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關於平行時空的故事?

最近看了《無姓之人》和《上帝擲骰子嗎——量子物理學史話》對其中的平行時空的概念特別感興趣,想問問有什麼關於這些的故事


一個男人漂流一萬年的故事。

1.

莫同又要走了。

他的第一次旅行,從2016年1月1日開始。時間對莫同來說幾乎是沒有意義的東西。作為「意識傳輸」領域的先驅者,他發現人類的意識可以藉由自己的機器,穿梭在不同的平行時空之間。

所以他的旅行,沒有夥伴,沒有背包,沒有褶皺的車票。只有一台古怪又繁重的機器,套在他的頭上。

他傳輸到這個宇宙的自己才僅僅三天,就又要離開。因為他已經厭倦了。這個時空跟上一個發展的很像,自己都是三十二歲,都是狂熱的科研工作者,都是那樣孤獨的天才,都有一個埋葬在書堆里的寂寞童年。

從第一個宇宙的2016年元旦開始,他已經經歷過十幾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平行宇宙了。傳輸機可以讓他離開,卻不會告訴他要去哪。

而莫同也不知道他想去哪,他漫無目的的漂流著,也許只想找到一個不一樣的自己。

他面無表情的啟動機器,腦中傳來陣陣的眩暈感。他恍然間感覺自己的意識穿過了銀河系幾光年的星塵,又透過了巨大湛藍的星核。

這個宇宙的莫同閉上了眼睛。

2.

「你看什麼呢?」

莫同倏然一驚,他揉揉眼睛,看見顧天然站在他面前揮手。

顧天然,是一個總會出現的女人。雖然在有的平行宇宙里,兩人的關係會親密些,有的時候,卻要更疏遠一點。但是她永遠在莫同的研究所里,永遠會喋喋不休的跟他闡述意識旅行的危險性。

「沒…沒看什麼。」他剛剛來到新宇宙,意識還不太適應這個軀體,四肢傳來隱隱的乏力感。

他環顧四周,發現還是在自己的研究所里。但是實驗室的布置和裝修卻已經截然不同:這是在之前的旅行經歷中從未出現過的。

因為他是一個不喜歡挪動實驗儀器的人,也很反感別人亂動他的東西。這些儀器的方位產生了劇變,一定有哪些原因。

還好,窗檯的電子日曆還在。

上面顯示,2018年1月1日。

也就是說,自己現在應該三十四歲了。而到現在,莫同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第一,是記憶。

莫同每次到達新的自己時,都只能獲得新自己的少量記憶。但是由於宇宙的差異非常小,所以也不會影響之後的生活。但是這次,相當於有兩年的記憶幾乎是空白。

第二,是意識旅行的維持。

如果接下來時空的差異繼續增大,很有可能在某個時空,自己沒有成功研製傳輸機。這樣他就會被迫在某個宇宙平淡的死去:這可不是希望能無限旅行的莫同想看到的。

「你又開始發獃了。這可不像那個一腔熱血,爭分奪秒研發的你啊。」顧天然拍了一下莫同的腦袋。

莫同回過神來,問道「研發?研發什麼?」

「喂喂喂,你都念叨了十年了。傳輸機傳輸機的,煩都煩死了。」

他的心臟開始突突的跳著。

「意識傳輸還沒有實現?」

顧天然皺著眉回答

「當然沒有,你是之前睡糊塗了么。如果實現了我還站在這裡做什麼,整個研究所的人估計要把制服摔地上然後胡吃海喝慶祝。」

也就是說,在這個宇宙,傳輸機的研發進程被拖慢了。雖然宇宙誕生的要早兩年,但反而傳輸機還在研發階段。眼下,當務之急就是要將傳輸機研製成功。

他的熱血突然又被點燃,他從未像這樣沸騰過。莫同站起身來,用眼神示意一下顧天然。

「那還等什麼?開工吧。」

3.

這幾天,莫同仔細閱讀了之前研究的資料。從自己的手稿來看,到2016年為止,他的研究明顯的遇到了瓶頸。在12年到16年這四年,幾乎沒有任何進展。隨後在2016年1月2日,突然出現了轉機。這兩年取得的突破性成果,讓意識傳輸越來越近,幾乎只差捅破一層窗戶紙。

這太不正常了。

在以往的時空中,自己的研究都是循序漸進的過程。莫同堅信自己的科研水平。而這四年的真空期,和兩年的爆發時期,都顯得相當突兀。

因為有著以往豐厚的知識和經驗積累,接手新宇宙的傳輸機研發工作後,研究所的效率又被帶動起來。

「老先生,研發進度這麼快,你怎麼還是愁眉苦臉的啊。」林零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嚼著花瓣。

林零,是一個經常出現的男人。在之前的17次旅行中,僅有一次他不是研究所成員。他總是一臉傻笑,管莫同叫未衰先老的老先生,喜歡用嚼花瓣來提神。

直到解開這個自己的謎團,莫同是不會放鬆下來的。他只能對著林零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然後繼續投入工作。

這次,莫同沒有拒絕林零遞過來的花瓣,也皺著眉嚼了起來。

4.

莫同騙了他們。

他說,傳輸機還要兩個月才能成型。其實,已經可以使用了。

莫同固執的認為,在這個宇宙沒能找到答案的問題,在下個宇宙就可以被解決。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逃避什麼,在尋找什麼。也許他只是想找到一個截然不同的宇宙,在那裡體驗如何活著。也許一個對旅行上癮的人,再也沒法安分下來了。

所以他選擇離開,今天晚上就走。

「意識旅行是危險的,不可知的。沒人能預見新的時空。宇宙和你我一樣,都是混沌的。」

顧天然在午飯的時候,又在念叨這件事。

莫同低著頭,沒說一句話。

「人的意識是一種低維的信息體,他藉助高維通道旅行的同時,會遇見無數種可能。這個環節的任何一個差錯,都能讓這團信息湮滅。」

莫同終於抬起頭來:

「所以你要反對我的研究?你之前從來沒有這樣堅定過。」

顧天然看著莫同眼神里漆黑的惡意,突然沉默了,她噙著淚轉身離開。

八個小時後,沒有任何人阻攔,沒有任何人看見,莫同離開了這個宇宙。

5.

莫同繼續漂流了33次。

加上之前的17次,一共已經是50次了。

新的33次裡面,最早的到達時間是2014年1月1日。最晚的到達時間是2020年1月1日。

有2次出現了一個叫顧依然的女人,是顧天然的妹妹。她代替他的姐姐完成研究,而顧天然反而在他的生命中沒有出現。

有7次,林零消失不見,像是從未有過這個人。

有1次,傳輸機發生爆炸,所有設施毀於一旦。研究手稿焚毀,顧天然和林零也被炸死。莫同在這次災難中失去了一隻左手,他直到57歲才完成研究,離開那個黑暗的時空。

有3次,顧天然在實驗中誤操作,被實驗室提供的高壓電流穿過。她像焦炭一樣坍了下去,莫同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莫同可以平靜的說出所有的這些經歷,因為他覺得這些都是自己旅行的過客而已。所有的傷痛都是暫時的,總有一天他會找到一個完美的,優秀的宇宙,讓自己安然的生活下去。

莫同又一次啟動機器,他產生了幻覺,感覺可以觸摸到日光:光摸起來像是一個溫潤的鏡子,上面倒映著他的臉頰。

他突然哭了。

6.

莫同感覺有人在劇烈搖晃他的身體。

「醒醒,教授在看著你呢。」

他慌張抹去嘴角的口水,掙扎著僵硬的脖子抬頭,發現自己置身在課堂上。顧天然望向自己,顯得有點不太自然。

她太年輕了。

看著莫同抬起頭來,教授停下了要精準投擲粉筆的手,轉身在黑板上繼續寫畫。

「任何一種環量子力的膜展開,可在D膜上以信息體的形式傳輸……」

莫同恍惚間覺得自己見過這一幕。自己曾經是教授的得意門生,這位老先生在自己身上傾注的心血比任何人都多。而他也記得,在教授有意無意間念出這句話的之後,自己會突兀的站起身說。

「教授,人的思維也可以作為信息體傳輸么?」

而這一次,他又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問出這句話。

他的旁邊,顧天然驚愕的望著他。

同樣驚愕的,還有教授,他一時間默然,然後顫顫巍巍的回過頭說

「沒錯,但是莫同,思維的傳輸…是瘋狂而危險的事情。」

他見過,他見過,這句話他也聽過。

這一切他見過,這是一個跟以往非常相仿的宇宙,只是時間很早。如果莫同沒有估算錯,他應該在二十歲左右。

莫同先是震驚,然後狂喜,他衝上前去抱住老教授開始歡呼,然後又跳下台來給顧天然一個擁抱。

也許他終於找到了可以重新開始的宇宙。可以洗去一切,在陽光里肆意沐浴的時空。

當然,莫同的興奮導致他忘記了顧天然在這時候,還不認識他。

在吃了一個耳光之後,頂著滿堂學生驚異的眼神,他理所當然的被逐出了教室。

因此興奮過度的莫同也沒有機會再聽到教授接下來的一句話。

這句話,在他之前經歷的宇宙,從未聽過。

但他就這樣錯過了。就像他無意間錯過的無數個可能,這一次也沒有區別。對於無盡平行時空來說,每一個可能都是微不足道的。每一種「可能」都能找到一個對應的存在。

但是對於一個智慧個體,一個可能,就是一切。

「信息體是一種複雜的能量形式,既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同樣不會保持單向傳遞。」

7.

年輕的身體所產生的荷爾蒙和過剩精力在衝擊著他。他比以往更加果敢,更加衝動,更加熱血沸騰。

莫同以前曾經想過,但沒有像今天這樣想過。

他恍惚間覺得,顧天然是個好女孩,值得好好對她,甚至值得他暫時放棄旅行,用接近一生的時間去待她。

而且她覺得,她突然顯得好漂亮。

他是一個迷信可能的人,無限種可能就有無限種未來。但是這一次,他突然覺得能在這裡經歷幾十年,很不錯。

真的不錯。

他還會研發傳輸機,但那是將來的事情了。他想在陪伴這個溫柔的女孩老去之後,再離開這個宇宙。

莫同突然想,自己所追尋的無儘可能,這之中起碼有一種,是給這個女孩留著的。

現在到了使用這一種可能的時候了。

莫同和顧天然墜入愛河是很短暫的事情,可能也就短短的兩年光景,他們在這個太過空曠的宇宙共享微不足道的體溫和更加微不足道的愛情。

他們被稱作「物理戀人」,是古靈精怪的情侶。他們討論超弦理論和量子力學,還有樓下又大又紅又爽口的冰糖葫蘆。他們計算宇宙的尺度和稱量,還有明天晚上要買的大螃蟹的分量。

連他送給她的情詩都是這樣的:「太陽繞著銀河旋轉需要2.2億年,我們繞著太陽旋轉需要365天,而我繞著你旋轉,只需要一個有篝火和煙花的夏夜。」

這種又傻又愣又不著調的詞句,能讓她笑上一天。

而這一次,他們真的找到那個夏夜了。

他真的繞著顧天然轉了一圈,然後兩個人抱著傻笑。

莫同第一次感覺到時間在兩個人身上一起流逝著,流逝的很慢,他們坐在草坪上,看著絢爛又灼目的煙花肆意綻放。

人類痴迷這種短暫又簡單的焰色反應,把瞬間的花火視作永恆。煙花的光芒穿過這個宇宙可能要至少450億年,對於這個宇宙里現存的個體來說,也許真的是永恆之光。

她吻過他的嘴唇,然後說,這一生,你要好好待我。

但無論是這一生,還是下一生,還是莫同所經歷的51次人生,他都心甘情願的獻給她。

只是他沒這個機會了,煙花落幕之後,他恍惚間暈厥過去。

他想起自己給顧天然的情話,感覺整個宇宙在為他旋轉。


8.

莫同還沒有來得及回味那個浪漫的涼夏,就陷入了無邊的幻覺。

宇宙其實是非常寂寞的。空白遠大於內容,而且光在數億光年這個尺度上,很容易暗淡失色。所以莫同感覺到的滿天星辰繞著自己旋轉,讓他發覺異常的不真實。但是對於一個已經經歷過51次人生的他來說,怎樣的旅行,才算真實?

莫同沒法回答。

起碼現在的他沒法回答。

這種亦幻亦真的狀態,只有在啟動傳輸機的時候才會出現。但是莫同清晰的記得,上一秒鐘,她嘴唇的溫暖和柔軟讓他戰慄,讓他向整個璀璨的時空朝拜和感激。

他第一次被迫的進行了旅行。

之前的每一次起點,都從傳輸機開始。而終點走向未知。

這一次,起點都是從未知開始。

那麼終點呢?

莫同一瞬間想到了什麼,他從傳輸機上驚醒之後,發覺自己的假想變成了現實。

莫同把頭上笨重的設備摘下,發現自己竟然蜷縮在實驗室的角落裡,看天色應該是深夜。

一大團思緒開始在莫同的腦海中拆解,他把已知的信息迅速分析和組合。很幸運,莫同不是一個愚笨的人,他轉瞬之間就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

某一個平行時空的自己,啟動了那個時空的傳輸機。而另外的莫同旅行的終點,就是自己。他腦海中快速閃過顧天然曾經跟他說的,信息體的能量本質。

「既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

這句話像是魔咒一樣死死地箍住了莫同,他突然間意識到自己的幼稚,他早該明白意識傳輸的雙向性。

任何一次旅行的起點,是另一個時空的自己的終點。

每當他選擇進行一次旅行的時候,總會有另一個時空的自己,與他被迫交換人生。他已經在無形間破壞了51段人生,而第52次,輪到他自己。

而令他凝噎的是,在他最希望平淡的度過人生的那一刻,他成為了受害者。

無限時空孕育無限可能,而無限可能中也許只有一種會導致這個結局。莫同的旅行因對無限的嚮往而啟程,但是無限從未帶給他什麼,反倒是因為失去這一種:

他覺得失去了一切。


10.

耳邊是隆隆的震動聲,好像有什麼笨重的器械在激烈的運作。

莫同睜開眼睛,發現林零正忙碌在試驗台前。

他顯得有點蒼老。

而且印象中林零那烏黑的短髮不見了,他頭髮花白,眼神也像雪一樣清冷。

實驗室的布置變化更大,很多舊的機器已經報廢蒙塵。窗檯的電子日曆上面有著焦黑的燒痕,像是慘痛的瘡疤。

時間是,2031年1月1日。

他已經47歲了

他還沒有經歷過這些時間,就讓時間從身上洶湧的流逝了。

這就是他選擇的最終的宇宙,但他已經心甘情願了。他覺得這些都已經無所謂了,他比任何人

莫同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他止不住的咳嗽,他問

「顧天然呢?」

「老先生,這可是你自己提的。之前你一直不讓我說這個名字的。」

聽到這裡,莫同的眼神黯淡下去。他大概明白了,在這個宇宙里,顧天然因為某個以外,多半已經離世了。

但他還是想知道,顧天然是怎麼走的。

「吃花瓣么?」

莫同搖搖頭,問道

「她走了多久了?」

「你比我可清楚好幾圈呢」林零笑著回答「之前人家離開研究所的時候,老先生您可是天天念叨夜夜嘀咕,逢年過節還要重複一下什麼『這是她走的第多少年多少天』。我要是沒記錯,大概得有八年了。」

離開研究所?她沒死?

莫同想不通。

林零看著眉頭緊縮的我不禁苦笑,他說

「我就說你吧,你這人沒記性。你前幾天還跟我說再也不想她呢。早知道今天這麼難受,當初攆人家走幹什麼?」

莫同剎那間明白了,這是一個支離破碎的人生。這個人生已經被當過一次跳板了。其實他早就想過這個問題,研究進度的突兀,記憶的不真實,因為他的人生有可能被無限多的意識當做一個站點,每一種選擇都是由另一個完全無法預知的自我所產生的。

所以這個「莫同」會做出前後不一的反常行為,也是自然的。

這世間上有迷戀著顧天然的莫同,也有厭倦顧天然的莫同,也會有全然麻木,內心冰冷的莫同。

林零嚼完了嘴裡的花瓣。

他低下頭,又緩緩抬起。然後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莫同從剛剛就感覺出,林零其實在強顏歡笑。

「林零,你怎麼了?」

「你騙了我對吧,其實你根本不知道八年前天然是怎麼走的。」

莫同一時間語塞。

「其實我也在騙你。天然沒走。天然在找你,找了挺久的。」

林零說完把那一袋子花瓣丟進垃圾桶里,眼眶紅紅的盯著莫同。

莫同哭的喘不過氣來。

11.

