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說明朝資本主義萌芽為清朝所扼殺?
因為說這句話的人不讀書,萌芽論者根本不是這麼說的。
資本主義萌芽研究本身存在方法論上的爭議,這是不必說的。但至少持此說的研究人員已經明確指出清代前中期(也就是1840年鴉片戰爭之前)資本主義萌芽有明顯的發展,並沒有被扼殺。1983年出版的許滌新、吳承明編《中國資本主義發展史》第一卷如是說:
清代前中期,我國封建社會中的資本主義萌芽有了比較顯著的發展,這種發展主要也是在手工業生產中。
農業方面且不論。具體在商業上的表現,有長江、珠江、湘江河運和北洋(營口-天津-上海)海運貿易的發展,糧食、布匹的全國性市場的建立,商業會館、僱工行幫的大量出現。在手工業上,表現為制茶、制煙、絲織、染坊、踹坊、造紙、印刷、采木、冶鐵、採煤、製鹽、沙船運輸等行業中的由產業資本運營,採取手工工場、包買商等形式僱傭自由工人的現象。
此書算是研究資本主義萌芽問題的權威著作了。至少在同一研究標準上,明末的資本主義萌芽不但沒有被明末清初的戰亂扼殺,而且在清代仍然在發展。現在有些人張口就是「被扼殺」,無非是要發明歷史、宣揚他們那些狹隘的民族主義觀點,和嚴肅的經濟史研究有什麼關係呢?所謂的資本主義萌芽,不過是帶有資本主義性質的生產方式罷了。這是一種經濟現象,把這種現象從歷史背景中剝離出來,加以強化,彷彿資本主義社會就近在眼前。
但是從萌芽到社會,需要經過怎樣的途徑呢?參照西方的經驗,會有宗教改革、文藝復興、啟蒙運動、世界市場等等一系列文化、社會領域的變化,才能形成資產階級,通過參與政治而逐漸構建成資本主義社會。
但是這一過程,在中國傳統社會中是不可能完成的。扼殺萌芽的,不是具體哪一個朝代,而是傳統社會這種範式本身。
切勿以為,我們把傳統社會所有不符合現代社會觀念的元素,統統附加給末代王朝,然後再把末代王朝徹底推翻批臭,中國就能崛起、復興、稱霸了。以上的方式,乃是精神勝利新法,實際上然並卵。
目前史學界的看法,所謂資本主義萌芽云云,很大程度上是個一廂情願的定位。一方面迎合「馬克思主義社會發展觀」,另一方面則是民族自尊——為了證明本國也有自發現代化的資質(只是被外力中斷了)。
資本主義是一種生產關係,本身就不能用舉例子的方式來論證。要說商品經濟、自由僱傭勞動,在西歐的整個封建社會階段,偶發的案例並不鮮見,中國曆朝也多有散布。根據黃宗智的觀點,從事工商業大抵是農民為了生存不得已而為之,是「剝削推動的商品化,而非牟利推動的商品化」,並未改變中國社會小農經濟的性質(甚至可以說是加強了它)。
硬將中國腳套進西方鞋的做法早已被廣泛質疑。中國有自己的社會發展史,自然也該有自己的社會發展史觀,只是目前這套史觀還在形成與豐滿之中罷了。
以及,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清朝的商品經濟規模都是超過晚明的。
之所以這種觀點被很多人嘲笑,在於它是一種「歷史朝代粉」的心理視角。宋史學者虞雲國不久前在《東方早報—上海書評》上曾經說過:「
......歷史愛好者,往往以點代面,以局部論全局,以個例作總論,是相當普遍的傾向。比如有人選了幾個小故事,包括台諫的故事,就下全稱判斷,說宋朝不是專制王朝,還過分強調宋朝分權制衡成功的一面,而完全無視實際運作中的另一側面。他們往往抓到一點就發議論、抒感慨,說宋代言論自由,思想開放,沒有文字獄,其實我們剛才說到是有文字獄的。這實際上不是嚴格意義的學術研究,作為一種讀史雜感,似乎也不必與其過分較真。
如同 @張佳瑋 在《腦殘粉與粉絲團》一文中提到的那樣,這些朝代粉潛意識裡就是「我粉的朝代比你粉的人高級,所以我也比你高級」。
不過,不管資義萌芽究竟是不是偽問題,並不影響學術界討論它所帶來的意義。至少,因為對它的討論,極大地拓寬了明清兩代的社會經濟史研究。
+++++++++++++原答案+++++++++++++
在當時的社會政治環境下,歷史學家們不敢明言中國的資本主義萌芽難於發展成為資本主義社會,而反覆地強調這種萌芽的脆弱、曲折乃至夭折,這是十分正常的,也是非常值得同情和欽佩的。
——陳支平《歷史學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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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大明萌芽說事的都圖樣,不知道學術界的萌芽說早就捅到春秋戰國時期去了?
