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圖「洞穴比喻」的具體內涵是什麼?


最近讀到一篇闡釋奧德賽的文章Cave of the Nymphs。作者Porphyry本身是新柏拉圖主義者,以奧德賽中出現的洞穴意象為出發點,分析了洞穴意象在整個古代神話傳統中的意義、及其對柏拉圖洞穴隱喻的影響。我認為將Porphyry的觀點介紹到這裡來是有裨益的。

這個問題下,一位D姓同學在他的回答中指出,柏拉圖與恩培多克勒的洞穴意象以及洞穴即世界的觀點來自俄耳甫斯主義。然而,根據Porphyry的分析,這一洞穴意象有著比俄耳甫斯主義更為久遠的傳統。

Porphyry寫這篇文章的本意是闡釋奧德賽中出現的洞穴意象

And in the cave are long looms of stone, at which the nymphs weave purple webs, a wonder to behold; and in it are also ever-flowing springs. Two doors there are to the cave, one toward the North Wind, by which men go down, but that toward the South Wind is sacred, and men do not enter by it; it is the way of the immortals. (13.102-112)

Porphyry對這一段落提出的疑問是,為什麼荷馬的洞穴有兩個出口,一個供人類下降,另一個供神靈上升?Porphyry對這一疑問提出的解釋是,古人把洞穴作為世界(Cosmos)的象徵。(古人——這是一個向來很難被界定清楚的辭彙。人們常常愛把神話的製造者歸結為「古人」,然而所謂的「古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群體,人們無法給出確切的解釋。Porphyry的文章也存在這一問題。不過一般而言,我們可以簡單地把古人一詞理解為一個時間、空間上的他者。)Porphyry指出,洞穴和世界是由相同的物質(Earth)組成的,並且都擁有著昏暗、潮濕的特質。不過儘管世界昏暗而潮濕,它的昏暗與潮濕是在秩序的控制之下的(Cosmos本身就是Chaos的反義詞),因此世界同時也是因有序而美麗、充滿愉悅的。世界這一昏暗-潮濕與美麗-愉悅並存的特性,使得洞穴能夠更為貼切地成為它的喻體了:洞穴也擁有著令人愉悅的外表以及一個昏暗而神秘的內部。Porphyry用了一個查拉圖斯特拉的例子來佐證他的這一洞穴即世界的理論:查拉圖斯特拉在一處布滿鮮花與溪水的山間,走進了一個洞穴,在洞穴中看見了世界的異象。在此之後,人們便開始在洞穴中進行宗教儀式,並把洞穴作為世界的象徵。

Porphyry接著提出,對於古人來說,洞穴不僅是(我們可感知到的)世界的象徵,還是世界的(我們感知不到的)隱形力量的象徵,因為洞穴內部的黑暗巧妙地暗示了世界的隱形力量很難被感知到。Porphyry認為,就是在這樣的語境下,克洛諾斯才會把他的孩子藏在大海中的一個洞穴里、Demeter才會把玻耳塞福涅養在山間的洞穴里。同樣地、Porphyry認為,我們也要在這樣的語境下理解在恩培多克勒fragments中的話(Porphyry原文只引用了第120節,我加上了第119節,作為上下文的補充):

From what honour, from what a height of bliss have I fallen to go about among mortals here on earth. We have come under this roofed-in cave. (119-120)

Porphyry指出這段話的主語是引導靈魂的力量(the power that guides soul)。換句話說,這段話是世界的力量在感嘆自己是多麼榮幸來到這個世界、這一洞穴(洞穴在此處作為世界的隱喻)。 我們不難發現,恩培多克勒里出現的這一洞穴意象,與其像D姓同學所說的那樣是「靈魂痛苦的無盡旅途中的一站」,不如說是對「含有神秘力量的世界」的比喻。

接著,Porphyry指出,正是在這樣的語境下,柏拉圖提出了他的洞穴隱喻。洞穴是對世界、對世界的神秘力量的象徵;洞穴這一意向本身就是對世界的比喻。Porphyry對柏拉圖的闡釋就在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就結束了。如果要順著他的思路繼續說下去,那就是我們活在一個比喻,一個意象之中:我們身處的不是真正的世界,而是世界的意象(a.k.a. 洞穴)。爬出這個洞穴,就意味著爬出世界的喻體,進入的本體。

有興趣的同學可以去看Porphyry的The Cave of the Nymphs in the Odyssey的原文(Loeb上沒有,我找過了)。


從政治哲學的角度,之前@重光和 @於佩玉 的答案並不令人滿意,或者說嚴重低估了洞穴比喻的豐富內涵。柏拉圖的理論太深,我沒把握理解的準確,但是不大禮貌的要說一句,@於佩玉從啟蒙思想的角度去解讀肯定和柏拉圖的本意相距甚遠。以下是我解讀,先申報一下,我對柏拉圖的理解受施特勞斯學派的影響比較大。

第一個問題,黑暗的洞穴是比喻「人民普遍無知/愚昧的社會」嗎?從字面上看,這個表述蠻符合柏拉圖的原意,問題是,柏拉圖所說的「無知」和我們通常所說的「無知」含義完全不同。柏拉圖所說的無知很大程度上是哲學意義上的無知,我贊同 @林偉長 的解釋:「他們受限於感官等因素而只能看到物品的投影,這種投影或許可以理解為現實世界中存在許多僅僅是對理念的世界進行近似的事物」。換句話說,黑暗洞穴中的人之所以是無知的,是以為被自己的感官所迷惑,而無法了解到抽象的,形而上意義上真實的世界。所以我們也可以說,柏拉圖所說的智慧與無知等同於能否擺脫感官的束縛,看到事物的本質。