林零說,這像是個旅行的中轉站。這個時空的莫同會被很頻繁的替換掉。

從八年前開始,平均兩天就有一次。顯然,這之中有一個「莫同」吐露了關於意識旅行的秘密。

在那之後,林零每天都以各種方式欺騙「莫同」,用以驗證這個是否還是昨天的他。

林零說,他其實很討厭吃花瓣,反倒是原始的「莫同」相當偏愛。

而莫同根本無法察覺這之間的巨大差異,因為他沒經歷過。這不是屬於他的人生,他沒有權利質疑。

林零說,傳輸機啟動時產生的幻覺,其實是意識在膜上傳輸時反饋的信號。那些空靈瑰麗的圖景,是整個時空的脈搏和縮影。

林零說,她一直想見你,但是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她已經進入了傳輸機,進入了未知的宇宙。

從傳輸機那邊返還的顧天然,就像是陌生人一樣。

莫同這次沒能哭出來。

因為他不知道,顧天然究竟是不是這個時空本來的顧天然。他也不知道,顧天然想找的到底是哪個自己。

不是莫同想要逃避,這次是他不知道顧天然在找什麼。

林零說了很多,而莫同也沒有聽完。他聽見的最後一句話是,林零要啟動傳輸機,去找尋更完美的時空。

莫同抬起眼帘看著他,眼神裡帶著悲憫。他親眼看著林零啟動了傳輸機後,感覺太疲倦了,趴在了桌邊。

他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12.

醒來之後,莫同看見了她。

顧天然老的不太明顯,年輕時姣好的肌膚基本上得到了保存。而且明亮的眸子是不會老去的。

莫同能猜到,她是來找傳輸機的。而且據之前那個林零的說法,這裡的他很快就要被換走了。

他想聊聊,聊很多事情。

「天然,這是旅行多少次的你?」

「我旅行了七次。我的起點是一個你很風趣的宇宙,之後的你太古板守舊了。」她說著笑了。

莫同笑笑,大概那個與他形同陌路的顧天然已經被換走了。

也許從他起點的宇宙,那個顧天然就已經是被換掉的,也許不是。但是莫同已經不在意了,他太累了。他只覺得顧天然的笑容能讓他欣慰一點。

顧天然真美,他忍不住這個念頭,即便是已經漸漸老去的她。

「你喜歡莫同么?」莫同這樣恬不知恥的問。

「現在還算喜歡。」

「應該說這個你還算喜歡吧。」

顧天然又笑了,她點點頭。

莫同轉過頭說:「還好啊,這個你還是愛笑的你。我見過挺多冷若冰霜的你。」

「那還挺好的啊,我見過喜歡裸奔的莫同。當時真是驚呆了我。」

「我還見過喜歡吃大蒜的顧天然!」

「我還見過喜歡扣鼻屎的莫同!」

「我還見過喜歡看小電影的顧天然!」

兩個人放肆的笑著。

莫同感覺很少這樣笑過了,他感覺心底里某些失去的東西被喚醒了。他濕潤了眼眶,覺得自己又想好好活著。

他自嘲,你看,莫同,你多善變啊。你的失落只能持續小小的那個剎那,下一秒就是歡天喜地。

他忍不住問:

「天然,你知道在一個宇宙里,我們曾經是一對很般配,很要好,很幸福的戀人么?」

「記得嘍,還剛剛看過煙花呢。」

莫同笑的更大聲,笑的更狂放。

他太開心了,恍惚間感覺浩瀚波瀾的星雲掠過他的頭頂,就好像整個宇宙都依偎在他懷裡。

完。


穿過那箇舊站台。
對,就是那個不再停泊任何列車的舊站台。
選霜降季節的大霧天,站在生滿銹的鐵軌上。不要害怕,千萬不能怕,這裡不會再有列車,如果有,也只是時光特快號。

你要能看見它,它自然會為你停下來。如果你看不見,霧散的時候就回家吧。

時光特快號一點兒也不快,你站在那裡,站在鐵軌正中,大霧天,什麼也看不清,如果它來,就是遠遠的地方有一團紅暈,再近一點,汽笛響了,這時候你千萬不能跑開,一輩子不長,總是要心驚膽跳地經歷一些東西。

孩子,沒有一個人能平和地踏上這輛列車。


它停在你面前,斑駁,陳舊,像一隻年邁的大蟲子。有人會招呼你上車,也許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也許是留著絡腮鬍的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也許是白髮蒼蒼的老人。他們臉上沒有表情,話很少。你不用驚訝,時光特快號里沒有幾個乘客,但乘務員非常多。這裡不用買票,你把帶來的東西收好,拿在手上,他們會領你到一個寫著你的名字的車廂。


對,他們早就知道誰會上車。


車廂里很暗,牆上布滿稀稀疏疏的平行線。那裡沒有座位,時光特快號里一個座位也沒有,你不能以任何舒適的方式坐在車上。把帶來的東西放在一個小小的儲物櫃里,它們決定你去向哪個地方。

有人叫它車票,也有人稱為信物。

乘務員給你一包紙巾,時光特快號就開起來了。

你可以站到窗口,那裡沒有風景,只有一張一張幻影,都是一些你記得或者不記得的面容。牆上橘色的平行線開始亮起藍燈,熄滅,再亮,再熄滅,直到它們中間有一條亮起紅色的燈,那個儲物柜上的小燈也亮起來,恩,你到了你想要看到的世界。


把紙巾拆開,拿在手上,靠近窗口,再靠近一點。

你會看到你過去的某個時刻,你夢見的一萬次的情境,你追悔莫及,千方百計想要改變的事。小儲櫃里的那個小東西終於成為節點:你撕掉那封送出又被退回來的信,抱住她,你們和好,廝守,生兒育女。你把戒指給她,跪在地上,她捂著嘴巴哭,你也在哭。你收起手機,踩下那腳剎車,副駕上的人罵著你,孩子在後面亂糟糟地吵。你從門裡出來,把摔在地上的瓷碗撿起來,對她說對不起,你以後不會再這樣了。你抓著那張車票跳上即將開走的列車,回到故鄉,在病床前陪他度過最後的時光。


可惜,你只能把臉貼在窗戶的玻璃上,看著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從你的某個曾經開始,過你想過的人生。那些追悔莫及的,離開的,消失的,死去的,終於隔著時光特快號的玻璃,一點一點走遠。

你拿起攥在手裡的紙巾。


鐵軌發出嗚咽的聲音,時光特快號停下來。

窗戶漸漸暗下來,它已經駛離過去,駛離每一個有你的世界。外面的霧還沒散去,好像你踏上時光特快號的時間,並沒有在你活著的世界裡流逝。有人這個時候會來,推著放飲料的餐車。你要點一杯喝的,他們不收錢,你攥在手裡的眼淚就可以交換。

喝下這杯飲料,你就忘了櫥櫃里的信物,忘了在時光特快號上看到的一切,忘了那場霜降時節的濃霧,忘了那個不再停泊列車的舊站台。但總有些人會記得一點點,有時候你見一個人,去一個地方,總感覺似曾相識,好像在夢裡見過---那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站在時光特快號里,隔著窗戶看著你。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留著那張紙巾,用紙巾去換回鎖在櫥櫃里的信物,或許是一封信,或許是一個舊玩偶。但那樣做是有代價的:你必須永遠留在時光特快號,成為一個給人分發紙巾的乘務員,為了一件東西,為了一段不存在的記憶,永遠留在一個地方。


好了,少年,我說完了該說的話,你可以走了。願隧道有光,願隔岸有船,願您經歷的所有無端的責難,仍能感到溫暖。你知道了關於時光特快號的一切,要不要站上鐵軌隨你。車停下來了,我要換上那身乘務員的衣服,開始忙了。


剛發現最後一段抽了,句子亂七八糟的→_→才改完,謝大家容忍么么噠
1.

""也許存著一個和這個世界完全相反的平行時空,在那個世界裡,作業在寫我,蝦在剝我的殼,漫天的我落在楓葉和雪花上,而你在想我。""

我聲情並茂的朗讀這首詩的時候,舒悠悠只是點頭。

""誒,悠悠,你說有沒有可能真有個平行世界,那個世界裡,你給我讀詩,給我帶吃的,還愛我?""

""想什麼呢你。""舒悠悠一本書砸到我臉上,""您說的那叫平行世界?完全相反的都成垂直了吧,平行世界好歹該是相似不相同吧,再說真按你說的那樣,你長殼,還漫天飛舞,整個一瓢蟲還指望我愛你?""

舒悠悠笑彎了腰。

我看著她明媚的笑臉,有點心猿意馬。

2.

悠悠是我喜歡了六年的人。

這些年來,我挖空心思的追求她,奈何感動天,感動地,就是感動不了她本人。

不感動就算了,最氣人的是,她還不承認我為她做過的事。

我給她帶吃的,她說沒收到。

我給她寫情書,她說沒接到。

我給她買玫瑰,她說沒看到。

我鬱結,那我以後當面送行了吧,別和我說一大活人你看不見。

她白我一眼,撂下一句""誰稀罕吶?""就扭頭走了。

就在我有點心灰意冷的時候,事情出現了轉機。

那天我暗下決心,最後一次偷偷給她送東西,她再說沒看見,就斷了念想。

我跑上四樓,走進她的班級。

熟悉的門,熟悉的椅,熟悉的她的桌上,有一行不熟悉的字。

""劉嵐我喜歡你。""

這個小傲嬌~~

我欣喜若狂,飛奔出教室,卻在門口和悠悠撞了滿懷。

不似往常見我時的翻白眼,這次悠悠看到是我,眸光流轉,臉上也瞬間染滿紅暈。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否極泰來?

悠悠羞澀的往教室里跑,我剛想跟進去,就被他們班的瘦猴一把拽了出來。

""你鬆手,我還有話跟悠悠說呢。""我對瘦猴咆哮。

""劉嵐你發春也看看時間好嗎,快上課了還往別人教室拱什麼拱。""瘦猴一臉戲謔的推了我一把。

我無奈,只好沖著悠悠大喊放學再來找她,在一片起鬨叫好聲中,我看到悠悠向我重重點了點頭。

3.

""又怎麼了啊?我在外面買東西呢,你會不會挑時間啊。""電話那邊的瘦猴語氣很是無奈。

""早上遇到悠悠,她髮型並沒有變。""我深吸一口煙,""上次我們約好,再見面時她要剪短髮,我以為她是不記得了,然而中午我再遇見她的時候,她已經是一頭短髮了。""

""你先別多想,沒準舒悠悠一上午想通了,把頭髮剪了呢。""

""可放學時她又是一頭長髮""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有點顫抖,""猴子,有沒有可能,有兩個舒悠悠呢。""

我一直對之前我們約好放學相見的那天發生的事耿耿於懷。

不僅因為我苦等放學,心情甜蜜煎熬,卻最終她臉上的冷漠和略帶防備的疏離,而澆滅了全部熱情。

更是因為晚上給瘦猴打電話發牢騷時,發現無論我怎麼提醒,他都堅稱中午那件事根本沒發生。

從那時開始,我和悠悠的相處變得微妙,有時她很喜歡與我相處,我們分享心事時,她的眼睛亮閃閃的,想斂了星光在雙眸中。有時她恢復了冷淡,我稍一接近她就冷嘲熱諷,全然不記得我們說過的話和約定過的事。

瘦猴讓我放棄,他說悠悠是被我糾纏的人格分裂,分出一個小清新人格讓我以為有機會,然後佔主導地位的冷漠人格再出來讓我死心。

我一度覺得瘦猴是賭氣呢,因為""小清新""不知為何總覺得我和瘦猴關係不好,還說瘦猴尚在人世的父母已經雙亡。

再說我也不能放棄她,最近""小清新""出現的越來越多,我向她表白,她答應了。

如果她是真的人格分裂,我會尋找醫治她的辦法,如果她只是想耍著我玩,我也認了。

可今天的事太過不對勁,我無法勸說自己,不同人格會有不同髮型嗎?

""劉嵐,要我說,不如真的就算了吧。其實有件事,我覺得沒多大事就沒跟你說,你記得之前一直為難舒悠悠的那個物理老師嗎?""

我怎麼會不記得,那個老師原來很討厭,很多學生背地裡詛咒她快點消失吧。

然後她就真的消失了,警察查了很久,但一點線索都沒有。

她就好像從來沒存在在這個世界一樣。

""劉嵐你知道嗎,物理老師失蹤前和舒悠悠有過爭執,還打了她,下課後我看舒悠悠一個人坐在角落裡,以為她哭了,就想勸勸她,卻看到她臉上是扭曲的笑。""

""那個笑吧,我形容不好,有點陰森,當時我沒當回事,今天你講了這個我突然想起來了。""

漆黑的走廊里靜幽幽的,我看著自己手裡的閃著點點紅光的煙,突然覺得從脊樑漫起一陣涼意。

4.

瘦猴已經失蹤三天了。

我找到舒悠悠時,她正靠在牆邊對我笑,齊耳短髮上帶著我送她的小熊髮夾。

我倏地心中一痛。

""你是知道瘦猴在哪的吧?""我決定單刀直入。

""瘦猴瘋了啊,你不是知道嗎?""她一下子面色蒼白,神情有些飄忽。

""瘋了?怎麼可能?""我驚怒下猛的抓住悠悠的胳膊。""你給我說實話。""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天瘦猴突然發瘋你也是在場的啊,可是前一天我明明看到他被人殺了。""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說?""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夢,死了的人怎麼會第二天又來上課呢?還有我看到…那個殺瘦猴的人,長著和我一樣的臉,我們唯一的區別,就是她是長發,我是短髮。""

我心內一片頹然,那不是夢。

既然可以確定有兩個悠悠,也就應該有兩個我,有兩個瘦猴。

我們生活在兩個空間。

也許有一天,長發的悠悠利用平行空間穿梭為自己牟取利益,不想卻引發了時空扭曲,使短髮的悠悠開始同時出現在我面前,我開始自以為是的想解開謎團,卻害了我最好的朋友瘦猴。

我想死的應該是那個時空的瘦猴,我的朋友作為替代品被困在那個沒有朋友,父母雙亡的空間,一時接受不了,便瘋了。

我安撫地摸摸短髮悠悠的頭,拉起她的手,帶她下樓。

我要去找長發的那個舒悠悠,把事情弄清楚。

5.

""也許存著一個和這個世界完全相反的平行時空,在那個世界裡,作業在寫我,蝦在剝我的殼,漫天的我落在楓葉和雪花上,而你在想我。""

劉嵐聲情並茂的朗讀這首詩的時候,我只是點頭。

我和他不一樣,我早就知道平行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平行世界其實很微妙,你某一瞬間做的不同選擇會引領自己走向不同的未來,從某個角度看起來好像重合的兩條線,實則早已分道揚鑣。

那個瞬間就好比連接起兩座相隔很遠的高樓的一條橋,彼此格局大致一樣,所住居民擁有的人生卻不同。

大多數人無法發現那條橋,所以他們的人生只能是單選題,而我的人生卻是多選題。

最初我只是因為好玩才不斷穿梭平行世界,看看做出不同選擇的我會觸發什麼好玩的事件,每到一個平行世界,我就會與那個世界的我意識融為一體,體會不同的人生。

即使身處不同時空,我們也算是一個人,而且我一般只是待一段時間就回去了,所以並不會出現兩個""我""同時出現的尷尬場面。

然而我卻因為一個人而起了貪念。

那個人叫劉嵐,我喜歡了他六年,但無論我用什麼辦法,他都無法愛上我。

我覺得在某一個平行世界裡,劉嵐是喜歡我的,於是我不斷穿梭,終於找到了他苦戀我而不得的世界。

我以為我可以高枕無憂了,我以為只要找出留在這個世界的辦法就行了,卻不想遇到了新的問題。

劉嵐也可以穿梭平行世界,雖然他現在還未發覺。

而且我在這個不屬於我的時空呆的越長,這個時空的""我""就會越來越無法和我融為一體,

我被這件事折磨的性格越發乖戾,我查閱許多相關資料,終於在一篇文章中了解到,只要這個時空里的""我""死了,我就可以代替她,永遠留在這裡了。

我用教物理的怪老太太做了實驗,效果很不錯,被我引入另一時空的她目睹了""自己""的死亡,當場嚇暈。

我又如法炮製,解決了發現我秘密的瘦猴,現在只要那個""我""死掉,這一切就會結束,沒人知道錯綜複雜的平行世界中,哪個瞬間被人換掉了幾個無名小卒。

6.

