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文明最有可能被什麼毀滅?


掌握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邪教恐怖分子

本來地球(蓋亞)有個自動抑制系統:邪教恐怖分子喜歡弄死科學家,會阻礙科技發展,能夠發明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一般是比較文明的社會,這樣邪教恐怖分子與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不可兼得

但現在這個抑制系統正在逐漸失控


首先反對 @yolfilm的部分答案,抗生素的實效並不會引起人類文明的毀滅。

首先放一張圖上來,

上圖是義大利30年代後平均預期壽命,雖然不同階級的斜率不同,但是除二戰影響以外基本上是保持平穩增長的,並沒有發現哪一年隨著抗生素的發明或者廣泛應用而導致預期壽命迅速增加。

其實對預期壽命影響最大的並不是我們發明了什麼葯,而是我們獲得了預防疾病的方法(利益聲明:我是學公共衛生的),這種方法甚至不是什麼新疫苗這麼高大上的東西,僅僅是我們平時用的自來水系統,人們洗手更加方便而且勤快,收入增加營養跟上,還有抽水馬桶的普及,對於人的預期壽命影響要遠大於抗生素對於人預期壽命的影響。

其次反對病毒的答案。說個不是秘密的事,人類現在拿包括流感病毒在內的絕大多數的病毒沒有什麼辦法,絕大部分的時候醫生開給你的葯都是對症治療,而不是對因治療。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壞事。因為病毒多數時並不會選擇幹掉它的宿主,而是試圖達到一種共生的關係,這種現象被稱作病毒的自限性。病毒之所以能殺人,很多時候是因為人的免疫系統對病毒進行攻擊所造成的附帶效果把人自己給乾死了。
假如真的出現了急性的致死率奇高的病毒,也並不是很難防治,因為這些病毒往往在威脅到人類文明之前就把自己的宿主幹光了,同歸於盡,no zuo no die。譬如埃博拉病毒。
當然,能在動物中保存自己,在人類中體現高致死性的病毒則是另外一個話題了,這次的H7N9就是這樣。不過人類運氣好的是現在H7N9最多也僅局限在有限的人傳人的程度。退一萬步講,就算是變異發生了,鑒於我們目前對於流感病毒的豐富認知,研製疫苗也就是一年以內的事情,期間只要個人做好防疫措施,勤洗手,勤通風,別吃活雞活鴨都沒事。

退一萬步講,假如發生了全球性的高致死疾病的流行,也不見得會毀滅人類文明,比如黑死病一定程度上就為歐洲的工業革命創造了條件。

生物鏈是環環相扣的,病毒的進化是有跡可循的,沒有那種病毒是突如其來的。

氣候突變和外星人倒是都有可能。後者姑且不論,前者的話依照現在的水平,即使像後天那種環境出現了,我們仍然有能力以數字保存我們現有的大部分的文明成果,讓它們終有一日被挖掘出來,保證文明繼續延續而不是毀滅。

至於我的答案,是人類自己。

這並不玄學的那種玩意,是真真實實的人類自己。

至於為什麼,今晚比較困,先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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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聚會好多萌妹子,為什麼……都沒有交流…… 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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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高考完~再跟大家分享一部之前看到的短片


(前幾天剛回答過一個關於人類如何滅絕的問題,感覺貼過來正合適。)

這方面的腦洞非常多,但大多數讀過之後,我卻沒有太多感覺,例如小行星撞地球或者超級病毒什麼的,總覺得是杞人憂天。

但有一個腦洞,卻讓我產生了深刻的危機感,甚至覺得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這就是來自日本小說家高野和明所寫的《人類滅絕》。

故事中,非洲剛果誕生了一個嬰兒,引起了美國政府高層的恐慌。因為這個嬰兒擁有超高的智慧,甚至已經難以稱其為「人類」,只好冠以「新人類」之名。若是新人類對人類不友善,那麼人類終將滅絕。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政府不惜派出僱傭兵進行撲殺,希望趁他還沒長大,就將隱患消滅。但最終在幾個友善的人類的保護下,憑藉超凡的智慧,他得以逃脫。

故事到此就結束了,並沒有描寫人類最終如何滅絕,卻給我們留下了豐富的想像空間。

智商遠遠高於人類的「新人類」初看起來很像是超級人工智慧,若是「新人類」對我們不友善,自不必說,從小說中的那個小孩子所顯示出的智慧就可以看出,有一萬種辦法讓我們滅絕掉。

但若是「新人類」對我們友善,那對我們的待遇應該會比人工智慧「溫暖」得多。

第一代「新人類」與我們還有些許的情感,共同的語言,或許還會幫助人類攻克一些疾病,發展一點科技。

但第二代第三代以後,他們必然會拋棄我們這些低效率的語言,發展出只屬於他們的語言甚至其他更高效的溝通方式。

再經過幾代之後,新人類逐漸壯大,人類逐漸衰落,於是新人類給我們劃分出小部分保護區,以防止對我們的狩獵。或許我們會有幾次反抗,但每次都被狠狠地揍回來,也就老實了。

我們仍然有政府,維持著秩序和溫飽。依舊會有學校,第一課就是學習在新人類闖入時如何躲避以保留性命。

生存空間被反覆壓榨,看著保護區外的各種飛行器和指向太空的建築物,人類心情沮喪,人口逐步萎縮。至於曾經的人類文明,呵呵,我們又何時保留過猩猩的巢穴呢?

再到後來,人類喪失了繁殖慾望,成為了瀕危動物。新人類成立了「人類孵化基地」,把人類的男男女女集中關到房子里,播放島國愛情動作片,刺激人類交配。再不服從的,只好麻醉後取出精子和卵細胞,合成受精卵後人工受孕。

有一些長得好看的人類被關進了動物園,供新人類參觀。剛被關進去的人類向前輩請教人生經驗,前輩仰望了一下天空,然後說:「別總是傻站著,要好好賣萌,主動去要吃的。」

就這樣,人類與新人類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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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點釋疑:

1.一個新人類是怎麼繁殖的?
故事中其實提到這批小孩子不止一個,只是以這一個為主線寫罷了。

2.這個小孩子的智慧有多高?
小說中所描寫的那個小孩子,思考問題的方式與人類已經完全不同,不能簡單的用目前的「智商」來表示其智力。人類思考問題是從點開始,然後邏輯推導到面,再到體。哪怕是人類設計的模擬軟體都是如此。可是這個小孩子思考是全局的,各種變數可以同時在大腦中交互作用,所以他可以很簡單地看清楚何處要發生什麼事,加入某種變數後果會如何。
若是有這樣的思考能力,甩開人類文明也就是一代人的事兒。

3.生殖隔離不會立刻產生,那麼新人類不會和人類相愛、通婚嗎?
未產生生殖隔離不假,但新人類外形已經與人類不同,帶來審美方面的巨大差異,人類的外表對其沒有什麼吸引力;而他們智慧又遠超人類,沒有所謂的精神層面溝通的可能。這種情況下,新人類已經沒有任何理由要與人類進行交配,就如同我們不會主動想和一個智障又醜陋的人繁殖下一代一樣。


毀滅說不上,但人類的七宗罪必定影響歷史的進程: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色慾、暴食(胖子礙著誰了?)。

電子計算機不會讓我們惶恐,電腦卻會,機器不會使我們害怕,機器人卻會……把某工具擬人化就能立刻引起一幫愚蠢、善妒、傲慢、懶惰的人來極力反對新「木棍」。無疑,他們把工具cosplay成了強大的對手。對,它就是沒我這麼有腦子,沒我這麼懂感情,沒我通曉宇宙之大和諧。脆弱的我們掐算著所有比對方強的地方,甚至把自己的缺陷拿出來當特點,像極了一個裝逼不過就撒潑裝小孩的中二少年。

昨晚和愛人說起來有哪些科幻場景成了現實,就著這兩天李世石和阿爾法狗的對決,他說起了很久之前我們一起看過的一篇談圍棋的科幻。正巧我對這篇小說也印象深刻(因為開篇的大場面讓我以為主人公攜帶了可以殺死全人類的病毒 2333),就把它放出來,和諸君一起反思下自己~

以下原文:

樓下停著一輛元首專用車。他在等我。

我不是元首,但我卻要動身前對連人類聯盟元首都怯於面對的東西。看了看錶,還有四小時十七分鐘。我整了整衣領,開始向門口走去。

「爸爸。」六歲的女兒依依不捨地拉住了我的衣角,我本以為她會講些什麼分別時的祝福,但她只是說,「一定要贏。」

我微微一笑:「爸爸不會輸的。」

門剛打開,全副武裝的軍警就圍了過來,護送著我上車。

「為什麼來向我學習棋藝呢」我記得老師當時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似乎是沒有任何深意的。他的身後掛著一個捲軸,上書:黑白兩分。圍棋,在二十二世紀已經成為了衡量一個人智慧與才能的標誌。當然,棋士也成為了這個時代最為榮耀和賺錢的職業。幾乎所有知名的棋士都開辦了自己的圍棋學校。

從小就喜歡圍棋的我,並沒有按父親希望的那樣接受做一名職業程序員的教育。父親雖然不覺得我能在圍棋上有什麼成就,但如果他的兒子能夠成為一名出色的棋士,同樣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為什麼我會選擇在鳴海門下學習棋藝?我自己也在反覆問自己。

「因為您的棋還有一些美的東西在裡面,不只是無休止的計算與戰鬥。」

我似乎習慣了做一名程序員的工作。儘管AI世界和人類世界曾經打得不可開交,但人類還是離不開電腦。這對我來說倒是件好事,不至於失業。

人類和AI斗累了,在劃地而治以後,兩種文明開始了其他形式的對抗。最後他們決定每年舉行一場圍棋賽。在人類所有能夠相處的遊戲裡面,這對計算機來說最為複雜的東西了。AI文明也不反對,它們希望證明,雖然被人類嘲笑為只會窮思考的怪物,但在高速思維與嚴密邏輯性的保證下,沒有什麼是它們做不到的。

比賽是有賭注的。據說在人類戰敗後,所有參賽選手都會面臨悲慘的命運。為了轉移注意力的政府和不願承認自己比AI低級的工種,都需要出氣筒。但這些我都不關心。

如果你和我一樣有一位現匯體貼的妻子,一個聰明可愛的女兒,我想你一樣不會關心。況且,我已經忘記我是什麼時候淡出棋壇的了。


做近身弟子是一種榮譽更是一種機遇,因為你可以直接受到當今最優秀棋士的親自指點。不過我從來不肯被定式,即那些名家的經典手筋,我當然就更不喜歡打譜。我雖然承認打譜是學習圍棋最重要的方法,但是在這個時代,已經沒有多少美麗的棋譜可打。看存世不多的古棋譜是我最喜歡的事情。

更多的時候,我自己坐在棋室和自己下棋,下棋如同畫畫,如同雕塑,如同創造一個世界。在黑與白的交會中,是力量的鬥爭與和諧的美麗。

師兄弟們都嘲笑我。他們認為棋,只有在無休止的戰鬥中,才會磨練出來。可我覺得,任何一個絢麗的夢境,在最深處一定可以自己達到完美的。

鳴海從來不說我。他總是忙於各種比賽。有空的時候,他也會指點弟子們幾手。他和我只下快棋。當然,由於水平上的差距,那時的我經常是被他殺的二十目甚至三十目的狂敗,最後被他狠狠罵一句「蠢材!」

妻子得了重病,醫生也說不出來是種什麼疾病。

人類破壞了自然界平衡,所以才會在二十二世紀面對各種災難吧?