不知道我們連社會主義萌芽的成果都搞出來了嗎?北魏至盛唐的社會主義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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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的資本主義萌芽被清朝扼殺」這句話其實並不準確。
所謂的明朝資本主義萌芽其實只不過是每每到王朝後期的商品經濟的病態繁榮罷了。其誕生的根源在於王朝後期原有的調控機制逐漸失調,官僚系統的腐敗導致國家力量的萎縮,在國家專制力量從社會中慢慢抽去後,商品經濟才有了越來越大的發展空間。
只可惜,不同於歐洲,已經衰敗的官僚集團再也不能提供法律和秩序保證經濟和商業的進一步發展,於是我們喜聞樂見的欣欣向榮的中國資本主義萌芽在超級無敵大規模的農民起義中被摧毀了。如果說明末的農民起義主要集中在華北和華中一帶,對華南沒什麼影響的話,那接下來的清軍入關對華南一帶的經濟可以說是徹底清洗了。
於是在明末,資本主義萌芽同一切腐朽黑暗的事物一起在戰亂中被清洗一空,在充滿狼藉的廢墟上,清朝重新建立起了幾千年來未曾變化過的社會模式。中央集權的政治制度——儒家的意識形態——小農經濟的經濟制度,中國用幾千年的時間慢慢建立逐漸完善的這套社會模式是如此地穩定,穩定地讓世界上所有其他文明都難以望我們的項背,但也穩定地絞殺了一切可能破壞這種穩定的新事物。
資本主義萌芽之花凋零,只不過不是凋零於戰爭,而是凋零於中國幾千年來超穩定的社會模式,凋零於歷史的必然。
可惜,萌芽,也只能是萌芽。
只有新教才誕生了資本主義。
資本主義的誕生並不是那麼必然的事情。
資本主義的誕生需要幾個條件:1、對私有產權的尊重,任何強權都無法剝奪私有產權;2、對逐利的渴望;3、相對自由和遵守規則的市場。
其他東西,勞動分工、發明創造等都可以從這三條派生出來。
除了傻缺黃漢之外沒人這麼說,因為這個問題預設了兩個前提:1.明朝出現了在某種定義下的資本主義萌芽。2.這種定義下的資本主義萌芽在清朝不復存在。顯然這兩個前提都不是事實,甚至連中國史學界內部的主流觀點都不是。所以這個問題的正確表述應該是:「為什麼黃漢老是不顧事實胡說明朝資本主義萌芽為滿清所扼殺?」
那答案很簡單了,因為黃漢都是傻缺,為了立場不惜斷章取義甚至無中生有造謠
下面的資料都是在承認「明代有某種定義下的資本主義萌芽」的前提下,探討清代資本主義的問題
扯淡
清代不僅有資本主義萌芽論所說的一切因素,而且均遠超明朝
以上來自古代中國經濟、英國模式、江南道路與資本主義萌芽、清代中期山東商品經濟的發展
與資本主義萌芽三種專著或者論文,其實現在更多學者認為資本主義萌芽問題是偽問題,如果接受這種觀點,那清代「扼殺」了資本主義萌芽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明代雖然有資本主義式的僱傭關係,也產生了一批資產階級,但明代缺乏一個資本主義大國所必須的兩樣東西:
1、穩健的貨幣政策和貨幣規模
2、平衡權力的議會
明代時,西班牙的銀元大量輸入中國,使中國向銀本位過渡,但是西班牙輸入銀元量多達十七億兩,中國原本的糧食本位財政體系根本接受不了,導致物價極度不均衡,土地兼并和炒物價現象嚴重。但是明朝廷並沒認識到貨幣政策的作用,反而隨意改變國家法定貨幣,基本上每個皇帝登基都廢除上一任發行的貨幣,一夜之間家裡存的銀子都不能用了,這不是逼著資本家去買地屯糧食嗎?除了亂改法定貨幣之外,明朝廷還干過自己印假銀票的事兒,更是加重了通脹。在如此混亂的貨幣政策下,明資本家們永遠不可能發明股票、開設銀行放貸以及從事金融活動。沒有金融業,資本主義就不可能健康發展,資本家們只有土地兼并與囤糧食這兩條路可走。
