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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學的終極價值是什麼?


我來挖墳來了。
前幾天一個老同學搬來我們學校,我們一起去吃了一頓飯,在鎮上走了走。她是做structural biology的,天天泡在實驗室里,而我是個標準的和語言學理論搏鬥的人;我們對彼此的研究,都只有一知半解,但至少不像大多數人那樣,還不會互相指稱對方做的事情毫無意義。所以,就在她吃下沙拉里的最後一片熏三文魚、而我還在對付盤子里的煎蛋的時候,她問了我一個問題,和題主一樣的問題:「我在國內的時候沒怎麼聽說過語言學,你能稍微解釋一下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嗎?」
聽到這句話,我隨手就把刀叉放下了,反過來問了她一句:「你想聽什麼樣的呢,是聽我們能做到的,還是聽我們想做到但是有可能一輩子都做不到的?」

既然題主問到「終極價值」,那麼我就先說後者吧。在當前的研究里,「語言」這一現象,還是僅限於智人特有的;鳥鳴也罷,貓叫也罷,蜜蜂飛舞也罷,都可以被稱為動物的交流(animal communication),而不能被劃入語言的範疇,因為在目前的研究里,我們依然認為它們缺乏語言的區別特徵(謝 @Lee Ray 提醒,這裡指distinctive features,如recursion、displacement等)。那麼,大千世界裡,為什麼只有智人獲得了語言?為什麼所有健全的智人個體,只要在正常的環境下,都可以習得至少一門語言?智人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特徵,能夠發展出這樣的語言能力呢?這就是在喬姆斯基之後,語言學所要解決的「終極問題」。
語言學的終極問題,不是一成不變的。在索緒爾的年代,語言是一種符號,語言學的研究如同解碼,是在探尋符號後的規律。在薩丕爾的年代,語言是社會化的交流工具,研究語言實際上是人類學的一部分,是人類社會在語言上的反映。在斯金納的年代,語言是一種心理現象,人類是會說話的小白鼠,我們試圖用反射來解決一切問題。而到了喬姆斯基的年代,語言則是一種認知現象,是人腦機能的一部分,對語言的研究,歸根到底還要回歸到對人腦的研究。而在喬姆斯基之後的年代裡——我們不知道,也許語言會是人腦機能和外界刺激的綜合體,也許會是別的,只是我們還沒有發展到這一步。如果之後對於語言有著更進一步的研究,也許我們將脫離有關人腦的討論,進入別的領域,語言學的終極意義也會隨之改變;但今天我們還沒有,所以我們還是先討論這個目前擺在我們面前的「終極問題」。
這個問題,在所有的語言學教程里,如同一個幽靈一般飄浮著,揮之不去,卻沒有實體。在上世紀七十到八十年代的教程里,這基本上是一句空話,八十年代末期有了心理學的支持,新千年之後則有了腦科學的支持,但是,離這個問題被真正解開,還遠遠不夠。
作為修行者,我們每個人實際上都清楚,一門學科的終極價值的實現很有可能是在我們有生之年都無法見到的,而見不到的原因,基本上都是一個:不是不為也,乃是不能也。雖然我們有了FoL假說,有了FOX-P2,但距離真正得到我們想要的結果還差得太遠。我們對大腦的認識還是九牛一毛,對語言的認識也遠遠稱不上充分,我們甚至到目前都還沒有尋找到七千多種語言之間的必要共性,所以探尋一個適用於每個健全智人的語言機制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不過,這並不妨礙我們在這些問題。
到此,也就是我所理解的、在當前階段的「語言學的終極意義」。