第二個問題,應該如何理解黑暗洞穴的狀態?按照@重光和@於佩玉的解讀,黑暗洞穴的狀態是一種錯誤的,需要被改變的狀態。從「愚民政策」一詞可以看出,@於佩玉還進一步認為這種狀態是被人為創造出來,以及在道德上邪惡的。但這個解讀同樣是不準確的。人受制於自己的感官是一個客觀描述,一個人絕大多數的觀念都來自於自己的感官,比如我喜歡蒼井空老師。這一點能否徹底予以克服是個純哲學問題我們暫且不論,但一個人受制於自己的感官在道德上不一定有問題(儘管有人可以指出我受到蒼老師的迷惑,而沒有看透女人的本質,所以我是「無知和愚昧」的),而一個社會上絕大多數人受制於自己的感官也不一定是什麼錯誤的和道德上邪惡的狀態,(在現代社會這一點其實是被極大的鼓勵的,不過我們暫且不論)。所以簡單來說,黑暗洞穴的狀態就是一個普通的真實世界,在真實的世界中,人們會討論甜豆花好還是咸豆花好,會喜歡大胸長腿的女人,會想找王思聰這樣的有錢人當老公,會等著蘋果出iphone6。而在柏拉圖的筆下,黑暗洞穴狀態就是一個普通的城邦。

在第二個問題結束,第三個問題開始前,請看一下這麼一段原文:

蘇:因此,我們作為這個國家的建立者的職責,就是要迫使最好的靈魂達到我們前面說是最高的知識,看見善,並上升到那個高度;而當他們已到達這個高度並且看夠了時,我們不讓他們象現在容許他們做的那樣。
格:什麼意思?
蘇:逗留在上面不願再下到囚徒中去,和他們同勞苦共榮譽,不論大小。
格:你這是說我們要委曲他們,讓他們過較低級的生活了,在他們能過較高級生活的時候?
蘇:朋友,你又忘了,我們的立法不是為城邦任何一個階級的特殊幸福,而是為了造成全國作為一個整體的幸福。它運用說服或強制,使全體公民彼此協調和諧,使他們把各自能向集體提供的利益讓大家分享。而它在城邦里造就這樣的人,其目的就在於讓他們不致各行其是,把他們團結成為一個不可分的城邦公民集體。


第三個問題,黑暗洞穴的狀態需要被改變嗎?按照@重光和@於佩玉的理解,黑暗洞穴的狀態因為是道德上邪惡的,是需要被改變,所以他們兩位會用到打破鐵屋/或者啟蒙這樣的詞,但是柏拉圖在理想國第七卷根本沒有這個意思。柏拉圖在討論的問題不是看到光明的人怎麼拯救洞穴里的人,而是洞穴裡面的人怎麼把看到光明的人拉回洞穴一起過日子。為什麼會這樣呢,問題二的討論和引用的原文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黑暗洞穴的狀態就是普通城邦的狀態,這種狀態本身是不應該/不可能/不必要(選哪個詞取決於對柏拉圖的不同解讀)去改變的。

第四個問題,那柏拉圖想說明什麼?柏拉圖認為,城邦生活(也就是政治生活)是一種被感官所控制的生活狀態,少數哲人突破了感官的束縛領悟到真正的哲學和真理。但問題是這些哲人還是城邦的一部分,也就是需要返回洞穴,和受制於感官的人共同生活,否則按照亞里士多德的說法這些哲學家就不是人,而是非神即獸。那這些掌握哲學的人/看到了光明的人對於城邦生活/黑暗洞穴的生活是好事還是壞事呢,他們能夠成為哲學王使城邦生活變得更加完美,還是成為一個敗壞青年和不敬神的人破壞原有的城邦生活呢?反過來,城邦里的普通人又該如何看待哲人呢,是把他們奉為哲學王,還是判決他們喝毒酒呢?柏拉圖並沒有給我們一個明確的答案,一方面柏拉圖提到應當強制哲人參與城邦生活,另一方面柏拉圖又說需要編一個神話欺騙其他人用來維持哲人王的統治。

最後是彩蛋時間。理想國全篇第一句話:

I went down yesterday to the Piraeus with Glaucon the son of Ariston (昨天我和阿里斯同的兒子格勞孔一塊兒向下走到比雷埃夫斯港)。在絕大多數中文翻譯中代表方向的down並不被翻譯出來,因為「向下走到」在漢語里很彆扭。但是看完上面的討論,你們真的覺得went down出現在這裡只是一個巧合嗎?


柏拉圖寫任何作品的最大特點,在於前後強烈的對比和關聯。因而,在回答洞穴寓言的內涵之前,我們應該先清楚的了解(或者至少知道)柏拉圖在前面六卷中在說什麼, 或者說,為什麼他要在第七卷在寫所謂的洞穴寓言。其次,理解柏拉圖不能訴諸於當代的啟蒙思想,因為這種理解是失當的(這部分後面會進行描述)。
那麼柏拉圖前面說了什麼呢?簡言之,德性,Kalipolis(正義之邦)的建立,高貴的謊言(noble lie),共妻制等等。在洞穴寓言之前發生了很多事情,其中對於洞穴寓言影響最大的是所謂的「線寓」。第六卷的末尾,柏拉圖寫道:

那麼請你用一條線來代表它們:把這條線分成不相等的兩部分,然後把這兩部分的每一部分按同樣的比例再分成兩個部分。假定第一次分的兩個部分中,一個部分相當於可見世界,另一個部分相當於可知世界;然後再比較第二次分成的部分,以表示清楚與不清楚的程度,你就會發現,可見世界區間內的第一部分可以代表影象..."