明雖有內閣,然而內閣對皇帝負責,最終任免權仍歸皇帝所有。因此明內閣就算有票擬這種類似民主投票的決議形式,也不可能進化出現代民主制。英國之所以在議會的道路上走的這麼超前,就因為英王的權力一直十分有限,只有贏得貴族支持才能確保王位穩固。當光榮革命成功後,各派政治力量互相妥協,最終達成共識,於是形成了議會。
議會是資產階級體現自己意志的最佳舞台,通過議會鬥爭,新興資產階級在武力與數量上的劣勢被彌補,資本家們通過資本滲透獲得政治實力。然而由於明朝皇權力量龐大,更有廠衛特務機構保障了皇權對整個官僚體制的威懾力,任何一派力量與皇帝分享權力都是不可能的。沒有議會提供政治保護傘,資本家只有用金錢和文官集團結盟,於是權力被腐敗,中央政府逐漸失去對地方的掌控力,地方政府也逐漸喪失對社會的掌控力,這種失控最主要的體現就是國家財政能力極速衰落,崇禎從農民身上征了遼餉征剿餉,卻放著商業稅不能收,那麼不論是農民暴動也好,還是女真人的叛亂,明朝廷都沒有實力去對付了。
先問【是不是】可以不。
實現資本主義的條件是什麼?即使我現在不去翻書給你列定義,至少有幾個門檻我們用腳趾頭也能想到。
首先,你要有科學技術,這技術要代替人工生產,實現機器的大規模生產。而要促進這種技術,需要的知識是理工科知識,是科學。
然後,你要從上到下的價值觀都是保護商人的利益和私有財產,需要你有重商的意識。
最後,你要讓社會相對穩定的繁榮,商品有廣闊的銷售市場,避免戰亂等因素出現過大的影響。
當然,這些不夠全面,只是我覺得上述三個門檻怎麼著都得有。
然後再看看中國自古以來的情況:
首先,我們的文人學子主要的課本是四書五經,科學技術不是選拔人才的標準,玩科學技術的都不能成為真正有話語權的知識分子。您光有一點「資本主義的思維意識」有毛用,實現不了就是空想啊。
然後,重農輕商這絕對不是封建末期的觀念,中國一直都是重農的,你見皇帝祭天祭地祭農祭蠶,你見過他祭圓規和雙氧水嗎。
最後,明朝的萌芽是末期,所謂末期,就是明朝藥丸的時候,到處起義,關外還有清軍,自己人都起來給人開門當藩王去了,你維持社會穩定?維持市場?清末為什麼遭了鴉片戰爭,不就是中國的市場太自給自足嗎,本來商品的銷路就不太可能實現大規模,還戰亂,發展個啥呀。
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同封建制度的地方特權、等級制度和人身依附是相矛盾的。中國古代要是想轉到資本主義,就要推翻封建制度,而封建制度不是明朝發明的,不是想改就改的,清軍入關是外族,一樣也不敢不能不想改。而且我嚴重懷疑,如果清朝統治者,真敢來一次封建制度改革的話,第一個發了瘋的,估計就是漢族同志啊。
除非你有自信說,明朝末期如果沒有清軍,大明能突然一個翻身再次中興、並且自覺改革了封建制度,或者說,接任明朝的下一個漢族朝代在推翻了明朝後,沒有建立新的封建王朝,而是建立了一個資本主義制度,不然的話,所謂的中國任意一朝的資本主義萌芽被「扼殺」,都是在意淫。
這就好像,你飯後吃了個橘子,剩下的那個核兒,沒地方扔,扔土裡埋住了,然後沒幾天你發現居然長出了苗,哎呀你這傢伙樂的呀,以為過不了多久就能吃新橘子了,結果你根本不會養殖,光長苗兒不開花更不結果,後來你鄰居路過,和你打了一架,你輸了,打架過程中把花盆兒砸碎了,十年後你哭著說,要不是當時你鄰居打你,你早就天天有橘子吃了。
——自我安慰安慰就行了,別當真,你那橘子本來就長不出來。別說明朝了,清末沒有「資政新篇」啊?我還說那是有資本主義萌芽的東西呢,結果又怎麼樣,洪秀全他反的是封建主義?有什麼萌芽也沒用啊,中國現在還叫「特色」社會主義呢!中國現在沒資本主義的屬性嗎?有啊!那又怎麼樣?這塊地它就是不讓你這橘子長出來!