很多年過去了,我還是經常夢見那個夜晚發生的事,徒勞的想像自己可以彌補遺憾。

如果我沒有把長發的悠悠錯認為是可以穿梭平行世界的人…

如果我可以再快一點制止她們之間的扭打…

如果我在短髮的悠悠掉下去前抓住了她的手…

悠悠是不是就不會消失。

其實在獲悉平行世界的規則以後,我也知道了怎樣穿梭時空。

但我不敢。

我無法忘記悠悠消失在我面前的樣子,我們站的那樣近,卻像隔著迢迢星河一樣無法碰觸,她流著淚向我喊著什麼,我一句也聽不到。

我可以穿梭平行的世界,卻不能回到過去。

我只能默默期盼某個平行世界的我,想出辦法讓那些如果不用成為遺憾,讓一切回到正軌。


拖稿星人終於寫完啦,其實昨天構思的是個純純的萌故事,主旨是你付出的每一份愛都好好傳達到了它該去的地方,結果今天寫著寫著就暗黑了←_←


「那天晚上滿天星星,平行時空下的約定…」


梁單剛看完那些年,下樓買夜宵,回來的時候哼著主題曲。
夜色朦朦朧朧,萬物都顯得迷人了些。

「大晚上的發啥騷,安靜點。」


梁單一驚,聞聲望去,才發現樓邊的陰影處坐著一個乞丐。


「脾氣這麼大能討到錢嗎?」


梁單今晚心情好,遞給乞丐一點吃的,那乞丐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吃了起來。
梁單又開始感傷起柯景騰和沈佳宜的愛情,想坐到乞丐旁邊去,和乞丐聊聊天。

「別,別過來,我長得丑,怕嚇著你。」

梁單也不介意,就地坐下。

「哥們,你說這個世界上有平行時空嗎?」


「平行時空絕對存在。」

那乞丐信誓旦旦。

「哦,你怎麼知道存在?」
「你怎麼知道不存在?」

梁單一時啞口無言,感覺遇上了民科。

「我不知道他不存在不代表他就存在啊。」
「那要怎麼證明它存在?」
「去過。」
「你去過美國嗎?」
「沒有。」
「那美國存在嗎?」

怎麼又被他帶進去了,梁單吃了一口雞腿,有點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平行世界的我過的咋樣,應該不會像現在一樣無聊,這麼晚還陪著一個乞丐聊天吧。」
「當然不會,平行世界就是在一個世界裡所有的可能性所組成的無數個宇宙.每做出一個選擇,就會有不同的結果。每一個宇宙是一個可能性所造成的結果向下不斷的發展,所以,其他平行時空的你,現在可能已經上樓去了。」

這乞丐懂的太多了吧。

「這你也懂?」
「那當然,我是清華畢業的。」

得,吹上了。
那乞丐咬了一個雞腿又說道:

「平行空間不僅存在,還被人利用上了。」

果然這世界上故事最多的兩類人就是乞丐和司機。
梁單好奇心上來了,感覺有科幻故事可以聽了。
至於真實性,那就有待考究了。

「利用?怎麼利用?」

那乞丐沒有回答梁單的問題,反問道:

「如果平行空間之間可以聯繫,你覺得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那樣的話,世界應該會大亂吧。」

乞丐鄙夷的看了梁單一眼。

「你不應該這麼蠢啊。」

梁單火了,心想自己又沒分析錯怎麼就被罵了。
那乞丐吃了一口雞腿,彷彿看出來了梁單的不爽。

「都說了,這個世界上已經有人利用平行時空了,你看亂了么?」
「哪有人用?」
「平行空間事務所。」

梁單更加迷糊了。

「這是啥?」
「一個互助的平台。」

這什麼東西?

「這個平台幹啥的?」

那乞丐雞腿吃完了,梁單又把自己手上那個遞了過去。

「打個比方吧,你會跳華爾茲嗎?」

梁單看了看自己的短褲拖鞋。

「不會啊。」
"那如果有一天你的女神約你跳華爾茲怎麼辦?」

梁單沉默,乞丐又自問自答:

「找替身。」
「什麼替身?」
「千千萬萬個平行時空里,總有一個你。」

乞丐停頓了一下。

「會華爾茲。」

梁單一拍手,不禁稱妙。
這真是完美的偽裝,哪個替身能比另一個自己更真實?
乞丐見梁單激動的樣子,輕笑一聲,又說:

「你是不是見過有些人平常從不學習,但是考試常年年級前十?見過有些人平常從不開口唱歌,一到KTV結果發現是天籟?見過有些人才藝雙全什麼都會?你好奇他們的精力,好奇他們怎麼什麼都會?」

梁單不說話,乞丐又繼續說:

「哪有那麼多別人家的孩子,不過都是平行時空事務所的功勞。」
「所以說,那些完美的人的人生是由不計其數個平行空間的自己拼湊而成的?」
「對。」

梁單陷入了沉思,半響,發問。

「那這個人命令別人幫他做事的條件是什麼呢?錢?」
「不是,是互助,你幫我,我幫他,每個自己的人生都會是圓滿的。」

梁單想了下,突然想到一個極可怕的東西。

「那若是有人心存不軌,意圖替代別人的人生豈不是無人能識破?」

乞丐笑了笑。

「你很聰明,這也是後來平行空間事務所關閉的原因。」

梁單沒說話,那乞丐又補充道。

「互助怎麼能長久,人吶,都是為利益而生的。」
「再之後呢,平行空間的利用又怎麼發展了?」
「1994年美國科索拉多洲發生一起搶劫兇殺案,目擊證人作證是傑克遜作案,並且案發現場留下的血跡的dna也和傑克遜的一模一樣,但是傑克遜被無罪釋放。」
「為什麼?」
「因為傑克遜在案發當時一直和警察在酒吧喝酒。」

梁單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兩個平行空間的自己團伙作案。」
「沒錯。」

乞丐又說道:

「1997年英國出現了一個移形換影魔術師,他可以瞬移至任何位置。」

梁單一陣接一陣的心驚,原來平行空間的擾動早已開始,而自己從來不知道。

「再後來呢?」
「人吶,都是為利益而生的。」

什麼意思?他為什麼總是說這句話?

什麼意思?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你體驗過活埋的滋味么?」


陰影中乞丐的臉突然扭曲了一下,好像是在笑?然後轉身跑掉,消失在黑夜之中。
乞丐的笑讓梁單突然有點發慌,又覺得有點熟悉。


沉思無果,又不禁自嘲,轉身上樓。

「我真傻,我怎麼信了?若是真的,他如果真的掌握了穿越平行空間的方法,怎麼會做乞丐。」


大清早,梁單被劇烈的敲門聲吵醒。
梁單睡眼惺忪的打開了家門,門外是幾個警察。

「你好,梁單先生,我們懷疑你和一起銀行搶劫案有關。」
「啊?」

梁單被套上手銬。

「警察同志,我懷疑你們抓錯人了。」
「不要再狡辯了,監控顯示罪犯逃入了你們小區,並且長的和你一模一樣。」

梁單辯解道:


「長的相似的人很多,不一定是我啊。」

警察似乎有點不耐煩了。

「罪犯在犯罪現場留下了血跡,抓沒抓錯人去驗驗dna就知道了。」


「不用驗也知道肯定不會一樣,昨天我一直在家,除非有另外一個我作案。」

另一個我?梁單突然呆住了,好像想通了什麼。


他想起了那個乞丐,想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覺得他有點眼熟。

「你體驗過活埋的滋味么?」


「人吶,都是為利益而生的。」

乞丐的話又回蕩在梁單的耳邊。

他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與其和別的平行空間的自己合作平分贓物,不如自己一個人私吞然後嫁禍來的爽快。


陶樂德的旅客
在1954年的東京國際機場,一位衣著得體的歐洲商人被卡在了海關處,由於他的護照上寫的國家是不存在的。據該男子稱他來自陶樂德(Taured),是一個有著一年多年歷史的歐洲古國,位於西班牙和義大利附近。他是一名商人,以前也來過東京進行貿易活動好幾次,但從沒出現過被卡住說他的祖國不存在的這種狀況。他身上攜帶了大量的歐元以及歐洲國家的貨幣,並且他的護照已經辦理五年了,上面的記錄確實顯示他去過很多國家,包括日本。但由於安全起見,這名商人還是被海關拘留了,並派人把手。然而第二天當海關人員們再來檢查這個拘留室時,這名男子居然奇蹟的消失了。
《A tourist from Taured》
----------------------------
補充一下:我沒有說這個故事是真的啊!!題主問的是有沒有這種故事,我只是貼個故事而已又沒確保真實性啊。評論酸什麼酸,好好看題再來酸ok?
NB:評論里有人貼了個更詳細的原版,我只是憑印象寫的不是很精確,大家去看評論就好了。


推薦科幻大帝劉慈欣的小作一篇,文章是為紀念柳文揚而寫。
原址:也祝柳文楊生日快樂_workership_新浪博客

以下是前言和全文:

前言

對柳文楊印象最深的是他那雙眼睛,明亮睿智,充滿靈氣和善意,沒想到,如此沉重的命運正是從這雙眼睛開始的。
只在筆會上與他見過有數的幾次,交談不多,記得最長的一次談話是在從青城山返回的汽車上,但沒談科幻,談的是計算機市場的行情,他當時在成都的一家IT公司工作。
記得《驚奇檔案》上有一篇他的文章,教讀者如何寫對遙遠未來的預言書,他在文中講授了各種「技巧」,但說最不用操心的就是預言是否能實現,沒有實現不了的預言。
雖是調侃,但我們現在真要當真了。各種人群都有自己的安慰,我們的安慰就是平行世界,這種連物理學家都不太相信的東西,我們現在願意相信它,至少,它存在的可能性比上帝要大的多。
在7月1日凌晨的那一時刻,世界分裂為二,如果有一台纖維鏡,我們能看到在另一個平行世界,那雙眼睛仍然明亮。這時我們就要像大角那樣,祝他生日快樂!
下面這篇小文也是寫給《驚奇檔案》的,受柳文楊風格影響很深,貼出以懷念他。

全文:

纖維 (2001)

  " 喂,你走錯纖維了!" 這是我到達這個世界後聽到的第一句話,當時我正駕駛著這架F-18返回羅斯福號,這是在大西洋上空的一次正常的巡邏飛行,突然就闖進了這裡,儘管我把加力開到最大,我的殲擊機懸在這巨大的透明穹頂下一動不動,好像被什麼看不見的力場固定住了,還有外面那顆巨大的黃色星球,圍繞著星球的那紙一樣薄的巨環在它的表面投下陰影。不像那些傻瓜,我並不認為自己在做夢,我知道這是現實,理智和冷靜是我的長項,正因為如此我才通過了百分之九十的淘汰率飛上了F-18. " 請到意外闖入者登記處!當然,你得先下飛機。" 那聲音又在我的耳機中說。

  我看看下面,飛機現在懸停的高度足有50米。

  " 跳下來,這裡重力不大!" 果然如此,我打開艙蓋,雙腿使勁想站起來,卻跳了起來,整個人像乘了彈射座椅似地飛出了座艙,輕輕地飄落在地。我看到在光潔的玻璃地面上有幾個人在閑逛,他們讓我感到最不尋常的地方就是太尋常了,這些人的穿著和長相,就是走在紐約大街上都不會引起注意的,但在這種地方,這種尋常反而讓人感覺怪異。然後我就看到了那個登記處,那裡除了那個登記員外已經有了兩男一女3 個人,可能都是與我一樣的意外闖入者,我走了過去。

  " 姓名?" 登記員問,這人又黑又瘦,一付地球上低級公務員的樣子," 如果您聽不懂這裡的語言,就用翻譯器。" 他指了指旁邊桌子上那一堆形狀奇怪的設備," 不過我想用不著,我們的纖維都是相鄰的。" " 戴維。斯科特" 我回答,接著問:" 這是哪兒?" " 這兒是纖維中轉站,您不必沮喪,走錯纖維是常有的事。您的職業?" 我指著外面那個有環的黃色星球:" 那,那是哪兒?" 登記員抬頭看了我一眼,我發現他面帶倦容,無精打采,顯然每天都在處理這類事,見這類人,已厭煩了," 當然是地球了。" 他說。

  " 那怎麼會是地球?!" 我驚叫起來,但很快想到了一種可能," 現在是什麼時間?" " 您是問今天的日期嗎?2001年1 月20日,您的職業?" " 您肯定嗎?!" " 什麼?日期?當然肯定,今天是美國新總統就職的日子。" 聽到這裡我鬆了一口氣,多少有了些歸宿感,他們肯定是現代地球人了。

  " 戈爾那個白痴,怎麼能當選總統?" 旁邊那3 位中的一個披著棕色大衣的人說。

  " 您搞錯了,當選總統的是布希。" 我對他說。

  他堅持說是戈爾,我們吵了起來。

  " 我聽不明白你們在說些什麼。" 後面的一個男人說,他穿著一件很古典的外套。

  " 他們兩個的纖維距離較近,所以相似度大一些。" 登記員對那人解釋說,又問我:" 您的職業,先生?" " 先別扯什麼職業,我想知道這是哪兒?外面這個星球絕不是地球,地球怎麼會是黃色的?!" " 說的對!地球怎麼會是這種顏色?你拿我們當白痴嗎?" 披棕色大衣人對登記員說。

  登記員無奈地搖搖頭:" 您最後這句話是蛀洞產生以來我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 我立刻對披棕色大衣的人產生了親近感,問他:" 您也是走錯纖維的嗎?" 儘管我自己也不理解這話的意思。

  他點點頭:" 這兩位也都是。" " 您是乘飛機進來的?" 他搖搖頭:" 早上跑步跑進來的,他們兩位的情況有些不同,但都類似:走著走著,突然一切都變了,就到了這兒。" " 都從地球來?" " 當然!" 我點點頭:" 所以你們一定明白我的話:外面那個星球絕不是地球!" 他們3 個都頻頻點頭,我得意地看了登記員一眼。

  " 地球怎麼會是這種顏色?拿我們當白痴?!" 披棕色大衣人重複道。

  我也連連點頭。

  " 連白痴都知道,地球從太空中看是深紫色的!" 在我發獃的當兒,穿古典外套的人說:" 您可能是色盲吧?" 我又點頭," 或者真是個白痴。" 穿古典外套的人接著說:" 誰都知道地球的色彩是由其大氣的散射特性和海洋的反射特性決定的,這就決定了它的色彩應該是……" 我不停地點頭,穿古典外套的人說著也對我點頭。

  " ……是深灰色。" " 你們都是白痴嗎?" 那個姑娘第一次說話了,她身材裊窕面容姣好,如果我這時不是心煩意亂,會被她吸引住的," 誰都知道地球是粉紅色的!它的天空是粉紅色的,海洋也是,你們沒聽過這首歌嗎:" 我是一個迷人的女孩兒、藍色的雲彩像我的雙眸、粉紅的晴空像我的臉旦兒……"" "您的職業?" 登記員又問我。

  我沖他大喊起來:" 別急著問他媽的什麼職業,告訴我這是哪兒?!這兒不是地球!就算你們的地球是黃色的,那個環是怎麼回事?" 這下我們4 個走錯纖維的人達成了一致,他們3 個都同意說地球沒有環,只有土星天王星和海王星才有環。

  姑娘說:" 地球只不過是有3 個衛星而已。" " 地球只有一顆衛星!!" 我沖她大叫。

  " 那你們談情說愛時是多麼乏味,你們怎麼能體會到兩人手拉手在海邊上,一月二月和三月給你們在沙灘上投下6 個影子的那種浪漫?" 穿古典外套的人說:" 我覺得那情形除了恐怖外沒什麼浪漫,誰都知道地球沒有衛星。

  " 姑娘說:" 那你們談情說愛就更乏味了。" " 您怎麼能這麼說?兩人在海灘上看著木星升起,乏味?" 我不解地看著他:" 木星?木星怎麼了?你們談戀愛時還能看到木星?" " 您是個瞎子嗎?!" " 我是個飛行員,我的眼睛比你們誰都好!" " 那您怎麼會看不到一顆准恆星呢?您怎麼這麼看著我?您難道不知道木星的質量已經很大,其引力在八千萬年前引發了內部的核反應,變成了一顆准恆星嗎?您難道不知道恐龍因此而滅絕嗎?!您沒有上過學嗎?就算如此,您總看到過木星單獨升起時那銀色的黎明吧?您總看到木星與太陽一同落下時那詩一般的黃昏吧?唉,您這個人啊。" 我感覺像來到了瘋人院,便轉向登記員:"你剛才問我的職業,好吧,我是美國空軍少校飛行員。" " 哇!" 姑娘大叫起來," 您是美國人?" 我點點頭。

  " 那您一定是角鬥士吧!我早看到您不一般,我叫哇哇妮,印度人,我們會成為朋友的!" " 角鬥士?那和美國有什麼關係?" 我一頭霧水。

  " 我知道美國國會是打算取消角鬥士和角斗場的,但現在這個法案不是還沒通過嗎?再說布希與他老子一樣,是個嗜血者,他上台法案就更沒希望通過了。您覺得我沒有見識是嗎?最近的一次在亞特蘭大奧角會我可是去了的,唉,買不起票,只在最次的座位上看了一場最次的角斗,那叫什麼?兩人扭成一團,刀都掉了,一點兒血都沒見。" " 您說的是古羅馬的事吧?" " 古羅馬?呸,那個綿軟的時代,那個沒有男人的時代,那時最重的刑罰就是讓罪犯看看殺雞,他百分之百會暈過去。" 她溫情地向我靠過來," 你就是角鬥士。" 我不知該說什麼了,甚至不知該有什麼表情,於是又轉向了登記員:" 您還想問什麼?

