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 年美國大選奧巴馬能夠連任么？

11-28

謝邀

這問題好像是 4 月份問的。當時應該是共和黨初選形式明朗了，問者想來是想讓大家預測一下大選形式。當時可能是因為在 2 月答過一個類似問題，所以乎略了。到現在來答，好像有點晚。因為簡單的回答，就是你再等上幾天就知道了，有啥好急的。

不過既然受邀，就說一點。

如果回到 4 月份的話，基本盤是這樣的： Obama 在總選票數上大約領先 1-2% 人百分點，在關鍵搖擺州有一定整體優勢。但是，領先優勢在統計誤差內，就是說，路還長著呢。

如果以今天算（2012 年 10 月 21 日），基本盤是這樣的： Obama 在總選票數上大約領先 1-2% 人百分點，在關鍵搖擺州有一定整體優勢。但是，領先優勢在統計誤差內，就是說，風雲突變也有可能。

看上去很好玩吧。是的，從 4 月到現在，其實預測沒有本質的區別。如果你只關心這個的話，就真有點像看股票曲線一樣。只不過到現在，雙方誰都經不起曲線再向對方抖一抖了。

但是，其實競選很好玩的。如果是就為看結果，特別是如果你特希望誰贏的話，那真是在自己折磨自己。但其實，看競選的樂趣，在我看來，是看大選中的各種力量如何角力，使用什麼策略，拋出什麼樣的籌碼。

如果我們不預測，只是看看，現在來答，應該比 4 月更有趣味，畢竟中間發生了那麼多事情，雖然很多內幕要到大選結果，甚至明後年才會爆出來，但光看已發生的事，已有很多故事可以玩味，更重要的是，或許能讓我們知道接下來應該看什麼。

先回到 5 月初，競選對局形勢明朗時：

Obama，民主黨自由派，現任總統。
Romney，共和黨溫和派，北方外省州長。

對於雙方來說，第一步當然是比較對陣二者的優劣差距，以決定各自的競選綱領，和戰略戰術。

先從 Romney 角度講。他是挑戰者，當然要先發難。

Romney 是商人出身。商人的特點是對意識形態，信仰理念上的事情不太在意。你要跟人家作生意，就不可能對客戶的信仰指手劃腳，大家和氣生財嘛。什麼同性戀，什麼無神論，什麼墮不墮胎，都是各自的私事。在意識形態上，也得是個典型的老好人。商人最反感的，當然是政府過多的規章制度，法律條文，稅收條目這樣的。所以，Romney 所持的，是經濟上的保守主義。而他又在民主黨重鎮麻省做過州長，所以也不可能是宗教文化上的極端保守派。很顯然，Romney 自己是共和黨溫和派。

而 Obama 是民主黨中的激進派。

所以簡單的看，這是典型的己方是溫和派，對方是激進派的對陣形式。所以，自然的選擇是自己走溫和路線，爭取中間選民和獨立選民，讓對方去發動他的核心激進選民。共和黨的核心支持者本來人數就相對略少，獲得中間派獨立選民的支持，加上共和黨核心支持者一向的高投票率，就容易佔上風。

以 Romney 的經歷和特長，他的優勢顯然在經濟方面，而當下的經濟活動雖然在回升，但也算沒走出持續低迷，政府難逃其咎。同時，國會也因為相持不下，聲名相當不堪。這樣，Romney 作為成功的外省州長，像 Reagan 那樣以一個華府局外人姿態，還一個乾淨政府的形像去攻陷總統寶座，就是很順理成章的選擇。

所以，Romney 在選擇自己的綱領時，自然都圍繞這個打轉。這在他參選演說中的主要競選綱領里就很清楚，就是三點：1. 平衡政府開支；2. 增加就業；3. 廢除 Obama 的醫保方案。每一條都是要縮減政府的權力，減少稅率，小政府。