最後吐槽一句,凡是拿這事兒哭鬧,嚷嚷沒有清朝中國就是資本主義發達國家的,都不僅僅是皇漢,而且是文盲皇漢,咱討厭清朝沒事兒,甚至想搞民族主義也都是個人自由,但是說出話來咱不能丟人,就是搞民族主義,也得做有智商和理性的民族主義,你說對不。滿清就是一個筐,什麼事兒都往裡裝,說個噁心點的形容,中國的封建制度本來就是要完蛋的,你未婚先孕自己不知道罷了,清朝雖然不是什麼好男人,但是還是傻了吧唧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當自己的給養了,完了這孩子長到18歲,發現有遺傳病,你賴清朝這接盤俠基因有問題,是不是有點缺?
【然而本答案僅針對資本主義萌芽這問題,關於清朝的其他批判,別和我扯,不辨。】
其實是這樣的,資本主義是由一系列遍布政治經濟文化的元素共同組成的一個系統,明代大致帶有了這個系統中的一個元素的某些特徵而已。
反對這種說法.明朝中國也搞海禁.大明律"若奸豪勢要及軍民人等,擅造三桅以上違式大船,將帶違禁貨物下海,前往番國買賣,潛通海賊,同謀結聚,及為嚮導劫掠良民者,正犯比照己行律處斬,仍梟首示眾,全家發邊衛充軍。其打造前項海船,賣與夷人圖利者,比照將應禁軍器下海者,因而走泄軍情律,為首者處斬,為從者發邊充軍"
除了鄭和那個是官方行為,老百姓還是海禁啊.
再有就是通商,"敢有私下諸番互市者,必置之重法,凡番香、番貨皆不許販鬻,其現有者限以三月銷盡"清朝再不濟也算也個通商啊.明朝確實有"隆慶開關",但是開完70年就滅亡了.
關於海禁可以看這裡"禁海令"一節http://zh.wikipedia.org/wiki/%E6%B5%B7%E4%B8%8A%E4%B8%9D%E7%BB%B8%E4%B9%8B%E8%B7%AF#.E6.98.8E
非要說的話,就是隆慶開關這事兒挺牛逼的,結果明朝亡了.但是這也不能栽到清廷頭上嘛.
實際上所謂"資本主義萌芽"要看市場的自由度.另外"資本主義萌芽"這詞到底是誰先發明的...
清朝也有資本主義萌芽啊!
熱那亞、尼德蘭哪個沒有
為什麼最終資本主義國家首先出現在英格蘭?
關鍵在於英格蘭地盤大小正好適中,能讓資本家們有條件積累力量
離大陸不近又不遠,不用擔心太多外部干涉,又能得到足夠多的技術傳播、商業交流。
本身又有合適的煤鐵資源,有條件保障工業革命
當然了,不是說非英格蘭不可,如果其它條件合適,資本主義也有可能出現在別的國家。
比如說法國、西班牙、奧斯曼內亂,說不定就是熱那亞、尼德蘭成功了。
所以說英國出現資本主義是一個偶然,但對於世界來說,資本主義的出現是一種必然。對一半。
明末資本主義萌芽真的「太萌芽」了。水平遠不及同時期的英國、荷蘭。但滿清入關確實起到了負面作用。
應該講「滿清入關扼殺了我國自發出現資本主義萌芽的可能」。
如果硬要把工廠雇勞工拿來冒充資本主義萌芽,那麼其實從戰國開始就有資本主義萌芽了。
萌啊萌啊接著就大滅絕
萌啊萌啊接著就大滅絕
萌啊萌啊接著就大滅絕
又見到一個機智地只允許自己關注的人回復的
資本主義不是憑空而來,如果沒有大憲章對王權的限制,沒有英國資產階級革命與法國大革命,沒有地理大發現帶來的全球貿易和殖民地體系,如果沒有徹底改變了生產關係和產業構成的工業革命,如果沒有人文領域的復興與科技的進步,如果沒有宗教戰爭和政教分離,就不可能產生資本主義,他是一個綜合體。
我們不能拿著一種固定的史觀,提前把共產主義社會設定成人類最高發展階段,然後去分析問題,這太可笑了,假如清人能夠穿越到現今,自然無法以他那套理論看待現代的發展。
我們也是如此。
假如說,純粹的僱傭工人的出現和大規模僱傭工廠的誕生能標誌著所謂的「資本主義萌芽」,那麼我們國家早在兩千多面前的秦代,就出現了「資本主義萌芽」了,《史記.貨殖列傳》中秦代巴蜀寡婦清,時代經營丹朱產業,從挖掘到加工生產一條龍,還能自主產業升級擴大市場呢。
這不是太可笑了嗎?
