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的第二個故事到底可不可信?

很多人說第一個故事不可信,所以相信第二個故事,但是第二個故事就真可信嗎?


《李安的隱喻森林與少年Pi的三個故事》 作者:馬伯庸

在談論少年Pi這部電影之前,需要預設若干個前提。這些前提就像是數學裡的那幾條公理,一切演繹,一切推理皆由此而來。如果我們不能在起點達成共識,那麼只會分道揚鑣,越行越遠。

第一。少年Pi的小說屬於揚馬特爾,少年Pi的電影屬於李安。李安的電影基於原著,但又不盡相同。他保留了故事框架,進行了改動增刪,使之混雜入了李氏基因,從而變成另外一樣東西。因此,我在接下來的分析中,將會徹底拋開原著的干擾——不涉及原著情節,不涉及原作者用意,不比較兩版之間的差異,總之就當是我們從來不知道這部電影還有原著——只專註於導演在銀幕上給我們擺出來的東西。

第二。成年Pi的演員伊爾凡可汗在接受採訪時說過:「這部電影表面上看是一個少年的冒險故事,實際上隱藏著很多隱喻,它有許多平行空間,很多層次。」換句話說,這是一個寓言性質的故事,裡面的隱喻表現手法克制而簡潔,彼此的映射關係十分明顯。李安就是通過這種方式,賦予了揚馬特爾的故事框架一個「李安」靈魂。我們只有承認李安在這些細節上的處理是刻意的,每一處都經過精心設計,每句台詞都有它的功能和指向,才能拼湊出他試圖表達的意義。否認了這一點,就成了聆聽雲天明童話的三體人,聽到的只是一個純凈、美好的故事。

第三。我一向認為,影評是一件主觀的工作,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視角和觀感,他們都沒錯,所謂的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根本不存在客觀影評這種東西,自然也就不存在對錯。對寫影評的人來說,他唯一的責任,就是承認他的評價只是個人體驗,不是妄議別人對錯的客觀真理。所以這篇東西,只是我個人的一些想法,它不涉及微言大義,不談主題外延,只就電影本身的線索做一些分析。或許對,或許錯,或許過度解讀,或許牽強附會。如果得到大家的認同,我深感榮幸;如果你的意見與我大相徑庭,那說明這部電影存在多重解讀,更顯出它的神秘魅力。

閑話少說,讓我們從那次晚餐說起。

電影一開始,同時信仰了印度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Pi和他的父親母親在晚餐時進行了一次談話。這次談話非常重要,它是整個電影主題的第一次預演。

少年Pi的父親說:「如果你同時信仰三個宗教,那等於什麼都沒信。與其如此,不如選擇相信理性,相信科學……我寧可你經過深思熟慮否認我,也不要不加分辨地盲目接受。」(憑記憶寫出,只是複述其大意,以下同。)

而母親則說:「科學解決外在的問題,而不是內在的。」實際上是在暗示理性和信仰所發揮的作用不同,前者解決現實問題,後者解決心靈問題——要注意,母親這句話,實際上成為了Pi後來一切行動的心理淵藪。

電影里提及了兩人的背景:父親被現代醫學救了一條性命,所以他相信科學,代表著理性;母親傾向於宗教,代表著信仰。電影里還特意強調,母親捨棄家庭跟隨父親,信仰是她與過去唯一的聯繫。

父親和母親的說法不同,少年Pi面臨著抉擇。要理性還是要信仰,這是一個精神領域的經典困境,少年Pi最終做出的選擇是:「我決定去受洗。」也就是說,他選擇了後者,也就意味著他認同了母親的話,

但信仰需要的是虔誠,Pi並非一個虔誠者,他是個泛神論者。成年Pi的一番論述表明,他需要的是一種超自然的、至高無上的力量作為信仰依靠。至於無論是上帝、安拉還是毗濕奴,並不重要。可以這麼說,他的意識里,信仰的是信仰本身,而不是某種特定的神明。

對虔誠者,他選擇信仰是去解決問題。而Pi這樣的人,他選擇信仰,只是為了逃避問題。信仰對他來說,不是一個具體膜拜的對象,而是一個寄託,一個可以逃遁的空間。

這就是為什麼,Pi要講兩個故事。

兩個故事的真假一直存在爭論。可在我看來,第一個故事毋庸置疑是編造出來的。李安很狡猾,他從不公開談論故事的真假,他知道保持一部電影的魅力就是讓觀眾無限地爭論下去。可他在電影里的安排,卻表明了自己內心的態度。

一個幻想故事,可以天馬行空無所顧忌;但一個真實發生的故事,必須符合現實。第一個故事裡有食人島,這是一座深海中的熱帶密林,中間生存著無數沙漠中才有的狐獴。沙漠和大海,這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意象。

如果這個故事是真實的,那麼李安為什麼不設置一個長滿棕櫚樹爬滿老鼠的正常海島,使之看起來更加合理呢?可李安非但沒這麼做,反而煞費苦心地挑選了距離合理性最遠的沙漠狐獴,這是刻意放大不合理,以此來暗示第一個故事的虛幻性,告訴所有觀眾,這只是幻覺,這只是想像。我們都希望第一個是真實,但沒法說第一個就是真實的。

