在墳間相遇:

小路上又來了一個女人,也是半白頭髮,襤褸的衣裙;提一個破舊的朱漆圓籃,外掛一串紙錠,三步一歇的走。忽然見華大媽坐在地上看他,便有些躊躇,慘白的臉上,現出些羞愧的顏色;但終於硬著頭皮,走到左邊的一坐墳前,放下了籃子。
  那墳與小栓的墳,一字兒排著,中間只隔一條小路。華大媽看他排好四碟菜,一碗飯,立著哭了一通,化過紙錠;心裡暗暗地想,「這墳里的也是兒子了。」(秋瑾是女權主義者)那老女人徘徊觀望了一回,忽然手腳有些發抖,蹌蹌踉踉退下幾步,瞪著眼只是發怔。

愚昧者也是永遠不自知的:

華大媽不知怎的,似乎卸下了一挑重擔,便想到要走;一面勸著說,「我們還是回去罷。」
  那老女人嘆一口氣,無精打採收起飯菜;又遲疑了一刻,終於慢慢地走了。嘴裡自言自語的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魯迅在棄醫從文的時候在《吶喊》的自序中說:

凡是愚弱的國民,即使體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壯,也只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為不幸的。

我想,這也就解釋了,華小栓的死,為什麼是不被魯迅所憐憫的。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魯迅被國人的看戲精神徹底激怒:

日本軍人揮起戰刀,地上跪著這個中國人,現場至少有11名日本軍人,他們身後站著數量更多的中國人,都是很好奇地圍觀這一血腥屠殺的場面。也就是這一幕促使魯迅心靈受到刺痛。 (圖文來自鳳凰網)

所以魯迅這樣評價中國的看客們:

「犧牲上場,如果顯得慷慨,他們就看了悲壯劇;如果顯得觳觫,他們就看了滑稽劇」

彼時的國民,事情不遭到自己的頭上,便永遠收起手來,站在一旁圍觀,指指點點。

今日的國民,事情不遭到自己的頭上,便永遠收起手來,站在一旁圍觀,指指點點。

並沒有絲毫改變。

魯迅的國民劣根性說錯了么?沒有說錯。新中國建立近70年的發展歷史中,發生的一件一件大事情,都無時無刻不在驗證著魯迅先生說過的話:中國人,最喜歡看戲。(因為水表沒拆不便展開,懂的人自然懂)

當然,開始就說了,這不只是國民的劣根性,而是人類的劣根性。然而要擺脫這種劣根性,我想世界上一些其他的民族和國家,很多很多年前早已經走在我們前面了。

中國人自己喜歡看戲,政府也喜歡把群眾都圈在一起看戲。最可怕的是,越來越多的人,當了看客而不自知。「鍵盤俠」越來越多,真正敢走上街頭抗議的,就真的沒有了。


因為他不僅講了不好。
更重要的是講出了哪裡不好,這才是關鍵。
這是一種理智的憤怒,所以我們在責之切中更能夠看到愛之深。
並且在那樣一個年代,說真話是要有莫大的勇氣的。
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但魯迅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誓以筆醫治國人之靈魂。

作為理性、勇氣、理想的化身,他擔得起。

補充一些魯迅的文字:
『假如一間鐵屋子,是絕無窗戶而萬難破毀的,裡面有許多熟睡的人們,不久都要悶死了,然而是從昏睡入死滅,並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現在你大嚷起來,驚起了較為清醒的幾個人,使這不幸的少數者來受無可挽救的臨終的苦楚,你倒以為對得起他們么?
然而幾個人既然起來,你不能說決沒有毀壞這鐵屋的希望。』


你的靈魂,就是你心中的吶喊。
民族的靈魂,就是一個民族心中的吶喊。

「假如一間鐵屋子,是絕無窗戶而萬難破毀的,裡面有許多熟睡的人們,不久都要悶死了,然而是從昏睡入死滅,並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現在你大嚷起來,驚起了較為清醒的幾個人,使這不幸的少數者來受無可挽救的臨終的苦楚,你倒以為對得起他們么?」