這條線段大致將世界分割成了四個部分,Image,Object,Mathematical object和 the Forms. 接著我們再看洞穴寓言的三個對應形象,Shadow,Torch Light,the Sun. 我們現在開始重構整個洞穴寓言:
1. 一群人綁在牆上,永遠認為shadow就是真實的。(Image,物的投影,比如一幅樹的畫就是樹的投影)
2. 直到有一天一個人被解除了鐐銬,看到了火光。(從image過渡到object,從看樹的畫看到真實的樹)
3. 之後,他開始上升。(所謂的Mathematical object)
4. 最後,他看到太陽。(the Forms)
關於3-4之間的過程,從mathematical object到forms,柏拉圖的描述是晦澀的:

至於講到可知世界的另一部分,你要明白,我指的是邏各斯本身憑著辯證的力量而達到的那種知識。在這裡假設不是被用作原理,而是僅僅被用作假設,即,被用作一定階段的起點,以便從這個起點一直上升到一個高於假設的世界,上升到絕對原理,並且在達到絕對原理之後,又回過頭來把握那些以絕對原理為根據提出來的東西,最後下降到結論。在這過程中不靠使用任何感性事物,而只使用理念,從一個理念到另一個理念,並且最後歸結到理念。

我的理解是:為了認識完美的圓,我們需要先構想一個邏輯上的圓。這個圓一定是不完美的,因為一個幾何圓的構建,我們是將無數跳線的拼接儘可能圓滑從而構建一個形式上完美的圓。但是也論證了,如果要認識到超脫於邏輯之外的完美之物,人類同樣需要先在自己的邏輯體系之內表述一個數學對應物,進而認識到Form。而到達Form之後,這部分邏輯就可以進行剔除。
我們回到之前的重構部分,這個重構的意義是,只有這樣明確柏拉圖描述的概念和他所希望表達的概念的對應關係,進而認識柏拉圖洞穴寓言的內涵。通過重構,柏拉圖的思路在我們面前就變的清晰了很多:
多數人一輩子對於一堆影子產生了無限的Imagination.
其中一個人被解除了鐐銬,看到了火光,產生了opinion。
之後他不斷上升,產生了mathematical idea
最後他看到了太陽,產生了idea.
這才是所謂的洞穴寓言。

有意思的是,這個哲學家回來之後,受到的是這樣的待遇:
「再習慣於黑暗所需的時間也不會是很短的。如果有人趁這時就要他和那些始終禁錮在地穴中的人們較量一下"評價影象",他不會遭到笑話嗎?人家不會說他到上面去走了一趟,回來眼睛就壞了,不會說甚至連起一個往上去的念頭都是不值得的嗎?要是把那個打算釋放他們並把他們帶到上面去的人逮住殺掉是可以的話,他是會被殺掉的。」

那麼如何處理這鐘困境呢,需要回答下面幾個問題:
1. 為什麼只有哲學家才被允許看到太陽。
「我們作為這個國家的建立者的職責,就是要迫使最好的靈魂達到我們前面說是最高的知識,看見善,並上升到那個高度;而當他們已到達這個高度並且看夠了時,我們不讓他們象現在容許他們做的那樣」。
2.
哲學家為什麼需要回來。
」我們的立法不是為城邦任何一個階級的特殊幸福,而是為了造成全國作為一個整體的幸福。它運用說服或強制,使全體公民彼此協調和諧,使他們把各自能向集體提供的利益讓大家分享。而它在城邦里造就這樣的人,其目的就在於讓他們不致各行其是,把他們團結成為一個不可分的城邦公民集體。」

「須知,一經習慣,你就會比他們看得清楚不知多少倍的,就能辨別各種不同的影子,並且知道影子所反映的東西的,因為你已經看見過美者、正義者和善者的真實。因此我們的國家將被我們和你們清醒地管理著,而不是象如今的大多數國家那樣被昏昏然地管理著,被那些為影子而互相毆鬥,為權力——被當作最大的善者——而相互爭吵的人統治著。事實是:在凡是被定為統治者的人最不熱心權力的城邦里必定有最善最穩定的管理,凡有與此相反的統治者的城邦里其管理必定是最惡的。"

「只有當你能為你們未來的統治者找到一種比統治國家更善的生活時,你才可能有一個管理得好的國家。因為,只有在這種國家裡才能有真正富有的人來統治。當然他們不是富有黃金,而是富有幸福所必需的那種善的和智慧的生活。如果未來的統治者是一些個人福利匱乏的窮人,那麼,當他們投身公務時,他們想到的就是要從中攫取自己的好處,如果國家由這種人統治,就不會有好的管理。因為,當統治權成了爭奪對象時,這種自相殘殺的爭奪往往同時既毀了國家也毀了統治者自己。」

3. 洞穴寓言的本質是什麼「
因而洞穴寓言的實際內涵應該如第六卷中的野獸寓言所說:民眾如同一隻野獸,只有Imagination,力大無窮。Sophist(詭辯者),那些只有opinion的人,在治理國家之上,只知道一味討好這隻野獸,說他們喜歡的,不做他們討厭的,最後只會導致國家的分崩離析(銅鐵當道,國家必亡,關於洞穴寓言關於人類銅鐵的劃分請參考第三卷)。只有哲學家,有idea的人,才能真正統治好一個國家,因為他們不在乎塵埃世界的名利,同時只有他們知道真正的好與不好。
4. 柏拉圖對現有世界的態度
事實上柏拉圖式希望改變的,因為現有的一切國家都是不完美,非最高知識的表象,同時現有的制度無法培育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哲學王。所以,在第五卷472e,柏拉圖提出我們應該對現有不完美的制度進行改革,以最小的改動來治理他們。只有這樣,哲學才能和政治學相遇,產生所謂的哲學王,洞穴寓言才有可能實現。

p.s. 關於前面彩蛋的問題 @姜源 ,這個彩蛋同時是柏拉圖對於全文最後一句的回溯:

讓我們永遠堅持走向上的路,追求正義和智慧。這樣我們才可以得到我們自己的和神的愛,無論是今世活在這裡還是在我們死後(象競賽勝利者領取獎品那樣)得到報酬的時候。我們也才可以諸事順遂,無論今世在這裡還是將來在我們剛才所描述的那一千年的旅程中。

柏拉圖的下既是下降到所謂的洞穴的黑暗之中,使靈魂得以轉向,從而進行有序和有理性的管理靈魂;同時也是去一個叫做Piraeus的城市裡,一所港口城市,一座詭辯學者,軍人,哲學家等等聚集的地方。這裡所有概念可以得到充分的探討與檢驗,進而正義與智慧才的理念能得以誕生,從而能夠治理一個正義的國家。因為在希臘人的眼中,一個just city-state是等同於一個just man。


