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 2015 年 11 月 13 日在法國巴黎發生的恐怖襲擊事件?

目前信息來看 11月13日晚巴黎十區République至Goncourt區域,stade de France附近發生多起槍擊案,同時3區、10區、11區也發生程度不同的爆炸 截至當地時間晚23時,巴塔克蘭劇場依舊劫持人質近百人

巴黎時間 14日2:05
劇場已被攻克,死亡百餘人。
總死亡人數至少120人以上

14日9:14。已經到140+了,數字真的好冰冷
14日9:32 (0132 GMT)至少153人遇難(據CNN)


朋友圈和時間線都在被法國的事件刷屏。

心地善良的小清新和溫和派穆斯林都在感動祈禱呼籲理性對待。

前者就算了,後者一味的表示「與xx無關」「他們是極少數派」「歐洲人因為XX事件作死才導致了」「本質上是和平的宗教」「大部分穆斯林是平和善良的」「實際上書裡面的教義是blablabla」的話語再多也壓根不能改善別人的觀感啊。

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既然做為「平和的穆斯林」這一群體身份能帶來各種社會優待(牛羊肉補貼、額外獨立食堂、高考加分、上班時間祈禱不會被扣工資等等等)那同時是不是也應該承擔相應的社會責任?

上面看到 @姜委員長 一段話描述這個情況描述的很好,我直接黏貼複製過來
不知道有沒有得罪。。。。

「以公共機構向穆斯林提供清真飲食為例,這樣做,主要不是因為尊重穆斯林個體的信仰,而是因為穆斯林作為群體對公共機構的決策產生壓力,迫使公共機構增加開支另設清真食堂。如果伊斯蘭教只是一個人數稀少的微型教派,他們的特殊飲食要求並不會受到公共機構的關注。但一種身份不可能只帶來好處而沒有弊端。現在,穆斯林的群體形象因為恐怖襲擊受到損害,作為個體的穆斯林也自然受到牽連。」

實際上大部分穆斯林信徒近幾年一味的逃避責任,一旦發生的暴力事件都會把責任推卸到「極少數人」身上,這裡誰也沒要求普通的、平和的穆斯林們去拿刀拿槍清理門戶,但呼籲一下開除恐怖分子教籍、詛咒或者宣布針對平民的襲擊者和組織者註定下火獄啥的沒啥難度吧。

社會大眾需要你們的聲音,改善穆斯林的刻板印象也需要你們的聲音。
可溫和派穆斯林的代表在這種事情上面大部分都選擇噤聲。


有一個現象不知道大家發沒發覺。

比如有說上海人、北京人排外,本地人瞧不起外來人口,仇視外地人覺得外地人提高了物價搶走了他們的福利什麼的,最好政府下個命令把外來人口都趕走。。

有沒有這種人?

有!

但是還有會有很多上海人、北京人跳出來說,我也是本地人,我覺得這種看法是腦殘,這幫本地的有房有車連外來的都競爭不過,讀書都讀傻了吧,沒外來人口發展個屁啊,持這種論調我覺得就是煞筆,大家不用理他們,哈哈哈哈哈哈。

這樣的回答和情況也很常見吧,大家多接觸就會得出上海人北京人有排外的,也有不排外的。有好人也有壞人。

大部分人不會把排外這個看法加到所有的上海人北京人頭上。

反過來的話,穆斯林裡面就很少有這種風氣,比如昨天這裡某某恐怖分子爆炸了,今天那裡極端主義屠村了,明天又管人家雜貨鋪賣酒或者推廣女性割禮了,後天還突突了人家一群畫漫畫的。

絕少有平和的穆斯林站出來說「這幫人瘋了,他們就是邪教,我們要和他們絕對不一樣,他們曲解教義blablabla」

現實情況就是一旦有人開地圖炮攻擊全體穆斯林,就會有穆斯林說你們怎麼能這樣,大部分穆斯林都是和平善良的,小部分人不代表我們全部,你們誤解我們了。

但是極端主義在某地造孽了,國內不激進的穆斯林們肯定不會大聲說幹得好,但大部分卻也是選擇沉默,不太會公開發布看法,很難看出他們的立場。

這種事次數一多你讓其他信仰的人怎麼看?

經常聽到的論調是

「穆斯林大部分都是好人,極端分子不代表全部穆斯林」這樣的說法。
同時持這種說法的人會拿現代社會的其他宗教或者類似事件來論證這個理論。

穆斯林里有人開槍炸樓,天主教虔誠家庭長大的孩子也有連環殺人狂;
穆斯林里有人監禁綁架,基督教英俊神父也有喜歡猥褻唱詩班小男孩;
穆斯林不尊重男女平等,無神論者有神論者不論男女也有家暴愛好者;

反過來說去公安部網站查被通緝的恐怖分子,每個都是穆斯林,但不能說穆斯林都是恐怖分子。
同樣的披露出來貪污腐敗被兩規的幹部領導,每個也都是黨員,我們不能說黨員都是貪污腐敗。

一開始我也覺得他們的邏輯沒錯,時間久了就覺得哪裡不對。

因為天主教家庭長大的孩子說我變成連環殺人狂是因為我心理變態。基督教神父說我猥褻小男孩是因為童年經歷,家暴愛好者說我抽老公鞭子是因為我享受這種玩法,讓我欲罷不能。

而穆斯林里的極端分子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都會說這是我們的傳統,是我們的教義。。。發現區別了沒有?

就是說黨員領導會說我貪污腐敗是為了我的慾望、為了我的情人、為了我的子女,有各種各樣的可能。就是不可能說是因為我入了這個黨,是黨章教育我去貪污腐敗。
而極端分子、恐怖分子,都會說我這是遵循了教義,是信仰讓我這麼做的。

現在是不是覺得極端分子不代表穆斯林文化的說法有哪裡不對?

別拿宗教信仰最大說事,宗教信仰比法律大的話佛教還禁慾呢,和尚尼姑會因為你找女朋友來揍你一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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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上有一個穆斯林對我說的原話是

知乎社區也算受教育水平相對高的地方吧,這裡無腦黑一下綠教幾百贊分分鐘的事,姿勢水平不高臉皮不厚的話分分鐘有人噴你洗地,更遑論別的地方,可能直接上手了,所以不難理解平和的穆斯林為什麼很少發聲吧?

我當時的評論是

這個和知乎或者教育水平沒有任何關係,無腦黑分分鐘幾百贊說明人家黑的符合大部分人的刻板印象,而消除大家的刻板印象這個事情你不應該推給知乎或者其他網路社區來做。

事實上以吸引眼球和國家政策來說,穆斯林如果宣傳抵制恐怖主義,消除仇恨的內容貌似比普通人享有更多的話語權。

推行世俗化,消除民族隔閡,譴責恐怖主義和極端分子劃清接線的事情穆斯林做會比漢人做好很多,大部分善良穆斯林青年應該也認識到這點,當然你說人家心裡其實根本不屌你,壓根不在乎你們這幫異教徒想啥那當我沒說。。。


謝邀。

先謝謝私信問我平安的諸位。鞠躬。

巴黎今晚有幾處爆炸案,我在其中一個現場——法蘭西體育場——也聽到爆炸聲了,但沒事。
至少現在,沒事。


昨晚巴黎時間七點一刻,我和若經14號線轉13號線,到聖丹尼斯站,法蘭西體育場Stade de France。進場時,安檢三重。其中一重,要求我把飲料瓶蓋給扔了。
比賽九點鐘開始。
上半場後半段,第一聲爆炸。地表都震動。全場球迷面面相覷。球員們繼續踢。洛里斯和諾伊爾各自不為所動。
稍傾,又一聲巨響。這次球迷們有些騷動了:聲響過於嚇人了。後排有球迷涌動。

但之後似乎沒事了。比賽於是繼續。大部分人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只主席台一帶的觀眾,中場休息時走了一些。

馬夏爾在左翼突擊兇猛,埃弗拉的插上、馬圖伊迪的穿插都很到位,德國那邊很依賴德拉克斯勒的左翼穿插。上半場補時階段吉魯進球,法國隊1比0領先,大家一高興,就忘了爆炸聲了。
下半場博格巴基本控場,還有幾次漂亮的後插上。等吉尼亞克頭槌得分2比0後,全場球迷在喊3比0。

哦對了比賽就不多提了。……
這時我朋友圈有人告訴我:
出事了。

比賽結束後,我們預備退場時,大屏幕打布告。說巴黎出了案子。希望大家按順序退場。建議走南門西門北門,然後3號停車場似乎也不要去什麼的。
大家開始有點緊張。也通過手機之類得到了一些消息。
有球迷就留在了內場,覺得比較安全。
其他球迷往外走。我拉著若,捏著球場附送的兩桿國旗。
中間有兩波球迷緊張地跑來跑去,引發了一點騷動。可能因為是,某幾個門沒有完全排查爆炸危險,禁用,大家沒方向感,有點緊張。
我和若回內場呆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回家。

走路盡量沿邊,因為擔心人群騷亂動蕩;我們彼此叮囑:遇到歹人盡量走之字形,我前她後,遇到任何問題,她先走,因為她法語好,可以叫人,我殿後,國旗杆兒握著,真逼急了還能扔過去當個暗器什麼的……
好在沒問題。退場的人群很鎮定。按照順序,平緩地走,沒有踩踏,沒有騷亂。
大家打電話報平安。比平時,就是少了「今天贏得好爽啊咩哈哈」的歡樂感。
下聖丹尼斯站時,警力、狼犬和軍人到場彈壓。13號線,每一站基本都有警力控場。

地鐵上聽了一些事。
大概能確定的細節:
共和國廣場(我平時學水彩畫的地方)發生槍擊,AK47掃射。起碼三四十人死亡。
(實際上我回家時,死亡人數確認上百,不久就超過了120。網上朋友圈的傳聞更有說接近二百死傷者的)
據說劇院里有人質被劫持了。(幾小時後確認人質被殺害)

我所在的法蘭西體育場,因為奧朗德總統在裡面,有爆炸聲。據說有人企圖進進球場引發爆炸,未遂,自己炸成碎屍了。我很謝謝安檢大叔。
地鐵上大家基本都很平靜,只是忙於刷社交軟體報平安。偶爾有人罵Bouygues信號差,消息都發不出去——嗯,我也跟著罵了。
到聖拉扎爾站,大家都小步跑著換乘。我上了14號線就比較踏實了。然後順利到家。

朋友圈亂成一片。大家爭相報平安。
有朋友因為家一帶被封了,沒法回去了,正在發愁。我們在聯繫比較近的地方讓她去住。

我個人的推想:
共和國廣場一帶經常是各類演出所在地,又路況複雜,極端分子在那裡開槍,其意不善。
法國和德國正在踢友誼賽,奧朗德總統也在現場。恐怖分子是沖著把事兒鬧大來的。
法國進入國家警備狀態,國境線似乎封了。
令人痛心的是在這其中死難的諸位,以及正被劫持的人質。巴塔克蘭劇院,據說有人質正在罹難。


需要致敬與感謝的,是事後從球場用身體結成人牆,保護、引導我們順利退場的那些安保大叔、警力和軍人。
法國人比我想像中鎮定許多。大家算是緊張又利落地各回各家,至少我走過的地方,沒有騷亂,沒有踩踏,算井然有序。

最了不起的,是德國國家隊和法國國家隊的隊員們。他們就真的很鎮定地踢完了比賽。爆炸就在咫尺之遙。
體育萬歲。和平萬歲。
(身為德國隊球迷輸了球心情有點複雜,但馬夏爾和博格巴真的好棒啊!!!!!)

雖說如此,但鑒於巴黎這個事,
在巴黎的諸位千萬小心。
在其他大城市的諸位,也請千萬小心。
這幾天,類似的大體育比賽、大演出,請格外小心。極端分子愛朝著這種事下手。


最後,從來沒有說過粗口的若,在回來的地鐵上,罵了一句:
操他們極端分子祖宗十八代!

我也想借這句表達一下對這事的看法:
操他們極端分子祖宗十八代!


這是今年初法國《查理周刊》恐怖襲擊後的一篇評論。
如今讀來,更像預言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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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6日更新一條新聞
上周從薩爾斯堡到慕尼黑的高速上,一輛車被攔下,裡面有8個AK47,TNT炸藥和炸彈。駕駛人來自黑山共和國。
有記者提問: 當時這個嫌疑人的導航的目標是巴黎,拜仁警方有沒有立刻通知法國,回答: 目前不確定,還在調查之中。

——為什麼上周的發現這周發生法國襲擊以後才敢公布? 或許與文章所說的政治正確不無關係。儘管是事實,但提前公開卻會遭到指責。

原作者:放風箏的唐僧
原出處:放風箏的唐僧的博客
原文鏈接:政治正確與文明

《政治正確與文明》

這次法國《查理周刊》的襲擊者均具有法國國籍,說著標準的法語,其中還有一名18歲的年輕人。而在之前IS斬首美國記者的視頻中,一位恐怖分子竟然說著標準的倫敦音,在當時這甚至比斬首視頻本身更讓人震驚。然後英國政府悲催發現,很多土生土長的20歲左右的英國人竟然都跑去加入了IS,他們中有穆斯林二代,也有白人,很多是大學生。甚至英國還有一些據說人很好的本身非伊斯蘭信仰的鄰家白人大叔竟也被情懷驅動去給IS當志願者。這些事實都表明,恐怖襲擊已經進入了新的階段,不再是本拉登時代由基地組織從海外派出恐怖分子進入西方各國,而是依託在西方成長起來的新一代穆斯林極端分子在他們的祖國發動襲擊。這種新形式產生的基礎就是西方各國,尤其是歐洲的逐漸伊斯蘭化。作為從小生活在「防止西方價值觀滲透和顛覆」口號下的我,此時驚訝的發現,原來帝國主義在伊斯蘭教面前真的是紙老虎,他們自己的國民竟然能如此輕易地被滲透和洗腦。進而另一個問題浮現上來:「西方自己秉持的傳統價值觀哪去了?為何這樣的社會裡還會教育出恐怖分子?」

在我看來,這樣的結果其實是西方國家自釀的苦果。他們多年來在本國的教育中將「政治正確」放在包括自由在內的傳統價值觀之上,就必然導致傳統價值觀的衰敗和模糊,而極端宗教的價值觀趁虛而入。


所謂政治正確,其隱含的意思就包括事實未必正確,但為了政治大局,你必須要認定它正確。其很多表現成為了社會裡每個人的行為準則,也是社會進化文明的標誌。在歐洲政治正確至少包括,不許歧視女性,不許歧視殘疾人,不許歧視黑人、穆斯林等少數族群、要尊重不同民族的習慣和文化,為此,自由、文明、民主這些詞在某些時候也都不可以說,不然會被認為是「歐洲中心論」的政治不正確。這些政治正確原則的提出是有其歷史淵源的——正是由於歐洲歷史上有男女不平等,有黑奴貿易,有和穆斯林的宗教戰爭產生的敵視情緒等等,使得不可能每個人都從心底里完全接受男女平等種族平等這些觀念,所以,才需要提出政治正確的原則來強迫人們接受,並矯正自己的行為。


不可否認,這種原則初衷是極好的,也確實代表了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雖然政治正確不可避免的壓抑了部分的言論自由,但它對和諧社會的建立幫助極大——不管每個人心裡有多麼的歧視和不爽,表面上還都是一臉熱忱,風度翩翩。


至少在英國,政治正確幾乎是以一種洗腦的形式嵌入到教育里的。每個人從小接受這些原則的灌輸,導致英國人在談到一些話題時幾乎是有一種條件反射式的迴避。比如每次穆斯林發動恐怖襲擊後,英國的公知在報紙上討論其原因,總是翻來覆去的反思自己,反思自己的政府,是不是還是哪裡做的不夠,對穆斯林不夠好。比如穆斯林是不是收入太低了,是不是沒有好工作,是不是沒有接受好的教育,是不是還是被邊緣化,沒有真正的融入社會?如果這些都不是,那麼是不是他們沒有接受真正的伊斯蘭教育?總之翻來覆去就這幾個問題,因為這樣說可以保證安全的拿到稿費。至於伊斯蘭教的教義到底如何,穆斯林為什麼沒能很好地融入社會,穆斯林為什麼收入低這些問題,他們或一筆帶過,或乾脆避而不談。而關於穆斯林和伊斯蘭教的討論和批評更是在公共言論中是缺席的。因為政治正確。

有些答案其實是很顯然的。即便經濟因素是極端穆斯林滋生蔓延的土壤,可是在英國這樣一個還算是比較平等社會裡,為什麼黑人、印度人、中國人無論貧困還是富裕都不會去搞恐怖襲擊呢?為什麼阿拉伯國家的移民收入會普遍偏低,而印度人大多變成了醫生和教師,中國人無論經商還是做學問也都做的不錯,都能很輕易的變成中產階級呢?為什麼印度人、中國人的後裔大多能考上好的大學,甚至一些自己沒啥文化辛苦打拚上來的中餐館老闆,都知道把孩子培養進了牛津劍橋,可是保守穆斯林在貧困的環境下卻不試圖用教育改變命運呢?所以,究竟是社會沒有給穆斯林以融入的機會還是他們自己沒有想去融入呢?


這些問題,是沒法公開深談的,一談就要政治不正確。比如,如果你要堅持每天五次祈禱,且必須定時定點,那無論是學習還是工作,你都不可避免受到很大影響。齋月時如果趕上了英國的夏天,每天白天十五六個小時都不許吃喝,自然會萎靡不振,晚上就那麼幾個小時,穆斯林還要抓緊時機多吃點東西,又必然會影響睡眠,這種情況下,你如何能和別人同步工作和學習呢?伊斯蘭教在飲食上有諸多禁忌,自然也就不方便和其他族群聚餐聚會,也就無法增進感情。還有文化的巨大隔閡,中國人剛來英國不習慣去club,沒有facebook賬號,很多西方的音樂、電影在國內沒看過聽過,所以和本國人聊不到一塊。可是和穆斯林聊天,幾乎沒有人知道可以聊什麼,政治不可以聊,宗教不可以聊,歷史不可以聊,吃吃喝喝不可以聊,諸如有過幾個男朋友之類的八卦也不可以聊,黃段子就更不敢說了,甚至在網上發現一個好玩的圖片如果不小心裏面有暴露鏡頭,你都不知道該不該分享給他們看。更不必說穆斯林的女性如果穿著傳統服飾,是無法便利的工作的,當然,他們的教義可能也不允許他們工作。所以,找出穆斯林無法融入西方社會這一原因容易,可是做出改變很難。尤其是僅僅依靠西方單方面的反思和改進就以為可以讓穆斯林融入主流社會,接受主流價值觀,是無法切入重心的。西方的公知喜歡從經濟、就業和社會包容的角度去討論這些問題,因為很安全,可以寫一大堆,到不到點子上不重要,稿費可以源源不斷的拿。批評帝國主義白人政府和傲慢的白人社會誰都敢,是一件毫無風險而政治正確的事,可是你批評穆斯林和伊斯蘭教試試?


在一個已經比較公平的社會裡,過度強調政治正確會產生矯枉過正的效果,有些後果是非常恐怖的。比如著名的羅瑟勒姆性侵案,小鎮上的白人少女在長達十幾年裡都淪為了當地穆斯林幫派的性奴,最早有人去報案,當地警察竟然勸報案人「算了」,因為勝訴的可能性很小,因為對方是少數族群,反而容易反訴地方政府種族歧視,當地警察不願意給自己找麻煩。再後來,甚至乾脆對報案人說,「卷宗丟了」。以至於小鎮上的女孩認為「性侵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了。這件事情直到去年才爆出,舉國嘩然,表面上這是地方政府沒有堅持司法公正,但事實上這種司法甚至輿論上的先天的偏見恰恰是多年政治正確教育之下的必然結果。這就是現今英國社會的現實,如果是白人強姦了穆斯林,警察、律師幫助穆斯林打贏官司,抓住兇手,會得到輿論的一片讚揚,警察和律師也會被認為是伸張正義保護弱勢群體堅持自由公正價值觀的楷模,可是如果幫助白人抓穆斯林就會先天性的惹上一身騷——你是不是在種族歧視啊?再比如,最近又爆出一件穆斯林強姦少女的案件,穆斯林被抓住後為自己辯解道:「在我的信仰里,性侵未成年少女不算做錯事。」他也知道,有宗教信仰為借口,就有可能引發同情,減輕自己的罪責,因為政治正確。


其實,政治正確至上只是維持了人與人之間表面上的客客氣氣,社會表面上的和諧穩定,並不解決根本問題。甚至,正是由於穆斯林和伊斯蘭教有了免於被批評的特權,更讓他們成為了主流社會以往的對象,導致穆斯林更加的被孤立,客觀上也為層出不窮的恐怖襲擊以及恐怖分子的低齡化本土化埋下了伏筆。


因為民眾基於政治正確的原則,有些話不敢說,但不代表他們心裡真的沒態度。最簡單的例子是去年英國地方議會選舉之前,英國獨立黨的黨魁法拉奇就公開的政治不正確了一把,他為了主張自己限制移民的觀點,公開在電視上說:「如果我的鄰居搬來一群羅馬尼亞人,我會為自己的安全擔心的。」接著有人就問他:「你鄰居是羅馬尼亞人還是德國人有什麼不同么?」他說:「誰都知道這是很不同的。」這段對話引起了軒然大波,英國的政客、公知、民眾幾乎是眾口一詞的罵他,多骯髒的詞都用上了,沒有人認為他說的是事實,每個人純潔如天使。但結果呢?一周後的投票,法拉奇領導的獨立黨大獲全勝,得票率獨佔鰲頭。而在此之前,獨立黨從來都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邊緣小黨,在五年前的大選里,甚至沒有一個國會議員席位。所以,在公開場合痛斥法拉奇的民眾,在心底里真的覺得法拉奇說錯了么?這也是為什麼在民主社會裡,有時候大黨時刻以民調為準施政,卻總還是得不到民眾的滿意。因為民眾就像政客的女朋友,有時候口是心非,需要你直接猜到他們的需求,那才是真愛。而導致這種口是心非的就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政治正確」。


其次,政治正確讓很多英國本國人的價值觀變得模糊,甚至倒退。我所在的大學有一位中國來的訪問學者,他本想將自己正在讀小學的兒子插班到英國的小學裡學學英語。結果不巧房子位置找的不好,他帶孩子去報到時發現全班的孩子正趴在地上祈禱——班上大部分是穆斯林兒童。少數的幾個英國白人小孩竟也在跟著祈禱,嘴裡也念念有詞——可以想像,在這種環境下,做一個少數派的孩子壓力是很大的,而孩子又是天然的容易被大多數人引導。而老師呢——也是英國白人,竟就木訥的看著這一切發生。訪問學者嚇壞了,直接帶孩子退學了。在英國公立學校按說是不允許在上課時間從事宗教活動的,這是為了孩子的健康成長,保持人格獨立和精神自由。但是在穆斯林聚集區的學校,這一切就這麼發生了。顯然學校的老師甚至領導沒有意識到這種宗教活動對人自由的侵害,也許他們自己都沒有自由至上的信念,反而是認為政治正確是第一位的——既然班上大部分是穆斯林孩子,有什麼理由阻止人家的宗教信仰呢?甚至有些白人還會對那些極端穆斯林的虔誠信仰心生好感,所以才會跑去IS當國際志願者。所以可以想像,這種教育下的穆斯林孩子,即便是英國籍,又能怎樣呢?他接受的保守的宗教影響依然大於世俗化的公民教育。這樣的孩子長大後,有那麼一兩個變成操著標準英語的恐怖分子,又有什麼稀奇的呢?