「然而幾個人既然起來,你不能說決沒有毀壞這鐵屋的希望。」

以此展開,方便理解。

魯迅絕不是第一個醒來的人。
在他醒來之前,好些人早就醒來了。
這些醒來的人里,有的已經偷偷的跑到屋外去,叫偷跑者;
有的則懷著極大的悲憤抑或希望,鎮定抑或矛盾去砸牆,叫砸牆者;
有的先醒者因為砸牆已經耗盡了力氣,早早地化為了白骨,叫殉道者;
有的人醒了卻什麼也不做,反而裝睡,就叫裝睡者;
有的人快要死了,卻無法醒來,就叫沉睡者。

魯迅醒來的時候,四周砸牆聲叮叮噹噹,地上白骨累累一片霜,偷跑者竊取著屋中活命的氧氣,醒來者張牙舞爪自暴自棄,地上一片沉睡者的呼吸陰風陣陣。
氣氛詭異,猶如妖魔場。

魯迅捨不得扔下沉睡者偷跑,也不想變做個醒著的瘋子,可砸牆也不擅長。
只好「沉默啊,沉默」。
正所謂「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終於他心中苦悶,發了一聲喊,大家都看他。

魯迅突然福至心靈,發現自己可以成為一個「吶喊者」,讓砸牆者不至於放棄希望,讓沉睡者快些醒來,讓裝睡者鼓起勇氣一起砸牆。甚至有些偷跑者聽見了,也會在竊取氧氣的時候微微地羞愧一下。

他的吶喊聲嘶力竭,在你的心中回蕩。
他的吶喊細緻入微,正好撓到你的癢。
說實話,難道在今天,這吶喊聲你就聽不見了么?

時至今日,這鐵屋的牆上已經被砸出個洞。雖然仍內憂外患,但一時半會兒也不至於有全屋悶死的慘遭了。
至於沉睡的人,大半已經睜開了朦朧的睡眼,站起來做事,最不濟也能坐起來,吸幾口新鮮空氣緩上一緩。
大家感念先醒者的功績,紛紛不吝讚揚,依據砸牆的手法方式等,有的送了教育家、科學家的名頭,有的則敬為軍事家、革命家等等。
到了魯迅,這人雖也砸過牆,但是似乎也沒出得什麼大力。大家正不知道怎麼辦好,
忽有一人剛剛醒來,問道:
魯迅是誰,為何在我夢中吶喊?
於是大家互相一問:
「什麼,你也聽到了?!」

一個人心中的吶喊就是靈魂,
一個民族心中的吶喊就是民族之魂。

這便成了。

——————你為什麼要放棄治療?——————
——————因為治病救不了中國人——————

至於「公知」,確切的說是一部分自以為「公知」的人。
說實話,我是屬於後醒來的人,因為沒緩過勁兒,做事兒也不多。
「公知」的前生今世不好評價,開始坐著的時候也覺得這些「先醒者」的人真是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內涵。
聽他們講一講,也知道不少這屋外屋內的趣事兒。
有的失望有的希望,生出不少力氣來。

但後來我長了力氣,站起來,這些「公知」卻連忙叫我坐下:
「還沒講完呢,你要到哪裡去?!坐下!聽講!」
我一時沒理他們,搖搖晃晃地到缺口向外望了望,發現「公知」有的說的是真的,有的卻不太像。
我回頭去跟「公知」討教疑惑,他說的話我卻再也聽不懂了:
「五毛!美分!你是奴隸病!你不是中國人!」

復讀機一般反反覆復就是這麼幾句,一定要我站個隊,或者選個病。
我想治病救不了中國人,於是就放棄治療了。
之後的日子裡,我有時去學習砸牆,有時學學翻牆,有時則鍛煉身體等牆塌的一天。
偶爾回頭看看「公知」,他身邊圍著的人越來越多了。
每一個醒來的人,公知都會對他說「
」是我叫醒的你!所以你要聽我來講!」

我試著回憶,在夢中是有個叫魯迅的人,喊得我很煩——不得不醒來了。
至於是不是「公知「叫醒的我,卻是記不清了。
倒是再接著觀察,有的人如我一般站起來要走,公知也總是不讓:
「坐下!聽講!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道印度水電全免,醫療免費嗎?!」

