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朝當文官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四鼓冬冬起著衣,午門朝見尚嫌遲。何時得遂田園樂,睡到人間飯熟時。是這樣的嗎?
楊中堂,你在北京住了好久了,北京城裡的路,你是熟悉的。但是,出了北京城,你大概就不認識路了。所以,我要把去宣府的路,提前告訴你。
出德勝門,五十里到了榆河驛。榆河驛往北五十里,就到了居庸關。居庸關北八里地有一個小鎮子,叫作岔道口,那裡的燒雞很好吃;你在那兒買一隻,才八十文錢,比北京城裡便宜一半。帶著燒雞再往北,四十二里,到隆慶州。在隆慶州,你會覺得餓了,這時候燒雞便派上用場了。你吃掉胸脯,翅膀和雞腿先留下來。往西六十里地,到了榆林驛,該是時候歇歇腳了。在那兒,你歇上半天兒,中午合著驛站的伙食,吃掉雞翅,再三十里,就到了懷來城。在懷來成過一夜,你可以吃些好的;第二天五十五里地以後便到土木驛。你聽見這名字或許便會想起來了,七十年前英宗北狩,便就是在這兒。那時候也先搶了從這兒往北的土地回去,但後來又逐一收復了。過了土木驛不遠就是保安城;你看見的保安城,是天順年的時候重修的。你或者在保安城歇腳,或者在土木驛歇腳,都有好吃的,若是到了秋天,還能吃著新打下來的栗子。出保安城五十五里地就到雞鳴驛;雞鳴驛再五十里,便就到宣府了。
宣府出了北門,往北五里地是一片平地,遠處看得見山;山前有一條小溪流過。十二年後,這些山有了名字:德勝山;這條小溪也有了名字:安定川。在德勝山和安定川的中間,將會建起來一座不大的府邸:鎮國府。在鎮國府的後門,隔著安定川可以望到德勝山的地方,站著我的哥哥。他會在安定川邊,望著德勝山,吃掉從岔道口一路帶到鎮國府的燒雞的最後剩下的兩個雞腿。不過,現在那些山還沒有名字,那條小溪也沒有名字;鎮國府還沒有建起來,我的哥哥也還沒有把宣府當成家裡。
你已經認識我的哥哥了,也知道他總是喜歡出去玩。哪怕是父親卧病在床了,他也換了衣服,偷偷地溜出去,到街上東遊西盪。他有的時候胡鬧,有的時候口無遮攔,有的時候偷懶。但是,但是,你知道的,我的哥哥,他不是個壞人。
所以,楊中堂,拜託你啦,一定要好好地幫助他。
我知道的,楊中堂,你現在只是東宮詹事。但是,七年,你只要再等七年,就會成為內閣首揆。劉閣老、謝閣老會削籍為民,李閣老會致仕還鄉,七年以後,你就是楊閣老了。楊中堂成為了楊閣老,也就成為了天下文官之首腦,便就成為了我哥哥的右臂。
右臂不好當的,楊中堂,你肯定比我更清楚。太祖爺爺的時候定下祖制,俸祿將夠糊口,一年也只有三日休假;太祖爺爺自個兒喜歡熬夜,非拉著文官們陪他一道,個中的滋味,也只有他們自己才清楚。太宗爺爺起事的時候師出不正,都說文人也要有些傲骨才好,但真的傲起來、與太宗爺爺爭起來,便又會像方希直方先生那樣,在太宗爺爺的手底下丟了性命,累了十族。
到了仁宗爺爺、宣宗爺爺的時候,文官們可算過得好些了。楊中堂,你知道的,楊士奇、楊勉仁、楊弘濟,便都是在這二朝得了勢。但是,宣宗爺爺又給宦官開了書房,教他們去念書。楊中堂,我知道你是不太喜歡宦官的。東宮的劉公公、谷公公、張公公他們,雖是也對你逢迎得很,但你的心底里,是不太信任的。宦官又不是什麼正經人物,讀了書,萬一出點幺蛾子來,貼著皇上的身的,那可是了不得的事。
