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明朝在中國歷史中的地位?

真的如很多人口中所說的是中國最黑暗的時代之一嗎


你們不要想老是搞個大新聞,然後把明朝批判一番,畢竟是圖樣,圖森破,那個閻崇年不知道比你們高到哪裡去,我和他談笑風生。

明粉是所有朝代粉裡面最有組織最有攻擊力最苦大仇深的,你們以為是為什麼?

不就是因為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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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摘錄1613年到達南京,1636年返回歐洲的葡萄牙人曾德昭寫的《大中國志》:

  「我曾在流往杭州的南京河的一個港灣停留8天,……,一個砂漏時辰過去,僅僅數數往上航行的船,就有三百艘。那麼多的船都滿載貨物,便利旅客,簡直是奇蹟。船隻都有頂篷,保持清潔。有的船飾以圖畫,看來是作為遊樂之用的,不是運貨的」
  「所有的省都不乏長壽和愉快的人,可以看見許多精力旺盛和健壯的老人」
  「他們的住房因設計良好而便於住宿,整潔舒適」「他們種植許多蔬菜,供百姓常年食用」「他們在各地,即使小村鎮,都有充足的肉食,全年最常食用的是豬肉,牛肉去骨售賣,他們的鹿肉很少,也不怎麼愛吃它」
  「中國人特別喜歡花,他們有非常美麗,但不同於我們的花。我們有的,他們也有。有一種沒有甚麼味道的丁香紫羅蘭。他們極力在園子里種植全年各個季節的花,在園裡,它們看來很希奇。」
  「中國人是如此之多,我在那裡生活了22年,離開時和剛到時一樣,擁擠的人群令人驚嘆。情況確是這樣,決非誇張,不僅城鎮及公共場所(有的地方,如不用力推攘就不能通行),甚至在大道上,也彙集了大群的人,很象歐洲通常過大節或群眾集會,如果我們查看總戶籍簿,其中只登錄納稅人口,而不記載婦女兒童、太監、文武教師(人數幾乎無窮),共有5805萬5180人人(引者註:明末中國人口至少在兩億以上,應該接近三億。這也可以和曾德昭這裡的記載相印證,5千多萬的人口不包括女性,不包括兒童,也不包括文官階層,應該還不包括一大部分的流民和商人階層,所以接近三億應該是保守的估計)」
  「這個國家的財富值得稱羨,從上述可以看出,除盛產各種穀物以及一切生活所需東西以外,他們還把所有東方最好最貴重的商品售賣給外國人。」
  「中國大部分最好的商品都由此處(引者註:這裡指的是廣州)運往各地,因為它是中國最開放和自由的交易地點。且不說6個鄰國的土著和異邦人運走的各種貨物,僅葡萄牙運往印度、日本和馬尼拉的貨物,每年約有5300箱各類絲綢,每箱裝有100匹真絲,天鵝絨花緞和緞子、輕料如半花緞、彩色單層線段,還有250塊金子,及每塊重12盎司的2200塊金錠,此外的貨物還有瓷盤,鍍金器皿,糖,中國木,大黃,麝香,……即使長篇開列也不能盡舉其名」
  「(福建省)這個省濱海,是中國輸出大量商品又一個優良港口,當地的勤勞百姓,把貨物運往馬尼拉、日本等地區」
  「在海關……有更多的方便。沒有堆放、過磅和檢查貨物的房間,也不需從船上取出貨物,只察看一下並根據商人的簿冊,徵收一筆適當的稅。若旅客不是商人,即使他一人帶著奴僕,載運五、六口箱子以及許多其他物品,他從一地赴另一地時,一般都把東西留在船上,並不打開檢查,更不付稅。這對歐洲的海關和稅務所是一個好榜樣,歐洲的窮旅客遭到兇狠野蠻的劫掠搜奪,隨身攜帶的所有東西還抵不上向他索取的稅」
  「(浙江)論富庶它超過許多其他省,可以稱作中國商品潮流的最佳源頭。它的特產是絲綢,無論生絲還是成品,也不管是繭還是原料,都運往各地。總之,中國輸出的絲綢,都產自該省」
  「南方九省的最後一省是南京,……是中國最好的省份之一,也是全國的精華。……其西部地區最富庶,盛產棉紗,……僅在常州城(Xanuchi)城及附屬廣大地區,就有20萬台織布機。……由於織布機小巧,一間屋子內常常安放許多台,差不多所有的婦女都從事這種行業」
  「南京城……我認為它是全國最大最好的城市,優良的建築,寬大的街道,風度優雅的百姓,以及豐富優良的種種物品。它有令人驚羨的遊樂場所,境內人口眾多,……各處能遇到擁擠的人群,街道難以通行。此外,無數的宮殿、廟宇、樓塔以及橋樑,使城市顯得非常壯麗。」
  「中國人天生好經商,不僅從一省到另一省做買賣,獲得大利,甚至也在同一城市做生意。商店裡有的東西,街上幾乎都有售賣。……富有的商人信用良好,很守時(葡人多年的經驗證明了這點)」
  「中國人溫良多禮,喜交談,因此,在這點上,我們那些僅住在澳門和廣州的人是不相信的,因為他們在那裡可以說是處於不斷的戰爭狀態,起因是葡萄牙人的奴僕和中國人之間每天都發生矛盾衝突。……但在中國其他省份和內地,如我們所述,他們恭敬有禮的和我們交談,所有集會上都把我們當作上賓,不為別的,只因我們是異邦人,因此他們稱我們是來自遠方國土的客人,有所需要時,他們從不拒絕借給我們所需求的東西,即使價值超過我們給他們的抵押,也不要利息」
  「中國人爽快的讚頌鄰國的任何德行,勇敢的自承不如,而其他國家的人,除了自己國家的東西以外,不喜歡別的東西。中國人看見來自歐洲的產品,即使並不精巧,仍然發出一聲讚歎。……這種謙遜態度真值得稱羨,特別表現在一個才能超越他人的民族上,對於那些有眼無珠、故意貶低所見東西的人物,這是一個羞辱。」
  「他們最喜歡的歐洲工藝品是我們的鐘,但現在他們已生產很好的桌鍾,並能生產類似的小鍾,價錢和我們的相當,他們生產的某些東西,如在我們這兒生產,價錢會十分昂貴」

    老實說,在曾德昭的記載中,最讓我注意的並非是關於物質財富或其他方面的描述,而是這一段話:
  「中國人爽快的讚頌鄰國的任何德行,勇敢的自承不如,而其他國家的人,除了自己國家的東西以外,不喜歡別的東西。中國人看見來自歐洲的產品,即使並不精巧,仍然發出一聲讚歎。……這種謙遜態度真值得稱羨,特別表現在一個才能超越他人的民族上,對於那些有眼無珠、故意貶低所見東西的人物,這是一個羞辱。」
  這樣的評價和長期以來灌輸給我們的明朝中國人的形象大概是完全不符合的吧,一直以來,從小到大,我們被灌輸的明朝中國的形象都是,首先明朝和清朝是一樣的,所以明清明清,總是放在一起說,其次,那時候的中國人都是愚昧僵化,盲目自大,井蛙觀天,以上國自居,對西方外來事物不屑一顧或者一律看成是奇技淫巧,等等。
  這樣的灌輸,當然根本是錯誤的。明朝的中國人眼界宏大,心胸開闊,能熱情積極的引進吸收外國先進的事物,這從曾德昭的記載中也得到了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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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摘錄西班牙人門多薩寫的《中華大帝國史》:

「在這個大國,……,人們食品豐富,講究穿著,家裡陳設華麗,尤其是,他們努力工作勞動,是大商人和買賣人,所有這些人,連同上述國土的肥沃,使它可以正當地被稱做全世界最富饒的國家。」 

「這個國家各地都有大量的糖,這是糖價奇賤地原因。……有豐富地蜜,因為他們喜歡養蜂,連蠟都十分便宜:產量大到你可以裝船,甚至船隊。」  

「他們產大量的絲,質量優等,色彩完美,大大超過格拉納達地絲,是該國地一項最大宗的貿易。」  

「那裡生產的絨、綢、緞及別的織品,價錢那樣賤,說來令人驚異。特別跟已知的西班牙和義大利的價錢相比。他們在那裡不是按照尺碼出售絲綢以及其他任何織品,哪怕是麻布,而是按照重量,因此沒有欺詐。」

「在該國有許多河流,人們種植稻米,這是全國人的普通食物和糧食。……他們收穫如此之多,以至在米價最貴的時候,你用一個里亞爾錢幣可購買一法捏格。」

「在不宜耕種的山地,有大量的松樹,比你通常在西班牙發現的更大更味美的堅果。在這些樹之間,他們種玉米,這些墨西哥和秘魯印第安人一般的食物。總之他們不留下一尺未種植的土地,……你幾乎在全國看不到任何荒地或無收穫的地方。」

「所有田園都景色美麗,並且散發異香,因為有許多各種香花,它也點綴著種植在江河溪流畔的綠村,那裡有很多河流。那兒種植果園和園林,有很歡快的宴樂廳事,他們常去休息和逃避心情的煩惱。老爺門,也就是紳士們,常種植大片林木和密臨,裡面養有野豬,羊,野兔,兔子以及其他各種野獸,用他們的皮製成上佳的皮毛。 」

「有大量的牛,價錢便宜到你可以用8里亞爾錢幣買一頭很好的,並且半價可買到牛肉;一隻整鹿賣2里亞爾:大量的豬,豬肉跟我們西班牙的  羊肉一樣好和有益健康。再有極多的羊和其他可供食用的動物,這是它們不值錢的原因。養在湖畔河岸的飛禽是那樣多,以至該國一個小村子每天要消耗幾千隻,而最多的是鴨。……它們是按重量出售,閹雞和雞也一樣,價錢便宜,兩磅拔毛的肉,通常值2分,那是一種相當於西班牙夸特的錢幣;豬肉兩磅植一分,半磅是6馬拉瓦德。」 

「至於他們有的魚,無論是水裡游的還是帶甲殼的各種魚,令人驚異,不僅在沿海一帶,而且在該國遙遠的地區。

「除這些之外,它們有豐富的金礦、銀礦以及別的金屬都賣的相當便宜,1京塔的銅,鐵或鋼售8里亞爾。金子比歐洲便宜,但銀子更貴。」   

「他們的一些村子大到只缺一個州的名字。他們的城市大多建在河畔,可通航,城市四角有壕塹,使城市變的十分堅固,不僅城市,連鎮子都有高而堅實的石牆圍繞,高有一尋,其餘的牆都是用磚,但堅實到用鋤都很難打碎。一些城市有很寬的城牆,私人和六人可以在上面並排而行,牆有很多堡壘和樓塔,彼此相隔不遠,由城垛和寬廊,他們的總督多次取消前,飽覽山川和芬芳的田野。他們的城牆和壕塹之間又有很寬的距離,六騎可以同時馳驅,城內在城牆和屋舍之間也有同樣的距離,他們可以通行無阻。因為妥善照顧,他們的城牆像是新修的,……」 。  

「在全國,大道都認真儘力的修築和保持平坦,城鎮的入口很講究,極其雄偉,有3座獲4座門,用鐵堅固地包復。他們的街道鋪得很好,寬到15騎可以並行,而且很直,以致它們儘管很長,你仍可望到盡頭。兩側是門廊,下面是她么店鋪,擺滿各種奇特的商品,也有你指望的所有行業。在街道上彼此相隔一定的距離,築有很多記漂亮的牌坊;那是用石修築。他們的房屋一般有三道門,中間是大門,其餘的要小些,但極其協調。」

「他們的房屋一般都很漂亮,通常在門外整齊的植樹,顯得美觀,給街道生輝。房屋內部都白如奶汁,看來都像是光滑的紙,地板用很大和很平的方石鋪成,天花板用一種幼稚的木料製作,結構良好並且塗色,看去象是錦緞,色彩金黃,顯得非常好看;每座屋舍都有三個庭院和種滿供觀賞花草的院子。他們無人不備有魚塘,儘管它只是小的。庭院的一方布置的很華麗,象是賬房。」

「他們第一是極其清潔,不僅在他們的屋內,也在街上。他們通常在街上設有三四處必需的或公共的休歇處,布置很好,因此忙於公務的人不會把街道弄髒,並且從那裡得到供給,類似的法子通行全國所有的道路。有些城市的街道可通航,如同義大利的威尼斯。」

「全國的大道是已知修築的最好和最佳的,它們十分平坦,哪怕在山上,並且是靠勞力和鋤頭開出來的,用磚頭和石塊維護。……有很多大橋,建造奇特,特別是建在又寬又深的河上。在福州城,正對著國王大稅收館的館宅,有一座塔,根據那些看見的人的肯定,超過了羅馬任何建築,他樹立在40個柱子上,每根柱就是一方石頭,又大又高。」  

「這個國家的男男女女都有很好的體質,勻稱而且是漂亮的人,略高;他們大都臉寬,小眼睛,扁鼻子,鬍子稀少,但也有人有大眼睛和大鬍子的,臉孔很均勻。」

「達官貴人的服裝使用不同的顏色的絲綢製成,他們有上等的和極佳的絲綢;普通窮人穿的是另一種粗糙的絲綢和亞麻布、嗶嘰和棉布,這些都很豐富。」  

「他們穿的衣服象我們古代的樣式,有長裙和不滿摺子,胸上有一道邊用來系在左側,袖子又寬又大,在外衣上他們按照各自的需要穿袈裟和長袍,形式象我們穿的,只是袖子更大,皇室血統和被授以官職的人,服裝跟其他紳士不一樣,」

「他們的婦女穿著很奇特,很像西班牙人的樣式,她們戴許多金首飾和寶石,衣服有寬袖,穿的是金銀和各種絲綢料子,如前所述,他們有大量的絲綢,質地極佳,而且十分便宜,窮人則穿絨料,未修剪過的絨料和嗶嘰。他們留得一頭好發,仔細勤快的梳理它,象熱那亞婦女,用寬絲帶把它系在頭上,綴滿珍珠和寶石。」  

「這些中國人中舉行宴會和節宴,超過世界上其他的民族,因為他們是富有的而且無憂無慮,也沒有天主之光,,……他們是自己獲得肉體的滿足,縱情於遊樂,他們由此過著美好的生活,並且很有安排,哪怕他們有一百位客人,他們仍然習慣於讓每位就坐並就自己的一張桌子進餐。他們的桌子很精緻,……。在這些酒席和宴會上,一直有女演員,又演又唱,作出很多使客人愉快高興得漂亮動作,此外還有各種男人表演其他樂器,及翻跟斗的和演戲的,他們完美的和自然的演出他們的喜劇。……」 

「在每個城鎮吃飯機會都很多,因為在市場和街道,也在郊區,有許多飯館,桌椅布置整齊,花不了幾個錢,這是由於各種食物都極便宜,如果外地人說他已經吃過了,那市民及城裡人就帶她上另一類館子,有各種果脯和奶製品,水果和杏仁糖,極親善的請他吃一頓,……他們對外國人很有禮,」  

「在河上,他們有大量的飯店和商店,還可買到城鎮其他奢侈品,如各種絲綢、琥珀以及非必需的珍貴品,供應充分,他們在船上也由種小橘樹一級別的果樹的花盆,有供消遣的花園,種上花草,並且在寬闊的船上水池,他們養了大量的活魚,仍每天用網捕更多地魚作補充。」

「中國對魚的供應是已知任何國家中作的最好的,因為有很多這類的船,也因為海上和河內有很多的漁民,不斷用網和漁具捕魚,而且把無數的活魚輸往沿河五百里格陸地內的池塘。」

「他們有大如上層船艙的竹籠,可以同時養四千隻鴨,他們在籠里某處安設了窩,讓鴨子每天都去下蛋,他們把蛋取出,如果在夏天,他們把但放在很溫暖的的牛糞里或那些鴨糞中,按經驗放很多天讓蛋孵化,……他們在冬季必須使用人力幫助,給孵蛋的糞加溫,使用另一種跟前書一樣巧妙的方法,這便是,他們把大量竹子一根根縛在一起,放上糞,再把蛋放在糞上,用糞蓋嚴;做妥後,他們在竹下下面安放稻草,或者其他類似的東西,點上火,但不讓火燒起來,只一直保持自然的溫度,直到他們認為可以取出為止,……因此他們的鴨子增多到猶如螞蟻,接著他們把小鴨放進另一個鴨籠,其中養著老鴨,用來翼護小鴨,給小鴨溫暖。……常常可以養到兩萬多隻鴨子,但化肥很少,法子是這樣的,……。」