真奇怪,睡得好好的,一個叫魯迅的非喊你起來做事;結果你醒了吧,一群自稱「公知」的人,又叫你別做事,乖乖「聽講」。

——————魯迅和「公知」的區別在哪裡?——————

直到遇到一件事,我才稍稍明白:
在ABC辱華事件中,全美多處華人遊行抗議,爭取權利。
而多位「公知」對此進行冷嘲熱諷,大意是「國內不反抗,國外逞英雄」;又或者「國人就是太脆弱」等等。
借用微博上的評論:
」在美國,你不為自己說話,就沒人為你說話。在中國,你不為自己說話,公知就怨你不說話,雖然不知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但是通過說你,就顯得高人一等了。「
我總覺得,奧巴馬不會覺得黑人遊行抗議是」非洲不反抗,美國逞英雄「,又或者」黑人就是太脆弱「之類的吧。

是你的話,你選誰做「民族之魂」?
我選魯迅,至於」公知「——死後再議吧。


所提問題與其後的補充說明關聯不大。只回答原問題。


首先要申明的是,「民族魂」的稱號不是魯迅自封的,而是魯迅死後,左翼文人如郭沫若等人給他加上的。在魯迅棺材上蓋上「民族魂」的大旗,是後人做的,與魯迅關係不大。
事實上,魯迅自己也沒有覺得有多偉大,他倒是希望自己的文字可以「速朽」,這樣社會才顯出進步的趨勢來。但不幸的是,幾十年風雨過後,魯迅的文字非但沒有被人遺忘,他對中國社會的剖析今日讀來,仍叫人叩節讚賞。這倒有點像像九斤老太哀嘆的那樣,「一代不如一代了」。關於魯迅生平的具體分析,可以參見錢理群先生的《與魯迅相遇》,三聯書店2003年版。


再來看,魯迅「天天罵中國與中國人不好」嗎?不是的。

高中以前的語文教育,介紹魯迅時都會加上三個名詞,即「文學家」、「思想家」、「革命家」。「革命家」之稱呼,乃是出於時代的硬傷,此處略去。至少前兩個稱號,魯迅是擔得起的。而魯迅的思想皆反映在他的作品中,所以,考察下魯迅作品,基本上就能體會魯迅是個怎樣的人,也能解除題主的疑問了。


高考前都背誦過關於魯迅的文學常識:三部小說集《吶喊》、《彷徨》、《故事新編》;一部散文集《朝花夕拾》;一部散文詩集《野草》;大量的雜文集《華蓋集》、《墳》、《且介亭雜文》等;譯著。而在官方的語文教育中,魯迅筆下的人物大都被政治化了:阿Q反映了辛亥革命的不徹底;祥林嫂的悲慘遭遇折射出封建禮教的吃人本質;中年閏土的艱辛反映出舊社會農民生活的痛苦;《紀念劉和珍君》則表現了魯迅對北洋政府鎮壓學生的控訴等等。臉譜化的解讀,與把魯迅塑造成國民劣根性的深刻批判者的形象,這二者是存在關聯的。正是由於49年後,此種對魯迅作品的「標準解讀」的盛行,才使人們大都只看見了魯迅「橫眉冷對」的「凶老頭形象」,而掩蓋了他「俯首甘為孺子牛」的溫情。再加上那大量的用於論戰的雜文,更加深了人們心中的此種印象。

題主所說的「天天罵中國與中國人」的印象,大概也是來源於此。


但是,先把這些標籤拋開,切實地讀幾篇魯迅的文字,印象就能大為改觀。

先看小說《社戲》中划船的描寫:


「我的很重的心忽而輕鬆了,身體也似乎舒展到說不出的大。一門,便望見月下的平橋內著一隻白篷的航船,大家下船,雙喜前篙,阿發後篙,年幼的都陪我在艙中,較大的在船尾。母親送出來吩咐「要小心」的時候,我們已經開船,在橋石上一退後幾尺,即又上前了橋。於是起兩支櫓,一支兩人,一里一換,有說笑的,有嚷的,夾著潺潺的船頭激水的聲音,在左右都是碧綠的豆麥田地的河流中,飛一般徑向趙莊前進了。」(加粗的動詞,當初語文考試時要分析其妙處所在 ==!)
這一段文字,講的是文中的「我」獲母親許可,和玩伴一齊去看社戲的情形。這一刻的歡欣輕鬆,每個人小時候或許都曾經歷過。魯迅寫的雖然是他個人的童年回憶,但其中所蘊含的情感卻是亘古不變的,而他將這種感覺寫得那麼傳神生動,文學功力可見一斑。