所謂的資本主義萌芽一般包含三個方面:經濟、文化、科技。我們先來捋一下歐洲資本主義萌芽的產生和發展。現在一般認為,歐洲資本主義萌芽的是13世紀末14世紀初在義大利地中海沿岸產生的。這一時期,威尼斯、熱那亞等城市出現了帶有僱傭勞動關係的手工工場。義大利商人通過地中海的貿易和發達的手工業生產積累了大量的財富,隨後將這些財富用於放貸,進而形成了可以向國家提供戰爭貸款的大型銀行財團。資本的力量初步顯現出來,因此被稱為資本主義萌芽。隨著資本主義的發展,商人和市民階層開始變的富裕起來,這使得他們有能力追求更多的物質享受。這就與基督教所提倡的禁慾發生的矛盾,最終引發了以人文主義為內核的文藝復興運動。所謂的人文主義,即肯定人性和人的價值,追求享受人世的歡樂,追求人的個性解放和自由平等,推崇人的感性經驗和理性思維。在文藝復興運動中,歐洲在文化和科技上都取得了巨大的進步。文化上,產生了以彼特拉克、但丁、喬叟、莎士比亞為代表的一批文化巨匠;科技上,產生了日心說、行星運動三大定律等一批基礎科學成果和齒輪、曲柄連桿等一批應用技術成果。可以說,歐洲的資本主義萌芽就是由地中海沿岸的手工工場與文藝復興運動中的文化和科技成就共同催發的。
你國80年代一個炒瓜子的多雇了幾個工人就有一幫人喊著要殺頭,幸好太宗爺爺發話保了下來。
就這也好意思嘲笑大清國?
吳思先生在他的作品中論證了在舊中國體制下不可能發育出資本主義,所以背鍋的不應該是 清朝 而是 體制。
答案很長,可以只看黑體字,別的只是輔助閱讀材料。
以下全部搬運自吳思《潛規則》《血酬定律》
要問天下究竟是誰的, 誰是中國的主人, 答案就是兩個字: 官家。中國自秦朝廢封建、立郡縣以來, 就是一個官家說了算的社會, 封建貴族也能起點作用, 但他們不能說了算。中國是官家主義社會, 不是封建主義社會。
官家主義大一統, 不如封建主義那麼多元多變,在各自的地盤上單搞一套。大一統容易扼殺各種歷史可能性, 例如資本主義發展的可能性。
官家主義的命運
官家主義怎麼消亡?在中國歷史上不可能消亡, 中國歷代都是農民社會, 一個皇上, 一群官吏, 農民一盤散沙, 抱不起團來, 敲了就敲了。農民信息閉塞, 一般都認賬。在這樣的基礎之上, 官家主義是不會消亡的。但是工商業發展起, 老闆們見多識廣, 又出得起錢,網路密布, 這時官家就碰上對手了。
在西歐, 星羅棋布的一個個城鎮, 一塊塊地盤彼此獨立, 勢均力敵, 忽然有一塊地盤上發生制度突變, 成立了城市公社, 或者商人掏錢建立聯防, 維持內部治安, 反抗外部侵略, 並且成立一個董事會管理城市, 管理軍隊, 這時候, 這塊地盤上誰說了算?資產階級說了算。他們控制了暴力, 建立了有利於自己的法規, 於是資本主義誕生, 官家主義或封建主義消亡。西方歷史上資本主義就是在封建主義和官家主義地盤的暴力均衡的夾縫中出現的。
法國大革命前的社會很像中國的官家主義社會, 屬於第三等級的商人, 工人和農民聯合起來推翻了國王和貴族, 國民大會說了算, 這是法國官家主義消亡的途徑。
我們還知道, 台灣工商業發展起來了, 資本家強大了, 人們的民主呼聲越來越高了, 最後蔣經國意識到這股潮流擋不住了, 台灣的官家主義解體。
農民生活在里甲制度的嚴格控制之下,他們力量微弱,反抗官府壓榨的收益很微薄,卻面臨著殺雞嚇猴的巨大風險。在這種個體反抗風險遠大於收益的利害格局之下,只要能湊合活下去,退縮忍讓通常是農戶的最佳生存策略。此外,小農經濟的自給自足水平高,與外界交易的次數少、數量小,忍一忍也不是很要緊。因此小農對公正穩定的社會秩序的要求並不苛刻,也不願意為此付出較高的代價。