「他們古代有關航海史樹的記載,那裡清楚地寫道,他們航行到印度群島,征服了從中國到印度盡頭的所有地方,他們很平靜的佔領那些地方,直到他們出自好意制定放棄的法律。因此,在今天,菲律賓群島和克羅曼的海岸,即納辛加國道孟加拉海的海岸,仍留下有關他們的重要紀念;那裡有一座城鎮至今叫做中國人的土地,因為他們興建了它。在卡利古特國留有類似的遺迹和紀念物,哪兒有很多樹木和果子,根據當地人說,那是中國人管治該國時運往的。今天在馬六甲、米洛、站坡及其鄰近的別國,還有類似的遺迹。」 

「現在港口的官員允許商人到鄰近的各島去進行貿易,如去菲律賓,每年都有很多裝滿大宗貨物的船隻前往,多次又輸進西班牙,他們也旅行到他們為可以獲利的其他地區和地方。不過要他們作出一年內返回的保證才給予這種許可。獲利的慾望使他們旅行到墨西哥,1585年有三名中國商人來到墨西哥,攜有珍異的貨物,沒有停留便到了西班牙和其他更遠的國家。」  

「官員和長官也允許外國進入他們的港口買賣,但首先盤問審查,小心不要請求除此目的外的任何許可。然後外國人取得限期的許可證。」

「你時常在一個港口看見兩千艘大小船隻。」

「他們得知在中國的其他省份,還有製作奇特和優良的炮。這可能是船長阿特列達看到的那種,他在一封致國王肥列普的信中向他報告有關這個國家的秘密,其中說,中國人跟我們一樣使用各種武器,他們的炮特別好,我同意這個說法,因為我看過一些架在船上的這種炮,它製造的比我們的好,更加堅實。」

「他們為打仗製造大而堅實的船,有高船樓,分設在船首和船尾,很像來自列潘特的船,和葡萄牙人駛入東印度的船,他們的船很多,以致一個將官,可以在四天里召集一支六百多人的軍隊。……他們有很多其他種類的船,有些有繪畫和塗金的廊子和窗戶,……「他們用來修理船隻的瀝青在該國十分豐富,用他們的話叫做漆,是由石灰,魚油,以及他們稱為油麻的膏製成;它很堅固,防蛀,因此他們的船比我們的船耐用兩倍。……他們船內的泵和我們的大不相同,要好得多,它是有很多片組成,有一個抽水的輪子,按在船內側,他們用它很輕易地把船內的水抽干,因為只需要一個人轉動輪子,一刻鐘內可以抽干一艘大船,哪怕裂縫很大。」

「他們還有一件非常好的,使得我們都對他們這些異教徒驚嘆的事,那就是在他們的一切城市中都有醫院,老是客滿:我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行乞.我們因此問他們原因何在,回答說,每個城市裡都有一個大地區,其中有很多給窮人、瞎子、瘸子、老人、無力謀生的人居住的房屋,這些人就居住在所說的房屋裡,在他們活著的時候,始終有充分的大米供應。……他可以在上述的大館舍中住到死去,此外他們在這些地方養得有豬和雞,因此窮人無須行乞而活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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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關於明朝的各種印象:


一 關於某個二十幾年不上朝的聲明狼藉的貪財皇帝——萬曆


關於他,在下認為某位大人總結的非常好,所以摘錄如下:


(1)貪財的皇帝


  一種歷史觀點認為,正是始於十六世紀中葉的小冰河時期刺激了大航海時代的到來。這個時候的歐洲畜牧業同樣遭到了沉重打擊,降雨帶南移造成了連綿的大旱,讓幾代歐洲農民都找不到讓牲口過冬的草料,歷史上這段時期的歐洲人一旦到了冬季就要宰殺所有種獸以外的家畜,好把這些肉腌制起來儲存。

  也正是這個導致了香料的奇缺,大量需要腌制的肉讓香料在歐洲賣得比同重量的黃金還貴,到了冬季一磅香料可以換三磅黃金。這樣遠洋貿易突然變得有利可圖到值得人們用生命去冒險。   而在跨洲的香料貿易中,英國、西班牙、荷蘭的航海技術都得到了長足的進步,並在十七世紀初開始超過了中國。

  而此時的中國也並沒有停下腳步,萬曆朝長達數十年的災害期迫使萬曆天子再次失德,他一邊要救濟子民,另一邊也要對外對戰,所以就悍然推翻了大明祖制,宣布海禁一律廢除,只要能交銀子給內庫海貿隨便跑。比如對日作戰結束後,萬曆天子就又急不可待地恢復了對日本的貿易來增加收入。這種種鼓勵措施讓中國的海航技術和造船工藝也在飛速發展,東西方沿海文明的賽跑才剛剛開始。

  此前萬曆天子已經瘋了一樣地指派太監搜刮礦稅、瓷稅和茶稅來支持九邊軍鎮並賑濟災民……好吧,這事東林黨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皇帝要積德行善,這樣老天爺自然不會降下大災,從萬曆寵信鄭貴妃開始,北中國就連年大旱。自萬曆天子企圖立皇三子為太子,這北中國的旱情就一天比一天更厲害。文臣集團(包括東林、齊、浙、楚等黨)已經為此攻擊了萬曆天子幾十年了。鄭貴妃作為罪魁禍首自然是狐狸精。


  在大明朝,根據太祖朱元璋的定製,有功名在身的人才可以不需要路引,讀書人只要能通過院試考上一個秀才,那就可以配劍遊學天下。不再受到關卡的阻礙。但只要沒有功名在身,哪怕是黃石這樣的世襲二品武官,每到一省一府都必須更換當地路引,並呈報自己的隨身衛隊和攜帶的全部武器。

  明太祖朱洪武雖然出身貧苦,但卻認為士人--也就是讀快人、知識份子是國家的精華,所以朱洪武採取了種種手段來勉勵士人,提高士人的地位。比如他鼓勵儒生見皇帝時不行跪拜之禮,並鼓勵儒生直言天子之過。

  經過二百多年的磨礪,明朝的士人已經以敢言皇帝的過失為榮。到了萬曆朝的時候,文人只數落皇帝一個人已經不過癮了,經常連皇帝的老婆、兒子甚至老娘一起數落,而且已經發展到出言不遜、口無遮攔的地步,甚至常常不懷好意地去揣測並公開討論皇帝的私生活。

比如說海禁就是文臣攻擊的目標之一。

  其實早在嘉靖年間,大明天子就開始變相開放海禁了。少年時代的嘉靖皇帝曾經與文臣苦鬥不休,但後來在二十年里,他不曾修改過內閣票擬的一個字。到了嘉靖後期,曾經年少輕狂的天子已經垂垂老矣,嘉靖皇帝簡單地增加了些船引的數量後,就把進一步開放海禁這個重任留給了他的兒子--隆慶皇帝。

他登基時,內閣的那群老頭子都是和嘉靖摸爬滾打過大半輩子的人精,隨便哪一個都把隆慶修理得一點兒脾氣也沒有。每次御前會議的時候,基本就是那群閣臣自己商量事情,剛登基的隆慶每次想發表點意見,就被內閣老實不客氣地頂回來--陛下,現在皇室人口不旺,您有功夫不是回後宮生倆孩子,別沒事兒就和我們起膩。

  隆慶皇帝在後來的日子裡,每天上朝後就在聽臣子們討論,等他們討論好了就把計劃遞到皇帝鼻子底下,天子說一聲"可"後,臣子們就三呼萬歲,然後一鬨而散地下班回家去也。史載隆慶皇帝曾經幾年天天只有機會說"可"字。因為嘉靖去世前開放了幾個港口搞進出口貿易,所以隆慶的膽量也就是只能幹到這一步了。

  隆慶死的,臨到下一位皇帝萬曆就不想上朝了,結果臣子們就給皇帝取了個外號叫"小蜜蜂","小"的意思就是天子的身板比較單薄,"蜜蜂"就是指天子只喜歡在後宮的花叢里飛舞。

  萬曆時代,大明公司的兩任總經理一個比一個厲害,高拱高總經理見慣了前任窩囊董事長隆慶,何況票擬出於內閣他覺得也沒啥好怕的,結果高總就沖著傳旨太監大叫"你真的想讓我相信一個十歲孩子的話叫"聖旨"么?"……不料現任萬曆董事長的兩媽(生母和嫡母)是兩個很厲害的年輕女人--起碼比她們過世的老公厲害,這兩個女人暗地裡收買了副總經理張居正,聯合起來把高總轟回家養老去了。

  萬曆親政後,小冰河時期也就到來了,為了增加收入萬曆下令徹底廢除海禁船引,改為每條船收一定的海稅,比如四十兩……

  因為開放海禁,萬曆被文臣攻擊了個體無完膚,但這個天子有自己的一定之規。他一看內閣通不過,就派太監去收稅。那些收海稅的太監彙報說大明海商的船越造越大,以前需要兩船裝的貨物,現在一船就能運走了。小氣的萬曆天子就認為自己吃虧了,結果就提升每船的稅銀……商人就造更大的船……萬曆就收更高的稅……到了黃石這個時代,大明的每艘海船的關稅已經漲到八十兩。

  西班牙人在萬曆年前後曾經對中國有著完全不同的評價,開始的時候說中國海貿能力低下,她的水手少到不足以保衛自己。但在萬曆開海的十年後,西班牙馬尼拉總督就寫信給西班牙國王,聲稱中國的海船變得又大又多:"如果中國皇帝願意,他的船多得可以架起一條從泉州到馬六甲的舟橋。"

  大明每年農稅二百萬兩白銀,因為小冰河時期的影響,萬曆天子每年都要免除大量的農稅並賑災,他先是下令賑災款從內庫出,然後就是戰爭特別費從內庫出,接著是修河治水錢也要內庫出,還有軍屯歉收也要內庫補助等。

  為了應付各種開支,萬曆就挖空心思地掙錢。他除去收了近三百萬兩海稅銀和上千萬兩的工商鹽茶銀以處,還下令開放書局給內庫掙銀子,只要能賣出去的書一律刊印,或者只要肯交錢就給你印。

  所以這個時代也是中國封建王朝時期書籍刊印得最多的時代,聞香教教主徐鴻儒的經書都是皇家書局刊印的,聞香教的作亂宣傳單也是皇家書局印的--就因為徐鴻儒付錢了……

  北京的路人穿的衣服也是五顏六色,這一切也是為了稅收上的考慮。曾經有言官痛心疾首地談到大明的百姓穿的比官員還漂亮,更有人開始穿明黃色的衣料了。文臣要皇帝整肅朝綱,不許百姓僭越,一開始萬曆也曾猶豫過,但收絹稅和花布稅的太監問他:"如果不許小民穿綾羅綢緞,那萬歲爺找誰收稅去呢?"

  最後就是萬曆一輩子再次倒在了銀彈攻勢下,頂住了文官的齊聲痛罵,把大明祖制給修改了,廢除了所有關於車馬、衣服和轎子的限制。

  萬曆朝十年後,地球進入小冰河時期,在連綿不斷的天災面前,張居正為大明積攢下的國庫儲蓄迅速地耗盡了。雖然南方各軍鎮吃飽沒有問題,也不需要朝廷撥給救濟款,但隨著災害地持續,萬曆皇帝漸漸感到他無力維持大明水師的開銷了,所以就允許沿海各軍鎮自行向海商收取一定的海稅,作為水師的維持費和清剿海盜的費用。

  這個政策推行以後,大明水師就進入了不穩定的發展期,有地軍鎮經營不善,稅收很高但海盜仍然猖獗,導致附近的海商貿易萎縮,並進一步導致所屬的水師急劇退化。相反,經營良好的軍鎮則迅速擁有了強大的海上武力,從而能夠製造出更大地海貿安全區,從而進入一個良性循環。

  到萬曆三十五年以後,大明水師驅逐了盤踞在澎湖一帶的荷蘭人。當時萬曆皇帝為了進一步給內庫開源,甚至制定了渡海進攻馬尼拉地計劃。這主要是因為萬曆皇帝聽到了當時盛傳於中國的一種謠言,那就是;馬六甲一代盛產黃金和白銀。

  萬曆三十六年後,萬曆皇帝還曾派了幾撥太監前往那裡進行實地考察,其用意之險惡不問可知。只是那些太監帶回的事實粉碎了謠言,萬曆皇帝確認了金山、銀山的說法為子虛烏有後,才訕訕放棄了侵略企圖。

(2)形形色色的大臣


  當年努爾哈赤贏得薩爾滸戰役之後,萬曆火線提拔了熊延弼經略遼東。在熊延弼的治理下遼東邊軍迅速恢復了元氣。熊經略著重於培養軍隊的野戰能力,他主持遼東軍務期間,頂住了軍方和朝中的壓力把各營拆散,並奏請皇帝從全國各地抽調邊軍來遼東作種子部隊。

  經過一年多以後,努爾哈赤對遼東的襲擾已經基本被制止,明軍還在部分地段展開了反擊。比如當時的定遼右衛的守將毛文龍就收復了邊牆內數座堡壘,並受到熊延弼的通令嘉獎和保舉。毛文龍正是這段時間逐漸在遼東人中間樹立了很高的聲望,後來組建了東江軍。

  熊延弼還厲行經濟封鎖政策,軟硬兼施地迫使蒙古各部落中止和後金政權的貿易。泰昌元年六年,努爾哈赤出動全軍進攻瀋陽,其先鋒三日內被熊廷弼在野戰中連續擊敗兩次(這是薩爾滸戰役後,明軍對後金中央精銳第一次和第二次的野戰勝利),就又灰溜溜地退回赫圖阿拉去了。蒙古人原來是牆頭草,看到明軍已經呈現出轉守為攻的態勢後,也紛紛斷絕了和努爾哈赤的關係。

  但對戰爭所有的希望都隨著萬曆的死亡而化作了泡影。萬曆皇帝生前把所有對熊延弼的彈劾奏摺都留中不發,萬曆臨死前病重得爬不下床的時候還天天看熊延弼的奏章,對他的要求也都立刻發放內幣予以滿足,以免貽誤時機。

  早在萬曆死前,朝臣們的普遍看法就是熊大臭嘴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們通過一番仔細觀察,自以為是地下了個結論。認為熊延弼也就是找皇上要要錢,閑時練練兵、修修城堡,還有就是沒事兒就去和蒙古人搞點外交,這都沒啥稀奇的嘛。既然不需要親冒矢石,那朝中的大部分文臣就認為他們也可以幹得比熊延弼更好,至少也不會比他差。

  萬曆死後,得勢的東林黨在遼東野戰勝利的形勢下被沖昏頭腦,他們給熊廷弼硬扣了一個"邪黨"成員的帽子,把他扒拉下去了。然後……然後遼東的大好局面就沒有了,熊廷弼整訓的邊軍也都沒有了。


  明朝中旨不經過六部、更沒有內閣無輔或次輔的副署,武官和太監雖然不敢不遵從,但對文官來說確實可以認定是偽詔,如果不接旨一點兒錯都沒有。明中葉以來,拒絕接受這種三無中旨或者被廷杖對文官來說都是一種榮耀,也是足以讓他們吹噓一輩子的話題。曾經挨過延杖的人以後出門下巴都可以多揚起三分,因為他們可以自稱:"曾把大明天子駁得啞口無言,只好靠打人出氣。"所以走到哪裡都享受眾人群星捧月一樣的敬仰目光。

  歷史上在萬曆朝,曾經有人上書一次性把神宗、貴妃和他們的兒子全都罵了個狗血噴頭。洋洋洒洒一份萬言書,不僅把貴妃同異常高齡的狐狸對比了一番,還給萬曆皇帝建立了他和豬狗這些動物之章的聯繫。當時就把大明天子氣得雙手不住地哆嗦,還從牙縫裡擠出了一段話:"這廝……這廝好生無禮,是成心來騙廷杖的吧?朕……朕是決不會讓他如願的!"