再來看小說《故鄉》對少年閏土的描寫:
「深藍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下面是海邊的沙地,都種著一望無際的碧綠的西瓜,其間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項帶銀圈,手捏一柄鋼叉,向一匹猹儘力的刺去,那猹卻將身一扭,反從他的胯下逃走了。」
少年閏土的形象如此英朗,當時第一遍讀就記住了「月下刺猹」的畫面。而中年閏土卻成了另一番模樣:
「這來的便是閏土。雖然我一見便知道是閏土,但又不是我這記憶上的閏土了。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圓臉,已經變作灰黃,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皺紋;眼睛也像他父親一樣,周圍都腫得通紅,這我知道,在海邊種地的人,終日吹著海風,大抵是這樣的。他頭上是一頂破氈帽,身上只一件極薄的棉衣,渾身瑟索著;手裡提著一個紙包和一支長煙管,那手也不是我所記得的紅活圓實的手,卻又粗又笨而且開裂,像是松樹皮了。」
這般傳神的描寫,加上文字所蘊含的深沉的情感,並非一般作家能寫出來的。

魯迅的小說、散文與散文詩,寫得都非常好。《狂人日記》又是第一篇白話小說;《阿Q正傳》刊出時,許多讀者竟都以為阿Q寫得正是自己;《朝花夕拾》中的溫存與童趣;《故事新編》對神話、歷史的出色改編......魯迅作品的精彩,不止在於對國民性的深刻批判,還有作品本身出色的文學成就。若離了文學,單是意識形態的強制,是不足以支撐起魯迅的偉大。
周揚同志當年對魯迅就是糾結的態度——一方面要借用魯迅的影響力,另一方面又厭惡魯迅的「無組織、無紀律」——但是周揚的文筆實在是比不上魯迅。至於現在的周小平同志們,更是比周揚不知差到哪裡去了。

接著再來看魯迅的雜文。雜文是用以戰鬥的文字,習慣於以小見大,慣用反語、諷刺。這裡節選一段《燈下漫筆》:
「任憑你愛排場的學者們怎樣舖張,修史時候設些什麼「漢族發祥時代」「漢族發達時代」「漢族中興時代」的好題目,好意誠然是可感的,但措辭太繞灣子了。有更其直捷了當的說法在這里——
 一,想做奴隸而不得的時代;
 二,暫時做穩了奴隸的時代。 」
「暫時做穩了奴隸的時代」。從一個簡單的銀元幣值變動風波,引發出「暫時做穩了奴隸的時代」這一思考,魯迅思想的深刻就體現在這裡。各位可以自己去找來文章讀一下,自己體會下。
(江蘇2011年的高考選了魯迅的雜文《捧與挖》。雖然有眾多的學子倒在了這篇文章上,單就文章本身而言,水平還是很高的。這也就是為什麼害怕高考語文閱讀考魯迅的文章——太深刻,學生不容易讀懂啊 ==!)

看了這幾段文字之後,題主的問題也可以作出解答了。魯迅賴以傳世的,在其文筆,在其思想。單靠「罵中國和中國人」,或許能行銷一時,但其影響力不可能持續至今,亦不可能在海外亦擁有迴響。
至於擔不擔得起「民族魂」的稱號,這不是魯迅自封的,按魯迅的個性也不會在乎。這就要看後人的評判了。化用一句魯迅先生的話:
「其實世上本沒有『民族魂』,捧的人多了,也便成了『民族魂』。」


居然沒有人提到「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八個字。

魯迅先生棄醫從文,舌戰群儒,為的是喚醒被禁錮了千百年的中國人的靈魂。
他所塑造的代表著中國人種種人物,時至今日,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活生生的中國人劣根性的鮮明例子。
也許他罵得狠,罵得不留情面,觸動了某些人驕傲的神經,因此,彼時的文人與他筆戰的著實不少。但是先生深刻明白「矯枉過正」之意義所在,依然筆耕不輟。
他曾拒絕諾貝爾獎提名,只因為他認為中國人還未達到與世界接軌的地步,在他回復靜農的信中這樣寫道(有人懷疑該事的真實性,但我個人表示相信):