小農經濟對貪官污吏的耐受性很強,對帝國官僚制度的適應能力很高,直接結果便是支持了帝國的統治方式——就好像耐粗飼的家畜品種支持了粗放的牧養方式一樣,小農經濟也支持帝國粗放遲鈍的管理,並且間接抑制對帝國統治方式的耐受性較弱的工商集團的發育。另外,小農經濟對貪官污吏的承受能力又孕育了導致帝國崩潰的隱患。由於貪官污吏的敲詐勒索比較容易得逞,這個集團的收入水平較高,這就激勵更高比例的人口加入貪官污吏的行列,激勵壓榨程度逐步升級,直到十羊九牧的生存危機出現,引發大規模的暴烈反抗。
帝國制度輪迴十餘次而基本結構不改,根本的原因,是不能形成衝出農業文明的力量。因此既不能解決人口與資源關係的長期性問題,也不能形成構造新型政治均衡的社會力量,從而解決統治集團墮落的周期性問題。小農經濟的基礎不變,誘導或脅迫帝國制度發生根本變遷的利害格局就不能形成,王朝循環就不會終止。
3、官營工商業與民營工商業
歐洲形成了衝出農業文明的力量。那裡的工商業吸納了大量人口,工業的發展又為農業提供了化肥農藥等新投入的生產要素,從而提高了農業產出水平;發達的商業也保證了外來的食品供應,支撐著工商業分工的深化和繁榮。如此分工與專業化交互促進又相互支持,逐步改變了經濟結構和勞動力結構。這種新的文明體系及其市場色彩濃厚的激勵機制,改造了人們的生活方式和生育意願,最後達到了人口增長率和生產方式的承受能力的基本平衡。
上述過程未能在帝國兩千多年的輪迴中展開。
在中國歷史上,工商業的形成和發展與官府的關係極其密切。在早期階段,較大規模的工商業分工本身就產生於暴力賦斂集團及其支配的行政權力的需求和指令,這就是周朝的「工商食官」 。官營工商業以暴力強製為基礎,壟斷山林池澤和礦產資源,直接佔用和支配人力物力,從事工業生產和內外交易活動,滿足統治集團對武器、祭祀用品、交通工具和衣食住用等生活用品的需要。
帝國的官營工業取得了輝煌的成就,製造出了精美的祭祀用品、戰車、兵器、航船、宏偉的建築、精巧的手工藝品,以及相應的複雜的分工協作體系。帝國的代理官員是這套生產體系的直接管理者。但是,無論官營工商業如何發達,它終究是帝國的附庸,是小農經濟的剩餘產品所支撐的政治軍事組織的附庸。它沒有自身的生命和發展動力。
官營工業生產體系還面臨著一道難以突破的邊界:在自身的分工與專業化的發展中,分工越細,體系越複雜,代理鏈越長,管理成本就越高,分工帶來的利益也就越低。當管理成本高過分工所帶來的收益的時候,分工發展的進程就會終止。
與官營工業不同,民營工業在市場體系中的分工和發展,是一種利益主體不斷生成的過程。官營工商業只有一個行政頭腦,分工好比是肢體的分化和延長,存在著信息不通、指揮失靈和尾大不掉的風險。而民營工業在肢體過長時就會自然斷裂,生成新的利益主體。只要分工帶來的收益大於交易成本 ,分工和發展的進程就會無止境地持續下去,永遠不存在管理效率和行政需要的限制邊界。專業化分工導致的專業知識積累和生產力水平的提高是沒有止境的,這種提高又進一步提高了對交易成本的支付能力 ,這個自發演化過程持續下去,便有可能創造出一個資源利用效率更高、力量更強大的新文明。
帝國制度下的民營工商業也在緩慢發展,統治集團對民間工商業集團的看法和態度也漸趨緩和。但是民間工商業的生存和發展總要受到許多外部限制。帝國的權力太大了,有利可圖的領域一定會被它霸佔和壟斷,可是行政管理的效率逐層遞減特性又註定了它經營不善。經營不善的惡果又要以成本攤派和無償徵調的方式轉嫁給民營工商業集團,轉嫁給大大小小的工匠、商人和企業主。於是,通過壟斷和攤派這兩種方式,官營工商業既侵佔了民營工商業的發展空間,又削弱了他們的發展能力。
為了發展和自衛,民營工商業集團一直在收買和巴結帝國官員甚至皇帝本人,他們被迫在政治領域投入巨大的資金和精力,以行賄送禮、捐錢買官和培養子弟參加科舉的方式,為本人和後代爭取社會地位和政治保護。帝國前期曾以死刑遏制工商業者進入官場的企圖,後期在財政壓力下放寬了政策,但帝國對民營工商業的正式保護並未超出牧人對羊群——地位低於農民的二等羊群——的保護,目的仍是獲得儘可能多的羊肉羊皮。至於民營工商業者對帝國個別官員的成功拉攏,就好像平民地主對官員的拉攏一樣,作用和影響都是暫時和局部的,不足以動搖暴力賦斂集團的統治地位和整體決策。
