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錢謙益?

錢的人品為人詬病,但是後世對他的評價客觀么,尤其在中國這個重道德倫理的國家。


我一直認為這一類人,其實沒有什麼好說的,甚至說句誅心的話,問這個問題大抵都是潛意識希望有人翻案的。

錯了就是錯了,水太涼就是水太涼,貳臣就是貳臣

想做官、保留火種……,大家確實都不是聖人,都有七情六慾,但是真要找,誰找不出兩個說的出口,甚至說的理直氣壯的——借口!!!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者也。


你說他擰巴也好,糾結也罷。但是他既然當了漢奸,那他就是漢奸,不能說他這個漢奸當的失敗,不受人信任他就不是漢奸。

英雄難做,小人好當。更應該擊掌鼓贊英雄,而不是自我代入為小人尋求開脫。不是我做不了英雄,所以小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從來不是的。

我一直認為這種行為如果不能釘在恥辱柱上,我們終將是愧對文天祥、梅蘭芳等人堅持的、維護的——正道, 是背叛我們的骨血、文化、歷史的維繫

最後如果對這個最基本的有異意,道不同不相為謀,歡迎點反對和沒有幫助,千萬別手賤回復,你累我也累


錢謙益是個很有看頭的人物。孔鯉大神說他擰巴,確實如此,他一直擰巴於理想和現實之間。他的才華,支撐了他的理想,他覺得他該得到更多。他不滿意現實,為了理想有些不顧一切,他走偏了路。

錢謙益身為東林領袖,是士人的模範和代表;身為禮部尚書,是朝廷的核心和臉面。孔子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錢謙益在其位,謀的政又是什麼呢?想了想,今天的普通人說起他,印象最深刻的恐怕是他和柳如是的故事,以及那句「水太涼」。這就是他的政了。

錢謙益少年高第,自然入世之心熱切:文才也高,播名甚廣,當然會有高官厚祿之望。這些本也不足為奇。他官途不太順遂,也是不足奇的。誰的一生中還能沒點挫折,恐怕大部分人是挫折了一輩子,比如我們耳熟能詳的各個大詩人大文人。

然而錢謙益終究是錯漏滿身。

錢謙益愛官求官,可無相稱之德——錢謙益不修身,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修身。
記得我小學時候,就學了一個對當時的我來說佶屈聱牙的辭彙,「艱難困苦,玉汝於成」,這個詞的意思我想大家都知道。以我現在的眼光來看這個詞,就覺得艱難困苦對於人有兩層意思,一是儲才,一是礪德,前者是讀書長本事,後者是內省長德行。窮困之中,既不能墮了青雲之志,也不能生了鬼蜮之心。
孔子稱讚顏回說:「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在回也!」
錢謙益顯然是沒有達到這個水平的。

我這麼評論,並不是無謂的,也不是責全求備。看看現在的官員,那些落馬的大貪巨貪,又有哪一個不是人傑,哪一個的能力不比我強出幾百倍去,然而他們終究沒有守住底線。把錢謙益放到今天,會不會成為一個巨貪?我覺得還是有可能的。

錢謙益是沒有達到及格線的。他之又一大不幸,是遇到了山河破碎輿圖換主的時代。如果說,在太平年間他尚能遮掩過去的話,他所處的年代卻不允許他敷衍糊弄了。

他必須做出選擇。他的選擇是註定的。

其實錢謙益所面臨的問題,孔子是給過答案的:
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當殷商滅亡之際,殷商之民有三種選擇,一是離開,遁走海外,二是裝瘋扮傻,不問世事,三是正言進諫,不畏生死。

三種選擇各不相同,有難有易,擇其最易者「去之」來說,能有多難呢?難道就不能放下那點功名利祿之心,做個閑散無用之人?錢謙益放不下。
為了他自己那點心思,他放棄了更大的道義。想想我們熟悉的張岱以及更多的不熟悉的明朝遺民,錢謙益能無愧乎?