雖然在大局上，Romney 略微落後，但是差別只在一線之間。對於改變大選的態勢，大約有兩種方法。

一種是一波流，通過創造出讓全國媒體和選民集體關注的重要正面事件，來形成一個全國性的勢頭，短時間大幅度推進戰局。

但是，對於挑戰者來說，這種讓全國上下同時關注自己的機會不多。關鍵是，作為挑戰者，他只能說，不能做。所以，就很難有主動權，這種說，往往是對在任者行為或言論，國內外事件的評論，上來就是個陪襯，但又不能不說。對於 Romney，每次出現這種機會，他不會放過，但用這種機會換到實地，並轉換成勢頭的機率很小，更多的反而是因為自己說錯了話，成為把柄。這也是 Romney 的一個弱點：對於自己有所準備的，在行的話題，他滴水不漏，就算不出彩也不會被對手找到破綻。但是，一但到自己不熟悉沒有準備過的地方，說話一著急，就容易語出驚人，成為笑談（比如 binder of women）。

對於挑戰者 Romney 來說，從傳統競選戰略上，只有三個確定的可以抓住全國媒體的機會：1. 宣布副總統候選人；2. 共和黨候選人提名大會; 3. 總統辯論。

這三次機會，都是在八月以後，所以在 5 月來看，是太遙遠的事了。

另一種改變的方法，當然就是慢慢的在全國展開宣傳攻勢了。這個，也符合 Romney 一向按自己節奏穩紮穩打的風格。

而且在當時，Romney 好像手頭還不富裕，據說還貸款了兩千萬，到後來，捐款量上來了，手頭才寬裕起來。只是，今年還有一個與往年不同的特點，就是捐款不受限制的獨立第三方組織，所謂的 superPAC 和 501(c) 組織。或許是 Obama 對自己在 2008 年大選中打造的小額捐款體系的自信，民主黨在這次大選周期中選擇了不支持這種第三方軟錢的態度。這讓共和黨可以在這次大選中，在軟錢方面佔了絕對優勢。Romney，共和黨委員會，和支持共和黨的組織的全部經費，就大大超過了民主黨。這讓 Romney 可以利用這些第三方組織替自己花錢打廣告造勢，尤其是負面廣告，以彌補自己財力的不足。

這或許就是 Romney 的想法，慢慢起勢，反正大選的路還長著呢，現在還不急著刺刀見紅。

然後，Obama 出手了。

Obama 在 5 月份就高調出手。Obama 試了不少手法，想來是因為有不少手段很有爭議性，如果過晚使出，可能意想不到的結果，讓選舉失控。在夏天就早早使出，可以試探出什麼樣的攻擊手法最有效，如果出了負面影響，也有利於挽救，而且離大選還遠，時間會把壞消息淡忘掉。

現在看來，Obama 最後有效的手法大致有兩種。

一種是努力把 Romney 往共和黨保守派推。

與以往大選另一個不同是，這次大選中，第一次沒有了白人新教徒出現在主要候選人的選票上。Obama 是黑人，Romney 是摩門教，兩個副總統都是天主教徒。所以，Romney 的一個重要任務是讓保守的白人新教徒，主要是福音派相信自己能代表他們的利益。

但 Romney 不是 Reagan，總能用福音派喜歡的語言抓住他們。Reagan 可以作州長時增稅，大選時還一臉無辜的要減稅，也可以自己離了又結了婚，卻去跟福音派說支持他們的價值觀。這是 Reagan 的魔力，旁人學不來。

前面說了，Romney 商人出身，自己生活雖然保守（摩門教也是極保守的教派，尤其是在女權問題上，是堅決上支持傳統意義的女性形象，對婦女的職業權利有很大保留。70 年代支持男女平權的憲法修正案最終沒有通過，也有摩門教的力量）。但是，對於其他人，Romney 不是那種在文化上，宗教上激進的人。對於 Romney 來說，最佳方法，是保持自己的溫和派形象，而讓其他共和黨保守派的實權人物幫他去發動保守派選民。以保守派選民的高投票率，其實不需要 Romney 自己親力親為的去迎合這些選民。