樓上的兩位說得不錯,但是都主要是從偏向政治的角度闡述的。這個比喻從哲學的角度解釋也是很有啟發性的。
柏拉圖認為世界是不完美的,人類所認識的世界之上還有一個「理念的世界」,而「理念的世界」是完美的。
例如:人類是無法在現實世界做出完美的圓的,但是理念的世界裡,這種圓是存在的,人類世界的圓不過是對理念的世界的一種近似。
用這種思想理解洞穴比喻,則很好理解了:人類就是囚徒,他們受限於感官等因素而只能看到物品的投影,這種投影或許可以理解為現實世界中存在許多僅僅是對理念的世界進行近似的事物。囚徒們看不到的地方才是真實的世界,但是囚徒卻認為那些投影就是真實世界了。
人類就如囚徒一樣,將理念世界在現實中的投影奉為真實,而沒有嘗試探索理念的世界。柏拉圖的比喻恰恰是為了指出這點。很明顯,他做到了。


我說說我自己的一點兒看法。
這個比喻需要結合柏拉圖全集去看。柏拉圖的裴多篇中有論靈魂永恆的主題,如果用來解讀生命的歷程,是可以的。
但礙於要寫太多,我就懶得回答了,我想等我讀完了柏拉圖全集再來回答這個問題吧。


柏拉圖的「洞穴喻」是一個關於人從黑暗走向光明,從無知走向有知,從被遺棄狀態走向被拯救狀態的故事。一般人就像那被囚於洞中的囚徒,只知影子並認為影子為最真實的,而不知在影像之外尚有構影之光和構影之物。

「洞穴喻」最形象地表達了柏拉圖的哲學理想:在這一比喻中,至善理念被看作是照亮一切者,沒有光一切皆不可見,而沒有「善的理念」的世界也就是一個沒有光的世界。

柏拉圖把世界分成現象世界和理念世界,稱前者為「可見世界」,後者為「可知世界」。在「洞穴喻」中,可見世界的「光」和可知世界的「太陽」,前者喻指習慣或經驗或傳統習尚中的善,而後者是指構成整個宇宙基本秩序和價值體系的至善。哲學首要的任務是要指明靈魂如何才能從可見世界轉向可知世界。這種「靈魂轉向」構成了柏拉圖理念論哲學的基本原理。

《理想國》中,柏拉圖認為靈魂由三個部分組成:理性、激情和慾望。《斐德諾篇》以理性駕馭兩匹馬的比喻來說明這三個部分的關係:其中一匹馬奮力升向理念王國(激情,理性的全力支持者);其中一匹馬則竭力把奔向人世間(慾望,與理性是針鋒相對的)。正因為人的靈魂具有這種分裂的本性,正因為這種分裂構成了人向善或向惡,馳升於可知世界(理念世界)或沉淪於肉慾誘惑,因此靈魂要免於墮落就必須轉向。只有靈魂從他的「流放地」(肉體)回返自身或回憶自身才可稱之為「靈魂轉向」。

柏拉圖《理想國》繼洞穴喻的描述性對話後,就是一場關於「靈魂轉向的技巧」的討論。柏拉圖所說的靈魂轉向實際上是要使人的靈魂的每一部分協調一致,聽從靈魂的理性部分的指揮,只有這樣靈魂才能轉離變化世界,靈魂本身的「視力」才能選擇正確的方向。柏拉圖認為,由於靈魂的真正本性是超感性的,所以它只有上升到理念世界,返回本原,才能找到無上的幸福。

有必要說一下柏拉圖的思想和中國傳統思想的差異:中國思想中陰陽圖式的「光喻」,是將「光明」(陽)和「黑暗」(陰)看成是互濟互滲、相互依存、相互轉化。它的最形象的象徵就是「陰陽魚」的圖案。在這個圖案中,光明和黑暗在同一個圓中比肩而卧,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它象徵著存在的完整性。它作為一種哲學思想,不是致力於追求某種超感性絕對的理念和本質,而是從「事物之呈現於當前」(陽或者「陽面」)和「事物之能如此呈現的背景」(陰或者「陰面」)這兩個方面來看待世界和人生。


正在寫一本梳理藝術意識形態發展史的書,前天剛寫到柏拉圖的『理念』,發在這裡,請多指教。

巴門尼德的『實體』的永恆性與無時間性和不變性加上赫拉克利特的『可感世界』中沒有任何東西是永恆的學說我們就能得出知識並不是由感官得到的而僅只是由理智獲得的結論,這點影響到了柏拉圖。

柏拉圖認為『智慧』是客觀存在的,『智慧』就是對『善』的『知識』。按照蘇格拉底的說法,沒有人是明知道一件事情不對的情況下還會犯罪的,如果犯罪,那就是因為缺乏對『善』的『知識』。如果一個人擁有對『善』的知識,那麼他就會做出正確的事情。

在柏拉圖看來『實體』是不同於『現象』的,這個觀點源自巴門尼德,但是在柏拉圖這裡顯得更像是畢達哥拉斯的『數』。

柏拉圖在《理想國》中提到了『洞穴寓言』:
假設有這麼一群人,他們從小被鎖在洞穴里,只能朝一個方向看。他們的背後燃燒著一堆火,他們的面前是一座牆,在他們與牆之間空無一物。他們的背後燃燒著篝火,他們與火光之間有很多物體的模型在移動,他們能夠看到的只有他們自己和移動著的物體被火光投射到牆上的影子。他們把這些影子當成是真實的存在,而對於造成這些影子的物體沒有任何概念。有一個人擺脫了枷鎖之後走出了洞穴,一開始耀眼的陽光使他習慣了黑暗的眼睛無法適應,但很快他就能看見地面上真實物體的全貌了,於是他明白了原先看到的只是真實物體的影子。