所以,到了英宗爺爺的時候,宦官就當真搞出了亂子了。剛才說到的土木驛,正統的時候叫作土木堡;你想想,離著北京城方才二百里地,英宗爺爺便叫人俘了去了,那該是天大的事了。虧得有於廷益臨危就任、堅守北京,方才叫瓦剌沒有作出更大的亂子來。於先生也是有咱們大明文官的傲骨和家國憂思的,既然英宗爺爺生死未卜,便就擁了景帝爺爺上位;別的文官也沒說什麼。可後來英宗爺爺回來了,徐元玉這些文官,便又得了勢,奪門之變一出,於廷益一死,把景帝爺爺貶了郕王。
你看,楊中堂,咱們大明朝的右臂,還能掌控皇上的廢立吶。
爺爺和爹爹,也是看了英宗爺爺的故事,曉得了文官們的厲害,所以也對文官們好得很;爹爹身體不好,也多虧有楊中堂這樣的賢才扶助,才能做到恭儉有制、勤政愛民。爹爹和我,和我的哥哥都說過,說像楊中堂這樣的文官,三歲念書,十年寒窗,一朝考學;鄉試、省試、殿試,考三回,回回都得前茅,方能當上這京里的文官。爹爹說了,咱們京里的文官,各個都是大才;俸祿也少,工作又苦,得好好體恤,方可盡其所能。
不過,楊中堂,你也得記得,右臂歸根到底還是右臂,居中的,還是皇上。
十九年後,楊中堂,你便會像七年後的李閣老那樣,致仕回鄉。到那個時候,坐在奉天殿上的是我的堂弟,也是由你迎進北京城來的興王世子。你想要讓他喊我和哥哥的爹爹為爹爹,想要讓他自己的爹爹不再是他自己的爹爹。我的堂弟將會勃然大怒,縱然左順門聲震闕廷,我的堂弟仍然尊奉自己的父親,我的叔叔,興獻王為皇考。在你致仕回鄉之後,你的兒子楊用修,也被我的堂弟趕出了北京,趕到了雲南。終其一生,楊用修一直呆在雲南,再未離開半步。
我的堂弟朱厚熜是個有意思的人,他迷信,敬天設譙,建了個西苑。對了,我的哥哥,也會
在東華門那邊建一個豹房。別看他們兩個都不住在宮裡,宮裡的事,他們門兒清著呢。我的堂弟在西苑呆了二十年,天天修道,卻把算盤打得噼啪響,什麼事兒都沒有漏過他的眼。他知道的,文官們都是大才;但是他也知道的,大明朝是駕車子,他自己是掌著韁繩的人;馬兒再好,若是由了韁,便就會偏了方向。不過,若是韁繩太緊,馬兒也發不出力道來。若是要我說,在我的堂弟手下當文官,確確實實是最舒服的;既能放開手去做,又有人在背後幫著收拾,因此才能出了張秉用、楊應寧、徐子升、高肅卿一干能人出來。對了,還有那個海瘋子海汝賢:若是換了別人,恐怕早就被磔於街市了。
六十八年以後,大明朝的年號,將會在短暫的隆慶之後改換成為萬曆。我的這個堂侄孫子朱翊鈞倒是和我的堂弟頗像的,雖然懶洋洋,卻也把朝政弄得一清二楚。他有一個好右臂——張太岳;和你一樣,楊中堂,張太岳也是打小兒帶著朱翊鈞長大的,和你帶著我的哥哥長大一樣。朱翊鈞繼位的時候年紀太小,軍政大事都交給張太岳管;張太岳這個顧命,反倒有點半個皇帝的意思了。
朱翊鈞一開始年紀太小,到了後來又不太愛上朝,於是大事小情,便全都悉數交給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去看管——右臂是你這樣的文官,而左膀,便是劉公公他們那樣的宦官。這便有了一些問題:若是皇上不管的時候,內閣該聽誰的呢?於是,便就開始有了爭鬥。
一開始,張太岳還不是內閣的首揆;首揆是高肅卿,是內閣的三朝老臣。張太岳借著原來在裕王府與司禮監馮公公的關係,同馮公公一道換掉了高肅卿,自己來當這個首揆。首揆當了十年,張太岳便去世了;太岳歿去,黨爭方興。