或許真能呢。我不知道。

總的來說,錢謙益是一個才勝於德的人,他一輩子讀書,最終連論語都沒讀懂。他飽覽史冊,不會不知道當他說出「水太涼」三個字的時候,他會在歷史上留下什麼名聲,可他依然那麼做了,這是他的選擇。
我們後人不必為他翻案。

有的時候我在想,德真的是很重要的東西,德不修,總是難得善終。德不能馭才,才愈大,便愈像駿馬沒有韁繩,難免跑偏了方向,才愈大而愈偏,終至於偏無可偏,直墜崖而後止。

錢謙益就是個例子。見了他,我反而慶幸我才小,故而猶能泰然面對自己的德薄。


「水太涼」這個典故早就被闢謠了。

陳寅恪《柳如是別傳》:
至若《蘼蕪紀聞》引《掃軌閑談》云:「乙酉王師東下,南都旋亡。柳如是勸宗伯死,宗伯佯應之。於是載酒尚湖,遍語親知,謂將效屈子沉淵之高節。及日暮,旁皇凝睇西山風景,探手水中曰:冷極奈何!遂不死。」則尚湖西山皆在常熟,當南都傾覆時錢柳二人皆在白下,時間地域實相衝突,此妄人耳食之談不待詳解。


陳寅恪先生一語邊道破了這個史實的漏洞,直接將其駁斥為「妄人耳食之談」,連考證都不屑。更有一點,《掃軌閑談》既然是為了黑錢謙益降清,那稱清軍為「王師」,是否有些可笑(也可能是時代原因)。


而後人為了黑錢謙益乃至東林黨,連陳先生的結論都視而不見。

我知道又有一大批看文章只看某一句話的人,說我為錢謙益洗地。我覺得我需要特別聲明,我只是把錯誤的東西給你們指出來,是為了讓你們論證自己的結論時,引用的事實是正確的。這樣才對得起古人,即使他是個大惡人,但也不能給他捏造罪名吧。


所以你們要對錢謙益評價是褒是貶,我不置可否。貶也好,請用正確的史料;褒也好,也請用正確的史料。不然,都是私貨。


有人邀請我回答這個問題,那就說兩句,我不是針對錢謙益,我是說在座所有的清流士大夫,都是王八蛋。
錢謙益覺得水太涼,沒自盡,是王八蛋,如果他跳水自盡了,就更是王八蛋。

身為治國精英,不能讓國富民強,滿嘴空談仁義道德,實際行得都是蠅營狗苟黨爭惡鬥之事,最終讓山河破碎,就算他投河殉國了,又有個屁用?

什麼狗屁文章寫得好,文章寫得好去他媽當小說家啊,寫西遊記寫紅樓夢去不好么?誰告訴你文章寫得好就能當好官的?中國這個崇文傳統就是中國衰落的重要原因。中國唐代以前,講得是出將入相,文武並舉,而正是武則天興科舉之後,讓文人徹底壟斷了社會上升台階,並且在政治上越來越壓制武人,才讓中國在安史之後越來越走向衰落。

什麼狗屁清流,這種抬高自己道德水平,而標榜自己為官的正當性的行為,正是華夏自唐以後吏治治理越發腐化的源頭,什麼樣的人應該當官?自然應該是以才識和吏干為優先標準,而什麼狗屁的清流能當飯吃?中國這種狗屁清流的政治走向,正是從安史之亂前開始,陸揚在《唐代清流文化》一書中寫到唐玄宗、張九齡、李林甫關於牛仙客為相一事上,所起的爭執是最明顯的:

唐玄宗認為門閥資格重要,李林甫認為才識、吏幹才重要,而狗屁清流們居然認為他們清流會裝逼,並且文字好,就讓他們有超然的地位了,這不是神經病么?裡邊唯一一個正常人李林甫,居然被後世的文人士大夫黑上天了。這幫清流文人士大夫,憑藉著掌握文字話語權,對影響他們階級地位合法性的人,一貫採取抹黑醜化的方式,讓那些歷史記載幾乎都冒著一陣陣臭氣。


我有錢!