這時候 Obama 怎麼辦？

Obama 出了幾個狠招。他沒有把自己向中間派靠，和 Romney 來爭這個中間派的位置，把對手擠出去。反而是 Obama 亮出並加強了他自由派的立場。

5 月初，也許是因 Biden 口誤，也許都是算好的，Obama 宣布支持同性戀者結婚的權利。不僅如此，Obama 政府馬上又宣布，司法部不會為所謂的 Defense of Marriage Act 案件辯護了：你的法律規定保護傳統婚姻，但我不做，你怎麼辦？同性戀和墮胎權，是女權運動在當下的兩個焦點。墮胎問題在年初就吵得沸沸揚揚。這下同性戀也上來了，顯然 Obama 是向他本來就佔優的女性選民，尤其是未婚女性，示好。

6 月中，Obama 又利用了他作為總統能說也能做的優勢，單方面宣布了不執行遣返部分（上百萬）非法移民，條件是 16 歲以前入境，30 歲以下，現在居住五年以上，上學或服役，無犯罪史。本來兩黨在非法移民上爭執不下，主要是在民主黨支持的給予非法移民合法身份，和共和黨支持的防止非法移民入境工作這兩件事上不能同時妥協。現在 Obama 扔下國會不管，單方面去解決結予合法身份問題，顯然是擺明了自由派的立場，用實際行動來爭取拉美裔選民。

表面上看，Obama 自己往激進派走了兩步，對 Romney 鞏固他在獨立選民中的位置有好處。但是，Romney 剛鎖定共和黨的提名，下一步就是要穩住大票倉：福音派。Obama 做出這麼多大動作，Romney 不可能沒反應，而且，所有的福音派選民也在這時要看 Romney 的表態：你到底支持誰。

這就是 Obama 的算盤，通過肯定自己早就確立的自由派立場，逼著 Romney 去說：你不是只能說不能做么，我就讓你說，還不得不說。

這下 Romney 陣營的節奏被對手打亂，就被動了。

Romney 的對策，在大部分時候是不情願的，用委婉的方式向福音派表示我是支持你們的，我能代表你們，請相信我。Romney 沒有 Reagan 和 Clinton 那樣左右逢源的本事，他要爭取中間派，當然不願去直接說反對的話激怒部分選民。老好人 Romney 會說我支持傳統婚姻，會指責 Obama 行為程序上的問題，會說我珍愛生命。他會選擇去支持 Obama 的美國有色人種協進會裡發表演說來向福音派表示：你看，我敢去敵人的地盤跟他們面對面表達自己的立場，我可不是軟蛋。他想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但解讀終究是普通選民來做的。

毋庸置疑的是，Obama 的這些手法，顯然取得了成果，他並沒有因此明顯失去中間選民，加強了自己在女性和拉美選民中的優勢，而 Romney 很大程度上則被打造成了一個保守老白人的形像。

對手 Romney 的強項，解決經濟問題的經驗和能力，Obama 陣營則採用了個人攻擊的手法，對 Romney 的私人問題和職業履歷進行仔細盤查。

比如，Obama 陣營在一開始，就要求 Romney 公布個人納稅情況。另外，則對 Romney 在從商時的經歷進行批鬥。

一般來說，這些個人攻擊的手法，不是一個像樣的選戰隊伍會採用的。因為這些方法很容易讓人感覺很下三濫，很容易引火燒身。Obama 團隊敢這麼做，當然也是有其道理，這就是因為 Romney 的共和黨對手已經用這種手法攻擊過他了。當這些手法被用過後，這些問題就不再是私人問題，而成為了公共議題。