  " 登記員沖我點點頭:" 這就對了,我們10個人應該互相配合,事情就能快點完。" 我、哇哇妮,披棕色大衣的人和穿古典外套的人都四下看看:" 我們只有5 個人啊?" ""5"是什麼?" 登記員一臉茫然," 你們4 個加上我不就是10個嗎?" " 你真是白痴嗎?" 穿古典外套的人說:" 如果不識數我就教你,達達加1 才是10!" 這次輪到我不識數了," 什麼是達達?" " 你的手指和腳指加起來是多少?10個;如果砍去一個,隨便手指或腳指,就剩達達個了。" 我想想明白了,點點頭:" 達達是19,那你們是20進位,他們," 我指指登記員," 是5 進位。" " 你就是角鬥士……" 哇哇妮用親呢地手指觸摸著我的臉說,那感覺很舒服。

  穿古典外套的人輕蔑地看了一眼登記員:" 多麼愚蠢的數制,你們有兩隻手和兩隻腳,計數時卻只利用了四分之一。" 登記員大聲反駁:" 你們才愚蠢呢!如果你用一隻手上的指頭就能計數,幹嘛還要把你的另一個爪子和兩個蹄子都伸出來?!" 我問大家:" 那你們的計算機的數制呢?你們都有電腦吧?" 我們再次達成了一致,他們都說是二進位。

  披棕色大衣的人說:" 這是很自然的,要不計算機就很難發明出來。因為只有兩種狀態:豆子掉進竹片的洞中或沒掉進去。" 我又迷惑了:" ……竹片?豆子?" " 看來你真的沒上過學,不過周武靈王發明計算機的事應該屬於常識。"" 周武靈王?那個東方的國王或巫師?" " 你說話要有分寸,怎麼能這樣形容控制論的創始人?" " 那計算機……您是指的中國的算盤吧?" " 什麼算盤,那是計算機!佔地面積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用竹片和松木製造,以黃豆做為運算介質,要一百多頭牛才能啟動呢!可它的CPU 做得很精緻,只有一座小樓那麼大,其中竹製的累加器是工藝上的絕活。" " 怎麼編程序呢?" " 在竹片上打眼呀?那個出土的青銅鑽頭現在還存在北京的故宮博物館裡呢!它的中文名字叫" 辭頭" ,現在人們用這個名稱稱呼磁碟上讀寫的那個部件。周武靈王開發的易經3.2 ,有上百萬行代碼,鑽出的竹條有上千公里長呢……" " 你就是角鬥士……" 哇哇妮依偎著我說。

  登記員不耐煩地說:" 我們先登記好嗎?之後我再試著向你們解釋這一切。" 我看著外面那黃色的有環的地球沉思了一會兒,說:" 我好像明白一些了,我不是沒上過學,我知道一些量子力學,我知道量子系統是多種狀態並存的,當對它進行觀察時,它才能確定到一種狀態。" 披棕色大衣的人是這幾個人中看上去最有學問的,他點點頭說:" 這時宇宙就分裂了。

  一個量子系統每做出一個選擇,宇宙就分裂為兩個或幾個,包含了這個選擇的所有可能,由此產生了眾多的平行宇宙,這是量子多態迭加放大到宏觀宇宙的結果。" 登記員說:" 我們把這些平行宇宙叫纖維,整個宇宙就是這樣一個纖維叢,你們都來自臨近的纖維,所以你們的世界比較相似。" 我說:" 至少我們都能聽懂的彼此的語言。" 剛說完,哇哇妮就部分否定了我的話。

  " 妙名其莫!你們都在說些什麼?" 她最沒學問,但最可愛,而且我相信,那個詞在她的纖維中就是那個順序,她又沖我溫柔地一笑:" 你就是角鬥士。"" 你們打通了纖維?" 我問登記員。

  他點點頭:" 只是超光速航行的附帶效應,那些蛀洞很小,會很快消失的,但同時也有新的出現,特別是當你們的纖維都進入超光速宇航時代時,蛀洞就更多了,那時會有更多的人走錯門的。" " 那我們怎麼辦呢?" " 你們不能駐留在我們的纖維,登記後只能把你們送回原纖維。" 哇哇妮對登記員說:" 我想讓角鬥士和我一起回到我的纖維。" " 他要願意當然行,只要不留在這個纖維就行," 他指了一下黃地球。

  我說:" 我要回自己的纖維。" " 你的地球是什麼顏色的?" 哇哇妮問我。

  " 藍色,還點綴著雪白的雲。" " 真難看!跟我回粉色的地球吧!" 哇哇妮搖著我矯滴滴地說。

  " 我覺得好看,我要回自己的纖維。" 我冷冷地說。

  我們很快登記完了,哇哇妮對登記員說:" 能給件紀念品嗎?" " 拿個纖維鏡走吧,你們每人都可以拿一個。" 登記員指著遠處玻璃地板上散放著的幾個球體說," 分別之前把球上的導線互相連接一下,回到你們的纖維後,就可以看到相關纖維的圖像。" 哇哇妮驚喜說:" 如果我和角鬥士的球聯一下,那我回去後可以看到角鬥士的纖維了?!" " 不僅如此,我說過是相關纖維,不止一個。"我對登記員的話不太明白,但還是拿了一個球,把上面的導線與哇哇妮的球連了一下,聽到一聲表示完成的蜂鳴後,就回到了我的F-18上,座艙里免強能放下那個球。幾分鐘後,纖維中轉站和黃色地球都在瞬間消失,我又回到了大西洋上空,看到了熟悉的藍天和大海,當我在羅斯號上降落時,塔台的人說我沒有耽誤時間,還說無線電聯繫也沒有中斷過。

  但那個球證明我到過另一個纖維,我設法偷偷從機艙中拿回了球。當天晚上,航母在波士頓靠岸了,我把那個球帶到軍官宿舍。當我從大袋子中把它拿出來時,球上果然顯示出了清晰的圖像,我看到了粉色的天空和藍色的雲,哇哇妮正在一座晶瑩的水晶山的山腳下閑逛。我轉動球體,看到另一個半球在顯示著另一幅圖像,仍是粉色的天空和藍色的雲,但畫面上除了哇哇妮外還有一個男人,那人穿著美國空軍的飛行夾克,那人是我。

  其實事情很簡單:當我做出了不隨哇哇妮走的決定時,宇宙分裂為二,我看到的是另一種可能的纖維宇宙。

  纖維鏡伴隨了我的一生,我看著另一個平行宇宙中的我和哇哇妮在粉紅色的地球上恩恩愛愛,隱居在水晶山,生了一大群粉紅色的娃娃,並白頭到老。

  就是在哇哇妮孤身回到的那個纖維,她也沒有忘記我。在我們走錯纖維30周年那天,我在球體相應的一面上看到她挽著一個老頭的手,親密地在海邊散步,一月二月和三月把他們的6個影子投在沙灘上,這時哇哇妮在球體中向我回過頭來,她的眸子已不像藍色的雲,臉旦兒也不再像紛紅色的天空,但笑容還是那麼迷人,我分明聽見她說:" 你就是角鬥士!"


我從沒有去過另一個平行世界,
也沒有遇見來自平行世界的人,
但我相信平行世界的存在。

我相信,自從我出生的那一刻起,
我所在的世界就開始了以我為中心的演變。

如果將有我存在的世界比喻為一棵大樹,
我的每一次選擇都會產生新的枝椏,
而每一簇新的枝椏都是嶄新的世界。

我哭,世界會演變成一個有我淚水的世界;
我笑,世界會演變成一個有我笑容的世界。

蹣跚學步時,
一個我還沒踏出第一腳就摔了個狗吃屎,
一個我一個激靈小跑三四步就鑽入了麻麻的懷抱。

咿呀學語時,
一個我第一次叫的是麻麻,
一個我第一次叫的是粑粑。

成長的路上,無數次的選擇,
讓我的生命之樹長出了無數的枝椏。

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生就是選擇和經歷,
如果選擇退縮在一個黑暗的小角落,
什麼也不會發生,什麼也不會經歷,
這樣的人生是暗淡的、是無光的。

人生就應該勇於開拓進取,勇於挑戰,勇於嘗試。

所以,當面對心儀的女神,
我也會奮不顧身地上前表白,
就算失敗了,
萬一平行世界裡的我成功了呢?

所以,我還會堅持買彩票,
就算這個世界的我不會中,
總有個平行世界的我會中大獎吧。

所以,如果某個平行世界的我特別好運,
不僅得到了女神的青睞還中得了大獎,
雖然通常情況下,
這個先後順序應該是對調一下的。

所以,
就算在這個世界的我依舊是窮屌絲、單身狗,
想想平行世界裡的我中了大獎,
一邊吃著火鍋一邊抱著女神一邊還唱著歌,
想想都開心。


謝邀。
不知可否轉載一篇《科幻大王》的小說?我初二的時候看的,看完真的感動了……或許是中二時期淚點太低?在此與大家分享吧。
-
來源:《科幻大王》2009年第2期
作者:[美]里克·諾維
翻譯:方陵生