這有點像我們平時開玩笑。比如我調侃一個姑娘說:「你真漂亮我特喜歡你。」這句話有可能會被當成玩笑,也有可能會被當真。為了避免被當真的風險,我會故意誇大這句話「你比林志玲還漂亮我天天想著你連肉都不願意吃了。」不合理的部分被無限放大,聽的人自然明白這只是個玩笑。

所以,第一個故事是Pi所幻想出來的,第二個故事是真實的,是理性的。可Pi無法解決第二個殘酷故事給自己內心帶來的煎熬,他只能逃遁到第一個故事裡去,把周圍的遇難者幻化為各種動物,才能讓自己平靜——正如母親晚餐時所說,理性解決外在的,信仰解決內在的。他那一句「我決定去受洗」,實際上就是自己決定逃遁的預言。

李安在這部電影里,有兩種方式來引導觀眾巧妙地覺察到隱喻存在。一是預演。每一次大的行動之前,都會有一次小的行動作為預演;二是讓本體和喻體反覆出現,強化兩者之間的關聯,然後通過構建喻體之間的關係,來揭示本體的命運。

晚餐談話,無疑就是Pi講述兩個故事的動機預演;而基督教牧師對Pi說的那句:「you must be thirsty。」和父親說「從它眼中反映出來的,是你自己的投影」,則是李安在不斷在我們腦海里建立起Pi和老虎之間的本喻關係。

有人說老虎代表了恐懼,我覺得應該更進一步,代表的是Pi的本能情感。在第一個故事裡,Pi把自己一分為二,自己代表著人性或理性,老虎是剝除了理性的原始本能——本能地發怒,本能地恐懼,毫無掩飾地表達自己最粗糲的慾望。

換句話說,第一個故事裡的人與虎,是第二個故事人性與獸性之間天人交戰的投影。Pi不願正視吃人的現實,只得一分為二,變成人與虎的奇幻漂流。這在許多影評里都有提及。

可是,不要忘了,我們否定第一個故事真實性,理由是它存在著不合理,而且李安保留了「不合理」的標籤,以此提醒觀眾故事的虛幻。

但第二個故事,就真的合乎情理了么?

回想一下第二個故事的過程:Pi、母親、水手和廚師登上救生艇。水手受傷,很快死去。廚師將其吃掉。然後Pi不小心放跑了一隻海龜,被廚師毆打。母親與廚師爭執,被廚師所殺。廚師把母親的屍體扔進大海喂鯊魚。Pi出於憤怒殺了廚師,並吃掉了他。

在這個故事裡,各種元素和第一個故事完美對應,母親=猩猩,廚師=鬣狗,水手=斑馬,老虎=Pi的本能,看似完美無缺,合乎情理,連最理性的保險公司都快要認同,但其中卻存在著兩個破綻。

第一個破綻,是香蕉。

當Pi講述第一個故事的時候,說猩猩坐著漂浮的香蕉而來。保險調查員立刻指出,香蕉不會漂浮。當Pi講述第二個故事時,對這個細節居然沒有修改,仍舊堅持說媽媽坐著漂浮的香蕉前來。

第二個破綻,是媽媽的死。

廚師是一個對食物很執著的人,他會吃老鼠,會把水手殺掉用肉做魚餌。對他來說,每一塊肉都是極其寶貴的。可是媽媽死後,廚子沒吃掉她,扔到了海里餵了鯊魚——這是一種浪費,尤其是廚師已經吃過了水手,對他來說,最大的心理障礙已經消除,沒理由會做這種浪費行為。


第二個故事本身已經非常圓滿,卻多了這兩個頗為醒目的蛇足。實際上,它們也是刻意被保留下來的標籤,用來提醒觀眾——第二個故事也並非真實——至少隱瞞了一部分真實。

這兩個破綻,都與母親有關。毫無疑問,第二個故事隱瞞的真實,就是母親的下落,

前面我說過了,李安喜歡用各種比喻反覆強化本喻關係。少年Pi和老虎是其中最醒目的一對,但還有一對本喻很容易被忽略。

母親與蓮花。

蓮花與母親之間的關係非常密切,在此之前已經有兩次顯著暗示。一次是在開頭,母親在地板上用粉筆畫蓮花給Pi和拉維看。一次是電影中段,Pi俯瞰海底,先是魚形成蓮花,然後又變成母親的容貌(這裡Pi父和拉維的臉都沒出現,指向特別明顯),最後疊加到了沉船。所以準確地說,蓮花代表的是Pi對母親的思念和愛。

與此同時,李安還特意安排了阿南蒂給Pi講解舞蹈,引出一個關於蓮花的重要比喻:林中蓮花。

在Pi問阿南蒂林中蓮花是什麼意思時,她沒有回答。直到我們進入整個電影最關鍵的一段情節:食人島,才恍然大悟。

Pi在夜晚的林中摘下一朵蓮花,打開以後,裡面是一顆人牙。於是「林中蓮花」這個比喻和指向,在這裡得以完成。

我們知道,第一個故事是Pi的幻想。那麼他在島上的動作,肯定是對各種現實發生的投射。蓮花是Pi對母親的思念;蓮花中的人牙,代表了母親的遺骸,也即死亡。而母親的軀體,實際上就是整個食人島。

島是母親,而島下湧起的酸潮,則是母親的下場。


酸潮是一個意義異常清晰也異常恐怖的比喻。如果想表達母親死亡的意象,有很多種辦法,最簡單的比如說潮水慢慢淹沒島嶼,代表母親的溺水;或者鯊魚啃噬小島的根莖,代表葬身鯊腹,等等……可李安選擇的是一個非比尋常,幾乎和海洋沒有一點關係的比喻:酸。