而且 Romney 也的確有口實在人手上。就比如關於個人所得稅的公開，雖然 Romney 很清楚這是 Obama 的手法，要在公眾中加強他的富人形像，拉大他和普通民眾的距離，而這本來就是私事，沒有必要公開，但正如 Obama 陣營所言，Romney 的父親當年在競選 Michigan 州長時，公開了自己 12 年的納稅記錄，這一點讓 Romney 很尷尬：因為 Romney 既不想強調自己很有錢，也也不想讓公眾意識到他是出身豪門，政治世家。這會有損於他努力打造的政治局外人的清廉形像。

Romney 的對策，簡單的說，就是沒有對策，置之不理。

現在看來，Romney 團隊的想法，就是經濟問題是不可避免的。現在美國居高不下的失業率，遲緩的經濟復甦，是明擺著的。只要一個經濟壞消息，就可以讓廣大選民忘掉這些私人問題，把注意力轉移到他想談的經濟話題上。

有人可能會說，大選是選一個會管理國家的人的事，為什麼要糾纏於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上，當然要關心更重要的候選人的行政能力問題上。但是，很多選民不是這樣想的。他們的想法很簡單：我憑什麼要去選一個連錢都要存到海外賬戶上的人當總統？

很遺憾的是，Romney 自己已經進行了 6 年總統大選，這些私人問題都沒搞定，沒有想出一個好的對策，這對於兩黨的競選專家來說，都是一個不可理喻的事：你在這種私人事情上糾纏不清，怎麼能在治國大事上和對手展開正面交鋒呢。

從基本的選舉戰略上說，候選人一上來要做的就是先定義自己，再攻擊對手。競選最忌諱的就是被對手定義。我是誰當然是我自己說了算。所以一上來，就應該對自己做足正面宣傳，划出自己的底線，告訴選民我是么樣的人，也告訴對手，哪些東西是你不能碰的，是我的絕對陣地。像個人所得稅這種事情，本應該在初選中解決個乾淨，甚至，在 2008 年的初選中就解決的問題，卻一直沒解決。而 Romney 的黨內對手在初選中也說過，如果你現在不解決，到大選中你還是逃不掉。果然，Obama 團隊也是抓住了這一點，要讓 Romney 失去了先機。

時間就這麼磨到了 8 月。

終於等到了 Romney 有機會在全國媒體舞台上出手的機會了。

副總統候選人 Paul Ryan 的選擇再次反應了 Romney 求穩的老好人風格，沒有意外的滿足了主要政治派系的要求，實現了黨內團結：Paul Ryan 年輕，保守派，來自國會，有一攬子的計劃。這都和 Romney 的需要互補，達到了 Romney 要安撫保守派選民，和華盛頓的共和黨里外配合的需要。但是，也因為此，沒有在全國形成勢頭。

下一個是共和黨全國大會。

現在我們知道的是，這次大會裡透出了一些 Romney 團隊的不和諧音。比如，Clint Eastwood 在最後時刻改主意的即興表演搶走了 Romney 接下來最重要的接受提名講演的風頭。而 Romney 自己的講稿，竟然是最後一周草就的（當然也就不可能有幾次排練），前面換了兩播班底來寫，都被 Romney 的競選經理棄之不用，最後的稿子是競選經理和 Romney 自己寫的。這樣看來，Romney 沒能利用好這次大會，也在情理之中。

民主黨大會在共和黨大會之後一周就開始，共和黨大會的一點勢頭一下子就被壓下去了。

但在這次民主黨大會中，也看到了 Obama 開始求穩。最明顯的，就是 Obama 的演講語速開始明顯放慢。事實上，Obama 的演講速度在他當上總統後就開始變慢，但到 9 月，就變得有點出奇的慢，就好像總統的千斤重擔壓在身上一樣，少了當年咄咄逼人的氣勢。這風格，一直延續到第一次總統辯論。有消息說，這種風格，很大程度上有競選團隊刻意設計的成份。

第一次總統辯論，是公認的轉折點。

總統辯論是一個怪異的活動。因為從來沒有任何在任總統在上面撈到過實際的好處，相反，大部分總統都吃過虧。而總統辯論本來就是雙方都同意才能進行，像 Johnson 和 Nixon 這樣的人都拒絕參加辯論。但這形式居然就保留了下來。