在這個故事裡柏拉圖用洞穴世界比喻『可感世界』,用地上世界比喻『理念世界』;地面上的真實物體被比喻為『實體』,洞內牆壁上的影子被比喻為『現象』;對地面上真實物體的認識是『智慧』,『意見』是對影子的認識。

我們在生活中經常會遇到狗,雖然大小形狀顏色各不相同,我們卻將它們統稱為『狗』。『狗』不同於每一條具體的狗,『狗』的性質是一切狗的性質的總和。『狗性』不因某條狗的出生而出生,也不因某條狗的死亡而死去,不受空間與時間的限制而永恆存在著。『狗』具有全部的『狗性』,每一條具體的狗都只有一部分的『狗性』。在此基礎上柏拉圖就可以推論說『狗』是一條被『神』創造出來的唯一的和完全的狗。『狗』是完全的『狗』,而每一條具體的狗都是不完全的『狗』,是一部分的『狗』,也正因如此我們才能看到非常多具體的卻又不完全的狗。因此,回到『洞穴寓言』里,『狗』才是真實存在著的『實體』,任何一條具體的狗都是這條『實體』的『狗』的投影在洞穴牆壁上影子,也就是『狗』的『現象』。
世上的一切狗有著一個共同的名稱,因此它們就有同一個『理念』或者『形式』,雖然狗的數量巨大,但只有一個『狗』的『理念』或『形式』。鏡子上的影子是『現象』而非『實體』,同理每一條狗都不是『實體』的,只是『狗』的『理念』的摹本。『狗』的『理念』才是一條『實體』的狗,而且是由『神』創造的。我們通過努力可以獲得關於『理念』的『狗』的『智慧』,對於每一條具體的狗,我們卻只能獲得『意見』。
因此,『愛智慧』的哲學家只對一條『理念世界』中的完全的『狗』感興趣,而對『可感世界』中的狗置之不理。

柏拉圖的『洞穴寓言』中地上世界耀眼刺目的陽光是來自『理性』的光芒,這是『神』的理性,是『真』與『善』,也就是『邏各斯』。『理念世界』中的『實體』都是完全的『善』,因此認識『善』也就是認識了『理念』,那麼也就掌握了『真』,自然也就知道了『美』,因為『真』『善』『美』都是『邏各斯』的性質,『神』通過『邏各斯』創造了『理念』的『實體』,因此『理念』的『實體』的性質就是來自『邏各斯』的性質。

柏拉圖認為人天生就是掌握著『智慧』的,之所以很多人沒有『智慧』是因為這些人遺忘了『智慧』,人們可以通過回憶回想起『智慧』。這是他在詢問一名沒有受過任何教育的少年奴隸數學問題之後發現的,他通過不斷詢問讓奴隸回想起了『大於』和『小於』等概念。

柏拉圖認為在『理念世界』中存在一張由『神』創造的『床』,『可感世界』中的工匠根據『床』的『理念』製造具體的床,具體的床是工匠根據自身的靈魂看到的『床』的『理念』製造出來的。


作為一個氪金純屌絲,最初是看片來了解xx具體的過程的。
無論多少人同時觀看,但蒼老師是唯一真實的存在。杰倫和老畢也會表演各種花活,什麼金槍不倒,什麼和諧洗臉。你一度以為這就是真實的xxoo。
然而有一天,你的機會來了,卻發現蒼老師的皮膚是化妝品+濾鏡修出來了的,毛孔摸起來也有些粗糙,最慘的還是你自己,自以為姿勢豐富,卻發現一個也玩不來。
於是,你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自我否定之中,甚至感覺還不如回去看片。
但是,等你稍微練習幾次,你就再也不想回到之前只能看片的日子。


從政治和哲學上都有人說過了,可沒人覺得,從根本上,這就是一種宗教的修行次第的描寫么?

朕這話絕對是金玉良言,有空明再說。

先把參考書寫上The Origins of the Christian Mystical Tradition - From Plato to Denys
by Andrew Lou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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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en, for example, saw in the training of philosophers in Plato』s Republic an educative process in which the novice passed through successive stages of ethics and mathematics before proceeding to theological contemplation.

先貼一段最近讀的書中的一段話。


柏拉圖在《理想國》第七卷開篇所描摹的第一洞穴具有四個大核心內容。第一,洞穴隱喻中蘊含著兩大關鍵性轉折:第一大轉折是囚徒離開洞穴,即囚徒從洞穴上升到陽光中,因為囚徒啟蒙的關鍵步驟是離開洞穴,直視陽光;第二大轉折是囚徒重返洞穴,即囚徒從陽光下降到洞穴中,因為解放的囚徒啟蒙被縛的囚徒的直接條件是重返洞穴,帶入陽光。第二,洞穴隱喻的頂點是陽光,因為囚徒離開洞穴的根本目標是陽光,而囚徒重返洞穴的最終武器也是陽光。只有直視陽光,囚徒才能實現自我啟蒙。而只有帶入陽光,囚徒才能啟蒙他人。因此,陽光是架通兩大轉折的橋樑。第三,囚徒在洞穴隱喻中有三種不同的處境,即原始洞穴的囚徒處境、洞穴之外的囚徒處境與重返洞穴的囚徒處境。上升與下降區分了囚徒的三種處境,囚徒的上升使囚徒從洞中前往洞外,而囚徒的下降使囚徒從洞外重返洞中。第四,洞穴隱喻可以分離出六個階段,即原始洞穴的兩個階段、洞穴之外的兩個階段與重返洞穴的兩個階段。
(一)第一種處境:原始洞穴的囚徒處境
第一階段:一群囚徒棲居於洞穴之中,頭頸與腿腳從小即被鐐銬緊鎖而無法動彈,既不能轉身,也無法回首,只能直視眼前的洞壁。囚徒的後上方燃燒著一堆篝火,篝火和囚徒之間築有一堵矮牆。矮牆之後鋪就一條小路,一群路人高舉人像、獸像與器物等沿牆而過。人像、獸像與器物等通過火光投射到洞壁,從而形成虛幻的陰影。囚徒只能眼望陰影,而無法瞧見實物,所以誤以為陰影就是實物。(514a—515c)

