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3年,為什麼西歐不救援君士坦丁堡?


關注這個問題好久了,這幾天終於把兩本有關君士坦丁堡戰役的書看完了,特此過來回答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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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西歐是有援助的,有自發的,也有國家援助。威尼斯支援船隻和武器,熱那亞還允許拜占庭將鐵鏈綁在其塔樓城牆上。
兩位威尼斯船長:加步里·特萊維森、阿維索·狄多,6艘威尼斯船與3艘克里特船改裝為戰艦加入了拜占庭艦隊。還有部分熱那亞人自發招募軍隊,增援君士坦丁堡,其中著名的人士有毛里西奧·卡塔內奧、格羅尼姆與萊昂納多·迪·蘭加斯科(兩兄弟)、保羅、安東尼奧及特羅伊洛,他們並稱博基阿爾多三兄弟。熱那亞名將,年輕的傑奧瓦尼·朱斯提尼亞尼·隆哥,他還帶來了700名裝備精良的士兵。還有部分戰士來自更遙遠的國度:加泰羅尼亞租界在其領事佩雷·朱里奧的動員下也組建了一支軍隊,甚至一些加泰羅尼亞水手也加入其中。卡斯蒂亞王國的志願者中包括著名貴族唐·弗朗西斯科。在朱思提尼亞尼的隊伍里包括一名德意志工程師約翰內斯·格蘭特,不遠萬里加入了保衛拜占庭的隊伍。而自幼在君士坦丁堡長大的奧斯曼流亡王子奧爾汗,連同整個家族,也表示願意為守城盡一份綿薄之力。還有衝破蘇丹圍攻的4艘救援船,這是教皇尼古拉五世自費的。當然,也有小部分人沒那麼英勇,彼得羅·達萬佐乘著夜色乘船逃離了君士坦丁堡,船上搭載著700名意呆利人= =

一、東西方教會的長期分裂和交惡
11世紀,宗教分歧加劇了東西方基督教國家的矛盾。兩教的分歧主要在禮拜方式、神學理念等方面,最尖銳的矛盾是關於聖靈如何產生以及對「和子說」的態度,這也是1054年雙方革除對方教籍的神學原因之一。到12世紀,天主教會與東正教會已經明顯地處於分裂狀態。而1204年,十字軍攻佔並洗劫君士坦丁堡事件,導致拜占庭人永遠無法完全原諒天主教西歐。特別是普通民眾,極其仇視天主教會,習慣將教皇稱為「惡狼、毀滅世界者」,他們還給自己的狗取名叫「羅馬教會」。對於東西方教會聯合協議,非常反對。歷代皇帝曾多次改變信仰方式,但平民一直予以阻撓,死守自己的古老信仰,這種執拗和固執已見已經成為拜占庭歷史這塊馬賽克的重要組成部分。

二、尼科堡戰役的失敗,導致西方無力再發動十字軍東征
尼科堡戰役是十字軍所能召集的當時西歐國家中最好的軍事力量,結果卻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戰役的失敗。尼科堡戰役中的十字軍可以說是「最後一次跨國騎士精神的聯合」。這之後歐洲四分五裂,非常貧困,內鬥爭鬥不休,再加上黑死病的肆虐,大大削弱了戰力。

三、西歐人沒想到君士坦丁堡這麼快淪陷
1)拜占庭帝國能夠生存那麼久,都城固若金湯一直是個主要原因。首先我們來看下地圖

城市周界總長度為12英里,其中8英裡面向大海。城市南面被馬爾馬拉海偎依,此處海流極其迅猛,風暴常常驟然降臨,因此從海上登錄進攻的風險極大。1000年中,沒有一個侵略者認真地嘗試從這個地段進攻。

再換張圖來看,君士坦丁堡的海岸得到一道延綿不斷的城牆的防護,城牆高度至少有50英尺,沿線分布有188座塔樓和一些較小的設防港口。這道城牆受到的主要威脅不是敵船的攻擊,而是海浪對其地基無休止的侵襲。水流湍急的大海繞過這一線海岸,一直到古衛城處,然後北上進入較平靜的金角灣。金角灣本身為帝國艦隊提供了一個極佳的安全錨地。這一地段的城牆上設有110座居高臨下的塔樓,還有數量眾多的水閘以及兩個相當規模的港口,但此處的防禦一直被認為是比較薄弱的。在戰時,只要得到熱那亞人的支持,就可以將鐵鏈的一端固定在金角灣對岸加拉塔城海牆的一座塔樓上,封鎖金角灣的入口,使敵船無法進入(在刺客信條:啟示錄可以看到金角灣的鐵鏈)