那麼,「我們能做到」的語言學的目的,是什麼呢?
我曾經在另一個回答里提到過所謂descriptive account和explanatory account的區別(見語言學研究生核心課程應該怎樣設置(涉及理論語言學的形式主義和「功能主義」)? - Chris Xia 的回答的第四部分)。這兩個的區別,在於前者描述現象,後者解釋現象,我覺得名字說得很清楚,就不用再繼續解釋了。但是,在不同的研究階段,我們對於這兩者的界定,也是有差別的,今天的explanatory account,就是在為明天更高層的explanatory account服務,而在明天到來的時候,它也將會變成單純的descriptive account。
說得有些複雜了,我舉個栗子,繼續堅持不懈向我們系主任與他的老基友致敬:
德語和荷蘭語有這麼一個現象,叫做「主句V2」,也就是說,這兩種語言的主句里,變位的動詞必須出現在句子的第二位,前面可以是任何結構,主語也好,賓語也罷,狀語也沒問題,但主動詞必須出現在第二位。這個現象很早就被人發現了,對此卻一直沒有合理的句法學上的解釋。這個時候,我們就把「德語/荷蘭語主句主動詞必須在句子第二位」稱為一個descriptive account。
1975年,荷蘭句法學家Jan Koster發表了Dutch as an SOV language(http://www.dbnl.org/tekst/kost007dutc01_01/kost007dutc01_01.pdf),在喬姆斯基的Principles and Parameters理論框架下給出了這個現象的解釋:這是head to head movement裡面的一種特別情況,叫做V-to-C movement。這個解釋一出,Koster一戰成名,而目前的句法學研究里也沒有更好的對於這一現象的解釋,所以大家認為主句V2現象的原理大抵如此。在這個時候,Koster的這篇論文,就是關於這一現象的explanatory account。
而當我們從更高的角度來看,要解釋人腦為什麼可以創造、接受、習得這樣的句法規則、人腦處理語言的一般模式的時候,Koster的這篇論文,就再也無法「解釋」什麼了。在這個階段,他只能描述「人腦接受句法樹里head to head movement」的現象,而我們還需要其他猜想來解釋為什麼人類可以這麼做。所以在這個時候,我們就達到了第二個explanatory account,而之前的就變成了高一層的descriptive account。
語言學當前的目標,實際上還停留在最初的兩個層面,因為我們所做的還遠遠不夠,越抽象的分支(句法、語義)坑得越厲害。不管是理論語言學,還是應用語言學,都逃離不了描述現象和解釋現象這兩個天坑,而在此之上的「解釋的解釋」——也就是當前語言學的「終極價值」——還遙遙無期。好在前兩者至少我們還可以做,雖然完成度不高,但至少有了不斷發展的理論基礎和合適的方法論,只需要不停填補空白就可以了;而世界上那麼多語言學家,大概有99%都還是在默默地開發著更合適的理論以及拿現有的理論填補空白(包括應用語言學的研究;應用語言學也有自己的理論基礎,並不是簡單的語言教學,甚至和語言教學之間也差得很遠)。
而我們也只是知道,這是我們能做的;至於我們能不能做完,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時候我也會想,這個「探尋智人語言機能」的大目標,是不是太海市蜃樓了一點,畢竟我沒法切開自己的腦子,也無法感知神經元之間的電流,有時我都無法解釋自己的思維迴路,又如何去討論作為生物種群的智人的能力呢。在我活著的時候,頂多能看到喬姆斯基被推翻(按照我們美少女的說法,目測在十五年內語言學界有「地震」般的變動),而有關語言能力的實質,大概是一輩子都看不到了吧。
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們今天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導向這一結局,不管是以什麼方式。
更何況,我很好奇。而好奇心,則是人類進步最大的能源


這個問題我跟一個學生物的死黨討論過,可以嘗試回答一下。
就問題本身而言,首先需要界定終極價值。
如果說價值有終極,那相對的也應該有較為初級的價值。如果按照許多其他學科慣例將語言學分為理論研究(Theoretical Ling.)和應用研究(Applied Ling.),就較為容易見到的價值而言,比較容易想到的是服務語言教學。應用語言學研究自不必講,從語言習得(acquisition)到教學法(pedagogy),均能直接地為語言教學提供幫助;而理論研究則為其應用提供了基礎,如語音學通過對漢語普通話聲調的研究,發現通常我們所知的三聲(五度標調為214)在非句尾的情況下更多以21的形式出現,而事實證明在這一發現指導下的三聲教學比起原來便利和準確了不少。
那麼更深遠的價值呢。
注意到除了語言學之外,題主還提了關於哲學,社會學等學科的終極價值。記得以前讀過一篇閱讀,大致是說人們對於認識自然世界的熱誠要高過對自身的認識,相應的事實是如果沒有關於機械的知識,我們就造不出汽車,但如果沒有研究人與人、與自身關係的比如說心理學,我們還是能夠在社會中適應並且生存下來。同樣的,對於語言學來說,即使我們不會寫語音的音變規律,不會畫樹形圖,我們還是能夠正常地說話和溝通,那麼,為什麼要研究語言學呢,除了淺顯到有些短視的教學之外,有別的意義么?
我也想借用@廖波對於題主哲學一問的回答,即:真理。
說來奇怪,退一步想,關於語言,我們真的需要想清楚為什麼么?會說不就可以了么?喬姆斯基認為人腦內都有語言習得機制(Lang. Acquisition Device, LAD ),因而我們想要弄清楚的就是,語言使用者在使用這一語言的時候,其頭腦中關於這個語言的無意識的知識,究竟是什麼?舉例來說,對於漢語使用者來說,「我沒把這個問題說清楚」好過「我把這個問題沒說清楚」好過「我把一個問題沒說清楚」,小時的語文課我們可能學過「打掃房子和洗臉」不能說成「洗房子和打掃臉」,但是上文「把」字句中的選詞和否定的位置,一般不會在語文課堂出現,因為,我們都知道嘛。所以,語言學想問的就是,我們為什麼知道。
那麼,知道了為什麼之後,又有什麼意義呢?我真的想不出什麼有說服力的話語,我能想到的是,知道蘋果落地而非上升有什麼意義呢,知道光的波粒二象性有什麼意義呢,知道藻類在水域中對整個濕地生態系統的影響又有什麼意義呢,其實都一樣,知不知道,都在那裡;哲學的字面意思是愛智慧,我更願意把對智慧的熱愛,對真理的不明就裡的追求,看做人類的本性,這或許能夠稍微接近所謂的終極價值吧,即在對真理的追求過程中,自證「人之所以為人」這個寬泛的命題。世界是棵倒長的樹,如果根部是終極價值的話,語言學,哲學,社會學;文學,藝術,宗教;物理,化學,生物;貪婪,色慾,膽怯,都可以是通往根部的枝椏。