這個酸,自然就是人的胃酸。酸潮撲上小島,這個意象表明母親是被吃掉的,被胃酸所消化,所以遺骸的代表物是牙齒。

Pi在島上吃了植物根莖,老虎吃了狐獴,這是食母的暗喻。有一種說法認為,根莖和狐獴代表屍體的肌肉纖維和蛆蟲,代表了吃人,這兩個比喻在電影里找不到可參照的點。李安如果要設一個比喻,一定不會只設一次,一定會重複多次,或者找另外一個參照點,所以這個猜想是否成立,需不需要影射到如此細緻,有待商榷。但食母是確鑿無疑的。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食母之前已經預演過一次。

Pi是個素食主義者,他第一次抓到一條大魚,一邊大哭一邊用鎚子把它砸死。砸死以後,Pi跪倒在筏子上,哭著對魚的屍體說:「毗濕奴,謝謝你化身為魚來救我。」他這麼做,是因為自己面臨著饑饉危機,理性告訴他只能吃魚渡日,為了能夠達成心靈妥協,Pi必須在信仰里找了一個借口。基督教和伊斯蘭教關於道德的教義太過鮮明,沒辦法利用,於是Pi只能選擇毗濕奴作為理由。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應出Pi的宗教觀。

於是,魚成了毗濕奴的化身,Pi有了一個可接受的理由,內心回歸平靜。

這次吃魚事件非常重要,承前啟後。

往前看,它與晚餐談話相對照。父親在晚餐時說了句話:「今天的羊肉很美味,可惜你們享受不了。」說明父親是家裡唯一一個肉食者,他代表著理性,理性是要吃肉的。母親則告訴Pi,理性可以解決外在,信仰可以解決內在。這一點是食魚事件里也得到體現,Pi理性地殺魚吃肉,然後用信仰給自己內心找了個避難所,一個借口。這個很變通甚至有點狡猾的舉動,與Pi在餐桌上輕鬆地說「我決定去受洗」的精神是一脈相承。

往後看,母親就是魚。魚是毗濕奴所化,那麼母親也一定是毗濕奴Pi來的。Pi吃魚是因為這是毗濕奴的化身,Pi吃母親也是因為她是毗濕奴的化身。一個化成魚,一個化成了海盜。食魚事件就是食母事件的預演。

宗教變成了Pi的心靈庇護所,他給自己構築了一個堅固的殼。對Pi來說,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教義太過清晰,對善惡的道德評判太過清晰,他唯一能選擇的——同時也恰好是她母親所信仰的——只有印度教。只有毗濕奴的神話特性,才能為Pi食母構造出一個合理的借口。


李安唯恐觀眾還搞不清楚這個比喻,還特意給出一個島的輪廓特寫。有人說這是毗濕奴的側影,有人說這是一個女人,都沒錯。這個輪廓本來就兼具了母親與毗濕奴兩種特性。蓮花是毗濕奴的象徵,而母親信仰的是印度教,毗濕奴的神話就是她講給小Pi聽的。從這個特寫鏡頭,母親-蓮花-毗濕奴這三個元素的連接,得到了一次明白無誤的強化。

這就是為什麼島的輪廓既像毗濕奴,又像是母親,Pi為了給自己的食母尋找了個宗教理由,早視它們為一體了。

在這之前,Pi應該已經做過類似的事情。在幻想層面,鬣狗殺死了猩猩,老虎殺死了鬣狗,但很快鬣狗、斑馬和猩猩的屍體全都消失了,全都被老虎吃掉了。投射到現實層面,廚師殺了母親,Pi殺了廚師。然後面臨饑饉的Pi吃掉了水手的剩餘部分和廚師,最後把目光投向了自己母親的屍體。

食人是一回事,食自己的母親又是另外一回事。Pi在吃水手和廚師時還能保持正常——食魚事件里,Pi殺死了魚自己卻沒吃,而是餵了老虎,表明他把吃人歸咎為自己的獸性,自己的人性還保持著清醒——但面對自己母親,他內心的驚慌和掙扎可想而知。

在登島之前,故事一里有一場驚天動力的大風暴,老虎在瑟瑟發抖,Pi在呼天搶地。開始時Pi還呼叫著神明,但很快就放棄了。這說明他的人性和獸性同時遭遇大了現實中的大挫折,這挫折可能是真正的風暴,也可能是其他災難,總之造成的結果是食物匱乏至極,陷入極度的飢餓。唯一的食物,只有母親。

吃了,自己心理絕對無法接受;不吃,一定會餓死。

可這場危機太過強烈,於是Pi的人性和獸性不得不暫時達成統一,或者說妥協,把母親當成毗濕奴的化身,重演吃魚時的故事,並且構造出一個毗濕奴食人島的幻象。正如電影開頭講述的,到了夜晚,我們都生活在毗濕奴的夢裡。

然後,在幻想層面,人與虎同時登島,Pi吃了植物根莖,老虎吃了狐獴。不知大家還記得不記得,當Pi告別阿南蒂的時候,阿南蒂給他手腕系了繩子,代表了與最愛之人的告別。再回想起Pi一登島便在島上系了一段繩子,便會豁然開朗。Pi是在告別,與母親告別,因為他即將要吃掉她。