註:著名的狄奧多西城牆城市的西邊(也就是三角形的底邊)得到長4英里陸牆的保護,也就是所謂的「狄奧多西城牆」。這道城牆橫亘從馬爾馬拉海到金角灣的狹窄陸地,保護君士坦丁堡,使它免受任何傳統的陸路攻擊。這座城市的歷史中很多最重大的事件就發生在這座非同尋常的城牆沿線。它的歷史幾乎和城市本身一樣悠久,在地中海世界一直是個亘古不變的傳奇。關於城牆,《1453:君士坦丁堡之戰》有這樣一段描述

穿過色雷斯平原前往君士坦丁堡的商人或朝聖者、從巴爾幹某個宮廷前來的使節,或者有著征服野心、四處劫掠的軍隊,從遠方看到巔峰時期的君士坦丁堡的第一個跡象就是那陰森森的巨大陸牆。它橫越輕微起伏的大地,從一道地平線到另一道地平線,壁壘和塔樓連綿不絕。在陽光照耀下,石灰岩打造的城牆的表面化為一片燦爛的雪白,羅馬紅磚的接縫構成連續不斷的水平線條,城牆上還有外形形似、帶有穹頂的射箭孔。眾多塔樓有的呈方形,有的是六邊形,還有的是八邊形,偶爾也有圓形。它們互相簇擁,間距極近,據一位十字軍戰士說:「一個七歲男孩能夠把一個蘋果從一座塔樓投擲到另一座。它們分成若干層,崛起到內牆最頂端的高度,皇帝的鷹旗就在那裡驕傲地迎風招展。城牆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座重兵把守、陰森森的城門。和平時期,人畜就從這些城門出入。在城市西端,靠近馬爾馬拉海的地方,一座飾有金板和大理石與青銅雕像的大門在陽光中熠熠生輝。這就是」黃金們「,一座龐大而華麗的拱門,兩側各建有一座磨光大理石打造的恢弘塔樓。在拜占庭的鼎盛時期,得勝歸來的皇帝們會帶著勝利的象徵物——身披枷鎖的被征服的外族國王、重新奪回的聖物遺迹、大象、身著奇裝異服的蠻族奴隸、堆滿戰利品的馬車,以及威武雄壯的帝國軍隊——從這裡盛裝經過。到1453年,黃金門的黃金和很多裝飾物都已經沒了蹤影,但城門作為一座偉大的紀念碑,仍然昭示著羅馬人的光榮。

君士坦丁堡城市西部的防禦體系包括了192座塔樓,分為5個獨立防區,縱深200英尺,從壕溝底部到塔樓底端的高度為100英尺。構建成熟的狄奧多西城牆凝聚了火藥時代之前希臘-羅馬世界關於城防的軍事工程學的全部智慧。防禦體系的核心仍然是安特米烏斯建造的內牆:內牆的內心是混凝土,然後在內外兩面都覆上附近採石場出產的大塊石灰岩,並插入磚塊,以便讓整個結構更加鞏固。城牆頂端的作戰平台得到城垛的防護,從下面有階梯通往頂端平台。按照羅馬人的習慣,塔樓並不是與城牆連為一體的,這就可以保證塔樓與城牆可以各自穩固沉積下來,而不至於破裂。內牆高度是40英尺,外牆要低一些,只有大約27英尺,所以外牆上的塔樓要比內牆塔樓要低。內外兩道城牆之間有寬60英尺的平台,防守外牆的士兵就集結在那裡,隨時準備與敵人短兵相接。在外牆腳下,還有一道寬60英尺的平台,任何越過壕溝的侵略者都將在這裡慘遭屠戮。磚砌的壕溝又是一道寬60英尺的屏障,內側溝邊有一道護牆;防禦體系的縱深之大和複雜程度、城牆的堅固以及居高臨下的優勢使得狄奧多西城牆幾乎堅不可摧,中世紀的只擁有傳統攻城武器的軍隊奈何它不得。除了聖索菲亞大教堂之外,沒有任何一座建築能比城牆更強烈地體現君士坦丁堡人們的精神生活。如果說教堂是拜占庭人對天堂的憧憬,城牆則是他們抵禦敵對力量攻擊的盾牌,並且得到聖母的親自佑助。或許沒有任何防禦工事比君士坦丁堡的城牆更能總結出古典時期和中世紀攻城戰的真相。但是,恰恰在15世紀,火藥技術得到突破,改變了攻城戰術