「你們有兩種選擇。」醫生一面給我們展示DNA病理分析圖,一面說,「一、做普通的生命延續治療,但最多支持半年而已;然後,如果你有一百萬流通幣,可以讓你的妻子進入『靈魂之國』的虛擬思維世界,你們還可以常常見面。第二——」這傢伙頓了一下,我似乎看見他的眼睛變了一種色彩。

「如果你有一億流通幣的話,她可以接受生命重塑的手術。不過………」

妻子很平靜,從我們認識那天起,她從來沒有難為過我什麼。回家的路上,她突然叫我帶她去了趟自然博物館。看著虛擬三維儀裡面顯示的淡藍色的海洋,她輕輕地說:「我們是來自那裡的,也該回到那裡去吧?」說完,她靠在了我懷裡。

我落淚了。我小心地改變著面部表情,讓淚水只能流進自己的嘴裡,而不是滴落在妻子身上。這是我遇見她以後第三次落淚。第一次是娶她,第二次是我們的女兒降生。

「它是你的玩具嗎?」鳴海的手杖重重敲擊在我的頭上,「蠢材!」

「難道不是一種美麗的遊戲嗎?」我很平靜,在父親面前挨打成習慣的我,什麼驚訝都沒有。

「當然是!但是——」鳴海拾起一顆棋子,「只有你把它當作生命的時候,你才會體會到它的美。一位藝術家,應該讓自己的抽象的作品如生命般活過來,而不是死去!這是人類的科技無法做到的事。只有美可以!」

「唉——」鳴海突然嘆了口氣,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了看我,「你是否是我在等待的人?」

圍棋的極致是什麼?鳴海讓我開始了思考。我需要答案。

鳴海有一天突然問我:「你在下棋還是在搞藝術?」

「這有區別嗎?」我當時覺得自己的答案一定很有高手風範。那時的我,還有一些自負的驕傲。

「你還沒有真正明白你自己說得那句話。圍棋的美是殘酷中的簡單與和諧。是自然的特徵。它是完美的。而其它藝術與之相比,少有能比它全面的。」

「不過,」他笑了一下。「我自己其實都不太懂。」

我正要下班,經理忽然出現在我的面前,他那張肥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親切。

「飛羽先生要見你。」說飛羽的名字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無比的激動,似乎他這個月的獎金讓總公司加了三倍。

「我真不知道您原來和飛羽先生是朋友!」怕經理一面堆笑一面拉開貴賓室的門,「罪過罪過。」

七年了,飛羽大師兄,你來找我做什麼?

因為人類與AI之間的一戰嗎?

我的棋力每天都在進步,只要不是快棋賽,我幾乎可以和鳴海相抗衡。心羽,我的棋名在棋界已經成為鳴海棋院年輕一代的代名詞。

而鳴海,新時代特有的每天會變異的疾病找上了他。他在早課上緩緩地宣布了自己的決定:「我要和心羽下十番快棋。如果他贏我一句,他將接任首席棋手。如果他全部失利,他將被逐出鳴海棋院,由飛羽接受第一的稱號。」

鳴海說話的時候,我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而飛羽,什麼也沒說。在我印象里,它是雄是個做事讓你難以猜透深淺的人。「十番棋從下周一開始。」鳴海說完轉身離去。出門前,他又看了我一眼。

他的目光讓我想起他的一句話——「你是我在等待的人嗎?」

「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飛羽是個很直接的人,這是我過去喜歡他的唯一理由,「我要你代表人類出戰!」

「為什麼是我,我現在只是一個名小卒。我的積分只有……」

「又和我見外了。你真的相信積分這東西嗎?」

飛羽消瘦了很多。作為現任世界棋院的院長,他的身份非同小可。我猜測外面是否已經被無數的便衣警衛包圍了。

「我們已經輸了九盤棋了。這第十盤棋的賭注是人類在火星殖民地的開發權!你知道這次失敗意味著什麼嗎?況且,」他請了清嗓子,「那些AI雜碎太狂了,它們說只要我們能贏它們一次,不但會把我們以前輸掉的東西交還,還會退出整個地球區。」

「為什麼是我?」我還是這個問題。我的眼睛盯著杯里的清茶的泡沫慢慢地散開,感覺他同宇宙星系一般美妙。

「因為老師說你可以做到。他去世使我在他身邊,所以我知道你可以。全世界就你可以!」

「蠢材!你已經連輸三局了!」鳴海的手杖又一次敲在了我的頭上,「你不會反思嗎?」

我知道在二十世紀末二十一世紀初,新人們往往在棋賽中有較大的勝算。但是現在,圍棋發展到二十二世紀,情況卻大不一樣了。能否再快棋賽中取勝,取決於你背下了多少實戰變化,知道多少定式,是否對各種棋形的優劣了如指掌。由於發達的醫學支持,老棋手不會因為身體無法承受高強度思考而在快棋賽中處於弱勢,發呢瑞因為豐富的經驗佔據上風。

「也許,我下棋的風格不利於快棋。太快了。我無法完成一種感性到理性的再回到感性的往複思考。優秀繪畫作品總是數年一成,您太難為我了!」我當時是這樣解釋的。

「所以你是蠢材!放棄你以前的那種認識。如果你真的是為美德,那我問你,賈丹的東西難道不如複雜的美嗎?世界的本質是在簡單的爭鬥中達到複雜的和諧。這也是為圍棋我們展現的。你下不贏我,是因為你還沒有學會美,你還在思考實地與外勢的得失,還在計算官子的優劣,還在思考每一步棋下一著的變化。如果人類這樣下棋,那我們絕對不是計算機的對手。蠢材,從美去認識一切!」

「抱歉,在那以後的事,你知道的。我說過不會再下棋了。你不應該找我的。」

「真的嗎?」飛羽拿出一個小晶體,全息成像儀,一些畫面浮現出來。

「我觀察你很久了。你要說是監視、偷窺,我也不反對。總之,你空閑下來的時候,還是在下棋。和以前一樣,你還在捉磨它。我們研究了你的棋譜,答案是你的水平已經到了我們無法理解的地步。當然,我相信AI那群只會做加減法的傻瓜更不會理解。」

飛羽走到了我的面前,雙手按在我的肩上:「師傅說,如果有你天你離開了鳴海棋院,我們棋院就沒有了真正的王者了。他選擇我作為繼任者,是因為我精於人情世故,可以保住我們棋院的聲譽和地位,而不是我棋下得好。」

「抱歉。「我移開他的雙手,站起來向門口走去,」我還是不會接受你的委託。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這種揚名立萬的大好機會為什麼大家都不願與去?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失敗的後果。你無非是想利用我。我了解你,飛羽。與其說你是棋士,不如說你是個精明的商人。

「不錯,我是在利用你,但是你會願意被利用的。」飛羽從來都很自信。

我懶得理他。我的左手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

「獎金有五億流通幣!即使和棋也有一億。這是你會接受的第一個理由。」

我腳步確實停下來了。

「老師在咽氣前對我說:他的心愿是希望有一天你能證明,唯美可以戰勝計算;真正的美可以征服一切;美是宇宙的本質。這是你會接受的第二個理由。」

飛羽離開了貴賓室,身後留下胖經理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歡送聲。

我靜靜地站著,看著全息儀中的下棋的字跡。那是我嗎?我真的已經理解到美了嗎?

命運註定了每個人都有不能逃避的東西。

「我們的師祖是三百年前的圍棋大師吳清源。他的棋藝當時被公認為無敵於天下。你猜猜看他最喜歡看的書是什麼?」下第五盤棋的時候,鳴海居然和我聊起天來。

「是《周易》,也就是《易經》。它是中國古代思想的大成之作。有人說那裡面其實藏著用現代科技也無法描述與解釋的宇宙萬物的本質和真相。」

「所有學校里都說那是最沒用的書。所以不怕你生氣。我從來沒有看過。」

「所以你是蠢材,將來找機會看看。它會告訴你什麼是既然與和諧之美。」鳴海笑起來,「其實不怪你,人類現在已經忘記了什麼是真正的美了,而學校又不教這些東西。我自己也不太懂,我自己下棋的時候也會陷入勾心鬥角的計算中去,去廝殺,去斤斤計較。但是我希望你超越我,希望你能把美作為一種不敗的信仰堅持下去。」

「不敗的信仰?」如果真的是不敗,我就不會連輸四局了。但我沒有反駁,因為我知道,那時我對美的理解還不夠。

「真正的美可以征服一切。」鳴海很堅定的點了點頭,「這局你輸得不如上局慘。因為你在思考美的問題,而忘記了棋盤上的勝負。」

「既然美要取得勝利,就一定有勝負的,我不認為有誰可以忘記它。」

「決定生活的是你的心態,下棋也是如此。勝負只是一個結果,但是不是過程。想明白它。」

我直接把事情告訴了妻子和女兒,因為她們又知道真相的權利。

妻子輕輕拍了拍女兒:「去睡覺吧。」

女兒睡了以後,妻子坐到了我的懷裡:「你無論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她用手撫摸我的臉,「我希望你不要去。萬一你輸了,寶寶怎麼辦?」

「如果我不去,你又怎麼辦?這是一個遊戲。我必須在殘酷的遊戲中尋找一個平衡點。」

「你做得到嗎?」妻子有些擔心,「也許美本身是殘缺的、破碎的。」

「不要問我美是什麼。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會作為一種信念去堅持它。寶寶的事情我會安排好的。而你,我也絕對不要失去。」

第二天我告訴飛羽我有條件地接受他的委託。我的妻子馬上就住進了最好的醫院開始接受各種延長生命的輔助治療,女兒的將來也得到了他妥善安置的承諾。但是毫無疑問,除非我真的獲勝,否則飛羽不會做虧本生意。而我,是否是在尋找一種寄託?