在這種環境中生存的民營工商業,並不能發展為賦稅的主要承擔者,他們的盛衰對帝國便不那麼重要。不僅如此。民間工商業者的牟利動機,他們收買官員的行為,在官方意識形態看來還是對仁義道德和帝國秩序的破壞性力量。在和平環境中,他們要求的發展和擴張條件很難得到帝國官員的支持配合;在帝國的危機時期,民間工商業的少數倖存者,通常是一次又一次勸捐勸賑甚至無償剝奪的對象,被當作緩解帝國財政危機的稻草而拉入泥潭。
作為獨大的暴力-財政實體,大一統帝國可以自己說了算,根據自身的利益和偏好調整與其他社會集團的關係,並由此決定這些社會集團的生存發展條件。歐洲眾多的統治者也希望自己說了算,但是缺乏這麼做的實力。在危機時期,中國的大一統帝國只管加稅,並不用出讓自己的任何權力,而歐洲那些互相征戰的國君卻要拿出壟斷權甚至徵稅權與納稅人做交易,把自己的權力讓給納稅人選舉出來的議會,以此換取他們對加稅的支持。
歐洲存在著類似戰國時期的暴力-財政實體林立的競爭環境,這雖然導致了市場的割裂和戰爭的損耗,導致了相對中華文明及其帝國盛世的落後,但也降低了暴力賦斂集團為所欲為的能力,同時還為資本抽逃提供了去處。歐洲統治者的額外索取不能超過資本抽逃的費用,超出的部分,不得不以權力交換,否則就要破壞自身的財政基礎和政治穩定。退一步說,即使資本的存量部分抽逃困難,資本的增量部分也會望而卻步,這就意味著自身財政基礎逐漸被競爭對手超過,長此以往便有被淘汰吞併的危險。相比之下,中國的大一統帝國卻不怕資本飛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民間資本根本沒有討價還價不成時退出的空間,只能被帝國按住腦袋萎縮在角落裡。長此以往,當中國的農業型財政基礎被遠方的工商型財政基礎超過之後,生產能力和加害能力全面落後的大一統帝國,早晚要被版圖小得多、暴力和生產力水平卻高得多的新型競爭者打敗。
在歐洲的封建割據環境里,民間工商業集團可以向相對弱小的暴力賦斂集團購買城市自治權 ,還可以憑藉自身的財力組織武裝或聘請僱傭軍維護自治權 。在英格蘭或以荷蘭省著稱的尼德蘭北部等相對獨立的政治實體中,局部強大的資本力量甚至有機會獲取「主義」的地位。而國王和封建領主卻不得不在衝突中瞻前顧後,擔心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在如此複雜的格局中,資本有機會宣揚自己的意識形態,也有機會取得局部突破,建立一套資本控制暴力的體制,從而為資本的運行和積累提供更適宜的政治條件:穩定公正的司法,適度的稅收,對貿易和財產的保護,比較清廉的政府。總之,儘可能低的交易費用。這種制度又促進更專業更高效的分工體系的演進,形成強大的工業文明,在世界範圍內為自己開闢發展空間。
所謂資本主義制度,就是這樣一個資本控制了暴力和勸說力的制度。這種制度有可能在歐洲產生,卻很難在中國產生。比起中國來,農業文明時期的歐洲缺乏大一統的暴力組織和官僚代理制度,那些小型暴力-財政實體在封建制度中星羅棋布,整個歐洲四分五裂,戰爭頻繁。即使最強大的國家,也難以像中國那樣動輒調集百萬大軍捍衛帝國的秩序。同時,歐洲的暴力財政-實體又缺乏與意識形態組織的成功整合,獨立的教會削弱了國王的權威 ,國王的權威又削弱了教會的勢力。最後,歐洲還缺乏相對隔絕的單一文明和單一民族的地理區域,難以像中國那樣建立並維持一個綜合適應性極佳的大一統帝國制度。然而,正是由於這些缺陷,由於暴力和勸說控制體系中薄弱環節的存在,歐洲的亂世之失才給它帶來了意外之得。