我有才華!

我有名氣!

我愛面子! 為了中狀元花了很多錢,是的,就是這麼任性。

我愛美女! 儘管年齡大了腰不行了,為了柳如是我拼了,是的,就是這麼風流。

我愛生命! 為了生下去,因為"水太涼"沒跳河殉國,是的,生命價更高。

我是三"有"三"愛"好男人,最「有」「愛」的好男人就是我,沒錯,我就是東林黨魁錢謙益,我為自己帶鹽!

乾隆:得瑟個毛,貳臣一個!


以考證而論,可能是明代最好的治本朝史的學者。


他最遭人恨的地方就在於。他的意志也就是個普通人的水平 甚至更差。

但卻以一副聖人君子的面孔出現。既想要名聲權勢又貪生怕死。

當一個人穿的褲子比他屁股大的多的時候 一旦走起路來就很容易褲子掉下來漏腚的。

錢謙益就是如此。所以他落的現在的名聲,完全是咎由自取。


平時袖手談心性,臨危卻道水太涼


首先你要確定你評價的是錢謙益本人而不是其他。
如果是錢謙益本人,那麼顧誠老先生的評價我認為很客觀:
「錢謙益在弘光朝廷覆亡的時候有苟且貪生之念固然是事實;但他內心念念不忘回復明朝,實際行動上多次冒殺身之禍從事反清復明行動,也不容抹殺。如果抓住錢謙益1645年投降過清朝,短期被迫出任清禮部侍郎作為定論,那麼王之仁、金聲桓、王得仁、李成棟、姜瓖等人都可以一筆抹殺。」
總之就和那些降清以後又反正的將領類似,雖然有投降的污點,但不至於一棒子打死。
當然如果他也是一介武夫,那也就是個歷史上一筆帶過的人物。可惜他還是東林領袖、名士,還是大學者,還是所謂「清流」的代表,所以他不再是他,大家在評價他的時候,實際上講的都是另一個和他在某些方面類似的人。
比如吳晗寫錢謙益,就是影射王雲五。
現在的自干五評價錢謙益,同樣也不是在評價他本人,而是直接代入了他們所要批判的公知大V,錢謙益只是個幌子而已。
在這樣的情況下,既然他們說的實際上不是歷史上的錢謙益,而是一個標記,一個符號,是一個指桑罵槐的道具,那也無所謂客觀與否。


古人評價錢謙益時我覺得有句話比較貼切:牧齋雖大節有虧。然其學問之宏博,考據之精詳,亦豈易及?安得以人廢言?
這話說的精妙極了。
第一層意思是說錢謙益大節有虧,也就是他投清這件事。
第二層意思是錢謙益學問淵博也算得上明末一名家了。
第三層便是不因人廢言。
這是我看到的評論錢謙益算很積極的了,一般人只需大口罵道降清叛徒便可佔到最高點,是啊,罵叛徒怎麼可能有錯呢。
所以 @孔鯉說的很對,錢謙益活的擰巴,不僅他活的擰巴,我看的也擰巴。
因為他學術上得高成就與政治上投清這兩個極端讓我有時竟會暗自發問:他是同一個人嗎?
我讀書經常遇到這種事情。
讀到李陵說出「公止!吾不死,非壯士也。」時,年少的我熱血澎湃啊,然後李陵就投降了。我似乎被歷史打了左臉了,等我讀到蘇武牧羊十九載時,我的右臉也腫了。
讀到汪精衛的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時,正是中二的我也是激動萬分吶,然後汪精衛就投日本人了。我的左臉更腫了,等我讀到張自忠說國家到了如此地步,除我等為其死,毫無其他辦法時,我的右臉更腫了。
讀到錢謙益:夫立宇人之本朝,蠅營狗苟,欺君而賣國者,謀人之軍師國邑,偷生事賊,迎降而勸進者,惻隱羞惡、辭讓、是非之心,蓋已澌然不可復識矣。 我也是有一死報君王之感,然後他就投清了,我的左臉不能再打了。等我讀到閻應元的八十日帶發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萬人同心死義,留大明三百里江山時,我已經跑了。
我通過打臉明白了一個樸素的道理:人是活生生的人,哪裡有聖人,都是在抉擇關頭選擇了自己想要得到的選擇。
你要當一輩子懦夫,還是要當英雄,哪怕只有幾分鐘 你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 來自心底的革命吶喊,只為驚醒少數人。
錢謙益選擇了前者而已,因為英雄沒那麼容易做嘛。
你若問我選擇?我只想做個普通人。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亂世之中,亂離人身不由己,痛苦煎熬。太平盛世中,閑人飽食終日,譏之諷之。