註:現今的君士坦丁堡城牆

註:現代人創作的最後總攻圖。前景中是巨炮,士兵們用雲梯爬城。

2)火炮的發展帶來攻城戰術的演變
防禦工事在5世紀就已經很成熟,後來的變化很小,歸因於攻城戰術處於停滯狀態,基本就是這麼一套:封鎖、挖地道和爬城、攻城錘、投石機、攻城塔、地道和雲梯。所以守城一方永遠佔據優勢,君士坦丁堡靠近海岸的地理位置更是一大優勢。現有的攻城器械是無法突破君士坦丁堡的防禦。但是到了14世紀末,歐洲全境已經開始製造火炮。雖然早期火藥武器由於笨重、瞄準精度差等缺點,更多是給人一種震撼的心理效果。到1420年,除了攻城戰之外,火炮對作戰的貢獻還是極小的,但是奧斯曼人開始對這種火藥武器感興趣。於是興辦了鑄炮廠,開採銅礦,建立火藥廠,還廣泛吸收各種技術人才。也是在這個時候,歐洲的火藥製造技術得到突破,火藥的威力和穩定性增強。拜占庭人也認識到火藥武器的潛力,開始儲備相應資源。在此時,一個將在未來影響戰局的人物來到君士坦丁堡,他是一名匈牙利的鑄炮工程師,希望能在這裡飛黃騰達。無奈此時的君士坦丁實在太窮了,這位叫烏爾班的匈牙利人生活越來越拮据,最後跑到了蘇丹那邊,受到穆罕默德二世的接見,並為他打造一門史上最大的巨炮還有其他小點的巨炮。正是憑藉這些巨炮,君士坦丁堡的城牆不再成為護佑拜占庭人的「聖盾」,改變了攻城戰術,縮短了攻城時間。

註:烏爾班的攻城巨炮已經找不到了,這是較小的巨炮,保存在伊斯坦布爾。這尊巨大的銅炮長14英尺,重14噸,發射的是重達500磅的石彈。

3)兵力的差距。14英里城牆的城市,只有不到7000人,而蘇丹的軍隊超過十萬大軍(其中超過8萬正規軍)。到君士坦丁堡被佔領的消息傳到西歐後,西歐還不相信君士坦丁堡這麼快被攻破。

四、穆罕默德二世「無能」的印象麻痹了西方
蘇丹對穆罕默德二世早年的失敗大加渲染,以至於人們認為這位「無能」的蘇丹,不會成為西方基督教諸國的重大威脅。而穆罕默德二世也爽快地承認先皇與西方國家簽署的條約,更加深了人們的錯覺,甚至教皇國也認為新蘇丹不足為慮。

註:貝利尼的著名穆罕默德二世肖像,處在皇室穹頂的框架之下,文字是「世界的征服者」

五、西方諸國受國內局勢拖累,缺乏出兵干預的準備
在中歐,哈布斯堡王朝的腓特烈三世忙於籌備即將在羅馬舉行的加冕禮。法王查理七世則忙於重建百年戰爭後滿目瘡痍的國土,同時還要防備國內諸侯。英格蘭同樣受到百年戰爭的拖累,此時的國王雖然道德高尚,精神狀況卻不穩定,也就無心派出軍隊參與冒險。斯堪的納維亞諸國語蘇格拉國王同樣難以指望,而葡萄牙與卡斯蒂亞王國正忙於對方境內的異教徒,也無暇他顧。唯一表現出對東方事務興趣的西方君主是阿拉貢的阿方索五世,他在1443年還繼承了那不勒斯王位。此人的確醉心於發動對東方異教徒的遠征,然而,他要求以獲得拜占庭皇帝頭銜作為酬勞,這一漫天要價的行為自然得不到拜占庭支持,於是西方的援助就更加渺茫了。而且各國不再單純為了宗教信仰而出戰,更多的是考慮經濟利益。特別是以商業著稱的威尼斯,若與土耳其全面開展必然迫使威尼斯將部分商船改裝為戰艦,這意味著經濟上的額外損失,而且威尼斯正陷於倫巴第的戰事,與教皇的關係也不和睦(教皇還一直拖欠著1444年發動十字軍時僱傭威尼斯艦隊的費用)。拉古薩與土耳其保持著貿易關係,除非出現了一個強大的西方聯盟,否則他們也不會以自身弱小的艦隊獨自與蘇丹對抗。