到了夜晚,酸潮湧動,蓮花里只殘存一顆牙齒。等到Pi夜晚打開蓮花看到人牙時,林中蓮花的暗喻發揮了作用,他的理性之火終於覺醒,意識到自己做下的極恐怖的事。

Pi自己說擔心被食人島吞噬,才決定離開,實際上擔心的是食母這件事吞噬掉他的精神,讓他瘋掉,乃至死亡。所以他選擇了逃離這個島,也就選擇了忘記。這同樣也在阿南蒂的情節里得到了呼應:「我記得那一天發生的每一件事情,但是卻忘記了是如何告別的。」

結果Pi把這件事徹底忘掉了。他給保險員講述第二個故事時,只講到自己暗示吃了廚師,就停止了。他不是刻意隱瞞,而是自己也忘了,唯一殘留的記憶,只有他自己編造出來保留在第一個故事裡的食人島。

阿南蒂的情節在整個電影里地位獨特。如果把她的戲單獨抽出看,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這段情節跟後面一點關係也沒有,這女人也再沒出現過。但李安從來不做無用功,他加入阿南蒂的戲,正是為了給後麵食人島的一系列活動建立比喻的對照系。

繫繩子、忘記告別、林中蓮花,這些都是食人島中的重要暗喻,同時又與阿南蒂的故事要素全部照合。沒有阿南蒂的故事,食人島的行為就會讓觀眾覺得不知所云。沒有食人島,阿南蒂則變得毫無意義。兩者實際上是一個彼此呼應的隱喻體系的兩端。

這就是充斥於細節中的各式隱喻所構築出的第三個,也是真正的故事。

李安把第一個故事描繪的極為精美,對第二個故事卻吝嗇到一個鏡頭都沒有,對第三個故事甚至只肯用隱喻來承載。他把現實包裹在美好的糖衣之內,又在現實里放入殘酷夾心,遞給大家。作家和保險公司相信了第一個故事,Pi本人相信的是第二個,為了強化自己的信念,他甚至還多信了一個猶太教。至於觀眾願意剝開幾層糖紙,則取決於他們自己。

李安用這種極度不均衡的手法,把選擇權出讓給觀眾。他打開了許多條路,每一條都沒有設置終點。《盜夢空間》里,陀螺是旋轉還是倒下,主角究竟是在夢裡還是現實,觀眾可以予以猜測解讀,也可以隨時齣戲,起身走人,歸根到底這是主角自己的問題,觀眾們是無關的客觀者。但觀眾們在看少年Pi的時候,不得不面臨一個問題:我究竟該相信哪一個故事。這個選擇權不再取決於故事的解讀,而是取決於觀眾的內心。宗教者從中看到信仰的力量,無神論者從中看到對宗教的否定與稀釋,心靈純凈者與疲憊於現實都市的人傾向於相信第一個故事,而內心黑暗的悲觀主義者,則對背後隱藏的真相不寒而慄。

當李安在採訪時被問起關於第二個故事,他的回答避重就輕,說故事拍完就交給觀眾了,這是個聰明的做法,他放棄了最權威的導演闡釋權,讓觀眾保持爭論。莫衷一是是電影保持長久魅力的不二法門。所以我們不必奢望從他那裡得到明確的答案,相信自己的本心就好。


今天我們要來聽個和影片相關的故事,這個故事概括起來挺簡單粗暴:吃人。

故事的主角是一個從小因為諧音被叫PISSING(小便),後來強行給自己改名叫PI(派)的男孩紙。

PI從小比較特殊,比如他是個泛神論者。

所謂泛神論就是,只有不存在的神,沒有他不信的神。

他生活的地方是法屬殖民地,家裡開動物園。

有一天,父親告訴全家人:我們要舉家搬遷到加拿大去了。

於是PI痛苦地和初戀女友分別,收下了女友送給他的,代表和最愛的人告別的紅繩,跟著家人上了日本的一艘貨船。

一切的巨變從這裡開始……

船上除了這家人和動物,還有各色人員。

比如性情暴戾的廚子,面對PI媽媽要吃素的要求置之不理,甚至還差點和PI老爹打起來。

再比如瘸了腿的水手,笑嘻嘻地告訴他們,吃素的話,只要肉汁拌飯就好了,因為那不算葷。

若是平時,好奇心一萬噸的PI一定會慢慢研究每個人,然而這次眾神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在一個暴風雨的夜晚,整艘貨船被無情摧毀。

PI在一片驚恐的呼喊中,率先跳進了唯一的一艘救生船里。

緊接著,那個原本就瘸了的水手也大叫著跳了下來,並且在逃難過程中,腿嚴重受傷,更加地瘸了,之後他再也沒站起來過,就像一隻受傷的斑馬。

有句話說得很好,越壞的人命越硬,不用多時,那個曾與PI一家發生爭執的廚子,掙扎著要上船。

PI這時的反應不是白蓮花,也並不聖母,自然而然是不願意搭救一個反派人物。

於是他們抗拒廚子上船,但是最終,他們失敗了。

最終的倖存者,只有幾乎萬念俱灰的PI、暴戾自私的廚子、受傷慘重的水手。

他們開啟了第一天的冒險之旅,靠著救生艇里自帶的少量淡水和餅乾。

他們醞釀了少有的和諧,不怎麼爭吵,合力發射了SOS信號彈,卻毫無回應。平靜的太平洋,就像一塊波瀾不驚的湛藍色鏡子,他們遊盪在中央,如履薄冰。

海上漂流的日子,內心惶恐的狀況持續到第二天下午,這也是一個給了PI短暫的溫暖與希望的下午。

他在沐浴著夕陽睜開眼時,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原來是媽媽攀著殘缺的船板,遊盪到了他們的船邊。