第三,政治正確導致英國社會對移民的價值觀放任自流,恰恰阻礙了穆斯林融入文明社會。持英國傳統價值觀的英國人,即便他本人也非常不滿伊斯蘭教諸多壓抑人性的做法,私下裡也會吐槽諸如包辦婚姻,割禮,通姦要石刑,女子不能工作,男人可以娶四個老婆,72個處女之類。但是他卻不會和穆斯林同學談論這種事情,更不會想去改變他們的想法,因為害怕被舉報種族歧視,給自己找麻煩。這固然減少了很多爭論,但也讓穆斯林失去了接受多元思想和文明教育的機會。沒有人對他說每個人都有平等的人權,人的自由高於一切這種話,他就不會去想他們宗教里對人身體和精神的種種摧殘是不是對的,他也就不會覺得他的信仰侵犯了別人的自由是不對的事情。他最多想到,不同國家不同民族有不同的信仰和不同的生活方式,大家沒有誰對誰錯,互不干涉就好了。甚至他可能還會覺得他們選擇那樣的生活方式,是他們的自由,信奉自由主義的西方人更沒有理由干涉。在這種環境下,表面的和諧是保證了,穆斯林的觀念卻依舊遵循著舊曆。這也就是為什麼西方社會對穆斯林的同化作用遠低於其他族群。而與此同時,由於觀念的巨大差異,英國本地人也很難願意和保守的穆斯林交往,因此,越是保守的穆斯林反而越自己抱團,形成自己的社區,遠離主流社會。相互作用之下,思想的越發保守甚至轉向激進就在所難免。當然,英國過分的福利制度也為他們提供了便利,他們不需要和其他人交往,不需要融入社會,甚至不需要工作養家,只需要堅持自己的信仰即可,生活有困難,可以找政府。


人們覺得尊重他人的信仰,是一種文明的表現,這個世界如果沒有紛爭該是多麼美好。在這種心理下,越是所謂「弱勢」伊斯蘭教和穆斯林卻越是得到了免於批評的權利,人們覺得這叫尊重和關愛。儘管這也使得文明失去了交流、傳播的機會,但有人會覺得,文明沒有高下之分,憑什麼西方文明要做老師呢?也許在這些人心裡,什麼男女不平等,什麼侵犯人身自由,只要打上了宗教的印記,那就有了神聖不可批判的光環。他們認為古人建立的宗教其智慧上一定是超越今人的,一定是可以指導未來幾千年人類的發展的。批判的人一定是不懂宗教的高大上,玄乎其玄的東西在一些人看來總覺得是神秘而有魔力的。


行文至此,可能很多人要問了,那該怎麼辦?首先,如果什麼都不改變,像如今這樣繼續堅持政治正確是一定不行的。因為這隻會導致恐怖襲擊層出不窮。是的,不是每一個穆斯林都是恐怖分子,但他可能是一個看不慣白人女子穿比基尼的人,他可能是一個會要求熱狗店不許再賣香腸的人,他可能是不允許自己的子女和異教徒談戀愛的人。這樣的人多了,他們依然可能會有一天通過民主程序,要求英國女子也要裹面紗。而且雖然恐怖分子和穆斯林不可以畫等號,但誠實的人都應承認,恐怖分子的出現在穆斯林中是一個概率問題,穆斯林會有一定的比例被極端思想影響,然後這些人就會有一定的比例變成恐怖分子,這兩個比例的乘積就是恐怖分子的概率。這個概率不需要大就足以發動一場場恐怖襲擊。繼續如今這種政治正確並不會改變這個概率,只能幹等著爆炸聲一次次的想起。


有人以穆斯林二代世俗化的比例為證據,認為只要時間夠長,慢慢的歐洲的穆斯林就會世俗化的。其實,這是一個數字陷阱。假如說每一代穆斯林都有50%拋棄了保守思想,看上去很有成效是吧?那麼一對穆斯林夫婦有4個孩子(這基本是最低數字),那也就意味著有兩個依然是保守的穆斯林。他們的下一代又會有兩個保守穆斯林,再加上每年源源不斷移民過來的保守穆斯林,整體上歐洲的保守穆斯林比例只會逐漸增加,恐怖襲擊的概率就會增加。這就是為什麼單看穆斯林二代信教的比例在下降,但歐洲卻依然在逐漸伊斯蘭化。

僅僅從經濟角度提高穆斯林的生活待遇也是不行的。首先這會產生新的種族不平等,不足以勝任工作的穆斯林得到優待,這會讓本就已經不思進取的社會更加墮落,何況還會造成巨大的財政負擔,降低社會效率。其次,英國目前的社會福利不可謂不好,可是衣食無憂的生活並不能阻礙極端穆斯林的發展。甚至,這種想法只是對世俗化的穆斯林有用,對於保守穆斯林,只要有虔誠的信仰,很多人並不想要進取、奮鬥、賺錢這種「世俗化」的事情。受教育程度低、收入低並不是社會排斥的結果,反而是保守穆斯林自己不願融入社會。


因此,應該考慮的做法是讓保守穆斯林主動融入社會,接受歐洲的傳統價值觀,而非歐洲社會如何得迎合、放任他們和伊斯蘭教了。至少,歐洲應該反思自己當下放任自流的價值觀教育了。比如是否為要為了一個表面和諧的社會,而使人不敢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哪怕是「偏見」?是否要繼續容忍民眾對自己傳統價值觀的模糊,不敢在價值觀的問題上產生爭論,捍衛自由和人權?是否還要繼續將「政治正確」置於所有價值觀之上?


很多人都說伊斯蘭化的問題無解的,但實際上是在政治正確的前提下無解。真要尋找解決方案,歐洲各國應該在本國國內強制穆斯林世俗化,就像凱末爾在土耳其做的那樣,不接受世俗化的本國穆斯林要接受法律制裁,新移民應該被遣送回國。世俗化並不是要摧毀伊斯蘭信仰,穆斯林依然可以去清真寺禱告,只是在非宗教場合不許穿宗教服飾,不許有宗教活動,只是讓他們接受,人的自由和人權高於宗教信仰,他們應該先遵守法律,然後才是古蘭經,對自己的身份認同,首先是一國的公民,然後才是穆斯林。當然這必然會引發激烈的衝突、抗議甚至暴力流血,真這麼做了肯定很多人會受不了,呼天搶地的說,強制世俗化是在破壞宗教信仰,是在侵犯保守穆斯林的自由。其實恰恰相反,世俗化的宗教才是真正可以自有信仰的宗教。他們之前的那種沒有不信仰的自由,小孩子生下來就一定是穆斯林,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如何談信仰自由呢?強制世俗化恰恰是在解放人性,就好像毛澤東死時,全國大部分人都哭的昏天搶地,但事實上,他們卻是被解放了。你不能因為人們哭的很悲痛很發自內心,你就覺得最好讓毛主席萬壽無疆。


當然,道理歸道理,現實中我還是對此不抱希望的。因為這個世界是屬於小清新的。小清新們有煽情的衝動、廉價的眼淚、脆弱的心靈,姿勢的正確比事實的正確更容易讓他們賺取自以為是的道德優越感。他們會反對阿富汗、伊拉克戰爭,認為戰爭是會死人的,死人好殘酷,好不文明的;他們會為北愛共和軍的頭領絕食而求情;他們會為關塔那摩虐囚而滿腔正義的譴責美國;他們自然也會反對對保守穆斯林的強制世俗化。


小清新們可以接受薩達姆對國內的屠殺和塔利班的暴政,因為他們聽不到死人的哭聲,他們甚至覺得,伊拉克人、阿富汗人、朝鮮人、中國人再怎麼被壓迫,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被打死了,也是死在自己人手裡。再說了難道美國人發動戰爭就絕對正義么?他們就沒有殺過無辜的民眾么?他們分不清,美國人無需是天使,只要比塔利班對阿富汗人更好一點,那美國人就有足夠的正義推翻塔利班;只要侵略者對朝鮮人比金正恩好一點,那麼推翻金家王朝就是正義的。


小清新們可以接受保守的穆斯林一代一代永世不絕的承受割禮、強姦、包辦婚姻、通姦就要死,可以接受他們男性視女性為私屬物品,可以接受他們的女性被剝奪社交自由;卻不可以接受保守穆斯林和他們的子孫後代帶在被解放、在永遠逃離這些枷鎖的過程中所發出的陣痛的哀嚎。因為前者,他們認為是宗教,是傳統,他們可以視而不見;而對後者,小清新們會咬起嘴唇、目光泛淚:「穆斯林好可憐哦。。。」


今天的人們說起凱末爾首先想到的是他是一個偉人,現代土耳其的國父,卻對他當年強制世俗化時對保守穆斯林的「血腥鎮壓」感覺沒那深了。人們甚至不太記得,當年土耳其也是為此爆發過內戰的,起義的庫爾德人也說凱末爾不是真正的穆斯林。可是,當你現在走在伊斯坦布爾新城區的大街上,炫目的霓虹燈讓你宛如置身巴黎,商場里穿著弔帶裝的土耳其姑娘顯露著美好的身軀,都讓你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到今天98%的國民都是穆斯林的國家。很多時候,自由的獲得真的是要流血的,這很不美好,但卻是殘酷的現實。如果你以不流血為第一要務,那隻能是縱容野蠻一代代傳遞下去,多少本該天真無辜的女孩,從生下來就註定她不能對自己的身體做主。是的,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很多年了,繼續這麼發生下去,對你也不會產生任何的心理衝擊,你會覺得,那是她們的命,他們活該吧。可是,一代代人受到這樣的摧殘,真的比流血更文明一些么?

以上。


就在我家旁邊 等我壓壓驚。
探出頭去拍了張照片,實在是渣畫質,不好意思各位知友。
目前法國官方的信息還沒出來,請大家對目前流傳的新聞保持理智。我會在本回答給各位帶來一些最新的新聞。

=================11月14日 10點16分繼續更新=======================

原文地址:
"On a enjambé des corps, c"est un cauchemar" : le témoignage d"un spectateur qui s"est enfui du Bataclan

France info中關於Bataclan襲擊倖存者的採訪:

Louis était allé au concert au Bataclan avec sa mère vendredi soir quand la fusillade a éclaté. "On a réussi à s"enfuir, on a évité les coups de feu. Il y avait plein de gens partout par terre", témoigne-t-il sur France info. "En plein concert, il y a des mecs qui sont arrivés, ils ont commencé à tirer au niveau de l"entrée. Ils ont tiré en plein dans la foule en criant "allahou akbar" avec des fusils à pompe je crois. Le concert s"est arrêté, tout le monde s"est couché à terre et ils continuaient à tirer sur le gens...

Louis和她母親在周五晚襲擊事件發生時正處Bataclan音樂廳看演出,Louis說道:

」我們成功逃了出來,我們躲過了子彈。但到處有人倒在地上。「
」就在演出進行中,他們開始在入口處掃射,他們往人群中射擊並大喊"阿拉阿庫巴「,我想他們是用霰彈槍。演出馬上停止了,所有的人都卧倒,然而他們繼續向人群射擊。」

RTL對Bataclan倖存者的採訪:

Fusillades à Paris : le témoignage d"un rescapé du Bataclan : "Les gens s"échappaient quand le tireur rechargeait"

"Pendant le concert, après environ 1h, on a entendu comme des pétards mais cela venait de l"arrière de la scène donc on s"est retournés. On a vu des hommes qui tiraient en l"air dans un premier temps. ?a a été la panique donc on s"est tous mis à terre. à chaque fois que l"homme qui tirait rechargeait son arme automatique, cela permettait à des personnes de s"échapper par les issues de secours. Je n"ai pas vu de victimes car j"étais relativement proche de l"issue de secours. ?a a duré 2 minutes je pense avant que je puisse sortir du Bataclan dans la panique générale. Quand on est sortis tout le monde courrait le plus loin possible pour essayer de se réfugier, pour appeler des gens, pour les rassurer. C"était complet ce soir au Bataclan..."

「就在演出進行時,差不多一點鐘的時候,我們聽到從舞台後面傳來鞭炮響的聲音,於是我們轉過身。我們看到有人一開始先朝天射擊。所有人都感到很恐慌於是我們都卧倒在地上。每次那個射擊者重新裝彈的時候,有人通過安全安全出口逃離。我沒有看到遇難者,因為我自己離安全出口相對較近。在我驚慌失措的逃離Bataclan之前,襲擊大致持續了兩分鐘。當我們逃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跑的儘可能遠以躲到安全的位置,然後尋求幫助。今晚Bataclan是滿的。。。。」

==================11月14日 2點13分更新===========================

聽說國內微博傳瘋了,翻譯一些法國權威媒體Le Monde的新聞吧,本回答保持更新:

le monde 原文鏈接:
http://www.lemonde.fr/societe/article/2015/11/13/fusillade-meurtriere-a-paris_4809485_3224.html#

Six attaques ont eu eu lieu simultanément à Paris, vendredi 13 novembre. Un bilan provisoire, de la mairie de Paris, fait état d』au moins 112 morts, dont 70 dans l』attaque de la salle de concert du Bataclan (11e arrondissement). ? Il y a plusieurs dizaines de tués. C』est une horreur ?, avait annoncé le président Fran?ois Hollande, qui est intervenu un peu avant minuit alors que des attaques étaient encore en cours.

六起恐怖襲擊同時發生於於11月13日周五晚間在巴黎。根據巴黎市政府,目前造成至少112人死亡,其中70人在對Bataclan音樂廳(十一區)的襲擊中遇難。『有十幾位遇害者,這是一場災難』,法國總統奧朗德於襲擊發生幾分鐘後的演說中提到。

  • Le bilan 目前的情況

Selon la mairie de Paris, les attaques ont fait au moins 112 morts dont 70 dans l』attaque du Bataclan. Au moins deux assaillants ont été tués sur ce dernier site, d』après une source de la direction de la police. Plus de 100 personnes sont mortes dans l』ensemble des attaques, ont confirmé une source de police et une source judiciaire au Monde. Une dizaine de corps ont été relevés près de l』h?pital Saint-Louis et 18 dans une fusillade rue de Charonne. Selon la mairie de Sainte-Denis, six personnes ont été tuées dans une série d』explosions dont trois kamikazes.


根據巴黎市政府,襲擊已經造成了至少112人死亡,其中70人在針對Bataclan的襲擊中遇難。根據警察署內部的消息,至少兩名恐怖襲擊者被當場擊斃(後在TF1被證實為4名)。整個事件造成超過100人以上的死亡,該信息被世界報在警署及法務部的內線所確認(後在TF1中也確認了這個數字),在聖路易醫院發現了十幾具屍體,而在Charonne街的掃射襲擊中則發現了18具。更具Saint denis市政府(stade de france所在地),六人(包括三名自殺襲擊者)在連續爆炸案中身亡。

  • L』attaque au Bataclan

L』attaque la plus grave a eu lieu au Bataclan, au croisement du boulevard Richard-Lenoir et du boulevard Voltaire, où une prise d』otages semblait être en cours selon plusieurs témoignages. Un peu après minuit, plusieurs déflagrations étaient entendues par les témoins près du périmètre de sécurité dressé autour de la salle de concert. Des ambulances continuaient d』affluer, tandis que la direction centrale de la police confirmait un assaut.

Nicolas Chapuis, journaliste au Monde, présent à proximité du Bataclan à partir de 22 h 30, a vu des policiers progresser en se cachant derrière des voitures pour se protéger de salves d』armes automatiques. Le RAID, l』unité d』élite de la police nationale, était sur place, élargissant le périmètre. A 23 h 20, une dizaine de personnes sont sorties les mains en l』air de la salle de concert.

最嚴重襲擊發生在Bataclan音樂廳,地處Richard-lenoir大街及Voltaire大街的交界處,根據多名目擊者,當場有人質劫持的情況。

(後面的新聞已經更新了,已經失去了時效性,大致就是說法國政府已經調集了RAID準備對劫持人質的恐怖分子展開攻擊。)

Au Bataclan, un assaut a été mené en fin de soirée pour mettre fin à une prise d"otage, après une fusillade dans la salle de spectacle, qui a fait au moins 70 morts.

在Bataclan音樂廳,一個為終止人質劫持的救援行動已經展開。在音樂廳內的掃射,造成了至少70人的死亡。

================之前傳的圖片 (有知友說涉及到個人隱私,已刪。。。)======

(免費轉載,但請註明作者,謝謝)


到底是什麼導致恐怖襲擊的腳步一步步走進巴黎市中心?

就在今年1月7日,巴黎就發生了一起槍擊案件,這次案件全世界為之震動,因為襲擊者希望靠暴力讓報社閉嘴。


然後還是就在今年8月,歐洲之星上未遂的槍擊案被美國士兵和其他人員制止,襲擊者隨身攜帶的子彈數量多得驚人,並且沒有給列車上的人留活口談判的打算。


我想說的是,巴黎,一直以來在不斷演化漸變,她有著非常婀娜多姿的美麗,也有著不為人知的黑暗。


來到巴黎,滿街,不誇張的說,到處是小偷流民。自從亞洲逐漸成為巴黎的消費引領者後,就有不斷發生的搶劫襲擊事件,由原本的地鐵上的偷偷摸摸,逐漸演化為大庭廣眾下的公然哄搶,甚至是以武力逼迫。


不止一次可以看見報道上對華人,亞洲面孔的搶劫事件一再上升,甚至到了看著是個亞洲面孔就被搶的地步。


我們就不討論這裡面更深的問題,最簡單的問題就是,警察在哪裡?


作為最繁華的都市之一的巴黎,每天的人流量數百萬上下,遊客,工作者,學生等等。各色人中穿插其中,唯獨不變的就是巴黎的警力一直沒有提升。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你在巴黎街頭被搶,沒有警察會幫助你,你進到警察局裡報案的結果就是不耐煩的給你填一張單子,然後你就可以走了。

不要寄希望於警察,基本是每一個在巴黎生活過的人的一種無力感。

誠然,有的時候你會遇上好警察,也很有可能得到幫助。但是面對大面積街區發生暴力等事件,巴黎的迅速出警能力實在是太弱了。

今晚發生的這件事情,讓我非常氣憤。我挨個通知認識的人,確認他們的安全。因為今天是星期五,剛好是大家出來放鬆喝一杯聊聊天的時間,尤其是發生事件的區域,基本是很多人茶餘飯後相聚的聚集地。

如果你來過巴黎,你就會知道,巴黎街道上時不時就能聽見呼嘯而過的警車,但當你真正坐在巴黎街頭的咖啡館的時候,基本不會看得見警察。

從去年就開始不斷的小騷擾一直到今年不斷發生的襲擊事件,巴黎警方和政府有學到教訓嗎?

沒有。

過了那一陣子,大家該干涉幹啥。安檢也不檢查了,背著大包也不檢查了,進劇院也不會看你包內的攜帶物了,倒是他們對於進入商場的很多亞洲面孔倒是會提出看你的購物包,為了防止小偷。

我想說,當你的不知名跟蹤者第一次在你門前留卡片表示在看著你的時候,你不報警不尖叫;當第二次他把你的晚上睡眠的照片放到門口的時候你還不搬家報警裝報警器;那麼第三次,他就會進入你的卧室,而你,任人殺戮。

從一月份到十一月份,已經發生了兩次大型槍擊案,有預謀,有資金,有槍支和足夠的子彈。


警察對槍支流入市場,尤其是大型槍支,曾經在歐洲之星上被繳獲的AK有9個自動步槍彈夾,有


進行過徹底的管理和調查嗎?這些槍支的來源,他們的流向,為什麼會在法國這裡屢次出現?


對於爆炸物的處理和檢查到位了嗎?劇院等大量人群難以逃離的地方的安檢做到位了嗎?


如果不是歐洲之星上的美國士兵有著經驗和警惕,聽見重型武器上趟的聲音,估計列車上死亡人數是今天的幾倍之多!

這一切的一切,作為幫助普通的巴黎市民的巴黎警察,他們的調查在哪裡?他們的人員在哪裡?


時不時可以看見巴黎警察那大腹便便的姿態,還指望他們捉住劃開你的胳膊偷走你的錢包的羅馬尼亞小黑嗎?

這一切的一切原本是可以阻止的,甚至就在歐洲之星事件發生後3個月內!


今晚的音樂廳里,就是一場屠殺,他們一個接一個,從容的換彈夾,倖存者瑟瑟發抖鎖在劇院內,只能聽著死亡逼近的腳步。

今晚爆炸連環發生在一系列地區,不斷有人受傷,死亡倒地。倖存者茫然四顧,他們的眼裡除了眼淚還有恐懼和茫然,到底在這片本應平和的晚上,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到底是誰讓他們躺在冰冷的地面?