最後正如書中所說的,「君士坦丁堡陷落之時恰好是一場革命的巔峰時刻——在西方,科學探索這列失控的火車開始加速,而宗教卻日益衰落。其中一些力量已經在君士坦丁堡圍城戰中表現了出來:火藥的威力、帆船的優勢、中世紀攻城戰的壽終正寢。」

參考資料:
《1453:君士坦丁堡之戰》
《1453:君士坦丁堡的陷落》


不應該說是沒有救援,援軍存在,但是在路上,而且人數不多(匈雅提對穆罕默德二世也發出過一次口頭威脅:宣布他和穆罕默德二世之間的和平協議失效)。
所以問題應該重新定向為:為什麼沒有組織一場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來達成解救君士坦丁堡的目的。
首先,宗教問題方面,事實上,從14th開始帝國就已經為了求援在宗教問題上面做出讓步了,君十一的祖父約翰五世於1369年10月17日在羅馬聖智醫院宣布皈依公教;1440前後的弗洛倫薩大公會議上帝國方面則已經同意了教會合一;那麼為了維持合一的話教宗反而更有充分的理由去組織援軍。相反,莫斯科方面因為帝國向教宗低頭與君堡方面決裂了一百多年。所以宗教問題不是西面的援軍少的原因,而是其他正教國家不援救的原因(當然其他正教國家此時不是離得遠(毛子)就是自己也自身難保(瓦拉幾亞,保加利亞,塞爾維亞))。
其次,是西邊諸國對於東帝國的敵意么,似乎也不是。主要矛盾依然是西邊諸國與奧斯曼之間的矛盾,無論是信仰還是現實利益(尤其是匈牙利這些扛線的,笑),都存在著深刻的矛盾。
所以為什麼沒有大規模的援軍呢,我覺得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被打疼了。
且不論遠一點的尼科波利斯之戰,就在1428-1448年間穆拉德二世先後粉碎了數次來自波蘭、匈牙利、塞爾維亞、阿爾巴尼亞,瓦拉吉亞,波西米亞,教宗組織的西歐志願軍等方的攻擊,其中包括規模最大的1444年的瓦爾納十字軍和之後1448年第二次科索沃戰役匈牙利方死傷近兩萬的災難性失敗。可以說這一系列的失敗,讓其他基督教國家很難有信心在奧斯曼身上討到便宜。沒有人會參與一場看不到希望的軍事行動,這是顯而易見的。
所以,如果奧斯曼沒有陷入困局,自然很難指望西歐有大規模的援軍咯。
(另外,奧斯曼進攻君堡的計劃其實也策划了一年多,從1452年初就在修築工事進行軍事準備了)
這也是我寫下面這個回答的出發點之一:
lbq:如何評價拜占庭帝國的末代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


西歐各國當時都自顧不暇呢。

英法兩國剛打完百年戰爭,如果把一場戰爭比作一次啪啪啪的話,那約翰牛和高盧雞兩個好基友等於是剛剛在一夜之間打了2,30炮,你說他們還有精力出去幫人打架嗎?

神羅各公國當時在自個對掐個沒完,皇室更慘,腓特烈三世剛被匈牙利揍地屁滾尿流,連首都都一度丟失,騰不出手。

西班牙當時正值收復失地運動最後階段,馬拉松衝刺的時候誰能分心?

匈牙利和波蘭在1444年剛慘敗了一次。元氣還沒完全恢復。

熱那亞和威尼斯忙著互相打架,而且他們覺得拜占庭無藥可救了,再往裡面扔錢等於丟無底洞里。這兩家都是商業帝國,目光非常短淺。奧斯曼雖然是敵人,卻是個冉冉升起的新興帝國,大有生意可做,而拜占庭連皇帝的銀餐具都湊不齊,你覺得哪個商人會給這樣的客戶投資?熱那亞的殖民地加拉塔當時更是大發希臘國難財,糧食軍火兩頭賣,賺的盆盈缽滿,有生意不做親自下場子打架?腦子壞了吧?