然而好景不長。

他們吃光所有的餅乾,他們試圖捉魚,卻沒有任何的收穫。太平洋中央的魚兒,似乎要比其他所有地方的更加聰明。

這個時候水手腿上的傷口已經開始腐爛,甚至散發惡臭。

PI撕開自己的衣服企圖給他包紮,卻被廚子攔住。

「如果再任這條腿腐爛下去,明天早上太陽升起第一束光照到的地方將是他的屍體。」

「我們是夥伴,必須要救救他!」PI說。

廚子深思半秒,說:「那麼就把他的腿切下來吧,這是唯一的辦法。」

水手嚇得臉發紫,他拒絕這麼殘忍地對待自己。

PI問廚子「你保證這能保命?」

廚子說「只要用你愚蠢的包紮方式裹上你發臭的衣服,止住血,他就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年輕人,我遇過的海難比你坐過的船還多。」

「我保證。」

於是在水手的哭聲中,PI,PI的母親,還有廚子三人,合力用船上唯一的小斧子將水手腐爛的右腿切下,噴出來的血染紅了他們的雙眼。

水手在劇痛中昏死過去。

這時,廚子擺弄著長腿,將它擺出魚竿的模樣,伸到海里。

「你在幹什麼!?」PI滿眼震驚

而母親則被嚇傻。

廚子語氣悠然自得:「反正也切下來了,不如用它來釣魚吧。不但能保住他(水手)的命,還能讓我們吃到魚,有何不可?」

不論PI和母親如何阻止,終究不敵廚子。

當晚他們的晚飯是一條條用水手的腿,釣上來的魚。

而水手,卻依舊昏迷不醒,切口處包紮著PI的上衣,白色已經染成猩紅。

母親看著廚子丟在他們面前的魚,拒絕食用。廚子只是彎嘴嘲諷。

PI看著廚子大快朵頤的模樣,再看看他身邊那條從水手身上卸下來的長腿,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飢餓,真是能打敗一切約束的壞東西。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然而水手卻沒有再醒過來,第一束陽光不期地照射在他冰冷的屍體上,廚子說,他承受不住劇痛,並且血流量巨大,休克而死了。

PI卻恨得牙痒痒,「你就是為了釣魚,才切掉他的腿的吧!」

廚子聳了聳肩「隨你怎麼想,反正現在你還活著。」

吃上了魚肉的廚子似乎已經不滿足於魚,打起了水手屍體的主意。

「反正都已經死了,就不要浪費了。」

「你這個惡魔!你不得好死!」母親的聲音里儘是顫抖。

廚子切著水手的腐肉,回頭朝PI和母親微笑「這個世界,只有惡魔才是活到最後的。」

不多時,水手已被分屍,全部喂進了廚子的肚子。

那刻,雖然PI和母親都承受著無盡的飢餓,與惡魔共乘一船,但是還沒有走到絕望的境地。直到那個早晨,他不小心放跑了一隻廚子用水手的腐肉釣上來的海龜。

PI說,他這輩子都不願意再回憶,那個殘忍的上午。

依舊是風和日麗的天氣,太平洋的平靜卻被廚子的罵聲與暴力動作攪擾——只是因為PI不小心弄丟了他的食物海龜,他便撈起船槳將PI的背打得血肉模糊。

後來的事情,其實PI也記不清楚了。

一片模糊的亮光中,他看到母親倒在自己面前,臉上被頭部滲出的血覆蓋,甚至還能看到隱隱約約的腦仁,她的眼睛朝向他,絕望卻安寧。

PI發了瘋一般,抓起小斧子朝廚子砍去。

等到他恢復意識時,廚子已經被他砍得面目全非。他坐在廚子的屍體上,放聲痛哭。

不遠處是母親已然冰冷的屍體,好像那瞬間,自己的信仰全然崩塌。

他學著廚子的模樣,切下了廚子的一塊塊肉,肉塊緊實滑膩,一定口感上佳吧。

他好像是餓極了,一大口又一大口地咀嚼廚子的屍體。

後來他覺得,或許他該感謝廚子長得胖,PI靠著廚子的屍體,多活了一周。

海上漂流的日子緩慢無期,母親逝去之後,他便失去了最後的支柱。

再後來,他弄丟了廚子用水手的腿製作的魚竿,他已經連續兩天沒有釣上任何一條魚。他有時候餓的眼冒金星,只能靠喝點兒含鹽的海水緩解,然後繼續躺在已經腐爛的母親旁邊。

他想,也許講故事可以讓自己支撐更長的時間吧,就像小時候母親給他講故事那樣。

他對母親的屍體講起了故事。

故事裡的男孩也遇到了海難,但是他的救生艇上,還有一隻受了傷的斑馬,一隻兇殘的鬣狗,以及一隻坐著香蕉漂浮到他們船邊的猩猩。第一個晚上,由於飢餓,鬣狗咬死了斑馬,並且吃了它。後來它不滿足於斑馬了,它還想吃從來沒嘗過的人肉,於是將目標轉向小男孩。