第二階段:此時,其中一位囚徒被解放,被迫起身回頭直視火光。頓時,他眼花繚亂,痛苦不堪,根本無法分辨實物。而若他轉身回視陰影,陰影卻歷歷在目。因此,他依舊誤以為陰影是實物,而實物反而是陰影。假如有人告訴他,陰影是虛幻的,而實物才是真實的,且把實物指給他看,迫使他回答所見為何物,他一定嗤之以鼻,不以為然。如果此人迫使他直視火光,他定然轉身逃離,依然故我地重申陰影才是真切的,實物反是虛假的。(515c—e)

(二)第二種處境:洞穴之外的囚徒處境
第三階段:有人以武力拖曳著解放的囚徒從洞穴上升到陽光中。對此,他非但不喜出望外,感激涕零,反而痛苦萬分,火冒三丈。爾後,解放的囚徒站在太陽底下,由於陽光強烈,猛刺雙目,他瞬時眼冒金星,頭暈目眩,以致眼不能睜,目不能視,分不清南北,辨不明真物(truethings)。(515e—516a)

第四階段:解放的囚徒在陽光下需要一個慢慢適應的過程。起初,他只能分辨實物的陰影。接著,他能夠辨別真物在水中的倒影。後來,他能夠看清真物本身。然後,他抬頭望向天體與天空。再後來,他能夠在夜晚觀看星光與月光。最後,他能夠在白天直視太陽本身,而不是太陽在水中的倒影。於是,他意識到,太陽是四季更替與歲月流逝的根源,是一切事物的淵源。至此,解放的囚徒覺得自己無比幸福,而被縛的囚徒非常可憐。從此,他再也不願去過洞穴的生活了。(516a—e)

(三)第三種處境:重返洞穴的囚徒處境
第五階段:解放的囚徒重返洞穴。由於突然間從明亮的陽光進入黑暗的洞穴中,他的肉眼一陣難受,視線一片模糊。此時,被縛的囚徒要跟解放的囚徒較量,誰能夠更清楚地分辨實物的陰影。由於解放的囚徒的視力尚未恢復,他在這場較量中一敗塗地。於是,被縛的囚徒紛紛嘲笑解放的囚徒,直言他離開洞穴一趟再回來後,他的視力反而損壞了。因此,被縛的囚徒認為,離開洞穴,擁抱陽光,純屬多此一舉。(516e—517a)
在哲學家的視域中,哲學生活高於政治生活。哲學家不願再過低級的政治生活,而是醉心於高級的哲學生活。因此,下降到洞穴,不是哲學家的主動選擇,而是被逼無奈。(519c—521b)而哲學家被迫下降到洞穴之所以是合情合理的,是因為哲學家要成為統治者,必須積累政治經驗,而哲學家要積累政治經驗,必須過政治生活。如果哲學家不願過政治生活,哲學家就不可能獲得政治經驗,從而也無法成為統治者。
哲學家從哲學世界下降到政治世界的最初結果是,分辨不清實物的陰影。哲學家分辨不清實物的陰影,並不意味著他無法區分錯誤的意見(陰影)與正確的意見(實物),也不意味著他無法區分意見與知識,而是意味著他不再習慣於面對錯誤的意見。在洞穴之外,哲學家已經習慣於哲學生活,不願再過政治生活。當他突然被迫重返洞穴,他也不再習慣於面對錯誤的意見,而是渴望直接面對知識本身。因此,哲學家在關於錯誤意見的較量中鎩羽而歸。
在哲學家的世界中,知識高於意見,而在公民的世界中,意見高於知識。這是因為解放的囚徒意識到知識與意見的區分,而被縛的囚徒卻對此一無所知。在這種情境下,如果解放的囚徒糾正被縛的囚徒而言道:陰影不是實物,而是實物的模仿。被縛的囚徒定然嗤之以鼻,並且反過來糾正解放的囚徒:陰影就是實物。甚至,雙方互相嘲弄。解放的囚徒認為被縛的囚徒被洞穴生活洗腦了,而被縛的囚徒認為解放的囚徒被洞外生活洗腦了。從此,被縛的囚徒再也不願離開洞穴了,正如解放的囚徒當初不願重返洞穴一樣。
第六階段:這個時候,解放的囚徒試圖砸爛被縛的囚徒身上的枷鎖,並試圖引導他們離開洞穴,前往洞外,直視太陽。被縛的囚徒非但不心存感激,反而心生怨恨。最終,被縛的囚徒聯手殺死了解放的囚徒。(517a)
解放的囚徒曾經是潛在的哲學家,所以天生的哲學家最終引導他從意見上升到知識。而被縛的囚徒不是潛在的哲學家,所以他們最終選擇殺死曾經的潛在哲學家。因此,哲學啟蒙面臨著兩種截然不同的結局:啟蒙潛在哲學家的結果是啟蒙成功,而啟蒙庸俗大眾的命運是啟蒙失敗。啟蒙成敗的關鍵在於啟蒙對象的差異,據此,兩種啟蒙的區別實質上是精英啟蒙與大眾啟蒙的區別。
兩種啟蒙的兩種結局根源於哲學與政治的衝突。政治的本質是意見,而哲學的本質是以知識取代意見。所以,哲學必定危及政治,反過來,政治也必定威脅哲學。只要政治與哲學的本質不變,政治與哲學的衝突就將一直存在下去。因此,真正有效的啟蒙是精英啟蒙,而不是大眾啟蒙。精英啟蒙既捍衛了哲學,也保存了政治,而大眾啟蒙既危及哲學,也傷害政治。