中國的資本並不缺乏控制政府制訂法令的願望,但是缺乏實現願望的實力。在大一統的帝國制度下,儘管有蘇州和景德鎮那樣的工商業高度發達的城市,資本的利益仍是帝國治下的一個局部的集團利益,其興衰不過是帝國財政中一筆不難替代的數字。這樣一個對帝國財政貢獻有限的、在以農為本的社會裡專營「末技」的、無力影響天下興亡卻要受天下興亡拖累的局部集團的利益,距離「主義」的地位實在太遙遠了。至於蘇州城市「民變」那樣的局部暴亂,地方性武力便足以鎮壓,毫無動搖帝國秩序的可能。由此看來,發育完善、控制有力、整合良好、力量強大的帝國制度,又給中國帶來了意外之失。
所謂意外得失,指的是在這樣一個被儒家和天主教輕視的「末技」牟利集團背後,竟然隱藏著一種全新的足以改變世界面貌的強大力量,一種自發地在競爭中分工發育的文明體系。十九世紀中葉,在歐洲千百個主權國的競爭環境中脫穎而出的勝利者,在比春秋戰國更豐富多彩的環境中經過數十代人的試錯淘汰脫穎而出的資本主義制度,在開闢自身發展空間的征途中闖入了清帝國的家門,為了合法銷售毒品而對稱雄兩千餘年的帝國制度大打出手。清帝國此時正處於傳統王朝循環的尾聲,人口膨脹,流民遍地,財政危機,官場臃腫,軍隊腐敗,管理效率低下,因而一觸即潰,既無招架之功,更無還手之力。
帝國的戰敗標誌著一個歷史性的轉折:暴力賦斂集團直接控制下的暴力,敵不過福利生產集團控制下的暴力。暴力賦斂集團支配一切的社會形態,在生存競爭中喪失了最拿手的優勢
。
明周暉在《金陵瑣事》中講了一個小故事。他說,在礦稅繁興的時候,有一個叫陸二的人,在蘇州一帶往來販運,靠販賣燈草過活。萬曆二十八年,稅官如狼似虎,與攔路搶劫的強盜沒什麼差別。陸二的燈草價值不過八兩銀子,好幾處抽他的稅,抽走的銀子已經佔一半了。走到青山,索稅的又來了,陸二囊中已空,計無所出,乾脆取燈草上岸,一把火燒了。作者評論道:此舉可謂痴絕,但心中的怨恨,不正是這樣么!
我估計,當地的燈草種植和銷售行業大概也完蛋了。作者也說,重稅造成了萬民失業的結果。這就是惡政和惡棍集團的根基,一個在自我毀滅的循環中不斷萎縮的根基。
明朝的中後期也存在失業問題。人多地少,人口過剩,在生存資源的競爭中失敗的人們,最後便淪為流民。追究起來,明朝在很大程度上就亡在流民手裡。沒有流民,老百姓安居樂業,闖王恐怕只能當個小團伙的頭頭。甚至闖王李自成本人也不會去闖,他沒有土地,又被驛站(郵電局兼招待所)裁員下崗,走投無路才加入了老闖王的團伙。錢能啃凈了檳榔王,其作用正是製造李闖王。本來那位檳榔王可以給眾多農民和小商販帶來生意,現在其中一些人卻要失業甚至成為流民,從這個角度看,錢能啃的是皇上的命根子。考慮到本來還會有很多人願意學習檳榔王,創造出更多的商業和就業機會,而檳榔王等人的遭遇卻將他們嚇了回去,錢能的影響就更顯得要命了。
不知道有什麼可爭,彷彿中國進入資本主義就能擺脫近代的悲慘命似運的,而我大萌那點資本主義的萌芽好像我大清沒一樣。。。
又彷彿中國不是滿族人統治而是漢族人統治就能力抗外辱保家衛國似的,我怎麼記得我大天朝好像沒有哪個漢族朝代沒對強大外族賣過國的。。。
問題是要了中國傳統社會命的東西叫工業革命而不是資本主義
問題是要了中國傳統社會命的東西叫工業革命而不是資本主義
問題是要了中國傳統社會命的東西叫工業革命而不是資本主義
討論中國工業化萌芽和現代科學體系萌芽在哪個時期還有那麼一點意義。。。。
其實這不就是李約瑟問題么
PS:我大清固然受限於滿族的統治結構影響了社會動員能力,不過我大萌的士紳階層乾的一點都不差好吧。這其實就是個階級問題,非得把把統治階級再分個民族成份,好像當漢族士紳的奴才更高尚順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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