猩猩也許是出於母性,竟保護著小男孩。在一場鬥爭中,原本佔了上風的猩猩卻依舊不敵鬣狗,被活活咬死,這時,突然從船里串出了威猛的孟加拉虎,將鬣狗咬死。

當然,誰也不知道這隻老虎是哪裡來的,大概是一直沉睡在每個角落的吧。

從此,開啟了只有小男孩和孟加拉虎的漂流生活。

老虎總想吃了小男孩,最後卻被小男孩變著戲法餵飽,也許在上帝的眼中,他們已經成了好朋友。

後來,又一個暴風雨的夜晚過後,他們的船停靠在了一座美麗的熱帶雨林島嶼上,小男孩面對滿島的植物,興奮不已。

他不用死了,他可以活下去了!

老虎也是興奮的,因為它也可以吃到滿島的狐獴,賴以生存。

到了夜晚,看起來寧靜無比的島嶼,卻酸潮湧動,吞噬了一切它養育的東西。

這種所有事物被攪動在酸涌里的感覺,大概就像是人的胃在消化其他別的什麼人吧。

PI說著,看向了旁邊僅剩上半身的母親。

他突然悲傷哭泣,抱緊了母親所剩無幾的屍體,不停地說「對不起媽媽,原諒我媽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餓了……」

「你一定是上帝送到我身邊拯救我的,對吧媽媽?……」

他撫摸著母親腐爛的臉龐,手邊有一隻蠕動的蛆。他兩指夾起,送到嘴邊,毫不猶豫地吞下。

那種感覺,就像以前母親給他端上可口的粥一般。食物的味道,真是太美妙了……

曾經在他生病時夜以繼日守護在床邊的那個女人,從以前到現在,都是他生命持續下去的唯一支持與來源。

她的如花笑靨與溫柔聲線,都已化作養分,融進了自己的肉體。

大概只有這樣,他才會永遠記得她吧。

因為她不僅給了他血肉之軀,而且成為了他血肉之軀的一部分。

他抽泣著取下之前女友為他繫上的紅繩,繫到了母親腐爛的手上。

他想,他再也不要記起這些事了。

他再也不願記起,自己是如何同母親做的告別。


他憑著對生的熱烈和活下去的渴求,終於在獨自又漂流了49天之後,到達了墨西哥的海灘。

PI被當地的漁民救起的那天,已經離沉船事發過去太久。那時候他被人抬離海灘,只有兩隻眼睛還有力氣轉動,看著那片吞噬了自己母親和信仰的大海,淚流滿面失聲痛哭。


以上大部分細節來自我的腦洞,我想,這大概才是《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的故事本身。


Pi在教堂找水喝時那個教徒說You must be thirsty.(你一定是渴了),這裡thirsty是形容詞,但是可以一語雙關理解成名詞即老虎的本名Thirsty,這裡已經暗示到極限了——你一定是Thirsty(Richard Paker)。


故事的真相:

當PI掉進海里的時候廚師和船員已經在救生艇上了,並且廚師拋出了救生圈救了PI上救生艇,後來還救了PI的母親上船,然後大船沉沒了,四個人就此開始了海難漂流。

廚師發現艇上有工具和僅維持4人幾個星期用度的食物,於是把在艇上發現的老鼠殺死晒乾然後吃了,並且利用船上的材料做了個竹筏來捕魚食用以減少庫存食物的消耗,可是效果不怎麼好,看著受傷的船員一天比一天虛弱,廚師心中出現了一個惡毒的想法。

船員當初跳船的時候摔斷了腿,而且沒過多久就開始感染了,身體每況越下。廚師認為他活不久而且多活一天就消耗多一天的食物,於是假藉手術為由欺騙母子倆按住船員再出手砍了船員感染的那條腿,這樣做並沒有治好船員反而由於失血過多令到船員當場死亡。船員死後廚師用船員的屍體作為魚餌捕魚,此舉引來PI母親的強烈反對,於是兩人打了起來並驚醒了PI,但此事最後不了了之,然而廚師並沒有停止使用屍體捕魚,還把屍體晒乾作為食物,但敢吃的只有廚師自己。

一周後的一次捕食行動中,由於PI的失誤放跑了海龜,因此惱怒的廚師打了PI一拳,母親看見後和廚師搏鬥並把PI推回到艇上,遭到PI母親的還擊廚師很憤怒,於是砍了PI母親一刀並把她推進海里,附近的鯊魚因為聞到血腥味而快速游過來,PI只能在艇上眼睜睜的看著母親被鯊魚咬死而無能為力,廚師也因為鯊魚而嚇到了並沒有繼續對PI下毒手。痛失母親的PI在一夜的沉寂後第二天就尋找機會殺死了廚師,可能因為廚師也為自己的行徑感到後悔,所以沒有反抗任由PI殺害。後來PI便把廚師的屍體晒乾但依然沒敢吃,只是吃著庫存的食物和繼續捕魚。