  而文官不接三無中旨比挨廷杖更加值得炫耀,畢竟後者只是駁得皇帝啞口無言,而前者是直接扇了皇帝老子一個大耳刮子。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明朝皇帝不願意也丟不起這個人,所以到了王朝後期,不到萬分緊急的時候皇帝一般不用中旨,但就是這樣也常常被文官拒旨。


二 關於明朝沿海地區的打工史


  在明朝的時候,仍然沿用的是東亞朝貢體系,所以和大多數國家都是很友好的,即使是鄭和下西洋仍然是堅守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的,但也有摩擦的時候,特別是沿海地區。

比如明朝的「倭寇」就很有名,為此日本人沒少挨罵。但事實上,日本只是打工仔,而當時的倭寇的老闆,基本上都是中國人——按網上某位大人的總結就是:

  不少倭寇是純粹的掠奪者,是以搶掠為主業的不入流海盜----這些「真倭」以浪人---失業武士為主,大多數為中國海盜集團僱傭兵,顧炎武《天下郡國利病書》卷104《廣東八》記載:「嘉靖壬子,倭寇初犯漳泉,僅二百人,真倭十之一。余皆閩浙通番之徒,……」 真倭在所謂」倭寇」中只有十分之一而已。

  「真倭」的實際作用是衝鋒在前,享樂在後;福建按察使宗方城給友人的信中敘述了嘉靖三十七年倭寇攻陷福州府福清縣的事:

  攻城時中國海盜派遣倭人當先出陣;陷城後中國人熟門熟路先把財寶席捲一空,把倭人騙去挖不存在的寶藏;官軍追來時倭人殿後做替死鬼,結果官軍抓到的俘虜中一個中國人都沒有,全是正宗「倭寇」。也就是說,那些可憐的真倭是雇來做炮灰的- -b,而且中國海盜在日本也十分霸道,自己立地盤,設據點,還向附近的大名收保安費,日本武士們不僅躲得遠遠的,也不敢稱之為「寇」,都掩耳盜鈴的把他們稱之為「海商」。

  對於這種國際縱隊,明朝政府十分頭疼,直到海盜們把業務擴展到了東南亞,和洋人展開了競爭,他們才找到正義的國際友人來幫忙。

  首先是葡萄牙人,不過,過程十分曲折,因為中葡的友誼建立的十分不易。

  正德年間,葡萄牙使團首次拜訪中國。他們來到廣東珠江口外的屯門島,想以最隆重的禮儀來表達對這個神秘偉大的國度的敬意,於是他們開炮了—— 升旗,鳴放禮炮!炮聲一響,整個廣州一片混亂。百姓跑,衙門亂,等總兵大人帶兵趕到江邊時,這些心懷不軌的放炮者居然膽大包天的自行上岸了!

  於是,葡萄牙大使皮雷斯被廣州官員當做進貢的蠻人,扣押到了本地的驛館裡,他被整整關了三年後,正德皇帝才決定接見他,但很不湊巧的是,皇帝沒見到他就駕崩了;與此同時,葡萄牙商人在海上與中國當局發生衝突,新上任的嘉靖皇帝一惱,命令把皮雷斯押送回到廣州的監獄,差不多又過了三年,這位倒霉的大使先生死於廣州獄中。按照某些葡萄牙人的說法,皮雷斯並沒有死,而是被流放到了中國北部,還在當地娶了中國女人為妻,不過很遺憾的,在中國人這邊,這個美好的傳說——至今查無實據。

  之後,皮雷斯使團中倖存下來的人把對中國的看法傳達到葡萄牙:

  第一,葡萄牙國王給中國國王的信,要被中國官員們改為朝貢的表文才能呈給中國皇上,中國不會平等對待任何國家,它只接受朝貢外交;

  第二,中國接待外國使者的方式,是把他們安置在一所圍牆很高的房子里,每月的第一天把他們關進去,第15天時把他們帶到皇宮,可步行可騎馬,在皇宮外他們就得雙膝跪地,頭和臉貼在地上,聽候命令,這樣面對宮牆起跪五次之後,又被帶回那些房子,重新關起來- -b;

  第三,這位使團成員向他偉大的葡萄牙國王說,中國老百姓被官府欺壓久了,隨時都可能起來造反,迎接葡萄牙征服者,所以,偉大的國王,你只需要2000至3000人,10到15艘艦艇,就可以遠征中國了——但是,很遺憾的,這個勇敢的建議被國王否決了,愛好和平的葡萄牙人繼續在努力的探索中葡和平建交的道路。

  後來,明政府發現葡萄牙人也是海盜的競爭者之一,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的原則,向他們伸出了橄欖枝。很快,從嘉靖二十六年起,以幫助明政府剿滅海盜就成了葡萄牙人新的對華政策,在嘉靖四十三年,葡萄牙商人蘇薩成功的賄賂中國海道汪柏,取得澳門這個落腳點之後,打海盜也成了他們用以討好明政府而長期獲得澳門居住權的一種手段。(當時只是葡萄牙商人晾曬貨物的歇腳點,在朝廷發現葡萄牙人開始定居之後,汪柏把賄金當作租金交了上去,之後,澳門葡商定期向香山縣衙繳交租金,明政府就在那裡設海關,征舶稅——)

  比如廣東官員霍與瑕在上疏朝廷論述允許葡人租借澳門好處之一就是「香山海洋,得澳門為屏衛,向時如老萬、如曾一本、如何亞八之屬不敢正目而視,闔境帖然,若撤去澳夷,將使香山自守,二不便也」。意思就是留著這些人來替政府打海盜。

  之後,葡萄牙人的表現十分英勇,得到了明政府多次表彰——但令他們鬱悶的是,他們的武器和技術被中國僱主搜颳去研究推廣了,他們的勇士為明政府犧牲了,他們不停的向明政府繳稅,但是,他們仍然不得不呆在澳門這個彈丸之地,不能自由行商,不能自由傳教,連食物和淡水這些也被明政府卡得死死的,只要他們對明朝有些微詞,就會被逮到廣州衙門去打板子——真是苛刻的僱主啊。

  和他們一樣鬱悶的還有西班牙人。

  西班牙人來的比較晚,他們一直呆在菲律賓埋頭建設,並沒有染指中國的意思——直到某個事件發生。

  萬曆二年兩廣提督殷正茂、福建巡撫劉堯誨合剿海盜林鳳,林鳳獨力難支,聯合了林道乾留在台灣的人手,決定到菲律賓覓地而居,重建基業。按照菲律賓史書記載,林鳳自稱為國王,在幾個月間就建立很多住所,準備長期住下來。當地居民趁機紛紛暴動,向林鳳進貢,和西班牙人對抗。

  西班牙政府實行緊急動員,組織一支數千人的軍隊,進行遠征,湊巧的是,明朝艦隊也尋蹤林鳳來到呂宋,見此情形,就邀請西班牙人夾擊林鳳。西軍總指揮薩爾西多熱情招待了他們,表示西班牙軍隊足夠獨立解決林鳳的武裝,又同意一旦林鳳被獲,不管是死是活,都將交給中國政府。當然,仗不是白打的,西班牙人同樣要求明政府開放貿易和自由傳教。

  兩個修士和西班牙使節一起去會見兩廣提督,然後按照他們的話說就是——

  「下一天,總督派人去訪問我們的人,向他們要一把劍,一支火繩槍和一個火藥桶:因為他要據此製造。我們的人把這些送去,後來得知他們仿製了,儘管不那麼完全相同。」

  仗還沒打,中國人已經開始伸手了,西班牙人很鬱悶。

  之後,西班牙人抱著極高的熱情打贏了這一仗,但是——林鳳逃走了。西班牙人很遺憾,中國人很生氣——身為國際友人,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

  按照西班牙人的說法,當時的潮洲把總王望高十分憤怒,生氣的王大人與西班牙人有了以下交涉:

  第一,西班牙人必須給中國政府寫一封信,證明林風已經死了;

  第二,為了給林風已經死了提供物證,王大人要從菲律賓的土著手裡收購人頭,西班人必須寫信證明,這些人頭是林風他們的。

  第三,鑒於西班牙人的失敗,他們應該提供大量禮物,才能重新博得中國官員的好感,並對西班牙人走進中國提供方便。

  西班牙人很委屈,也很憤怒,他們雖然是殖民者,但自認是高貴的不會說謊的殖民者,但不幸的是,他們同時發現,除了送禮之外,沒有其他辦法軟化這些可惡的中國人的心,於是,為了大局,為了長遠的中西友誼,西班牙人全部接受並做到了。

  之後,西班牙使節隨王望高船隊出使中國,像當初的葡萄牙人一樣遊歷了幾個月,也和葡萄牙人一樣發現中國百姓貧窮,軍人墮落,官吏蠻橫無禮,中國是個邪惡的國度——總之,按照駐守菲律賓的西班牙總督桑迪的話就是:與中國人打交道,每天都可以給他們提供「一千種可以進行正義戰爭的理由」,「和這個國家的戰爭是最公義的,因為這將給貧弱者、被殺害的無辜百姓、孩子們和所有被掠奪被迫害的人民以自由;他們的法官、執政者和國王正以聞所未聞的暴政對待他們。」桑迪總督為了把水深火熱的中國人民解救出來,甚至表示,願意捐出自己所有的財產,資助遠征中國,只需要配備4000至6000人……便足以征服中國!

  但是,同樣很遺憾的是,當時的西班牙國王菲力浦二世卻否決了這個熱情的提議。他給桑迪回信說:關於你認為應當征服中國的事,我們在這裡覺得應予放棄;相反,應當尋求與中國人的友誼。你不要採取行動或者跟所說的中國人的海寇敵人相合作,更不要給他們任何借口以找到反對我們民族的正當怨言——

  於是,在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兩個不知進取的國王不約而同的壓制下,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仍然作為明政府清掃海盜的打手,任勞任怨的,勤勤懇懇的為中國老闆工作著,在和平中尋求著遙遙無期的自由貿易自由傳教的道路——

  順便一提,真正的做到了自由傳教的是耶穌會,他們的成績非常突出。

  他們不僅把天主教教義與儒家學說相比附,還不惜修改教規,對中國的祭天、祭祖、祭孔等傳統持寬容態度,允許天主教徒家中保留祖宗牌位。同時,他們使用中國姓名,換上儒者的服飾,用中國話與人交談,並按中國的習俗鞠躬作揖,拜見高官時更施欠身下跪之禮,被士大夫們稱作"西儒"。

  之後,明朝官員對他們越來越感興趣,明朝許多高官皇室都成了教徒——只是那些教士很遺憾的發現,這些中國教徒總是對他們的「實學」(當時人對西方科技的稱呼)更注意而不是對上帝。

  為了傳教,他們需要不停的忙碌,鑄造紅夷大炮,翻譯各方面的科技著作,修訂曆書——

尤其令他們越來越沮喪的是,在中國機構中,他們像小職員那樣埋頭工作,俸祿微薄,也沒有任何特權,對於他們工作失誤的懲罰,也沒有任何外交色彩的豁免,皇帝只會因為愛惜人才而從輕發落,他們也越來越無法抽身出去傳教,有時候,他們也不完全清楚自己在這裡工作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們是中國的國家僱員,偶爾能以工作的名義出外旅行,他們配給了一些可以用來免費使用國家交通工具的「郵符」,但並非象中國欽差那樣受到地方官的隆重接待,地方官府已經忙得不可開交,各地吃緊,軍隊頻繁調度,運河南下的船載著被貶謫或告老的原首都官員,在路上觀測宇宙則隨時會被官兵撞倒,他們只會在北京工作的間歇,和中國同事談論一下天主和聖母的故事——

  不得不說,不管是明朝海盜還是政府,真的都是不厚道的老闆啊。


三 關於天啟和崇禎時代的太監和東林黨(上)


  按照某種說法,明朝是閹宦橫行的,例如王振、劉瑾、魏忠賢這幾個等等,搜集到了一點資料,與諸位同觀。

  先說一個魏忠賢的前輩的^_^

  明律不禁止寡婦再嫁,但此時是一個沒有社會保險的時代,窮苦人家的兒子死後老人和小孩生活會很艱難,所以明朝文官鼓勵守節的行為,可以得到免稅等優惠,如果婦女能得到貞節牌坊,她的父家也會得到利益。

  劉謹在台上期間,北京發生了一起命案,事情大概是某個小叔子為了稅務方面的利益堅決反對寡嫂再嫁,他揚言寡嫂不守滿三年就要把嫁妝扣下(按照明律夫妻離異,或寡婦改嫁時會帶走嫁妝),結果那個女子急怒攻心就上吊了。劉公公聽說之後大怒:「這些刁民為了幾個臭錢,就逼死了一條人命。」

  他馬上下令,京師的寡婦一律立刻改嫁,不執行者一律捉拿公爹和父親去打板子。這法令當然演變成了一場鬧劇,北京的百姓紛紛把寡婦哄回娘家,就算還在哺乳期的母親也不能倖免於骨肉分離,她們的娘家也不敢接受這燙山芋啊,可是一時間沒有那麼多人娶妻,不少良家的女子就此被父母當作小妾賣掉。

  這個荒唐的法令一直到劉公公倒台才被取消,北京的婚姻狀態才恢復正常。但是,當時的正德皇帝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因為古代信息傳遞的不發達,這個消息傳到外地變成了「皇帝要選秀女,所以京師大亂」,於是外地的婚姻政策也有了極大的改變——

  呵呵,扯遠了,現在拉回來,關於魏忠賢的上台,還要從東林黨說起。

  天啟初期,藉助梃擊案,紅丸案,東林黨聲勢大張,到了移宮案時,更是錦上添花,天啟的養母李選侍想母憑子貴當太后,東林黨硬說她想做亂。一群大臣先把天啟搶走,然後天天跑到殿門去罵大街,最後把這個哭哭啼啼的小寡婦轟出了宮,東林黨第三次立下了擎天保社稷的大功。

  據東林黨認為,李選侍最大的野心就是做太后,無時無刻不朝著這個宏傳的目標努力,在這個罪惡企圖被充滿愛與正義的東林黨挫敗後,她在明史中也留下了一個惡毒的女人的名聲,其罪行包括謀殺泰昌帝、毒打天啟和崇禎的親娘到死、陰謀篡位和淫亂後宮等。天啟在位的時候懶得和東林黨爭論,只是把她奉養起來。而崇禎即位後曾極力為她鳴不平,並公開聲明:"皇考憐先帝與朕無母,故命李選侍撫吾等,其待先帝與朕如親,吾等亦事之如母,至於毆打垂簾,純屬無稽之談。"當然,崇禎說了也是白說,當他看到文官集團一如既往地拿移宮案當大功時,才明白他哥哥天啟為啥從來都懶得替養母爭辯。

  到了天啟三年,東林黨藉助京查把所有異己統統趕出了京師,一時間朝班之上只有東林一系的官員,明史也大讚此時是「眾正盈朝」。根據大明的規矩,三品以下官員任命無須經過皇帝批准,三品以上官員則是由朝臣會推,然後把名單上報給天子。(所以萬曆朝天下官員十去其九是胡扯——這事根本不歸明朝皇帝管。)

  天啟四年,不長眼的天啟天子改動了會推名單的一個順序,把排在第二的人選改為了第一,這頓時就捅了東林黨的馬蜂窩。實際上無人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皇帝的意思,東林黨也是從這個問題下手,他們質問天啟這到底是他的意思,還是內廷太監的主意。

  事實上,從朱棣建立內閣制度以後,明朝採取的就是虛君制度,文淵閣的大學士們一個個久經浮沉,能混到內閣的文臣個個都是人精,遠遠比一個長於內宮的帝王更懂得怎麼治理這個國家,也因此明朝的皇帝可以去旅遊,可以去打仗,可以去煉丹,也可以去打木匠,只要有自知之明——我肯定沒有外廷那幫人精聰明就行。

  實際上明朝歷代的皇帝都有這種自知之明。嘉靖曾經十年不改動內閣票擬地一個字,萬曆沒有駁回過吏部的一次官員年審和任命,明朝皇帝奉行地政策類似後世的責任內閣制——幹得好接著干,干不好閣臣就滾蛋。