「一個棋士是需要精神寄託的。這種寄託既不在棋內,也不再其外。」鳴海下第六盤棋的時候,說起了人類與AI對戰的事情,「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他們沒有讓我去。但是誰去都一樣,現在的我們下不過機器的。」

「為什麼?圍棋是無窮的。」我記得幼時的教育就告訴我們,計算機的棋力是很弱的。

「以前我們或許能贏。但現在,計算機的速度與容量已經到了你我難以想像的地步。雖然他們暫時還無法完全精確到從開始一直計算到結束,但是一旦你落下一顆棋子,它就能由此展開相應的推算。去掉那些沒有意義的壞手,實際的運算量已經減少到他們可以承受的範圍。你永遠不可能在戰術比計算機想得更遠,在實地上永遠不可能比機器算得更精。」

「難道您認為將來我會去和那些AI做決定人類榮辱的比賽嗎?」

「你?」鳴海的表情變得有些輕蔑,「你連我都不過,遑論與那些計算機斗?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為么給你說這些么?」

當時我確實是不明白,我想準確地講是有點什麼感悟,但是我無法描述出來,更不要說把它用到下棋上去。

「蠢材,準備輸這局吧!別發獃了,你讀秒了!」

元首專用車正向人類聯盟總部駛去。我知道我必須得見一見那些所謂的高層精英,碳基生命榮譽的捍衛者。

「你們知道誰會和我下棋嗎?它的實力如何?」知己知彼,才是取勝之道。

「當然知道,它們已經通報我們了。今天我們也會將你的資料交過去。是一個叫SCCDP618的傢伙。」飛羽打開車載電腦接通了聯盟總部的主機。「SCCDP618,計算速度每秒兩萬億億次,如果啟用後接思維繫統,運算速度將達到上述值的4~5倍。」

「真是個可怕的傢伙,如果他願意去空間站買票的話,我想排隊的狀況會緩解很多。」我伸了伸懶腰,「還有多久才到啊?」

「大概也就三分鐘吧。」飛羽遞過來一杯清茶,「你很輕鬆,為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將面對什麼樣的挑戰?」

「對你來說,圍棋是什麼東西?」我一邊呷茶,一邊問道。

「這?」飛羽似乎思維卡住了,「真的沒有想過。」

「蠢才,對你來說,圍棋是什麼?第七盤了!」鳴海終於沒有再敲我的頭,而是使勁把手杖往地上杵,「回答我!」

「我說不清楚。我覺得找不出什麼準確的語言來描述它。」我在黑棋左下角選擇了大飛,鳴海在拆二穩守陣地。我並沒有選擇跳或者尖來穩住自己的陣腳,而是又在另一塊黑棋的腹部狠狠挖了一下。如果我無法在細節的計算和經驗上擊敗老師,那我只有將局勢攪亂。「笨蛋,我看你是真的準備被逐出棋院了!面對計算能力和經驗都比你老到的對手,混亂或許可以讓你生存的時間延長一點,但是最後的官子階段,你的弱勢還是會表現出來。」

的確如此,但是我能有什麼辦法?師傅今天的棋就是在穩守的基礎上和我對殺。小到劫材的運用,大到布局的控制。我都落在下風。在美的東西在殘酷的爭鬥面前,都會被粉碎!我幾乎動搖起來。美,也許不過是人類自欺欺人的安慰。

「蠢材,你給我聽好了!圍棋就是黑與白在舞台上的表演。就是宇宙中正負兩面力量的較量。你可以把它看作生長於衰老,新生與死亡,光明與黑暗,當然包括你和我,人類與AI!人類想了解宇宙的規律,其實不用什麼超太空跳躍,不用什麼空間扭曲技術,也不需要量子計算機!圍棋中你可以找到答案。圍棋是我們人類的始祖留給後人尋找真理的鑰匙!」

「但是老師,面對一個經驗、計算力、判斷力都遠勝於自己的對手,說這些有什麼用?如果您想明白了,不如直接告訴我好了。我敢打賭您自己都沒有想明白!」

「不錯,我自己是不明白,但比你接近。我要你超越我!如果你做不到,那你的唯美不過是妄想。」

真是啰嗦。我好不容易才在腹中做活,左上又被老師強硬地打入。而我的時間有已經用完,討厭的電腦裁判開始讀秒了。再這樣輸下去,老師不趕,我自己也會走。因為我的信心將在這十番棋中被徹底擊碎。

「蠢材,動腦筋!如果人類發明圍棋真是為了練習記憶力和計算力,還不如去廚房數大米!」

「圍棋,我真的不知道它是什麼。老師沒有告訴過我。他告訴過你嗎?」飛羽盯著自己的咖啡發獃了很久。

「沒有,老師並沒有給我講過什麼。」我搖了搖頭。從接待室出來,我們倆一直在休息區閑聊。

「你應該聽出來他們話裡有話了。如果你輸了,你恐怕會被流放到月球陰影區的勞務廠去。當然,你的女兒我會好好照顧,如果我還有能力的話。我是你的推薦人,雖然說上下官司我吃得開,但是這年頭,什麼事情都說不清楚。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反而覺得一切很輕鬆。因為我的命運不由自己控制,我再不用去算計什麼,爭取什麼了。」

「為什麼和我說這些?」我一邊問,一邊轉身告訴侍應生拿一副圍棋過來。

「因為我羨慕你的生活,真的,爭鬥的日子過久了,我真的很累。所以我一直在想,當初你選擇退出棋界真是明智。我不知道我在追求什麼?對AI來說或許也是如此。在0和1之間,它們到底在追求什麼?宇宙的本質?生命的本質?還是別的什麼?」

我用老師當年和我下十番棋時幾乎一模一樣的姿勢緩緩展開摺疊棋盤,揭開棋盤的蓋子。我是刻意模仿的,我想知道當年老師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

「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在圍棋中找到答案。」我連語調都開始模仿老師,「快下,我已經落子了!」

「快下!我已經落子了!」

第八局了,我仍然無計可施。隨手擺出了三百年前的中國流。

「你為什麼會用中國流。」鳴海的態度改善了一點。

「因為它效率高,節奏快,攻守平衡!」我記得這是教材上的原話。

「蠢材,原來這就是你的理解嗎?節奏快只會讓你死得快而已!我證明給你看!」鳴海的手杖又開始杵地,而我已經開始有些懶得看棋盤了。因為我知道我贏不了。

「你知道,我下不過你的。現在還是如此。」飛羽苦笑著搖了搖頭,「雖然說我的棋力在擔任官職後退步了許多,但是和你對棋的感覺沒有變。你總是胸有成竹,似乎掌握了一切。又輸了你半目。」

「真的一點變化都沒有?」我開始收拾棋子。

「不,也不是沒有。」飛羽苦思了一會,「但是我說不清楚是什麼。和你下棋就像在做夢。一個很美的夢。等我發覺這個夢是你製造的幻覺時,一切已經結束了。」

兵敗如山倒。雖然說鳴海還不至於勢如破竹,但我卻真的是苦苦支撐。

「一頭牛一次能吃三千克草,另一頭一次能吃十千克草。他們比賽誰先吃完4千克草,誰會贏?」鳴海一面應付我祭出的勝負手,一面問道。

「這還用問嗎?能吃十千克的牛贏。」我本以為老師侵入我腹地的棋子已經失去戰力,但他卻輕易利用一個劫材換來先手,滾打,包收,反而把我的大龍逼入苦戰當中。

「如果比賽吃一千克的草呢?」鳴海不動聲色的一個飛封,我的大龍便無處可逃。

「這就很難說了。」忽然間,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飯量大的人就一定贏嗎?那得看規則。」鳴海似乎很滿意我思考的表情,不過只過了十多秒,他又吼叫起來:「讀秒了,蠢材!」

——我和SCCDP618的比賽地點是大海中的一座孤島,賽期是三天。聯盟委員會要求我提前到達賽場適應場地,但是我拒絕了。

醫生告訴我,妻的生命已經開始衰竭了。手術得儘快做。我什麼也沒有多說,只是默默走進病房,滿含深情地握住妻的手。她的手已經不像我們剛認識的時候那樣細滑了,但是我依然能感受到一股暖流,順著這雙手來到了我的身體。

妻喚著我的名字,輕輕睜開了眼睛:「我有話要對你說。」

「我在這裡。我是你永遠地傾聽者。」我用右手輕輕颳了刮妻的鼻子。

妻笑了一下:「人家和你說正經的。知道嗎,生命是有規律的,一切都有一個結束。順著自然的規律,不要勉強自己。直到我為什麼愛上你嗎?」

妻用儘力氣抬起頭湊到了我的耳邊,我沒有阻止她,我知道那是他的心愿。

「因為你是一個懂美的人。在這個灰色的世界,你帶給我色彩。」

「知道我為什麼當時會跳級收你做我的近身弟子嗎?」鳴海的目光變得深邃。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我很想說是一種緣分。

「因為已經很久沒有人用『美』來評價我的棋了。當然,我的棋確實已經遠了『美』了。替我找到答案。你可以做到的,我相信你。」

「可是我下不過你。如果不是快棋,或許我還能贏你,但是我真的做不到。其實複雜的計算也不是一種美嗎?」我仍然有很多疑惑。

「是的,但那不過是一種形式罷了。美是一種超乎人類思維的東西。計算機當然不會知道美是什麼。所以計算是一種美的表象,卻不是本質,也無法通過它找到答案。」

「祝你好運。這是我第一次真心希望你能贏。」飛羽拍了拍我的肩。

「心羽棋士,您一定要取得勝利,贏回我們人類的尊嚴。」聯盟元首代表所有國家親自將我送進了對局室。

「看著辦吧。我很驚訝這裡居然有如此美麗的天空,沒有任何污染。」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如此金黃的太陽了,在我的城市,它是灰的。