重光的解釋已經很到位了,我補個圖,再啰嗦兩句。

象徵意義

  • 黑暗的洞穴:是人民普遍無知/愚昧的社會。
  • 囚徒:愚昧的,缺乏獨立思考能力的普通人。
  • 舉著物體模型的人:實行愚民政策的統治階級。
  • 正在走出洞穴的人:受到啟蒙思想影響的人。
  • 已經走出洞穴的人:啟蒙思想家。
  • 囚徒的手銬腳鏈:現實世界對普通人的局限。這種局限可以是天生的,因為人有資質高低的分別;也可以是後天的,比如說人所處的環境,可以接觸到的教育資源等等。
  • 影子:膚淺的社會表象。
  • 洞穴外光明的世界:打破了思想上的局限後所能看到的真實的社會。
  • 剛出洞穴時,被光明閃花的眼睛:難以接受現實,不願承認自己是無知的。

這個比喻是柏拉圖用來試圖解釋理型世界和現實世界的區別。柏拉圖認為現實世界都是理型世界的倒影,理型世界才是世界的本質,是完美的。這就好比是模具和造出來的物品的區別。同樣的模具造出來的東西實際上是不可能相同的。就好比是在洞穴中,我們普通人只看到了倒映在洞穴牆壁上的影子,卻把它當成是這個世界的本質所在;而我們人類中的哲學家們在轉過身來時,看到了真正的世界的樣子,看到了理型的世界本身,而不再只是倒影。他認為自己找到了世界本源的答案。於是他奔走相告,試圖讓普通人明白虛幻的「現實世界」本身;可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理解所謂理型世界的意義,而認為其生活的世界才是本質的所在,認為哲學家是試圖擾亂其正常的生活。
柏拉圖的洞穴理論的意義在於,哲學家試圖引導人們認識世界的本質,打破加在普通人身上的枷鎖,或者是蒙蔽雙眼的有色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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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各位看官,咱們怎麼能少的了洞穴隱喻中教育觀念的探討啊。本寶寶一定要補上~話說《理想國》第七卷也暗示了呢!這個我們真不能只看一個洞穴比喻的細節本身啊,一定要結合柏拉圖的前後觀念來看,這些觀念應包括哲學、教育、政治。
對於某一觀念的解讀,從來都要結合原著結合思想家本人的基本觀點。
1、啥是「洞穴比喻」?

細節畫的可能有出入,但不影響我們討論這個問題。.微笑?:)大同小異):

PS:請大家注意,除了兩個世界的劃分,逃出枷鎖的A出來後心裡的四個階段,即「刺眼(無法接受落差,不適應)——懷疑——承認接受——是否要返回洞穴」
2、解讀:
1)哲學
先要知道柏拉圖哲學的核心概念「理念」,它是個啥呢?
理念不是一種單純抽象概念,而是超越於個別事物並且可以作為存在根據的實在。啥叫實在?簡單說,它來派生事物。柏拉圖曾說過,理念通過「分有」和「摹仿」派生具體事物。
所以,柏拉圖把世界兩重化,分為理念世界和事物世界(也說可知世界和可感世界),這是柏拉圖整個哲學的出發點。OK,到這暫時夠我們用的了。
洞穴比喻,又稱「洞喻」就是他用來論證兩個世界學說的一個生動比喻。(另外兩個是「日喻」和「線喻」,自行百度即可。)
囚徒居住的世界:暗喻可見世界
火光:暗喻太陽
A囚的上升過程:靈魂上升到可知世界的過程
通過系列的比喻和論證,柏拉圖完成了兩個世界的論證。


2)教育
讓我們回歸《理想國》原著本身。

  • 蘇:接下來,我們把受過教育的人和沒受過教育的人的本質做以下比喻。讓我們想想一個洞穴式的地下室......(開始洞穴比喻)
  • 蘇:請設想一下,如果他們(洞穴里的囚犯)中的一人被接觸禁錮,被迫突然站了起來、走動,抬頭看到火光。你認為他會怎麼樣呢?他應該是痛苦的,而且由於眼花繚亂,無法看見那些他原來只看見其陰影的事物。如果有人告訴他過去看到的一切全然是虛假,如今他所見的才是真實。如果再有人逼他說出那是些什麼,你不認為,他會不知道說什麼好,並且認為他過去看見的陰影比現在看到的實物更真實嗎?
  • 蘇:如果他被迫看火光本身,他的而眼睛會感到痛苦,他會轉身走開,仍舊逃向那些虛幻的而影響。不是嗎?
  • 蘇:因此我認為,要他能在洞穴外面的高處看得見東西,大概需要有一個逐漸習慣的過程。

這段話其實涉及到了教育哲學和政治哲學共享的東西。尤其是啟蒙——教育到底該不該專制?盧梭崇尚自然教育,但是人也有額的本性,那該怎麼辦?是該粗暴地把他帶到逛下還是建立在個人感受和實踐基礎上呢?我們的教育課程設置是否也應有逐漸習慣的過程才能接受到真理之光?柏拉圖在洞穴比喻後都都有探討。
認識就是靈魂的回憶,而只是是不能灌輸到靈魂中去。作為整體的而靈魂必須轉離變化世界,教育,則要轉向太陽。

洞穴比喻的後面,緊接著更是柏拉圖對教育哲學的探討。這個我們不能忽視哦~

3)政治
樓上知友很詳細了,不重複啦~

PS:關於go down 的問題
通俗地說,爬到洞穴外上升的人後來還要不要下來?
柏拉圖借蘇格拉底之口說:上升的人,靈魂達到了最高的知識,看見的真善的而理念,當他們已經看夠時,我們不能讓他們像現在容許他們做的那樣(即:哲學家遠離政治生活)。
也就是說,哲學家上來之後要再下去與囚徒同勞共苦才能真正領會。因為城邦是整體的幸福。