大衛·弗丹是個自學成才的天才人物,35歲依然還是孤身一人。大衛繼承了一份遺產,這足以讓他無後顧之憂地潛心搞發明,他研製出了一台可以定時返回的迴路時空機。
大衛住在大學校園外一套公寓房裡,那台迴路時空機佔據了車庫裡大部分空間。
這一天他終於鼓起勇氣,開啟了這台可以定時返回的時空機樣機。他將返回的時間定在12個小時以後,安裝在面板上的原子鐘上的紅色數字顯示現在是15:00:00,大衛閉著眼睛按下按鈕。
好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嘛,大衛也不再期盼出現什麼奇蹟,於是決定穿過大學校園到城裡去,前面小河上橫跨著一座人行橋,是從校園到城裡的必經之路。
大衛向橋那邊望去,只見橋中央站著一名女子,面對著畫架,正在畫風景素描。大衛放慢腳步走過去,站在她身後看她畫畫。
河上景色躍然紙上,畫如人,人如畫,畫者一頭披肩金髮如瀑布般襯托著玲瓏曲致的身段,頭髮有些捲曲,但並不凌亂。
「真美!」大衛情不自禁地呼了出來。
畫畫人停下筆,將筆擱在畫架邊上,回頭看向大衛,四目相對的一剎那,大衛立即喜歡上了她。
淡藍色的眼睛,可愛的小鼻子,豐滿的嘴唇微張吐出兩個字來,「謝謝!」她的眼睛在他的臉上多停留了片刻,然後轉頭面向畫架,拿起畫筆。
大衛心跳加速,呆立了好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道:「我想看你畫畫,你不介意吧?」
女子繼續描繪著河上景色的細節,大衛不安地期盼了好一會兒,她才答道:「看我,看畫,隨你了。」
雖然他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但能感覺到她的微笑。他看一會兒畫,又看一會兒她。她邊作畫邊以調侃的口吻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藝術評論家嗎?」
「大衛·弗丹。」
她放下鉛筆,轉過頭來,「我叫薇拉,你也喜歡素描?」
如果先前只是有些喜歡,那現在簡直就是太喜歡了。
「非常喜歡。」大衛道。
薇拉合上素描本,收好畫架,「既然你那麼喜歡我的素描畫,請我喝杯咖啡,我就把畫賣給你。」說著便將畫架的皮帶挎上肩頭。
真是太美妙了。就在他測試迴路時光機的這一天,遇上了一位童話故事裡的美女。如果他的時空機理論成立的話,那他大衛情願反覆生活在這一天里。如果他的理論錯了的話,那她也是一個真實的存在。「河那邊有個咖啡屋。」
薇拉微笑著,將手挽住大衛的胳膊,走向那家咖啡屋。
咖啡屋裡氣氛溫馨,他們面對落坐,各要了一杯脫咖啡因咖啡。
咖啡喝完,意猶未盡,他們繼續聊著,對面的薇拉執起大衛的手,看著他的眼睛,「大衛,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以前從沒這麼想過,」他說,「但現在我已確信無疑。」
「很高興聽你這麼說,我也有同感。」她淡藍色的眼睛裡閃著異彩,大衛興奮得就像一步踏入了仙境。
喝完咖啡,大衛和薇拉儼然已是一對戀人。他們將畫架暫放在大衛的屋子裡,輕輕鬆鬆去看了一場電影,吃了牛排餐,在一家舊書店裡瀏覽了近兩個小時,又一起去當地的俱樂部里跳了一會舞,一直玩到凌晨兩點才離開,薇拉到大衛的屋裡取畫架,大衛送她回住處。
薇拉邀大衛進去坐坐,他們雙雙在沙發上坐下,四目相對,脈脈含情,就像久別重逢的戀人一樣相擁在一起。
周圍的空氣冷冷清清,感覺不到薇拉的體溫,大衛發現自己站在了定時返回時光機前,原子鐘上的時間與他離開時的時間所差無幾,15:00:17。
他和薇拉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從未發生過,他從沒吻過她,從沒與她那對淡藍色的眼睛對視過。然而他腦中靈光一閃,他的實驗成功了!他的迴路時光機真的能行!薇拉現在應該還在橋上畫素描。大衛飛奔出門。
她在橋的中央,還在畫畫。他加快腳步,為了省幾步路,抄近道爬上一座小丘,到了橋上後已是氣喘如牛,但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儘快跑到薇拉跟前。
「薇拉!」他一邊叫一邊跑上前去,「薇拉,親愛的,我還以為失去了你。」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對淡藍色眼睛。
薇拉轉過身來,看著氣喘吁吁的大衛,皺起眉頭,「我認識你嗎?」
她沒有與大衛同樣的那段記憶,大衛想起了這一點,「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把你當作另外一個人了。」
「不對,」她說,「你叫我薇拉。」
「我想是的。」一個愚蠢的開頭。
她皺起眉頭盯著大衛看,「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並不認識你。」她帶著責問的口氣問道,「你和我說過話嗎?」
「沒有。」真是不可饒恕的錯誤,大衛想,還是改變一下話題吧,「我很欣賞你的素描畫,能看看你的畫嗎?」
薇拉轉過身,「啪」的一下合上素描本,收起畫架,挎到肩頭。邊走邊說:「我從不將畫示人,離我遠點,你這個鬼鬼祟祟的傢伙!」
鬼鬼祟祟的傢伙,這是從我的薇拉口中說出來的嗎?
「等等!」
「走開。」
大衛跟在她後面,一邊思索著。他有迴路時光機,只要設定好時間,就能周而復始地找到她,直到最後贏回她的心,到那時,他再將迴路時光機關閉,然後一直留在她的那個時空里,和她永遠待在一起。
大衛回身往車庫跑去,還是定12個小時吧,這時原子鐘上的時間是15:45:51,大衛按下按鈕。
回到橋上,他發現薇拉又回來了,還是坐在橋中央畫畫。「我為我剛才的冒失行為道歉。」他說。
薇拉沒發現大衛走近,他一開口說話,嚇她一大跳,她深吸一口氣,問道:「哦,怎麼又是你?聽不懂我的話嗎?」她折起素描本,並準備伸手去拿畫架。
這也許是大衛最後的機會了,他抓住薇拉的手臂道:「聽我說——」
薇拉想掙開他的手,「放開我!」
「聽我解釋!」
薇拉恨恨地叫道:「放——開——我。」
「可是——」
話沒說完,只見一雙極大的手緊緊抓住了大衛的手臂,「這位小姐讓你放開她,」一個瓮聲瓮氣的聲音響起,然後大衛看到了一條刺了青的粗壯手臂,一個其貌不揚的大高個子,騎著摩托車,一條花色絲質大手帕將長頭髮在腦袋後面扎了一個馬尾辮。
大衛放開了薇拉。
「謝謝,」她對摩托車手致謝,「這人一直騷擾我。」
摩托車手看著大衛說:「他再也不能騷擾你了。」
薇拉收拾起畫架,往肩上一甩,和摩托車手一起離開,大衛聽見薇拉對摩托車手說:「一起去喝杯咖啡?」
大衛站在橋上,大張著嘴發愣,看著摩托車手和薇拉消失在一幢建築物後面。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還是回家看電視吧,餓了就吃,困了就睡。
原子鐘顯示的時間是15:45:57,大衛按下按鈕,這次他決定換一種方式試試。他知道薇拉還會出現在橋上,他到附近的花店裡買了一束玫瑰花,上橋時琢磨著花束該怎麼捧著才合適,是驕傲地捧在胸前,還是悄悄地放在身後呢?很快就到了橋上,他決定放在背後。大衛又一次出現畫畫的女子面前,他慢慢走上前去,在離她十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她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畫板。
「薇拉。」
她轉過頭來看,大衛小心地拿捏好時間,適時將花捧到前面,正好讓她看見他的這個動作。
「又是你。」
「對不起,嚇著你了吧。」大衛道。
薇拉冷笑道:「我才不怕你呢。」
大衛向前又移了幾步,她雙手背在後面,臉對著他,「我不怕你,可我討厭你,走開。」她手一甩,眼前一片迷霧迷住了大衛的眼睛,是噴霧劑!
「活該,你這個壞蛋。」他睜不開眼,只聽見薇拉收拾畫架的聲音。
「我可沒想對你做什麼啊,我發誓!」
沒有回答。
「薇拉?」
沒聲音。
大衛用襯衫袖子抹去被噴霧劑熏出來的眼淚,努力睜開眼睛,視線模糊,只見橋上空無一人。
大衛揉了好長時間的眼睛,然後決定回家,他想在沙發上睡幾個小時,但怎麼也睡不著,薇拉的事情,讓他越想越惱火,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第一次相遇時她是那麼可愛、那麼溫柔,怎麼現在變得像個口不擇言的潑婦一樣呢?回到家,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陶瓷猴子,使勁往牆上砸去,陶瓷碎片四濺,似乎出了點心中的悶氣。
眼睛被噴霧劑弄得又腫又脹,自己這麼痴情,值得嗎?
什麼時間了?他抬頭看看書桌上的時鐘,5:23,離回到原來的時空還有10個多小時,他趴在書桌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醒來時天已黑了,摸索著開了燈看鐘,9:13。
這會兒眼睛好多了,只是頭痛欲裂。他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後又將手在胸前襯衫上抹了一把,深深嘆了口氣。他站起身來,向車庫走去,時空機上的原子鐘仍然嘀嗒嘀嗒地走著,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裡去,但他不想再待在這裡。
大衛心不在焉地過了橋,走過那家咖啡屋,他和薇拉從沒在這喝過咖啡,他這樣想著。店堂里黑黢黢的,桌子一溜排開抵在門後,這防不了賊,但店主會覺得這樣安全些。他從旁漫步而過,往裡窺視著那張他和薇拉並沒有坐過的桌子,他本不想停下腳步多看的,但經過窗戶時,卻還是情不自禁地往裡張望了一下。
然後一直往前走去,前面是個小酒館,他不知不覺地就走了進去。裡面光線很暗,只有啤酒瓶隱隱閃著光,還有懸掛在撞球桌上方的彩色玻璃燈散發出華麗的光彩,大衛走過幾張桌子,在酒吧高腳凳上坐下來。
酒吧男招待看一眼大衛,放下正在調酒的杯子走過來,「想要點什麼,先生?」
「我也不知道,」大衛道,「有什麼呢?」
「啤酒,葡萄酒,想要烈點的酒嗎?」
「烈點的吧。」
酒吧侍者專心調酒,大衛將頭埋在手裡胡思亂想著,他該如何度過此生,不斷地重複這樣的錯誤?不,不是重複,而是越來越糟,先前發生的一切在他心裡縈繞不去,他無法將薇拉從心裡驅逐出去。在所有那些時空里……哦,天哪,為什麼我就回不到和薇拉相愛的那個時空里呢?他抬起頭來看著酒吧侍者,看著侍者將一些褐色的液體倒進玻璃杯里,然後用牙籤挑起兩顆櫻桃放進杯里,再配上一根吸管,然後將杯子放在大衛面前。
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最後將杯子放下時才注意到酒吧里已經擠滿了人。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他為什麼要去操這份心呢?他才不想管這些事情。事實上,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睡覺。
大衛決定回家去,好好睡一覺。他從酒吧高腳凳上站起身來,卻一下子倒在了地板上,地板也不失為一個可以睡覺的好地方。
酒醒後,他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車庫裡,站在迴路時空機面前,原子鐘顯示的時間是15:46:05,這會兒他的心情不錯,還要再將按鈕按下去嗎?他決定按,但這次不去橋上了,讓那個薇拉見鬼去吧,來點別的,嘗試一下不同的體驗吧。
他決定到印度人開的賭場去,玩吃角子老虎的遊戲,一種將硬幣塞入投幣口來操作的賭博機。不過他的心思還在想著自己的實驗,要測試他的迴路時空機的效果,還有比玩這種賭博遊戲更好的嗎?他玩了幾個小時,贏少輸多,沒多久輸光了錢回到他的車庫實驗室,然後再重複實驗,第二次不輸不贏,第三次輸得更快,很快就輸得精光,他只得在邊上看別人玩消磨時間。不行,他不能就這麼算了,第四次運氣大好,機器源源不斷地向他吐出錢幣來,整個賭場都沸騰起來了,燈光閃亮,人們都向著他圍攏過來,賭場里的工作人員走過來,拍拍他的背,幫他把贏到的硬幣收攏起來,他是今天最大的贏家。其中一個工作人員從機器里抽出一張列印出來的小票,看了一眼後對大衛說:「今天是您的幸運日,先生。」
大衛看了看四周,工作人員在幫他收攏硬幣,個別旁觀者偶爾乘亂拿起個把硬幣,不過大衛並不太在意,他說:「我今天贏了好大一堆硬幣。」
「不光是硬幣,」賭場工作人員手拿小票對他說,「這張小票更值錢,你中了30000美元大獎。」
大衛張大了嘴想說什麼,但什麼也沒說出來。30000美元?時間還早,他還有充足的時間可以關掉迴路時空機,留在這個時空里。雖說算不上大富大貴,但這些錢足以讓他過上不錯的日子,可以幫助他忘記薇拉。
賭場的人堅持將大衛留下,拍照見報、填寫稅單,糊裡糊塗地成為了一場即席慶祝會的嘉賓,一直到10點以後大衛才好不容易從賭場里脫身。
他決定直接回家,但他得停下加點油,去它的薇拉,他發財了!他要回去關掉迴路時空機,留在這個時空里。加油站近了,很多車排隊等著加油,快輪到他的時候,後面有人抓住了他的衣領。
他被甩得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昏暗的燈光下,他勉強看到了襲擊者,一個高大男人的模糊身影,手中拿著槍,這人對著大衛開了槍,痛苦襲來,大衛倒下了。這人在大衛衣服口袋裡亂翻著,搜走了賭場里拿到的那張支票。大衛竭力想反抗,但一點力氣也沒有。
大衛的胸口不斷流著血,身子越來越虛弱,襲擊者早已逃之夭夭,躺在黑暗裡的他很難被人發現,上天垂憐,他很快失去了知覺。
他活著,而且活得好好的。大衛站在迴路時空機前,原子鐘顯示的時間為15:47:12,他摸了摸胸口,沒有被子彈擊中過的感覺,完好無損,沒有絲毫痛苦。
要不要再按下按鈕呢?至少他一點也不覺得累,感覺就像第一次開始實驗一樣,就是遇見薇拉的那一次。在現實中,他在這個車庫裡從第一次實驗到現在總共不到一個小時。
他要不要再次按下按鈕呢?他已經按了好幾次,運氣一次比一次差。不過,還有比遭槍擊更糟糕的嗎?他按下了按鈕,然後坐在那裡沉思,為什麼每次的結果都如此不同呢,與薇拉的幾次相遇結果不同,那是因為他每次都採取了不同的行動,但是在賭場里呢?本應該會結果相同的呀?而幾次的結果卻依然是天壤之別。
區別在哪裡呢?他抬起頭來看著原子鐘,16:01:46,代表秒數的數字不斷地變化著,從47變成48、49,然後變成50,他突然明白了,起始時間不同,結果也就不同。他永遠也無法讓定時返回時空機的起始時間再回到第一次按下按鈕見到薇拉的時間,因為他無法讓時間停止。混沌理論支配著所有錯綜複雜的系統,系統有多複雜,那個世界就有多複雜。他根本無法回頭,無論他嘗試多少次,結果總是會截然不同,他無法回到薇拉愛他的那個時空的時間流里,他不再是那個時間流里的一部分,那麼他現在是哪個時空里時間流的一部分呢?當他跨出門去,會面臨一場核大戰,還是小行星與地球相撞的末日景象呢?他還能找回失去的幸福嗎?
每一次的結果似乎都比前一次更糟,最後一次被人槍擊幾乎死於非命,一切都是那麼不可知,如果這次比上次更糟……大衛不願再想下去了。他忽然有個衝動,想喝一杯咖啡。
要喝咖啡,就得從橋上過去,經過薇拉和她的畫架。不過,他可以不停下來,何必停下呢。
橋出現在眼前,他看見了薇拉和她的畫架,但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對勁,薇拉好像正在拚命掙扎著。大衛加快了腳步,小跑起來,稍近才發現,薇拉正在拚命掙脫那個摩托車手,正是他見過的那個摩托車手,大衛立即向前猛衝。
薇拉發出尖叫聲……
「薇拉!堅持住!」大衛猛跑上前,一頭撞向那個摩托車手。
兩個人在人行道上扭打翻滾著,大衛突然覺得自己被拎了起來,兩腳離地,然後一隻拳頭迎上了他的臉,他摔倒在地上,努力掙扎著想站起身來,卻不料一隻腳踢上來,肋骨一陣劇痛,同時發出骨頭碎裂的聲音。
一定是斷了肋骨,他幾乎無法動彈,更別說站起來,但只要能將這個摩托車手從薇拉身邊趕走,他什麼都願意試一試。畢竟,只要那台機器沒有關閉,到時間他還能再回到原來的世界裡去的。
大衛努力直起身來,覺得有些奇怪,那個摩托車手這會怎麼不見動靜了?薇拉怎麼樣了?
大衛扶著橋邊欄杆勉強站起身來,四下一望,看見了薇拉和那個摩托車手,摩托車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薇拉站在他身邊,手裡緊握著畫架的碎片,摩托車手的腦袋上全是畫架的碎片。那個素描本攤開散落在人行道上,薇拉也不去管它。
大衛踉踉蹌蹌向薇拉跑過去,這時她也注意到了他的樣子,也向他跑來,到了跟前她站住了。
「你救了我。」她說。
「我——」一說話大衛就疼得鑽心,「我不能讓你有任何事。」
大衛靠著欄杆,捂著肋部,痛得齜牙咧嘴。
「你得去看醫生。」薇拉說著向前邁了一步。
大衛突然大叫道:「不!」
薇拉嚇一跳停下腳步,奇怪地看著他,「可你需要看醫生啊。」
「這事可以等等,」他說,「我需要你的幫助,請你幫我先做一件事。」
「你現在最需要的是看醫生。」
她開始撥打手機,聲音很輕,大衛聽不清楚。他希望她打的不是911急救電話。儘管他受了傷需要救助,但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他要留在這個時空里,這是與一開始那個結果最接近的時空,他得先回家,馬上關閉機器。
大衛邁了一步,尖利的疼痛遍及全身,他抓住橋面欄杆,雙膝不由自主癱軟下來,他閉上眼睛忍受著疼痛,感覺一隻手撫上了他的背。
「別走動,」薇拉說,「這樣會傷得更厲害的。」
她扶著大衛坐下來,他謝了她的幫助。
「我得回家一趟。」
「救護車已經在路上了。」薇拉說道。
「沒時間考慮那個了。」大衛試圖站起身來,又是一陣鑽心的痛,真是沒有辦法。
薇拉說得沒錯,他需要醫生。「如果你能幫我去做那件事,我就答應去看醫生。」
薇拉扶著他的手,「什麼事?」
有點希望,可她能辦到嗎?
「在我的車庫裡有一台機器,你必須幫我將它關閉。」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她說,「你的肋骨可能斷了,有什麼事情不能緩一緩的呢?」
「我無法對你解釋清楚,但現在一定得關掉它。」她一定得相信我的話,他想,我不要再返回原來的時空,我不能再次失去她。
薇拉的臉變得柔和起來,「先送你去醫院然後我就去。」
大衛伸手到口袋裡掏摸著,忍著痛拿出一串鑰匙丟到薇拉手裡,「地址是朱尼珀街1847號,車庫裡有台機器,上面有個數字鐘,只要將機器插頭拔掉就行了。」
空氣中隱隱傳來救護車的聲音,越來越響,很快救護車就到了跟前,薇拉在大衛額頭上吻了一下,「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薇拉不會明白,不過沒關係,她不需要明白。對於大衛來說,重要的是,他要留在這個時空里,「聽我說,我不想再次失去你。」
薇拉不解地搖搖頭,「你說什麼呢,我以前並不認識你呀。」
「但是我認識你,我清楚自己對你的感情。」
醫護人員和薇拉一起將大衛推進急診室,那裡有許多病人等著。
「幾點了?」大衛問薇拉。
薇拉抬頭看了看,「8點35分。」
還有7個多小時,大衛心裡有些不安。
「怎麼啦?」
「你趕快幫我跑回家一趟,我在候診室等著,好嗎?」
薇拉將他的手握住說道:「在醫生為你治療之前,我是不會離開你的。」她放開大衛的手,撫了撫他的頭髮,「你先好好歇會。」
大衛閉上眼睛,但卻無法入睡。他怎麼能睡得著呢?碎裂的肋骨陣陣刺痛,心裡七上八下,薇拉能不能將那個迴路時空機關閉呢,在醫院裡有薇拉陪著的感覺真好,他太想留在這個時空里了。
「我會沒事的,按這樣的進度還有的等,」大衛道,「只怕你回來時還輪不到我呢。」
薇拉搖搖頭,「我不能離開你不管。」
「求你了,好嗎?」
薇拉不再理他。
大衛無助地閉上眼睛,難道真沒辦法了嗎?
直到凌晨2:50,護士才過來推大衛,薇拉想放開他的手,但大衛緊拉著不放。
「薇拉,」他說,「求你了,現在就去。馬上就得把這事辦好了,要不,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瘋了嗎?大衛,」她說,「我會一直在這裡守著你的。」
「我會消失的。」
「快放開我的手,」薇拉說,「護士要生氣了,我會等著你的。」大衛放開手,薇拉抽回自己的手。
護士將他推走穿過前面那道門,只有最後的機會了,大衛叫道:「請幫我一次好嗎?如果你真在意我,就請你把那個機器關了!」
牆上的時鐘指著3:54,大衛的眼睛不時瞄向它,再過幾分鐘,他就會突然從這個時空消失,再次失去薇拉。而薇拉對大衛也是真情真意,但是即使她一直陪在醫院裡也於事無補。
上天要再次將她從我身邊奪走,大衛想,他再瞄了一眼時鐘,3:55,他急得眼淚奪眶而出。
醫生進來,手裡拿著一張很大的X光片子,「讓我們來看看你的肋骨怎麼樣了。」
醫生說著將片子放在儀器上觀看,大衛看著時鐘上的秒針又走動了20秒。
醫生用了1分12秒的時間看片子,3:57了,醫生轉過臉看大衛,大衛又看了看鐘。
「情況還算好,弗丹先生,骨頭沒有斷,但有三根肋骨碎裂了。」
大衛哼哼著,「難怪覺得就像斷了一樣。」他扭頭看了一下鍾,3:59。
「有事情要發生。」
「哦?」醫生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表示他現在正忙著,顧不上理會病人的胡思亂想,「我會等著看你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不過我還有許多病人要看。」他向門口走了一步,「X光片子我已看過了,我去給準備點鎮痛葯,兩分鐘後我就回來。」
「到時只怕一切都晚了……」大衛壓低聲音嘀咕著,醫生急沖沖跑向走廊,也不知聽到沒有。
大衛看了一下時鐘,4點正。在這個時空里的時間已到了最後一刻,下一分鐘大衛又會站在車庫裡的迴路時空機前,再一次成為無情混沌理論的犧牲品。什麼時候才能重新獲得第一次與薇拉邂逅那樣的機遇呢?
不想再試了,承受不起一次次心碎的感覺,那種痛甚於肋骨碎裂之痛。
大衛回頭看著時鐘,4:01到了,又過了,大衛無奈地看著秒針繞著鐘面移動著,等待著身上的疼痛和醫院的診療室一起消失,突然變成自己家的車庫;等待著牆上的掛鐘變成原子鐘的數字顯示模式。
秒針從數字12上移過,4:02到了,醫院的診療室沒有消失,他的肋骨仍然感覺著疼痛,大衛臉上掠過一絲微笑,薇拉終究是辦到了!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醫生走進來,「你還在這兒,沒發生什麼事吧,弗丹先生。」
儘管傷處還很疼,但大衛卻笑得很開心,「是的,我還在這兒,肋骨的傷痛給我帶來從未有過的美好感覺。」