但最後他們還是各援助了幾百人,算是兩頭下注吧。

說到底,穆罕默德二世當年面臨的時機是歷代伊斯蘭政權中最好的,好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個機會,他抓住了。只能說拜占庭氣數已盡。

————————————3月31日補充分割線——————————————

確切地說,現在的民族主義至上是工業化後,大家吃飽了精力過剩折騰出來的東西。
拿現代人的思維去套生存艱難的古代人思維,是很愚蠢的。
就算在宗教狂熱至上的十字軍時代,蘇丹幫著十字軍打綠教同胞,十字軍勾結綠教政權拆基督教教友的事一點也不少見,沒仗打時基督徒綠教徒互相到對方家裡當僱傭軍的例子更是俯拾皆是。
在生存和利益面前,什麼民族宗教情感都是個屁。
整理完1453戰役資料後,我曾作了個很蛋疼的統計。看了後應該就不會有人對西歐援助不力有啥疑問。
「然而,事實上正是基督徒在圍攻這座城市,也正是他們將軍事藝術教授給土耳其人,如果不是他們的話還能有誰?」——————BY 戰役親歷者,希俄斯大主教萊昂納德
「我親眼看到,土耳其人中夾雜著希臘人、拉丁人、日耳曼人、匈牙利人,以及所有其他基督教國家的人員,他們和突厥人一道猛攻城牆!」——————又BY 希俄斯大主教萊昂納德
拜占庭皇帝四處求爺爺告奶奶,才勉強湊了3000外援
蘇丹一聲令下,3萬基督徒群起響應,一齊為把聖索菲亞大教堂頂上的十字架變成星月標誌拋頭顱灑熱血……
再來回顧下雙方的作戰序列:
作出攻打君堡決定並帶兵攻城的是半個義大利人(奧斯曼蘇丹穆罕默德)。
全力進攻海牆的是個保加利亞人(奧斯曼海軍統帥巴爾塔奧盧),
炸開陸牆的是個匈牙利人(奧斯曼炮兵技術總監烏爾班)
挖君堡牆腳的是一群德國人(不知名土軍工兵組)
砍下君11腦袋的是個塞爾維亞人(無名土軍士兵)
當土軍猶豫是否要撤退的時候,力主繼續攻城,導致城市最終陷落的是個希臘人(查卡諾斯塔帕夏)
大軍中唯一一個千方百計維護拜占庭,甚至不惜給拜占庭泄露情報的,卻是個土生土長的土耳其人。(大維齊哈利里帕夏)
讓我們最後重溫下上面那句話:在生存和利益面前,什麼民族宗教情感都是個屁!


1444年最後一次十字軍剛被打敗過一次。


沒有人從當時中西歐的政治形勢和宗教鬥爭具體分析一下么?
好吧,我們可以看到,當時的中西歐內部也是打架打得不亦樂乎:
英法兩個西歐大國忙於收尾百年戰爭,伊比利亞半島正處於將近七百年的驅逐穆斯林統治、收復失地運動的最後階段,中歐則陷入反叛羅馬教廷的宗教異端胡斯運動失敗後的一片殘垣斷壁,教廷此前則經歷了阿維尼翁和羅馬兩地三教皇並立的大分裂局面,更不能忘了此前肆虐歐洲奪去無數人生命的黑死病暴發......
然後才是西方天主教和東方正教之間的兄弟情仇。畢竟古語有云兄弟鬩於牆而外御其侮,再大的仇恨在面臨穆斯林入侵的滅頂之災面前,都是不足掛齒的小打小鬧。
但是,用一句流行語來說,西方天主教世界即使存了唇亡齒寒、救人如救己的心,那也是臣妾做不到啊。畢竟真正有大局眼光的人,歷史上永遠是少數的。就像兩兄弟爭財產的時候殺紅了眼,哪管旁邊有人在虎視眈眈啊。
所以,其實用幾個成語就可以很好的形容了,那就是隔岸觀火、內戰猶酣、自顧不暇。


1.宗教爭議

君士坦丁堡是東正教大本營,自從東西教會正式分裂,雙方就矛盾不斷。尤其在東羅馬國民看來,君堡才是蒙耶穌基督祝福之城,然而當時天主教開出的條件卻是東方教會向西方稱臣。末代皇帝君士坦丁多方求援,苦苦支撐,達成了這一協議,卻被國民和教士認定是屈膝投降,以至於玷污了聖索菲亞的榮光,一時之間這座曾經唱經聲不絕的聖堂變得門可羅雀,而這又反向刺激了天主教會,認為異端果真不可相信,給本就渺茫的出兵雪上加霜。