「對於科技,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飛羽院長說你需要這個。」

「謝謝。」我沒有回頭,推開了這座造型如同古代中國寺廟的對局室的門。

「老師,我真的不知道美是什麼,更不知道如何超越我的對手。對於我來說美式思考的一種形式,而您卻告訴我美是一切的本質。」

「在你小學的教育里,應該將過人的神經系統構造吧?」

我點了點頭,不知道鳴海為什麼會說這個。

「人的神經元的構造相當簡單,但是為什麼卻讓我們能進行幾乎是無窮的思維呢?有人說過美是無窮的。為什麼人類可以理解到美?為什麼AI卻做不到?」

我只是沉默不語,我在思考,而鳴海也忘記了讀秒。

「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基點。無論它多麼宏偉,卻都被一些更微小的東西掌握著。宇宙現在被科學家證實一切都由兩種『弦』組成,正弦與反弦,這說明什麼?」

「任何複雜的事物,本質上都是簡單的?但是我不明白這和美的關係。」

「美是簡單的,所以它至少是不敗的。」

SCCDP613看起來和人類沒有什麼區別。我禮節性地向它點了點頭:「你好,SCCDP618棋士。」我不知道我這種叫法是否正確。

「你好,心羽棋士。糾正一下,我的名字是SCCDP618TW37EG3573.你們人類因為記不住這麼長的名字,所以我們簡化了一下。」它隨後笑了起來,「所以,你們不是我的對手。你將會成為第十名失敗者。難道你們的聯盟想起用一個退出棋壇多年的人來擊敗我?」

「這是你的自信嗎?」我在棋盤前坐下,開始注視棋盤中的天元,我忽然覺得,它就像宇宙的原點。

「當然,難道你不自信嗎?人類的自信是比我們還盲目的。」

「自信是一件事,是否贏棋是另外一件事情。不過,我會贏的。」

「老師,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我還有最後一個疑問。」第九局,我仍然輸了。

「問吧,在下最後一盤棋前,我有義務回答你所有的問題。」鳴海?了一口龍井茶。

「如果和諧與簡單是美的本質。那麼,棋局的結果將是和棋啊!怎麼贏過對手?」

鳴海長嘆了一口氣:「這是我思考了幾十年的問題。但我沒有結論。所以在對局中,我還是依靠計算去戰勝對手,而不是依靠簡單的美。」

老師站起身來:「不用下第十局了,你已經學到了你該學到的東西。我希望你將來能超過我。如果不能,那就讓『唯美流』終結吧。」

老師的棋座上,留下了一塊金色的銘牌:「鳴海首座」。

「我要黑棋,可以嗎?」我揭開了棋碗的蓋子。

「當然可以,難道猜先你們人類就能贏嗎?選棋一直是你們的權利。」

我笑了起來:「世界之所以美妙,是因為我看見了大海。」

「你說什麼?」SCDDP618有些疑惑,「和棋有關係嗎?」

「沒有。我們開始吧。」我開始布子了。

不是任何一種現在流行的開局模式,我更不會去計算布局的優劣。面對著計算力與判斷力遠勝過自己的對手,這沒有用。

如果它們還記得三百年前的那個時代,知道吳清源老師,那它們就會知道,我的布局曾經在圍棋的歷史上開創了一個新的時代。

三三··星·天元,1933年九月,十九歲的吳清源大師在棋屆擊敗所有競爭對手後,與本因坊秀哉弈於日本。本因坊,是圍棋界第一人在那個時代的稱號。

我無法超越老師。我真的不明白,如果和諧是美的本質,那我該如何取勝?

我還有很多疑問。但是當我擊敗明日棋院的首席棋士趕回鳴海棋院時,老師已經離開了。他的臉上還有微笑。他留給我一張紙條,用一種叫毛筆的文物寫著:你會做到。

我肩負著老師的重託。但是我卻一直無法找到答案。我開始體會到老師的痛苦,一個唯美的人,卻無法依靠美的力量在殘酷的比賽中去戰勝對手,而必須依靠計算與爭鬥。

我和明日棋院的比賽,因為涉及到了上萬人的賭局,最後很多地方發生里流血事件。我終於找到了一個借口。我以良心自責為由,離開了棋院。

如果我無法超越老師,我將按他的希望,讓著「唯美流」的圍棋消失。

我記憶里最後一點關於棋院的消息時,繼任的大師兄讓它躍居世界八大棋院之首。

「這是很古老的一種開局了。吳清源的這盤棋輸了,你應該知道的。」AI的資料庫很全面。

「是的,輸了。但是有傳言是涉及很多其它因素才輸的。」我一直沒有落子,這倒不是因為我在長考,而是覺得這樣很有意思。

「我們當然不會用其他手段贏你,我們比你們人類乾淨。」

「當然,我相信你們不會。這盤棋會很有意思。」

「你怎麼不再提起你一定會贏了?」

「什麼樣是贏?」我終於又落了一子,非常簡單,小飛掛角。

「什麼叫贏還不簡單?就是……」AI突然停住了,它明白我問了一個非常抽象的問題,儘管真的很簡單。

「第一次有人類下棋的時候和我們聊天。雖然規則不反對,但你知道的,這對你的影響比我們大。」AI似乎感覺很新鮮。

「是嗎?」我淡淡一笑,輕盈地一跳,黑子從AI白色的夾擊中越出。

我的腦海里拼湊著關於老師的各種記憶。大海的浪花翻騰著,藍色的,是一種廣博。

「水也是特殊濾化過的?」我指了指海,問我身邊的飛羽。

「當然,我知道你討厭骯髒的東西。」飛羽嘆了口氣在旁邊坐下,「你很高明,用了很古老的開局,這是他們的後期演化的資料庫里沒有的。但是——」他提高了自己的語調,「下午的時候,它的資料庫里將不再缺少相關資料!」

「那又怎麼樣?你認為人類的大腦真的能在計算力和判斷力上戰勝AI?我們的本質決定了那是不可能的。我是用那開局並非因為它古老。」

「那是因為什麼?」飛羽轉身背向我,似乎在自言自語。

花園裡各種鮮艷的色彩,很美,就像那開局,讓我想起妻子和女兒來。她們此時此刻,怎麼樣呢?

「你怎麼可以這麼下棋?」SCDDP618終於忍不住了。

「不可以嗎?你這個問題違反規則了,每連續三次犯規,會被扣罰半子。」我不緊不慢地提醒他。

「我當然不反對你下棋的方法。我沒有權利。只是這麼簡單的棋招,你怎麼回思考那麼久?人類的計算能力還沒有低到這種地步吧?」它的眼睛將我來回掃描了四次。

「我並沒有算棋。我只是看看,這樣的布局是否很美。」我解釋了一下。

「美?」AI看了看期盼,又看了看我,然後開始搖頭。

「你怎麼可以這樣下棋?」飛羽的聲音焦躁不安,「就算你無所謂輸贏,你還得為你老婆著想啊!我這個院長大不了不當。這是最後一局,人類輸不起!」

「我知道。我的思維很清晰,你不放心的話,可以叫醫生做檢查的。」窗外的星星很美,暗淡與閃亮兩種狀態,就是人類所能看見的一切。

「我只是提醒你。」飛羽的情緒緩和下來,「那十番棋,老師和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們只下了九局。」老師的那句「蠢材」似乎又迴響在我的耳邊。我忽然很想被他再罵一噸。很想。

「勝負呢?」飛羽問道,「在那以後,你的棋藝的確進步了很多。」

「我全輸了。」我推開窗,海風撫摸著我的臉,很溫柔,「我的妻子和女兒現在怎麼樣了?」

「一切都很好。你再向她們嗎?你不用份新的。我會打理好一切。專心下棋。你這麼多雜念,怎麼取勝?」

「我會贏的。雖然我不知道是否超越了老師,但是我已經贏了。」

「我不明白。」飛羽又調出棋譜看了一次,「仍然是兩分的格局。但這已是難能可貴。」

「你會明白的。」我做了個深呼吸放鬆自己,「只能吃三千克草的牛,將贏得勝利。」

我不知道AI現在是什麼感覺,但是我的感覺很美妙。

沒有爭鬥,沒有計算,不存在所謂的外勢與實地的選擇。棋盤上,只有一種東西在流動、延續,我把它叫做美。

我沒有刻意去下任何一步棋。儘管棋盤上歸我統治的只有一半,但是無論AI如何布子,我都按我的思路將它向美引導。SCCDP618的表情開始有些難看了。

當它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的時候,它很想攪亂局面。它想祭出勝負手;它想對殺;它想征子;它想尋找劫材;它想棄子爭先,它想很多,但它做不到。我一一化解了它所有的可能。

我不知道美是不是能取得勝利,但是它至少應該是不敗的。

棋盤上的一切太簡單了,不存在任何複雜的應對,我的每一步棋既不硬也不軟,我只讓它們看起來很美。既然不存在任何可以稱為複雜的東西,AI還有什麼優勢可言?

是的,老師是對的,這是與計算、判斷、經驗遠在自己實力之上的對手抗衡唯一的方法。將一切簡單化。當一切選擇變得幾乎沒有必要計算的簡單時,對手空有比你強大的能力,又能如何?我甚至想利用黑棋的優勢在第一步佔領天元後一直模仿棋的,但是我想起了老師的心愿。

用我領悟到的東西,親手證明美的力量。

「現在的局面還是兩分,我的感覺就像在看錶演賽!以前怎麼就沒人想到呢?」飛羽有些興奮,「話說回來了,就算想到這種方法,沒有你的棋力,也很難做到。」

「什麼方法?」我真想妻子和兒女能在身邊,和她們說說話。但是我不想打攪她們,她們只會擔心我。我要自己面對一切。

「你的方法啊!擺明就不與對方爭勝,一心求和。雖然這樣我們贏不到什麼,但是也不會輸啊!老師常說宇宙的變化由鬥爭而起,沒有了鬥爭就沒有了變化,它們的計算力在強也沒有用,最後將走向流局。」飛羽激動得搓了搓手,「哈哈,我真想知道那些AI的CPU空轉數億億個周期後會不會像人類一樣鬱悶!」

「這就是你領悟到的老師所講的圍棋嗎?」我笑了。

「今天通過你才明白的。」飛羽長出一口氣,「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我會贏。而不是和棋。」我堅定地告訴他。