《理想國》的後面就在討論怎麼來培養符合治國的哲學家啦~


其實就說說我們眼前的宇宙是一種幻境,並非真實的。只是真實的一種映射。


題主應該看過3D電影吧,戴上一副特殊的眼鏡,電影的畫面就會變成栩栩如生的立體形象。將視網膜上平面的圖像,在腦子裡形成立體的形象,這是一種多麼了不起的天賦。3D電影就是利用我們的這種天賦,通過技術手段讓左右眼看到略微不同的畫面,大腦被欺騙後的效果就是我們可以欣賞立體的電影畫面,使我們彷彿身臨其境。

請設想這樣一種情景:「一個人從小就被關在一個IMAX的電影院里,被綁在座位上,頭頸和腿腳都被固定住,不能走動也不能轉頭,只能盯著眼前的電影屏幕。」我擔保他會將眼前那些立體的形象當作是真實的存在。我所說的當成真實存在並非是說他會把電影里的情節當成是真的,而是指他會把那些立體的人、物體當作是真的存在的,當成有思想的人,當成有質量的物體。

那麼讓我們依次想像,一個人被關在普通電影院里的情景,一個人被關在皮影戲院里的情景,以及被關在洞穴里的情景。在普通電影的例子里,雖然他看到的形象不是立體的,但是因為他從未見過立體的東西,所以也就不知道物體「應該是立體」的;在皮影戲的例子里,雖然那些皮影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真的人或真的動物,但是他從未見過真的人和真的動物,因此也就不會知道「不像」;最後,在洞穴的例子里,這個可憐的人將搖曳的篝火在洞壁上照出的模糊不清的影子當成了真實的人和物。

他們當然都很不幸,因為他們從未見到過真實的世界,而將虛假的影子(電影只是一種複雜的影子罷了)當成了真實。那麼我們自己哪?從出生的那天起,我們所見的無一例外是我們的大腦製造出來的「影子」中。我們無一例外的將大腦製造出來的那些「影子」當成了事物本身。

若要理解哲學,必須時刻提醒自己的是,眼前的一切無論看起來多麼栩栩如生,終究不過是一些影子而已。這些大腦製造出來的影子與洞穴里模糊不清的影子相比並沒有質的差別,差別只在於我們大腦製造出的影子精緻些罷了。在理論上,完全有可能存在著比我們大腦所能構造的更為精緻的影子,但是因為我們沒有見過所以無法想像。

一些自大的人宣稱自己所見的影子已經是影子中的極品,不可能有更好的了。在我看來這就像洞穴里的人們說他們看到的影子已經不可能更好一樣可笑。


有的時候我們明白了某些道理,掌握了許多知識,到頭來還得如同返回洞穴的那人一般飽受譏諷和指責。可見智者的解綁行為並不意在使覺醒者領導眾人「開啟民智」,僅僅是作為獨特的小福利來沾沾自喜。


在柏拉圖的眼中,尋求智慧是滿懷熱忱又天經地義的,智慧就變得崇高又神聖。愛智者們費盡心思要變成那個智者,或繼續求索,或解綁穴中人。

誰曾想到智慧本身並不關鍵,因為智慧所及的終點原本輕而易舉。在終點以後,還有更寶貴的東西值得人來珍惜。柏老爺子作古300多年後,在地中海彼岸,有個木匠這樣告訴信他的人:


你們必曉得真理,真理必叫你們得自由。


在洞穴裡面的人通過視覺感知世界,理解世界。而走出洞穴的人還是利用視覺來感知陽光和周遭的一切,假設柏拉圖真的是認為視覺是不真實的狀態和所質疑的,那麼洞穴外的人信念也會被這個理由所質疑,難道他所看到的外面的世界就能保證一定是真實的嗎?
柏拉圖的洞穴隱喻如何理解其實不是關鍵所在,關鍵是這樣的隱喻所能引起個人的思考,和發人深省之後所產生的意義。


無意中看到柏拉圖洞穴,一身冷汗,懷疑柏拉圖是不是外星人,這個寓言可以用現在的物理角度理解如下:1)囚犯看到的投影和現在的物理學認知非常接近,我們觀察到的世界就是更高維空間在三維世界的投影,我們感覺真是的所有感知都是高維空間投影的表現。2)脫困的囚徒無法生存,因為他出生即在山洞無法適應太陽下的光芒也不想回到黑暗,可能被迫害與殺死,這也和現實相同,當你一個人能夠在特殊情況下獲得了解更高維度世界的信息時,由於他產生於低維世界因此他不可能了解或適應更高維空間的環境,他只會被其他人看成是瘋子,3)山洞的囚犯在沒有意外事件發生的情況下,永遠也發現不了真相,現實世界也是如此,我們就像被束縛在三維空間的囚犯,只能基於看到的投影來做研究,用從投影中獲得的理論與經驗對了解更高維空間的實質是毫無幫助的。
最後總結這個預言,好像是在給現代物理(量子物理,包括現在流行的弦論十維空間模型)指出了看世界的本質。


洞穴比喻的內容:設想在一個山洞中有一批囚徒;他們自小呆在那裡,被鎖鏈束縛,不能轉頭,只能看面前洞壁上的影子。在他們後上方有一堆火。人們扛著各種器具走過牆後的小道,而火光則把器具投影到囚徒面前的洞壁上。囚徒自然地認為影子是惟一真實的事物。如果他們中的一個碰巧獲釋,轉過頭來看到了火光與物體,進一步走出洞穴,到陽光下的世界,他會眩目,會發火;適應後他才發現,陽光照耀下的外部世界才是真實的世界。他會開始憐憫他的囚徒同伴。如果他返回去拯救他的囚徒同伴,他已經無法適應了。
我覺得吧,奧卡姆剃刀原理是對所謂「洞穴比喻」的有力反擊。
「如無必要,勿增實體」
從這一原則出發,那麼像「實體形式」「隱蔽的質」「影像」都是多餘的,應當加以拋棄。
用唯名論的話說,個別的東西才是真正的實在,「共相」不過是概念、詞語而已,並沒有實際存在的意義。


【道】相對來說是比較偏重於理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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