沒有了張太岳這個朝中權威,生員以猖狂為氣節、以結黨為豪舉,於是就有了東林黨,也有了齊黨、楚黨、浙黨。在那時候的朝廷里,文官們多少都要倚靠個朋黨,方好進行下一步的升遷。甚至連國本都成了黨爭的用具了;妖書、梃擊、紅丸三個謎案,若是剖開來看的話,似乎都有些黨政的影子。
這也就是為什麼,後來朱由校、朱由檢兩兄弟相繼繼位的時候,會出現閹黨專政,以至於黨爭亡國的事情了。若說天啟的時候,文官仍扮演著錚錚鐵骨的角色的話,到了崇禎的時候,文官只能疲於黨爭,無暇關照國事了。
唉,這樣的事情我不喜歡談,我想,楊中堂,你也並不喜歡聽。我講了這麼多,其實就是想拜託你,一定要好好地幫助我的哥哥。
我的哥哥會很喜歡宣府,所以我才把去宣府的路告訴你。往後,楊中堂,你肯定少不了從北京去宣府,又從宣府回到北京。往後你對這條道路,將會比我更加熟悉。對了,你去宣府的時候,一定記得,別忘了帶兵;也千萬別忘了,在岔道口買一隻燒雞。
哪怕忘了帶兵,也別忘了買一隻燒雞。
楊中堂,你問我是誰;你見過我一回。那時候我剛出生,我的哥哥偷偷跑出東宮,趁娘不注意,把我抱了出來,抱給你看。
我叫朱厚煒,我是蔚王。
我現在十一歲了,你大概認不出我來了。
這是我在宮裡呆的最後一天。過了這一天,我的哥哥就要登基,而我就得出去就藩。
你問我去哪兒就藩?我想,我應該是去泰陵,陪著爹爹去吧。
楊中堂,未來的十九年,都是你的。有什麼感慨,二十四年之後,我們見了面再聊吧。
而在二十四年後,你的兒子楊用修,將會在江陵寫下一首詞。
《臨江仙》
楊慎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鞋腰。
請問在PRC當公務員是一種怎樣的體驗?是否在161中學隔壁統一住宿,外出身穿配發的黑色夾克衫?
大萌朝後期內外文官兩萬人,入仕途徑有進士、舉人、監生、薦舉、吏員出職、恩蔭、捐納,地位上到正一品太師,下到不入流的教官、雜職。官員們按照各自衙門、官職、品級、差事的規定與慣例,根據個人的出身、關係、功績、聲望,享受待遇各異,升遷路徑各不相同。歸根結底,根本不是「一種」體驗。
拿翰林院來說吧。明中後期,每一科的鼎甲三人直接授史官,多數時候會從二、三甲進士中再考試選拔「庶吉士」入翰林院繼續讀書,由翰林院派堂上官負責教習。散館再行考試,成績最好的留在館內,其次授御史、給事中,有時還授主事。按說這些小翰林應該是官場精英中的精英,將來還有入閣的機會,多好啊。但公布成績那天,在翰林院外等候的僕役們聽說主子當了科道官都會笑,「留校」當翰林了都會默默垂淚。為啥?翰林官窮啊。
翰林官的職責大致有這些:- 皇帝經筵、日講,翰林官全體出動伺候著,有的講課,有的專管給皇上翻書。這是個在皇上面前露臉的活兒,像孫承宗哄好了熹宗,青雲直上,然而跪在皇帝面前,用竹籤(倒著)指著他面前的書用官話講解,還要顧及各種禁忌,不是件容易事兒。此外還有給皇子們講課的差事。
- 起草詔敕,把皇帝和閣老擬定的意思,用駢四儷六的華麗辭藻公諸天下。這個是翰林官炫耀文筆的好機會,也是關心朝政的熱心群眾吐槽官方五毛宣傳水平的好機會。聽過這個諺語么?:光祿寺的茶湯,養濟院的衣糧,教坊司的婆娘,翰林院的文章。