是伊斯蘭恐怖組織嗎?

只要有人,有宗教的地方,就有反對,就有邪教,就會有不顧一切要剷除別人和宗教的人。難道沒有了阿道夫希特勒,世界上就沒有納粹思想,3K黨了嗎?

我們難道要指望著他們會自我更新洗白變得善良有道德嗎?你和暴力可以講和平嗎?

今晚的血案就是政府和警方的軟弱,作為應該保護那些普通民眾的護盾,讓那些帶著孩子和情侶去聽音樂的人白白死去,讓那些喝著咖啡和啤酒終於可以舒心暢談的朋友死去,讓只是無辜路過被卷進爆炸襲擊的人咽下最後一口氣。

我不知道該恨恐怖組織多一些,還是該感嘆巴黎越來越亂警察不作為的哀傷。

巴黎,今夜為你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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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巴黎爆炸流血已經過去剛好7天了,歐洲這邊動蕩,別的國家也沒太平。不斷的有人質和恐怖襲擊的陰影。

那天晚上的憤懣過去後,我收到了很多條消息,大家普遍是對這種事情的憎惡,其次是無力和悲傷。

其實無論是很多本土法國人還是別的國家的人,大家心裡不僅是在為巴黎傷感,更多的是對於自己自身的擔憂。現在地鐵里也時不時有大兵轉來轉去,但這並不代表了什麼,也並不代表巴黎的香榭麗舍大道就會空無一人。

生活還在繼續,也許這就是最悲哀的地方。失去親人的人們的悲傷無以發泄,收到衝擊的人們心裡都在暗暗猜測下一次會不會就是我呢?

我不知道這樣的自由算不算好事,法國是個很不限制人的地方,不論是個性上還是其他。以國人的眼光來看,絕對會認為國家應該保護人民,國家的士兵應該保護子民。但是從法國人來看,他們並不會全部寄希望於政府,很多人陸陸續續離開了巴黎,不是因為沒有人會保護你的安全,僅僅是一種悲傷之後的麻木感,起碼他們還有的地方可以走,那些必須在巴黎工作生活的人,他們還在默默的繼續著每天的三點一線。

法國在這件事情後對穆斯林等種族性質的反彈也是有的,起碼菲斯布克上說著要如何的人也不在少數。其實人和人之間如何能說到就憑自己來對一個民族一個國家評頭論足下定論呢?一個人收到的信息就是有限的,甚至是被過濾過的。我們在這說著穆斯林和伊斯蘭和恐怖組織,還有奧巴馬和本拉登。然而事實上不過大多是道聽途說和自我認知罷了。

我接觸過的信奉真主的人也非常有限,並不能以隻言片語就認定如何。對他們的宗教發展和歷史淵源也知之甚少,聊天的時候大部分也是很平常的交流和閑聊。這讓我想起了大學時期,曾經覺得舍友買老乾媽+饅頭吃很奇怪,可是最後呢?大家開始換著不同口味的肉醬和辣醬夾饅頭,這成了我們宿舍有時候的珍品。南方的同學和北方的同學逐漸融合,大家也不會真的以為新疆的同學需要騎駱駝上學,蘇州的同學需要刺繡。雖然盡然都是玩笑,但是大家卻真正的走到一起,了解一起,都是因為我們住在了同一個屋檐下,互相必須做到容忍,做到包容,做到成熟不再幼稚,不再會因為家長里短的閑言碎語而爭吵,也不會因為一些瑣碎的事情而煩心。我們走到外面來了,甚至是更外面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竟然最懷念的是大學的時光。

你離開了學校,但學校生活並沒有離開你。

但是外面的世界卻不是因為你的本質而隔閡,是因為你的膚色,你的口音,你的面貌。遊戲規則改變了而已。

政治正確和輿論正確的確是一種基準,但是這個基準的標線,太脆弱了,太容易被操縱了。大V轉發小事都可以搞得轟轟烈烈,背後的真相又有幾人知?維基解密上被撤下來的那些信息,最後還是沉入了海量的數據網路。政府只要說是恐怖組織的錯,恐怖組織也樂得承認以便更加壯大,輿論也開始討論,熱熱鬧鬧一陣子後,大家各忙各的,新部長上台了,新政策出來了,新內閣成立了,世界基金委換人了,美國如何了,最後沒人care了。沒人覺得是政府的責任,都是那些信奉該死的真主的人的錯。

我心裡卻一陣害怕。害怕那些襲擊會落在我頭上嗎?我一點也不怕,這就像是一場車禍,你只是剛好碰上了,sorry,bad luck。害怕那些伊斯蘭嗎?我也不害怕,他們就像納粹,3K,胡圖族和圖西族,只要人和人之間有意見上的不同就會發生這些事情;

但是生活還是要繼續,也許我會在閑暇時間裡增加閱讀有關伊斯蘭的書籍和文章,但面對著沉悶的地鐵,我更盼望春天可以來的早一些,衝掉一些愁雲慘霧和陰濕冰冷,帶來一點暖風。


謝邀。
知乎環境變差,段子式的、煽情的、追新聞屁的答案太多,一段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在這上面答專業性問題了。
最後一個專業答案,貢獻給不止希望觀世界,還希望有世界觀的人,如何看待今天的世界和伊斯蘭問題。
1)伊斯蘭問題首先是中東世界在全球框架下長期「塌陷」的結果。
我們都生活在2015年,不代表我們都生活在21世紀。
我們今天生活的世界,本質上是由歐洲人自17世紀以來開創的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中,國際體系最主要的單位就是國家,而且不是一般的國家,是「現代國家」,這個今天已為很多人熟視無睹的事情,其實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查爾斯·蒂利在《強制、資本和歐洲國家》一書中說,1500年左右的時候我們看到的是現代國家與很多其它政治組織共存,但是到了19世紀,現代國家成了歐洲主流,到20世紀,現代國家又成為世界主流了。這裡面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現代國家是最成功的暴力壟斷組織。
馬克斯·韋伯講國家是合法壟斷最高暴力使用權的組織,這裡面「暴力」是其次的,「合法」和「壟斷」才是最重要的。現代國家為什麼跟城邦(城邦共和國)、帝國、王國、公國侯國乃至教皇國不一樣?因為它能夠在相當大的範圍內壟斷暴力。它靠什麼壟斷暴力?靠官僚制,靠受過現代化訓練的軍隊,靠理性化管理的稅收。現代國家又靠什麼來使得暴力「合法化」?靠憲政許諾,通過憲政主義,它承諾保障你作為本國公民享有人應當享有的普世權利。
歐洲現代國家在本國內部壟斷暴力的努力是相當成功的,有數據統計說,相較於18世紀,19世紀各國內部暴力下降了約70-90%(出處待查),然而與之相對應的是國家間戰爭的數量雖然下降,但死亡人數上升了好幾倍。這是因為國家成功壟斷暴力後,戰爭的烈度也上升了。這是一個側面。
另一個側面是:歐洲的現代國家同時又是世界範圍內的殖民帝國。19世紀的英國女王可以在議會中傾聽本國人民的聲音,然而對殖民地來說,她是不折不扣的女皇。這背後隱藏著的是這樣一個真相:現代國家是一種高成本的制度,它只有在資本主義得到全面發展之後,創造出大量的剩餘價值來供養議員、官員、警察、軍隊、法律從業者(法官、律師、法學者)乃至公共衛生和公共教育服務的提供者,才有可能建成。歐洲的剩餘價值直接來自殖民地,換句話說,歐洲人是以世界的相對缺乏為代價,換來了本土的相對剩餘。
中學教科書總是寫,世界上很多地區在殖民大潮中被「捲入」了全球資本主義。什麼叫做「捲入」?資本能在全球流動,是要發動戰爭逼迫當地政權修改本國法律服務於資本流動的,也是要對外輸出剝削和貧困的。前者我們對列強在中國搞租界那一套見得多了,不用說明;後者舉個例子:中國人平均工資100元的時候,英國老闆來到中國以每個人500元的價格雇100個技術工人組裝汽車零部件,這100個人掙錢多了,會帶動消費水平的提高,然而這100個人之外的那些中國人既得不到這份組裝零部件的工作,又要忍受變高了的物價。那麼誰來解決剝削和貧困?歸根結底是要靠當地政權,然而當地政權解決這方面問題的能力已經在西方國家的殖民戰爭中被摧毀了。
因此,19世紀以來,除了崛起的歐洲和美洲,我們不要忘記還有塌陷了的全世界。而20世紀的歐洲塌陷了,崛起的卻是那些有強大國家傳統的地方,比如亞洲。很不幸的是,中東地區作為歷史上歐亞大陸光輝燦爛的文明區之一,作為東西方文明交匯的地方,作為中世紀最富強和最先進的地區之一,從19世紀起就成為列強(英、法、俄)爭霸的大戰場(參見19世紀德國崛起的那些年,英國在幹什麼? - 小屋住不下的回答),而20世紀後半葉又成為美蘇冷戰時爭奪的戰場(參見2010 年開始的阿拉伯之春,到 2015 年,北非以及中東地區的格局有何變化或發展趨勢? - 小屋住不下的回答)。這些脆弱的國家一般是對外依賴型經濟,歐洲國家打個噴嚏,它們就要感冒。拿突尼西亞來說,這個曾被譽為北非民主典範的國家是法國的後花園,光法國人來旅遊買蘋果,突尼西亞人就賺得盆滿缽滿,搞得大學生畢業後都去當小販。然而歐債危機後,法國人不來旅遊了,賣蘋果的大學生們忍受不了軍警們的粗暴待遇,直接自焚了,隨後政府就被推翻,「民主典範」又有毛用。
2)伊斯蘭問題又與伊斯蘭世界自身的特點有關。
伊斯蘭教是一個沒有完成現代化改革的宗教(詳細參見伊斯蘭化及伊斯蘭國問題是否在重演野蠻征服文明的過程? - 小屋住不下的回答)
我之前講過的現代國家,它的構成有幾件要素:你必須有理性的法律體系(所謂理性的法律體系,就是不依賴於個人情緒運作的、有普遍標準的法律體系。你在山東偷東西判3年,不能說跑到河南就變10年,或者你被A法官審了是有期徒刑,不能換B法官來就給你無罪釋放),有基於平等人權的憲政框架(哪怕有個幌子也總比沒有強),有運作良好的資本主義制度(認錢認法不認人)。
而這些因素,很不巧,都跟伊斯蘭教衝突。
伊斯蘭教聲稱一切法都來自經文和聖訓,聖訓之外沒有其它法。所以歷史上伊斯蘭政權的法律運作,主要只能靠伊斯蘭學者們對聖訓的解釋。聖訓說放高利貸是不好的,學者們可以解釋成一切放高利貸的人都該處死,也可以解釋成放1000倍的高利貸是不好的。就這條件,您搞個《民商法》出來我看看?
基督教也挫過,但人家宗教改革都是500年前的事兒了。今天的西方國家政教分離原則依然深入人心,然而伊斯蘭民眾心目中,政教合一的政權才是合法性最高的政權(所以阿拉伯之春後,沙特和伊朗兩個國家受衝擊力最小)。
一戰後伊斯蘭世界想要改革本土宗教的有識之士主要來自軍方,因為奧斯曼帝國的軍隊是跟西方人真刀真槍乾的,知道人家有多牛逼,西方哪個國家都去過,世俗化的願望也最強烈。然而這些人上台,一般都會留下相當強大的軍政府傳統。凱末爾、納賽爾都是這樣。第一代軍政府一般是民族英雄,威望比較高,但後代威權政府一般都不太受老百姓歡迎。可是,這些人往往還是世俗化的堅定推行者。你說要民主,反獨裁,好,問題是這些地區大部分民眾依然是虔誠的信徒,民主化一般只能意味著伊斯蘭化。
埃及茉莉花革命一開始的推動者是受過西式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和中產階級。然而在伊斯蘭世界,西式教育只在大城市裡很少的大學中存在,除了這幾個文明的孤島以外,廣大地區依然是阿訇和清真寺們在孜孜不倦地教經文、教識字、教做人。
後果就是,西式思維的文人發動推翻軍政府的民主革命,換來穆斯林兄弟會的上台,通過了一個基本等於政教合一的憲法,軍方一看不行,馬上出手廢掉,又換了一個新的軍政府。
要世俗化,就是獨裁;要民主,就是伊斯蘭化。
絕望的伊斯蘭人民扭頭看到了第三條道路——ISIS。
3)為什麼是ISIS?ISIS是互聯網+政教合一政權+恐怖主義
ISIS到底是什麼?是宗教極端主義還是恐怖主義?它與「基地」到底有什麼不同?
從發動襲擊的方式來說,ISIS是恐怖主義。恐怖主義的特點就是不對稱戰爭。之前我們講,現代國家最重要的成功之處就在於它成功壟斷了暴力。而恐怖主義組織根本不可能贏得與現代國家打正面戰爭的勝利,因此它只有靠不對稱戰爭:你不是想給你的人民提供一種安居樂業、穩定生活的預期嗎?我不求在戰場上打敗你,我只求破壞這點。反正我不怕死,我就看你的人民怕不怕。
但ISIS與「基地」最大的不同,在於它同時是一個有理念的政教合一政權。它是一個12世紀的教會國,它用教法統治,用宗教學說給自己發動恐怖襲擊找理由,用經文給聖戰和自殺襲擊找借口。所有「溫和穆斯林」領袖寫給ISIS的公開信都不是給ISIS看的,而是給非穆斯林看的,這些溫和表態的用意是保護那些生活在非穆斯林國家的穆斯林。
我這裡直接引用一篇文章:【翻譯】What ISIS Really Wants? ISIS到底要什麼? (1)

舉例來說,9月份,伊斯蘭國的首席發言人阿布·穆罕默德·阿德納尼酋長號召法國加拿大等西方國家的穆斯林找到不信道者,並把他們「用石頭砸碎腦袋」、毒死、用車撞死、或者「毀壞他們的莊稼」。在西方人聽來,這些猶如聖經中的古老懲罰方式,比如石刑和毀壞莊稼,與更現代的汽車謀殺並列在一起,十分奇怪。(阿德納尼還把國務卿約翰·克里稱為「沒切包皮的老頭」,好像他僅僅通過形象比喻就能嚇唬人一樣。)

……

實際狀況是,伊斯蘭國是伊斯蘭,是地地道道的伊斯蘭。是的,它吸引了一些瘋子,也吸引了一些機會主義者,他們大都來自中東和歐洲未受波及的地區。但它最忠實的追隨者所宣揚的教義,源自對伊斯蘭最直接甚至是最深刻的解讀。

……

十月份的伊斯蘭國雜誌《大比丘》發表了一篇文章,名為《立即恢復奴隸制》,其中提出的問題是,雅茲迪人(一支古老的庫爾德教派,曾借用一些伊斯蘭的元素,在伊拉克北部遭受伊斯蘭國的攻擊)是犯了錯的穆斯林,因而應該被處死,還是僅僅是異教徒,因而應該合理地被充作奴隸。
……
一個可以和伊斯蘭國相提並論的政權是紅色高棉,它屠殺了柬埔寨大約三分之一的人口。但紅色高棉在聯合國佔有一席之地。「這是不允許的,」阿布·巴拉阿說。「向聯合國派駐大使就是認同真主之外的權威。」他指出,這種外交形式是偶像崇拜,或信仰多神,會立刻使巴格達迪成為異端並被替換。即使用民主的方式加速哈里發國的降臨,比如投票選舉支持哈里發國的政治候選人,也是偶像崇拜。

最後落腳到此次對法國的襲擊:這次襲擊與上次《查理周刊》襲擊對比,可以看到模式是有不同的。上次襲擊還有6個人沒抓到,但已經確定身份的3個人都是基地組織在法國的成員(ISIS由基地脫離出來,但目前很可能已經重新把基地吸納為自己的一部分了),是本土作案。而這次ISIS的襲擊,則是有成員持敘利亞護照偽裝成難民進入法國,跟當地法國人結合起來,內外作案。
這就是我為什麼要強調ISIS的「互聯網+」屬性:本質上,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次QQ群的線下聚會:你加了一個QQ群,大家都在討論一個你很感興趣的話題,你們越聊越開心,於是你想去群主家,或者群主跟朋友來你家找你,大家搞一個線下聚會。你對你的城市比較熟,線下聚會選在哪兒狂歡你來定,狂歡形式他們定。
為什麼歐美年輕人會加入ISIS極端組織? - 小屋住不下的回答
歐洲年輕人跑到中東參加ISIS,就是你跑到群主家。這次法國襲擊,就是群主來到你家。只不過,線下聚會的方式是爆炸和自殺式襲擊。
我不知道這樣類比能不能說明白ISIS的可怕之處:它運用互聯網+的手段,把所有有可能接受它極端思想的地方,都變成了它潛在的線下網點,所有這些網點對本國人來說都是不安全的。更要命的是,就算你知道99%的穆斯林是愛好和平的穆斯林,即使有1%的網點是ISIS的線下會員,那也是不安全的。新媒體技術如果得不到控制,ISIS就可以利用它把每一個國家的每一個城市都變成恐怖襲擊的前線。而如果你想控制它,你就得像美國人那樣,允許國家機器對這個言論自由的場所進行全方位監控。
美國目前的政治制度,能否阻止希特勒的出現? - 小屋住不下的回答
4)為什麼是法國?——小清新有什麼錯?
ISIS愛選擇法國,原因很簡單:法國穆斯林移民數眾多,法國人安保工作做得非常差勁。
法國穆斯林移民多,主要是因為阿爾及利亞戰爭之後,法國對原殖民地的穆斯林敞開大門,這些移民的後裔不像他們的父輩對法國那麼有感激之情,本身融入法國又不成功,再加上法國這幾年經濟疲弊,貧富差距加大,社會群體仇恨加深,導致族群衝突日益嚴重。
可參見法國「共和模式」移民政策的困境
襲擊事件發生後,很多人對聖母小清新開嘲諷,但是少有人嘲諷到點上。小清新的最大問題,其實看過第一節的人都會知道:現代國家許諾其國民享有的一切權利:自由、民主、生存、發展……都是需要付出成本的,而小清新們以為這些人權既然是天賦的,就應該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你要為專職民意代表(議員)付工資,你要為公共警察付工資,你要為公立教育和公立醫院付工資,你要為律師付昂貴的工資。為什麼西方國家法治環境比中國好?你去數一數這些國家平均每萬人有多少法官、多少律師,它們的法學院每年拿多少科研經費,教授拿多少工資,你再對比中國,答案一目了然。不獨法治,醫療、教育、安全都是如此。在公共服務方面,太多中國人習慣了支付社會主義的工資,卻要求資本主義的服務。
你一方面在網上呼籲打倒恐怖主義,另一方面又反對國家安全部門對網路進行審查,一方面要推翻敘利亞的威權政府,另一方面又要打倒ISIS,一方面對難民展現人道主義精神,另一方面又希望自己的生活質量不會受到影響,哪有那麼多好事。
所以我從不祈福,從不斥責恐怖分子。祈福不花我的錢,斥責恐怖分子不需要我扛槍,而我知道生活中一切美好事物都要付出努力才能得到。我的朋友如果在巴黎受難,我會給他打錢。如果我是思考問題的人,思考問題就是我戰鬥的方式,理性地分析來龍去脈然後提供認識框架和解決對策,就是我的職責。
最後引用我最喜歡的科幻小說(不是《三體》)中最後一句話作為結尾:
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巴黎的恐怖襲擊過後,我試圖用故事給孩子解釋這次巴黎的襲擊,不過還是不夠淺顯。


當我跟讀小學的女兒談起,她問的第一個問題不是關於受害者,而是關於殺手。他們為什麼這麼傻? 難道不知道自己也是要死的呀,為什麼要千辛萬苦地來殺死和他們不相干的巴黎市民,然後被擊斃?

是啊,對孩子來說這件事情實在太荒謬了。於是我給她講了山中老人的故事:


故事一: 波斯往事

在金庸的《倚天屠龍傳》中提到了了波斯的山中老人霍山,他以阿拉穆特山鷹巢為基地,傳授聖火令中的古怪武功,培訓出威震亞洲大陸的殺手。這個霍山在歷史確有其人,他是伊斯蘭的伊斯瑪儀派中的阿薩辛派的創始人哈桑?薩巴赫(1050–1124)。他以伊朗中西部的阿拉木特堡壘為基地建立了他的暗殺王國,培訓了一支可怕的刺客隊伍——「菲達伊」,意為「奉獻生命的人」, 用他們刺殺政敵, 中東一帶的君王大將都聞風喪膽。 他的殺手擅長用短刀近身刺殺敵人,然後欣然赴死。 是什麼原因讓他的部下如此願意為他捨棄性命呢?

在《馬可波羅遊記》里記述了山中老人的獨家秘訣。 老人請挑中的年輕人宴飲時,將他們麻醉。這些青年人蘇醒過來後,發現自己身處美麗的花園,四周儘是美女和佳肴。享樂了幾天後,他們又被麻醉,醒來時發現自己又來到山中老人面前。老人告訴他們,他們已經去過的地方就是天堂。如果願意為他效力而死,就可以保證他們直升天堂。這樣,這些年輕人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等待他們的任務和死亡之日的到來。

聽完這個故事,女兒恍然大悟,哦,這些巴黎殺手是被迷惑的呀。但是轉念一想又問,現代人哪裡還會那麼傻呢?何況也沒有山中老人的花園了。我嘆了口氣,無奈地解釋道,其實,在很多情況下,看似嚴密的理論比精巧的騙局更能迷惑人。

接下來我寫的第二個故事,也許就要等她長大一些才能看得懂了。

故事二 埃及往事

毫無疑問,在巴黎做出這麼一場驚天殺戮,需要很強的行動力和決心。正如《巨塔殺機》里對恐怖分子的描述:「他們需要在非法的、被迫進行隱秘活動的條件下完全獻身於一份事業,品質惡劣的人是無法堅持這一點的」。而且,在巴黎的殺手和他們的受害者一樣,都是普通的人類,都曾經是可愛的孩童,都希冀得到幸福和正義。那麼,什麼樣的邏輯在驅使著他們呢?