沒多久食物吃完了,PI一天比一天虛弱,在一場暴風雨侵襲過後甚至已經無力再捉魚了。此時只能望向廚師的屍體,卻發現雨水沖洗過的肉乾開始腐爛並且生出蛆蟲,但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PI只能硬著頭皮吃下混合蛆蟲的腐肉。到了晚上,劇烈的腹痛讓PI不能入睡,才發現腐爛的肉乾發出陣陣惡臭,並從中看見了船員的牙齒。PI知道繼續吃腐肉的話會中毒,而且吃人的行為讓他害怕自己變得邪惡殘酷,所以第二天他就只吃蛆蟲和繼續捉魚,繼續漂流下去,最後就漂到墨西哥海邊被人救起。

由於這段過去過於殘忍,PI只好修飾成奇幻的故事告知給兩個日本的調查員。調查員無法相信這奇幻的歷程,無奈之下PI只好把真實的故事坦言相告,調查員震驚於真相的殘酷性而無法接受,只能選擇最開始的奇幻故事作為報告。


其實哪一個故事是真實的是毫無疑問的(第二個),電影中有大量的細節來證明這一點。

我相信李安這部電影的重點不在於事實是什麼,而是你相信什麼,richard park信仰那麼多神,是因為他真的相信每一個神是存在的並且會用神力幫助他?他信仰神,不是真的希望有神來幫助他,而是自己不能夠放棄希望。

我知道第二個故事是真的,但是,我相信第一個。


我在另一個答案中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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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有什麼獨特見地,只是來源於豆瓣上看到的

其中有個鏡頭,Pi去教堂偷水喝被發現,牧師對他說,"You must be thirsty." 而老虎的原名就叫thirsty,所以其實開始就在暗示Pi就是老虎。

有很多反對者認為這是過度解讀。就像有的人在電影結尾看到第二個故事覺得瞬間劇情結構升華了無數倍變得非常震驚。

只要想想假如現在讓你自己來編一個故事,設置一個雙關語,和設置一個雙層結構,絕對是一個編劇最最基本的基本功。只不過我們明晰問題的順序和角度不同,思考難度自然也就不同了。


我就認為再也不需要其他的旁證了。


從理智上相信第二個,從情感上相信第一個。


僅從以下幾點,我們就可以判斷出pi就是Richard Parker——You must be thirsty.全文中唯一一處明確的暗示(雙關)。還有從帆布下突然竄出的孟加拉虎,不可能有老虎能忍隱一天讓這個豺狼叫囂。最後也是最關鍵的,pi試圖馴化Richard,但最終失敗,可是當得救時,Richard卻頭也不回的回歸叢林,預示著pi對自己內心的救贖,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莫須有的Richard身上。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我實在看不懂這個片子 哪怕是在二刷之後

宗教氣息實在是太過濃郁 什麼毗濕奴什麼梵婆 我是真的一點也不懂 那我只能說一說我懂的

兩個故事 我看懂了 一個是充滿了奇幻色彩的 人與一隻孟加拉老虎在海上共度227天的奇妙旅程 一個卻是 血腥而又真實的人吃人的故事 作家先聽了第一個故事 表示信息量有些大需要消化消化 並對食人島的部分 表示巨大的懷疑 然而在聽了第二個故事之後 派問他更偏愛哪一個 他答 第一個 於是派說他是跟隨著上帝的

寫到這裡我突然有了一絲頭緒 人們對於宗教所傳授的東西並不總完全認可 可當他們看到了血淋淋的事實之後 卻寧願被蒙蔽 至少那位作者表現出的 是這樣的

而少年派在漂流之中的表現 暴風雨里的怒吼 神啊 你為什麼要嚇他 我失去了家人 失去了一切 你還想要什麼 他沒有對他的信仰懷疑過嗎 可是暴風雨過後 他依然虔誠 在捕獲了一條魚後 感謝毗濕奴化身為魚救他一命

片子講的太深 宗教與信仰 我實在不知道那些東西 但是在知道了第二個故事之後 心裡的那道坎終究是過不去 時時刻刻的提醒著我這就是一個慘痛的事情 不管如何解析 不管誰吃了誰 這都是一個關於人在極端情況下為了自己活下去而不擇手段 盡顯人性卑劣的故事 前面的奇幻 也似乎變成了脆弱的人為了逃避而編造的一場美麗的夢 漏洞百出 拙劣不堪

所以對於我 完全不需要第一個故事的掩飾 我相信第二個故事 我也願意直面第二個故事 然而如果我是派 面對吃與被吃的威脅 我會在有能力殺光傷害我以及我親人的人之後 就此與這世界告別 坦然面對自己的死亡

可是派 你之後的日子很幸福 願你仍有信仰 背負著另外的生命 好好的活下去


信則有 不信則無 沒有標準答案 為什麼會想到這樣去問這個問題?倒不如問你寧願第二個故事是真的嗎? 如果死命挖細節最終只可能去佐證創作者的意圖 固然有解讀的樂趣 但是某些人如我更喜歡純粹沉浸在電影這個作品,娛樂僅此。


看到有人說什麼過度解讀之類的,不太認同,導演不會在電影中設置無意義的情節,脫離了那些意義,有些情節的設置就會變成廢料,比如派的女朋友這一情節,就和後來的故事有一定關聯,還有派和父母的對話,以及前半部電影的宗教哲學觀,都為後來災難面前派的抉擇做了鋪墊。