  但天啟顯然沒有他祖宗的涵養,少年天子出面對臣子說這次改動是他的主意,這無疑是往文臣集團的怒火上澆油。可是他們不能說皇帝錯了。因為皇帝理論上有這個權力,但也正因為這個權力僅僅是理論上有而習慣上已經沒有了好多年。所以從天啟四年六月開始,鋪天蓋地的彈勘奏章就指向了天啟的近臣——魏忠賢,東林黨要求天啟「赫然怒,加於三尺」,耙魏忠賢斬首示眾。

  魏忠賢期間幾次嚇得抱著天啟的大腿痛哭,還把他的對食客氏招來一起抱著天啟的腿哭——尤其對他不利的是,由於還處於小冰河時期,所以北方連年災荒,當時的人們都認為這是朝中有小人蒙蔽天子的緣故,由於李選侍已經被徹底批倒,這個罪名就落在了魏忠賢和客氏的頭上,對此,義憤填膺的官員們寫出了無數堪比三流小報的奏章,要求天啟重還大明朝一個光明正義的世界,其中最憤怒的就是東林黨的大哥大左光斗,楊漣,為了除惡務盡,左光斗還提出了「若非同道,即為仇敵!」的戰鬥口號。

  魏忠賢懾於東林黨的威勢,還曾給左、楊送儀金,但被東林黨傲饅地回絕了,接下來齊、楚、浙黨和不少騎牆派官員都被東林黨整了個半死,他們為了保住前程就統統投奔魏忠賢去了,這些投靠魏忠賢的齊、楚、浙黨當然被東林黨罵作「無恥小人」,更加除惡務盡——閹黨就此成形。

  其實所謂閹黨與其說是一個有政治抱負的集團,還不如說是緊密團結在以魏公公這個核心周圍的反東林黨同盟。如果非要說閹黨有什麼政治野心的話,那就是「一定要打倒東林黨!」

  就某種程度而言,當前這種形勢就類似公司,東林黨啊、齊黨啊、浙黨啊什麼地自然都是大明有限公司的高級白領,個個都是辛苦多年才出來的碩士、博士,最低也有大本文憑,這麼多精英分子沒事搞搞內鬥也情有可原嘛。

  但是齊楚浙黨這些案伙明顯沒有賭品,發現玩不過東林黨後就開始耍賴。那魏忠賢算什麼東西?只是董事長朱由校先生家打掃衛生的一個大爺罷了,身體殘疾不說還是一個小學都沒有畢業的文盲,現在卻眼看要騎到東林黨這班博士、碩士頭上耍威風,這些精英自然痛恨不已,自然更瞧不起那群去抱文盲大爺粗腿的敗類同僚。

  東林黨很憤怒,決定竭盡全力,還大明一個朗朗乾坤。

  可惜東林黨千算萬算,就是沒想起來魏忠賢不僅僅是給董事長倒馬桶的大爺,他還是朱由校的奶爸。更重要的一點兒是,東林黨除了少數幾個在辛辛苦苦地幹活外,大多數人什麼也沒幹,每天除了內訌拆台,就是在朝堂上對罵鬥毆,屢屢把不太糟糕的事情干到極其糟糕的地步。

  比如遼東,萬曆年熊延弼督師遼東,形勢一片大好,可惜東林黨一掌權就用「不進兵」的罪名把他弄下去了,換上了袁應泰。結果不到一年的時間裡,遼東重鎮瀋陽、遼東首府遼陽相繼失陷,袁應泰死,遼河以東全部淪為後金所有。

  於是熊廷弼被召入朝,第二次升任遼東經略,但是熊大臭嘴實在很不識趣,當時的內閣大老葉向高和張鶴鳴專門設宴請他吃飯,熊廷弼和兩人交談一番後,轉臉就和別人說:「這是兩個大草包,對遼事一無所知。」

  從此張鶴鳴就成了熊大臭嘴的死敵,緊跟著就向天啟舉薦王化貞為遼東巡撫。二人一主戰,一主守,造成了「經撫不合」的局面,然而朝廷上爭論的結果卻是一面倒的偏向王化貞,導致王化貞擁重兵守廣寧,而熊廷弼則徒擁經略虛名,僅有數千軍士。

  就在大明帝國朝堂上下口水橫飛,群臣們一浪又一浪掀起讚譽王化貞而抨擊熊廷弼的熱潮之際,天啟二年,努爾哈赤在仔細觀望良久之後,確信熊廷弼不會再有什麼作為,遂出兵進逼廣寧。

  王化貞相信立奇功的時機已到,盡發廣寧兵馬出陣迎敵。誰知,雙方剛一交手,他手下早已被後金收買的孫得功等便大呼「明軍敗了,明軍敗了」,然後撒腿狂奔。不明所以的帝國大軍以為已經被打敗,遂兵敗如山倒,全線潰散。

  孫得功等逃進廣寧城後,驚惶失措地散播努爾哈赤已到城外,於是城中軍民大亂,爭相潰逃。正在等候捷報佳音的王化貞於稀里糊塗之中,被一員將領扶上駿馬,棄廣寧而去也。

  當他在右屯見到熊廷弼時,很委屈的王巡撫憶往事,看今朝,放聲大哭。結果熊大臭嘴很不厚道的嘲笑他:「你那個四萬軍隊三個月蕩平後金的計劃,進行得怎麼樣了?」王化貞建議再設法阻擊後金軍隊,熊廷弼卻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事實上他的兵力也實在太少):全部撤回山海關,致使關外完全處於不設防的狀態,許多城堡被毀,遼西的大量百姓被迫遷到關內。

  為此,天啟皇帝下令逮捕王化貞,將熊廷弼革職回籍,聽候處分。但是,東林黨人對熊大臭嘴的幸災樂禍義憤填膺,於是,負責辦理此事專案的刑部尚書(相當於司法部長)王紀、大理寺卿(相當於最高法院院長)周應秋、著名東林領袖左都御史(相當於中紀委書記兼監察部部長)鄒元標等提交審訊報告,認為王化貞固然無能,但為國盡心儘力,熊廷弼則是袖手旁觀幸災樂禍,態度極其不端正,比王化貞的罪更大!結果,兩人一起被下獄論死,這就是所謂的「封疆案」。

  這一仗之後,張鶴鳴雖然自請督師關外,但天啟對他的平遼策已經倒盡了胃口,連硃批都懶得回給他。朱由校董事長此時對東林黨也看不順眼了,他開始隱隱覺得反正都是光拿薪水不幹活,那還不如用自己的奶爸呢!最少這工資是省下來了。

  天啟五年,魏忠賢開始利用「封疆案」反擊了,以反腐的名義重審此案,很容易按照王化貞這條線追下去——因為當時的兵部尚書張鶴鳴就是王化貞的後台,首輔葉向高是他的「座師」——然後東林黨人不出所料,紛紛落馬。

  按照大明有限公司不成文的規矩,內訌以斗到對方辭職為底線,如果再下狠手那就是犯規了,但魏大爺不是僱員,他是朱由校董事長的一條狗——太監是沒有人權的,所以東林黨一直想把魏大爺送上斷頭台,而現在魏大爺也得勢不饒人,一心一意想把東林黨趕盡殺絕。東林黨眼下只有一邊狂喊:「魏忠賢你防衛過當了!」 一邊趕忙四下尋找政績,想用來挽回朱董的心。

  可惜政績還沒找出來,又被人揪住了小辮子。

  天啟五年三月底,魏忠賢再次掀起大獄,這次魏公公打的仍然是反腐牌——果然這一招是太平盛世里居官必備的防身利器啊。

  話說大明自萬曆朝以來,所有的銅製錢都規定為銅六鉛四,每枚銅幣重一錢二分,但泰昌、天啟兩朝東林黨把持了南京鑄幣司,從此以後生產的銅錢就一代不如一代,到天啟二年,南京鑄造的銅錢已經下降到了銅三鉛七,重八分--也就是說比民間的假錢質量還要差,到天啟三年,南京新出爐的一批銅錢竟然已經是銅一鉛九,重量也破天荒地降低到了四分一枚。

  這樣在蘇州等地,大明的百姓自發地興起了抵制天啟銅錢運動,這次的抵制風潮長達八個月之久,讓南直隸東林黨焦頭爛額。於是,魏忠賢乘封疆案大勝之餘威,悍然發動了鑄錢案戰役。這起案件的曝光比上次的廣寧案更讓大明有限公司董事長朱由校感到震驚和憤怒,他憤怒的不僅僅是大面積的抵制銅錢運動--這當然嚴重影響大明有限公司的信譽和收入;更重要的是,東林黨一直向朱董報告說:天啟元年以來,每年的鑄幣收入--也就是所謂的錢息只有可憐巴巴的幾萬兩而已。

  這次的鬥爭讓大明公司的朱董徹底看清了東林黨和閹黨的鬥爭實質,雖然這不過是傳統的黨爭狗咬狗而已,但魏忠賢至少還是他朱由校養的家狗,而東林黨那幫子人分明就是群搶食的野狗。天啟天子的策略也由此改變,他漸漸不再採用手段來保持黨爭的平衡局面,而是不斷地向魏忠賢的閹黨傾斜,縱容、甚至鼓勵魏忠賢一夥兒去整東林黨--於是九千歲魏公公正式登上了前台——

  不過,公道的說,雖然魏公公是靠打反腐牌上台的,但是他本身也有同樣的毛病,以至於朝野上下的情形沒有多少改變,加上魏公公經常不按牌理出牌,幹些和劉瑾差不多的事,朝廷里也有很多人不待見他。

  同時,北中國的旱情就一天比一天更厲害,天啟四年十月,就是魏忠賢掀起大獄整東林黨的這年冬天,京師和北方的山西、陝西就看不見降雪了,對此百姓們在私下裡流傳著一種傳言,那就是天啟被小人蒙蔽,朝廷所打擊的也都是正人君子。到了天啟五年,還沒有降雪後,閹黨決心以革命的流言對抗反革命的流言,他們對此的解釋是東林的流毒未盡,因此老天爺還很不開心。所以一定要加大對東林黨的打擊力度來取悅上天——但是遺憾的是,基於某種準則,大多數的百姓和官員對此都不認同——

  而且,更要命的是,魏公公毫無團結民主統一戰線的自覺,不僅僅在朝臣面前趾高氣揚,連皇親和太監都得罪光了。

  比如說紫禁城騎馬。

  由於小冰河期地連續乾旱,大明北方的馬場產馬數量不斷下降,到了天啟五年,北方各邊鎮都再無馬匹可抽調向遼鎮。朝廷陷入缺馬的窘境後,就有大臣建議按一條鞭例,把甘陝各省上繳馬匹的缺額攤給各省農民,多收些畝賦來買馬,而此時北方各省同樣是連年災荒。

  魏忠賢是農民出身,深知農民的困苦,不敢採納這種在災荒年加賦的天才構思,但馬匹的缺額問題還是要解決,魏公公就下令賞賜給大批皇親大臣和太監紫禁城騎馬的特權。根據大明會典,皇室但凡賞賜給誰紫禁城騎馬的殊榮,這個人就有義務進貢給皇室良馬。魏忠賢動員東廠地部下對大伙兒的財產進行了一番偵查後,一邊大量賞賜給有錢的官員和太監這種「殊榮」,一邊成天催逼他們貢馬。等被賞賜的人完成了貢馬的任務後,魏忠賢就會把特權收回,然後——然後再次賜下。如同當年劉謹勒令京師寡婦改嫁一樣。魏忠賢地這個政策也搞得朝中怨聲載道,大明建國以來第一次,無數臣子和太監紛紛上書拒絕皇城騎馬的榮耀。但拒絕也要賜,魏忠賢甚至曾把皇城騎馬權賜給了嬰兒和浩命夫人,被賜到的人一邊心不甘、情不願的貢馬,一邊大罵那個給魏忠賢出這損主意的無名氏。  

  收上來地馬自然是良莠不齊,這批人進貢的「良馬」里除了老馬、馬駒外,據說也有驢和騾子,甚至還有小駱駝。但魏忠賢一分錢沒花就替皇上收了一批馬支援遼東,也因此得到了天啟「廠臣忠勤,辦事得力」的贊語,也因此,天啟更加信任魏公公,魏公公也更加意氣風發,不僅自己排場越來越大,連客氏的出門規格都和皇后一樣,為此,後宮裡特別是天啟的嬪妃們人人側目,結果在朝堂上干順手了的魏公公對後宮也一視同仁,不僅使張皇后流產,還整死了不少敢提意見的嬪妃和太監。

  可見,魏公公和東林,其實都是一丘之貉啊。只不過好歹魏公公是農民出身,還有些忌諱,比如天啟年間對賑災仍然是毫不手軟的,對遼東毛文龍和其他軍官對魏公公的嗤之以鼻不軟不硬,魏公公還是很大度的視而不見的,天啟年間,由於遼東遼西蒙古朝鮮的四方牽制,後金始終都沒成氣候,特別是努爾哈赤末期的大屠殺政策,幾乎把後金逼到崩潰的邊緣。

  所以,天啟對魏公公這隻家狗還是很滿意的,以至於雖然明知他毛病多多,由始至終對他都極為信任。可見其實大明朱董對手下的要求,也真的不怎麼高——

  所以,所謂的不是我軍英明而是友軍無能,放在魏公公身上,還是很有道理的——


四 關於天啟和崇禎時代的太監和東林黨(下)


  說到崇禎,值得一提的是歷來對崇禎的評價蠻複雜的,主流的觀點是此人勤政節儉,私德頗佳,而且即位初期一掃閹黨,但由於性格弱點太突出——剛愎自用,暴躁多疑,而且吝嗇小氣,不僅很快又重新啟用太監這個千古苛政工具,明明打不過後金又打腫臉撐胖子硬挺,最重要的是,沒事就把看不順眼的文臣武將罷官賜死,搞得好端端幾個人才都被他枉殺了,自毀長城,實在是可憐可恨啊。

  對此,在下也搜集到了一些資料,與諸位大人同觀。

  話說當初崇禎登基的時候才16歲,在沒有祖母沒有老丈人的幫助下,獨力把魏忠賢鬥倒,天下大喜過望,對他的評價還是很高的。而且崇禎和天啟不同,從小就喜歡讀書,雖然以前只能在太監的幫助下自學,但一登基就請大臣給他補課,表現的十分謙虛好學,讓東林黨人一時大快,認為堯舜大治的日子就要在緊密團結在崇禎周圍的東林黨手中實現了。

  當時,崇禎組建了一個全新的東林黨內閣,一時也是「眾正盈朝」。內閣的官員們隨即向皇帝建議,應該撤銷掉東廠這個特務機構,因為這種監視對東林君子們的一種侮辱。崇禎對東林君子的道德操守是很信任的,他完全相信即使沒有人監視他們,文官也不會貪污國家的錢,而且會盡心儘力的做好自己地職務,所以皇帝欣然批准了內閣地這個建議,解散了大明的國家安全局。

一心要做堯舜之君的少年在解散了東廠以後,又詢問他的臣子們,彼此之間還應該如何合作,才能實現他中興大明的志向呢?東林君子們認為皇帝還應該撤銷部署在各地的其他監視機構,比如各省地河道監管。

  嘉靖皇帝就喜歡派太監監視治河。因為當時洪水屢治屢犯,所以嘉靖不厚道的懷疑是下面的文官貪污了治河的公款。但是他又苦無證據,所以乾脆派太監出去監督治水,這種不信任讓文官切齒痛恨,並在隆慶朝成功的將之廢除掉。

  萬曆天子一點也不像他懦弱的父親,反倒更像他不厚道的祖父,所以萬曆親政後不但重新派出了太監監督治水還將之大大強化,宣布治水的款項一律要經太監過目。以往發洪水的時候,皇帝拿文官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地,但皇帝拿太監卻很有辦法。萬曆規定一旦出現洪水,那他就會不問青紅皂白的處死監督太監。

  這個做法雖然蠻不講理。但卻極大的激發了河道監的工作熱情,萬曆朝當春汛秋洪到來時,不少河道監的主管太監甚至會搬到河堤上去住,儘管如此,還是有不少太監死於萬曆的這條野蠻法律之下,因此文官比憎恨嘉靖皇帝更甚的憎恨萬曆皇帝的這條惡法。