靜農兄:
  九月十七日來信收到了。
  請你轉致半農先生,我感謝他的好意,為我,為中國。但我很抱歉,我不願意如此。
  諾貝爾賞金,梁啟超自然不配,我也不配,要拿這錢,還欠努力。世界上比我好的作家何限,他們得不到。你看我譯的那本《小約翰》,我哪裡做得出來,然而這作者就沒有得到。
  或者我所便宜的,是我是中國人,靠著這「中國」兩個字罷,那麼,與陳煥章在美國做《孔門理財學》而得博士無異了,自己也覺得好笑。
  我覺得中國實在還沒有可得諾貝爾賞金的人,瑞典最好是不要理我們,誰也不給。倘因為黃色臉皮人,格外優待從寬,反足以長中國人的虛榮心,以為真可與別國大作家比肩了,結果將很壞。
  我眼前所見的依然黑暗,有些疲倦,有些頹唐,此後能否創作,尚在不可知之數。倘這事成功而從此不再動筆,對不起人;倘再寫,也許變了翰林文字,一無可觀了。還是照舊的沒有名譽而窮之為好罷。
  未名社出版物,在這裡有信用,但售處似乎不多。讀書的人,多半是看時勢的,去年郭沫若書頗行,今年上半年我的書頗行,現在是大賣《戴季陶講演錄》了(蔣介石的也行了一時)。這裡的書,要作者親到而闊才好,就如江湖上賣膏藥者,必須將老虎骨頭掛在旁邊似的。
  還有一些瑣事,詳寄霽野信中,不贅。
  迅上,九月二十五日。

在魯迅先生心目中,民族責任是至關重要的。
一個以民族責任為己任的人,一個敢於橫眉冷對千夫指只為治癒民族劣根性的人,一個為拯救中華民族之人性不惜一切的人,不堪「民族之魂」的稱號么?


每一個人,活著,都被困在自身認知構成的局裡,人的一生,可以視作一個不斷向上跳出這局的過程。


有的人沒能跳出去,成功學,喝雞湯,三無面膜,宮心計,變成營銷的棋子,拼湊出一幅芸芸眾生。


有的人自以為跳了出去,熱衷於反雞湯,爬鄙視鏈,自以為世所不容,有限的智識意識不到在反向裝逼。


有的人跳出去一隻腳,冷眼旁觀,這真真假假,花花世界本無對錯。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


不多的一些人,最終完全跳了出去,眼極冷,心卻熱,義無反顧又跳了進來,在人世間翻騰。擺脫了冷氣,兀自發著光。


這就是魯迅先生,我很想念他。


魯迅說:孩子你有病啊,我來給你治治;
公知說:孩子你有病啊,放心你死後美爹會照顧你媳婦


我最喜歡魯迅的一點就是
他罵的是中國人,不止是中國政府


因為他罵到了中國人的骨子裡。無論是Q和祥林嫂,每一個人的塑造放在今日,他們都是我們身邊最真實的存在。

他不僅罵當權者,也罵看似無辜的人民群眾。他罵人不會扯出「日本人怎麼樣?」「美國人怎麼樣?」。他要罵就抓著中國人自己罵,罵中國人骨子的醜陋。不以他人貶低自己,只看自己做了什麼再罵。他覺得中國衰弱成這樣,是中國人自己骨子裡的劣根性造成。

現在的某些公知,一張口就是美國,美國怎麼樣?日本,日本怎麼樣?最後得出結論,中國,中國怎麼樣?一張口就是政府怎麼樣?一切不好事情,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一切的錯誤都歸功於體制,政府,某黨的錯誤。他們不會罵民眾怎麼樣,在這群公知的眼裡,民眾是無辜的。他們這叫罵,引用知乎其他用戶的一句話:他們只是在自己的鮮廉寡恥找個可以說得通的理由。

公知即公共知識分子,本是一個褒義的名詞,今天這些公知的所作所為對得起這個稱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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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要醫治的是包括中國政府在內的全體中國人。
我對於公知有事沒事罵政府沒意見。公共知識分子,不要一味的一邊倒,請站在社會的角度,去看政府和民眾。


假使世界上只有一家有臭蟲,而遭別人指摘的時候,實在也不大舒服的,但捉起來卻也真費事。況且北京有一種學說,說臭蟲是捉不得的,越捉越多。即使捉盡了,又有什麼價值呢,不過是一種消極的辦法。最好還是希望別家也有臭蟲,而竟發見了就更好。發見,這是積極的事業。哥侖布與愛迪生,也不過有了發見或發明而已。
——《雜文集·准風月談》之《外國也有》