對於錢謙益,你可以這麼看,此公就是大明朝的公知大V。
東林黨那幫人其實都是這樣的。一邊罵國家,一邊偷稅漏稅,刮老百姓。然後把自己裝的多憂國憂民一樣。
其實錢謙益的所作所為,剛好形象的告訴了我們,公知大V們的本質是什麼樣的。當帶路黨,給人下跪,他們是最拿手的。
投降啊,當漢奸啊,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凡是在那裡幫著這個漢奸洗地的。都是漢奸預備役。給自己以後可能的漢奸行為打前站的人。
想當漢奸,那你就當錢謙益是個好東西好好美化一下他吧。不想當漢奸,罵他兩句就完事了。


謝邀。

看到樓上貼了章培恆駱玉明《中國文學史》的一段,我就貼下章培恆駱玉明《中國文學史新著》中關於錢謙益的那篇:

再看看錢謙益的文品:


人無完人,所以評價一個歷史人物必須得公正,不偏不倚。

「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
從家國大義,文人風骨,東林黨魁的身份來說,扯開嗓子使勁兒罵,千萬別客氣。

從文學貢獻角度來說,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


東林得典型代表,只會嘴炮,罵別人賣國,結果就他們投降得嘴快!


平時袖手談心性
臨事一死報君王
橫批:水太涼


錢謙益是個思想和性格都比較複雜的人。他的身上,不乏晚明文人縱誕的習氣,但又時時表現出維護傳統道德的嚴肅面貌;他本以「清流」自居,卻而為熱衷於功名而屢次陷入政治漩渦,留下諂事閹黨、降清失節的污名;他其實對忠君觀念並不執著(《陸宣公墓道行》詩有云:「人生忠佞看到頭,至竟延齡在何許?」),卻又在降清後從事反清活動,力圖在傳統道德觀上重建自己的人生價值。這種進退維谷、反覆無常的尷尬狀態,不僅給自己造成心理的苦澀,而且既為明朝遺民所斥責,又為清朝皇帝所憎厭。錢基博在《明代文學》中評價「錢氏以明代文章鉅公,而冠遜清貳臣傳之首,人品自是可議!」



讀錢謙益的詩選,看他整個人的心路歷程,腦海里真是一直浮現出李義山的兩句詩,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錢謙益本人也很愛用嫦娥的典故。「嫦娥老大無歸處,獨掩銀輪哭桂花。」 、「倚月嫦娥徒有樹,履霜青女正無衣」等等,心裡有很多曲折的寄託。
他其實有很複雜的情感,聯繫他的經歷讀他的詩,心裡蠻難過的。想想他的一生,出身治史世家,弘光一朝便想開局修史,可惜一載便成泡影;入清後修《明史》,然後絳雲樓失火,幾乎全稿焚毀。知道這些後再讀「不知漢簡為誰青「這句詩,非常凄然的。


柳如是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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