  天啟朝東林黨掌權後再次收回了河道太監,從天啟元年到天啟六年魏忠賢掌權以前,東林君子在全國範圍內沒有修過一次河道。這次天子既然垂詢,東林內閣立刻就把河道監當作魏忠賢的惡政舉了出來。

  既然這條法律是在魏忠賢構陷東林君子後頒布的,少年天子就認同它肯定是一條邪惡地規則,他相信侮辱東林君子的德行就是在破壞君臣之間地和睦和信任,所以天子又欣然下令收回全國地河道監督太監。然後——

  從崇禎收回河道監督太監直到李自成攻破北京,整個大明在十七年內就再也沒有修過一次河、治過一次水,無論是黃河還是長江、無論是山東還是浙江。在這十七年里就任由河水一次次泛濫,每次東林君子都借口「節約」把修河治水款搞沒了。

東林內閣和朝野的東林黨人為天子的英明決定而高呼萬歲,隨後內閣就又提出了減稅的一攬子計劃,他們認為天災主要是由萬曆胡亂收稅招來的,現在正是撥亂反正的時候,所以他們向天子建議進行一次普遍的減稅,以讓上蒼愉悅,從而保佑大明境內風調雨順。

  在天子同意了之後,東林君子第一個提出的就是茶稅,以往萬曆皇帝信不過文臣,就派監督太監去檢查各省的茶園,這當然是大大地惡政。東林君子們絕不會貪墨國家稅款的,天子遂收回了各布政司地監督的太監。當然,自此以後各省的茶稅收入就急劇下降,文官連年報災,茶葉歲歲歉收,到崇禎十年,僅浙江一省茶稅就從萬曆、天啟年間地二十萬兩白銀降低到每年十二兩白銀——沒錯,你沒看錯,不是十二萬兩,而是十二兩——

  接著就是海稅,明朝文官和海商本來就有千絲萬縷地聯繫,他們向皇帝提出應該恢復「禁海」,萬曆皇帝開海禁派太監收稅是嚴重違反祖制,是一個極大的惡政,而且隨後連綿的天災也證明了收海稅的極端非正義性,天子再次認可了東林內閣的判斷,下令各海關的太監回宮。

從萬曆天子興海貿以來,海關稅一直是大明財政一大支柱,也是內幣的重要來源,到了萬曆四十年地時候,萬曆天子每年能得到四百萬兩白銀地海稅。從崇禎元年以恢復禁海令的名義停收海關稅後,內庫就再也不能從日益繁榮的國家海貿中得到一兩的銀子了——但是,這個禁海令並不意味著沒有人收稅了,相反,收銀子的從太監變成了海商和官員,而且他們大大的提高了效率,舉個例子,天啟年間的時候,政府每條船收80兩,而禁海令之後,鄭芝龍(就是鄭成功老爹)每條船收一千兩——

  然後是絲絹稅,萬曆認為如果商人販絲織綢一定能賺錢,所以他收工商稅,東林君子認為這叫「天子與小民爭利」,是招來天災地原因之一,這次的免稅計劃自然也要把它廢除,崇禎對此表示贊同。

  還有布稅,如同唐宋時期一樣,明朝本來也規定了百姓和各級官員可以使用的衣服色彩,比如明黃本來就是皇帝的顏色,大紅則是高官能穿戴的衣服。等要錢不要臉的萬曆天子親政後,他為了多收稅就放開了對百姓的衣服限制,很快在大明境內就出現了小民同官員在衣服上爭奇鬥豔地現象。

  當時感到斯文掃的官員就向萬曆提出抗議,並質問皇帝如果他現在不顧官員的體統亂搞,那有一天小民穿黃色的衣服又該如何。結果萬曆回答說只要織布的商人肯交稅,那他覺得賣黃布也不是不可以——大明的群臣就這樣再一次被皇帝的無賴打敗了。

  根據文臣的要求廢除了各種「與民爭利」並且違反祖制的稅收後,新任的皇帝再次享受到了他祖父、父親和兄長從來不曾享受過的高度讚譽,朝野的東林君子們異口同聲的稱讚這位少年天子是大明當之無愧地中興之主,並向他保證,根據天人感應的道理,大明很快就會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但是,遺憾的是老天爺反應比較慢,崇禎年間北方仍然是連年災荒,而且後金仍然還在活蹦亂跳的作亂——

  打仗,賑災都要錢。

  由於崇禎進行了大減稅以後,內庫的收入幾乎完全斷絕,無法再對國庫進行補貼,所以東林黨建議加農賦.加農賦並非從崇禎朝開始,萬曆朝雖然把農稅定為農民大約收入的三十分之一,但萬曆還是加了總額共計五百萬的遼餉地.不過萬曆、天啟兩朝,一旦某省出現天災,朝廷就會減免該省地賦稅。

  崇禎天子意圖勵精圖治,可惜手中嚴重缺錢,於是就規定各省賦稅一定要實收,不許地方官拖延耽誤.同時崇禎和東林內閣認為應該顯示出新朝氣象,決議清查各省積欠流弊,以圖把以往歷朝落下的缺口都補上.

  以陝西為例,萬曆朝估算每畝產糧大約能賣銀五錢左右,畝稅是銀兩分左右,加上遼餉兩分七厘,共應四分銀到五分銀上下.在萬曆年和天啟年間,遇到災荒的時候不但免去這筆,而且還會有相關地賑濟.

  到了崇禎元年,皇帝的內庫已經無法對陝西災區進行賑濟,不但如此,崇禎還下令要一視同仁的收賦稅。

  明朝建國初期,陝西各軍鎮地軍糧、武器、被服都由軍鎮自籌,進入小冰河期以後,主要由萬曆收來地雜稅進行補貼.現在內幣的源頭既然近乎枯竭,東林黨某些天才遂建議按照一條鞭例,把這筆賦稅平攤給陝西災區的農民,摺合每畝收兩錢銀,天子批准了這個票擬。

  明朝建國初期,朝廷在陝西的區設馬政,專門畫出草場以備養馬以備軍用,到崇禎元年地時候,陝西馬政在紙面上應該有戰馬、挽馬五十七萬匹,但事實上……連一具馬骨頭都沒有,草場也早已經退化消失.

  萬曆朝期間,軍馬主要靠內幣地礦稅的收入來購買.泰昌朝東林黨廢除了礦稅後,老農出身的魏忠賢不敢在貧苦的農民身上打主意.所以就密令東廠偵查文武百官誰家有錢,然後通過賜給紫禁城騎馬權地方法來收集馬匹。

  打倒了萬惡的魏忠賢后,東林君子立刻將這條不得人心地法令廢除.可是剮了魏忠賢並不能在陝西憑空造出五十七萬匹馬來,但九邊軍鎮卻都還需要馬匹供應.東林君子不是老農出身,他們沒有魏忠賢那種小農意識,東林內閣首先把馬政荒廢的責任推給了魏忠賢,然後告訴皇帝現在之所以養不了馬.乃是因為馬場都被陝西地「刁民」霸佔去種田了,所以他們建議皇帝按一條鞭例,增加陝西每畝五錢銀來買馬,崇禎准了這票擬。

  當年張居正時期,明朝地宗室人數就已經大大增加,張居正為了省錢就只給額定供給地八成.等到了要錢不要臉的萬曆親政後,部分宗室他只肯給五成甚至更少.而且萬曆天子還創造性的發明了不給起名字所以不給錢地方法.在他主政期間,有些明朝遠房宗室一輩子都得不到正式賜名,所以也吃不到皇糧. 東林黨建議用加賦的辦法來補上部分宗室所需.崇禎同意了這個票擬,陝西因此又多了一份加賦.

  此外,東林黨號稱要給陝西治水增產,按一條鞭例——

  而且,東林黨認為給甘陝軍鎮運輸糧食地費用也不該完全依賴鹽引——

  還有——

  一系列天才的理財政策下來,原本在豐年被張居正評估為畝產收入可到四、五錢銀地陝西省,天子和東林黨在崇禎元年給當地農民定的地畝賦稅總和已經高達二兩銀子,加上政府沒有錢賑災也沒有錢給軍戶發兵餉,於是百姓紛紛自力更生,軍隊紛紛嘩變,主動走上了通往梁山的不歸路。

  其中日後我們眾所周知的,崇禎元年,高迎祥反,崇禎三年,張獻忠反,李自成反——

  順帶一提,崇禎對這些人觀感一直很好,大明朝自朱元璋起的傳統就是造反肯定是官吏逼的,人民都是善良的,於是每次崇禎都強調「流寇亦朕赤子也」,一律要求只要肯招安就必須免罪,連燒了朱家祖廟的張獻忠也不例外,因為他也知道農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但是,另一個問題是招安這些人同樣需要錢,於是,在發現招安之後也只能像以前一樣餓肚子之後,李自成,張獻忠紛紛玩起來打輸了就投降,投降了再起義這個把戲,流寇越來越多,而且,令明政府鬱悶的是,鎮壓這些刁民同樣需要錢,而且是更多的錢——

  在很快的把萬曆和天啟留下的那點家底掏空之後,在中原遍地烽火之後,東林黨再一次拋出了另一個命題——內庫肯定還有錢!

  天子肯定有錢不可能沒有錢如果沒有錢那天子還是天子么所以你必須有錢一定有錢沒有錢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可想像的。

  於是,所有的大臣,特別是那些出鎮遼東和出繳「流寇」的官員們,無不極力獅子大開口,想從紫禁城裡榨出點油水來。

  以遼西為例,袁崇煥一口氣從崇禎手中要了幾十萬副盔甲和幾百萬兩軍餉,聲言沒有軍餉便有兵變之虞,他的要求得到了滿足,他之後的大將們就一個挨著一個的朝皇帝要錢,不止一個、不止一次地威脅崇禎,如果不給餉他們就要給朝廷好看!其中祖大壽甚至揚言一個月內軍餉不到,他就要去滿清那邊了。

  而且更過分的是,這些人拿了錢之後,仍然不幹活。

  例如,崇禎四年,大凌河之戰前,山海關總兵吳奢(吳三桂他老子)執掌的十五個野戰營加上輔兵共有八萬兵,這八萬關寧鐵騎一年的軍餉是一百四十萬兩銀子。崇禎皇帝曾把吳奢找來,要他出兵去救祖大壽,崇禎皇帝覺得八萬人不少了,比後金的男丁都要多。但是——

  老吳將軍立刻就忘記了他領的是八萬兵的餉,極力爭辯說戰兵只有十五個營,所以是三萬而不是八萬關寧鐵騎。崇禎說三萬也不少了,也能幹很多事情了。於是吳老將軍又連忙補充,其中真正能戰的只有三千家丁,那三萬戰兵只能種種地——最後被逼上前線後,吳家父子就拋下友軍逃走了。

  為了籌措軍餉,崇禎把皇帝的金銀器皿、甚至大殿里的銅壺都當掉了,宮女不夠也不敢招,整日節衣縮食,袖口磨破了就補補再穿,結果李自成破北京的時候,發現崇禎除了龍袍只有粗布衣,把零碎什麼的都折價算上內庫也只有數萬兩銀子——但闖軍從吳奢在北京的家裡就抄出了二百萬兩以上的白銀。

  武將不幹活,文官也撂挑子。

  崇禎元年,吏科給事中韓一良大概是想出把風頭,專門寫了封奏章響應皇帝懲貪的號召,還煞有其事地分析說:「如今何處不是用錢之地?哪位官員不是愛錢之人?本來就是靠錢弄到的官位,怎麼能不花錢償還呢?……有數的那點薪水,上司要打點,來往的客人要招待,晉級考核、上京朝覲的費用,總要數千兩銀子。這銀子不會從天上掉下來,也不會從地里冒出來,想要郡守縣令們廉潔,辦得到么?我這兩個月,辭卻了別人送我的書帕五百兩銀子,我交往少尚且如此,其餘的可以推想了。」

  崇禎認為深得要領,讓韓一良大聲朗讀本章,還說:「韓一良所奏,大破情面,忠鯁可嘉」,就要升韓的官。而吏部尚書王永光不陰不陽的請求皇帝,讓韓一良點出500兩銀子的具體人來。韓一良當場就汗流浹背,支吾說得自風聞,崇禎連續追問了幾天,韓一良就抓出兩個魏黨死狗來充數。當崇禎再讓韓一良念本章時,韓一良早就沒有了第一次朗讀的神氣。年輕的皇帝只好自己給他念了一遍,念到「此金非從天降,非從地出」這兩句,不禁掩卷而嘆。

  當時的首輔周道登,一次崇禎問他「宰相須用讀書人,當作何解」,結果他瞠目結舌,回答不出來,呆了半晌才說「容臣等到閣中查明回奏」。這時崇禎已經頗為不滿,接著又微笑的問他「近來諸臣奏內多有『情面』二字,何謂情面?」結果此人還是答不上來,但又不好意思再說「查明回奏」,只得把情面二字顛倒,「情面者面情之謂也」。

  這樣的大臣,說句不厚道的話,如果崇禎不把他們趕回家去,那才是真的腦袋發昏了。

  崇禎很快就看透了東林的作為,好幾次怒不可遏地當面斥責大臣:

  你們每每上疏求舉行召對文華商榷,猶然事事如故,召對俱屬虛文,何曾做得一件實事來!

  朕自即位以來,孜孜以求,以為卿等當有嘉謀奇策,召對商榷時,朕有未及周知者,悉以入告。乃俱推諉不知,朕又何從知之?

  更令崇禎憤怒的是,東林黨把天啟年前輩的光榮傳統發揚光大,屢屢把不太糟糕的事情干到極其糟糕甚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比如鑄錢。崇禎一朝的錢幣就是大明有史以來最差的一批,鑄造的銅錢號稱比鉛還黑,比紙還薄。在連續的嚴重拒收事件發生後,東林黨還採用國家暴力機構逼商人認購「真」錢,以致當時一聽說朝廷又鑄錢了,兩京的商人就會蜂擁逃出城去,直到風聲過去後再回來經營買賣。

  而且,由於江南是士大夫眾多,整體人民素質極高的地區,風氣十分民主開明,當時告老還鄉或者居喪的官員們,充分發揚了「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的作風,不僅屢屢上書諫止皇帝重開商稅等等,還幫助民間各種弱勢群體偷稅漏稅,以至於崇禎年稅款屢屢拖欠,當時按照書面上大明一年賦稅兩千餘萬兩,實際能到京城只有數百萬兩!

  於是,國家沒錢,不能賑災則民反,不能發餉則兵變,而民反兵變則需要更多的銀子去追繳,鎮壓——明朝就在這個惡性循環中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滅亡。

  崇禎對此看得很清楚,後期的天子已經不再那麼天真,出於對群臣的極度失望,他不僅再次啟用了太監,而且也開始想辦法堵大明這條船上的窟窿。  

  由於開源在朝中眾多重義輕利的君子的反對下實行不下去,那麼,崇禎就開始打算如何節流。

  遼餉是最大的窟窿之一,崇禎十五年,明朝又一次大敗,基於國內外形勢,崇禎打起了和談的主意,委派兵部尚書陳新甲處理此事,並再三要求他辦理此事要保密,不能讓外廷的文官們知道,否則和談就徹底沒有指望了。結果陳新甲居然把和談往來的信件隨手放到桌上,被人當作塘報抄送傳遞到政府各個部門去,成為公開的新聞- -b

  之後東林君子們群情激憤,一起上言上書攻擊陳新甲的「賣國」然後文官們充分闡述了陳大人在任期內犯下的一系列錯誤,堂而皇之的宣告陳大人對不起大明對不起人民,最後,陳新甲被殺,「和談」——再也沒人敢提了。

  後來,鑒於李自成步步緊逼,崇禎十七年正月,有人上書建議朝廷「南遷圖存」,結果——被東林君子們完全漠視了。

  二月末,崇禎鼓足勇氣突然在朝堂上提出了「南遷」二字。這下可不得了了,言官們意氣風發,大道理說了一堆,最後勉強提出「太子南遷」的問題,但是崇禎不能答應。在崇禎看來,太子南遷就擺明了是要自己留守京城專為表演「皇帝殉國」,並且當堂就有人明確發出這樣的質問:你們這幫大臣是什麼居心,是不是要重演唐玄宗的故事呢?