「你要爭勝嗎?那樣的局勢會逆轉的,你算不過他們的。」

「下棋的時候,心中應該忘記勝負。圍棋,不過是一種美的探索與享受。這是老師的理想。」

「我又不明白了。」飛羽皺了皺眉,「你好像找到了超越老師的答案。」

「沒有。我甚至覺得根本就不可能超越,那或許只是人類的夢想。不過,」我忽然露出一個有些得意的笑容,「詭計雖然不光明,但出於好意,也無傷大雅。」

圍棋起源於軍事,而兵者,詭道也。想到這些,我很想笑。

SCCDP618的臉色波瀾不驚,它看著悠然自得的我,忽然也笑了:「我知道你一心求和。人類如果一直這樣,世界也許會美好很多。但是我們並不虧,你們什麼也贏不回去。」

「我從來不喜歡賭博。但這次很不好意思,我得贏一次。」

「贏?憑什麼?」它當然不服氣,「對你每下的一步棋,我都會精確計算,我的應對都恰到好處,不比你差!」

「我不知道將來人與AI之間怎麼樣,也許真的只會出現和棋的局面。但是這次我一定要贏。」

「你不是想告訴我,你比我們強大吧?」它搖了搖頭,「掃描分析告訴我,你很正常,沒有因為高強度思考而神經受損。」

「這麼美妙的一盤棋局,簡直是一種享受。看吧,黑與白互相纏繞,共生共長,但是又不停地鬥爭,卻又沒有廝殺,一切延續著向前發展,不到最後,沒有答案。就像人類的未來,不到那一刻,誰都將不清楚。」

「所以是流局!」

「你太自信了。徹底的計算一次。已經過了中盤,所以我想應該不複雜了。考慮到帖子的關係。你再想想看。」

明天,明天就要決定命運了。儘管我告訴飛羽我會贏,但他似乎還是不明白。他轉告了我人類聯盟的態度,即使和棋,也算為人類挽回一些面子,叫我一定要穩妥一些。

AI呢?它們在做什麼?應該在瘋狂的計算吧。我相信經過長時間的計算以後,他們應該可以發現結果的,因為沒有剩幾步棋了。

不過我仍然要小心,再偉大的藝術家也會因為自己的粗心,在最後時刻失手破壞掉自己本來完美的作品,一切只能小心謹慎。

我已經學會平靜了,在老師用手杖敲打我的時候就學會了。

妻,寶寶,明天我們將幸福地在一起。

對局室里,SCCDP618終於嘆了口氣:「我們只能寄希望於你失誤了。」

「可能性很大,人的錯誤率是很高的。我記得在三百年前和你們相比就是3000:1的錯誤率。」我不知道,這是否算是安慰。

「從第一天開始,正如你所言,你就開始走向勝利。」它的聲音有些沮喪,「但是我還是會儘力的。因為我們不會出錯,而你只要應對不善,還是會輸的。」

我不會輸的。我告訴自己,堅持美的信仰,美是不敗的。

老師,我雖然沒有超越你,但是我能回答你的問題了。這是否也算是一種解脫呢?

下午,當我落下最後一顆黑子的時候,收官完成了。

不需要太長時間的等待就有了結果,扣除帖子,我以四分之一目的微弱優勢取勝。雙方均對結果均沒有異議。SCCDP618嘆了一口氣:「心羽先生,似乎已經沒有可以擊敗你的人了,除了你自己。」

「謝謝。」我站起身來和我的對手互相鞠躬,然後一起向對居室外走去。

「真是難以相信,一直是兩分的局面。可是怎麼忽然越接近最後你越有優勢?而且就那麼一點。」飛羽在我回家的路上,終於忍不住發問了,「這是老師傳授的?」

「不是。」我解釋道,「我是怎麼贏的,是一個有點複雜,但又簡單到難以置信的問題。不過與老師的圍棋理論關係不大。你想聽嗎?」

「當然,這簡直就是魔術!」飛羽讚歎道,「很美的魔術。」

「根據五十年前數學家的數論結果,黑棋應該貼多少目是最公平的?」

「3.50131目,這是個近似值,實際中是三目半。」

「圍棋中,你能計算0.00131目嗎?人類不可以,AI一樣不可以。因為圍棋中只存在著簡單的狀態,沒有人可以描述0.00131是怎樣一種狀態,太複雜了。違背了圍棋的本質。所以在AI每一次的思考中,這種無用的思維會被丟棄掉。事實上,除非到最後時刻,這個微小的子數卻是沒有用,但最後這違背簡單本質的東西幫助了我。」

「我還是不太明白。這個微小的數目有什麼用?」

「車載電腦,算一下0.00131與181的乘積。」

「0.23711.」電腦回答得很快,雖然由於人類的約束,它無法和AI的處理能力相比,這麼簡單的計算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這……」飛羽興奮起來,「這就是那四分之一目!」

「只有以追求和局的心態,以美的和諧去追求,最後才可以利用這個魔術取得勝利。如果你一開始就想著贏棋,就會有鬥爭,有變化,就會陷入與AI比計算力、判斷力的陷阱中去。」

「蠢材!你不會反思嗎?」我彷彿又聽到了老師的責罵。

「所以,我雖然沒有憑藉美的棋藝戰勝對手,但是我在美的心態下,利用數學遊戲贏得了勝利。我不知道老師,會不會高興?」

「這才是你選擇黑棋的原因?」

「當然,選擇白棋,只要還是人,就下不過AI.」

「如果以後還有比賽怎麼辦?它們不會再上當了!」

「難道它們可以一直霸道地要求下黑棋嗎?大不了是一個互相交替獲勝的結果。」

「是啊。我真的明白了。太美了。和諧中的美。你真的是老師在等待的人。」

我搖了搖頭,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我現在心中只有兩樣東西:妻子和女兒。

病房裡,妻子的臉上沒有血色。她周圍所有的儀器被撤走了。

「這個……心羽棋士,真的很不巧,您的妻子比我們預計的提前了三個小時發作!」主治醫生那令人作嘔的面容讓我平生第一次有了殺人的衝動!

令我吃驚的是,飛羽居然動作比我還快。魁梧的大師兄提起了醫生,將他壓在牆上,厲聲喝問:「我不是今天下午提前就付了你們錢嗎?渾蛋!我還多付了一千萬流通幣!我讓你們叫最好的醫生親自出馬的!」

「是的,是的,先生。可是同時有一位先生的妻子因為突發心臟病,所以我們不得不……」

「心臟病需要做生命重塑手術嗎?媽的!」飛羽把醫生扔在地上。周圍沒有任何人敢勸阻。

「那位先生說,反正心臟不好,乾脆重新塑造一個新身體。他可付了兩億流通幣啊!」

「你以為老子沒錢?」飛羽舉起了拳頭。

「算了。」我攔住了飛羽,「謝謝你在我比賽結束前替我付了手術款,那是你一半的資產。真的很謝謝。」

飛羽終於沒有出拳。但是他沖那醫生大吼:「多麼美妙的一盤棋。你知道那盤棋價值多少嗎?價值全人類!」

我沒有興趣再聽醫院的解釋。我緩緩抱起了妻子。我猛然間發現,她的嘴角含著笑。

「先生,我們還備份了您夫人的思維數據,我們還可以在『靈魂之國』……」

「那不是我妻子,只是一堆數據。」我打斷了他,頭也沒回。

「先生,您的妻子讓我給您傳一句話。」我聽得出是一名護士的聲音,「她說她很想回那兒去。」

那兒?那兒是哪兒?

由於我贏回了人類過去失去的所有東西和火星的永久開發權,地球人類聯盟最後獎勵了我三十億流通幣。我將其中十億流通幣送給了飛羽。

飛羽他辭掉了世界棋院的院長職務,帶著十億流通幣又回到了鳴海棋院。他說,他要訓練出懂得追求美的新一代的棋士。

在這樣一個物質決定一切的時代,我不知道他將面對多大的挑戰。但是我沒有勸他。

他對我說:「你的棋改變了我。老師是對的,美是不敗的,可以征服一切。」

我用剩下的錢買下了那座大海中的孤島,買下了相關的的環境優化系統。我把妻子葬在了蔚藍色海洋旁。這是我唯一可以為她做的。她說的,因該就是這裡吧。

女兒也非常喜歡這片海,至少她常常自豪地告訴我,她是所有同學中唯一見過藍色海洋的人。看著女兒在海邊歡快地奔跑,我似乎又看見了妻的笑容。

女兒說她給妻寫了一封信,卻不准我看,只是叫我放在妻的墓旁。雖然女兒已經到了懂得生與死的年紀,但她始終是個孩子,有著太多的幻想。

看著妻,看著海,看著信,想到女兒,我覺得心情再也無法平靜下去。

如果美是不敗的,完美無缺的,為什麼妻會離我而去?但是如果美是破碎的,殘缺不全,我又憑藉著什麼戰勝了AI?

傷感的眼淚靜靜地滑落。

一天晚上,女兒忽然告訴我,她想去鳴海棋院學習圍棋。

我吃了一驚,很想阻止她。但是最後我什麼也沒說,默默地點了點頭。

唯美,這蘊含著宇宙萬物一切真理的答案,或許真的是需要人類一代又一代的接力。去尋求的終極答案吧。

就像那盤棋局一樣,不到最後,永遠不會有結果……

《唯美》


既然問題的標籤有【科幻】,那這裡就搬運一篇關於人類末日的科幻。


《四個非常短的名著》

作者:【美】喬·霍爾德曼

譯者:李克勤

原載:科幻世界2004年08期


1、追憶似水年華

到後來,終子迎來了誰都不會死去的時代,只有窮愁潦倒到極點的人才會一命嗚呼。如果覺的疼痛不適,身體支持不下去了,只需要到永生股份有限公司去掛個號,再把你的信用卡交給他們就行。只要卡上有至少一百萬塊——到後來,人人卡上都有這個數——他們就會調校你的身體,調到你喜歡的歲數。

人們掙錢的方法之一是用自己的技能作交易,技能遷移也是從調節身體以期永生這一過程中派生出來的一種技術。你可以花幾十年時間練習,成為一名優秀的剛琴師,然後把這項技能掛牌出售。買主很多,許多賬戶上有兩百萬塊的人都樂意拿出一百萬來,然後成為他們村子裡的大鋼琴家。賣出之後,你當然就不再擁有這項技能了。但過個幾十年或者幾百年,你完全可以再把它買回來。