以前寫的一個故事,大致意思是講如果存在一個平行世界,那是不是存在兩個完全相反的世界,這個世界裡的好人在另一個世界裡全是壞人。通過一定技術手段將兩個世界的人格進行置換,這樣一個世界全是壞人,另一個全是好人,從而將兩個世界分割成了天堂和地獄。

長文,非科幻迷和小白文愛好者別看。


---------------分割線-------------------


壞人都在地獄,好人都在天堂。

一個新生命的誕生自古以來就是一件盛大的儀式,這個孩子誕生時也是如此。

新生兒還未睜開雙眼就被安置在了一個器皿之內,他在兩個世界間抉擇,抑或是,這兩個世界正在決定他的歸屬。

雖然他還未有自我,但這兩個世界的微小波動還是激發了他原始的慌張感。他試圖睜開稚嫩的雙眼,這兩個世界的影像彷彿在他上方環繞,兩個世界各有一個人在向他伸出雙手,最後這兩個世界重疊在一起。

器皿的罩子滑開,一雙手將他高高舉起。

「歡迎來到天堂,我的孩子。」他的父親高喊。


「上世紀30年代,格蘭特驗證了平行世界的存在,在無數個平行世界存在著一個與我們完全相反的世界。所有好的在那個世界裡都是壞的,所有壞的在那個世界裡都是好的。同樣在30年代,另一位偉大的先驅,心理學專家李子林發現了人腦中的控制著善惡的兩種腦分泌——多素胺和原質胺,借這兩種腦分泌便能判定一個人的好壞……」

「好與壞真的可以判定嗎?」莫斐舉手發問。

「當然!」

下課鈴聲打斷了老師的話語。

「要記得,出生在這個世界的你們都是時代的幸運兒。下課!」

回去的路上,莫斐還在複習著課上的內容,上世界和下世界的置換,反世界裡同一個人在一定條件下與本世界的自我發生的人格置換。將善的自我全都引導到上世界,惡的自我墮入下世界,天堂和地獄便產生了。

置換的理論要等到莫斐上了大學才有機會學到。不過,對於生活在上世界的他們,這樣的人世間真是一個——完美的世界。

如果這裡的夏日不是那麼熱那便更完美了吧。

轟!

突然一聲炸響將莫斐從被高溫焦灼的獃滯中拉回了現實,他回過神發現眾多人正朝著他的背後奔跑,在他的正前方是熊熊燃燒的火焰,及參雜著救護車聲的哭喊與尖叫。白色的電視大廈迸出一股濃煙,燃著火的碎片從高處墜落。高溫灼燒的空氣游曳了起來,使他難以看清眼前的狀況,只聽到哐當一聲巨響,灼熱感撲面湧來,一塊巨大的碎片墜落在他的腳跟前。他不由得往後跌了一跤。烈火中,一個全身黑衣的人走了出來。他本能地想找個地方藏起來,但是鬼使神差地,他又想起了課上提的那個問題:

「好與壞真的可以判定嗎?」

這個問題促使他的本能又往後延遲了幾秒鐘,然後他傻兮兮地看著黑衣人向他舉起了一個傢伙,黑色的圓筒形物體。他在哪裡見到過,歷史教科書第四節67頁,槍是在原世紀以前在部分國家使用的一件武器,不過這玩意兒在數據革命,上世界建立後就在世界範圍內廢除了,包括導彈原子彈氫彈,任何大大小小具有殺傷性的武器,統統廢除了。畢竟,在完美世界,誰還需要這些東西呢?

書上最後怎麼介紹來著,被槍中射出來的子彈擊中腦部、胸部、腹部等關鍵部位,會有極大概率導致死亡。如不幸被擊中,請即刻就醫。

你妹的,這附近哪有人可以帶他去看醫生。子彈往他的腦袋直直地穿了過來,完蛋,他將面臨極大概率的死亡。

可這極大概率又是指多少呢?

他的大腦嘩啦啦麻了一下,世界剎那間黑作一團。據說人在將死之時,過往的一切會像走馬燈一樣在你的腦中重演。這是真的,莫斐看到了自己的誕生,戴著塑膠手套的大手在他自母親的下體滑出來的那一刻就將他放進了另一個「子宮」中,記憶中原本已經模糊的兩個世界再度出現。在他向其中一個世界伸出手之前,世界先向他伸出了手。結束了嗎?並沒有,從遺棄他的世界中又走出了一個人,在另一個世界的陰影下,他在莫斐面前坐下。

「好與壞真的可以判定嗎?」莫斐問,他是有多一根筋呢?

「好與壞,你指的是什麼?」

「善與惡。」莫斐答道。

兩個世界螺旋般開始打轉,緩慢的,在他們的頭頂投射出不同的景象。一個世界上是繁華的城市、喧鬧的人群、悅耳的笑聲,另一個世界裡捲起一片煙霧,火焰升騰而起,響起人群的哭喊與尖叫。

「什麼又是善與惡?」那人又問。世界的陰影開始從他的身上挪開,逐漸現出他的容貌。

莫斐被兩個世界的響動鬧得頭腦發脹,被那個世界的人一問,又回過了神。恍恍惚惚,他也不知道自己問了什麼。「什麼?」莫斐又問道。

兩個世界太吵了,莫斐只能讀到他唇上的動作。「善惡又是什麼?」莫斐跟著他唇上的動作念叨。世界的陰影完全從他們的身上挪開了,從身體到下顎到唇到整張臉,全都看清楚了。

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居然跟他長著一模一樣的臉。

莫斐一身冷汗,嚇醒了,他腦袋的脹痛並沒有減弱半分。「頭痛死了啊。」他摸著腦袋說道。

「那當然了,沒見過腦袋開了那麼大一個洞還活下來的。」床邊的護士淡定地給他換上了一瓶輸液。

他居然在極大概率會死亡的概率中活了下來,莫斐沉思著轉過頭望向窗外。世界的景象便從窗中投射了出來,醫院外樹影搖晃,他聽到了世界的繁華與寧靜。


莫斐的腦袋被一顆子彈鑽了個洞,然後活了下來。然而他最大的慶幸是,幸好這個洞並沒有對他的記憶或思維能力產生影響。他依然能回答出課上的所有問題,背誦做的所有筆記。但奇怪的是同學們時不時用平時更奇怪的眼神望著他,全世界都知道他的腦袋開了個大洞。

受人關注不是件壞事。父親曾經對他說,這種關注會成為你鶴立雞群的資本。資本是不是就是指他的腦袋開了個大洞,所有人就會猜測是誰用什麼在他的腦袋上開了個大洞?書上說完美世界廢除了一切熱兵器,只剩下基本刀具用以日常所需;書上說完美世界自建立的兩百年以來犯罪率就一直維持在0.0%,可他媽的他腦袋上的那個大洞是怎麼回事兒?父親說在完美世界裡,沒人再需要使用武器自衛,因為在這個善良的世界裡沒人會在危害到你的人生安全,除了意外;父親說生活在完美世界裡的每個人都很正直,這是兩百年來「子宮」給文明帶來的偉大成果。但是一個人正直地舉起了槍,對他的腦袋開了個腦洞,十分正直,非常正直,正直地不需要隱藏任何邪念。他想殺了他。

「莫斐!」

莫斐被老師的叫聲從胡思亂想中喚了回來。

「你不舒服就早點回去休息吧。」老師關切地說。

天哪,一向嚴格得老師居然要讓他早點回去,剝奪他接受知識的權利。僅僅是因為他的腦袋上開了一個洞,太可怕了,這簡直是歧視!不,是犯罪是犯罪!

莫斐即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抱起書包,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下離開了教室。

這是惡這是惡。

完美世界裡存在著惡。

完美世界裡有人想殺了他。

完美世界並不完美。

莫斐停下腳步,琢磨著這句話,完美世界並不完美。夭壽了,他想到了什麼,完美世界並不完美。他見到了什麼,有人炸毀了一座大樓,碎片都像隕石那樣差點落到他頭上了。沒人問他是誰幹的,因為沒人想到這是人為的破壞,這一切被默認成了事故。真的沒人看到那個人嗎?除了他,沒人意識到這是一次——

書上怎麼說來著?

恐怖活動。


他立即趕回家打開了顯示器命令管家搜索他住院期間的新聞。3月13日下午五點,中心大廈3至27樓發生爆炸,84人受傷14人死亡,事故原因仍在調查中。

輕描淡寫的一句事故原因仍在調查中,敢情他就這麼簡簡單單就被包括在那84人的受傷名單里了嗎?主治醫生從他腦袋裡取出那顆子彈時沒感到奇怪嗎,還是說醫生說這輩子都沒見過子彈這種東西,就當做一件莫名其妙卡在他腦子裡的東西處理掉了?

等等,他的主治醫生是誰?

一個能把腦袋中槍的人都救活,他竟然還不知道他的救命恩人是誰。

莫斐感到頭上涼涼的,像是腦袋上的洞口暴露在風口,他抬手摸了摸腦袋,繃帶還好好地綁在上面。顯示器的右上角彈出提示:您收到了一封新郵件。

莫斐用顫抖的手指了一下,點開郵件:


我看見你了。

這世界存在著惡。


汗珠將莫斐頭上的繃帶都浸了個半濕,他立刻關掉郵件。這簡略的字眼令他感到緊張,彷彿這顯示屏正監視著他。

「Sheriff,關掉顯示屏。」他向住宅管家命令道。

「關閉顯示屏。」管家重複道。

莫斐口乾舌燥,剛想拿起桌上的水杯,卻在玻璃的反射中看到了自己扭曲的鏡像,這杯子在監視著他。他抽開手,警覺地覺得這房間里有另一個人在,他環顧了房間,牆面上嵌著他父親的肖像,儼然無畏地瞪著自己。他推開桌面上的雜物,抽出桌布,踮起腳掛到肖像上,遮住了他父親的眼神。

吊燈在瞪著他,時鐘在瞪著他,這房間里所有的物品都在瞪著他。

「Sheriff!Sheriff!」他大喊。

「少爺有什麼吩咐?」

莫斐連喘了幾口粗氣,強迫自己穩定了下來。「沒事,Sheriff,你先睡吧。」

「語音指令通過,系統進入休眠。」管家說道。

房間里靜了下來,他站在黑漆漆的顯示屏前,再次看到自己在反射在其中的身影。全身抹黑,陰暗的面龐在盯著他,恍惚中看到的槍口在盯著他,他仍然想不起他的臉,彷彿上方盤旋著巨大的陰影。這個巨大的陰影慢慢挪開,漸漸露出他的臉。

打住!他不能再想下去了,這個洞一定使他的腦子出問題了。

這一切都是幻覺,他得想辦法恢復過來。他再次打開顯示屏,想搜索下如何治好腦洞,或者腦洞痊癒需要多久。可是他卻在搜索引擎中鍵入了四個字:恐怖活動。


國語:72分。

數學:63分。

政治:59分。

莫斐成績一落千丈。在考試時,他腦子裡完全不是試卷上的內容,而是完美世界,完美世界的成立前與成立後,在完美世紀連犯罪都不存在,更別說是恐怖活動了。完美世紀前,世界上曾爆發過死亡過億的大戰,混亂每時每刻都在發上,每個人一天平均會瀏覽到3-5條不幸的新聞。換到現在這些都是無法想像的。

那時,世界的存在就是為了在善與惡之間尋找一種平衡。世界的發展是滯緩的,它受到正反的兩種力量牽制,而非像現在一樣,只有一股正方向的潮流推動世界前進。

而他發現在這股洶湧的正潮流中出現了一個異端。有人破壞了完美世界,有人否認了完美世界。

不,完美世界應該毫無缺陷,這樣的異類應該會被完美世界剔除,拋到世界之外。

可是這卻在他眼前切切實實地發生了,否定不了,揮之不去。

完美世界並不完美,上世界存在著漏洞。

他瞪大了自己眼睛盯著試卷,腦袋裡全是這唯一的答案,導致最後的政治考只寫了一半。

更要命的是,他爸就是搞政治的。這位本市市長候選人果不其然把他叫了過去質問他一落千丈的成績,莫斐無法將心中所有的疑惑都藏在腦子裡,他腦子裡有個洞,這些事情是堵不住的。他問父親是誰把他腦子裡的子彈給取出來了,有人襲擊大樓的事情為什麼沒有被曝光,他差點被人謀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嗎?父親說,沒有,這些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都是他的幻想,他需要休息,需要令自己冷靜下來,重新回到安穩的生活中,與大家一起構建這個完美世界。

可是他腦殼上的洞清清楚楚地告訴他這些都不是他神經錯亂了,他說:

「不,這個世界並不完美。」

父親訝異地看著他,隨後嘆氣,隨後在房間里踱步,隨後再次用無法言喻的眼神看著他,說了聲:「你出去吧,好好休息。」

就在莫斐走出父親的辦公房時,他聽到父親撥打了一通電話。


他就這麼認識了魯斯博士,一位神經學專家,同時也是新興交互世界理論的權威。博士診斷說這是上世界普遍的疑惑症,就跟原世紀的抑鬱症一樣,是一種精神上的感冒。但遺憾的是,就跟抑鬱症一樣,它並沒有受到普遍的重視。隨著上世界的建立,抑鬱症患病率雖然急劇下降,但是疑惑症卻愈發普遍。每個時代都會有類似的精神疾病,這是很正常的,只要及時的治療,就能快速的回到原來的生活中。

「事實上,平均每個人一生都會經歷一次精神檢測。」魯斯博士對他說,「我們要相信這個世界,我們會把它修正到正確的形態上,包括你,包括所有本不應該存在的。」

魯斯博士帶他去了子宮,不是所有人自出生後都能自由地進出子宮,這需要嚴格的審核程序以及為時好幾天甚至好幾個月的挂號。託了他父親和魯斯博士的福,莫斐拿到了VIP號,沒多久就直接進了醫療室。自出生之後,莫斐這是第一次見到子宮。幾乎用不上莫斐回答什麼問題,他就被安置進了檢測儀,綠色半透明的蓋子滑上,他被封閉在了這個細長的空間里,感覺就像是被關進了一個雪碧汽水瓶,有頭罩自動套上了他的頭顱,一道道光連續划過他的眼前,他整個人都被晃暈了,不由地閉上了眼睛,好像沉在了這汽水瓶中。

那一個個滾圓的氣泡往上漂浮,是所有的平行世界嗎,還是他腦中那些不聽話的腦細胞?隨著那些氣泡一個個破滅,莫斐內心漸漸平撫了下來。最後又只剩下一個氣泡,在這氣泡中浮現出一個人影,這次他看清楚了,這是反世界的自己。

另一個自己開口了:你不會覺得我是邪惡的你吧?