  崇禎無法接受這個提議,只好散朝。但是大臣們在朝上還不夠盡興,回去後紛紛向皇帝發狠上了一系列關於皇帝絕不可以南遷的論文。其中御史李邦華明白的寫道:「在皇上惟有堅持效死勿去之義」——b

  崇禎當然很生氣,古來只有殉國殉皇帝的大臣,哪裡見過逼皇帝去殉國的大臣??但在大臣們冠冕堂皇的論調前,崇禎也躊躇了,沒有敢明確說出自己的想法。

  三月初,崇禎再次來了點勇氣為自己作最後的掙扎,但大臣們已抱定主意,堅決抵制皇帝任何關於「南遷」的話題。在強大的攻勢下,崇禎終於認命了,他突然大聲說了句:「國君死社稷,朕想往哪裡去!」於是,大明的臣子們終於滿意了——

  既然窟窿堵不上,不能開源又不能節流,崇禎只能最後一搏了——開始向他的那些大臣屬下以及皇室親戚請求募捐,結果在京城只有太監王永祚、王德化、曹化淳各自捐了五萬兩銀子,其餘官僚個個如同鐵公雞一毛不拔。武清厚李國瑞一家「把家中雜器擺到大街上出賣,搞的滿城風雨,」閣臣魏藻德僅捐五百兩,閣臣陳演在皇帝面前堅持說自己從來不貪贓枉法,所以一兩也捐不出,太監徐高受命勸諭崇禎的岳父周奎,結果此人始終不肯捐錢,氣得拂袖而起,大罵:『老皇親如此鄙吝,大事去矣!廣蓄多產何益?」周奎被逼無奈,才忍痛捐了一萬兩。其餘勛戚官僚紛紛效仿,沒有一個捐餉超過一萬兩。後來李自成進佔北京,嚴刑拷掠,單從周奎家就抄出銀子五十多萬兩。

  所謂「平時袖手談心性,臨危一死保君王」,東林本色也。東林黨把「袖手談心性」貫徹到底,一點雜質都不摻的,但輪到用下一句的時候,就不那麼貼切了。

  話說李自成攻佔北京後錄用降官時,東林黨人九成都跑去要求繼續當官.順軍官員看見不少老態龍鐘的官僚也來報名要求錄用,就讓白鬍子地人回家去養老,東林君子們當然不幹,說「只要用了我,鬍子就會黑起來的」。

  崇禎死前敲景陽鍾讓大臣入宮護衛,東林黨人沒有一個去的.後來李自成問起這件事的時候,他們說不是他們不去,而是崇禎的太監堵著門不讓大臣們進去為皇帝殉死效忠.這些君子們明明知道負責宮禁的王承恩陪皇帝一起上吊了,但仍要把黑水潑到王公公頭上去。

  後來東林黨發現曹化淳沒有死,就開始編造謊言說是曹化淳開地北京城門,可是那個時候曹化淳明明在老家服喪,根本就不在京師,但他們也不管.總之一句話,文臣們都是好的,國家全是太監搞壞的,出賣皇帝的也都是太監而不是文臣。

  但是,崇禎的屍體被發現之後,那些沒良心的太監先是以蘆席裹之,置於東華門外,後換柳木棺材,以土塊枕頭,又找了兩個和尚念經。

  在棺材由四五個太監共同守護的時候,為了徹底的和這些敗壞國家的罪人劃清界限,世代食朱明俸祿的大臣們,只有二三十人前往哭靈,更多高官經過這裡時,策馬揚鞭木然漠然,看都不看一眼。

  同時,為了堅持「國不可一日無君」的民族大義,東林黨開始對新主子「勸進」,在新領導的安排下,陳演等聲淚俱下地要求李自成儘早建立新朝登基天下,名揚天下的復社名人周鍾、魏學漣等更是辛勤筆耕,疏奏不斷,甚至對讚賞自己文筆的牛金星口口聲聲「牛老師」,而且在四月間每到三六九吉日,則奉表勸進,不亦樂乎,奏章里把崇禎的敗亡稱之為『獨夫授首,四海歸心」,結果險些引起群架,因為魏學漣等均對外聲稱這樣的好文字都是自己的主意,為了版權,狗咬狗,一嘴毛。

但是好景不長,李自成最開始的時候還對他們和顏悅色,在發現內庫只有數萬兩銀子之後又不得不撿起了馬賊的老本行——

  農民兄弟辛苦一場,等著打土豪分田地,不能讓他們白忙乎一場啊。這個政策剛剛出台的時候,大順朝士大夫統一戰線的代表牛金星曾經提出意見,但是軍方代表劉宗敏問他沒有錢士兵們兵變怎麼辦,牛金星沉默了,於是,東林黨的浩劫開始了——

  《平寇志》中記載,「宮中久已如洗,懷宗減膳布衣,酒扈器具之金銀者盡充軍餉,內帑無數萬之藏。(大順軍)其所得金,大約侯門十之三,宦寺十之三,百官十之二,商賈十之二,共七千萬兩」,而當時的國庫呢,李自成三月十九日入京,時人記錄,三月十五日清點國庫,庫中只有二千三百餘兩銀子,和八百串銅錢!

  崇禎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明朝到底是怎麼滅亡的呢?

  這裡,嗯,請恕在下仍然引用他人的話——

  造了他十幾年反的李自成是這樣形容他的:「君非甚暗,孤立而煬灶恆多;臣盡行私,比黨而公忠絕少。」

  清張廷玉在《明史.流賊傳》中如此評價崇禎:「嗚呼!庄烈非亡國之君,而當亡國之運,又乏救亡之術,徒見其焦勞瞀亂,孑立於上十有七年,而帷幄不聞良、平之謀,行間未睹李、郭之將,卒致宗社顛覆,徒以身殉,悲夫!」

  原來剛愎自用是因為臣子無能,暴躁多疑是因為滿朝行私,吝嗇小氣是因為國庫空乏,自毀長城是因為根本無棟樑可用!

  史官曲筆,果不虛也。


  五 是是非非之袁崇煥


  歷來關於袁崇煥的爭論很多,但其中最沒有爭議的恐怕就是他的履歷了:


1584年,袁崇煥出生。


  1619年,中進士,被派到福建當知縣,35歲。


  1622年,升任山東按察司僉事,監軍山海,38歲,這是袁崇煥入遼的開始。


  之後袁崇煥連連陞官,1626年,任遼東巡撫,42歲。


  1627年,寧錦之戰,被言官以暮氣難鼓為名受到彈劾而辭職,43歲。


  1628年,任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督師薊﹑遼,兼督登﹑萊﹑天津軍務,44歲。


  1629年12月初,下獄,45歲。


  1630年8月,碟刑於西市,46歲。


  關於他的罪名,崇禎的旨意里是這麼說的:「託付不效,專恃欺隱,以市米則資盜,以謀款則斬帥,」其中並沒有謀反這一條,而且在大半年的審案過程中,崇禎也曾經流露出留下袁崇煥以觀後效的意思,但是被義憤填膺的大臣們否決了。


  可見,殺他並不是崇禎一個人的主意,而是滿朝文武的主張,而且,崇禎還對他的家人法外開恩,僅僅是流放(之前同樣傳首九邊的熊大臭嘴,家裡人可是一點折扣不打的該處斬的處斬,該為奴的為奴了)。


  那麼,這些罪名到底成立不成立呢?


  崇禎元年,朝廷重新起用袁崇煥,當時袁大人44歲,在遼鎮做官已經六年,七月十四日,他見到16歲的皇帝,當即慷慨陳詞,表明自己計劃以五年時間恢復遼東——


  「崇煥入都,先奏陳兵事,帝召見平台,慰勞甚至,咨以方略。對曰:『方略已具疏中。臣受陛下特眷,願假以便宜,計五年,全遼可復。』帝曰:「復遼,朕不吝封侯賞。卿努力解天下倒懸,卿子孫亦受其福。』崇煥頓首謝。」


  翻譯過來,就是小皇帝問袁大人遼東的事你看該怎麼辦啊,袁大人慷慨激昂的表示說既然陛下信得過,我五年就可以平復全遼,於是,皇帝很高興,袁大人很欣慰,大家皆大歡喜——注意,不是崇禎一定要他怎麼樣怎麼樣,是袁大人自己主動說要五年平遼的——


  結果,剛剛出門,給事中許譽卿問及此事,袁大人回答:「聖心焦勞,聊以是相慰耳。」——咱們皇上對這個事情很頭疼啊,這麼血氣方剛萬一急出病怎麼辦啊,就是急出青春痘我們臣子也很心疼啊,所以我就隨口安慰安慰他——感情袁大人不僅很有愛心,還很有民主思想,在皇帝面前敢於隨便侃大山來著。


  倒是許譽卿提醒他:「上英明,安可漫對。異日按期責效,奈何?」——咱們皇帝可不好說話,將來你怎麼辦?袁大人這才自知失言。


  於是在此之後,「崇煥又言:『以臣之力,制全遼有餘,調眾口不足。一出國門,便成萬里,忌能妒功,夫豈無人。即不以權力掣臣肘,亦能以意見亂臣謀。」帝起立傾聽,諭之曰:「卿無疑慮,朕自有主持。』大學士劉鴻訓等請收還之臣、桂尚方劍,以賜崇煥,假之便宜。帝悉從之,賜崇煥酒饌而出。」


針對袁大人提出的有人掣肘這個問題,在七月二十四日,崇禎賜袁大人尚方寶劍,便宜行事——這個問題解決了。


  之後袁大人又上書要求撤去御史,巡撫,只由他一人總管兵馬,崇禎同意了。


  後來袁大人又聲言兵餉不足,軍備短缺等等諸多財政問題,崇禎極力籌措,統統都滿足了。需要聲明的是,當時遼鎮兵餉每年軍餉四百八十萬,而明朝每年能收上來的稅只有五六百萬——


  可見作為託付一方的崇禎,基本上算是仁至義盡了。


  作為被託付一方的袁崇煥呢?


  崇禎二年十月,後金入關大掠,一直打到北京城下,掠去人口財物無數,京畿幾成廢墟——


  不知道諸位大人怎麼看,反正如果我是崇禎,基本上就要直接暴走了。


  不過,關於後金入關這件事,在細節上有很多爭論,有許多大人認為,這件事是無數客觀原因造就的不可抗的悲劇,比如後金軍隊是通過蒙古繞道進關的,比如袁大人極其英勇的入關援救,在北京城下拚死抵抗,比如當時後金極其強極其狡猾等等。


  對於這些爭論,需要說明的是,袁大人當時督師薊遼,而後金軍隊繞道蒙古,自喜峰口一線入關,之後就是自薊鎮突破至京的,而且還曾經派人去招降地方官員——當時袁大人也在薊鎮。


  按照袁大人的掌旗官的說法,他們比後金提前到了薊鎮,當時朝廷已經得到警報,於是令袁大人全權指揮勤王兵馬,而袁大人慷慨激昂的對朝廷表示「必不令敵越薊西!」


  然後,他們在薊鎮遇到了後金二百騎人馬,關寧軍義憤填膺的全軍出動(數萬人)和他們對峙,然後,這些人被關寧軍氣勢壓倒,可恥的逃跑了,於是,袁大人帶著關寧軍等著後金主力上門砸場子,結果後金大大的壞了良心,居然不敢正面迎戰,就從不遠處溜進關去了——(此經過就是袁大人的那位掌旗官自己寫的,按他的話說,關寧軍「欲戰無可戰」的第二天,才知道後金軍隊奔北京去了——b)


當然,同樣有很多大人考證說是因為那裡的地形太過複雜以至於很難發現數萬人的旅遊-行動,或者太過不險要以至於那裡如果打起來肯定明軍要吃虧。關於這兩個理由,第一個在下認為似乎可以稍微論證一下中國古代是否直到清朝有偵察兵出現,而第二個,嗯,其實按照袁崇煥某部下的說法是他們第二天才知道(注意是才知道!)後金軍隊跑了,根本還沒來不及論證是不是能打怎麼打的可能性呢。

這些問題當然可以做進一步的爭論,不過暫且讓我們把這些細節拋開,單論主體,就是拿著大筆錢(要多少給多少)聘請某保安守門,然後強盜從門邊的窗戶爬進來大搶了一把,關於這樣的保安,我想每個當過老闆都會知道算不算「託付不效」。


  當然,也有人認為五年合同沒有到期,所以老闆應該繼續信任這個保安讓他把除盜事業持之以恆的做下去——


  對此,在下並不是神仙,不知道五年之後會不會奇蹟般的反敗為勝,但是,需要注意的是,這個五年合同,本身就是袁大人為了讓老闆開心提出來的,「聊以是相慰耳,」他自己對此都沒有什麼信心——只是他沒想到某個16歲的新董事長居然信了——


  這算不算欺君?當然不算,這明顯是並非袁大人不誠實而是朱董事長少不更事太天真啊。


  崇禎二年春,蒙古和後金髮生大饑荒,請求通市糶米。三月,袁大人上奏要求開馬市,售糧於蒙古。崇禎認為後金和蒙古是一夥的,這種行為是以糧資寇,於是下詔堅決不許。但袁大人對蒙古兄弟的困難深表同情,一力堅持,在滿朝官員的非議下(已經有人具體上書蒙古人中如何如何有後金密探,一共有多少),對此袁大人充分發揮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在眾說紛紜中屹立不動,堅持團結蒙古兄弟的路線不動搖,結果十月份,蒙古兄弟就領著後金軍隊入關了,然後蒙古後金一家親,大家肩並肩的搶了明朝一把,和睦的攜手回去了。


  「市米資盜」——市米是袁大人決定的,也是他做的,而且在滿朝反對的情況下堅持到底,至於是不是資盜,諸位大人自行判斷吧。


  關於「謀款斬帥」這一條,「謀款」指的是私自議和,「斬帥」則是指的袁崇煥殺毛文龍。


  關於議和,需要說明的是,雖然在崇禎十年後,崇禎也考慮過議和的事,但是當時的情形和崇禎元年袁崇煥面對的局面還是不一樣的。


  當時,努爾哈赤新喪不久,四大貝勒共同執政,皇太極還不能一言堂。當時的蒙古,朝鮮都是明朝的盟軍,後金的漢人因為先前努爾哈赤的屠殺政策(努爾哈赤晚年大肆屠殺漢人,連最親信的漢將都下獄了)紛紛投明,人心惶惶不安,同時又發生了大規模的饑荒——真是屋漏又逢連夜雨啊。就在這種情況下,袁大人向他們伸出了橄欖枝,而且是明朝官方對後金提出議和的第一人。「議戰守,自崇煥始。」


  更厲害的是,袁大人這件事,根本就是瞞著老闆乾的,而且老闆越反對,他越堅持。「崇煥初議和,中朝不知。及奏報,優旨許之,後以為非計,頻旨戒諭。崇煥欲藉是修故疆,持愈力。」


  需要補充的是,毛文龍也曾經和後金議和,而且很可能比袁崇煥早,但他比較膽小,先上奏朝廷表明是緩兵之計,得到允許之後才實行,而且用的是密信密使,事後動態也同樣上報——


  袁大人比他膽子大多了,他非但沒有事先上報,而且直接就派人弔唁努爾哈赤,慰問皇太極同志去了,還給了一個大大的紅包,以至於觀禮的蒙古人如夢初醒,感情明朝和後金掐架是耍花槍啊,你看明政府對努爾哈赤同志的逝世感到多麼的悲痛啊,居然還挑唆我們和後金對掐,可見漢人良心是大大的壞了的,消息傳開,蒙古人就開始倒戈了——


  之後,朝廷下旨嚴斥不許,但袁大人不愧是和平大使,堅定世界的主流是和平的,直到後金軍隊入關,兵臨北京城下,袁大人的意見還是趕快議和吧,boss——


  至於另外一條,袁大人殺毛文龍,據他自己說,崇禎元年進京時,和朝中東林黨的老大談及毛文龍,他就明確表示要『徐圖之』——慢慢收拾他,內閣輔臣錢龍錫為此事再三斟酌,親自到他的寓所商議。錢龍錫問及遼東事宜,袁大人表示:『當先從東江坐起。』錢龍錫同志不大明白,袁崇煥大人就解釋說:『可用則用之,不可用則殺之。』


  關於毛文龍的自身功過如何,許多人討論過,這點姑且不談。在下想要說的是,只有一條:


  當時袁大人的具體官銜是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薊遼督師,為文官二品,賜尚方寶劍,毛文龍官拜左都督、總兵,為武官一品,同樣賜尚方寶劍。


  《大明會典》里對尚方寶劍的作用說的很清楚:「六品以下,貪酷卓著者,當即拿問」,「凡調度軍馬、區畫邊務、風憲官皆無得干預。其相見相待之禮、尤須謙敬。如總兵鎮守官有犯違法重事。須用體復明白、指陳實跡、具奏請旨。不許擅自辱慢。其軍職有犯。具奏請旨、已有定例。風憲官巡歷去處、亦須以禮待之」。


  總兵犯法,需要查清楚,找出證據,請旨,不許擅自辱慢——袁大人沒辱慢他,人家直接把他殺了。


  好在東江鎮里不全是以為拿著尚方寶劍就可以為所欲為的人,軍官們群情激奮,於是袁大人第二天又親自祭奠毛文龍,表明:「昨斬爾,朝廷大法;今祭爾,僚友私情。」意思就是,我從感情上不想殺你,可是朝廷法度要殺你啊——


  中國有時候文字真的很害人,袁大人的本意是強調法度嚴明,但是就有人很不厚道的把這個「朝廷」當成是崇禎的意思了,比如後來毛文龍的部下投清,有很多都聲稱「君昏臣奸」,要打倒崇禎(此時袁崇煥已死)——


  但實際上,「帝驟聞,意殊駭,念既死,且方倚崇煥,乃優旨褒答。」崇禎根本不知道!!


