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生出文言文和白話文兩種書面語表達方式的現象是中國獨有的嗎?在其他國家有沒有類似情況?為什麼?
文白不一致的現象非常普遍,如歐洲的拉丁語和民族語言,如阿拉伯的 Fu??ā 和各地方言。
而中國的特殊性在於,漢字是語素文字,因此你在閱讀古典文獻的時候,古漢語和現代漢語中間複雜的語音流變、辭彙流變甚至語法流變(有人認為上古漢語很可能有性數格變化)被漢字完全擋住了,詞還是那些詞,只是語法有些差異。而歐洲和阿拉伯的文字是表音文字,語音和辭彙的變化如數體現在了文字上,所以你不會認為拉丁語是「文言法語」「文言義大利語」,而認為是獨立的語言。
張中行寫過一本書叫《文言與白話》。並不厚,也不難讀。講得還是很清楚的。
我覺得:書面文字不去追隨口頭語言的變遷,而要維持自己的獨立性,這是個偉大的理念。我們現在只要學習一些文言知識,就可以看懂從先秦到明清的大部分典籍文字。一個生長於海南島的古代讀書人,雖然一句北方話也聽不懂,卻可以通過文言與北方的另一個讀書人交流。
這都是源於那個理念,是那個理念,讓文言成為一種可以輕鬆跨越時代、地域限制的語文體系。
親可知,法語中有一種時態叫簡單過去時,口語中基本不會有人去用,但是在書面卻會被大量使用。
其實阿拉伯國家也有這種情況,我覺得可以借鑒思考這個問題。
阿拉伯語有兩個體系:標準語(文言文)與地方「土語」(白話文),一般在報章雜誌、廣播電視、書籍中使用文言文,日常生活人們都用白話交流,國內的阿拉伯語專業都只教授現代標準阿拉伯語,所以就會出現一種情況:阿拉伯語專業的學生在阿拉伯國家日常交流很困難,因為白話文確實需要很長的時間學習適應,哪怕已經擁有文言文的基礎。
我個人認為產生這種情況是因為阿拉伯人把《古蘭經》當作語文的規範依據,《古蘭經》是固定不變的(不可否認《古蘭經》的語言也必定是一種當時通用的語言),時代在發展,環境在變化,語言也跟著適應時代以及環境,並且語言會受到越來越多外來文化的影響,因此,彼時的通用語(指《古蘭經》的語言)慢慢跟人們口中流傳的語言脫節了,但《古蘭經》依然擁有其至高無上、經典的地位——她是全世界穆斯林的宗教語言,她代表著正統、正式和規範,因此,這樣兩種語言體系都留存下來,並在各自的領域發揮各自的功能。
至於中文,她必定也有一個曾經的經典,被視為規範,她的發展歷程應該同阿拉伯語類似,有所區別的是中國人在一百年前決定拋棄舊的經典、舊的封建枷鎖,開創新的時代(而阿拉伯人不可能棄《古蘭經》而去),他們進行白話文運動,於是文言逐漸走出了歷史舞台,塵封在了歷史的前頁,供人們緬懷。
Just my humble opinion~hope it may help
1. 書寫是口語的產物
2. 口語,即讀音,一直在變化
3. 書寫總跟不上口語的變化
4. 漢語書寫,即漢字,無法表達讀音
5. 口語,即讀音,發生變化時,書寫無法緊隨更新
6. 漢語讀和寫必然發生分離
7. 祖宗選擇恪守書寫方法
8. 讀和寫決裂
9. 文言和白話這一對概念,就此宣告誕生
更新:陳耀南教授《漢語、漢字與中國文學》中有述及文言的源起,特引用其中一段於此,供大家參考。
……