- 朝廷編實錄、會典之類的官書,翰林官都要進館參加。不過這種東西沒什麼個人表現機會,都是閣老主持的,小翰林們三天打魚兩天晒網。記載天啟朝八年的《熹宗實錄》從崇禎元年開始修,硬是拖到大約崇禎九年底才修完,編撰歷史比創造歷史還慢。
- 會試可以做分房的考官,或者到各省會試去做主考。終於有門生收、有錢賺了!然而選拔門生也是湯賓尹這種有能力有魄力的人物才幹得來的。一般人還沒出京呢,條子就遞過來了:「小溫啊,你老師我的同年劉閣老的孫子,頗有文名,據說要入今科江南秋闈,代我留心一下?」「哥啊,咱縣知縣他小弟說要在南京鄉試,你是不上那塊兒監考啊?要不幫他提溜一下唄,咱二大爺家跟人爭田界,不知道怎麼整的還給人打死了,倆奴子在裡面蹲著呢!」……至於收錢的事兒,不用操心,到了地方上已經有萬事通把關節暗號都傳播好了,就差你點頭分錢了!別怕人舉報就行。
- 給內書堂的小宦官們上課。講真,這可是真正有前途的差事!這裡面可都是公公中的未來精英,能不能巴結上,看自己的啦。前提是當這批宦官三四十年後進了司禮監、在皇上面前說得上話的時候,你也還沒退休。
列了一堆工作,其實翰林官還是蠻閑的,來宗道閣老說了,翰林的本職工作就是喝茶看報(香茗一杯)。但經濟上就沒辦法了。翰林官既不管官,也不臨民,么有辦公經費和罰款收入,可支配的合法收入就剩工資和皇上賞賜了。據某不願透露姓名的烏程籍閣老(不是溫體仁)稱,給皇上家講課還沒他當秀才的時候教私塾掙得多。至於工資更別指望了。翰林官在前朝品級還不低,可本朝高皇帝把翰林設定為近侍官,品級不能太高,否則借勢欺人,於是本院成了正五品衙門,比一般的寺(「副部級單位」)都低。吏部每次說五品以下官員要如何如何,院領導們都要提出本院情況特殊,應該特辦。工資是按品級來的,正五品每年實發白銀42.5兩、米12石,小翰林們只能表示大萌反腐倡廉好頂贊有希望了。開銷方面,除了家庭生活費之外,轎子不到品級坐不了,馬總是要養一匹的,馬夫長隨也得雇兩個。每個月初一要拜望會試主考恩師,平時同鄉、同年、同官聚會,也不好總蹭飯吧。於是乎給李指揮的老娘寫寫賀壽文、張太監的二叔寫個墓誌吧,雖然這東西自己都未必好意思編進文集去,好歹掙現錢不是。
最後說到前途,翰林官陞官多是排資論輩,慢慢往前熬。到了五品以上,就是詹事府詹事、少詹事、國子監祭酒這幾個職位了。真正有希望的同志,可以拿到禮部尚書、侍郎或吏部右侍郎的實缺。沒出息的老翰林比如溫體仁,就只能當個「禮部尚書協理詹事府事」,其實詹事府本身就是虛職,相當於啥也不管。不過這裡還是說點兒讓人高興的事兒吧。
如果某翰林在朝廷里人望攢的高,內閣缺員會推的時候,吏部主導提出的名單會把他列入;如果簡在帝心,說不定皇帝可以直接下詔拉他入閣。然而坐進了內閣里給新人準備的沒有窗戶的小黑屋,這位新閣老才會發現:
以前寫的都是漂亮文章,交往的都是天下名士,現在為何全國上下雞毛蒜皮刑名錢穀的事兒都拿來讓我看?拜託,我根本沒有臨民官的經驗好不好。再說皇上也太難伺候了吧,不合他意要發還重擬,這還好,有時候冷不丁地就把票擬里的關鍵字改動然後直接發下來了。要不要上密揭去爭一爭呢?可我是熬了三十多年才進到這小黑屋裡來的啊。入閣前還答應幫支持我的同鄉們干幾件實事的,現在會試也沒開,科道也沒考選,本省的可惡巡撫還沒滾蛋,我就這麼走了好像不好誒……
Welcome to Washington!