  當然這件事崇禎也有責任,比如事前調解啦,善後處理啦的,但是,節將(就是擁有尚方寶劍坐鎮一方的武將)殺節將是明朝幾百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二品誅一品則是中國幾千年朝政正常的時候都沒有的事情,如果一定要求崇禎能夠事先想到——基本上,如果某人說現在某省長會突然殺掉某省委書記,就因為他們兩個不合,我們都會以為他是瘋子。


  此外,還有一些細節問題,比如後金進攻朝鮮,皇帝下嚴旨要求袁崇煥進軍幫助戰友袁崇煥抵死不肯啦,上奏說「必不令敵越薊西」結果後金就從薊門入關啦,後金搶劫時袁崇煥一路跑到北京(此時後金比他先到4天)堅持不肯在城下紮營一定要進城啦,在京城下和後金作戰屢戰屢敗啦之類的小事,我們都可以不理睬,因為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說明袁大人是「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總結一下:


  袁大人坐鎮遼東之前的形勢:後金努爾哈赤新喪,漢人紛紛投明,自身發生了饑荒,朝鮮,東江,蒙古,明朝都是他的敵人,懇求王之臣和毛文龍談判都遭拒絕。


  而袁崇煥得到的資源:還是那群官兵,皇帝對他十分信任,沒有其他大臣牽制,朝廷不欠餉,按時發工資,(其他大臣任上經常欠),要什麼軍備給什麼軍備。


  而袁大人下獄時的形勢呢:後金士氣大振,得到了足夠的糧食,搶到了無數軍備,人口,財物,朝鮮被後金滅了,不服氣的蒙古人被他打到了,其餘的中立派被他用錢買過來了,東江的主帥被殺了,人心思變,幾乎不能再有任何作為——


  崇禎三年八月,「諭以袁崇煥付託不效,專恃欺隱,以市米則資盜,以謀款則斬帥,縱敵長驅,頓兵不戰,援兵四集,盡行遣散,及兵薄城下,又潛攜喇嘛,堅請入城,種種罪惡。命刑部會官磔示,依律家屬十六以上處斬,十五歲以下給功臣家為奴。今止流其妻妾,子女及同產兄弟於二千里外,余俱釋不問。」


  不厚道的說,竊以為這個案子,真的審得很公道,比熊大臭嘴的公道的多了。


  至少,我第一沒看出崇禎冤枉了袁大人,第二也沒看出反間計的痕迹來。至於他是不是通敵謀反,這些罪名擱在哪個鎮守遼東的大臣身上都是個死,甚至擱在哪朝哪代邊疆武將身上都是個死,崇禎還用思索他是不是通敵謀反么?


  另外,關於反間計的主角之一,某個監軍的太監,不得不說的是,第一,崇禎元年,詔令太監不許隨便出京,所以崇禎親信的太監隨便出門溜達是不可能的,第二,崇禎後期才重新派太監監軍,而袁大人當時不僅監軍,連御史都沒有,完全他自己說了算,第三,翻遍明人筆記,除了清朝修的《明史》自己說太監這個反間計以外,基本口徑統一,壓根沒提這麼回事,官員們關於袁大人如何定罪上了無數奏章,都是說他「誤國」,沒有「叛國」,所謂的「叛國」罪名,是袁大人下獄的第二天,後金撤兵,百姓們傳出歌謠「投了袁崇煥,東人跑一半」,也就是說,是當時民間的憤青認為袁大人是大明朝的內奸,官方根本沒那麼認為——


  順帶一提,關於百姓所說的「叛國罪」,在他們眼裡,還有另外一個旁證:袁大人下獄,崇禎詔令暫時由滿桂統領京軍和遼西軍,抵抗後金軍隊,但是,袁大人的部下祖大壽將軍,一聽說袁大人下獄了,立刻帶著部隊跑路了,連京城前的後金都不理了,而袁大人的掌旗官,則抱著令旗和官印和他一起跑了——


  這樣的軍隊,在當時的百姓眼中的評價,就可想而知了——


  當然,這並不是袁大人的錯誤,是這支軍隊素質低,和袁大人根本沒關係——


  最後,談一下關於努爾哈赤是否為袁大人所殺的問題:


  所謂努爾哈赤為袁大人所傷的寧遠一戰,發生在天啟六年正月二十三日到二十五日,而他死在同年八月,相差半年。當然我們也可以說是他半死不活的拖了半年才死,但是在這半年中,快70歲的努爾哈赤還親征了一次蒙古——(順便一提,當時的炮彈是實心的,也就是說,是實打實的,不存在彈片這一說——)


  事實上,當時的朝廷還有另外一種說法,毛文龍上報朝廷,說努爾哈赤親征蒙古時背後惡瘡發作,去威寧堡狗兒嶺泡湯泉,他派了一些士兵拿著火槍在山頂上放槍,努爾哈赤本來打了敗仗就生氣,又加上他們騷擾,以為明軍大部隊來了,心慌意亂,就在回瀋陽的路上歸西——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袁督師何人也?


  吾輩後生,不敢以小人之心枉度君子之腹,不敢以一時成敗論前人之作為,唯知:史家證據確鑿,按大明律法,崇禎誅袁崇煥,不枉也!


  以下是在下的個人觀點,不算史實,和諸位大人同時商榷:


  事實上,儘管我覺得崇禎殺袁崇煥殺得對,也該殺,但是,很奇妙的,我並不認為像某些人說的那樣,袁大人是漢奸,或者奸臣。


  雖然從事實上來看,他確實誤國,也有自己的私心。


  因為,如果對照袁大人粉絲的邏輯來講,他也很可能是好心辦了壞事。


  比如平台召對,他很可能就是想講得好聽點多拉點贊助;比如賣糧,議和,都可能是基於關寧軍戰鬥力低下的無奈之舉,再比如後金入關,也很可能是盡了力而無力回天——


  他的一系列錯誤,都可以在「大明整體官僚腐敗無能」上找到借口,而且他的清廉更為他加了不少分。


  因此,把他塑造成一個有心報國無力回天或者說好心辦了壞事的人還是很容易的。


  「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作惡,雖惡不罰。」——中國人向來不缺這樣的想法,比如大明太祖的時候規定百姓可以把為惡的地方官員捆送到京城去,結果有個地方真的要這樣干,那個縣官就拚命的求情,表示要痛改前非,於是,善良的父老鄉親就把他給放過了。


  袁崇煥呢?他是不是?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事實上,在下搜集關於他的資料的時候,一直只在糾結一個問題:平台召對之後,袁大人什麼時候說實話?他什麼時候告訴崇禎「五年平遼」是做不到的關寧鐵騎是靠不住的大明要和後金議和不議和是要滅亡的?


  沒有。


  就在崇禎全力支持他要錢給錢要物給物的時候,他沒有。


  就在崇禎給他尚方寶劍為他撤了巡撫讓他兼了御史替他背了毛文龍的黑鍋的時候,他仍然沒有說。


  直到最後——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說,因為審訊記錄被乾隆下令銷毀了。


  他是知道的,知道關寧軍不能野戰,知道「五年平遼」不過是個笑話。


  或者有人會以為他是一個把過大的責任背上自己肩頭的英雄吧?尤其是在整個朝廷憂慮疑惑的時候這個英雄又勇敢的站出來說:「必不令敵越薊西!」


  之後雖然沒做到,但不失為一個失敗的勇於任事的英雄。我們太習慣以成敗論英雄了,所以我們看不慣他。


  但是,我想說卻是,為什麼這個英雄自己主動要背上這個包袱而且明知自己不行都沒有退位讓賢的想法?


  而且,朝廷信他了,百姓信他了,就在後金烽火逼近的那一刻,地方官沒有疑慮,百姓沒有疏散,沒有任何應急措施,都在等著薊西的戰報,但他們等來的是後金的屠刀。


  結果,數十萬人家破人亡,京畿一片廢墟。


  這是誰的過錯?


  朝廷要什麼給什麼,百姓交了遼餉。他們有權提出質疑,也有權表達憤怒。


  突然想起了「大躍進」,當時高層也有人提出了疑慮的,但是在地方一片形勢大好的彙報中退縮了,於是全民上下,一致頭腦發熱,結果——天災人禍。


  有自知之明,退後一步,也是一種勇氣。


  雖然大明或者可能沒有比袁大人更好的人選,但一定有其他的人選。有時候,「有所不為」比「有所為」更需要勇氣。


  或者袁大人是個好人,但他是個誤國的好人,或者袁大人有勇於任事的英雄氣概,但卻不是坦蕩蕩的英雄。


  有時候,這樣的人比奸臣更可怕。


  所以我仍然覺得,就算他是個好人,仍然——死得一點都不冤枉。


中原政權失去四百年的燕雲地區終於收復了,從此它就像母親的手臂一樣保衛著自己的孩子,抵禦著游牧民族的侵略。在它的庇佑下,明朝獲得了發展政治經濟的時間和環境,為中華民族的發展和延續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在盛唐之後,經歷長達四百年的戰亂,中原政權終於真正且完全掌握了這片大地的統治權,在這片土地上,在明王朝的保護下,農民勤勞耕作,商人來回奔波,先進的生產力不斷的向前發展。

這是不朽的歷史功績!
摘自《明朝那些事兒》


歷史上得國最正的兩個王朝

一個是西漢
天下苦秦久矣,高祖皇帝憑三尺劍,微末之軀取天下,奠定了長達四百年年的大漢王朝。

另一個是大明
中原大地被蒙元殖民蹂躪九十餘年,太祖皇帝起於微末,出身之微寒是二十五史僅見,卻能克定中原,收復華夏,尤其奪回了丟失四個世紀之久的燕雲十六州,保我漢族子民不被隨時置於草原民族的馬刀之下。這個大功勞,看遍二十五史,恐怕也只有蔣中正毛澤東有了。

大明276年間,經濟繁榮,文化昌盛,思想活躍,名臣名將輩出。
文有王陽明,張居正,孫承宗,于謙,黃宗羲,顧炎武,王夫之,等等。
武有徐達,常遇春,李文忠,戚繼光,俞大猷,李如松,袁崇煥,盧象升,孫傳庭,等等。

哪個不是光照史冊?

明朝的作用在於,讓我等後輩,追憶祖先時,能有一段蕩氣迴腸的歷史。
使我們這個族群,能有挺立千秋的自信。


我就說一句吧

要是沒有明朝

喵的半胡人化,首都數次被屠的唐、窩囊宋和金、元、之後直接就是大清了··


卧槽,漢族更窩囊了···


日常黑儒家+1

經過儒家的愚民

造反的朱元璋早期是 不學儒家的,廢話,孔家的衍聖公都帶著儒家的聖兵去幫助元朝去鎮壓農民起義了,你還指望學了儒家能造反?

到了儒家的巔峰,我大清時期

不管是洪秀全還是孫中山,造反都得學國外了···

我們可是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民族啊

愣是被儒家教育的連造反都得學外國了···

真······


至少地位肯定是比傳統的階級史觀黑出來的要強,反正要黑啥都可以拿大明來含沙射影,大明做什麼都是錯的,你下西洋了人說你大萌辣雞勞民傷財,你不下了人又說你大萌辣雞固步自封;你開疆拓土了人說你大萌辣雞破壞民族團結,你和平開市了人又說你大萌辣雞向少民大爺低頭;你不抗倭人說你大萌辣雞護國不利,你抗倭了人又說你大萌辣雞打壓那些「代表先進資產階級」的「中國海商」

接下來還是簡單總結一下個人認為的明朝優點和缺點。

1.商品經濟繁榮

手工業的發展、白銀流入以及外貿需求擴大的刺激進一步促進城鎮商品經濟的發展,宋元時期高度壟斷的官營行業進一步向私人鬆動,出現眾多繁榮的商業都會和商業集團。從海洋貿易角度來說,被黑到出翔的所謂「片板不許下海」的海禁政策其實沒有禁止沿海商貿,更不用說還有廣中事例以及後面的隆慶開關。

2.市民文化興盛

出版印刷業飛速發展,坊間刻書流行,總體而言出版管制相比大清寬鬆,再配合前面說的城鎮經濟發展,導致市民文化興盛。我知道很多人會鄙夷明代詩詞文學沒出什麼能和唐宋地位比肩的大家,但這完全不是否定市民文化興盛的理由,尤其明朝後期的畫本戲劇小說等發展的不要太好。今天我們對所謂「古中國」的大部分印象,其實是從明代開始的,即便同時代歐洲的文藝復興,出版印刷業的繁榮推動世俗文化的整體發展也是一樣的趨勢。

3. 對外交流進一步擴大

明代對外交流的擴大首先就是明初的三寶公公的七下西洋,說到這個一定會有元粉拿汪大淵來噴,但是對不起今天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認定的第一個有史可證的中國直航東非的記錄是鄭公公完成的,而不是那位不知中間換乘了多少各國商船,連個具體路線都考證不清楚卻可以被牽強附會吹成第一個到達澳大利亞的旅行家。除此以外借著西方大航海時代的大勢,明代中國人下南洋形成社區的規模大大超過前代,本土也出現了澳門這種折衷於天朝疆域體制與西歐自治都市概念之間的外國人社區,這二者都是明代與外國尤其是西方交流的重要渠道,其中包含的意義不宜抹殺。(思維還停留在上個世紀白壽蠡一派的殖民主義論的靠邊站吧)

4. 西學東漸

明末清初是西洋學術傳入的關鍵時期,大量的西方知識書籍被傳教士帶入和翻譯出版,作為明朝的皇帝與士大夫階層對此並不排斥,反而從實用主義的角度出發引入西洋技術,諸如紅衣炮,西洋測繪術以及曆法等等。像梅文鼎王錫闡方以智這樣清初華夏科學界的代表人物,都與明末這種西學推廣乃至學以致用的大氛圍是分不開的,甚至不少還以明末遺民自詡。

當然說完優點也要說說缺點,明朝比較突出的問題在於財政系統比較雜亂,嚴重影響中央可以掌控的財稅收入;中後期開中法名存實亡,軍屯制度崩壞,導致武備鬆弛,軍事成本大增;海禁制度雖未貫徹執行,但其中與地方弛禁之間的調控失衡終歸是造成海防鬆懈,倭寇大亂的因素之一。