對於許多人來說,這是一種生活的博弈:暫時成為一位天才,再用這份才華換回青春,然後在另一個領域辛苦耕耘,一步一步向上爬,目的是買回自己當初熱愛的才華(當時正是那份才華把你從墳墓里拉回人世)。享受一段時間,再次出倉。周而復始,無窮無盡。不幸的是,有的時候也會出現走到盡頭的情況。只要在事業選擇上犯一次錯誤,到頭來就有可能落得個年紀老邁,身無分文,而且什麼本事都沒有。這種事後來就很不常見了,越來越少見,原因嘛,達爾文的法則換一個說法:不適者不能生存。

生活當然不僅僅是把你的鋼琴演奏技巧和腦科手術技能換來換去。擁有必要資金,可以一個世紀接一個世紀持續不斷活下去。以後,人們的經臉和智慧自然也會隨著年贊增長漸漸積累起來。一個人很可能外表像個胎毛未褪的毛頭小夥子,智慧方面卻比蘇格拉底更蘇格拉底。粉刺、座瘡和年齡、睿智帶來的莊嚴並存於一張臉上,這種事人們逐漸見慣不驚了。

尤特爾·迪卡斯出現了,此人堪稱他那個年齡段的楷模,一位全才,擅長繪畫、雕塑,精通六種樂器,可以左手寫出優美的詩篇,同時右手解出最複雜的方程,甚至可以用最優美的詩篇描述最複雜的方程!他是奧林匹克體操冠軍,又是標槍投擲世界記錄的保持者。他有許多個博士學位,包括人類學、藝術史、流體力學和假蠅垂釣。

他全賣了。

富可敵國,卻無一技之長,尤特爾·迪卡斯為自己設立了一項基金,每年獲利一百萬,該基金還以重金僱用了一個保姆。這以後,迪卡斯讓永生股份有限公司對自己做了調整,調到只有一歲大,而且每年調節一次,始終保持這個歲數。

這個世界早己沒有任何孩子。人人都能永生的情況下,不可能持續不斷的增加人口。他成了這個世界的唯一一個寶寶。他是惟一一個無所長的人,同時也是惟一一個沒有上千年記憶的活人。

這個世界早已沒有任何宗教,還要宗教幹什麼?不需要了。他成了這個世界的上帝,人們從四面八方來到他身邊,傾聽他咿咿呀呀的孩子話,想從中找出通向純真極樂之路。人們喪失純真已經很久很久了,純真早已被他們的無比智慧窒息了。

不可避免的,有人從中發現了商機。一個用我們的語言可以稱為「空白白板」的團體宣布,他們可以為任何有足夠資金、或者有可以換算成足夠資金的其他資產的人士提供「迪卡斯狀態」,並且為他們保持這種「迪卡斯狀態」,時間長短取決於客戶。最初,有些人有點生氣,覺得這種行為接近冒瀆,還有些人覺得好玩,因為這種掙錢的方法簡單到了好笑的的地步,一眼就能讓人看穿。

不過,每個人遲早都會嘗試一下,只要試過一年,絕大多數人都會重續合同,延長到十年,一百年,最後終於發展到永遠。

許多世紀以後,永遠保持「迪卡斯狀態」的人口數量已經大大超過了正常人,當然,你也許不會稱這種人為「正常人」。背負著上千年的人生經驗、無上智慧,他們簡直被壓跨了,對那些選擇了放棄的人充滿嫉妒。

公元3000年12月31日,最後一個無比孤獨的「正常人」,向「迪卡斯極樂」繳械投降了。世界人口完全由天真、牙牙學語的寶寶組成,照料他們的是無比耐心的機器。

這種狀態續了很久。後來,機器一個接一個壞掉了。


2、罪與罰

到後來,終於迎來了誰都不會死的時代,只有那些罪大惡極的人除外,社會不得不處理掉他們。除了偶爾出現個把凶窮極惡的人,整個社會可以說像一曲田園牧歌,每個人都能想活多長就活多長,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世界恢復正常的過程如下:

人們實現永生的方法是給自己做一份拷貝,叫運程備份,把它放在一個安全地方,每隔一段時間升級一次。這樣一來,如果你被卡車撞了,被流星砸了,你的遠程備份就會感應到,然後自己跳出來,接管你的事務。當然,這之前,它會小心地為自己做一個遠程備份。所以,意外事故造成的死亡只會讓你損失一段時間,時間長短取決於你上一次升級自己的遠程備份是什麼時候。

這樣一來,與罪犯作鬥爭就相當棘手了。如果發現一個大壞蛋,社會決定弔死他、槍斃他或電死他、給他注射一針毒藥,總之弄死他。但是,壞蛋剛被弄死,他的遠程備份就會從某個隱秘處鑽出來,照樣壞到了骨子裡,而且不會忘記替自己做個備份,這才重入社會,繼續為非作歹。如果你判決將壞蛋終生監禁,他總有老死的那一天。等到那一天,他那個邪惡備份就會蹦出來,照樣一肚子壞水,而且充滿青春活力。

於是, 如果社會感到你壞到了不能讓你活下去的地步,它就會採取先發制人的策略:搜查你的備份,摧毀它。當然,前提是發現它。後來,專幹壞事的人掌握了許多隱蔽備份的竅門,成了這方面的高手。到後來,壞事幹得最好的那批人個個成了大罪犯。

原因很簡單:或者拔尖,或者死,而且是萬劫不復的死。這樣的大罪犯只有幾十個人,但他們能自由穿行於這個世界,像一批中微子:豪不費力、無可阻擋、來去無蹤。

其中一個名叫惡棍比利酒鬼,他掀起了一輪犯罪高潮。

世界上有許多備份中心,一百多個,遍布全球。你就在那種地方升級自已的備份,幾乎每個人都把自己的備份保存在備份中心。但其實什麼地方都可以保存備份,只需要足夠的液氮、兆兆級別的信息存儲空間,再將備份置於乾燥陰涼處,避免陽光直曬,即可。

但這一知識是絕大多數人不知道的,事實上,這是一種違禁知識。另外,世上也沒有人知道怎麼製造更多的備份中心。現有的備份中心都是在一個名叫約奧· 備份的人生活在世上的時期內建立的。這個人決定不再為自己創建備份,然後獨自一人溜掉了,隨身帶著製造備份中心的全部藍圖,從此不知所終。

惡棍比利酒鬼決心摧毀這些備份中心,這種罪行比謀殺更兇殘。因為如果中心的某位不知情的客戶意外身亡,又沒有為自己作一個新備份(需要幾周時間),他或者她就徹底死了,咔嚓一聲斷了,從此沒了這個人,這是所有罪行中最邪惡的罪行,單單想一想,就會讓惡棍比利欣喜若狂,比一百個高潮更欣喜。

原因是惡棍比利酒鬼自己有一百個備份。

在準備這次大規模犯罪的過程中,惡棍比利酒鬼花了多年工夫,替自己作了一百個備份,再把它們保存在世界各地的陰涼乾燥背風處,避免陽光直曬。2999年5月31日,除了一個以外,這批備份全都一躍而起,動手摧毀就近的備份中心。

到格林尼治標準時間的正午,惡棍比利酒鬼的這批備份全部被世界各地的警察和民兵捕獲、擊斃或制服(除了一個以外)。但是,到正午時分,全世界的備份中心幾乎全部被推毀,只剩下俄亥俄州阿克隆的一個。

這樣一來,世人當中,惟有那伙有理由在別的隱秘處保存備份的人才擁有遠程備份,這些人都是比利那樣的大壞蛋,比利的同夥。他們事先全都在阿克隆等著,趁機佔據了這裡的備份中心,堅守了好幾個月。他們不斷為自己創造各份,像有部迪斯尼動畫里那個會分身的魔法掃帚,然後把備份派出去死戰(更準確地說,這裡的死字應該加上引號),保衛這個地方。他們的人越來越多,裡面擠得連牆都快擠塌了。到這個時候,他們才放話出來表示願意談判。最後,趁著談判期間外面的人放鬆警惕,壞蛋們一哄而逃,而且把這最後一個備份中心也摧毀了。

這是一支讓人望而生畏的力量,十萬名緊密團結起來的鐵杆犯罪分子,對你我這樣的普通人充滿仇恨,對惡棍比利酒鬼忠心耿。摧毀所有備份中心之後,他們一路掃蕩,打開監獄、牢房,砸毀法院。這些暴行讓他們的數量有所減少,因為大多數壞蛋只有10到20個備份,藏在別的什麼地方。但警察的死傷更為慘重,更不用說那些挺身而出維持秩序的人了,如果他們殺了你(算上備份,這是第二回殺你),你就人死不能復生了。

公元3000年12月31日,罪犯們統治了全世界。

從此開始又一個輪迴。


3、戰爭與和平

到後來,終於迎來了誰都不會死的時代,只有那些自己想死,或者被人騙得送了性命的人除外,這樣一來,讓老百姓出去打仗便越來越困難了。各個國家都把越來越多的軍費開支花在心理戰方面,作戰對象是自己的國民:要想把人弄上戰場,光靠「幸福啊,為國捐軀」的空話是不行的,這種辦法再也行不通了。

這種類似產品營銷的工作分兩個部分:一部分是讓戰士、戰鬥傳奇化、浪漫化,把戰士描繪成英雄,說他們奮不顧身保衛了什麼什麼。這種工作難度不大,從荷馬以來一直在做;但另一部分工作就需要技巧了,必須讓大家相信,每一個個體的生命其實毫無價值,包括你自己的生命,還有你最後要消滅的人的生命。

這是一份艱巨的工作。但廣告科學也有了長足進步,與一千年前麥迪遜大街的廣告櫥窗相比發生了質的飛躍,廣告的最後飛躍是一位名叫曼尼·奧麥利的天才帶來的。過去的廣告也很精妙,只要你不是活了幾百歲,你很難不受它們的影響,那些廣告缺少的只是曼尼那種不可思議的才華,無法讓人產生那種無以名狀的欣快感(直到公元30世紀,人們才發現這種欣快感),過去的廣告是這樣的:

一千年前,他們用這種廣告徵兵:盡你所能。可你本來只有那點能耐,早就全亮出來了,能做的早就做過了。唯一沒做過的就是送掉性命,戰死疆場。

奧麥利卻能讓人們相信,大家都在同一條船上。他會讓你和大家一樣,欣然接受喪失個體身份這份珍貴禮物。

我們很難理解這種禮物的奧妙,但多年來無怨無悔摸爬滾打之後,我們不理解的對象變了,變成了不像我們的其他人,我們不再理解老百姓的想法。

所有戰事都在一個地點爆發——死亡谷,作戰雙方都使用原始的冷兵器。美國政府靠出租死亡谷這個戰場賺了大錢,可是到後來,它不得不為保衛這塊寶地打了許多仗。在其中一次戰事中,奧麥利本人也英勇陣亡了。當時他胯下一匹機器戰馬,手舞一柄斷劍,奮勇衝擊由一大批放棄了永生機會的長矛兵組成的方陣。他戰死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哎呀,媽的。」這句話非常有名。