謝邀
隨便講幾個故事,有的故事忘記出處了。
故事一:
楊慎:國朝養士百五十年,仗節死義就在今日
眾文官:麻痹,你自己愣頭青作死還要我們陪你一起打屁股
故事二:
誰把海瑞這禍害調走?!!!!
眾文官:我覺得他這種外萌內騷的人,還是老老實實陞官,去找上司麻煩比較好,還是別破壞我們平靜的貪、庸官生活了。臣舉薦海剛峰去做BALABALALALLALALA
故事三:
崇禎:韃清扣關、剿匪不利,你們讓朕奈何??!!!!
文官:臣罪該萬死,請辭!
崇禎:你早TM該死了!
文官: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故事四:
闖軍破城,城內軍民人相食,常平倉糧草卻極為充裕。闖賊質問知府:自古守城也發生過有人相食之事,那是到了糧盡之時,迫不得已。你這廝放著幾萬石糧食,為何如此歹毒?」
知府大笑曰:這是國家的糧食。
故事五:
闖賊:按說明廷昏暴,民不聊生,我們起義兵,除暴安良,感覺上應該是善善惡惡,把昏君奸臣一掃而空才是。可是現在明皇殉國後,而他手下的那些貪官俱在,只是改換門庭罷了。大明、大順,換的不過是一個皇帝和一些朝臣,下面的,尤其是各縣的官吏,還真沒換幾個,也沒法換。
文官:你們真是圖樣。
故事六:
崇禎:你就是朕的魏忠賢,就算天下人都拋棄朕,你也不會、
王承恩:陛下,何苦如此,不如降了吧、
崇禎:難道你想看朕被魏藻德之流指點羞辱嗎?
故事七:
袁光斗:毛文龍空耗軍餉,虛報兵員,不聽節制,影響了我遼西軍團的大戰略;滿桂在我指揮下,於寧遠大破韃軍。
滿桂:我覺得吹牛逼水平是無上限的,平遼用什麼五年,三年也可以。反正打了敗仗怪武將,贏了勝仗歸文官,我去你MLGB。
文官:滿桂武夫一個,不知道什麼叫戰略眼光,陛下,此人不可信。
故事八:
我年適五九,偏逢九月七。
大廈已不支,成仁萬事畢。
張煌言遺詩。
故事九:
于謙言:
貪如火,不遏則燎原;欲如水,不遏則滔天。
戒太察,太察則無含弘之氣象。
待續
屬於在成熟企業裡面做中層經理的感覺,每天都在刷存在感,一直刷到企業倒閉為止。
吾妻:
見字如面。
漣自下詔獄以來,備受折磨。近日聽聞朝堂之上風雲四起,閹黨為求自保,必定對我等痛下殺手。我恐已時日無多,特書此信以託身後事。
漣少時家貧,寒窗苦讀,一心匡扶江山社稷,求聖德剛明,海內長享太平之福。漣曾青雲直上,亦曾郁不得志,曾數陷囹圄,終能化險為夷。本望江山萬年不朽,奈何有閹黨作亂,為禍朝政,陷害忠良,濫殺無辜。漣為朝廷命官,食國家俸祿,當此危難之際,怎可明哲保身,坐視不理。漣不願為張儉逃亡,亦不為楊震仰藥,欲以性命歸之朝廷,抱死志上疏彈劾魏忠賢二十四大罪,奈何閹黨把持朝政,攪擾聖聽,將漣下獄,誣我受賄黃金萬兩。
吾妻,這世上從沒有貪贓枉法的楊漣。