或者,像我的一位老師說的,語言學,沒什麼好處,至少也沒什麼壞處嘛。


最高票說的是形式派或者認知派的理解。

我們作為社會語言學這個陣營,更加關照語言對於社會、文化等層面的影響,甚至決定性作用。語言或者話語是權力的載體,是知識構建的工具,是社會控制的手段。正因為有了語言,人類社會才能有機的整合到一起相互配合組成一個層級式的網路。

生活中的運用比如話語分析,了解一個人基本上聊一聊天,或者觀察他和其他人的會話,通過話語就能大致判斷出他的知識結構和處事方式,判斷他的立場傾向性和社會地位的高低。

就像某個學者某次講座時候說:language policy is not about language, but about how to execute policy by using language. Their goal is to control and maintain power.


會不會有這種可能,語言學追求的終極價值和物理學、社會學、心理學、文學等等各種學科的終極價值是一樣的?
認識這個世界,認識人自己。


作為一個虔誠的宗教學者來說,語言學是解決紛爭的基本前提。
「There is not GOD, But Allāh」
就TMD是語言不通導致的這個問題。
此外,太平天國的爺火華也是。
此外,米特拉(希伯來語音譯)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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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又不提倡統一語言。
我實在難以想像,某些優美的音韻消失。
例如波蘭語的節奏,例如斯瓦西里,例如我很喜歡的印第安語Woooooooooooooooooooo paka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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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語言學不體現在功用上,但是卻無處不在的滲透在每個地方。


語言學,不是很清楚。不過我還是想說一說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不再小孩子氣,現在我越來越覺得,以前所謂的人生有意義其實是個謬論。人生沒有意義,漫長的時光,為了不無聊不虛空,聰明的人類互動出各種職位,你賣吃的,我買吃的,你寫自己的小情緒,我讀自己的小情緒,你扮演一個小故事,我欣賞一個小童話……如此等等。這個世界沒有什麼真正稱得上有意義的事情,不過是,活著,找點樂子,一不小心就愛上了這種感覺,從而堅持下去。。
這只是個人的愚見,也許你會覺得語言學沒有意義,但並不代表所有人都這樣想。人生這麼無聊,研究一點自己喜歡的東西,這感覺很美麗。
你說呢?


默默地答一個膚淺的答案,希望以後可以有能力認真地修改。

我對於語言學很有興趣,但一直都沒有哪怕小小地了解過。
那這興趣從何而來呢?
我很小的時候就聽過巴別塔的故事,那時候覺得,語言,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

為什麼你說的話我能【聽懂】呢?
我是怎麼把聽到的音節和意義相對應的呢?
【說話】的能力,是怎麼被開發出來的呢?
所謂語法〔母語的語法〕,是怎麼習得的呢?
………………
也許這以上的問題可能都已經有了答案。或者它更偏向生物領域而不是語言學。但這不妨礙我對於語言這個東西產生濃厚的興趣。

我通過聲帶震動發出的波,經由你的耳膜震動,被傳送到神經中樞,你就明白了我腦海中的電訊號,這不是很神奇么?