我們可以來看看現在伊斯蘭原教旨主義的理論奠基人,埃及學者庫特卜的推理過程。 他把這世界分成兩部分,一邊是伊斯蘭教與東方世界,一邊是信仰基督教的西方世界。這個沒錯。 自1948年以來,以色列國的建立,以及它對阿拉伯國家的軍事勝利,讓阿拉伯人倍感挫折。這個也很好理解。那麼怎麼辦呢?


庫特卜推論說,打敗他們的力量遠遠不是以色列這個小國。是真主拋棄了穆斯林。而返回真主身旁的惟一途徑,就是回歸純粹的宗教信仰。這個聲音給絕望的人們提供了一個簡單的解答:伊斯蘭教才是出路。歷史在逆轉。 歷史上,是宗教讓阿拉伯人成為了偉大的民族;現在的人們如果能恢復這一宗教的熱情與純粹,真主就會再次站在他們這邊。


以上原教旨主義的推理,聽起來好有道理的樣子,對吧?但是好像又哪裡不對勁?

實際上發生的是, 本來是出於民族強盛的樸實期望,結果卻變成致力於施行伊斯蘭教的律法的無盡之探求。 在這種追求越來越純凈的努力中, 他們碰到的敵人越來越多,納賽爾的世俗政權,支持世俗政權的西方和俄國、西方藝術和法律、選舉制度和婦女權力、其他伊斯蘭教派、甚至伊斯蘭之前的古典文化等等。從埃及的穆斯林兄弟會到如今的IS,他們不斷地感到受挫和憤怒,直到遷怒於遙遠國度 的和平居民。

我們暫且來讀一個美國女人的故事。 心理學家霍妮有次參觀墨西哥回來後, 因為排隊的人太多買不到機票 。雖然她認為排隊買票這種規定在原則上是相當合理的,但到當它降臨在自己身上時,霍妮卻非常生氣。在去紐約的三天火車行程中都悶悶不樂,還自我安慰地想到,因為飛機可能會出事故,這或許就是上帝對她的保佑。 那時,霍妮突然發覺自己心煩意亂的荒謬之處。 她發現了自己的不滿之下,其實有兩個荒謬的下意識「要求」:第一,要求把自己作為例外情況;其次,要求上帝特別照顧。霍妮由此寫出了她的心理學名著《神經症與人的成長》


按照她對神經症的定義,人類在潛藏敵意的世界裡經常倍感無助,就自然產生焦慮。 於是他們試圖採取一些防衛措施,來克服焦慮。但是,在最壞的情況下, 我們的防衛措施導致惡性循環,因此註定失敗。因為在惡性循環中,我們用以平息焦慮的方法恰恰使之增長。

當伊斯蘭世界遇到被以色列打敗的屈辱時,如果是和其他社會一樣的正常反應,那應當是致力於建設,整軍經武,或者是尋找更強的盟友。而按照原教旨主義的解決方案,他們反而致力於推翻世俗政權和摒棄現代科學,希望通過這種表現得到神的特別照顧,這樣實際的結果反而時引起內亂和國力衰竭,然後就會在國際上遇到更大的恥辱。於是乎,他們就對本國的世俗主義者和西方國家更加憎惡,採取的行動越來越暴力。 但是,事到如今,和1948年相比,以色列早就穩如泰山,而對峙的阿拉伯國家已經自己亂成一鍋粥,對以色列早已經不構成威脅了。這和原教旨主義者的初衷,豈不是背道而馳呢?


對個人而言, 神經症是人性發展的一種特別不幸的特殊形式,這一過程會導致人的建設性精力浪費。在正常情況下,一個人的精力一定會用於實現自我的潛能,而神經官能症的發展卻使人類飽滿的精力轉化成具有非建設性的、甚至是破壞性的精力上。同樣,一個群體如果把本可用來建設家園的精力耗費在各種破壞他人和自我破壞的努力上,不僅對別人,對自己也是非常不幸的。


對於神經症病人來說,有個共同點是他們無意識地不願意認識到,自己應該受到必然性的支配。醫生不得不多次對他們重申一些本來無須證明的論點:如果我們想要成就某事,就必須付出努力;我們若想獨立,則必須學會努力為自己負擔起責任;如果不自愛,我們就無法相信別人會愛我們,也必定會懷疑任何愛的宣言。


同樣地,對於原教旨分子來說, 他們最大的敵人其實是現實中的各種必然性。你要打敗敵人,就得自己變強大; 要變強大,就得做艱苦的經濟建設和制度改革 。如果想讓其他國家民族支持自己,就得主動釋放善意。可是原教旨主義者致力於否認這種現實的必然性,卻希望只要能嚴格遵守古代的律法,就能取得幾個世紀前的那種俗世的勝利。(潛台詞是,因為我相信神靈,所以我不應遭受任何不幸,並且理應一帆風順)。這讓我想起了一句傳說中斯大林的格言「如果事實和理論相違背,那就改變事實」


因為違背了各種現實規律,所以原教旨分子的生活和事業,其實是充滿了種種挫折和失望。 (「在生存的層面上,本拉登是個處於邊緣地位的局外人。 他的生活,以及他用來包裹自己的各種象徵,極為有力地代表著現代伊斯蘭世界中典型的、普遍存在的被剝奪之感。」)


在對原教旨恐怖分子的指責中,經常會指出他們有兩樣行為早已突破了《古蘭經》的規定,一是實現自殺式襲擊,二是無差別地殺傷穆斯林,而《古蘭經》中本來就明確地規定不能自殺和殺害無辜。 關於這一點,除了恐怖戰術上的策略原因,我也覺得,這種對自己和教友生命的無謂剝奪,從心理根源上來說, 是來自他們錯誤的心理防衛策略的最終產物---自我憎恨。


自我憎恨本質上是理想化的自我因為實際的自我未能做到他必須做到的而產生的憤怒。 因為自我憎恨太過痛苦,難以直面相對,所以這是個無意識過程。抵禦對自我憎恨的感知,主要方法是外表化就是要麼把自我憎恨引導向外部, 以制度或者別人為憎恨對象,或者仍然以自我為憎恨對象,但把憎恨看成是來自外界的。這種由於失望而產生的下意識的自我憎恨,也就是為什麼自詡為愛國者的希特勒在失敗前夕反而會對德意志民族大加指責的原因,也是原教旨主義者為何對自己和教友的生命的毀滅都不當回事的原因。所以說, 「自我憎恨乃人類頭腦的大悲劇。 」


也因此,在其他正常的政治組織里,其成員是為了實現某些社會理想而奮鬥。而在這樣的聖戰者組織里,他們並不想建立一個理想的社會然後身處其中,而只不過是尋找一個對他們來說有意義的死亡,來擺脫沒有出口的生命而已。因此,他們形成了一種對死亡的極度痴迷,創造出一種對死亡的崇拜,這種行為,看起來就比普通的暴力行為,讓正常居民更覺得可驚可怖了。就好像當初美國艦隊的水兵,對無謂犧牲的神風特攻隊的飛機產生的恐懼,遠遠高於這些飛機能產生的實際威脅一樣。

在實質上, 聖戰者之所以喜歡採用自殺式爆炸,也可以說並不是為了保證殺傷行動的成功率,而是要保證殺人者自己的100%死亡率。就這點來說, 現代聖戰者和山中老人的殺手並無差別, 都是迫不及待地等待死亡之日的到來, 不過古人是想得到許諾中的來世報償,而現代人卻更多的是想用有意義的死亡方式來擺脫沒有意義和期望的生活,無形中更顯悲哀。


但是,假如正是世界其他部分的人們確實被這種無理性的暴力嚇倒,IS順利地建立了他們的理想國度。 那又會怎麼樣呢?其實,這樣的故事,在一百多年前的非洲發生過。


故事三 :蘇丹往事

中學歷史課本里里提到的和清軍一起鎮壓太平天國運動的常勝軍,後期的統領是英國人戈登,他有兩個外號, 中國人戈登和喀土穆的戈登。中國和蘇丹這兩個遙遠的國度,曾經通過這樣一個英國軍官聯繫在了一起。


戈登具有典型的維多利亞時代的嚴格的宗教道德觀。所以在他當保人的蘇州太平軍降將被清軍伏殺後,氣得拿著槍去找李鴻章算賬。後來離開中國時,接受了黃馬褂,但也拒絕了四萬兩銀子的賞金。他後來一度被埃及統治者聘請去當蘇丹總督,任內致力於打擊領地內的奴隸貿易。


後來蘇丹發生了一次類似太平天國的的宗教起義,那位首領自稱的馬赫迪可比現在的那個IS哈里發高級,馬赫迪可是救世主的意思,他的三個助手的稱號才是哈里發哩。起義軍的士兵都是虔誠的伊斯蘭苦行僧(所謂的德爾維希)。英國政府不想為這個偏遠的地方再付出成本,派遣了戈登去撤退埃及軍民和英僑,但是他到達喀土穆後發現唯一的選擇是死守,等待救援 。 在英國輿論的壓力下英軍拖拉了好久才出動,到達喀土穆時發現,守衛了317天的喀土穆在兩天前已經陷落,戈登被殺,市民和士兵或被殺死,或被抓為奴隸;婦女們被送到伊斯蘭教徒的後院充當妻妾。


在這次成功的宗教起義之後,蘇丹就變成哈里發統治的國家了。按照他們的邏輯,這個國家就變成了一個聖戰者的軍營,他們實現嚴格的伊斯蘭律法,繼續掠賣南方的非穆斯林黑人為奴(當地阿拉伯人以最殘忍的奴隸主而臭名昭著。見多識廣的英國探險家李文斯敦在目睹了阿拉伯人虐待奴隸的情景之後,好幾個禮拜夜夜噩夢難眠。)同時,由於他們的理想是把純潔了的伊斯蘭教即馬赫迪主義推向整個穆斯林世界,所以只能不斷發動聖戰。這個新生國家四面開戰,東方的基督教的衣索比亞,北方的埃及,南方的比屬剛果。 最後,到了1898年,英國政府決定一勞永逸地解決此事戰爭的最後一次決戰是恩圖曼戰役,蘇丹的哈里發期待著在該地最後實現對異教徒全面勝利的預言。 在那天, 英軍的6挺馬克沁機槍不停開火。「這是馬赫迪派的末日。他們永遠不能走近,他們也拒絕退縮……這不是戰爭,這是行刑。我們的大部分戰爭是憑衝鋒、技巧和官兵的勇猛取得勝利的,然而這次戰爭是由住在肯特的一位安靜的科學家紳士(指的是馬克沁)所贏得。」戰後統計, 英軍方面48個人死亡,而馬赫迪軍方面有11,000人死亡 。 這次戰役,由當時還漂亮得不像實力派的青年丘吉爾在他的報道《THERIVER WAR》中記錄了下來。

為什麼講這個故事呢? 蘇丹的馬赫迪運動之所以成功,是因為當時的英國政府不願意在這個偏遠的地方付出成本和犧牲。 但是在戈登的故事不斷發酵後, 英軍一出動,巨大的技術鴻溝使得不怕死的蘇丹軍完全不堪一擊。同樣,IS其實是在歐美由於阿富汗和伊拉克的多年泥潭後急於退出的空檔中崛起的,如果碰到西方國家的全力反擊的話,其實完全不堪一擊。這其實是政治意志的問題,而不是實力的問題。


那麼,如果是英國還是覺得蘇丹太遠,沒有出兵,讓他們自生自滅呢?


隨著1956年蘇丹的獨立,北方控制的喀土穆政府馬上就開始尋求南方的阿拉伯化和伊斯蘭化,大多數南方人則起來反抗。這場半個世紀的內戰,造成了200萬人的死亡,蘇丹也長期列為最不發達國家之一。 1983年,由於伊朗伊-斯-蘭-革-命的影響,喀土穆硬要在南方地區實行伊斯-教法,使得原來沒有什麼集體意識的南方反抗更加激烈,直到2011年南蘇丹以98.83%的有效票贊成獨立。大部分石油的儲藏地就此脫離蘇丹,自作自受的喀土穆政府現在只好靠石油管道的過境費維生。將來南蘇丹和肯亞之間的新管道建立後,蘇丹就只能又回到以農業為主的社會了。


這個蘇丹的伊斯蘭再激進化時期,還有個意想不到的國際的後果。拉登的基地組織實際上最早起源於蘇丹。由於蘇丹的伊斯蘭全國陣線黨領袖圖拉比的邀請, 本拉登在蘇丹建立了基地的雛形以及它的國際網路,基地組織的大部分行動模式、組織模式基本上都是在蘇丹時期形成,阿富汗不過是基地的成熟時期。


當初北京奧運會傳聖火時被多個國家抵制,是因為中國和喀土穆政府的石油軍火貿易,實質上對他們在南方和達爾富爾地區的鎮壓起到了支持作用。這當然是違反中國的初衷。伊斯蘭原教旨主義的蔓延,對歐美、對俄國、對中國都是很大的威脅。因為這些國家雖然各有衝突,但是在伊斯蘭原教旨主義的心中,都是他們的敵人。


所以說,普世宗教的性質,意味著伊斯蘭激進化的思潮是不可能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解決,而且各國也不能以鄰為壑。即使是敵人的敵人,也會是我們的敵人。從巴勒斯坦、車臣、蘇丹、阿富汗、伊拉克、敘利亞、奈及利亞、馬里,不同的地區按下葫蘆又起瓢,已經持續了幾十年了,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但是,從長的時段的角度來觀察,這幾十年也許是伊斯蘭社會不得不走過的一個彎路。我們可以看看他們的冤家對頭猶太人的往事。


故事四: 猶太往事

雖然現代伊斯蘭激進主義是受到以色列國家的刺激而產生的,實際上阿拉伯人和猶太人幾乎算是文化上的雙胞胎。 從體質上來說, 作為閃米特人的共同後代,按照亞利桑那大學的遺傳學家Michael Hamme對全世界1371名男性進行的研究,中東阿拉伯人的Y染色體幾乎與猶太人的完全相同。從文化上來說, 伊斯蘭教可以算是猶太教的一個分支(記得小時候讀《天方夜譚》中的《漁和瓶中魔鬼》的故事時,那個魔鬼自稱是被蘇萊曼大帝裝進瓶中里的。這位神通廣大的蘇萊曼,其實就是以色列國王所羅門。)按照心理上的分析,典型的閃族的神是他們的一家之長的權威被抽象和誇大的結果,人們在連珠炮式的威脅和許諾下被迫遵守一整套複雜的儀式與指令,這個全能的神,只有靠人的完全服從和奉獻才能使其不被震怒。這一點,可以同時用來描述舊約中的耶和華和古蘭經中的真主。


不過, 現在我們印象中的猶太人 ,好像非常擅長科學、藝術、商業等等,是很現代化的民族,和阿拉伯人大不相同。但是在古典時期,這個民族對這些方面都毫無興趣,他們的才智集中在對宗教的思辯方面。而當羅馬希臘文明步步近逼時,手足無措的猶太人有的求助於律法,成為法利賽人,嚴格按照聖經字面上的意義去生活,不管是關於禮儀的還是社會道德的都一概嚴守;有的求助於暴力, 成為奮銳黨人,帶著短刀四處暗殺政敵。這和現在的伊斯蘭原教旨主義者是不是很像呢?


本來羅馬對屬地的宗教是比較寬容的,但是遇到了猶太人的激烈對抗,三次猶太戰爭的最後的結果,是猶太國家被摧毀, 國民從此四散。 在危難中猶太人更是緊緊抱住律法。我們在《威尼斯商人》中看到的十六世紀的猶太人夏洛克, 還是這樣嚴格地堅持猶太律法,憎惡基督徒,也為基督徒所憎惡。他的女兒傑西卡也還是生活在猶太式的深閨中,最後和基督徒洛倫佐私奔,使得夏洛克大為憤怒。


那麼,我們現在看到的猶太人,為什麼和這些古代和中世紀猶太人這麼不一樣呢?因為猶太教在近代也經歷了多次改革。


這其中的一個重要人物,是我們都熟悉的音樂家門德爾松的祖父----十八世紀的猶太改革家摩西門德爾松,他雖然堅持猶太傳統和猶太教律,但是強調了理性的至高無上的地位,認為信仰和理性之間是不應該非此即彼的。他支持宗教信仰自由、政治寬容,幫助猶太人從傳統的宗教生活與文化中獲得解放 ,被稱為德國的蘇格拉底。 所以,猶太人這樣一步一步的演變, 也用了兩千年的時間。

歷史當然不是像素級別的重複, 不過猶太人的經歷,還是可以給伊斯蘭群體一些啟發的。 由於猶太人長期寄人籬下,至少一開始就可以做到「生活在哪裡,就遵從哪裡的法律」,不會再像古猶太國時期覺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同樣,伊斯蘭原教旨主義者的出現,也是因為他們開始到其他文明的地區留學或移民,並遇到其他文明地區的文化和資本輸出,感到難以處理本身信仰和外界文明的關係,產生的心理失調。 「


從猶太人的歷史得到的啟示,就是對於伊斯蘭激進主義,其實不必過度緊張。對他們,可以用馬克思對太平天國的評價來描述「他們給予民眾的驚惶比給予舊統治者們的驚惶還要厲害。他們的全部使命,好象僅僅是用醜惡萬狀的破壞來與停滯腐朽對立,這種破壞沒有一點建設工作的苗頭……太平軍就是中國人的幻想所描繪的那個魔鬼的化身。但是,只有在中國才有這類魔鬼。這類魔鬼是停滯的社會生活的產物。」這個只是一個古老民族由於過時的心智模型束縛了生產力的發展而引起的認知失調的癥狀,如果因此去質疑民主自由或民族平等的普世價值觀,那就太反應過度了。


人類學家林頓說「 我們就是試圖按白蟻的方式生活的猿類,而我們在這樣的生活方式中幹得並不太好。」人類天生並不適應與許多外人近距離地生活。人類演化形成的小團體本來是彼此距離遙遠地生活在各自的居住地上。一個原始部落的人口超過了一定數量,互相之間的衝突會迫使部落分裂成兩個分開居住的群體。農耕帶來的人口密度,使得構想出一定的體系來抑制住社會摩擦成為必須,各種國家、宗教都是這方面的嘗試。


中世紀時伊斯蘭教曾經在這方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使得只要有同樣信仰的人們,就可以突破部落地域的限制生活在一起。但是,到了現代,還需要突破信仰的限制,使得不同信仰和生活方式的人們也可以生活在一起。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


在這個必經然而痛苦的過程中,需要的不是厭惡地避而遠之,而是同樣作為人類一員的感同身受。

厄休拉?勒奎恩的科幻小說THE DISPOSSESSED 有一句名言:It is our suffering that brings us together. 正是受苦把我們聯絡在了一起..


有篇書評就此發揮道:

"無論我們生在什麼樣的社會裡, 我們都有一些無法去除的特性. 我們愛戀又痛恨, 我們喜歡又討厭. 我們為自己和自己的後代尋求各種優勢. 有時我們爭鬥, 有時我們合作. 我們中有些人度過了漫長歡快而又有用的一生, 有些人年紀輕輕就死了, 但大多數人只是或多或少地把這一生消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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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都會受傷. 我們會撞傷腳趾,擦破關節,會變老, 或會年青時猝然死去. 我們會失去朋友,被戀人拋棄, 隨著時間的推移失去雙親.人類沒有共同的宗教或語言,也只有極少的人類體驗是對所有人都一樣的. 不是所有的文化都用同我們一樣的方式來愛, 恨的方式也不同,甚至面對同一個日落時也會看到不同的東西: 是神的奇蹟?是天空中滾燙的原子反應爐? 還是美麗的自然景色?但我們都被可憐的肉身所束縛,對此,唯一的希望只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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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就是受苦把我們聯在一起? 也許是我們試圖減輕苦痛的努力,成為了人性共同的基礎. 如果這是事實,那為什麼我們又要給自己帶來如此多的痛苦呢? 難道我們要拋棄一切, 變成衣衫襤褸的乞丐,喝著稀薄的湯,住在沙漠的小屋裡, 才能最終領悟到,只有人才是最重要的嗎?"


防止誤會,我這是轉發自微博.不要問我和圖片有關問題 原博已刪,原因未知.

同樣的11月13日,黑色星期五,法國巴黎遭遇史上最嚴重的恐怖襲擊,數百人死傷。地球另一邊,中國新疆警方,歷經五十六天追擊,對暴恐分子發動總攻,取得重大戰果!!!

Sina Visitor System轉自微博 有朋友提醒馬賽克沒用,就把幾張肖像照片刪掉.


《大西洋月刊》這篇深刻剖析ISIS和伊斯蘭教的文章值得一讀。作為少數民族,非常反感政教合一的做法。以前認為ISIS是打著宗教旗號的高層,忽悠宗教信徒來謀私利,但此文對準的是伊斯蘭教落後的信仰觀念,對當前文明社會的造成傷害。


原載美國《大西洋月刊》
作者:Graeme Wood
翻譯:喬華莘

伊斯蘭國並不僅僅是一群瘋子聚在一起。它是一個宗教團體,有深思熟慮的信仰,其中之一就是認為自己是末日決戰的關鍵力量。以下討論其戰略意圖,以及阻止它的方法。

什麼是伊斯蘭國?