上周剛跟一位朋友討論過這部電影,作者是表達了他對宗教信仰的看法。他講了兩個故事說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就四梭他認為不倫你是信佛教或基督教等各種信仰,就是你喜歡聽哪個故事就是哪個故事,也就是有人喜歡耶穌的故事有人喜歡釋迦摩尼的故事。還有派的媽媽說了一句科學能給你合理的解釋但人們內心是空虛的。不過個人覺得畢竟中國信仰比較少或許沒國外能理解影片那麼多。其實也就跟西遊記一樣吧你把它當取經打怪看就取經打怪,當四大名著研究看就當四大名著看


以下內容含嚴重劇透,慎入。
時隔好幾年重新看這部片子,發現自己第一次在電影院看的時候完全沒看懂。

我個人認為上船的有五個人:廚師(鬣狗)、父親(斑馬)、母親(猩猩)、女友(老鼠)、派(老虎)下面會給出分析。
1、廚師是派本能(老虎)覺醒前船上唯一的肉食動物,吃飯那一段的描寫可以看出人物非常符合鬣狗的形象。
2、斑馬和父親都是瘸腿。斑馬第一次是在派發現沉船後去房間尋找家人時出現的,寓意斑馬其實是家人一員。後來放船的時候有一段描寫派要去救自己的父親因為他不會游泳,在這裡斑馬出現並且跳到船上,也暗示了斑馬就是父親。注意,這裡斑馬是唯一和其他人同時出現的動物,所以不可能是畫面里出現的任何一個人(包括水手) 本體和喻體不共存。派和老虎能共存是因為本來暗示的就是人的兩面。
3、猩猩上船後有一段對話,派問她:你的孩子呢,猩猩顯露出非常憂傷的神情並看向大海。這裡暗示派的哥哥在暴風雨中被沖走了沒有上船,而猩猩就是派的母親。
4、老鼠意味著偷渡者,即派的女友。在派的回憶中,他提到最後一天發生的事情都記得,唯獨不記得道別的情景。因為女友偷偷跟著他上了船,並沒有道別。最後老鼠是派主動扔到了老虎嘴裡被老虎吃掉,這裡也暗示著最後派吃掉女友的事實。
5、在描述老虎叫「理查德帕克」時,派說到其實是弄反了名字,老虎本來叫thirsty。前面有一個伏筆是派去教堂偷水喝,牧師說:「You must be thirsty.」 暗示老虎即派自己。
6、老虎的出現時間。鬣狗為什麼可以和老虎在同一空間里共存這麼久。因為老虎(派的獸性本能)是在母親被廚師殺掉後激發出來的。廚師先殺掉了父親並吃掉他,然後又殺死了母親。在這裡派的獸性覺醒並殺死了廚師。後面說到母親是被扔進海里被鯊魚吃掉的,在派和理查德派克一起望向海底里看到很多魚組成了母親的樣子也是對應了這個事實。
7、女友和派一起在海上漂了很久,但是女友先死掉了,派吃了她的屍體。關於食人島指女人的屍體已經有非常多的分析了:暗指胃酸的湖水、比喻蛆的狐獴、像經絡的根支、整個島的形狀等,就不展開了。派里走前將女友的信物綁在樹根上,那顆牙齒被蓮花包裹,「樹林中的蓮花」——呼應前面女友的舞蹈形象。所以這裡是吃了女友的屍體而不是母親。看到牙齒後派逃離了食人島,但帶走了狐獴和植物,暗示派割下了長滿蛆的肉後拋棄了女友的屍體。
8、在海上,派花了很長時間馴服理查德帕克,其實是人性與獸性的鬥爭,一開始老虎隨時都可能吞噬派,但最後派控制住了自己獸的本能。得救後回到人類社會,派的獸性本能離開了他。離開這裡放了兩次,很多人說最後一幕草叢裡有光亮,像老虎的眼睛,我覺得可能是暗示人無法真正擺脫自己的本能吧。

李安用科幻片的場景向我們展現了一個關於人性的故事。


至少第一個肯定是假的,有很多說不過去的地方。比如在島上老虎吃靈狐的時候其它靈狐竟然沒有逃跑


看到大家的回答,有種從前電影都白看了的感覺,是來找鯊魚出水的那個鏡頭來著,那個鏡頭太震撼了,常常會想起來,大家對細節的解讀讓人佩服;一直相信第一個故事是真實的來著,最後還百思不得其解老虎為啥走了?還想著男主角是不是後來帶著老虎成立的一個新的遊樂園來著,好吧,我是憑自己本事膚淺的,看來大家的話豁然開朗啊!重新回顧,電影太深刻,我看到的很淺顯,老虎可以是慾望,可以是罪,總有一段時期與它同行,一開始恐懼它,抗拒它,然而戰勝不了它更擺脫不了它;無奈試著接納它,與它和平共處,它是另一個不為己知也不為人知的恐怖的自己,如洪水猛獸,連自己都感到驚訝;試著馴服試著利用,一邊畏懼一邊依賴,一邊打壓一邊開始離不開它,有的時候它是救贖;最後到達彼岸,它功成身退,困難的時期過去,它消逝,而留在我們心中,時時讓我們惦念,成為另一種救贖、、、略牽強,也許我看了個假電影~好吧,我承認我只按自己高興的方式理解,下回要多思考思考細節,想想導演到底想表達什麼~


今天抱著看碧海藍天動物世界的心情又看了一遍,才發現這是個毛骨悚然的故事,尤其那個食人島,越想越難受……

好吧,我承認以前毛都沒看懂。


真相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認為真相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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