2.威尼斯和熱亞那的爭鬥

威尼斯和熱亞那當時正在展開地中海航線的爭奪,更何況兩家都與東羅馬帝國這個曾經的地中海霸主存在一定的矛盾,這使得這場戰爭所牽扯各方中最有實力的兩家在出兵問題上相互推諉。同樣的,其他西歐封建國家也在這個問題上你推我讓。

3.奧斯曼帝國兵鋒太利

與我們現在的印象不同,當時的突厥人穆斯林帝國與西歐天主教國家相比正處於上升期,要文明開放很多,反映在軍事上就是戰鬥力的差距,當時奧斯曼帝國積極引入火藥和大炮,並在地中海沿岸建立新堡壘,當時有一艘運載物資的西歐商船想依靠快速航進躲過土耳其人的進攻,卻被大炮炸了個粉碎,類似的事情更澆滅了西歐諸國東進的決心。

4.天主教國家與穆斯林的秘密外交

奧斯曼帝國巧妙地利用了基督教諸國間的矛盾,通過外交恫嚇等手段,最大限度地遲滯了這些國家達成一致的進程,等到發現這座蒙上帝洪恩之聖城,卡在穆斯林喉嚨里的骨頭,西方世界的大門馬上就要陷落之時,再準備出擊已經無力回天了。

5.君士坦丁堡城防堅固

君士坦丁堡的依天險而建,並且使用的是古羅馬帝國的城防技術並不斷重修改良,這是古典時代的建築巔峰,除了被自家基督教兄弟卑劣洗劫的那次,這座城市的城牆從未放進一個敵人,阿拉伯人也曾經瀕臨城下,卻久攻不下,並最終被博斯普魯斯海峽的豪雪凍成了冷凍肉,所以當時沒有人想到這座受到神聖加持的城市會陷落,至少不會那麼快陷落,這才給了這些國家悠哉游哉,互相扯皮的自信。


另外,當時並非沒有救援,威尼斯等國還是支援了武器和其他資源,西歐也有不少人自發的突破保衛前來援救同宗兄弟,東羅馬也想盡辦法僱傭了一批傭兵,當然了這些人大多是民間行為,在奧斯曼的鐵騎面前就是螳臂當車的歹徒而已。而教會和王公們還在衡量利弊,用自己的切身行動詮釋了什麼叫做上帝算個屁,利益排第一。


在1453年君士坦丁堡被穆罕默德二世攻克之前,君士坦丁堡只被攻陷過一次,不是被七世紀開始就圍攻君士坦丁堡的穆斯林,而是被十字軍,也就是自己人攻克的。13世紀第四次十字軍東征,十字軍洗劫君士坦丁堡,天主教和東正教已結為世仇,不共戴天。對君士坦丁堡的東正教徒來說,天主教和穆斯林沒有區別,在穆罕默德二世圍攻君士坦丁堡的最後時刻,君士坦丁十一世試圖聯合兩教會以換取羅馬教廷的支援,結果遭到城內百姓的強烈反對,雙方都弄得很不愉快。天主教對這件事的態度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嘴上做做姿態,根本不願意為了東正教徒而與土耳其人作戰。囿於宗教偏見,坐視東羅馬滅亡。幾次小規模的支援也是威尼斯部分人的志願行為,幾百人的力量在土耳其面前根本杯水車薪。君士坦丁堡的軍民在抗擊侵略面前表現出的英雄氣概令人欽佩,君士坦丁十一世身先士卒衝鋒陷陣,最終戰死。
其實最終的結局早已註定了,幾代土耳其皇帝以消滅東羅馬,佔領君士坦丁堡為夙願,不斷蠶食東羅馬,最終到君士坦丁十一世繼位時,君士坦丁堡已成孤城,滅亡只是時間問題,東羅馬和天主教廷心理上已經接受了早晚要失去君士坦丁堡的現實,畢竟雙方的實力差距太懸殊了。


救援君士坦丁堡做什麼。人家是東羅馬,又不是西歐文明的起源地希臘!