的確,監督著同胞「查關」的一個西洋人,實在吃得很肥胖。
香港雖只一島,卻活畫著中國許多地方現在和將來的小照:中央幾位洋主子,手下是若干頌德的「高等華人」和一夥作倀的奴氣同胞。此外即全是默默吃苦的「土人」,能耐的死在洋場上,耐不住的逃入深山中,苗瑤是我們的前輩。
九月二十九之夜。海上。
——《語絲》155期之《再談香港》

我們試一看別國的兒童畫罷,英國沉著,德國粗豪,俄國雄厚,法國漂亮,日本聰明,都沒有一點中國似的衰憊的氣象。觀民風是不但可以由詩文,也可以由圖畫,而且可以由不為人們所重的兒童畫的。頑劣,鈍滯,都足以使人沒落,滅亡。
——《南腔北調集 ·上海的兒童》

近來的讀書人,常常嘆中國人好象一盤散沙,無法可想,將倒楣的責任,歸之於大家。其實這是冤枉了大部分中國人的。小民雖然不學,見事也許不明,但知道關於本身利益時,何嘗不會團結。先前有跪香,民變,造反;現在也還有請願之類。他們的象沙,是被統治者「治」成功的,用文言來說,就是「治績」。
——《南腔北調集 · 沙》

完。

哦對了,還有這個:

幸而誰也不敢十分決定說:國民性是決不會改變的。在這「不可知」中,雖可有破例——即其情形為從來所未有——的滅亡的恐怖,也可以有破例的復生的希望,這或者可作為改革者的一點慰藉吧。
——《華蓋集 · 忽然想到》


謝謝大家給的贊,我要說的你們看懂了,感謝。一直不參與政治話題是因為立場擺在那,其實沒什麼好說的。昨天忍不住說了一些,就別再繼續多說了,所以評論已關。有位朋友說的很對,魯迅有沒有拿盧布是個沒定論的事,我表述引起誤會,改了。但是我不認為一個人掙外幣就是不愛國。魯迅那會「拿盧布」的意思是受蘇聯的驅使,我們這會誰掙美元只說明他的收入用世界貨幣結算。而只要涉及到外匯,就可以有千百頂莫須有的帽子扣頭上。這樣給人扣帽子是不正義的。

談政治不可能不涉及到本來的立場,之後也誰都說服不了誰,所以僅此一次,以後不談了。

最後,微博本來就是個休閑娛樂工具,以為140字能裝下世間真理的貨色,也代表起知識分子來了,讓我覺得很可笑。連這個都信的人也八九不離十。到底是時代偏差,還是自己浮躁,各位都可以自己想想。某種意義上這也如同找對象定律—當一個人不斷抱怨自己的前任如何爛,對這個人也就該好好重新審視一下了。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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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們大言炎炎的時候,是不是有必要先定義一下公知是誰?知乎天天罵公知,你們說的公知到底是誰?

如果不澄清這個問題,那麼樓主就沒有提一個荒謬的問題。魯迅本來就和錢理群、楊小凱、秦暉等很多「公知」有相似之處,因為後者一直在努力向他學習,也因為任何時代獨立清醒有承擔的思想者都很相似。

題主的疑惑一點都不荒謬,他的疑惑正打中了這兩年黑公知黑媒體的狂熱中邏輯最不連續的一個點。人們黑公知的時候看上去黑了很多人,但是你們敢站出來說說你們黑的具體都是誰嗎?是楊小凱、秦暉、錢理群?賀衛方、蕭瀚?還是方xx、何xx、十一年?長平?許知遠?柴靜、白岩松?要麼是劉瑜?韓寒?畢姥爺?衣領王?不要告訴我其實是微博大V集合。時評家、律師、足球評論家和投資人根本就不是知識分子,既沒有出版過學術著作,也沒有獲得過哪怕名譽的學術職位,可能唯一的例外也就只有張鳴。知都不是,何來公知一說?知哪門子知?魯迅新文化運動後基本一直是大學教授。