詔獄中暗無天日,多日酷刑之下,身非鐵石,漣早已皮肉綻裂如絲,氣息奄奄,時時劇痛加身,恐已是大限將至。漣雖死不足惜,念及妻兒,仍是心中抱憾。不禁思及漣為官二十餘載,可有財富以遺妻子,免受凍餒。
遙想本朝於忠肅,國難之時仗義執言,也先大軍兵臨城下,忠肅雖為文臣亦披掛上陣,躬自督戰,力挽狂瀾,救京城百姓於水火中。忠肅畢生清廉,卻因奸人所害,令與帝有郤,無辜被斬,死時家無餘財,鄉人合力葬之。
漣雖不才,亦有於忠肅之志。為官二十年,漣不求家財萬貫,不求出將入相,不求青史留名,唯以天下、以國家、以蒼生為己任,身無完骨,屍供蛆蟻,原所甘心。漣此生,未曾向人屈膝求饒,未曾因分毫錢財心生貪念,未曾錯判一案,錯誣一人。漣俸祿微薄,又好施予,故無餘資可遺妻兒,畢生之財,唯一腔正氣,一身傲骨,兩袖清風,如是而已。萬望吾妻將漣遺志告予幼子,金山銀山終有窮盡之日,而漣之志若可一脈相承,此實乃家國之幸,漣雖死無憾。
望閹黨之亂得平之日,吾妻能來墳前一敘。
大笑大笑還大笑!刀砍東風,於我何有哉?
漣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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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朝當文官,朝代不同起步不同運氣不同,體驗也不一樣啊。我們姑且預先設立一個大家都差不多的前提討論一下「明代朝廷生存法則」。
鑒於我們大多數人的平均資質和背景,我們預設的角色不能是手握大權的內閣首輔一類的大員,也沒有能留下襲職蔭職的祖上,我們都是平頭百姓家歷經院試鄉試殿試一步步考上來的讀書人,當然是一甲二甲還是三甲就各憑本事了。
現在我們都作為進士出身進入了朝廷當上了官,成為這個帝國龐大的文官體系中的一員,我們中間考得好的庶吉士們進入了前途不可限量的翰林院,但大多數人被分配到了各部或者都察院啥的當小主事小言官,或者去了地方當縣太爺啥的。不管怎麼樣,雖然科舉是為了做官,但是作為從小聆聽聖人之言的讀書人,我們還是多多少少有一些濟世安民的理想。所以我們為了養活一家老小和這麼大個衙門也會收點小錢也不放過火耗炭敬啥的,但是大多數時候我們不是魚肉百姓的惡官。
好啦,現在我們開始從小小的末品文官慢慢熬資歷搞政績往上爬,我們的目標是混的越久越好,任朝堂傾軋我自巋然不動。現在讓我們來看看在大明朝當文官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最悲慘的莫過於在洪武朝當官啊,當著當著就沒命了=_=
待遇又差,還幾乎沒有假期,想收點賄賂養活一家老小稍不慎就會被活剝皮做成稻草人掛起來供人參觀,這種行為藝術想想就膽寒=_=