最後,死亡谷落入伯特斯曼有限公司手中,該公司最後擁有了全世界。但到了那個時代,曼尼廣告術早已大見成效,沒人在乎世界不世界的了。每個人都穿上了軍服,排隊等待著為伯特斯曼公司征戰殺伐。

連廣告科學家們也不例外,還有伯特斯曼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

後來,大家通過一種弄不清其性質的心靈感應技術作了一次全球人民大投票,大家一致通過,將這個星球的名字改為死亡谷,並在公元3000年12月31日來一次大廝殺。

就這樣,奧麥利的廣告術實現了登峰造極的最後勝利:世界把自己徹底消滅了。


4、眾生之路

到後來,終於迎來了誰都不會死去的時代,只要還有一個人愛你,你就不會死。原因是這樣的,人們獲得永生的方法與愛有關。

幾乎無論什麼人都能找到另一個人愛他或者她,至少愛一陣子,當(如果)這個人決定和他(她)分手,絕大多數人都能振作精神,再找一個。

但時不時的,也會出現一位實在不可愛到極點的人物,連飢腸轆轆的狗都不肯在他手裡吃餅乾;嬰兒們看他一眼就會肚子疼;女人們一看到他過來,趕忙把腿縮起來,惟恐碰上他;最濫情的同性戀也掉過目光不願看他;連最渴望有人作伴的孤獨的老人家見了他,都會閉上眼睛假裝睡著了。

這種極端不可愛人士中最突出的代表人物就是卡斯特爾·特拉利亞。卡斯特爾呱呱墜地便長了滿口好牙,咬傷了接生的大夫。上小學的時候,他用一個毒性十足的臭屁攪了仁愛培訓裸。進入青春期後,他一整年沒洗一次操。整個中學階段,他不懷好意的謊言破壞了無數對愛侶,讓相愛的人們反目成仇。他成立了一個手淫會,卻不讓其他人入會。在畢業紀念冊上,同學仍對他的一致評價是:「只要能讓我們決定,此人是最不可能繼續活下去的人物。」

進大學後,他的所做所為只能用輕率魯莽來形容。人人都開始體會到生命的可貴,死亡的可怕,於是以愛為手段,竭力保衛自己的生命。卡斯特爾卻公然宣稱他恨女人,也恨男人。他聲稱,最讓人興奮的莫過於沒有愛的困擾、遠離討厭的人群,依賴他人是可恥的,與這種恥辱相比,死亡根本算不上什麼威脅。一年級新生填寫今後希望從事的職業時,他的第一志願、第二志願和第三志願都是一個:隱士。

這個時代,世界擁擠得讓人受不了。因為太多的人愛得太深,愛侶們不斷產出愛的結晶。想遠離人群的卡斯特爾只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澳大科亞內陸荒原。他雇了一架直升機把他仍在那兒,還有一個大水箱,許多箱食物。飛行員說他們一年後會來看他,卡斯特爾告訴他們不用費心。只要決心放棄永生,早死幾年,晚死幾年,沒多大區別。

身處袋鼠和澳洲野狗之間,卡斯特爾獲得了內心的寧靜。一隻袋鼠總跟著他,卡斯特爾於是接受了它,把它當成自己的寵物,和它分享自己脫水肯德基炸雞、魚片和薯條。

一片荒蕪,毫無人生追求,這樣的生活很愉快。卡斯特爾和他的袋鼠在荒原里扎了根,每天做的事就是把石塊翻起來,不讓石塊下面的生物過上好日子。那隻袋鼠對他很忠心,這本來會成為他背負的債務和責任,但至少它不會說話,而且它跟卡斯特爾廝混的原因顯而易見,完全出於自利,所以,他們相處愉快。他教它如何從他手裡乞求東西,又用不給它這種東西的手段教它學會了哼哼唧唧。

有一天,像魯賓遜一樣,他發現了外來者的腳印,也像魯賓遜一樣,他拔腿朝相反的方向逃去。

但腳印的主人盯上他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而且她比他聰明,她早知道卡斯特爾肯定會撒腿便跑,於是她從好幾英里外她紮營的山洞開始,繞一個大圈之後才在他的營地留下腳印。她己經算準了,隱士卡斯特爾的本能反應一定是逃往相反方向,這樣一來,便會直直地跑進她所在的山洞。

讀過有關狂妄的卡斯特爾的報道後,帕基·格瑪決定自己也要當一名隱士。但隱居一年之後,她非常希望能洗個澡,再找一個愛她的人,實話說吧,她不想死。於是,在翻卷的銀河下,在公元3000年12月31日這一天,她精心安排好了腳印,然後回到自己的山洞,浪費了足夠用一個月的水,把自己的軀殼好好洗了一番。這副軀殼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好處,只不過是方圓兩百萬平方英里內惟一一副乾淨軀殼,而且又是個女性軀殼。

帕基脫光衣服,身上洗得乾淨極了,一搓就會格吱格吱響。她端坐在一張野營凳上,只等卡斯特爾的怪癖和厭惡人類之心把他帶進自己的手掌心。太陽出來幾個小時之後,他溜了進來。

她站起身,對他張開臂膀,他的袋鼠寵物嚇得魂飛魄散,嗖的一聲逃掉了。

卡斯特爾呆了,無數相互對立的衝動讓他僵立當場,動彈不得。他見過裸體女人的圖片,卻從沒見識真刀真槍,而且的的確確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帕基教會了他。

剩下的就是讓歷史重新回到正常軌道上來。帕基祟拜他,追隨他遠赴荒漠——他覺得這是她最可親可愛之處,比她把他洗乾淨後教他的那一套更可愛。當然,後者也是非常驚心動魄的。卡斯特爾只得承認,這樣的生活值得持續一年、一個世紀、一千年,比一頭栽倒,讓野狗把自己的屍體撕個粉碎,把自己的骸骨撒遍無人的荒原好得多。

以上就是卡斯特爾的故事,也是我們的故事,他始終不太樂意洗澡,所以我們不能說愛可以征服一切,但它仍舊可以征服死亡。


英文原文,參見:Four Short Novels - Lightspeed Magazine


長期一夫一妻導致,精子活性降低,在有些歐洲國家自然懷孕已經成為一件困難的事情了。再過幾代,等活性低到自然懷孕變得不可能的時候,那窮人沒錢生,富人不想生,大多數國家的民主制度又不能強制人工懷孕,GG。

只有亂交、喜歡強姦的種族/民族會生存到最後,例如(逃


首先必須明確一點:人類控制物質能量的範圍越廣,毀滅這個人類文明範疇所需要的能量就越多。

恐龍時代只要過來種一些能在輻射塵環境下生存的植種,讓恐龍一族繁衍下去,就沒人類什麼事了。成本合計飛船一艘,工作人員20名左右,廚師和醫生各一位,項目周期大約5~6個地球年+往返時間。

智人時期派幾艘飛船到非洲BIU~BIU幾下,使自然繁衍所需的基數不足無法形成或推遲形成大型人類群落(至少數學概率上大大降低),也許人類就自然絕跡了。不行就再多派幾艘,廢寢忘食幹個一代人,不信你還能放心造人。成本合計飛船20~30艘,工作人員400~600人,項目周期約30~50地球年+往返時間。

但是領導啊,你看,現在已經是用青銅器的時代了,這時候就有點麻煩了,全球約兩億人口,還分布得挺散,不管一個個BIU還是去水裡下毒,這個過程太TM折磨人了(恩?執行者應該不能算「人」?)。而且,要這麼干,要申請的預算就太大了,上頭不一定批;再者,就算批了,一個個追著BIU丫們還會跑,跑到各種山洞森林地道里避難,搞不好黑洞洞加絕境求生還特別有情調,幾年後又出來一堆,不好不好。我覺得應該把他們集中起來一塊殺!不要浪費AOE嘛。但是他們怎麼會乖乖聽我們的話呢?沒關係,我們教他們修水渠,修澡堂,讓他們住的舒舒服服,慢慢的他們就都搬到一起來住辣。

好煩,羅馬長安還沒修利落,地球北部森林和草原里那幫進化不全的人類就衝下來把搬一起的人又趕跑了,人幹事?這下又得從頭再來。這樣,我們讓這幫野蠻人,西邊的都信教,東邊的都信儒吧。不過吧我發現這幫子叫「人」的貨太不按規矩出牌,那再扶持一個叫阿薩辛的組織,把不聽話影響城市化進程的幾個都悄悄BIU了。

好了,折騰了一千年終於讓這幫不消停的貨大致穩定下來,各個地方的勢力初步劃分妥帖,給他們蒸汽機!讓他們到處薅羊毛!把那些鄉下人的人都趕走!加速搬到城裡來。一旦這個叫不列顛的地方試點成功,就把經驗推廣到全世界去。另外注意一下,北美洲那地方本來是準備做另外一個試點的,別讓歐洲特區的人把那全搞亂了,必要的時候,讓阿薩辛去BIU一BIU。

又過了兩百年。你覺得這段時間這些貨的繁殖速度是不是有點快?怎麼兩次大戰人口都沒減少啊!就算教給他們核武器這也不行啊,他們發現扔了大家都會死就都憋住不扔了!

不過,領導,最近我發現了人類中有個很有啟蒙意義的點子!

呵呵,原來是二向箔啊。用這個會讓所有現在三維空間的物質降為二維,人幹事?這麼好的點子,你丫為何不早說!來,長8.5厘米,寬5.2厘米,8點20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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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些人讓我很失望,很桑心!只看到我黑三體,沒看到我黑UBI!