它來自何方?目的何在?這些問題看似簡單,卻容易讓人誤入歧途,而且似乎沒幾個西方領導人知道答案。12月,《紐約時報》公布了美國駐中東特別行動司令麥克?中田少將的一些言論,其中承認他也是才剛剛開始思考伊斯蘭國的訴求。他說:「我們並沒有擊敗他們的意識形態,甚至都不了解他們的意識形態。」過去幾年,奧巴馬總統在不同場合曾指伊斯蘭國「不是伊斯蘭」,只是基地組織的「初級預備隊」。這種說法把對該組織的混亂認識表露無遺,而且可能已經導致重大的戰略錯誤。

去年6月,他們佔領了伊拉克的摩蘇爾,目前控制的地區比英國都大。阿布?巴克爾?巴格達迪從2010年5月起一直擔任該組織的領袖,但他去年夏天以前的最新影像資料不過是美軍佔領伊拉克時被羈押在布卡集中營中的一段模模糊糊的視頻而已。然後,到去年7月5日,他登上摩蘇爾努里大清真寺的講壇,以首任哈里發的身份進行齋月佈道,影像質量一下子從模模糊糊飛躍到高清,身份也從被追捕的游擊隊員變成全體穆斯林的領袖。此後從全世界紛至沓來的聖戰鬥士從速度和規模上都前所未有,而且還在繼續。

我們對於伊斯蘭國的無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有道理的。它是一個隱修士的王國,去往那裡的人很少回來。巴格達迪也僅僅面對鏡頭演講過一次。但他的演講,以及伊斯蘭國其他無數宣傳影片和通告,都發布在網上。伊斯蘭國的支持者堅持不懈地讓世人明白他們的所作所為。我們從中可以了解,這個國家原則上拒絕和平,渴望種族屠殺,它的宗教觀點使它從根本上無法進行某些變革,即使這種變革能確保其生存;它認為自己是即將到來的世界末日的預言者,而且也是首要參與者。

伊斯蘭國又稱伊拉克及阿爾沙姆伊斯蘭國(ISIS),它遵循的是一種獨特的伊斯蘭教派,它對通往最終審判之路的信念影響著它的戰略,也可以幫助西方了解它的敵人,以及預測它的行為。它的崛起與埃及穆斯林兄弟會(伊斯蘭國將穆兄會的領袖視為叛徒)的成功不同,而更像大衛?考雷什或吉姆?瓊斯之類的反烏托邦主義再世,不過它以絕對權力統治的不是幾百個人,而是八百萬人。
我們至少在兩個方面誤解了伊斯蘭國的性質。首先,我們傾向於認為聖戰運動只有一種類型,所以把基地組織的邏輯也套用在這個已經遠超基地的組織上。我接觸過的伊斯蘭國支持者依然尊稱奧薩馬?本?拉登為「奧薩馬酋長」,但聖戰鬥士們已經從基地組織1998-2003年的全盛時期產生了變化,許多聖戰鬥士看不起基地組織目前的領導層,以及他們的戰略部署。

本?拉登把自己的恐怖活動視為建立哈里發國家的前奏,而且認為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不到這個國家。他的組織靈活性強,由分散在各地聯成網路的自治小組構成。而伊斯蘭國要求擁有疆域維持其合法性,統治國家的是一個至上而下的結構。(它的行政機構分為行政和軍事兩部分,疆域也分為不同省份。)

其次,我們被好心但不誠實的宣傳誤導了,這種宣傳否認伊斯蘭國的中世紀宗教性質。曾在1997年首次採訪本?拉登的彼得?伯爾根,在其名為《聖戰合股公司》的第一本著作中有意無意地把本?拉登當做現代世俗社會的成員。本?拉登把恐怖活動公司化,並對外發放許可。他要求特定的政治讓步,比如美國軍隊撤出沙烏地阿拉伯。他的士兵在全世界自信地遊盪。默罕默德?阿塔在其生命的最後一天還在沃爾瑪購物,在必勝客晚餐。

幾乎所有伊斯蘭國的決策都遵循它自己聲稱的,被廣泛公布在其宣傳板、車牌和硬幣上的「先知方式」。

人們總是不由自主地產生這種印象 —— 聖戰鬥士都是現代人,有現代政治觀念,只不過穿著中世紀宗教的外衣——然後把這種印象套在伊斯蘭國身上。實際上,除非從虔誠地、千方百計地把世界文明拖回7世紀的法律氛圍並最終引發末日決戰的角度理解,否則這個組織的大部分行為看起來都是荒謬的。

能明確說明這一點的是伊斯蘭國的官員和支持者自己。他們對「現代」嗤之以鼻。在言論中他們堅持他們不會,也不能,對先知穆罕默德及其早期追隨者們寫在伊斯蘭教中的執政戒律有任何偏離。他們經常提到的條文和典故對非穆斯林來說十分奇怪或者老套,但都與早期伊斯蘭教的傳統和經文有關。

舉例來說,9月份,伊斯蘭國的首席發言人阿布?穆罕默德?阿德納尼酋長號召法國加拿大等西方國家的穆斯林找到不信道者,並把他們「用石頭砸碎腦袋」、毒死、用車撞死、或者「毀壞他們的莊稼」。在西方人聽來,這些猶如聖經中的古老懲罰方式,比如石刑和毀壞莊稼,與更現代的汽車謀殺並列在一起,十分奇怪。(阿德納尼還把國務卿約翰?克里稱為「沒切包皮的老頭」,好像他僅僅通過形象比喻就能嚇唬人一樣。)

但阿德納尼並不是在胡言亂語。他的言論帶有神學和法律的含義。他提及的毀壞莊稼直接來自穆罕默德不要傷及井水和莊稼的命令 —— 除非伊斯蘭部隊處於防守態勢,也就是說,穆斯林在卡費勒,也就是不信道者的土地上,此時應該毫不留情,毒殺一切。

實際狀況是,伊斯蘭國是伊斯蘭,是地地道道的伊斯蘭。是的,它吸引了一些瘋子,也吸引了一些機會主義者,他們大都來自中東和歐洲未受波及的地區。但它最忠實的追隨者所宣揚的教義,源自對伊斯蘭最直接甚至是最深刻的解讀。

實際上伊斯蘭國制定的所有主要決策和法律,都遵循它自己聲稱的,被廣泛公布在其宣傳板、車牌、文具和硬幣上的「先知方式」,即事無巨細,都遵循先知穆罕默德的教誨,或者其實際行為。穆斯林可以不接受伊斯蘭國,事實上絕大多數穆斯林也的確不接受,但假裝說這不是宗教性的、千年至福性的團體,不需要了解其神學特性並與之鬥爭,已經使美國低估了該組織,制定出的對付該組織的策略也十分愚蠢。我們必須了解伊斯蘭國的知識傳承,才能夠削弱它,並讓它因為自己的極端狂熱而自我毀滅。

在支持者看來,對疆土的控制是伊斯蘭國權威性的前提條件。這幅地圖采自戰爭研究學院,顯示的是截止1月15日哈里發國控制的疆域,還有它正在進攻的地域。在它統治的地區,伊斯蘭國徵收捐稅、控制價格、設立法庭,並提供從醫療保健到教育通訊的各種服務。

一、虔誠

去年11月,伊斯蘭國公布了一段廣告視頻,把自己的源頭追溯到本?拉登。它還把伊拉克基地組織2003到2006年的兇殘領袖阿布?穆薩?阿爾?扎卡維作為自己排在拉登之後的前輩,然後更近些的是另外兩個游擊戰領袖,然後就是巴格達迪,現任哈里發。值得注意的是,視頻並沒有提到本?拉登的繼承人,不苟言笑的埃及眼科大夫,基地組織現任領袖艾曼?扎瓦希里。扎瓦希里並未對巴格達迪效忠,聖戰鬥士們也對他日漸疏遠。他被孤立並不只是因為缺乏人格魅力,比如在一些視頻片段中他顯得有些斜眼而且煩躁。但基地組織和伊斯蘭國的分裂由來已久,而且可以從某個角度說明後者為何嗜血如狂。

與扎瓦希里一同被孤立的還有一名叫阿布?穆罕默德?阿爾?馬克迪斯的55歲的約旦神學家。一般相信他是基地組織的理論奠基人,也是一般美國讀者不大熟悉的關鍵聖戰鬥士。在絕大多數教義上馬克迪斯和伊斯蘭國並沒有分歧。雙方都屬於一個叫薩拉非的遜尼教派的聖戰分支。所謂薩拉非,源自阿拉伯語「阿爾?薩拉夫?阿爾?薩利赫」,即「虔誠的先驅們」。這些先驅指的是先知本人以及他最早的追隨者。薩拉非教派尊崇並效仿他們作為一切行為的模範,包括戰爭、服裝、家庭生活,甚至牙齒健康。

伊斯蘭國期待著「羅馬」大軍的到來,並在敘利亞的大比丘擊敗他們,這將開啟最後的末日決戰。

馬克迪斯是扎卡維的導師。扎卡維是帶著導師的教誨奔赴伊拉克戰鬥前線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扎卡維變得比導師更加狂熱,最終遭到導師的指責。問題關鍵在於扎卡維過於嗜血如狂——作為原則問題,他對其他穆斯林過於仇恨,甚至要將他們逐出伊斯蘭教並殺死他們。在伊斯蘭中,實行塔克菲爾,即將人逐出伊斯蘭教,從教義上來說是邪惡的。先知曾說:「如果一個人對他的兄弟說:『你是不信道者』,二者必傷其一。」如果指稱者錯了,那他就會因妄斷而成為叛教者。叛教的懲罰是死刑。儘管如此,扎卡維還是毫無必要地將可以指稱穆斯林為不信道者的行為範圍擴大了。

馬克迪斯寫信給這位以前的學生,告誡他要謹慎行事,並且「不要不分青紅皂白地實行塔克菲爾」,也不要「宣稱他人因為罪過就成為叛教者。」叛教者和罪人的差別也許比較微妙,但這是基地組織和伊斯蘭國的根本分歧所在。

否認古蘭經的神聖性和穆罕默德是先知毫無疑問是叛教行為。但扎卡維以及由他衍生的伊斯蘭國認為還有許多其他行為可以將一個穆斯林逐出伊斯蘭。這些行為在某些情況下包括,販賣酒類和毒品、穿著西式服裝、不蓄鬚、在選舉中投票(即使是投給穆斯林候選人)、對叛教者寬鬆。伊拉克人口的大多數屬於什葉派,而什葉派也符合這個標準,因為伊斯蘭國認為什葉派篡改經書,而篡改古蘭經就是否認其原始的完美性。(伊斯蘭國宣稱一些通行的什葉派教規,比如崇拜伊瑪目陵墓和在公眾場合自我鞭笞,在古蘭經中都沒有記載,也不是先知的行為。)這意味著大約200萬的什葉派教徒都應該被處死。同樣應該被處死的還有所有穆斯林國家的元首,因為他們要麼曾競逐職位,要麼曾施行那些非由真主訂立的法律,等於是把人為制定的法律凌駕於沙利亞法之上。

根據塔克菲爾原則,伊斯蘭國必須凈化世界,要殺一大批人。由於缺乏來自其統治區的客觀報道,外界無法了解這種屠殺的規模,但該地區社交媒體的帖子顯示處決的個案此起彼伏,而且每過幾個星期,就有大規模處決的案例。穆斯林「叛教者」是最常見的受害者。但似乎不反抗新政府的基督徒倒能避過處決。巴格達迪允許他們苟活,只要他們繳納一種稱為吉茲亞的特別稅,以表示自己的順從。古蘭經無可辯駁地允許這種做法。

穆薩?塞藍托尼奧,澳大利亞籍阿訇,據報是伊斯蘭國最有影響力的招募者。他相信曾有預言,哈里發國將攻佔伊斯坦布爾,然後被反對救世主的人領導的軍隊擊敗。而這位反對救世主的人最終也將死去,此時已經僅有數千聖戰者倖存,這將引發最終決戰。(保羅?傑菲爾斯/費爾法克斯通訊社)

歐洲大地的宗教戰爭已經過去了幾個世紀。從那以後,人類也不再因為晦澀難懂的神學爭論而大規模死亡。也許正是因為如此,西方人才對伊斯蘭國那些神學和教規方面的消息表示無法理解和不可相信。許多人無法相信這個團體會像他們宣稱得那麼虔誠,也不相信他們會像他們的行動和宣言那樣,觀念如此落後,篤信末日決戰。這些疑問都是可以理解的。過去,指責穆斯林盲目遵循經書的西方人都遭遇到學界的質疑,其中比較有名的是已故的愛德華?賽義德。他指出說穆斯林「古老」通常是詆毀污衊他們的另一種方式。這些學者敦促大家關注產生這些意識形態的環境,比如行政惡劣、社會道德沒落、在那片土地上僅僅追逐石油而漠視生命。

不考慮這些因素,任何對伊斯蘭國崛起的解釋都是不完整的。但僅僅關注這些而忽略意識形態又陷入另一種西方式的偏見,即:既然宗教對華盛頓和柏林無關緊要,那麼對拉卡和摩蘇爾肯定也是同樣的無關緊要。當一個蒙面的行刑者喊著「阿拉胡阿克巴」斬首一個叛教者時,他的動機可能是出於宗教。許多主流穆斯林組織都在努力說明伊斯蘭國實際上並非伊斯蘭。知道絕大多數穆斯林都不希望晚間的娛樂節目從好萊塢大片換成公開處決錄像當然是挺讓人感到安慰的,但正如普林斯頓學者,研究伊斯蘭國神學的專家伯納德?海克爾告訴我的,那些說伊斯蘭國不是伊斯蘭的穆斯林都是典型地「感到不自在,而且希望政治正確,對待自己的宗教採取似是而非的態度。」這忽略了「他們的宗教在歷史和教法上的要求。」許多對伊斯蘭國宗教屬性的否認,他說,都是源於「不同信仰間基督教別廢話的傳統」。

關於伊斯蘭國意識形態,我請教過的每個學者都把我引見給海克爾。他有黎巴嫩血統,小時候在黎巴嫩和美國都生活過,從他那誘人的山羊鬍子間發出的話語,還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外國口音。

海克爾認為,伊斯蘭國各階層都融入了宗教的活力,隨處可見對古蘭經的引用。「甚至步兵都經常爆出幾句,」他說。「他們一邊在鏡頭前擺姿勢,一邊機械地重複基本的教義,無時無刻不這麼做。」他認為那種伊斯蘭國已經扭曲了伊斯蘭經文的說法是荒謬的,只有刻意的忽略才能讓這種說法站得住腳。「人們希望為伊斯蘭開脫,」他說。「就是那個『伊斯蘭是和平宗教』的咒語,好像還真有『伊斯蘭』這麼回事兒似的!其實伊斯蘭就是穆斯林的所作所為,以及他們對經文的演繹。」那些經文是所有遜尼派穆斯林共有的,並不是專屬於伊斯蘭國。「而這些傢伙和其他人具備同樣的合法性。」

所有穆斯林都知道穆罕默德早年的征戰並不都是乾乾淨淨,古蘭經及聖訓中流傳下來的戰時律例是為動亂暴戾年代度身定做的。根據海克爾的推斷,伊斯蘭國的鬥士們才是真正倒退到了早期的伊斯蘭時代,而且是在忠實地再現戰時的狀況。這裡面包括一些現代穆斯林已不再視作屬於神聖經文的做法。海克爾說:「那些變態(的聖戰鬥士)並不是特地從中世紀的傳統中挑選了奴隸制、釘十字架、斬首,」伊斯蘭國的鬥士們「身陷中世紀傳統之中,並把它整個帶進了現代社會。」

未能分清ISIS和基地組織的根本區別已經導致了危險的決策

古蘭經釘十字架是允許對伊斯蘭的敵人施行的少數幾種懲罰之一。在古蘭經第九章懺悔中,明確允許對基督徒徵稅,並教導穆斯林討伐基督徒和猶太教徒,「直到他們順從地繳納吉茲亞稅,並真心臣服。」被所有穆斯林奉為榜樣的先知,踐行了這些規則,而且也曾蓄奴。

伊斯蘭國的領袖們把效仿穆罕默德嚴格作為自己的職責,並恢復了一些沉寂了數百年的傳統。「令人震驚的不只是他們對經文的執著,更是他們閱讀經文的認真態度,」海克爾說,「這是一種普通穆斯林所不具備的不折不扣、近乎病態的認真態度。」

伊斯蘭國興起之前,在過去的幾個世紀中,最忠實地遵從先知的是18世紀阿拉伯地區的瓦哈比教派。他們征服了今天沙烏地阿拉伯的大部地區,他們的嚴格教規今天還以一種稍微寬鬆的沙利亞法在當地實行著。海克爾認為這兩者之間也有重大區別,雖然:「瓦哈比教派並不濫用暴力。」他們周圍也是穆斯林,他們征服的區域本來也已伊斯蘭化,沒必要下重手。「ISIS卻生活在更早的年代。」早期的穆斯林是被非穆斯林包圍的,而伊斯蘭國,由於其塔克菲爾傾向,認為自己處於同樣的境地。

即使基地組織想恢復奴隸制,它也從來沒這麼說過。幹嘛要說呢?悄悄地蓄奴也許是一種戰略思考,起碼考慮到了公眾情緒。當伊斯蘭國開始公開蓄奴時,它的一些支持者都退縮了。儘管如此,哈里發國還是毫無愧疚地繼續擁抱奴隸制,並施行釘十字架的刑罰。發言人阿德納尼在一次例行的發布會上對西方叫囂道:「我們將征服你們的羅馬,打斷你們的十字架,把你們的女人充為奴隸。如果我們見不到那天,我們的子孫將見到那天,他們會把你們的子孫在市場上賣作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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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的伊斯蘭國雜誌《大比丘》發表了一篇文章,名為《立即恢復奴隸制》,其中提出的問題是,雅茲迪人(一支古老的庫爾德教派,曾借用一些伊斯蘭的元素,在伊拉克北部遭受伊斯蘭國的攻擊)是犯了錯的穆斯林,因而應該被處死,還是僅僅是異教徒,因而應該合理地被充作奴隸。伊斯蘭國政府下令成立一個學者組成的研究小組來解決這個問題。如果他們是異教徒,這篇未署名的文章寫道:

雅茲迪女人和孩子(應該)根據沙利亞法分配給參加辛賈爾(伊拉克北部)行動的伊斯蘭國戰士……把卡費勒(不信道者)的家庭充奴,納他們的女人為妾,都是沙利亞法中明確規定的。任何人如果否認或者懷疑這一點,就是否認和懷疑古蘭經文以及聖訓的教誨……因此就是伊斯蘭的叛教者。

二、領土

據估算,數以萬計的外國穆斯林已經移民伊斯蘭國。來源地包括法國、英國、比利時、德國、荷蘭、澳大利亞、印度尼西亞、美國,還有很多其他地方。他們是來戰鬥,許多人還抱著必死的決心。

倫敦國王學院教授彼得?紐曼告訴我,網路成為傳播宣傳和確保新人信仰的基本手段。網路招募也讓困在家中的保守穆斯林婦女能夠接觸到招募者,變得激進,並得以去往敘利亞,這拓寬了聖戰組織的人員構成。伊斯蘭國希望同時吸引男女兩性,建立一個完整的社會。

去年11月,我到澳大利亞拜訪了穆薩?賽蘭托尼奧,他30歲,被紐曼和其他學者稱為兩位最重要的「新思想權威」之一,引導外國人加入伊斯蘭國。他曾在開羅的伊卡拉電視檯布道三年,但因電視台反對他一再呼籲建立哈里發國而離開。目前他通過臉書和推特傳教。

賽蘭托尼奧身形魁梧,為人和善,還帶點書生氣。他告訴我看到斬首視頻也嚇得臉色刷白。雖然伊斯蘭國要求支持者接受,他依然憎恨暴力。(他也公開聲稱反對自殺炸彈,因為真主禁止自殺,這一點在聖戰鬥士間有爭議;他在其他幾個問題上也與伊斯蘭國意見不一。)他一臉蓬亂的絡腮鬍子,就像是個《魔戒》的超齡粉絲。在外人看來,他似乎是活在中世紀幻想小說的劇情中,只是身上有血有肉。

去年六月,賽蘭托尼奧和夫人試圖移民國外——他不說目的地(「去敘利亞是違法的,」他小心說道。)——但途中在菲律賓被截獲,並因逾期居留被遣返澳大利亞。在澳大利亞,企圖加入或者去往伊斯蘭國是刑事罪行,賽蘭托尼奧的護照被沒收。他目前滯留在墨爾本,成了當地警界的熟客。如果發現賽蘭托尼奧協助任何人去往伊斯蘭國,他將被捕入獄。到目前為止他還是自由的——從技術上來說,他還是個與伊斯蘭國無關的理論家,雖然他有關伊斯蘭國教義事務的言論已經被其他聖戰者視作可靠無疑。

我們約在富茨克雷吃午飯,這是墨爾本郊區一個人口密集,文化多元的社區,也是導遊書刊《孤獨星球》的發祥地。賽蘭托尼奧在這裡長大,有一半愛爾蘭血統,一半卡拉布里亞(義大利南部城市)血統。這裡的街上可以看到非洲餐館,越南小店,還有薩拉非派的阿拉伯年輕人來來往往,他們的特徵是留著短短的鬍鬚,長襯衫,褲腳只到腿肚子。

賽蘭托尼奧向我描述了6月29日巴格達迪宣布成為哈里發時他的喜悅之情,以及兩河流域對他和朋友的那種突如其來的,如磁石般的吸引力。「當時我在(菲律賓的)酒店裡,看著電視直播,」他告訴我,「我一陣驚喜,就好像,我還呆在這破房間里幹嘛啊?」

最後一個哈里發國是奧斯曼帝國,它在16世紀到達頂峰,然後慢慢衰敗,直到1924年土耳其共和國的締造者穆斯塔法?凱末爾?阿塔土克讓其壽終正寢。但和許多伊斯蘭國的支持者一樣,賽蘭托尼奧並不認可那個哈里發國的合法性,因為它並未實行包含石刑、奴隸制和斬肢的伊斯蘭法,而且它的哈里發也不是先知所屬的古萊氏族的後裔。

巴格達迪在摩蘇爾佈道中用很大篇幅闡述這個哈里發國的重要性。他說哈里發國已經名存實亡了大約一千年,復興哈里發國是大家共同的義務。他和追隨者們「加緊宣布成立哈里發國,並確立了領袖」。「這是穆斯林的責任——這種責任已經失傳了好幾個世紀……丟失這個傳統是穆斯林的罪過,我們必須努力重建它。」與他之前的本?拉登一樣,巴格達迪言辭華麗,經常引經據典,還使用古典韻律。與本?拉登不同,也與奧斯曼帝國的那些假哈里發不同,巴格達迪是古萊氏。