晚周各國,都有本身的方言;而朝聘往來,自然應該有通行華夏的國際共同語。孔子所謂「雅言」,荀子所謂「君子安雅」,「雅」,就是中夏的語文風習;雅言,就是當代的「文化語言」了。這時,文化遺產已經積累得相當深厚,以三代文獻的集結——即所謂「六藝」——為基礎而發展,於是文章漸漸講究修飾,句子趨於整煉、音韻務求諧協,以便於垂世行遠,和比較自由鬆散的口語,自然是有所分別了。況且,作為語言的「寄託」(而並非完全的「記錄」)、作為文章的工具的漢字,本質上既以訴諸視官為主,不只口語中冗贅、鬆散的地方,可以省略——這恐怕任何文字都不免如此;隨社會發展而日增的複音詞,也可以盡量縮成單字,因為單字聽起來雖然易同,看上去卻總有分別,「書語」和「口語」略有距離,也不大相干了。
……
呃。。就想說明一點,看來很多答案,發覺挺多人弄錯了一個概念。
文言文和白話文都是書面語。不存在一個是書面語,一個是口語這樣。
首先,文言文是先秦口語的書面呈現。也就是說,先秦時候的人基本就是這麼說話的。但自從兩漢開始,基本上人們已經不那麼說話了。所以大家開始讀不懂經書了。需要註解了.。
古白話出現大概是在六朝以後,是以北方口語為基礎形成的近古書面語。
需要注意的是,以後歷代作家仿古的作品也是文言文。比如韓愈的古文運動的那些作品啊。
也就是說,如果題主想要討論這個問題的話,大家應該是舉出一個國家,具有兩套書面語系統的例子才對,而不是舉書面語和口語不同的例子哦~~也不是舉共同語和方言這種關係的例子哦~
要說為什麼會有白話文和文言文的區別,無非是語言是不斷變化發展的,而文字卻是相對穩定的。幾千年過去後,當語言和文字脫節的情況非常嚴重,甚至即便識字有時還算文盲的情況發生,這個時候就產生了書面語變革的需要。
白話文繼承於宋代以來的古白話小說,且於新文化運動以來固定成了現在的形式。
華夏每個地方的方言都不同,如果要每個地區的人都通過本民系語言自創一種白話文的話,反倒是不方便,從前人的處理方式就是索性用文言文(先秦時期口語的書面語形式)作為通用文體,而今人的處理方式是用北方漢語的語法為基礎的白話文作為通用文體,對於母語為非北方漢語的漢語使用者來說,其實本質和文言文沒什麼區別。當然,相對於文言文,白話文屬於現代漢語,理解難度當然降低了很多。
古代的正式書信文字為啥不用口語為基礎的文體呢?
比如《說郛》卷七軒渠錄記載北宋開封「有營婦,其夫出戍」,其子名窟賴兒,她「托一教學秀才寫書寄夫云:窟賴兒娘傳語窟賴兒爺,窟賴兒自爺去後,直是忔憎兒,每日根特特地笑,勃騰騰地跳。天色汪囊,不要吃溫吞蠖託底物事。」
可見古代也是有這種記載的,不過這個秀才最後沒寫出來,和老婦說:」你且請別人寫去。「
可見寫口語比寫書面語難多了.....個人認為這就是古人的聰明與偉大之處。白話文本質上屬於語言的範疇,而文言文則是獨立的文字體系。語言基本上十幾年就會有很大的變化,例如以前例假叫月經,現在叫大姨媽。五四運動時期的白話文現在大家基本都看不懂,因為語言在不停的變化,但是文言文不會,因為文言文每一個字都有明確的意思,所以只要我們掌握文言文中每個字的意思,幾千年的文言文我們都能讀得懂,而且文言文主要就那一兩千字,也很容易記。文言文對中華文化的傳承功不可沒,在此向古人致敬!