被自然毀滅。
自然毀滅人類簡直輕而易舉。
一場地震就能毀滅一座城市,一場海嘯就能奪取上萬人的生命。
人類在自然的力量面前簡直如同螻蟻一般。


我覺得人類可能會毀滅於伊斯蘭極端宗教分子手裡。以現在的歐洲伊斯蘭化的速度。未來50年,恐怕英法軍隊里士兵存在大量伊斯蘭信仰者。 戰略核潛艇里,一旦隱匿幾個極端宗教分子,不是沒有可能。哪天腦子一熱,幾十枚導彈飛出去,引發全球核戰,概率很大。


列舉一些可能造成物種,尤其是人類滅絕的情況:

  • 持久且 / 或強烈的全球性氣候變暖 / 冷:氣候過暖會導致冰蓋融化,海洋含氧量下降,氣候變潮濕,熱帶生物死亡或向兩極遷移。當全球氣溫達到一定水平後,西伯利亞等永久凍土帶解凍,釋放極大量甲烷等溫室氣體,導致強烈的溫室效應,氣候變暖變為不可逆。氣候過冷會使海洋冰凍,影響全球海洋環流,當溫度足夠低後,兩極冰蓋相連,絕大多數生物將會滅絕。
  • 撞擊事件:小行星、彗星等天體撞擊地球表面,數十 km 直徑的天體撞擊地球就可以導致絕大多數生物滅絕,6500 萬年前的撞擊事件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天體撞擊陸地後,放出可達數千萬噸當量 TNT 的能量,短時間內殺死數百 km 直徑內的生物。撞擊會向地球大氣中釋放灰塵,阻擋陽光,降低地表溫度並且使植物死亡,破壞食物鏈。如果天體落在海洋里,不僅釋放大量能量,撞擊生成的熱量還會使海洋里的HCO_{3}^{-}分解,向大氣釋放大量 CO_{2}
  • 附近恆星的(超)新星 / γ-射線爆發:此類爆發放出高能宇宙射線,破壞地球臭氧層,使生命暴露在宇宙射線輻射中。

還有一些情況,大部分完全由人類造成,但卻更加危險(尤其是對人類來說)

  • 納米技術武器:可自我複製的武器,就像 grey goo 一樣…最後的結果就是吞噬地球…
  • 超級人工智慧:機器人革命!想像一下自動駕駛的飛機自己撞向了白宮…- -
  • 戰爭:人類,一直在打仗,從未消停過。
  • 人工超級病毒:這個還能說什麼?不作死就不會死啊…
  • 天然超級病毒:上帝讓你死,你不能不死…- -
  • 核戰爭:我們應該慶幸冷戰的時候美蘇沒有互刷核彈…但下一次呢?
  • 恐怖主義:電影成真了,只是主角沒能拯救世界…- -

至於說人類文明最有可能被什麼毀滅,我們只狹義地關注人類,而非文明,那麼基本就是考察以上這些情況發生的可能性:

(來自維基百科)

自然原因,隕石撞擊之類的發生的概率和人類自己玩火尿炕相比幾乎可以忽略了…
所以說,大部分的危險還是來自於人類自己…
no zuo no die.

本人是學化學的…以上內容基本都是來自維基百科…說錯了請輕噴…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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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
Wikipedia - Global catastrophic risks / Doomsday argument / Extinction event / Societal collapse / Timeline of the far future / Ultimate fate of the universe


伊斯蘭教


達瓦里希,伏特加,噸噸噸
我大概會被這東西毀滅。。。


自己玩死自己,或者最後的審判。


我完全不擔心人類文明的毀滅。


人類科技發展到一定階段,類地行星的改造+自身基因優化後殖民,幾乎是必然的結果。
當然,前提是光速限制的突破。

所謂的人類文明星際時代屆時終將來到。

不管將來會實行封建主義還是聯邦制,中央集權制,亦或是各自完全的獨立自治,(視將來科技發展程度通信及實體運輸的速度上限而定),人類文明的分化以及隨之帶來的多樣性,會最大限度保證人類文明的延續不會被破壞。
屆時神馬病毒,小行星撞擊啊,太陽系毀滅啊,都是浮雲。

萬一遇到外星人怎麼辦?
我有個比較樂觀的估計:高於我們智慧等級的生物類型,可能傾向於和我們和平共處,因為好戰的民族更加可能在之前的內訌中自我消亡,而剩下的都是懂得共贏的理性種族。所以,我們不要過於擔心在星際擴張中遭遇高級文明而導致人類文明的滅亡。


所以,我更加擔心的是,在類地行星改造後,在對人類進行行星本地化基因改造的過程中,部分激進的組織會傾向於製造出一個接近神一樣的只為戰鬥而存在的失控的種族,從而破壞各人類系個文明之間的平衡。最終導致導致人類系文明的毀滅。
所以我想屆時人類系文明對基因改造的絕對會是各種極度嚴苛對紅線是要嚴防死守的。


……額,為毛寫成這樣一個腦洞大開的答案,我想這麼多做什麼……


外星生物入侵
雖然聽著很扯淡,但外星人是有可能存在的,他們的文明程度也很可能比我們更高,其差距可能讓我們根本無法反抗。他們的行事風格我們也完全無法預測,也許對他們來說摧毀我們就跟我們拿水灌掉一個蟻窩差不多吧
相比之下,環境的破壞,氣候變化,新的世界大戰甚至核戰爭,資源耗盡等都是人類可以控制(部分控制)的,人類雖然作,但還沒達到作死的地步
································終於用到分割線啦································
評論里有知友說,外星生物(這樣稱呼是不是比「外星人」更妥當一些)入侵的概率太小,首先,目前來看人類文明毀滅本來就是小概率事件,這事的可能性不見得比其他事件概率小;再者呢,人類文明才多少年哪,放在宇宙中不過彈指一瞬間罷了,我們現在沒遇到不代表以後就遇不到呀,就像你可能一年都不會感冒一次,可要是問你以後可能得什麼病,感冒的概率不能說就很小吧
2014-5-25


外星人可能性太小,動輒幾千幾萬光年的距離和光速這把牢固的鎖,讓落後的文明不會輕易的被弱肉強食

一場超級細菌最多讓人類減員90%,一場大低谷吧,哪怕只有1%的人類倖存,給個一千年,科技人文啊還是能恢復的

我們更大的可能還是毀在自己的技術上。

比如機器人擁有智能之後會不會反過來奴役人類,人類自己無法跳出自己挖下來的陷阱。
比如轉基因,吃著吃著全人類的基因都吃出問題。【對於不可證實和不可證偽的東西,還是持重,如果這都能解讀成我反轉基因,語死早滾吧】
比如某個作死的物理學家把粒子束加速到宇宙大爆炸時的創世能量玩大發了。

比如最可怕的,人類的大腦能夠像U盤一樣拷進拷出,能夠像計算機一樣聯網,能夠連接超級大腦進行雲計算,能夠調用外部攝像頭看到宇宙深處和細胞內部,調用任何外設硬體做事情,無處不在,無所不能。所有個體跟超級大腦之間由C/S向B/S轉變,最後文明全體放棄自我意識,形成統一意識,永生不滅。也許宇宙中很多超級文明已經走到這一步,以死去的方式存在著。


好喜歡這個問題~~~

第一種可能是大規模疫病。 在一篇遲遲沒有動筆的科幻小說中,我就設想人類文明由於大面積流感到達崩潰邊緣。這種設想的現實依據有二:根據進化論,總有一天會有一種耐性高、抗性強、流傳廣的病毒進化出來,那一天就是人類末日的序幕;另外南極冰蓋越來越薄了,誰知道下面有沒有凍住什麼強悍的史前病菌?

第二種可能是環境的惡化。電腦遊戲《紀元2070》描寫的就是這樣一種場景。而這種情況出現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溫室效應、臭氧層空洞帶來的海平面上升。當然,單純的海平面上升並不會毀滅人類文明,但陸地面積驟減帶來的能源和食物的短缺、工業毀於一旦等並生災害絕對是人類的噩夢。

第三種可能是能源的消失,這方面的代表作是保羅·巴奇加盧皮的小說《發條女孩》。之前在知乎上看到一個回答,說石油開發已達瓶頸,全球石油資源僅能支撐三十多年。一旦新能源的出現趕不上老能源的消耗,小說之言在我們這一輩就會成為現實。

第四種可能是達摩克斯之劍,比如現存核武器、比如實驗室里的生化製劑(T病毒?)、比如一些觸及上帝底限的基因工程。我不知道如何給這些東西歸類,也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究竟是好還是壞。也許核武平衡保證了世界還沒被戰亂毀滅,也許基因工程為人類的進步帶來了福祉。但說實話這些東西夠把人類翻來覆去地毀滅個三四次了。

第五種可能是習慣科技後卻遇上科技的消退,假若後機械時代的人類習慣了不勞而獲,一旦機械罷工,只會發布指令的人類只能坐等餓死。

但其實我所列的這幾條是有共通之處的,即:
人類文明是被人類自己所毀滅的。

暫且想到這麼多,所以我對三五十後的未來還是很悲觀的。若人類文明都只有那麼長了,又何必為了房子車子票子妹子而蠅營狗苟?歡迎指正~


人。


2030年,世界大部分國家生育率持續降低。
2050年,部分發達國家生育率已低於文化傳承所需生育率警戒線。同年體外胚胎培養技術已臻成熟。
隨之掀起了關於人類生育以及養育的工業化的倫理,社會和心理學大討論。
2058年,世界上大部分國家宣布將推行人類繁殖工業化,並以國家為主體進行後代培養。
同年,世界主要國家在日內瓦簽訂了《基因優選技術國際公約》,為了人類基因多樣性,明確禁止了基因優選技術。
某大國陽奉陰違,大力發展基因優選,基因定製技術。
30年後,此大國科教經管水平獨秀於世界民族之林。
2090年,大國兩相鄰的某發達小國單方面撕毀日內瓦基因公約,公開使用早已研究極其純熟的基因技術。
2090~2095年,各國陸續退出公約,日內瓦基因公約形同虛設。
2120~2150年,人類社會全方位爆炸式發展,被成為最後的黃金三十年。
2150~2180,社會科技發展陷入可怕的停滯。經濟開始倒退。為了爭搶有限的資源,各國在基因優選技術方面進一步發展。人類社會陷入基因的極度單調。
2180年,某小國率先使用基因武器,某大國團滅。
一周後,小國團滅。
第三次世界大戰開啟。史稱沒有硝煙的戰爭。
三個季度後,除了與世無爭的幾個小國之外,其他國家團滅。
人類的數量不足以承擔文化的傳承,倖存者紛紛遁入叢林,人類開啟蠻荒時代。
4300年左右,自然界中進化出致命未知細菌,人類倖存的少數基因中不存在對其免疫的抗體,人類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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