莫斐心又懸了起來,默不作聲。

不,你錯了,如果世界真的分上下,那麼在下世界的也應該是你,邪惡的一方也是你。

你胡說,一定是你炸掉了大廈。莫斐說。

我在另一個世界,怎麼可能是我?可能……

可能什麼?

可能是你呢?

我?!我腦袋被開了一個洞!

你忘了嗎?畢竟,我就是你啊。知道他們為什麼把你帶進來檢測嗎?

為什麼?

因為你精神有問題啊,你看到了幻想,出現了本應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格,他們要消除這種人格。這個世界的平衡就是依賴這種體系維持下去的,消除人類潛藏的黑暗人格。

你是說上下世界根本就不存在,子宮是……

洗腦機器。

不,你胡說。

不信,你看看你手上拿著什麼。

莫斐抬起手,手中握著一個把手,把手是黑乎乎的圓柱體,一把槍。

現在知道了嗎,是誰要殺了你?

是我……要殺了自己?

正解。另一個自己滿意地點點頭。

你他媽當我傻啊!莫斐舉起槍,握下扳機,子彈穿透了另一個自己。最後一個世界的氣泡破滅,眼前終於又清澈了。

一陣舒爽,世界再次變得完美。

莫斐醒了過來。邪惡的自己被他親手解決了,他依然是完美世界裡的大好人,可是殺過人的人還能稱之為善嗎?


經過子宮洗禮之後,莫斐如同新生了一般。按照魯斯博士的建議,莫斐開始服用抗疑惑葯,經過一年的療程。莫斐終於穩定了下來,並成功考上了國內的重點大學。經過一年徹頭徹尾的改造和學習,他的鏡片又加厚了一圈。這一年,再也沒有人對他備加關注了,大多數時間他都是低著頭,不是蜷在書本中就是抱著書籍趕著他那比誰都要密集的課程。

今年終於選到了他夢寐以求的神經分析學,趕路時他在路上撞上了一個人,書本散落一地。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小青年彎下腰幫他撿起了書,塞回他的懷裡。莫斐看著他呆住了,他的笑能把人掰彎。

「看我幹嘛,不會道歉啊?」那人說。

莫斐愣了半天才想起來說一句:「對不起!」隨後過了三秒他又補了一句:「謝謝。」

隨後匆匆忙忙地趕到教室坐好,翻看書本繼續埋下頭苦讀。

老師一開課,就問了個問題:「在座的各位,誰在出生之後第二次進過子宮?」

零零落落有幾個人舉起了手,莫斐頭埋得更低了,沒舉手。

「今天我們就來講講這門理論的基礎。」老師說著在電子屏上划到,「大家都知道多素胺與原質胺,在我們的大腦中多素胺掌控正面思想,原質胺則負責負面的,這兩種腦分泌的分泌狀態一定程度上決定了人類的行為動向,多素胺分泌大於原質胺,人傾向於做出正面積極的行為,反之則相反。李子林根據這一點做過猜想,如果能夠測定人腦中多素胺與原質胺的分泌比例,一定程度上就能判定一個人對社會的友善度。當然這一構想後來確實實現了……」

「我有問題,老師!」學生中有人舉手。

莫斐抬起頭,是剛才撞到的人。

「說吧。」

「那如果多素胺和原質胺的分泌完全相同呢,如何判定一個人的友善度?」

「不可能完全相同,分泌量是變動的,一個人一生中會有較小的概率在某個時間段,兩種胺到達一個平衡值。這就是我叫你們舉手的原因,一般這一階段集中在青春期,只要經過子宮治療,馬上就能回復過來。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在原世紀就是個備受爭議的問題,不過現今,子宮已經幫我們解決了這個問題,它在兩個世界中找到了最好的我們,留在了這個最好的世界。」老師說。

「同時也把最壞的我們留在了地獄。」那位同學又說道。

教室里一片嘩然。

老師咳了幾聲,繼續說,「即便這很無情,但很遺憾,平行世界總有一個你是邪惡的,子宮只是將所有惡人歸結到了一起。如果你們對平行世界理論感興趣,可以選修交互世界理論課程。不過在這裡,我們還是先來講講我們的大腦吧,請同學們翻開第一頁。」

莫斐翻開了書本,但對馬尾的話耿耿於懷,把最壞的我們留在了地獄……他抬起頭,偷偷瞄向馬尾,發現他正好也看著自己。嘴角輕微揚起,然後他慢慢抬起了手,對著莫斐做了個開槍的手勢。

莫斐的腦中天翻地覆,一年前的遭遇歷歷在目。

回宿舍後,莫斐收到了一條未知聯繫人的簡訊:BOOM!肯定是他!莫斐心中斷定,慶幸的是他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經過子宮改造,他現在狀態相當好。同樣的事對他這樣的積極主義者自然沒什麼用。

但是「BOOM!」是指什麼?炸彈嗎,學校里藏著一顆炸彈?

不管他的心境究竟如何,首先,他做出了一個決定:他有義務維護這個完美的世界。

萬一學校里真藏著一顆炸彈呢?為了預防最糟糕的傷亡,他把學校每個人多的地方都轉了個遍。


「你幹什麼呢?」食堂大媽吼了一聲。

莫斐從飯桌地下鑽了出來,「我在找炸彈。」

「排隊,管你什麼蛋,要打菜先排隊!」

「不是什麼蛋,是炸彈!」

「排隊!」

莫斐有點惱羞成怒,這位大媽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但如果因為這位大媽導致食堂里的幾十幾百號人被炸成蛋花,大媽有罪嗎?莫斐馬上否定,不,大媽沒罪,如果真被炸了,那也是意外。意外里沒有罪人,但作為知情者,如果他沒能組織這一切發生,那他就是惡人了。

不可以!

「炸彈!是一種爆炸性質的武器!」莫斐大喊,「它一瞬間產生的衝擊波和熱輻射能把你們炸成蛋花,快跑!」

來往的人奇怪地盯著他張牙舞爪地喊,並沒有人理他。又是這種奇怪的眼光,該死的,難道他腦袋上那個洞又出現了嗎?就在莫斐彷徨時,他看到了馬尾的身影,從人群中一閃而過。不好!

「快跑啊!」他抓住一個女生肩膀大喊。

「你神經病啊!」女生賞了他一耳光,頭也不回地走了。

莫斐捂著臉,「等等,你聽我解釋……」

他不敢說下去了,有人頂著他的後背,一個圓柱形的物體。莫斐流下了冷汗。

「你知道嗎,世界的變革恰好就需要一群神經病。」背後的人在他耳邊輕輕說,這是馬尾的聲音。

馬尾頂著他的後背走出食堂,不時有幾個人回望,偶爾嗤笑幾聲。他們難道看不出他正身處危險之中嗎?莫斐很惱怒。馬尾推著他在一片湖水前停下了,他的嘴唇貼到莫斐耳邊:「你不明白嗎,你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你殺過人。」

隨後緊貼著後背的物體鬆開了,莫斐慢慢轉身,馬尾正甩著個香蕉哈哈大笑。

「我叫余西,你還是跟原來一樣好玩兒。」余西笑出了淚,用手擦了擦,「我還會來找你的。」說完余西走了。

莫斐站在原地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動。他知道余西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但是他什麼也沒做。

吹來一陣冷風,他打了個哆嗦,將雙手插進口袋,卻在口袋裡摸到了一張紙條,紙條留著一個十位數的通訊號。他獃滯地望著馬尾離開的方向。

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再一次被這個世界拒絕了。


一連好幾天,莫斐腦中都是那些嗤笑聲,笑聲越來越大最後令他出現了幻聽,無論去哪兒都像是處在笑聲的中心。莫斐瘋狂了。

他去醫院掛了號,就診時間是在一個禮拜後。他將自己關在房間里,焦急地等待。一天天過去了,他考慮過向父親求助,然而想起父親冷峻的眼神,握在撥號鍵上的手指又放下了。在就診期的一天前,他向住宅管家下了個指令:「Sheriff,申請刀具使用權。」

「能告訴我原因嗎,少爺?」

「少羅嗦了,給我刀!」

「危險隱患,申請無法通過。」

「你住口!」莫斐衝到金屬櫃前,拚命地敲打,然而柜子沒有打開絲毫。他在屋子裡觀望了一圈,從桌上抓了個酒瓶子跑了出去。

醫院裡依舊人滿為患,莫斐怒氣沖沖地擠到了挂號台前。

「不好意思先生,請你排隊。」有人提醒道。

莫斐瞪了他一眼,敲碎了酒瓶子,指著護士道:「給我先看病!」

護士臉色慘白,完全不知該做如何反應,她從沒經歷過也從未見過這種狀況,完美世界裡不會允許如此高危險度的事情。

「快啊!」莫斐吼道,翻身越過了櫃檯,把瓶子碎片抵在護士的脖子上,「看病!我要看病!我要見子宮!你們他媽都想害死我嗎?!」

周圍的人窸窸窣窣退後了一圈。莫斐拖著護士往心理急診室跑,他焦急地按著電梯門。然而在電梯門「叮」一聲打開的同時,他的後腦勺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發現自己正被關在一間陰暗的房間里,雙手被反綁在椅子後面。門開了,走進來一個人。

「你醒了啊?」

「你是誰?」莫斐問。

「我是警察,秘密警察。」

「我從來沒見過警察,為什麼抓我?」

「那還用說嗎?」警察在莫斐面前坐下,「因為你是罪犯。」

「我做什麼了!」

「威脅醫護人員。」警察輕描淡寫地說。

「那是因為我需要治療,我要瘋了!」

「你瘋也沒辦法,你犯罪了。」

「你說謊。」莫斐捂著頭說。

「什麼?」

「你不可能是警察,這個完美世界不存在惡,怎麼會有警察存在?你究竟是誰!」莫斐吼道。

門吱呀一聲再次打開了,擠進來的光線讓莫斐下意識低頭躲了一下,然後漸漸抬起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是莫非的父親莫志言。

「他說的是真的,他確實是警察。」莫志言說道。

「爸,你怎麼會在這裡?快,快放了我!」

「該來的總會來的,我已經沒辦法幫你了,為了完美世界只能委屈你了。」莫志言冷漠地說。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原來說的對,莫斐。」莫志言轉過身,留給他一個冷酷的背影,「這世界並不完美。」說完他掩上門離開了。

一年前的景象在莫斐腦中緩緩展開,有個人爆了他的頭。莫斐抱住頭,痛苦地嘶喊,然而再也沒有人注意到他了。

這個世界並不完美。

在被禁閉期間,莫斐反覆思考著這句話。

下世界存在著惡,子宮是洗腦機器。他又想起另一個自己對他說過的話。

他不想在忍受這樣的痛苦了,腦子裡的聲音嗡嗡作響徘徊不去。

「帶我去子宮!」他懇求看守員道。

沒人理睬他。

「就算是洗腦也好,把我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消掉吧……」莫斐機械式地搖擺著椅子,虛弱地呢喃。然而得到的回應僅僅是看守員進來,將他桌上冷卻的食物挪走了。

「我要打個電話。」莫斐突然抓住看守員的手說。

看守員一把將他的手甩掉,「你要打給誰?」

「打給我媽。」

「你媽那邊莫議員會處理,不用你操心了。」看守員說。

「我有權利跟我家人通話。」

看守員盯著莫斐,抬頭想了一會兒,「等我先問一下莫議員。」隨後撤了出去。

不一會兒,看守員回來了,「出來吧,給你一分鐘時間。」

莫斐的手指選在數字按鍵上,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按了下去。


余西站在一張潔白的病榻前,床上沉睡著一個女孩,蓋在她胸前的白床單有規律地一起一伏。他們原本是兩個相融且不可分割的生命,血液在她幾近透明的肌膚中流動,從她身上流到他身上,再從他身上流到她身上。胚胎里的記憶在他腦中回閃,血腥又緬懷的味道。他們兩個同時出生,並接受子宮的抉擇,子宮選擇了他。雖然她妹妹存活了下來,但是她的意識並不留存於這個世界,或許她在另一個世界裡是完整的,但是在在這個世界裡,她卻如行屍走肉般存活著,只有最基本的生存行為與容納有限的感情。他是她唯一會引發她情緒反應的人,然而這種反應在子宮進行第二次抉擇時完全被抹除了,她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植物人。

余西坐在床沿,趴在床上睡了一會兒。然而,他還是能清楚地感知她在那裡,另一個世界她完好無恙地活在那裡。據說孿生兒會有一定的幾率產生兩個極端,比如一個繼承所有優點,把所有缺點留給另一個。

他也是如此,子宮將所有善都贈予了她妹妹,並將所有惡都留給了他。無論子宮做出多少出抉擇,他依然沒有改變半分。那種強烈的、想要破壞一切的慾望。

子宮將惡的他留在了這個世界,這表示——

這個世界並不是完美世界,這裡並不是上世界,也不是世人口中的下世界。

僅僅是一個由謊言構成的地獄而已。

這個世界的維持完全依賴著利用子宮編造的謊言,人們麻木無知,沉浸在表面的幻象中,或許腦電波長可以測量,腦物質可以測量,但是善與惡有判定的分界線嗎?