題主的疑惑在於,因為你們說足球評論家和投資人都是無恥小丑,而他們的共同特點就是喜歡批判中國人,於是是不是凡是喜歡批判中國人的人都是臭公知。他的思路正反映了黑公知熱潮中的邏輯混亂和反智狂熱。大家把幾個嫖娼的、評球的、大學都考不上的公眾人物命名為公共知識分子,然後凡是對我們的國家有反思和批評的,就可以大搖大擺地扣臭公知帽子了。按照這個定義,魯迅確乎就是公知!但是習慣了無腦黑的網友,自然是不能容忍民族魂魯迅被扣這個帽子的(感謝你們還有最基本的底線),於是趕緊著補、搶救,一大堆似是而非的理由被生造出來,大意無非是說,同樣的事魯迅干就是真心為民族,今天的人再干就是跪舔外國。住在租界、日本俄國友人很不少、據說拿盧布日元於是為賣國漢奸很多年的魯迅,終於在死後獲得了可以不當公知的免死金牌。周公如在世,會當冷笑。

我不否認有些人是能分清是非的,但是冷眼旁觀知乎黑公知的熱潮這麼久,我不覺得絕大部分人知道自己所談論的概念到底涉及什麼人。你們要是黑評球的、投資人、賣房的,我不評論,但至少不要拉上公共知識分子這個好詞來墊背。它本來是個好詞,也有配得上它的人。不要中了輿論操作者的下懷,傷害真正對國家和民族有貢獻的知識分子。

魯迅是偉大的,楊小凱、秦暉的偉大程度卻未必更低,錢理群、賀衛方、蕭瀚雖有缺點,至少值得尊重。柴靜、白岩松不是知識分子,卻是優秀的實幹家。但他們都成了黑公知熱潮的犧牲品。一句公知,把他們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努力,放到一個尷尬的位置。即使韓寒,人家只是坐擁粉絲賣賣書,不寫時評很久了,怎麼還是公知?到底誰是公知?這個問題就像到底誰是右派一樣弔詭。

周濂寫過一篇文章《當公共知識分子變成「公知」》。推薦一讀。當然了,希望你們打擊的名單上不要又多一位姓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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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我贊同@k gao 的話:
「沒有一個公知有這水平,還是非要把沒這水平的人(自)稱為公知?我覺得這個問題要想清楚。」

看不懂數學公式、沒空鑽研史料沒關係,可以去讀讀《百年中國經濟史筆記》和《共同的底線》,都不難懂。在「當代為什麼出不了大師」的問題下面,很多人號稱當代的大師遠比民國時多。不知道為什麼,當提到這方面,大家又一股腦地認為今不如古,怪哉!

「沒有英雄人物出現的民族是一群可憐的生物群體,而有了英雄人物卻不知道崇拜和愛戴的民族則是一個沒有希望的奴隸之邦。」


魯迅當年也是被罵做盧布黨的。但是後來真正的盧布黨嚴肅的澄清了事實,還了魯迅一個清白。


真公知和假公知的區別。公知,並不是只要思考就行了,還要負責可行性。就好比這個世界上有理論物理學家,有實用物理學者,但是搞批判的物理學家,大多是理論實踐並行的,不然沒有實驗支持你的理論就是個屁。

1 自我批判和批判別人的關係。
2 批判完了,還有尋找解決方案,不是輕鬆的找現成的,而是對所有解決方案都有所懷疑
3 實踐。

第一個不用說了吧,魯迅從來都不是把自己從自己批判的民族性裡面摘除去,由此得到高人一等的快感,而是時刻批判自己。魯迅是對民族有感情的,一邊是批判,一邊是對任何微小的進步感到欣喜。
公知對自己批判的對象有沒有感情,這個只要看批判錯了之後的反應就知道了。
現在微博上面的公知,即使披上扒糞運動的借口,那也是毫無感情的。

第二個,魯迅從來都沒有推銷過一試就靈的東西,更不曾為屁股失去立場。
魯迅和左翼走得很近,和國民黨左派更是老朋友,交友遍天下,可是哪個不是他批評過的?只不過有的是明面,有的是私下罷了。就連秋瑾,魯迅都曾經被她拔刀罵漢奸,因為魯迅覺得秋瑾他們這幫子人不靠譜。
老毛都承認,魯迅活著恐怕還是不聽話。
魯迅為國家做事,而不是為某個勢力做事。而很多公知,背後的勢力簡直是呼之欲出。