中世紀和近代早期的歐洲人雖然有各自的語言,但普遍都用拉丁文寫作。
所以我覺得書面語和口語的區分不是中國特有的。
以前的文化人好像總要用古典語言寫作才能體現出自己的文化氣質似的。
早期日耳曼人西支部落(盎格魯族、撒克遜族、朱特族和弗里西族)移民到英格蘭,英語就是從他們的語言中變化繼承下來。據《盎格魯撒克遜編年史》記載,公元449年左右,不列顛群島國王伏提庚(Vortigern)邀請「盎格魯親戚們」來幫助他對抗皮克特人,於是他賜予盎格魯族東南部的領土作為回報。隨後他又進一步尋求支援,撒克遜族、盎格魯族與朱特族人便紛紛前來。《編年史》記載,最終這些「移民」建立了七個王國:諾森伯利亞、麥西亞、東盎格利亞、肯特、埃塞克斯、蘇塞克斯、威塞克斯。
日爾曼人入侵後,統治了當地的凱爾特語民族,本地語言主要於蘇格蘭、威爾士、康瓦耳與愛爾蘭島存活了下來。這些入侵者的語言逐漸形成了「古英語」,與近代弗里西語極為相像。English(英格蘭人、英語)、England(英格蘭)和East Anglia(東盎格利亞)這三個詞是分別從描繪盎格魯族的辭彙發展而來:Englisc、Englaland、Angelcynn。
公元九世紀,斯堪的納維亞人大規模侵入英國北部。九世紀末,入侵者幾乎佔領了整個英國的東半部。斯堪的納維亞人說的是北日爾曼語。北日爾曼語和西日爾曼語的差別不是很懸殊。斯堪的納維亞人入侵的結果使大量斯堪的納維亞語(以古諾斯語為代表)的辭彙進入了古英語的辭彙。古諾斯語和古英語有很多同義辭彙,結果古諾斯語詞在英語辭彙里往往取古英語詞而代之。
1066年諾曼征服後三百年內,英格蘭的國王只講法語。因此一大批法語辭彙進入了古英語,古英語本身也失去了大部分曲折變化,形成中古英語。1500年左右的母音大推移將中古英語變形為近代英語。古英語最著名的文學作品是《貝奧武夫》,中古英語則是《坎特伯里故事集》。
近代英語在莎士比亞所處的時期開始繁榮,一些學者將之分為早期近代英語與後期近代英語,分界線為1800年左右。隨著不列顛對全世界大部分地區的佔領和殖民,當地語言也很大程度上影響了英語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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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zh.wikipedia.org/wiki/英語以上節選自維基百科。不知道樓主是對世界各地的語言演化的那一部分感興趣?或是是想直接問為何我們的文言文演變成白話文?
有多種因素,我未正統的學過文言文白話文的發展歷史,說幾點供參考:
1、接受教育後你才會寫字看書,古代人會說話但未必會寫字。所以語言運用分為兩邊,光會說的人就用白話文,會寫的人才知道文言文是什麼
2、古時候,文字記載的媒體不便宜,洛陽紙貴啊,竹簡、銅器、帛書什麼的都貴,麻煩用精鍊的文言文吧
3、就算是現代,你覺得你 聽得懂官腔么?「四有新人啊、三個戴錶啊」,這些就是現代的文言文的,我們平時用白話文。懂了吧?
因為現在全世界的文字,只有漢字是自源文字,其餘都是他源的。而正因為是他緣,文字便只能表音,而失去了表意的功能。一旦文字只能表音,書寫體系與語言體系就捆綁在一起,拉丁語最後也不得不成了死語言而演化出各種羅曼語族的語言。而意音文字,表意文字,天然就和口語有一定的距離,讓書寫與語言自成系統成為理論上的可能。
親可知,挪威語分書面挪威語(Bokm?l )和新挪威語(Nynorsk,即口語)。
比如在維基百科裡,它們被視為兩種語言,和其他語言並列。
類似地,維基百科將「中文」和「文言文」也列為兩種語言。
謝未邀。
書寫與口語的分離是許多國家都發生過、也正在發生、將來會不斷發生的事情。