人東羅馬和穆斯林一樣,屬於東方文明。我們這群拉丁日耳曼人跟著瞎攙合什麼勁。
人家奧斯曼取代東羅馬,是人家東方文明內部自己的事情,不要干涉內政好嗎…


要救援也是什麼東歐德意志人啦,保加利亞人啦,塞爾維亞人啦,羅馬尼亞人啦,阿爾巴尼亞人啦,羅斯人啦……這鍋我們西歐不背!
什麼?你說他們都被穆斯林打趴了?……那就更不關我們事了


我們西歐人應該支援的是西方文明希臘,不是東方文明東羅馬!
幾百年之後我們西歐人不是救援希臘了嗎,終於讓遭受邪惡的東羅馬統治兩千年的希臘人獲得了滋油與獨立……


有個電影《 fetih》,完整的描述君士坦丁堡的陷落。
這是威尼斯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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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蒂岡

教皇

君士坦丁堡鳥瞰

蘇丹

蘇丹的老婆

東羅馬朝廷

拉鐵鏈

軍艦

兩軍對壘

蘇丹軍

羅馬軍


具體原因前面已有答案解釋得差不多了,主要是宗教與各國內部憂患,即使有心,也無力救援,更何況根本無心。


這裡主要補充說明一點,西歐曾有援軍前往或打算前往君士坦丁堡

1.當時的教皇尼古拉五世自費於1453年3月僱傭了3艘熱那亞的商船,並為其提供了糧食、人員和武器,最終這支援軍——儘管數量可憐——成功突破了奧斯曼人的攔截,進入了金角灣,抵達君士坦丁堡,並在今後的圍城戰中浴血奮戰。

2.熱那亞名將,喬瓦尼·朱斯蒂尼亞尼(Giovanni Giustiniani)親自帶領著700名來自熱那亞和當時熱那亞的領地卡俄斯島的士兵前往君士坦丁堡,並在守城戰役中擔任陸上城牆守衛的指揮官,是君士坦丁堡攻防戰中的關鍵人物。

3.除了朱斯蒂尼亞尼外,還有許多人,比如說威尼斯人,熱那亞人,甚至加泰羅尼亞人自發招募軍隊增援君士坦丁堡。

4.當時的那不勒斯國王阿方索曾排除了一支10艘船的艦隊前往愛琴海聲援拜占庭,不過後來因故召回了這支艦隊。

5.威尼斯議會早在1453年2月19日就通過投票決定派出增援——兩艘裝載800名士兵的運輸艦以及另外15艘戰艦。但是,由於種種事物延宕,直到君士坦丁堡陷落,這支艦隊還在等待適宜的風向。


參考資料:
1.《1453:君士坦丁堡之戰》 羅傑克勞利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2.《1453:君士坦丁堡的陷落》 斯蒂文朗西曼 北京時代華文書局


當時君士坦丁堡普世牧首公開說:寧可看見穆斯林的頭巾出現在君士坦丁堡,也不想看見羅馬教皇的法冠。在土耳其人統治下,東正教會還能苟延殘喘,在羅馬教皇統治下,只怕東正教會的神父都被當成異端送進宗教裁判所了。


1444年,也就是君堡陷落九年前,波蘭國王兼匈牙利國王瓦迪斯瓦夫三世帶領基督教聯軍怒懟奧斯曼土耳其人。


結果是什麼?基督教聯軍在瓦爾納戰役中全軍覆沒,瓦迪斯瓦夫三世本人被奧斯曼人梟首示眾。


1453年正值奧斯曼這個游牧帝國武力值爆表的上升期,這個時候歐洲哪個君主想不開去救君士坦丁堡等於去送死(字面意思)。


補充一下,拜占庭並非不願引進火藥大炮,而是......沒錢。鑄炮的大牛轉手就跑去向土耳其人推銷,然後就有了巨型攻城炮。


各位答主已經說得很全面了,我就從當時西歐人對拜占庭人和對奧斯曼土耳其人的看法層面隨便說兩句吧。

S.1 西歐人對希臘人的看法

大家都知道特洛伊戰爭吧?這場戰爭最早明確得見於荷馬史詩。公元前1世紀,羅馬詩人維吉爾寫下長篇敘事詩《埃涅阿斯紀》(Aeneis),將羅馬人的祖先與特洛伊人聯繫起來。詩中提到特洛伊王國滅亡後,特洛伊將領埃涅阿斯開始了他的流浪旅程,最終到了如今義大利台伯河下流地區的拉丁姆,並在此建立了新的國家。這個新國家就是之後的羅馬。傳說中的羅馬建國者羅穆路斯是埃涅阿斯的後代之一,也被認為是羅馬皇帝奧古斯都的祖先。