不吹不黑,沒有什麼王朝是完美的,大明作為一個大一統政權,在外部軍事壓力加劇的情況下能夠保證一定的內部活力存續了兩個多世紀,本身已屬不易,不光在中國歷史上的地位舉足輕重,在世界歷史上的表現也可圈可點。


我們對明朝的印象大多集中在皇帝慵懶殘暴(元璋、朱棣、朱厚熜、朱翊鈞),不務正業(木工,煉丹),土地兼并嚴重,閉關鎖國,貧富分化,特務統治,太監當權、黨爭這些負面點。但是我想說的是每個朝代都會有各種弊端,也許明朝出現了這樣的弊端,但是其他朝代出現了其他的弊端。由於黑明朝的言論比較多,這讓我們忽視了明朝的優點。

明朝的軍事強大,由於有重炮和火銃的出現,明朝的神機營正是裝備這種當時比較先進的武器。朱元璋剛建國的時候,全國軍隊既達180萬人,後來永樂到正統時期甚至超過200萬,正統以後保持在120萬的水平,無論軍隊質量,素質在歷史上都是一個巔峰。朱棣五次北伐蒙古,聲勢浩大,每次都是五十萬大軍,軍糧的供應源源不斷,這在其他朝代根本做不到。即使到了接近滅亡的萬曆時代,依然能出兵朝鮮,驅趕日本侵略者。

明朝是中國歷史上經濟最繁榮,人民最富裕的時期,鄭和下西洋正是以強大的經濟實力作為後盾,沒有哪個朝代有這樣的壯舉。明後期已經完全發展出了資本主義的萌芽,按照馬克思的理論,只有社會生產力發展到一定程度才會出現資本主義萌芽。說明明朝經濟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高的水平——事實上,明朝人的人均生活水平也要高於漢唐,甚至高於清朝。明朝的GDP絕對值要大於漢唐,白銀儲備量也遠大於漢唐宋(在那時,歐洲國家從美洲獲得的白銀大都在貿易中流入了我國),在世界經濟上貿易順差;並且在那時,玉米土豆等高產作物傳入我國,使我國能夠養活更多人口,也能騰出更多的土地來發展經濟作物——這便導致了明朝的商品經濟的發展要超過前代。即便到了明朝晚期,末期,北方發生嚴重自然災害的情況,看看一些明人的筆記,南方依然是繁榮如盛世。

明朝也是中國歷史上人們精神最為自由,思想最為解放,思想家最多的時期。王陽明、李贄、黃宗羲、王夫之、顧炎武等等。你會明白黃宗羲,顧炎武,王夫之等明末大思想家的出現,實在不是無本之木,甚至可以說,這三個人不過明朝思想界在滿清殺戮之後僥倖存留下來的只鱗片爪。

在數學上,明朝的中國數學家先於牛頓發明了導數的數學工具,而這個數學典籍的意義直到最近才重新被認識到。  
在工業上,煤礦開採技術也領先於世界,象煤礦瓦斯排除技術都是從中國流傳入西方,還有鋅的發現,鋅銅合金的冶煉,都是當時中國獨有的技術。  
科學上,湧現出一大群領先於世界的大科學家,比如瘟疫學,地質學,生物學,物理學等等。 如徐光啟這樣的科技家,徐霞客這樣的地理家,吳有性這樣的醫學家,還有唐伯虎,徐文長,湯顯祖,吳承恩,袁中道,馮夢龍等一系列千古流芳的藝術家。四大名著有三部出自明朝。

對於那些不甘心被謊言定律所束縛的人,對於那些希望自己的頭腦不被長期以來一直被灌輸的那些東西所誤導的人,還是應該大聲疾呼,必須徹底拋棄原來那些印象,必須對明朝進行徹底的重新評價,這是不容輕忽的問題,而並非可有可無的事情!明朝的強盛在中國歷史上相比漢、唐,有過之而無不及。關於明朝可參考廈門吹雪 | 無明朝,不歷史。


評價一個朝代好或者壞,光明或者黑暗,都是幼稚的行為。因為每個朝代面對的歷史現實不同。中國的歷史並不是像某些人說的那樣「循環」。

有一種觀點,把明代算作「中國近代史」的開端。(所謂近代史的開端,至少有鴉片戰爭、明代、宋代好幾種不同的觀點。鴉片戰爭只是教材觀點,其實立不住腳。)

在唐之後,中國的貴族社會開始瓦解。宋元民間社會開始發展,但是到了明代,才是真正的城鎮興起。在這樣一種條件下,是不可能建立唐宋那樣的社會的。
明代開創的體制,其實是延續至今的。我們今天的生活方式,包括飲食、娛樂、文學、語言,今天的政治形式,包括中華民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很多都是取法明清,而跟唐以前差別巨大。宋元算是中古到近代不成熟的過渡。明朝是開創近代社會的朝代,所以它的地位很重要。


故國有明,漢家王朝,就這樣


肯定不是最黑暗的,前有蒙元,後有滿清,這兩個政權且不論民族成分,至少在其治下的人民生活的水準不如明朝。但因其集權,故而如今有一大波明黑拚命抹黑明朝吹噓宋朝,從而印證自己是自由主義者,這些人的居心亦未可知。但若明朝真的有那麼集權和統制,何來江浙的繁榮與大量的失地流民。而且明代大大拓展了中國的邊界——漢唐的都護府和蒙元的汗國都無法對邊地進行有效而強有力的統治。明代的國界大概對應如今漢族人口主要生活的地帶(東三省除外)。如此功業,豈能被抹黑?


如果把所有朝代都放進NBA做比對的話,明朝的歷史地位至少是奧拉朱旺,最多是比爾拉塞爾。純tx


不過嚴格來說每個朝代之間沒法比較的,正如同你無法用童年來比較你的中年,根本不是一類東西。即使是經常用來比較的明清兩朝,兩者的軌跡也幾乎完全不同。一個可以被划進後唐朝秩序體系,是封建王朝的一員。一個則從古代到近代,從君主集權到短命的君主立憲,儘管本質仍然是與既得利益集團共治。大部分的朝代都不怎麼具有可比性,舉個例子,奧斯卡羅伯特森和張繼科能比嗎?不能。

如果是從中文網路社區上的歷史討論來看,明朝是皇漢、果粉、某些小粉紅、兔小將、黃納的敲門磚和啟蒙老師,也是剛剛能滿足溫飽的中文網路上流行的初級民族主義的寄託。
最初的明朝被無限拉高,因為有清朝近代的失地與喪權辱國作為對比。但是實際上,清朝的得地在歷朝歷代都可以算得上是前三,後期遇到西方工業文明的碾壓,這更多的是一種文明上的代差而非朝代的優劣。失地嘛,猜猜哈密衛和努爾干都司是在誰手裡丟掉的?
至於清朝的喪權辱國,就「喪權辱國」這個概念的本質而言,它是民主主義革命之後才誕生的新概念,在此之前連民族國家這個想像中的共同體都不存在,何來辱國。
隨著討論的升級,元朝也被加入了韃子王朝喪權辱國的範疇里。雖然一直以來劃分國籍都不以種族而是以文化,不然希臘就要變成土耳其共和國了。但是架不住那個時代的樸素愛國主義,明朝就這樣變成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王朝。
這個明朝的天子英明神武,死戰不退。(現實里,明朝的天子不說英明,很多皇帝連不把事情辦壞都做不到。比如朱祁鎮。)
這個明朝里的內閣有西方責任內閣的雛形。(現實里,明朝的內閣大多數時候都是秘書官的存在,實質上與軍機處並無不同。)
這個明朝早就發展出了資本主義。(現實里,明朝的資本主義「萌芽」是被明朝自己的小農經濟搞死的。)
這個明朝國土遼闊,真正做到了天下布武。(現實里,明朝的畫的領土是挺大的,但是實際控制並不如今天。烏斯藏都司、努爾干都司、哈密衛大多數要不早早丟掉要不就是天高皇帝遠的土官模式。)
總而言之,這個時期的明朝幾乎是被神化了,遭到同樣待遇的還有漢、唐,宋也勉強算一個。
關於漢唐宋有時間我另寫一個回答講一講,但是這個回答主要談談明朝。
在涉及到整個中文網路的盲目化的民族主義思潮退潮之後,真實的明朝就開始漸漸展現在大家面前。只不過因為大多數人習慣了那個神化的明朝,在接觸到這樣的明朝、發現了它那些缺點以及時代局限性之後,一種反向的對於明朝的批評就佔據了輿論的陣地。
這個時候,明朝變成了廢物的代名詞,清朝是明朝的dlc,明朝爛到骨子裡了,清朝跟它差不多。
明朝瞬間從神壇跌落,變成了史上最黑暗的朝代。當然,這也有過去作為輿論焦點的代價。
慢慢地,人們的思辨能力都上了一個新的台階,明朝漸漸不再被盲目的民族主義裹挾,不再是什麼皇漢的精神寄託,它變成了一個普通的朝代。
這個時候對於明朝的討論才是有價值的。
對於明朝,各位知友珠玉在前,而如果展開寫又是一篇新回答,恕我偷一回懶。

一直有種思想是歷史研究的不是過去,是現在。過去對於明朝的吹捧大多是因為這個原因。
然而去掉那些華而不實的包裝,我對於明朝的愛其實很簡單也很純粹。
我愛朝堂上呵斥想要南遷的朝臣的那個硬骨頭的少保。
我愛在龍場突然開悟、爾後平定國亂的那位先生。
我愛寫下封侯非我意,惟願海波平,寫下紀效新書,驅除倭寇的那位將軍。
我愛寫下焚書,大罵程朱,在冤獄中獻身的那個瘋叟。
我愛的實在太多太多,真的是太多了,庭有枇杷樹、滾滾長江東逝水。
明朝最讓我喜歡的還是那種自然而然的活力,像是嬰兒第一次嘗試著走路,儘管笨拙,但是滿滿地都是初生的活力。
這也是我所理解的,明,的國號的意義。

日月昭昭故國有明。


大明是中國人活得最好的時期之一,也是指向未來的重要發展期。有疑惑的不妨多看看當時的小說,筆記


日月所照之國,怎麼能黑暗呢?


謝 @Alexander 邀,知乎上有一些歷史專業生,偏來邀請我這個半吊子,惡意滿滿╮( ̄▽ ̄")╭

然後我掃了一眼題目下面的某相對高票答案,再次看到了魏公公與東林黨部分,恍然大悟……算了不予置評。

精力有限,暫不展開說,只做個人感慨:
一個文明絢爛卻渾渾噩噩的偉大王朝。
不是評價,只是感慨!

過度粉與過度黑請自重。

另:就算沒有清朝,中國也絕無過渡到資本主義社會的可能!
但清末的地方自治與辛亥後各省光復的思想根源應發軔於晚明。晚明政治變局已成過眼雲煙,它的文化思想成就至今仍閃耀色彩,理應引起今人的格外注意。

眼前手頭在做公司項目,待以後有時間的話展開來說。


明朝是集各個朝代的優勢和弊端於一身,但卻過猶不及的朝代。基本上歷史上每個朝代的特色在明朝都發展成了一到奇葩的風景線。
明初的剝皮填草等酷刑比秦朝削鼻子更殘酷。』對比漢朝舉孝廉為官,以道德為才的清流特色來說,明朝更講究道德標籤,甚至到了言官聞廷杖而喜,賣弄清名的地步,為了彈劾而彈劾等等。
當然明朝還有很多泯然於眾朝的特色
1.沒有哪個朝代比明朝的皇帝昏庸的更有特色的了,有鬥雞的,鬥蟋蟀的,有吃春藥死的,有做木工的,有口吃的,有修道的,有建動物園的(在這裡我深深懷疑是不是基因的問題)。。。。。。你說你昏庸就昏唄,能不能昏得有點層次和素養,學學人家宋徽宗和李後主,人家雖然說在皇帝界混得不咋地,但起碼在藝術界也是杠杠的
2.沒有哪個朝代的太監比明朝的太監更刁的了。。。我就舉個栗子,如果中國十大權奸太監是誰,魏忠賢、劉謹在普通民眾的地位有多高我就不說,除此之外還有些比較小眾的汪直(什麼你不知道汪直?那可是西廠廠花)、王振(土木堡之變我就不吐槽了)等等。。
但說到這裡還不能體現明朝太監的刁。因為對於太監來說,明朝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因為歷史上好太監也是在這個時代誕生的,下西洋那位就不多說,還有成化年間的懷恩,知道明朝的歷史都知道,成化一朝多奇葩可不是說說而已,在這個成化朝,太監是好人,內閣是壞人。哦,對了還有一個叫馮保的,跟張居正那是一個你儂我儂(你擬票來我批紅)共創萬曆新政。
3.雖然明朝就是那麼一個好像很多弊病的朝代,我還是非常的欣賞明朝,因為明朝可以說是最有氣節的,最有骨氣的一個朝代,最後抄一句話「不割地,不賠款,不稱臣,不和親,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明朝有二百七十多年的國祚,自公元一三六八年,朱元璋在應天府稱帝建國,改元洪武,到公元一六四四年四月二十五日,明思宗崇禎帝在煤山自縊殉國。明朝恢復了漢族人在中原大地的統治地位,燕雲十六州也在時隔四百年多之後,重新回到了漢族人的手上,當然這一點要歸功於將中國從南北割據之下重歸一統的大元王朝,蒙古人不懂得如何治理中原和南方,但他結束了分裂,一統天下,開創了行省制度,廢除門下尚書,加強中央集權,這一點值得肯定。明朝進一步加強中央集權,廢丞相、設內閣、東廠、錦衣衛,完善了中國幾千年的政治制度以及從隋代以來,八百年之久的科舉制度、封建律法……明朝的影響一直延續至今,大明律是一部比較成形的法律,中國現代法律也對其有參考價值,科舉考試製度在八股文的基礎上發展,其實也是起源於明朝,中國很多城市的名字、規劃格局都成型於明代,包括漢族的服飾,在明代得以完善,朱元璋建立了一套較為完整的服裝制度,民族意義上,明朝恢復了漢族的文化地位,漢族文化又蓬蓽生輝了接近三百年,元代雖有元曲、元雜劇等等,但元代的統治階級矛盾日益尖銳,長久之下不利於漢文化的發展,蒙古人用牛馬踐踏漢族人的農田,也從側面反映了當時社會上,漢族人卑微的地位。明朝的社會環境,與當今的甚為相似,明朝貪官污吏眾多、暴君一大堆,但並不代表其統治就是黑暗,明朝的「文字獄」多針對於皇帝在位期間對其不利的一些字眼或者是忌諱等等,但相比之下,清朝的文字獄更多體現於對漢文化的毀壞和淹沒,利用《四庫全書》去刪節一些不利於滿族統治的東西,但《永樂大典》卻沒有像清朝一樣,它真正維護了漢族文化,為後世留下了珍貴的遺產,明朝能夠立國277年,絕不是像人們想像的最昏暗的朝代,而是值得人們研究借鑒和反思的一個重要的時代。


明朝的興起是漢民族的一次絕地反擊的自救 明朝的沒落是儒家思想徹底腐爛之後的沒落
至於有人說清朝的儒學 那隻不過是滿清統治者 劉姥姥進了大觀園 沒有管家的手段 只好任用了老管家而已 清朝的儒學不過是在續命罷了


明朝是中國封建社會最後一個盛世吧


如果把中國歷史分為三段:
秦——魏晉南北朝
隋——宋
元——清
去掉那些分裂時期和短命王朝,
第一段有大漢
第二段有大唐,小宋
第三段有大明,大清。
縱向比較,明明顯是不如漢,唐的,(拋卻社會發展因素,譬如人口的增加)
漢唐的開放與包容具有世界性,在世界史上都是數一數二的王朝。這是明朝不可比擬的。當然這有歷史的原因,也有大明設計師朱元璋的鍋。
其他的,與宋相比,各有優劣,不具體說了,和清比,除了版圖沒清大,其他都遠比清強,清朝是在文化政治科技上全面開了歷史的大倒車…
所以明朝只能在第三段做個爭個第一了


最黑暗還能存在276年么?76年恐怕都費勁吧?明朝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黑暗,只是統治集團內部玩的太嗨皮,史書記載太另類罷了。


●力挽狂瀾●
●功敗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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