在第一次辯論中，Romney 終於抓住了機會，向全國觀眾定義了自己。

事實上，在 9 月下旬，Romney 團隊已經開始重新回到了舊的軌道。想來，是他們終於意識到，這樣被動的跟著對手走，等著機會到來是自殺。在全國選民心中，Romney 已經被打造成了保守老男人了，而經濟問題這樣不上不下，好像也不會有什麼特別事件來刺激大家，很多人似乎已經默認了經濟問題就是這樣了。

這時候的 Romney 團隊，在扔出了一個關於 Romney 納稅情況的總結後，選擇了主動回歸最早的方針，打造 Romney 經濟專家的形像，不管不顧那些所謂的私人問題。於是，那些圍繞 Romney 私人問題的爭吵也就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結果第一次總統辯論就好像是為 Romney 訂做的，圍繞的都是 Romney 基本競選綱領里的幾個議題來說，這也讓 Romney 如魚得水，發揮了他對自己了解的話題應答自如的優勢。

終於，Romney 抓住了最後一個機會，找到了他想要的勢。於是，隨著 Romney 把自己打回原形， Obama 也打回原形。而 Obama 在先前獲得的優勢，也被打回原形，在第二次總統辯論時，才穩住陣角，形勢一下子被扭轉回 5 月的原點。

剩下來的，就是這最後的十多天了。

接下來看什麼？

諸位看官讀到這裡，有沒有覺得少了點什麼？

上面說過，今年大選與以往最大的不同，一個是沒有白人新教徒候選人，一個就是 superPAC 的加入。

可上面好像沒有 superPAC 什麼事。

是的，superPAC 在今年讓 Romney 陣營多了許多有錢的支持者，它們也在各個重要的州里不停的進行轟炸，但是，我們看到了，最終改變大選的勢頭的，還是傳統的戰略機會：總統辯論的影響力，到底是買多少廣告都換不來的。

這個，讓 superPAC 們變得有點尷尬：畢竟，它們的捐款者，都是一擲千金的主，這扔出去的錢，總要聽到個響兒吧。我捐了 50 塊錢，要求對方解釋這 50 塊是怎麼花的，估計很難有人理我，但如果我捐了 1000 萬，就不一樣了。據說旦凡是捐了幾十上百萬的主，superPAC 是要雙周定期彙報的。

今年據說 Romney 陣營的 superPAC 至少有 10 億美元的投入。

這麼多錢，賭注是什麼？

不只是一個 Obama。

今年參議院有 28 名民主党參議員要保席位，有 10 名共和党參議員要保。也就是說，對於共和黨，這是一次極佳的同時拿下總統和兩院的機會。

但至少在現在，這個機會還很難兌現。這對於扔出了這麼多錢的保守派，是一個現實問題。結果將直接決定今後政治活動的很多走向。

Obama 在夏天搶攻，燒錢太多。Romney 陣營錢進了不少，但現在只有半個月了。到 9 月底，Romney 陣營里有兩億美元，Obama 陣營里有 1 億五。

這麼多錢，是要用來換選票的。

也就是說，這些錢，要在一個月里兌現出去。怎麼有效的兌現，或許是這未來的十多天里最有意思的看點。因為，錢不是那麼好花的。

而這最後半個月，大部分州的選民註冊都已經結束，有些州已經開始了郵寄投票。傳統的重要戰役，只剩下了最不重要的最後一次總統辯論，主題是這次並非焦點的外交。只要不出意外，對戰局不會有大影響。

如果你對美國大選不太熟悉的話，現在，這最後一個月，大選已經進入到了所謂的「出來投票」（GOTV，get out to vote）階段。選戰的戰略焦點，逐漸從爭取選民，轉向發動註冊選民來投票。錢，就要花在 GOTV 上。