就算兢兢業業努力幹活從不收火耗冰敬炭敬帶領全家喝西北風飽腹,也不定哪天就要去見閻王爺。君不見洪武四大案朝廷一掃空,貪官污吏是殺的差不多,可陪葬的老好人也不少啊,稀里糊塗就沒了腦袋。
在徐階高拱張居正等人的名臣時代當文官命也不太好,一般來說也就兩種命運了:服從首輔大人的可以當跑腿的,不服從的輕則挨廷杖罰俸貶職重則回家賣紅薯然後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要是碰上權閹當政皇帝不管事的朝代的話,比如明英宗明武宗和明木匠宗(不好意思他的廟號我忘了),作為文官想混下去就得有辱斯文了。不想同流合污也行,做好被整死的準備吧,不過未嘗不千載留名,東林黨就是榜樣。
在明朝文官最好的時代一般來說要有以下幾個特徵吧,首先皇帝可以不那麼英明但至少還知道皇權除了享受權利還要履行義務,其次皇帝要更多的信任大臣而非宦官,最後是國家不要瀕臨破產清算四面楚歌指日完蛋。
像仁宣時代和我們的朱佑樘好同志,或者明穆宗明光宗時代,都能算是文官的美好時代。
輔佐英明君主締造大明盛世,應該是每個有良心有理想的文官的最高境界。
明朝文官相比其他朝代,氣節是值得一誇的。不屑於搶著自稱奴才和練磕頭功,很多人都秉承「打死不要緊,青史留名在」的為官信條,也是這個王朝的光彩之處。縱使憨直,誠然不屈。這種體驗是很有面子的。
總體來說,在大明朝當文官,只要不是過於奇葩的朝代,日子還是都能過得不錯的。當然為了讓這場生存遊戲更長的延續下去,一定要掌握「混」字的精髓。別去觸碰當權者的警戒線,比如立儲之類碰了就是死的議題;秉承不求無功但求無過的官僚心態,先混好仕途順便搞點政績就行;盡量不要結黨,發達的是快但是不定哪天就被一鍋端了;嘴甜一點人緣好一點,比如見了東廠死太監哪怕再討厭也喊聲「廠公」,沒壞處。
基本這幾點下來,進士出身的混個四品左右安然退休還是沒有問題的。稍微會來點事兒的有點能力的混到尚書侍郎級別也是不太難的。
當然,亂世方出英雄嘛,一個不需要英雄的時代也許也是最好的時代。
前期不是在朱元璋手下,後期不是在魏忠賢手下,中期不認識海瑞海瑞也不認識你,亡國的時候倒戈的快。。。
然後只要站好隊,做一個文官是很不錯的
但願你不當海瑞,建議你去當一個言官吧,想罵誰就罵誰
洪武永樂比較悲慘。
建文時要站好隊。
仁宗宣宗時日子還能過。
英宗土木堡之後把武勛貴族掀翻。
成化呃,湊合著過。
弘治是最好的時期,名聲又好地位又高。
正德隨大流反對皇帝。
嘉靖比較悲慘,皇帝太精了。
萬曆張閣老死了要及時脫身。
天啟非常不爽。
崇禎不要在北京南京混了,直接跑海外吧。
謝不妖!自從浙江淳安那個縣委書記強行裝逼出了名,中央就搞了個大新聞,嚴格落實八項規定,全年福利就只有我媽生日工會送了兩斤豬肉!還說什麼像海書記學習,學他的大頭鬼!對了,我說的是我們大萌朝,水表是什麼我沒見過!