維吉爾的這一想像對後來的法蘭克人產生了影響。法蘭克人也開始把自己的族源上溯到特洛伊人那裡。首例出現在7世紀的《弗萊德加編年史》(Fredegarius Chronica)中。(Helmut, 2008: 51-70) 據編年史的記述,特洛伊王國淪陷後,成功逃脫的特洛伊人選了一個名為法蘭西奧(Francio)的人為國王。他所率領一群人,歷經重重困難,度過萊茵河,以入侵高盧的法蘭克人的身份重新出現。(Huppert, 1965)

之後,法蘭克人的特洛伊起源說被傳承並發揚。12世紀以後,歐洲大多數民族都認為特洛伊人是自己的祖先。(Hay, 1968: 48-9) 在之後的時代,都鐸和哈布斯堡等歐洲王室,更是將其自身與特洛伊人建立關聯,以主張他們血統的正統性。(Delanty, 1995: 21)

正是從這一角度出發,入侵併毀滅特洛伊的希臘人及其後裔便成為西歐人天然的敵人。而對於當時的西歐人來說,拜占庭人正是「希臘人」的後裔(實際上西歐人就將拜占庭人稱作「希臘人」)。

S.2 西歐人對土耳其人的看法

在敵視「希臘人」的同時,西歐人對土耳其人又有著一種曖昧的看法。之所以說曖昧,是因為在宗教上他們雖然勢同水火,但在族源問題上西歐人卻認為土耳其人同樣源於特洛伊人——畢竟特洛伊人的拉丁語Teucri與表示土耳其人的拉丁語Turci、Teucae或是義大利語Turchi就十分接近。(Spencer, 1954:9; Hay, 1968:50; Heath, 1979) 基於此點,當時甚至有西歐人認為土耳其人攻陷君士坦丁堡的行為是特洛伊後裔對希臘人後裔的復仇。(Spencer, 1954:9)

S.3 總結

綜上所述,在族源立場上,中世紀晚期的西歐人對拜占庭人懷有敵意,而對土耳其人反倒懷有好感。這或許也是部分西歐人不願援救君士坦丁堡的原因之一吧。

Reference:

Delanty, G. (1995). Inventing Europe: Idea, Identity, Reality. London: Macmillan..

Hay, D. (1968). Europe: the Emergence of an Idea. Edinburgh: Edinburgh UP

Heath, M. J. (1979). Renaissance Scholars and the Origins of the Turks.Bibliotheque d"humanisme et Renaissance, 41(3), 453-471.

Helmut Reimitz, 「Omnes Franci: Identification and Identities of the Early Medieval France」, in Garipzanov, I. H., Geary, P. J., Urbańczyk, P. (Eds.). (2008). Franks, Northmen, and Slavs: identities and state formation in early medieval Europe. Turnhout, Belgium: Brepols, pp.51-70.

Huppert, G. (1965). The Trojan Franks and Their Critics. Studies in the Renaissance, 12, 227.

Spencer, T. J. B. (1954). Fair Greece, Sad Relic: Literary Philhellenism from Shakespeare to Byron. London: Weidenfeld Nicolson.


出自《1453君士坦丁堡之戰》


波蘭匈牙利才和奧斯曼在1444和1448打了兩次,國王都死了,東羅馬倒是一個兵不出看風景,然後怪別人不支援


首先西歐各國忙著內訌,沒心思東顧。其次當時奧斯曼已經佔領了君士坦丁堡周圍的大片土地,拜占庭帝國幾乎就剩君士坦丁堡一個孤城了,小規模的救援不起作用,大規模的救援也不可能組織起來


中世紀西歐十字軍的主力是英法和神聖羅馬帝國三國,可是1453年英法剛剛結束百年戰爭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已經失去了對諸侯的控制,也就是說三國都屬於無力出兵的狀態。而且當時歐洲各國已經沒有了中世界初期的那種宗教狂熱,出兵拜占庭無利可圖,大家為什麼要出兵救援呢?


救援(X)
劫掠(〇)


還是增援了一下的,但是十字軍都干過君士坦丁堡一次了,本來天主教就看東正教不順眼,所以能意思意思都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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