說到底，錢只是選戰的一個重要的資源，但不是全部資源。選戰的資源還有人，有媒體，有權。錢是選戰中最靈活的資源，可以轉換成其它許多資源，除了媒體報導，行政支持（這個是在任者的特權），錢可以買人，買設備，買廣告，差旅費，交房租，建網路，印各種宣傳品，組織活動。

這些資源最終是用來買選民的心的。

雖然錢是最萬能的，這並不意味著錢是最有效率的。一份 1000 萬的捐款，或許比 50 萬份十塊的捐款多一倍，但是這 50 萬份捐款，或許已經意味著 50 萬張選票，50 萬個將來在選戰中或許還能出力的核心選民，而那 1000 萬，則要有效的花出去才能變成選票。所謂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志願者捐出的時間和精力，是跟錢一樣重要的資源，甚至更重要。

因為，在 GOTV 上，近來十多年的實踐研究都表明，核心選民的積極性，才是最有效的武器。一個朋友的電話，遠比一個陌聲的錄音廣告要有說服力；一個網友的簡訊，也勝過無數傳單；一次和競選志願者面對面的談話，要比看一個廣告要親切。同樣的電話廣告，如果是由當地誌願者來播打，就比找職業的電話宣傳員要有效的多。

相比起來，如果選戰組織光有錢，沒有地面體系的支持，就只能形成空中轟炸。它們通常都是由職業的競選公司來完成。這些公司通常更專註於投資可移植的技術，而不會花力氣在陪養不能帶走的當地誌願者。而這，又恰好是大量的第三方組織的特徵：它們在宣傳上要和候選人分開，沒有黨派的支持可以利用。

所以，對於 Obama 和 Romney 的支持者們，在這最後時刻，都面臨著以前沒有的特別有挑戰性的問題。

Romney 陣營的錢多，但大部分在 superPAC，要找到如何利用這些錢，和技術，更有效的動員共和黨支持者。
Obama 的陣營的錢少，但小額捐款後，是更多的有熱情的支持者，這些人的能動性，是錢買不來的。

在新媒體時代里，如何創造性的完成 GOTV 的活動，把錢，技術，海量數據，和網上網下的社交網路有效的結合，完成對註冊選民的有針對性細化，分割，到征服的過程，就變得充滿了無限可能。

現在，各種花哨的 GOTV 活動已經開始。比如，現在雙方已經開始積級拉動在自己網站，郵件列表，facebook 上的活躍用戶，自發組織起來進行 GOTV 動員。有的競選組織會提供讓這些志願者自發行動的網路平台支持，甚至提供數據分析的資料，向這些積極份子顯示他們的哪些朋友是最應該去爭取的，他們有哪些過往記錄可以利用。各地選戰組織也開始發動志願者，進行有計劃的電話動員攻勢。還有的選戰公司，開始翻新一些舊的選戰花樣，比如會說話的直郵明信片，在錄音電話中加入個性變化等等。

可以說，這一次大選，也是對美國競選行業在新時代的一次大比拼。

選戰的樂趣，就在如此啊。

不能

不能！我就明確告訴你這一點

能

負責任地說，能！

可以，因為他有四年工作經驗，面試也不是看這個么？

大選結果的揭曉越來越近了，講講身邊的故事吧。
這兩天身邊的朋友聊天時幾乎都會提到這次總統的選舉，政府也向各家各戶發出了動員投票的手冊。
我所在的州貌似非常非常不喜歡奧巴馬，原因之一是他在一次公開的演說中，得罪了整個州。開車的時候，電台拿奧巴馬各種開涮，聽得我樂呵呵的。
我的叔叔是個很有趣的美國老頭兒，這兩天去看他的時候，發現他把奧巴馬的照片貼在廁所的門上，上面還有各種塗鴉，歡樂極了。
今天早上又接到叔叔的電話，說是奧巴馬「肯定」能成為這一屆的總統，他很不開心。
還有幾天呢，著什麼急。
人在做，天在看。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