語言原就是為了傳遞思想,讓你明白我在想什麼。而每個人,很大比例上都要依靠語言來獲得知識——你的知識構成了你。那麼,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語言是怎麼生成的,是怎麼運作的,是怎麼傳遞的……便是語言學的終極價值了吧:認識你自己。

未完。
無相關知識,請批評。


我不知道。我認為是讓人理解人。
因為我今天突然想到了語言和思維的關係。
我今天和老爹一起聊天,我說我記得一些小時候的事,比如那時候你摟著我午睡,我都是趁你睡著了,偷偷爬起來去玩。我那時候小,想站起來從你身上邁過去,腿又不夠長;就算敢邁出去,你睡得那麼靠床沿,我又怕自己掉下去——所以我就從你身上爬過去。我說老爹,我從你身上爬過去的時候,你知道嗎?老爹說,他知道。然後我又說,我那會也就很小,三四歲吧,我能記得一些片段,就像著這樣我怎麼從你身上翻出去,但是一件事情,如果你讓我回憶起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回憶起wwwh,我回憶不起,比如我怎麼跟你午睡,我怎麼爬起來,我從你身上翻出去之後又幹了什麼,我都記不起來了。但是到了六七歲時候的事,也許就記得了。說到這裡,我突然反應過來,人大概到了六七歲,就有了通過語言,敘述一件事情的能力。而這種能力,是不是給了人更出色的記憶,甚至說思維。所以我突然想到語言和思維的關係。也就是說,更強的語言能力,能更深地促進人思維能力地提高。而我更深地認為,人的在主觀上的努力,都是為了更好地認識人,理解人。(關於我個人對「認識」和「理解」的看法,是得自於:「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認識人」。向沈先生致敬。)
我沒有學過語言學,我也不懂。我只知道語言,思維,這幾個辭彙。然後我聯想了一下。


@關鍵先生 (馬蛋,你tm不是閉關么?!)不同的語言學分支有不同目的,很難一概而論。由於時間所限,僅給出個人理解:

1:基礎語言學:類似 @關鍵先生你所學的理論物理,基礎語言學在於研究語言的各個層面——小到音素甚至Mora或者詞素,大到句法——的本質。例如音素和音位怎樣構成音節,不同的語言音素怎樣構成本語言的詞、之間又有什麼不同;或者不同語言語法的特點等。

2:社會語言學:了解不深,語言接觸論是其中比較重要的概念,研究的是不同語言之間的互相滲透影響;

3:認知語言學以及神經語言學:這兩個學科比較新興,屬於跨學科科學,要學很多生物和神經學知識。這兩個學科大體研究語言在人腦中的運作機制(比如人腦怎樣產生語言,代表人物Levelt),但也包括語言習得(比如兒童到底怎樣習得語言,人類語言與動物交流方式的最根本的區別在於哪裡等。目前較流行的是Universal Grammar,認為人類擁有具有全體人類適用的universal grammar,這種grammar是有基因基礎的,Foxp2基因可能就是這個基因,代表人物喬姆斯基;以及Usage-based grammar,認為語言習得中起決定作用的是後天的習得,代表人物Tomesello。)

4:計算機語言學:跨學科科學,典型的是機械翻譯,如谷歌,是應用語言學的分支。個人覺得這個學科研究的是怎樣讓電腦識別、翻譯並輸出語言。

6:其他分支如音韻學、篇章語言學等。

PS:1. 語言學跟學語言是兩碼事,要分清。宏觀來說語言學研究的是信息的加密與解密,無論是在個體大腦中,一個群體中還是電腦中。

2. 我在這裡要說兩句:我個人很反感裝B式回答,字裡行間一副高大上牛逼到不行的架勢。如果要普及知識,一定要用最淺顯易懂的方式讓普通讀者儘快理解問題。這也是本科、碩士乃至博士論文最根本的要求:簡約。扯一堆花里胡哨的有個JB用啊?