賽蘭托尼奧告訴我,哈里發國不僅是個政治實體,也是通向救贖的媒介。伊斯蘭國的宣傳經常報道穆斯林世界各種聖戰組織對其表示巴亞阿(效忠)的消息。賽蘭托尼奧引述先知的話說,不效忠就死,就是死在賈希爾(無知)之中,因此就是一種「不信道的死法」。考慮一下,穆斯林(這點基督徒也一樣)心目中真主會如何處理那些不知道自己真正宗教信仰就死去的人的靈魂。它們既不會得到明顯的救贖,也不一定會被定罪。同樣的,賽蘭托尼奧說,那些信奉全能的真主並頂禮膜拜的穆斯林,如果死前連個正統的哈里發都沒有效忠過,而且沒履行過效忠的責任,那麼他的一生就不是完整的伊斯蘭。我指出如果這麼說,那麼歷史上絕大多數穆斯林,還有那些死於1924年至2014年之間的所有穆斯林,都是不信道的死法。賽蘭托尼奧沉重地點點頭:「我只能說,」哈里發國「已經重建伊斯蘭。」

我問他自己的巴亞阿,他立即糾正我:「我沒說要宣誓效忠。」他提醒我,澳大利亞法律規定向伊斯蘭國表示巴亞阿是非法的。「但我同意(巴格達迪)符合要求,」他繼續道,「我就給你眨下眼,你可以隨意解讀。」

成為哈里發必須符合遜尼教法中規定的條件——必須是古萊氏族的成年穆斯林男子,為人誠實正直,身心健康,還要具備雅姆爾,即權威。這最後一點,賽蘭托尼奧說,是最難的,需要哈里發擁有領土,並在其上施行伊斯蘭法。賽蘭托尼奧說,巴格達迪的伊斯蘭國在6月29日前很早就具備了這一點,而且一做到這一點,集團內的一個來自西方的高層,賽蘭托尼奧稱其為「大概是領袖吧」,就開始談論宣布立國的宗教責任。他和其他人向掌權的人不斷建言,說再推遲是有罪的。

來自伊斯蘭國的社交媒體帖子表明死刑處決幾乎不斷發生。

賽蘭托尼奧說已經形成了一個派別,如果巴格達迪的團體再推遲立國,就對他宣戰。他們致信ISIS中各種實權人物,表達對未能設立哈里發的不滿,但發言人阿德納尼平息了他們。阿德納尼告訴他們一個秘密:在公開宣布之前很久,哈里發國就已經成立了。他們有合法的哈里發,而且當時也只有一個候選人。「如果他合法,」賽蘭托尼奧說,「你們就必須對他宣誓巴亞阿。」

巴格達迪的7月佈道之後,聖戰鬥士們得到了新的力量,開始每日不斷地流入敘利亞。曾在12月走訪過伊斯蘭國的德國作家兼政治家尤根?托登霍夫報道,僅僅兩天內就有一百名鬥士抵達土耳其邊境的一個招募站。他和其他報道都表明,外國人的加盟源源不斷,他們準備放棄家裡的一切,到地球上最惡劣的地方,為天堂里爭一席之地。

伯納德?海克爾是伊斯蘭國意識形態最權威的世俗學者。他相信這個團體企圖重建伊斯蘭最初的樣子,並正在不遺餘力地再造戰爭環境。他說:這個團體對待古蘭經文有一種「不折不扣、近乎病態的認真態度」。(彼得?墨菲攝)

與賽蘭托尼奧午餐前一個星期,我在倫敦見了三位已被查禁的伊斯蘭團體阿爾-穆哈吉隆(遷者)成員:安傑姆?喬達瑞、阿布?巴拉阿,和阿卜都勒?穆希德。他們都表達了遷往伊斯蘭國的願望,而且他們很多夥伴都已經去了,但官方收繳了他們的護照。和賽蘭托尼奧一樣,他們認為哈里發國是地球上唯一正當的政府,當然他們誰也不會公開表示效忠。他們與我見面的首要目的是要向我說明伊斯蘭國的意義,它的政策反映著真主的法律。

48歲的喬達瑞是這個團體以前的領袖。他經常在CNN露面,是台方能夠找到的,屈指可數的幾個能為伊斯蘭國激烈辯護的人物之一,而且常常說到被切斷麥克風。他在英國的形象是個令人討厭的牛皮大王,但他和他的弟子們都堅定地信賴伊斯蘭國,而且在教義問題上,與伊斯蘭國同聲同氣。喬達瑞等人是推特上有關伊斯蘭國民消息的名人,阿布?巴拉阿維護著一個油管頻道,解答有關沙利亞法的問題。

從9月開始,當局因懷疑這三個人支持恐怖主義而對他們進行調查。由於這種調查,他們不得不分開見我:他們之間的任何交往都會違反假釋條件。但跟他們交談就好像在和戴著不同面具的同一個人說話。喬達瑞在倫敦東郊伊爾福德的一家糖果店裡和我見面。他穿得很精神,披著鮮藍色的外套,幾乎垂到腳踝。他一邊和我說話,一邊吸著紅牛。

喬達瑞告訴我:「哈里發國成立之前,也許85%的沙利亞法律都已經在我們的生活中消失了。在基拉法(即哈里發國,基拉法是阿拉伯語哈里發國的發音)之前,它們都被擱置了,現在我們有了。」舉例來說,沒有哈里發國,個人抓了小偷的現行,也不一定要斬下他的手。但哈里發建國後,沙利亞法及其他大量的法理都復甦了。從理論上說,所有穆斯林都有義務遷往哈里發施行這些法律的地區。喬達瑞的得意門生,從印度教皈依的阿布?魯梅薩,就是帶著一家五口躲過了警方的堵截,在11月從倫敦到了敘利亞。就在我和喬達瑞見面的那天,阿布?魯梅薩在推特上貼了張照片,他一手舉著卡拉什尼科夫衝鋒槍,另一手抱著初生的兒子。主題標籤:#基拉法世代。

哈里發必須施行沙利亞法,任何偏離都會導致效忠者私下提醒其錯誤,而且在極端情況下,如果他拒不改正,可以將他逐出教門並取而代之。(巴格達迪在其佈道中說:「我被迫承擔大業,被迫履行這份責任,這份責任極為沉重。」)作為回報,哈里發要求服從——那些執迷不悟支持非穆斯林政府的,經警告教育仍不悔改,就是叛教者。

喬達瑞說沙利亞法被誤解了,因為它未能在像沙烏地阿拉伯這樣的國家得到全面實施,雖然他們也斬首殺人犯,也砍下小偷的手。「問題在於,」他解釋說,「沙烏地阿拉伯這種地方只實行懲罰,而不提供沙利亞法規定的社會和經濟平等,這是不全面的。他們只是在引起對沙利亞法的仇恨。」全面的沙利亞法,他說,應該包括給所有人免費住房、食物和服裝,當然人們也可以通過工作獲得這一切。

32歲的阿卜都勒?穆希德進一步闡述了這些觀點。我和他在一家當地餐館會面,他一副聖戰者打扮,鬍子拉碴,戴著頂阿富汗小帽,錢包掛在衣服外面,連著一條看起來像肩帶的東西。一坐下來,他就迫不及待地談起福利制度。伊斯蘭國對道德罪行的懲處也許是中世紀的(酗酒和淫亂處以鞭刑,通姦是石刑),但它的社會福利制度卻是,至少在某些方面,已經發展到能夠讓MSNBC評論員滿意的程度。衛生保健,他說,就是免費的。(「英國不也是嗎?」我問。「不見得,」他說,「有些不包,比如視力。」)提供這些社會福利,他說,並不是伊斯蘭國自己選擇的政策,而是真主法律要求的義務。

安傑姆?喬達瑞,倫敦最臭名昭著的伊斯蘭國辯護人,說釘十字架和斬首都是神聖的要求。(塔爾?科恩/路透社)

三、末日決戰

所有穆斯林都認為只有真主才能預知未來。但他們同時也認為在古蘭經和聖訓中,真主讓我們窺探未來。伊斯蘭國與其他所有近代聖戰運動不同的就是他們相信這些預言是作為中心思想寫在真主的經文當中的。正是這種特質讓伊斯蘭國與其各種前輩有顯著差異,也使伊斯蘭國對自身使命的宗教性質一清二楚。

廣義來說,基地組織的行為像地下政治運動,他們隨時都有與世俗世界相關的目標——將非穆斯林逐出阿拉伯半島,摧毀以色列國,終結穆斯林土地上的獨裁政權。伊斯蘭國也有與世俗的任務(包括在佔領的區域清理垃圾和供水),但世界末日才是他們宣傳的主旋律。本?拉登很少提及末日決戰,而且即使提到,也似乎認為要在自己死後很久,這個由神最終裁決的光輝時刻才會來臨。「本?拉登和扎瓦希里出身遜尼精英家庭,看不起這種臆測,認為只有普羅百姓才會這麼胡思亂想,」布魯金斯學會的威爾?麥坎茨說道。他正在寫一本關於伊斯蘭國末日決戰思想的書。

在美國佔領伊拉克的最後幾年,伊斯蘭國的直接奠基人卻到處看到末日的跡象。他們期待著在一年內馬赫迪就會降臨。馬赫迪就是在世界末日來臨前帶領穆斯林走向勝利的救世主式人物。麥坎茨說,有位伊拉克的著名伊斯蘭主義者就曾在2008年警告本?拉登,說這個團體的領導是千年至福說的信徒,他們「不停地談論馬赫迪,」並根據他們推測的馬赫迪降臨日期「制定戰略決策」。「基地組織不得不去信(這些領導),讓他們『別說了』。」

對於某些真正的信徒來說——他們渴望史詩般的善惡對決——末日決戰的浴血場面可以滿足深層的心理需要。我見過的伊斯蘭國支持者,比如澳大利亞的穆薩?賽蘭托尼奧,就表現出對末日決戰的濃厚興趣,而且也關注末日來臨之前伊斯蘭國和世界的樣子。他的預測一部分是自己原創,不在教義之中。但其他部分是基於主流的遜尼派經文,並在伊斯蘭國的宣傳中隨處可見。其中包括將只有12位哈里發,巴格達迪是第八位;羅馬軍隊將在敘利亞北部與伊斯蘭軍隊大規模遭遇,伊斯蘭與反救世主的最後對決將在在耶路撒冷發生,時間是伊斯蘭重新佔領耶路撒冷一段時間後。

伊斯蘭國賦予敘利亞城市大比丘格外的重視。大比丘位於阿勒頗附近,伊斯蘭國以它的名字命名自己的宣傳刊物,並在佔領該市並無戰略價值的平原之後瘋狂慶祝。正是這裡,先知據報曾說過,羅馬大軍將安營紮寨。伊斯蘭大軍將在此與其遭遇,大比丘就是羅馬的滑鐵盧,或者安提塔姆(美國南北戰爭中的轉折點)。

「大比丘基本上都是農田,」一位伊斯蘭國的支持者最近在推特上寫道。「可以想見,這裡可以舉行大規模戰鬥。」伊斯蘭國的宣傳家做夢都期望著這場戰鬥,而且不斷暗示它會很快到來。伊斯蘭國雜誌引述扎卡維說:「星星之火在伊拉克點起,強度不斷提高……直到在大比丘燒向十字軍的部隊。」一段近期的宣傳視頻播放了一段好萊塢中世紀戰爭片——也許是因為不少預言都明確指出兩支大軍將騎馬作戰,使用的也是古代兵器。

現在已經佔領了大比丘,伊斯蘭國在這裡等待敵軍的到來,擊敗他們,就會開啟末日決戰的倒數。西方媒體經常錯過伊斯蘭國視頻中有關大比丘的片段,而只是關注那些駭人的斬首場景。「我們這是在大比丘埋葬第一個美國十字軍,並期待你們其他部隊的來臨,」11月的一段視頻中,蒙面的行刑者說道。視頻中展現著彼得?(阿卜杜勒?拉赫曼)卡西格被斬下的頭顱,他是一位救援人員,此前已被關押一年多。12月在伊拉克的戰鬥中,聖戰隊員們報告(也許是誤報)看到了美國士兵,伊斯蘭國的推特賬號爆發了狂喜,就像聚會主人看到第一位客人到來那樣欣喜若狂。

聖訓預言,大比丘之戰的敵人是羅馬。誰是「羅馬」是有爭議的,因為教皇目前已經沒有軍隊。但賽蘭托尼奧認為羅馬指的是東羅馬帝國,其首都是今天的伊斯坦布爾。我們應該認為羅馬就是土耳其共和國——就是90年前終結最後一個自封哈里發國的那個共和國。其他伊斯蘭國人士認為羅馬也可以是指任何異教徒的軍隊,美國軍隊完全符合。

聖戰隊員報告在戰鬥中看到美軍士兵之後,伊斯蘭國的推特賬號爆發了狂喜,就像聚會主人看到第一位客人到來那樣欣喜若狂。

賽蘭托尼奧說,大比丘戰役之後,哈里發國將繼續擴張,攻陷伊斯坦布爾。有人認為它將佔領整個地球,但賽蘭托尼奧認為它不會越過博斯普魯斯海峽。一位反救世主的人物,這在穆斯林有關末日決戰的作品中稱為達加爾,他會從伊朗東部的呼羅珊地區過來,殺死大量的哈里發戰士,直到只剩下5000人,圍困在耶路撒冷。正當達加爾準備消滅他們的時候,伊斯蘭教中第二最受尊敬的先知,爾撒(即耶穌),將重歸地球,刺死達加爾,然後率領穆斯林取得勝利。

賽蘭托尼奧說,唯有真主才知道伊斯蘭國的軍隊是不是上面所說的伊斯蘭軍。但他依然充滿期望。「先知說過,末日降臨前的一個跡象就是人們已經很久不再談論世界末日了,」他說。「如今你去清真寺,阿訇們都對這個問題三緘其口。」按照這個理論,即使伊斯蘭國遭受挫敗也無所謂,因為反正真主已經設定好了幾乎要摧毀所有的信徒。伊斯蘭國最好和最壞的日子還都在前頭。

阿布?巴克爾?巴格達迪去年夏季由追隨者宣布為哈里發。哈里發國的成立喚醒了許多沉寂多時的古蘭經法律,並要求承認哈里發國的穆斯林遷往該國。(美聯社)

四、戰鬥

伊斯蘭國意識形態的純潔性有一個好處:可以讓我們預測這個團體的某些行為。奧薩馬?本?拉登很難預測。他的首次電視採訪結束得神神秘秘。CNN的彼得?阿內特問他:「你未來有什麼計劃?」本?拉登答:「你會在媒體上看到聽到的,如真主所願。」相反地,伊斯蘭國公開吹噓他們的計劃——當然不是全部,但如果仔細研究,已經足夠推斷出它的施政方針和擴張方向。

在倫敦,喬達瑞和他的弟子們詳細描述了伊斯蘭國成為哈里發國之後,應如何實施外交政策。它已經開始進行伊斯蘭法所說的「進攻性聖戰」,即以武力向非穆斯林統治的國家擴張。「迄今為止,我們還只是在自衛,」喬達瑞說。沒有哈里發國,進攻性聖戰是一種無法接受的概念。但發動戰爭擴大哈里發國的疆域是哈里發的基本職責之一。

喬達瑞絞盡腦汁地把伊斯蘭國實施的戰時法律描繪成德政,而非暴政。他告訴我伊斯蘭國有責任威懾敵人——斬首、釘十字架和將婦孺充奴都是把敵人嚇得屁滾尿流的聖令,因為這麼做會加速勝利的到來,避免長時間的衝突。

喬達瑞的同事阿布?巴拉阿解釋說,伊斯蘭法僅僅允許暫時性的和平條約,為時不得超過十年。與此類似,正如先知所言,接受任何邊界劃分也是要被逐出教門的,這一點在伊斯蘭國的宣傳視頻中也有反映。如果哈里發批准任何長期和約或者永久邊界劃分,那麼他就犯了錯誤。暫時性的和約可以續期,但不可與所有敵人同時續期;哈里發每年必須至少發動一次聖戰。他不得休憩,否則就是墮入了有罪的狀態。

一個可以和伊斯蘭國相提並論的政權是紅色高棉,它屠殺了柬埔寨大約三分之一的人口。但紅色高棉在聯合國佔有一席之地。「這是不允許的,」阿布?巴拉阿說。「向聯合國派駐大使就是認同真主之外的權威。」他指出,這種外交形式是偶像崇拜,或信仰多神,會立刻使巴格達迪成為異端並被替換。即使用民主的方式加速哈里發國的降臨,比如投票選舉支持哈里發國的政治候選人,也是偶像崇拜。

對伊斯蘭國激進主義的破壞性怎麼說都不過分。現代國家體系誕生於1648年的威斯特伐利亞和約,其基礎是各國無論多麼不情願,也要尊重邊界劃分。對伊斯蘭國來說,這種尊重與其意識形態格格不入。其他伊斯蘭主義的團體,比如穆斯林兄弟會和哈馬斯,都接受了眾人的勸導,渴望受邀加入國際大家庭,最終獲得聯合國的席位。即使是塔利班,談判和遷就也時不時奏效。(塔利班統治下的阿富汗與沙烏地阿拉伯、巴基斯坦及阿聯酋互派了大使,這一舉動使伊斯蘭國認為塔利班政權非法。)在伊斯蘭國看來,這些都不可以做,是叛教行為。

美國及其盟國對伊斯蘭國的反應既遲鈍又迷茫。這個團體的野心及粗略的戰略藍圖早在2011年就已在其通告和社交媒體的發言中相當明顯。當時它只是敘利亞和伊拉克為數眾多的恐怖組織之一,還沒有犯下大規模的暴行。發言人阿德納尼當時告訴追隨者們,這個團體的目標就是要「重建伊斯蘭哈里發國,」他也談到末日決戰,說,「已經為時不遠了。」2011年巴格達迪就已經把自己塑造成「信者的領袖」,這通常是留給哈里發的稱謂。2013年4月,阿德納尼宣布開始「準備著,以先知的哈里發國方式重劃世界」運動。2013年8月,他說:「我們的目標是以先知的方式建立一個不承認任何國界的伊斯蘭國家。」此時該組織已經佔領敘利亞的一個省府拉卡,當地人口約50萬,並不斷吸引著大量聽到召喚的外國鬥士。

如果我們能夠早點確定伊斯蘭國的企圖,並看出敘利亞和伊拉克的真空地帶會給它實現自己的企圖提供廣闊的空間,我們至少能夠推動伊拉克強化它與敘利亞的邊界,並採取預防措施,與國內的遜尼派達成妥協。這起碼可以避免在攻克伊拉克第三大城市後宣布成立哈里發國所帶來的震撼性宣傳效應。可惜,就在一年多前,奧巴馬還對《紐約客》說,他認為ISIS只是基地組織的小夥伴。總統說:「讓大學球隊套上湖人隊服,也成不了科比。」

我們未能看出伊斯蘭國和基地組織的分裂,也未能分清二者的根本區別,這已經導致了危險的決策。比如,去年秋天,美國政府批准了一個營救彼得?卡西格的鋌而走險計劃。其中居然包含,應該說是要求,與一些伊斯蘭國和基地組織的奠基人接觸,這是何等倉促草率。

根據我們所了解的伊斯蘭國的一切,讓它慢慢流血似乎是無奈之中最好的辦法。

這個計劃需要動用阿布?穆罕默德?馬克迪斯,就是那個扎卡維及基地組織高層的導師。讓他接觸伊斯蘭國的意識形態主管圖爾基?比納利,他以前也是馬克迪斯的弟子,雖然二人已經由於馬克迪斯對伊斯蘭國的批評不歡而散。馬克迪斯當時也已經呼籲伊斯蘭國寬恕英國出租司機阿蘭?亨寧,他去敘利亞只是運送兒童援助物資。12月,《衛報》報道,美國政府通過中間人請求馬克迪斯阻止伊斯蘭國殺害卡西格。

馬克迪斯當時在約旦自由生活,但不得與國外的恐怖分子聯繫,而且受到嚴密監視。約旦允許美國讓馬克迪斯聯繫比納利。馬克迪斯用美國人的錢買了一個電話,與他以前的學生愉快地交流了幾天,然後約旦政府就中止了這種聯繫,並以此為借口逮捕了馬克迪斯。幾天後,卡西格斬下的頭顱出現在大比丘的視頻中。

馬克迪斯在推特上遭到伊斯蘭國粉絲的無情嘲諷,基地組織也因拒不承認哈里發國被嚴重鄙視。研究伊斯蘭國意識形態的學者科爾?布恩澤讀過馬克迪斯在亨寧問題上的意見後認為他加速了亨寧及其他人質的死亡。「如果我被捕成為伊斯蘭國的人質,然後馬克迪斯說我不應該被殺,」他告訴我說,「那我就可以跟自己說拜拜了。」

卡西格的死是個悲劇,但那個計劃本來可以更成功。馬克迪斯和比納利的和解本來可以開始彌合世界兩個最大的聖戰組織之間的裂痕。政府本來可以只是把比納利引出來,獲取情報或者除掉。(多次聯繫FBI都未獲回應。)無論如何,企圖在美國兩個主要的恐怖對手之間扮演媒婆角色只能表明判斷力奇差!