推薦看一部小說,《大明官》,歷史類的小說我全訂閱的,比較不錯。
雖然也有一些其他的歷史類的小說,比如《官居一品》,但這一部有點不同,
早晨上朝上午討薪下午擺攤
知乎第一答,希望有贊=_=
可以說不同時期大明王朝的官員們會有不同的體驗。
早期,朱重八開始,兩把菜刀鬧革命,天下是人家腦袋綁在腰上打下來的,所以得天下以後,肯定比後代那幾個混世魔王珍惜百倍。防腐倡廉是當時的第一要務,朱家老爺執政方針是重典治吏,律法之嚴苛,恨不得把官員們都當成只幹活,不犯錯,不吃飯的機器。官員們貪污腐敗就別提了,稍微有一點不盡老人家意,就難逃滅燈之災。貪腐之風表面上得到抑制,但是人治嘛,體制問題不改善,貪腐春風吹又生,不過是生的快慢的問題。那時候文官們,一面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面滿園春色關不住,一隻紅杏出牆來吧。
到了仁宣兩朝,改組內閣,像「三楊」一樣一大批優秀的文官人才陸陸續續地登上了歷史舞台。皇帝鼓勵大家說話,鼓勵有本事有才能的文官說話,亂講話的漸漸也不用擔心被打屁股。言路是開了,也培養了明朝文官們那種「臭脾氣」和「硬脊樑」。文官們,尤其是喜歡講話的言官的春天還是到來了。
經過後面幾個智商卓絕的天才,心眼也並不一定壞的守業之主,但是真心不應該當皇帝的老幾位一折騰,國家也漸漸漏出一股衰敗象。此時的文官,我說的是那些敢講實話的文官們,痛並幸福著吧。就像那位著名的「大將軍」皇帝,天天胡鬧,偷偷跑出去砍人,官員們言辭犀利,聲色並茂地批評,武宗皇帝也是很少為難大家,一副我讓你們隨便說,你們讓我隨便做的面孔。文官與皇帝的矛盾開始激化,但是並沒有達到高潮。文官的日子也過的比較舒坦。
後來,來了一個少年,一個心思細膩,老成持重,足智多謀的少年,跟文官集團玩心眼。文官橫眉冷對,聲嘶力竭,挺直了脊樑,但是還是被打屁屁。《三國演義》「主題曲」的作者楊慎喊出一句「仗節死義,正在今日」,拉開了文官與皇權對抗的高潮,直到「嘉靖者言家家皆凈而無財用也「將這部慷慨激昂的文官與皇上的連續劇推向了頂峰。 這時,如果你要想不顧身家,留名青史,做一個有骨氣的文官,是挺好的一個歷史時機。你要想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忍辱負重地為國家做點事情,也會流芳百世。皇帝的不作為為文官提供了一個歷史絕佳的機會。大家舒舒服服地過日子,膽子大的冒著觸怒天顏的風險出出名,文官就像一部家庭主題的電視劇,平凡而偉大。
後來啊,萬曆學爺爺,我也不跟你們這幫人鬧,連出名的機會都盡量少給你們,惹不起躲得起總行了吧。文官變的寂寞,人一寂寞,就好胡思亂想,沒事搞點事。萬曆總歸也是比較聰明的能看住這幫帝國的精英。可老朱家人不定每個人都聰明吧。文官勢力的越來越大,再加上和宦官們的明爭暗鬥,也讓帝國進入恐怖的內耗。這時候,文官心思都不用在正地方了,黨爭這個歷朝歷代文官集團的癌症,還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感染了大明王朝。文官們開始墮落了,不是說以前文官個個都是為了雅典娜的聖鬥士,一點壞心眼都沒有,只是這時候的大多數文官,眉不是橫眉變翹了,嘴不是犀利是陰毒,腰也彎了背也駝了,最後也誤了國了。煤山最後的「諸臣誤朕」,算是對最後這個時期的文官最好的形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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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不著,沒有查什麼史料,就是大概憑著原來看過的《那些事》和一些通俗讀物瞎胡扯的,大家看看,手不累點個贊。
我有新手光環,你們別打我就行。。。
不僅會吵群架,還會打群架……
洪武九年的「空印案」(一說洪武十五年),十八年的「郭桓案」,十三年的「胡惟庸案」,三十年的南北榜。
永樂對方孝儒等建文舊臣的清洗,十四年對反對遷都大臣的革職和處理。
起碼在前期,當文官風險不小。
皇上你這樣做是不對的,哎喲,皇上你別這樣啊,有本事你打我屁股啊!
不貪污就是窮逼
去泰陵就藩,24年後與楊廷和見面,透露著一股子早逝者的哀傷。以旁白的口吻說出歷史,又有一種旁觀者的無奈。彷彿一個幼小的幽靈在絮絮叨叨,平淡卻又凄涼。衰蘭送客咸陽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不用繳稅,各種地主和商人前來投附,
想問一下明朝那些事兒可信度有多少?是只能當野史看看還是比較靠譜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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