提問「語言學的終極價值」,也來插一腳~

學校教基礎語言學的老師是喬姆斯基早年的學生,所以從一開始就只接受了生成語法的理論。之前看過喬姆斯基寫於1975年的「Reflections on language」 https://www.goodreads.com/book/show/1844785.Reflections_on_Language
在這本書里喬氏從最早的希臘哲學著筆,在回溯了一系列的哲學討論之後提出的問題就是「語言的終極價值」,所以看到這個問題就兩眼放光了~

Chris Xia的回答裡面也說了,喬氏認為人腦裡面有專門的「語言功能區」,值得補充的是這種說法的原因。語言學研究一直以來有個問題沒有得到很好的答案,這個問題是 為什麼人類小的時候接觸到那麼有限的、不分正誤的語言輸入,卻可以在三四歲的時候就說一口流利的、基本沒有語法錯誤的句子,而且還會創造出從來沒有聽到過的話。如果按「輸入-原材料-輸出」的過程來考慮,輸入的少,輸出的多,就意味著有個強大的「原材料」存在。各種考量之後,只能推論這「原材料」就是人腦的某種特殊機制,輸入的語言是「tigger」,激發了大腦的語言功能。而由於科學觀察的限制,我們還不能解釋到底是大腦的哪種機制,造成了「語言」的結果。
比較公認的一個推理是,有些句法結構在所有人類語言中都沒有出現過(比如多層遞歸),而有些東西在所有人類語言中都有(比如名詞和動詞),這些人類語言中共有的「特區」或者「禁區」,反應了人腦的某些特點。由此喬姆斯基說到,語言的機制和人類認知的機制是緊密結合的,所以研究語言的句法結構/語音/語義結構的劃分和組成,是在研究人類認知的結構和組成。即,語言學研究的終極價值是了解人類的認知結構。

怒裝而一說:現代科學探索宇宙是向外的研究,而語言學針對人的認知,是向內的研究。


請看電影《降臨》或原著《你一生的故事》


幾乎所有我們研究的項目,最終研究的都會回歸於人的性格。
所以研究一門學科的價值,就在於它能為分析人的性格,從而服務於人的性格做些什麼。
那麼語言學的終極價值,大概就是通過分解分析語言,透視語言的差異,以服務於更多且更深層次的交流,使人們的性格達到上升。
從實用的角度出發來講,研究語言就是分析語言的深層次結構,以得出對一門甚至大範圍語言方面更詳盡的認識,方便了解說話者的用意,性格,文化背景,教育層次,從而做出反應。實質是為了更好的人與人的交流。
希望這麼說能讓你理解我的意思。


舉兩個淺顯的例子。
對於研究SLA的人來講,語言學的教學意義更明顯,比如 age of onset。
對於研究World English 的人來講,拿Singlish舉例,探尋各種語言現象,語言小詞,來保證文化傳承。
總而言之,研究語言學的意義在於服務人類。


意識到地理、語言、政治、歷史、人文是不可分割的


很多人搞混了語言學的研究和文學、語法學的差別。

語言學關注的是語言演化

語言學的一個重要目的是研究語言的演化,人類有準確文字記錄的歷史不超過6千年,可是之前的3萬年的人類是如何遷徙、如何生活的?光靠人類學考古遺迹分析也是不完全的。

通過語言學,我們可以和其它考古學、人類學研究互相印證。甚至通過辭彙的研究可以一部分反應人類社會在舊石器時代的風貌。

通過語言的變化程度,還可以反映出史前人類的遷徙路線, 比如印第安人究竟是沿著海岸線走的,還是沿著內陸走的? 語言學家通過研究發現,印第安語的親緣關係、演化程度都是和沿海路線強相光。

此外,語言學研究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印證其它人類在冰河時期遷徙的研究, 比如當初一批人沿著海岸離開中東, 岩洞考古、DNA都支持這個假說, 語言學研究表明, 這些地方的語言都屬於南島語系。

研究人類的歷史,文字記錄只能搞定最多不超過6000年的故事,光考DNA、考古挖掘搞不定過去幾萬年里人類的往事

只有藉助語言學,和考古、基因研究互相印證,形成證據鏈,我們才可能對人類的往事略知一二。

所以。

語言學的終極目標是研究人類文化演化的歷史


語言的價值在於傳遞信息,在於維護某個人群的共同理想。


語言學聯繫著哲學邏輯符號社會心理腦科等各方面學科,並不能通過語言學去深刻地影響那些學科,可只有說語言學徹底研究清楚了,才能說那些學科也清楚了。


挖個墳。其實我現在的知識水平還不敢,也沒有資格談什麼終極價值。只是想說語言學研究之路是真的很艱難,走好不容易。


我個人傾向於語言只是工具手段,其終極價值還是回歸人類的勞動價值吧。也就是回歸哲學的範疇才有終極之說。


"Le langage est un système qui fait un usage infini de moyen f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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