我們前期後知後覺的惡果,就是我們現在只能通過庫爾德和伊拉克的代理在戰場上面對伊斯蘭國,然後輔以定期的空襲。這種戰術沒有改變伊斯蘭國控制的任何主要疆域,只能阻止他們直接攻打巴格達和阿爾比爾,到那裡去屠殺什葉派民眾和庫爾德人。

某些觀察家要求行動升級,可以想見,其中包括來自偏右的干涉主義者的聲音(馬克斯?布特,弗里德里克?卡甘),他們一直敦促部署成千上萬的美國部隊。這種聲音不應立即駁回,因為那個公然進行種族屠殺的組織已經到了受害者的家門口,每天都在其控制的地區犯下暴行。

摧毀伊斯蘭國凝聚力的一種方法是在軍事上戰勝它,並佔領目前被哈里發國統治的敘利亞和伊拉克地區。基地組織難以根除是因為它可以轉入地下,像蟑螂一樣繼續生存。伊斯蘭國不行。如果它失去對敘利亞和伊拉克的領土控制,就不能再作為哈里發國存在。哈里發國不能作為地下運動存在,因為擁有領土是必要條件:一旦去除它對領土的控制,那些效忠的誓言就不再有效。當然那些以前的效忠者可以繼續攻擊西方,斬首敵人,但只能各自行事。哈里發國的宣傳價值也將煙消雲散,同時消散的還有向其遷移及為其效勞的宗教責任。如果美國發動地面進攻,伊斯蘭國對大比丘之戰的偏執會導致其投入巨大的資源,打一場常規戰爭。如果它在大比丘投入全力,而且被打敗,它永遠無法復原。

阿布?巴拉阿,在油管上維護著一個關於伊斯蘭法的頻道,說哈里發巴格達迪不得談判約定邊界,而且必須不斷發動戰爭,否則會被逐出教門。

問題是,戰爭升級的風險十分巨大。鼓動美國發動地面進攻最積極的就是伊斯蘭國本身。戴著黑頭套的行刑者咒罵奧巴馬總統的挑釁性視頻顯然意在將美國拉進戰爭。地面進攻將是全世界聖戰者的巨大宣傳勝利:無論他們是否已經對哈里發表示拜伊爾(效忠),但都相信美國要發動一場現代的十字軍戰爭,屠殺穆斯林。地面進攻和佔領會證實這種說法,從而促進其人員招募。加上以前作為佔領軍的不良記錄,我們有理由猶疑。畢竟ISIS的崛起正是由於我們以前的佔領行動為扎卡維及其追隨者創造了空間。誰知道另一場拙劣的行動會有什麼後果?

根據我們所了解的伊斯蘭國的一切,通過空襲和代理人戰爭讓它慢慢流血似乎是無奈之中的最好辦法。庫爾德人和什葉派民眾都永遠不會屈服,也永遠不能控制敘利亞和伊拉克所有的遜尼派中心區域——他們在那裡被人憎恨,再說也沒有這種企圖。但他們可以阻止伊斯蘭國完成擴張的職責。它成年累月地無法擴張,就會越來越不像先知穆罕默德的勝利國度,而只會越來越像另一個無法給人民帶來福祉的中東政府。

伊斯蘭國存在的人道主義成本十分高昂。雖然它常常與基地組織相提並論,但對美國的威脅卻不那麼大。基地組織的戰略核心在聖戰組織中比較罕見,是集中在「遠方的敵人」(即西方),而大多數聖戰組織的主要目標是在附近。伊斯蘭國更是如此,這正是因為它的意識形態:它認為周圍都是敵人。雖然它的領袖也對美國心懷敵意,但在哈里發國施行沙利亞法並不斷擴大疆土才是第一位的。巴格達迪對此幾乎直言:11月他告訴他沙特的代理人,「首先對付拉菲塔(即什葉派)……然後是蘇魯勒(即沙特王國的遜尼支持者)……然後才是十字軍和他們的基地。」

穆薩?賽蘭托尼奧和安傑姆?喬達瑞的頭腦既可以思考大屠殺,又可以討論越南咖啡的特色,而且顯然從二者都能感到愉悅。

外籍鬥士(以及他們的老婆孩子)拿著單程票奔赴哈里發國:他們希望在真正的沙利亞法下生活,許多還希望成為烈士。記得吧,教義要求真正的信徒必須盡一切可能在哈里發國境內居住。一段伊斯蘭國不大血腥的視頻播放了一群聖戰鬥士燒毀他們的法國、英國,及澳大利亞護照的畫面。這對那些有意回去在盧浮宮的參觀人龍中引爆自殺炸彈和在悉尼劫持巧克力店的人來說肯定不可思議。

伊斯蘭國的一些「獨狼型」的支持者攻擊了西方目標,而且還陸續有來。但大多數攻擊者都是業餘水平的失意者,他們由於護照被沒收或者其他原因未能遷往哈里發國。雖然伊斯蘭國歡呼這些攻擊,它的宣傳機器就是這麼乾的,但它還沒有策劃或資助過任何一起。(一月份對《查理周刊》的攻擊原則上是一次基地組織的操作。)尤根?托登霍夫12月走訪摩蘇爾時,曾採訪一位身形富態的德國聖戰者,詢問他有沒有同夥曾回到歐洲發動襲擊。這位聖戰者似乎認為回去的不是戰士,而是輟學生。「實際上那些從伊斯蘭國回去的人應該感到後悔,」他說。「我希望他們重新檢視自己的宗教信仰。」

只要控制得當,伊斯蘭國很可能自我毀滅。任何國家都不會是它的盟友,而且它的意識形態也確保這種狀況不會改變。它控制的疆域雖然在擴大,但大都不適宜居住,又貧瘠不堪。它自稱代表真主意志,而且是末日決戰的使者。一旦其疆域停止擴張,或者縮小,這種說法就會弱化,遷來的信徒就會減少。隨著其內部慘況的報道逐漸被披露,其他地方的激進伊斯蘭主義運動也會喪失信譽:這是最儘力用暴力嚴格施行沙利亞法的國家,它不過是這個樣子。

即使如此,伊斯蘭國的滅亡不會一蹴而就,而且情況還有可能變得非常糟糕:如果伊斯蘭國獲得基地組織的效忠——從而大幅提高其基本信眾的團結——它可能成為一個前所未見的最強大對手。伊斯蘭國和基地組織的裂痕在過去幾個月中似乎有所加深;12月份的《大比丘》發表了一大篇對一位基地組織投誠者的採訪,他形容老東家腐敗無能,扎瓦希里高高在上,不適合當領袖。但我們應該小心觀察,雙方萬一和解了呢?

除非發生這樣的變故,或者出現伊斯蘭國進攻阿爾比爾的威脅,大規模的地面進攻肯定只會讓局面惡化。

五、攻心

把伊斯蘭國的問題稱作「伊斯蘭的問題」是膚淺的,甚至有為其開脫的嫌疑。伊斯蘭教可以有許多不同的解讀,而伊斯蘭國的支持者們只是在道義上執著於其中一種。同時,簡單地指責伊斯蘭國不是伊斯蘭也毫無意義,特別是對於那些讀過古蘭經原文的人,他們見到哈里發國行為的根據,都明明白白地寫在經書當中。

穆斯林可以說現在奴隸制已經不合法,或者釘十字架在目前這個歷史時期是錯誤的。很多人的確是這麼說的。但他們無法直言不諱地譴責蓄奴或者釘十字架,否則他們將與古蘭經和先知的榜樣發生衝突。「伊斯蘭國的反對者只能採取一種原則立場,即伊斯蘭教的某些核心經文和傳統訓導已經不再有效,」伯納德?海克爾說。但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叛教的舉動。

伊斯蘭國的意識形態對某一特定的人群可以有強大的支配力。生活中的虛偽與表裡不一在它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穆薩?賽蘭托尼奧以及我在倫敦見過的薩拉菲教徒讓人難以抗拒:我提出的問題他們回答起來連磕巴都不打。他們對我的反覆說教,如果接受他們設定的前提,反而很有說服力。把他們稱作非穆斯林,對我來說,似乎是邀請他們來一場他們一定會贏的辯論。如果他們只是口沫橫飛的瘋子,我就可以斷言他們將自我毀滅,因為瘋子一個一個地不是自己綁上炸彈爆炸,就是成為無人機下的肉醬。但這些人的言論學術精準,使我恍如身處高水平的學術交流。我甚至有些享受與他們相處,這讓我不寒而慄。

非穆斯林無法教導穆斯林如何正確地信奉自己的宗教。但穆斯林內部這個問題已經爭論了很久很久。「你得有套標準,」喬達瑞告訴我。「人人都可以自稱是穆斯林,但如果有人接受同性戀或者喝酒,那他就不是穆斯林。這就好像不會有吃葷的素食者一樣。」

可是,伊斯蘭還有一個派別,和伊斯蘭國同樣屬強硬派,他們也決不妥協,但結論卻與伊斯蘭國完全相反。不知是福還是禍,有些穆斯林心理上渴望看到在生活中像伊斯蘭早期那樣貫徹經文中的每個細節。對於這些人來說,這個派別很有吸引力。伊斯蘭國知道如何對付那些忽略部分古蘭經內容的穆斯林:實行塔克菲爾(即逐出教門),或者諷刺嘲笑。但他們也知道,還有一些穆斯林,和他們一樣,一絲不苟地閱讀古蘭經,並對他們形成意識形態的威脅。

巴格達迪是薩拉菲派信徒。薩拉菲這個詞名聲不好,部分原因是確有惡棍曾揮舞著薩拉菲派的旗幟為非作歹。但大多數薩拉菲派信徒不是聖戰者,他們大多數所屬的宗派都拒絕伊斯蘭國。海克爾指出,他們致力於擴大「達拉伊斯蘭」,即伊斯蘭教的疆域。這也許會使用奴隸制和斬首這樣的可怕手段,但那是未來的事情。他們的首要任務是個人凈化和嚴格奉行宗教,任何妨礙這個目標的事情——比如導致戰亂而殘害生命、干擾祈禱或打攪經文研習——都是不允許的。

他們就在我們身邊。去年秋天,我到費城的一家清真寺拜訪了一名28歲的薩拉菲派伊瑪目布雷頓?博休斯,教名阿卜杜拉。他的清真寺一邊是費城罪案叢生的自由北區,另一邊是個高檔社區,可以稱作「達拉潮人」(潮人區)。他的鬍子樣式可以讓他在這個潮人區隨意走動而毫無違和感。

宗教上存在和伊斯蘭國類似的教派,他們也同樣決不妥協,但結論卻與伊斯蘭國完全相反。

博休斯來自芝加哥的波蘭裔天主教家庭,15年前皈依伊斯蘭教。和賽蘭托尼奧一樣,他說起話來像個老者,對古老的經文滾瓜爛熟,又因求知慾和學識豐富對其篤信不移。他堅信經文是逃脫火獄的唯一途徑。我和他在當地的一家咖啡館見面時,他帶著一本阿拉伯文的古蘭經研習著作,還有一本自學用的日語書。他正在準備周五主麻(穆斯林周五中午的禮拜聚會為一周最隆重,稱為「主麻」)有關父道的講經,對象是150個左右信徒。

博休斯說自己的主要任務是鼓勵自己寺中的信徒生活嚴格清真。但伊斯蘭國的崛起迫使他考慮政治問題,這本來對薩拉菲信眾來說遙不可及。「他們有關著裝和禮拜的說法與我在自己寺中講的一模一樣。但一說到社會動亂,他們的口氣就像切?格拉瓦了。」

巴格達迪一出現,博休斯就喊出「這不是我的哈里發」的口號。「先知所處的年代是大浴血的時代,」他告訴我,「他知道人們最壞的境況是動蕩,特別是在烏瑪(穆斯林社會)內部。」因此,博休斯說,薩拉菲信眾的正確態度不是煽動不和,宣布其他穆斯林為叛教者。

相反地,博休斯與大多數薩拉菲派信眾一樣,相信穆斯林應遠離政治。他們被稱為寂靜主義薩拉菲派,與伊斯蘭國一樣,也承認真主的法律唯一,並迴避創建政黨或投票之類的事務。但他們把古蘭經對不和與動蕩的厭惡解讀成自己可以服從任何領袖,即使對方明顯是有罪之人。「先知說過:只要統治者沒有明確的卡菲勒(不信道)行為,服從他,」博休斯告訴我,經典的「聖訓集」也都警告過不可造成社會動亂。寂靜主義薩拉菲信徒決不允許分裂穆斯林——比如用大規模逐出教門的方式。博休斯說,生活中沒有拜伊爾(效忠)的確讓人無知,或陷入黑暗。但拜伊爾並不是對一個哈里發直接表示效忠,更不是對阿布?巴克爾?巴格達迪。它可以,更廣義來說,是對宗教性社會契約的效忠,或者是對穆斯林社會的奉獻,不用考慮是否在哈里發統治之下。

寂靜主義薩拉菲信徒認為穆斯林應該將精力放在個人修行上,包括禮拜、儀式、及衛生。這與超正統的猶太教徒類似,後者曾辯論安息日扯斷廁所捲紙是否符合猶太教規(這算不算「撕開布匹」?- 譯註:撕開布匹屬正統猶太教安息日39種禁忌行為之一)。寂靜薩拉菲教徒花大量時間確保褲子長度合適,哪些地方的鬍子必須修剪整齊,哪些地方必須保持蓬鬆。他們相信,通過這些挑剔講究的繁文縟節,真主會眷顧他們,賜予他們力量,保佑他們繁衍壯大,沒準還會帶來哈里發的崛起。到那時候,穆斯林才展開復仇,是的,就是在大比丘取得光榮的勝利。但博休斯引述一大段某位現代薩拉菲神學家的觀點,說如果真主沒有表示明確無疑的意願,不會有正當的哈里發國誕生。

伊斯蘭國當然認為真主已經選定了巴格達迪。博休斯的反駁已經成了一種侮辱。博休斯講述先知的同伴阿卜杜拉?伊本?阿巴斯的故事,阿卜杜拉和叛軍坐在一起,勸說他們鼓起勇氣,作為少數派向多數派承認自己的錯誤。流血屠殺和分裂烏瑪(伊斯蘭社會)的異見是不允許的。他說甚至巴格達迪這種建立哈里發國的方式也不符合預期。「哈里發國應該由安拉建立,」他說道,「應該包含麥加麥地那學者的共識。現在的情況並非如此,ISIS不知道是從哪來的。」

伊斯蘭國非常討厭這種說法,它的狂熱粉絲在推特上對寂靜主義薩拉菲教派毫不留情。他們嘲笑它為「月經薩拉菲派」,因為其對女人何時潔凈何時不潔的判定十分奇怪,還有一些其他無關緊要的生活細節。「我們現在需要的是一條禁止女人在木星上騎自行車的教令,」有條推特帖子嘲笑道,「這才是學者們的當務之急,比烏瑪國家急得多。」安傑姆?喬達瑞則說篡改真主的法律罪大惡極,應該遭到最激烈的打擊,維護真主的唯一,即使激進也沒什麼不對。

博休斯不尋求任何美國官方支持其反對聖戰。的確,官方支持只會減弱其公信力。他最多也就是抱怨一下美國政府對他,用他的話來說,「不像個公民」。(他聲言政府僱傭密探混進他的清真寺,並且在工作場所騷擾他母親,詢問他是不是潛在的恐怖分子。)

儘管如此,他的寂靜主義薩拉菲教派是一劑針對巴格達迪式聖戰運動的伊斯蘭良藥。僅從一心想戰鬥的信仰著手,很難讓所有人都停止追隨聖戰,但如果有人想找一個極端保守又決不妥協的教派,它就是一個選擇。它並不是一個溫和的伊斯蘭教派,大多數穆斯林也認為它極端。但它是那種死摳字眼的人覺得不虛偽的伊斯蘭派別,而且細節上依然十分繁瑣,因此沒有不敬。

西方官員也許最好不要涉及任何伊斯蘭神學上的爭論。巴拉克?奧巴馬聲稱伊斯蘭國「不是伊斯蘭」的時候,已經滑向塔克菲爾的泥潭——問題在於,他作為穆斯林的兒子卻不是穆斯林,這本身就可以被歸為叛教。

我覺得大多數穆斯林都欣賞奧巴馬的觀點:總統和他們站在一起,既反對巴格達迪,也反對暗示他們有罪的非穆斯林沙文主義者。多數穆斯林並不願意加入聖戰。那些加入聖戰的是因為他們證實了如下疑慮:美國在宗教問題上撒謊,以服務自己的目的。

在自己狹隘的神學領域,伊斯蘭國精力充沛,創意十足。但在此之外,它枯燥乏味:生活不過是服從、命令和天命。穆薩?賽蘭托尼奧與安傑姆?喬達瑞的頭腦既可以思考大屠殺和永恆折磨,又可以討論越南咖啡的特色,或者香甜的點心,而且顯然從三者中都能感到愉悅。但在我看來,要同意他們的觀點,就得讓現世的多姿多彩慢慢消亡,才能達致來世的怪誕絢爛。

某種程度上,作為一種帶有罪惡感的思維運動,我可以享受與他們相處。喬治?奧威爾1940年三月研讀《我的奮鬥》時,承認自己「根本無法不喜歡希特勒」;這個人即使自己的目標可鄙可憎,也有一種讓人覺得高大上的能力。「他即使是在殺只老鼠,也會讓你覺得他是在與猛龍搏鬥。」伊斯蘭國的鬥士們也有類似的誘惑。他們堅信自己所處的鬥爭,意義遠在自己生命之外。只要身處正義一方,無聲無息地獻出生命,特別是在艱難困苦的時刻,是一種榮耀和愉悅。

奧威爾繼續寫道:法西斯主義,心理上比任何快樂主義的生命哲學都更加明智……社會主義告訴人們:「我會給你們好時光。」甚至資本主義也是不情不願地這麼說著。但希特勒告訴人們:「我給你們鬥爭、危險和死亡,」結果整個國家都拜倒在他的腳下……我們千萬不能低估它的吸引力。

同樣我們也不能低估伊斯蘭國的宗教和思想吸引力。伊斯蘭國以立即實現預言作為自己的信條,這至少能讓我們了解這個對手的精神源泉。它即使身處包圍圈,也依然信心昂揚,並且可以慶祝自己接近全軍覆沒。只要保持對先知榜樣的真誠,就會獲得上天的援助。意識形態上也許能夠勸阻部分人相信這個團體說教的虛假性而放棄追隨,軍事上也許能夠控制它的蔓延。但對於像伊斯蘭國這樣不受說服教育影響的組織,其他手段也是重要的。這是場持久戰,雖然不會持續到永遠。


普京對待恐怖分子的態度,機場抓住就擊斃在機場里,廁所抓住就淹死在馬桶里 ,所有的問題都將得到解決。


再次更新,評論區裡面有問人肉事件的的,據我所知,穆斯林針對知友的人肉事件有兩次。
一次是知乎人肉知友安瑟尼,而人肉事件的始作俑者,現在正開著小號在關於法國恐怖襲擊的問題下面裝可憐,我初登知乎的時候,她就是以「溫和穆斯林」的身份出現並回答了我的第一個問題。
參見知乎 - 與世界分享你的知識、經驗和見解
另一次人肉事件是針對知友張醫生,某些人把他還在上幼兒園的女兒人肉了出來。
參見知乎 - 與世界分享你的知識、經驗和見解
我被允許引用胡離經女士的一段話
「這位張醫生說了什麼對於穆斯林來說罪不可赦的言論呢?和伊斯蘭教有關的只有,封齋有害健康。他不是什麼穆黑,他的言論僅僅是出於醫生立場用生理知識對每一個自然人的關懷。不管你吃豬還是吃牛,信伊斯蘭還是信佛,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還是一個心理扭曲的惡棍。 」

寫在前面
刪答案,不友善,這又不是「不宜公開討論的政治內容」,為什麼會這樣?光靠一群人的舉報是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難道是知乎開啟了「自我審查」么?
之前我和很多人一樣擔心,恐怖襲擊會引起族群的矛盾,把「溫和的穆斯林」推向極端。
然而我現在卻害怕,「溫和的穆斯林」還沒有走向極端(人肉知友姑且不算極端吧),我們這些穆黑,甚至是發表自己觀點的表達自己憤怒的中立人士,失去了闡述自己觀點的機會,乃至回答都被攻擊,如果刪除,摺疊回答並非收到過多舉報呢?如果是知乎恐懼之下進行的「自我審查」呢?
看看有關伊斯蘭教問題下面那一片匿名用戶,一片被摺疊回答,「大司馬」最近幾年開倒車,關於國內的問題下面也沒那麼多匿名,一個伊斯蘭教問題,就到了這個地步,果然是「 人莫敢言,道路以目 」。
匿名本身也是出於對自己安全的考量,畢竟有人被人肉過,現在,還有人匿名回答關於伊斯蘭教問題,等到哪天,知乎上連匿名用戶都不敢評判一番的話
「三年,乃流王於彘 」
結果恐怕不可以預料。

開個腦洞,某一天,法國說不定會出現這樣一張大字報:
「法國第一張嘲諷穆罕默德的畫報和《查理周刊》評論員的漫畫,畫得何等好啊!請同志們重讀這一篇畫報和這幅漫畫。可是在三百多天里,從敘利亞到法蘭西的某些聖母,卻反其道而行之,站在極端的伊斯蘭立場,給恐怖襲擊洗地,將法國人民轟轟烈烈的反穆大革命運動打下去,顛倒是非,混淆綠白,圍剿倒穆派,壓制不同意見,實行綠色恐怖,自以為得意,長極端穆斯林的威風,滅法國廣大人民的志氣,又何其毒也!聯繫到2001年的911事件和2015年大規模接納穆斯林難民的錯誤傾向,豈不是可以發人深省的嗎?」


原答案

如何看待?
有人在巴黎殺戮,有人在知乎舉報。這個「人」,可以打上雙引號。

查理周刊刺激到某些人的玻璃心,於是遭到屠殺,知乎上某位醫生只是提及封齋對胃的影響,女兒都被人肉了出來。

要文斗也要武鬥,真是歡快啊。

通報一下「文攻武衛」的最新進展,

我第一次截圖時,共有731個回答,現在更新時截圖,只有702個

另外有47個回答被摺疊。

乾的好啊,巴黎街頭殺人喋血,知乎網上摺疊刪除,文攻武衛,成績斐然!