第三個,魯迅在公務員當老師,是為了工資,但是他把這些工作做得很好。
他批評封建思想,但是在家庭內卻儘力做好一個長子如父的責任。女學生追求自己從北京到廈門,卻一直拖到漂流上海,這才答應。
至於魯迅在租界對各方三教九流的支援,更不用說了。
新文化運動裡面,有人光鮮的寫新詩,恨不得把舊傳統一掃光。魯迅卻默默在做「把傳統文化的糟粕和優點分離」的工作。
搜集民間詩歌美術,設計北洋的國徽,做翻譯……魯迅雖然呼籲打破舊世界,但是更多的是默默在做「建設新世界」的工作。
熟悉魯迅年表的都知道,魯迅在上海不光是寫雜文,美術和翻譯,摸索能夠傳播給大眾的新文化形式(比如便於印刷的木版畫),耗費了他更多的精力。

因為他知道,建設好了新世界的框架,舊世界才能真正打倒。
現在的公知們嗎……打倒是很容易的,費力又難以成功,容易被指責失敗的建設?有誰在做?


因為罵的你無言以對,覺得好有道理


提問者所說的民族概念,實際上跟魯迅先生的民族概念完全不一樣。

當魯迅先生談及民族劣根性的時候,說的是『國族』範圍,
也就是民國體制內所有民族共享的一種劣根性,包括所有少數民族。
而並不是說血統意義上的「華裔」。當局評價為「民族魂」,也是出自這個概念。
當局的歷史觀和民族觀一直都是「這個土地範圍內發生的所有歷史都是中國歷史,這個領地內的所有民族都是中華民族。」

所以,這是提問者的一個誤會。

以現代狹隘民族主義的觀念去理解民國時期的反帝國性質的民族主義,是很不妥的。
所以什麼韓國人朝鮮人,香港 人和台灣人的表現不同之類的,咱們就不用多說。


那麼,公知為何要批判自己的國民同胞的劣根性?
因為改變社會是為了民眾,改變社會的力量也只能來自民眾, 而非既得利益層。既得利益層不想要改變,需要正能量,需要愚民,而不是清醒的民眾。牽制也好,參與也罷,現在我們看到的種種改變,也是因為國民意識的略微提高帶來的牽制效應。

知識分子具有參與社會和啟蒙民眾的責任。
鞭策民眾、驚醒民眾、讓民眾參與到社會活動中,繼而推動社會,改變社會。

韓國在國際上受到尊重,是因為它從一個軍政獨裁國家成功做到了民主國家,且是由民眾作為主體完成的。其中公知擔任的角色,不必多說。

北朝鮮在國際上的地位截然不同,人民在國內的地位也是很令人悲傷,
是因為體制不允許異議,沒有公知,沒有民族魂,只有金太陽。


在中國,唾棄和詆毀公知,可以理解。
只不過是民眾間的左右派別之爭,保守派和進步派之間的陣營角斗而已。
保守派因為具有相同的底線,很容易團結對外, 而進步派因為各個派系很難團結,所以輿論一邊倒的形勢,在現階段來講很正常。
不需要太過悲觀。


魯迅是 「現代士大夫」。

魯迅對傳統的批判,令今人產生了錯覺(且不論其他),以為魯迅是「反傳統」的。

其實,這是魯迅堅持士大夫「清議」精神,向著文化縱深展開理性批判的一種努力。

明代的李贄也是如此。當我們眾口一詞,說李贄「反對儒學」如何如何的時候,只要看看他的《藏書》、《續藏書》、《焚書》、《續焚書》,看看他在書中對大儒、真儒的讚譽,就可以知道,李贄所謂的「反儒」,其實是在「批儒」,是在批判腐儒和偽儒。對大儒、真儒,李贄是心存敬意的。

批判不等於反對,這是極淺顯之道理,也是極易混淆之處。

魯迅說:
我們從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幹的人,有拚命硬幹的人,有為民請命的人,有捨身求法的人,……雖是等於為帝王將相作家譜的所謂「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們的光耀,這就是中國的脊樑。
這「中國的脊樑」,便是那些秉持「士大夫精神」的人。

魯迅是「現代士大夫」。因為他保留了士大夫的重要品行。清議、批判、教化,錚錚鐵骨。小人常常「文過飾非」,君子、「現代士大夫」,則不然,當保持清議、批判之精神。其立場,亦超越政治流派。


現在已經不想這個問題了,在一方可以用拳頭說話的情況下,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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