僅以中國為例,學術論文、專題報道、新聞稿件等正式文件的書寫表達方式同樣與現實生活中的口語陳述形成了明顯的分離或者分立。而所謂的口語風格的白話文稿,比如會議實錄、演講稿等,雖然自身的確呈現出強烈的口語風格,但也絕不會和當時當地的語流保持完全一致,否則必定造成文件的冗長,出現大量無效記錄。
很明顯,學術論文和演講稿件,都是用典範的現代白話文而不是古白話,也不是用文言文書寫的,但仍然和當下的真實口語表達之間有相當的差異。未經必要訓練者,即使口才很好,也仍舊可能很難看懂哪怕最簡單的一篇學術論文。
歸根結底,書面語總歸只是用文字在記錄思想和表達,必定要對口語材料進行提煉,絕對意義上的我手寫我口其實是難以實現的。
目前學界普遍認為,最早的經典文言文著作實際上應該是先秦時期的通用書面語,在不同的程度上反映了當時當地的部分口語情況。隨著口語不斷地迅速發展演變,文言文這一書面語系統也漸漸和口語發生了脫節。
然而,人民群眾想要記錄自己語言的願望是不會消失的,因此在文言文和口語正式脫節前後,一種被我們現在稱為古代白話文的書面語系統也在悄然無聲地發展著,民間的各類戲曲、話本、傳奇故事直至後來的小說體裁,甚至是許多地方官府的政令都是這一書面語系統的歷史產物。
同時,雖然文言文始終是一種萌芽和起源於上古先秦口語記錄體的古書面語系統,與實際口語之間有了極大差異,但實際上在後來的一兩千年里,仍然出現了緩慢的發展和改變,也受到了當時當地的古白話文和古代口語表達的一些影響。明清文人所寫的文章與唐宋學子的文章雖然同屬文言文,也有了很多細微卻也明顯的差異。
從這裡可以看出,在中國古代,文言文、古白話文這兩個書面語系統和古代實際口頭語之間的關係一直是互相影響著的,一句簡單的言文分離或許很難概括全貌。
現代標準漢語的書面語系統其實應該是在文言文、古代白話文以及實際口語演變的三重影響下形成的一種新白話文。雖然還是白話文,卻不再只是民間俗物,無論登堂入室的學術稿件還是真實可感的對白描寫,都由她來了一個包辦。
然而,如同一開始所說的,在這樣的體系中,未來仍然可能出現新的言文分離,但信息社會下這樣的概率似又不大。只能繼續觀察、拭目以待。文語:
今は昔、竹取の翁といふものありけり。野山にまじりて竹を取りつつ、よろづのことに使ひけり。名をば、さぬきのみやつことなむいひける。
口語:
今となっては昔のこと?竹取りの翁という者がいた。野山に入って竹を取っては、さまざまなことに使っていた?名前はさかきの造といった。
其他國家不會?
通俗拉丁語演化成了今天羅曼語族各語言,而這些地區歷史上長期使用的書面語仍然是拉丁語。這個影響擴散到了天主教世界,即使一些地區人們的母語並不是羅曼語族中的語言。
朝鮮、越南和日本在歷史上也曾使用漢語作為書面語。
書面語和口語的分化是很正常的,輕則語體有異,重則語言不一。「中國萌生……而外國沒有」這種觀點是立不住的。
歐洲近代前官方一直在講拉丁語,牧師講道就像老師用口語給你解釋一下古文一樣。所謂官方語言就是要固定規範,避免歧義,而口語是有生命力會生長的,書面語與口語分道揚鑣是語言必然也普遍的現象。
我可以這樣理解么?
古代文字是要刻在骨頭或竹片上的,編碼當然越簡練越好(文言文)。
現在文字錄入簡單了,當然說得越多人明白越好(白話文)。
中國文化里有些高度高到無法斷代傳承,所以每逢戰爭而文明沒落時,就會誕生大量一知半解斷章取義的理解和著作,從而俗化並且流行民間使用,但是戰爭結束後,和平與繁榮恢復時候,高度又再次重拾,於是文言文變成了追溯以前時代高人的工具,於是不遺忘。
我們現在所處的時代,便是戰亂而形成白話文最盛時,再過一段時間,文言文會再回到它的地位的。不盡然,古英語也和今天的英語差異很大,我覺得也可以視為一種類似現象。並且,講外蒙古分離以後,內蒙古和外蒙古的語言的差異也越來越大,我覺得一定程度上也是受了類似情況的影響。
其實, 我覺得就是口語和書面語差異的極端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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