補幾句,孟書記,姜委員長他們的回答我都看過,表述自己的觀點,語言文明,也並未夾雜極端的情緒,有川姬只是節選了一段唐代的史書而已,為什麼「不友善」?
只不過狠狠擊中了某些人靈魂深處,碰碎了他們病態的心理,所以就「不友善了」?
那好,我也選擇「不友善」。


在1916年,俄羅斯帝國的最後時段,沙皇曾經發布詔書曉諭他的臣民,用一種幾乎是哀求的語氣說:「你們要自由,我給你們,你們要出版、言論、遊行的自由,我統統給你們,除了我的政權。」

而革命導師列寧的回答也極其簡單:「除了政權,一切都是虛幻。」

要的不是寬容,甚至也不是榮譽,他們要的是法蘭西,是政權。

節選自學姐匂宮出夢的書,花與劍與法蘭西。

真摯感謝那些在前線一直戰鬥的勇士們,我們的明鏡,利劍和盾牌,現實中的守夜人。

故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


他們不是來要麵包的,是來要命的。他們不是來抹去傷痕的,是來製造痛苦的。寬恕的心靈被誰踐踏,美麗的鴿子慘遭屠殺,還想用武器讓我們跪下,讓我們磕頭。

看,多怯弱的一群懦夫啊。

祖先的英靈會因為我們而蒙羞,勇士的魂魄會因為我們而不得安息。

我們是愛好和平的民族,但絕不是懦弱。我們是包容開放的族群,但絕不是沒有骨頭。

朋友來了有好酒 ,若是那豺狼來了 ,迎接它的有獵槍。

如果我們向邪惡低頭,那才真的是背叛呢!

ps,謝樓下知友的提醒,為了保險起見,我換張志願軍將士的圖吧。


這是第一次

這是第二次

這是第三次

這是第四次。

離一百次還有96次。
知乎啊知乎。知乎啊知乎。
戰爭是和平,自由是奴役,無知即力量。
穆罕默德·知·阿卜杜拉·乎。


1、屠殺平民的伊斯蘭恐怖分子全部應該下地獄千刀萬剮;

2、那些沒參與殺人的穆斯林,你們真的不準備抨擊暴徒,不準備講兩句「堅決打擊穆斯林極端分子!溫和穆斯林與極端穆斯林誓不兩立」么?

3、你們的族人在世界各地屠殺平民,你自己不清理門戶也就算了,連個言語討伐都沒有?面對族人暴行時,你沉默,這到底是默默支持呢?還是默默支持呢?若是華人做了恐怖分子屠殺平民,我會羞愧,我會在網上抨擊他們的暴行。而你們穆斯林呢?都做了些什麼?你們什麼都沒有做,只會一個勁的說「極端分子只是穆斯林的一小部分」。呵呵。

4、當初日軍侵華,如今很多中國人提起日本人就討厭。那現在穆斯林極端分子屠殺平民,怎麼就不能允許有人提起穆斯林就討厭呢?我們中國人非常歡迎那些為日軍暴行所懺悔的日本平民,我們非穆斯林也很歡迎那些為極端分子暴行懺悔的穆斯林。
可是,真的有很多穆斯林在懺悔嗎?
沒有。你看看微博,你看看知乎。真的沒有。
他們只會說:「極端分子不能代表所有穆斯林」。

5、巴黎恐怖襲擊,已經把全球穆斯林問題推向了不得不解決的地步。如果普通穆斯林對於自己族人的暴行還是無動於衷,還是繼續保持沉默,那麼,屆時如果全世界都把穆斯林當作病毒當作瘟疫,屆時如果全世界都想把穆斯林除之後快,你,穆斯林,別喊冤。
當然,我並不想看到那一天的到來。

但是,你也別逼我們。

願所有努力活著的人,都能被這個世界善待,而不是被無辜槍殺在音樂劇場。

第一次補充:別把伊斯蘭恐怖襲擊都扯到美國頭上,陰謀論想多了吧,我的帖子不歡迎鍵盤政治家。打擊恐怖分子,是每一個正常人的責任。我絕對絕對不想看到昆明火車站的災難重演,更不想看到巴黎的災難出現在北京。


應該像對付地震洪澇颶風非典般處理恐怖主義。

首先不能太把恐怖主義極端主義當成是現代文明裡的一個部分。不把恐怖主義擬人化,的話,方法就多了。因為當把對方當成是和自己同樣的文明社會裡的生物,憤怒就產生。被道德綁架的機會更多。

「為什麼他們這麼做,為什麼他們這麼不講人道。」

實際上,他們的不同在於他們的訓練方式已經不是正常人類範疇。自然也不會作出文明社會教育背景下的人能理解的事。

其次他們是有社會屬性的,通過某些數據分析手段是可以檢測到的。就像其他任何的自然災害。

在一本暢銷書里曾經看過一個實例,以色列一家通過銀行賬號信息預測恐怖分子分布的公司被美國收購了。這種能夠在事情未發生之前就把可能行兇作惡之人先盯緊了的做法不是很好嗎。

稜鏡門之後美國仍然一意孤行繼續監聽,現在想來真是用心良苦。這個方法比直接轟別人家已經要溫和多了。

還有,站在恐怖分子的立場上,他們都是聰明的投機家,少量武器少量人員就可以引起全球的轟動,製造全球的恐慌,還有恐慌之後的憤怒。這是很值的,在他們的老家,平均每個月都要死那麼多人,使他人死亡只是他們的宣傳工具。憤怒和恐懼正是他們想要的。憤怒的人請冷靜,害怕的人請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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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恐怖主義的恐怖程度又上升了一個級別。美國在經歷911之後,對國家安全的重視程度增加,甚至某些政府部門的舉措一直為歐洲人所不齒。相比之下法國顯得更大度,查理雜誌事件之後法國並沒有做出很大的國家安全中技術性的調整,此為亡羊而不補牢。以至於在8月時去往法國的火車上有了美國大兵徒手擊倒持械分子的一幕。然而經歷了這些事件,巴黎還是發生了如此文明之災。法國當局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恐怖主義,與其比作毒瘤,我覺得更似自然災害,因為其隱秘而抽象的特性既不易也不可能徹底根治,只能做好預測和預防,以減少發生時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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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時間10點05分
巴黎檢察官辦公室:幫凶仍可能逍遙法外。

北京時間10:01
各家頭版

北京時間09:57
美國航空公司AAG的航班將暫停飛往巴黎,戴高樂機場仍然開放。

北京時間09:52
巴黎的醫院人數嚴重超負荷。


北京時間09:45
數十輛救護車前往Bataclan


北京時間09:15
「你們在敘利亞做過什麼?你們現在要補償「
Yasmin,曾在Bataclan娛樂場所裡面。她告訴BFM電視台:「我看見兩個傢伙最大的一個說:」你在敘利亞做的事你現在要還?「。
「然後,他開槍。
「我看到屍體在我身邊紛飛。我被擊中腳下,被屠殺,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死人和這周圍的一切,」她說,然後抽泣。

北京時間09:05
埃菲爾鐵塔燈光熄滅

北京時間08:14
100人死在Bataclan娛樂場所
警察聲稱100人喪生在Bataclan娛樂場所音樂廳的攻擊之下。
三個疑似聖戰分子被打死,警察衝進會場,警方消息人士說。
一名法國政府官員表示,國家緊急聲名已經生效,而總統弗朗索瓦·奧朗德被取消了前往土耳其的20國集團會議。
奧朗德原定在周六離開前往在土耳其的會議,這會議在很大程度上把重點放在不斷增長的伊斯蘭極端分子進行的恐怖主義的擔憂。
沒有被授權透露姓名的官員說,政府將舉行早上國防委員會會議。

北京時間08:10
「懦弱地野蠻」
聯合國安理會譴責此「野蠻的和懦弱地恐怖襲擊」。
「安全理事會強調,必須把這些恐怖行為的肇事者繩之以法,」在一份聲明中15名成員組成的委員會說。

北京時間08:01
恐怖的Bataclan的場景 -
「行動已經結束,但那裡是非常凌亂。這恐怖的場景,」警方消息人士稱。

北京時間07:58金屬樂隊Eagles of Death下落不明。(樂隊鼓手在午12時左右回應了媒體聲明樂隊成員都成功逃脫未受傷害)

北京時間07點55分
兩名恐怖分子"被擊斃"
兩名恐怖分子被擊斃,安全部隊繼續在Bataclan娛樂場所附近。

北京時間07:47
邊境管制
邊境管制先針對法國的離境者,非進入者。

北京時間07:42
自1944年以來第一次宵禁

那次是因為納粹佔領巴黎於1944年。出現了第一次的光之城宵禁。

北京時間07:39
「被捕男子說,他是ISIL成員」

北京時間07:38
地鐵5條線路關閉,計程車關閉計費表。

北京時間07:35
「他們衝進來並開始噴洒子彈」
來自在巴黎市中心的街道的羅里·穆赫蘭:
一位年輕的男子自稱埃爾韋在Bataclan附近的岩石場地街稱,他已經通過緊急出口逃出。
「三個男人與卡拉什尼科夫衝鋒槍,身穿防彈衣爆在演唱會中間,大概有1000人左右在那裡。他們剛開始噴洒子彈。我看到一個女孩就在我面前被打了。那裡面一定有不少人死了。」
他說,這些人都沒有戴口罩,而且他們在20多歲或30多。

北京時間07:32
ISIL慶祝

在社交媒體使用包括#巴黎點燃#。ISIL的支持者一直在慶祝在巴黎的恐怖襲擊。

名為AL-Mouhed AL-Tourkomani的ISIL支持者寫道:「真主阿克巴爾......真主阿克巴爾與你的憤怒一起死亡,與你的失敗一起爆炸。」

ISIL在這個階段還沒有,聲稱對襲擊事件負責。(已經承認這事是他們乾的了)


私信管理員永遠是那麼一句,我就郵件了。郵件回復如下:

您好!

核查到您的回答修改未通過的原因是包含原回答截圖(相當於沒修改……),另外像是「XXXXXXXXXXXXXXX」這類表述,含有針對民族和宗教的歧視意味,也屬於不友善行為。
您對相應內容進行修改後可以再提交,管理員會儘快評估;如果仍存在疑問,您也可以回復管理員私信,進行溝通。

感謝您的來信。

知乎團隊

OK,那隻能不放原回答截圖了。
但是「「XXXXXXXXXXXX」這類表述,含有針對民族和宗教的歧視意味,也屬於不友善行為。」這個有點過分了。

《孟子·盡心》上,第二句中孟子曰:「莫非命也,順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牆之下。盡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梏桎死者,非正命也。」
防禍於先而不致於後傷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焉可等閑視之。

今文:君子要遠離危險的地方。這包括兩方面:一是防患於未然,預先覺察潛在的危險,並採取防範措施;二是一旦發現自己處於危險境地,要及時離開。

難道孔孟活到現在也是不太友善的用戶?

這應該是中國傳統價值觀吧,知乎你做聖母我沒意見,但是慷他人之慨那是聖母婊。


---------------------------------原回答---------------------------------------------------------------
最原始的回答知乎不讓放。

原答案是我2015年11月14日早上起床看到新聞後手機刷知乎寫下的回答,非常短,當時的感覺是憤怒和害怕,收到知乎的郵件後,我的感覺是更加憤怒和更加害怕。
我真的不知道我這麼兩句話,25個字,那裡有一絲一毫的不友善?
難道是沒有用句號結尾不符合知宣部教法了?
難道我的擔心和害怕都會讓知宣部感到不友善?

我自認為不是穆黑,甚至說我親弟弟(漢人)的媳婦也就是我的弟妹就是回族(當然我感覺已經很世俗化了,互相都沒覺得有什麼差別),他們的孩子也就是我的侄子報戶口的時候填的是回族,但是我現在確實想建議他們改成漢族。

我自認為並不聖母也不是要殺光穆斯林的人,我一直認為穆斯林並非恐怖分子的代名詞。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一個有感情熱愛生活的人,我想這次在法國被殺死的裡面絕大多數和我是一樣的人,我不想因為我不信仰某種宗教而喪命。看過一些文字,ISIS裡面有很多原本和我們一樣很普通的人,受過正常的教育,有著正常的生活,不知道為什麼會變得如此暴力,在某些宣傳下變得如此暴力,這讓我如何去看待這個群體內的人?大多數人可能和我們一樣,只是他的兄弟姐妹可能很暴力,甚至於他/她在不同的人生階段可能就會變得很暴力,我只是個普通人,吃飽了沒事幹刷刷知乎黑黑中醫挺挺轉基因抖抖機靈,實在沒有能力分清楚他們之間的差別,惹不起還躲不起了?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我不想知道他們是溫和的還是激進的,
我不想知道他們是真正的還是非真正的,
我不想知道他們是遜尼派還是什葉派,
我不想知道他們是波斯人還是阿拉伯人,


我真的很害怕!!只可惜現在在知乎,連害怕的權利都沒有!!!


「穆斯林們希望為伊斯蘭開脫,其實伊斯蘭就是穆斯林的所作所為,以及他們對經文的演繹。多數穆斯林採取一種相對安全
的立場,即古蘭經的某些內容已經失效,但對真正的穆斯林來說,這就已經是一種叛教的舉動。」
——海克爾


我朋友就在法蘭西球場現場。以下為其轉述(外國朋友沒有知乎):

一開始是聽見外面有很沉悶的爆炸聲,當時球迷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以為是煙花禮炮之類,比賽還在正常進行一直到結束。。然後法國隊2:0勝了德國。雖然是友誼賽,很多法國球迷還是很高興,有的甚至開始唱歌了。然後球場里大廣播通報說球場外出現恐怖襲擊,很多特警和防爆部隊從通道進進球場裡面。只是一瞬間,見到這種陣勢,所有觀眾都嚇得不行了,但是出口大都被封鎖了,就只好往場內跑。。然後各種發手機看新聞看大屏幕。體育場上空還有直升機在盤旋。外面有各種警笛聲。

雖然場面很糟糕,但總體而言,球場內的法國人可謂是慌而不亂。並沒有因為恐懼而出現推搡甚至踩踏事件。大家盡量做到互幫互助,照顧兒童和老年人,井然有序地撤離。

法國總統奧朗德當時也在球場內觀看比賽,但發生爆炸後就被立刻疏散離開,並直接和法國內政部長趕往內政部了。

民眾普遍認為這次襲擊打了法國一個措手不及,但事實是法國軍隊警察其實已經有準備了,當天晚上巴黎重要地點隨處可見荷槍實彈的法國軍人。事實上自從《查理周刊》那次事件後,法國就增派了10000名軍人和1000名警察,重點保護一些可能遭到恐怖襲擊的場所。然而慘劇還是發生了。

其實之前新聞里說了。德國隊入住的酒店Hotel Molitor在比賽當天上午9點50的時候就收到匿名電話,說周五晚上將有恐怖襲擊。然後酒店立刻把所有客人都疏散了,沒想到針對的地點並不是Hotel Molitor。

然後第一起恐怖襲擊其實發生在一個餐廳, Le Carillon,位於巴黎第10區,和之前出事的《查理周刊》離得不遠。有槍手開著車接近餐廳,然後從車內,用攜帶的自動步槍(現查明為AK47)掃射客人。一邊還喊著聖戰口號「真主阿克巴!為了敘利亞!「
據說還有一家柬埔寨餐廳和一家咖啡廳也出事了。(三家店靠的很近,可能是車開到路中央,然後向兩側人多的店掃射。)
隨後很快法蘭西球場那邊就發生爆炸了。警察透露兩起爆炸都是自殺性襲擊。(據說兇手已經被炸成了碎肉)可以看出應當是有完整的預謀和規劃的。

圖片為那家餐廳Le Carillon。

法蘭西球場那邊還沒結束,Bataclan藝術中心就有槍手帶槍直接衝進劇院了。據目擊者說,有槍手衝進去就無差別掃射。外圍當場就有上百名群眾身亡。更裡面所有人都嚇得只能趴在地上。之後過了一會,不知槍手是被擊斃了還是離開了。發現沒有了動靜,裡面的人員就開始往外逃。

巴黎官方要求所有市民躲在家中不得外出。街上到處都是警車救護車消防車。

當晚法國總統奧朗德發表電視講話,宣布法國全國進入「緊急狀態」,並同時關閉法國邊界。

他說巴黎正在發生著前所未有的恐怖攻擊。巴黎市政當局要求市民留在家中,不要外出。

ISIS沒有認領這次恐怖襲擊,但是在推特上叫好。法國民眾已經在猜測是否兇手混在敘利亞難民之中進入法國,畢竟這是最有可能的渠道。如果真是這樣,就有點令人悲傷了。農夫與蛇。


根據天空電視台的最新消息恐怖襲擊的嫌疑犯已承認自己來自ISIS。

朋友說法國民間的輿論也分為兩種,一種是純粹覺得悲傷同情,一種是憤怒,而憤怒的對象除了恐怖襲擊者、伊斯蘭教徒,還包括難民政策,以及難民政策的發起者——德國總理默克爾。有些人甚至覺得對於敘利亞穆斯林難民採取保護屬於引狼入室。


總之祝福巴黎。不希望這樣的恐怖襲擊發生在任何一個國家。


目前朋友已經安全回家,如果有消息再更新。。


=============自己的一點思考的分割線==============


為什麼法國在歐洲國家裡容易成為恐怖襲擊目標呢?


我覺得這歸根於法國的移民政策。我們知道法國一直對北非很曖昧,也喜歡自己成為北非乃至非洲地區的老大。(五常各有各的野心,這很正常)所以法國的移民政策必須對北非乃至非洲地區傾斜。(給你點甜頭,你才能跟定我對不對。。)


所以這個移民政策就跟中國很多政策一樣,雖然有各種弊端,但是卻是國家堅決支持的。因為總體而言,利大於弊。

關於中國的可以移步這個答案:應試教育到底害著誰了? - 眠眠的回答 (咳咳。。容我夾個私貨

(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然後這些北非和其他非洲移民來到法國,他們的素質和當地人差距還是很大的,也尿不到一個壺去。然後移民越聚越多就形成了自己的圈子,幾乎不和法國本土人來往。他們居住的地點也很固定,畢竟大部分都是政府安置的廉價房。比如在巴黎,就住在郊區的Ghetto(少數民居住區)。


這些地區也成為巴黎犯罪率最高的地區。(我在巴黎的時候,朋友從來不會帶我往那裡去。)甚至很多移民在那裡已經形成幫派。然後和很多類似的社會團體一樣,他們怨天尤人,總覺得自己受到歧視。(雖然這些人大多是穆斯林,但是我並沒有強調因為他們是穆斯林,所以才這麼做。我更願意站在社會層面的角度來分析,而不是貼標籤)


再加上本身文化層度低的原因,容易受到挑撥和教唆。於是當各種極端組織的引誘下,他們就很容易加入其中,希望通過所謂「聖戰」來改變自身的命運。於是就發生了一幕幕慘劇。


=========================

更新:

奧朗德:我們將引領一場沒有憐憫的戰爭。因為當恐怖分子決意做出此般暴行時,他們必會面對一個決絕的法國,一個團結的法國,法國將凝聚一處,毫不動搖,即使在今天我們遭遇了巨大的痛苦。

"We are going to lead a war which will be pitiless. Because when terrorists are capable of comitting such atrocities, they must be certain that they are facing a determined France, a united France, a France that is together, and does not let itself be moved, even if today we express infinite sorrow."


又一次。

感覺我在如何看待 2015 年 1 月 7 日法國巴黎諷刺漫畫社遭恐怖分子襲擊事件? - 林焉的回答的答案可以複製無數次,直到歐洲真正滅亡。
—————————————————以下為答案————————————————————

「文明」與「野蠻」相遇,「文明」會選擇用文明的方式對待「野蠻」,「野蠻」則會用野蠻的方式對待「文明」,由於文明了太久,「文明」已經漸漸失去了區分野蠻與文明的能力,會下意識地把「野蠻」看作是一種不同於自己的「文明」,或想與之共處,謂之「多元文明」或想對其加以歸化,將其融入文明,這無疑是文明的、人道的、和平的手段,並不應該指責。

但遺憾的是,「野蠻」根本就不願與「文明」共處,真正的「野蠻」也決不願融入「文明」,「野蠻」只給「文明」兩個選擇——被消滅,或者退化為「野蠻」。最終的結果——只剩下一片荒蕪的「野蠻」。

「文明」的悲劇在於,它不知道,「野蠻」終究難脫其野蠻之本性,決不能用文明的方式去對待,對待「野蠻」,只能用野蠻的方式予以消滅。事實上,我們所說的「文明」,就是在不斷消滅野蠻的過程中成長起來的。

現在的西方諸「文明」好像並不懂這個道理,亦或是懂裝不懂。

如此下去,曾經傲慢的基督子民們,終將會被野蠻撕碎,教堂的十字架,列王的冠冕,先賢的骨骸,都將喪於烈火。看看倫敦、巴黎、柏林……歐羅巴的心臟們,將會一個接一個地衰竭,不是亡於外部的猛擊,而是亡於內部的毒血。

歐羅巴的喪鐘已經敲響。

我們能做的,只有旁觀和祈禱。

歐羅巴啊,你要知道,格拉納達的故事,並不陳舊。

願你還有那樣的好運氣。


謝多位邀,這種事情以後也不會少的,比這規模大的也可能會更多。

這是先進文明在步入高級形態之後,對落後文明的壓制,導致落後文明用子宮和自爆對於高等文明做出的最野蠻的反擊。


而高等文明先給自己套上了一套叫做「文明」的枷鎖,使得自己不能夠用同樣的手段對落後文明做出應有的反擊。

我之前就說過,伊斯蘭教這個宗教,它的內核是繼承自古猶太教的。

從精神層面上看,它還是一個最原始最古老的一神教。

參考資料:

穆斯林眼中目前的伊斯蘭教有什麼缺陷和需要改變的地方?穆黑眼中穆斯林又有哪些值得讚許的地方呢? - 知乎用戶的回答

伊斯蘭教有可能迎來「宗教改革」嗎? - 知乎用戶的回答

太陽下面無新事。

低等文明對於高等文明的反擊,甚至消滅了高等文明,在歷史上也不算罕見。

那些有志於推動伊斯蘭教的宗教改革的精英分子都已經在西方的庇佑之下。

他們,才是改變伊斯蘭宗教,改變伊斯蘭國家的柱石。而他們已經灰心。

仇恨西方的穆斯林吶,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我只想問一句,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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