一陣信息提示聲將他喚醒,他打開通訊器,「喂。」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後才說,「我被關起來了。」

「哦,所以呢?」余西調侃道。

「所以……來救我……」

「你在哪裡呢?」余西問。

「我不知道,時間到了。」

對方掛了。

多明顯的陷阱啊。完美世界的維護者會不擇手段將這個世界裡的不穩定因素找出來,一個個悄無聲息地抹消。


這些都在他的計劃之內,他就跟平常一樣去公司實習,見到過來的巡邏員微笑著打了個招呼。進電梯按了地下二層,然後穿過底下車庫,來到一個「非工作人員勿入」的門口,掏出從巡邏員順來的一串鑰匙,開了門。裡面還有一個隱藏的電梯,他的一切行為都暴露在監視器之下,但是沒人會懷疑完美世界,他按照記憶中的立體路線圖。熟練而又冷靜地找到了他的目的地。

插進鑰匙,開門。

在莫斐面前坐下,莫斐驚訝地望著他。

莫斐又隨即收起了他那張驚訝的表情,問:「反世界存在嗎?」

余西笑了笑,「你要去那裡看一下嗎?」

「先把我放了。」

余西為莫斐解綁,然後讓他跟在身後,按照原路返回。

「這裡是哪裡?你怎麼進來的?」莫斐問。

「我在這裡工作,這棟樓的立體圖早就被我從系統里摳出來了。」余西指了指腦袋說。

「你要帶我去哪裡?」莫斐問。

「另一個世界。」余西依然穩健地往前走。

「為什麼要殺我?」莫斐又問。

「因為你是兩個世界的平衡中心點。」

「那為什麼還要救我?」

「因為你是兩個世界的平衡中心點。」余西又重複道。

莫斐不明白他的意思,「我會怎麼樣?」他煩躁地問。

「不知道。不過你肯定明白,你在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存在價值了。」

電梯停下了,他們來到了最頂樓。

「這裡就是第7區子宮系統的中心,最接近另一個世界的存在——卵。你記得,一年前我摧毀過一個卵。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經過的工作人員向余西打了個招呼,余西禮貌地回應。莫斐下意識地往他身後藏了藏,沒人認出他是誰,一切正常。

「放心吧,知道你是誰的基本都在外面找人。」余西說。

「找誰?」莫斐問。

「找一個不應該在這個世界存在的人。」

莫斐瞪著他,余西聳了聳肩,帶著他繼續往前走,進了樓層中心的大房間里。莫斐看到四周的牆都是藍色的屏幕構成的,每一塊屏幕都跳躍著一個圓球的影像,每塊屏幕前面都有一個可以容納一個人的座艙。房間中心的360度圓柱屏上跳躍著這幾個世界的監測數據。

「這就是我們的世界。」余西指了指其中的一個世界說。

房間外的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

「這是子宮判定的與我們相反的世界。」余西又指了指另一個世界。

腳步聲霎然停下,一群人出現在門口。莫志言驚訝地站在門外,「怪不得連個影子都逮不到,博士,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優秀學生。」

他身後,魯斯博士氣喘吁吁地過來了,「不可能啊,你……你每周都會坐在子宮裡採集數據的啊,怎麼可能……」

「哈哈哈!」余西大聲笑道,「什麼完美世界,完美世界會允許我這種人存在嘛!」

「不,余西,任何理論與科學都有輕微的誤差,這些都是在可允許的誤差之內,完美世界整體還是在我們預想的軌道上前進,只是我沒想到連你也是這之中的誤差之一。」

「你坐上去。」余西將莫斐推向反世界前的子宮。

「什麼!」

「放心吧,這裡的子宮是純凈的,他們不會對你的大腦做任何手腳。」

「不是,我為什麼要進去?」莫斐問。

「還需要我說明嗎,這個世界已經容不得你了。」余西指著圍過來的秘密警察說。

莫斐猶豫地打開了子宮,「那你呢?」

「我無法進入那個世界,所以才選擇了你,沒時間了。」余西將莫斐推進了子宮,並啟動了機器。

莫斐敲打著玻璃壁,他看到好幾個秘密警察圍了上來,將余西壓在玻璃壁上。而余西那張變形的臉依然對著他邪魅地笑。

綠色的液體灌了上來,莫斐漸漸失去了意識。


「又見面了。」坐在另一個世界下的人招呼道。

莫斐沒有理睬他,在這片灰暗的空間里他寸步難行,依靠甩動四肢才能勉強行動,像是淹沒在深不見底地水中。他轉過頭看著身後微微發光的世界。

「你回不去了。」另一個自己說道。

世界往後退去,越來越遠,像是後面有一股巨大的引力牽扯著它。莫斐回過頭,瞪著另一個自己。

「有人將子宮破壞了。」另一個自己說。

「他會怎麼樣?」莫斐問。

「好消息是,那個世界不會殺人,壞消息是他會經歷無數遍洗腦,比死還痛苦。」另一個自己說,「你只有一個選擇,過來。」

莫斐遊了過去,另一個自己伸開了雙手,莫斐伸向他,他們擁抱在一起。前面的世界迸發出一道耀眼的光,將他們兩個全部吞沒。

一陣劇烈的疼痛遍布他的全身,莫斐醒來時發現自己身上布滿了繃帶。一張女孩的臉湊了過來為他包紮傷口,一張熟悉的臉。

「你是誰?」莫斐問。

女孩驚訝地看著他。「你……失憶了?」她仔細打量著莫斐,「不,你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這裡是反世界?」莫斐問。

「不,你原來的世界才是反世界。」女孩說著伸出了手,「我叫余茜,歡迎回來,我們的顛覆者。」

「顛覆者?」

「在各種關係網中最接近子宮系統和卵的人,你決定了這兩個世界的走向。」余茜說道。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說我的世界是反世界?為什麼我全身都是傷。」

「你帶領我們剛摧毀了這個世界的第23個卵,在最近的一次行動中受了重傷。至於為什麼說你的世界是反世界,因為你所在的世界仍然沉浸在表面的太平盛世。子宮依靠洗腦將人相信自己的世界是完美的。每個人出生時,子宮會做一次抉擇,檢測平行世界的各個自我,將穩定值達到一定指數的自我存留下來,不穩定的人格會被發送的其他世界。莫斐,世界沒有正反之分,善惡好壞是無法根據既定標準評判的,卵自身收錄一個龐大的判定系統,人格穩定率,即一個人的可控指數。我們的世界與你們的世界最接近可逆數值。」余茜解釋。

「可逆數值?」

「我們的世界最有可能顛覆你們的世界,因為大多數擁有自由人格的人都被發送到了這個世界。現在這個數值已經到達臨界點了,子宮體系的世界要被顛覆了。我們自由人的組織者就是你,顛覆者,是你發現了這個欺騙了所有人的秘密。子宮系統在重新構建,將我們的人格重新分配給世界,以此穩定。不可以讓這種事情發生。」

「我該做什麼?」莫斐問。

「你是我們的顛覆者,這個問題的答案應該由你告訴我們。」余茜說著開啟了全息屏,無數個世界形成了一張柱狀圖,「你們世界的入侵率在所有世界中的最高點,所以才叫上世界,相反下世界會在混亂中漸漸毀滅,已經有無數個下世界被破壞了。」

「所以我們只要破壞所有子宮和卵就可以了?」莫斐問。

「這只是其中一個可能,另一個可能性是,即便沒有子宮,我們的世界也會被入侵,子宮的工作原理可能不是雙向的,至少在系統重構後肯定會演變為單向。最為理想的方式是——」

「是什麼?」

「穿越到其他世界,將真相公佈於世人。你明白了吧,這是場永無休止的戰爭,也是我們選擇的道路。我們侵佔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個卵,控制子宮,漂移到其他世界。」

莫斐沉默著,他身上的傷口還在火辣辣地疼。「余西呢?」莫斐問。

「你以前問過這個問題,好幾次了,很抱歉,在這個世界裡,我哥不存在。他在出生時就變成了植物人,他的生命早就被放棄了。」

「在我的世界裡,他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莫斐說。

「很多個你從不同的世界跳躍過來,每個你都這麼說。其中有個你說,他把你送過來,是為了讓那個世界的我活下去。但我明白,在子宮連接的世界下,我們是永遠不可能相聚的。」余茜冷靜地說,隨後離開了房間,離開前她停頓了一下,「改變世界吧。」

莫斐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沒想到這麼大的使命居然落在了他這樣一個獃子身上,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那個洞不知在什麼時候不知不覺地癒合了。不對,這具身體上並沒有他原來的那個洞,想到這裡他釋懷了許多。

把好人歸結到天堂,把壞人歸結到地獄。多麼淳樸的想法啊,而他現在可以說是處在自己最不願意呆的地方了。他只不過是想好好學習,好好研究神奇的理論而已,可是怎麼屁都沒學到點就飄到這種地方來了呢?或許真是因為這種好學精神,才讓他揭開了這個世界的謊言,不過反正跟現在的他沒關係了。這麼一個孱弱的他受了那麼重的傷,連動一下他都是怕的要死,能成什麼大事啊?

他想著,發現了藏在枕頭邊的槍。如果世上有無數個自己,如果他殺死自己,會不會飄到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身上呢?那個世界上一切都是美好的,可以安穩地度過一生。他勉強地拿起槍,對準腦袋,閉上眼。

不可以。黑暗中有個聲音對他說。

你已經死過一次了,你的死如果能改變這一切的話,我早就殺你第二次了。余西的聲音對他說。

有些人還沒來得及向著世界看上一眼就死了,在另一個世界存活下來的他仍舊嘗試地改變世界,雖然他的結局早就註定了。哪個世界都容不得他的存在。

這算什麼事呢?這就是子宮造就的世界。將不平等整倍整倍地放大,那些無知的自以為是的享受著世界的饋贈,那些奮鬥著的努力改變著的被貶進混亂之中。

而且最重要的,死了可是一切都結束了啊。莫斐倏忽爬了起來,繃帶上有血溢出。


一個個卵被摧毀,一個個卵建立,然後又被摧毀。這樣的戰役打了好幾年,怪不得說這裡是地獄啊,那些心懷自由的人往往會顛覆世界,這是世界的統治者們最懼怕的。他現在所在的世界已經跌到最低點了,這裡的戰爭即將結束了。

3年後,他們終於成功地圍剿了最後一個卵。踩著魯斯博士的屍體,莫斐走向了熟悉的電梯,在最頂層的中心,莫志言帶著傷坐在地板上,他背後的圓柱屏仍舊在閃爍。房間左邊的牆體已經被摧毀了,風沙吹進來呼呼作響。

「你根本不知道你做了什麼。」莫志言說。

「我已經不需要你來指點我該做些什麼了。」莫斐舉起槍對準他。

「這就是罪惡啊,瞧瞧你要做什麼,弒父嗎?」

「那麼你呢,又對這個世界做了什麼,獨裁者嗎,將違反你意志的人不擇手段地處理掉。」莫斐說。

「這是……子宮的選擇。」莫志言擠出一絲慘笑。

「那現在,這是我的選擇。」莫斐的手指緊緊地按在扳機上,但是他還是下不了手。

「我知道,畢竟你是從完美世界來的,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把槍放下吧,孩子。」

「不,我只是在想一句經典點的台詞。一般主角在這個時刻都會蹦出些經典的話來。」莫斐說。

「你真是被這個世界弄瘋了!」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瘋狂的,無論哪個世界。改變是從來不會停止的,沉溺在美好表現中的才是罪惡。我想起來了,」莫斐緩緩地念出了那句經典名句,「人最寶貴的東西是生命。生命對人來說只有一次。因此,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一個人回首往事時,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這樣,在他臨死的時候,能夠說,我把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人生最寶貴的事業——為人類的解放而奮鬥。再見了,我的父親,或許我們會在另一個世界見面的。」

「殺了我你會後悔的,子宮系統已經不是原來的子宮系統了。因為你們,世界線被干擾了,有不和諧因素破壞了這種平衡。必須想辦法……」

砰!

莫斐扣動了扳機,他父親的血水濺了他一臉。「必須想辦法清楚破壞這種平衡的人。」莫斐延續著他父親的話。他來到牆口前,眺望著下面的世界,眺望著廢墟、殘骸與屍體。

「這個世界解放了——」他向下面的戰士們高喊。

眾人歡呼。

在一望無盡的廢城中,他望著被夕陽染紅的遠方。這裡究竟是天堂還是地獄呢?他不自禁地想,風嗖嗖嗖地刮到他臉上。莫斐的腦袋又開始疼了,他摸了摸頭,好像那個洞又從這具身體上長出來了。他望著這一切神色恍惚,火紅的雲霞越變越深,即將將他淹沒。

他感覺有哪裡不對,身後有微小的動靜,他倉促地回過頭。發現他父親從地上爬了起來,用沾滿了鮮血的手對著卵的核心做了點手腳。敢情他腦袋開洞沒死是遺傳的啊?

莫斐立刻補了幾槍,砰砰幾聲過後,莫志言的整張臉都花了。莫斐走向他,他父親的臉在笑。他又補了一槍,繼而檢查了一眼核心。

核心被破壞了。自毀進程90%。

世界之間的平衡之微妙不可計算,誰能料想到這一切呢?成也腦洞,敗也腦洞,世界裡發生過的部分總會以各種相似的方式重演。

他敲打著界面。自毀進程加速:50%。

「媽的,能給個正常點的劇本嗎?」莫斐吐槽道。

自毀進程:43%。

這就是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讓他好好學習的代價。

自毀進程:29%。

莫斐扔掉槍,仔細摸索著界面。他還是接觸過這些系統的,總的來說,跟Sheriff的界面差不多。

自毀進程:10%。

是否終止自毀程序?

看吧,也沒那麼難。莫斐迅速地點擊了確定,界面又跳出了提醒,請啟動者用視網膜掃描以終止程序。

莫斐看了看父親被他崩得面目全非的臉,他又撿起了槍,對著界面掃射了一通。界面熄滅了,房間里的所有屏幕接二連三的熄滅。隨著夕陽落下,這裡也暗了下來。

「你怎麼了?」余茜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來了,看著昏暗的房間明白了什麼,難以置信地瞪著莫斐。

「你知道怎麼重建一個子宮系統嗎?」莫斐天真地問。

「當初說不要留他們活口是誰的主意呢?」余茜反問。

「好吧,至少我們還能在這個世界安穩地度過餘生。」莫斐感嘆道,「才怪!就沒有別的方法嗎?」

「很遺憾,這個世界裡,子宮系統的原理從來沒被公開過。我們……」余茜說著突然捂住了腦袋,一臉痛苦的表情。

「你怎麼了?」

「我曾經說過,子宮的入侵是早晚會演變為單向的……」余茜莫名其妙地倒在了地上。

莫斐趕忙過去扶起她,抬起她的臉。余茜的瞳孔不斷地收縮擴張,裡面好像有好幾個世界在重疊,眼神中的光輝消失了,她倒在莫斐的懷裡不停地抽搐,最後連動也不動了。莫斐將手指放在了她的鼻孔前,呼吸還在,余茜沒有死,只是意識從她腦中消失了。莫斐將她放到地上,驚愕地看著她不知所措。

「怎麼了?」黑暗中有聲音在問他。

「該死該死該死!到底發生了什麼!」莫斐瞪著余茜,那種熟悉的噁心的可恨的感覺又回來了。余茜又再次直直地起身。

「好久不見了。」余茜伸出手跟他打招呼道。

「有那麼快嗎?單向入侵什麼的,你就這麼纏人嗎!」莫斐對著余茜大吼。

「不,這只是一次實驗。」余茜冷冷地說,「事實上,他們已經實驗過好幾次了,只不過他們相信的人選,在這個世界裡基本都死透了。可是好奇怪啊,這個世界裡,我應該早就不存在了。」

「余西……余茜去哪兒了?」

「我也想知道。」余西抱住余茜的身體,也是他自己的身體,「啊,活著,太好了,你依然完整無缺地活著。我們果然是一體的。」余西自言自語道。

「你別自戀了。」一陣眩暈感衝進了莫斐腦中,恍惚中,他又看到了無數個世界在重疊,「媽蛋,他們對那個世界的我有做過什麼嗎?」

「沒有啊,就是把你全身捆綁,像只木乃伊一樣完全囚禁了而已。大概比我慘那麼一點吧,要知道那個你可是要比我難搞許多。」

「世界線紊亂了,他們打算將那裡的我再度置換,有好幾個我在重疊。」莫斐緊閉著眼睛,摸索著腦里閃過的一切,「可惡!」

由於不知道房間里發生了什麼,樓下的人群情緒依然高漲,他們高聲歡呼著自由。

「你現在是他們的英雄了。」余西說。

「你他媽別對你妹的身體動手動腳了!哦不……天啊這是哪裡?別別別老師我錯了……」莫斐精神分裂般開始胡言亂語,「別動!給我錢!」

「你的反應真是要比我激烈很多。」

莫斐抱著頭蹲在地上,努力趕走那些要將他置換掉的人格,「走開,都給我走開!」

「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莫斐額頭都是汗珠,他大口地喘著粗氣,「當然了。」他慢吞吞地都到了牆口。「還有一個方法。」他眺望著樓下高呼的人群說。

「我都無法斷定你是不是原來那個世界的你了。誒你別急……」

「只要能擺脫你,怎麼都成。」莫斐縱身一跳。

余西手伸到一半,莫斐就僵直地摔了下去,「好吧,是個爺們兒。不過我該怎麼辦呢,這具身體的話我就不能果斷的破壞掉了。」余西憐愛地抱著自己。

在下落的同時,莫斐在腦子裡一個個數著。這是好學的我,這是懦弱的我,這是倔強的我,這是分裂的我嗯……就是現在的我,這是……邪惡的我。他捕捉那個有些凌亂的身影,緊緊地抱住他。

墜地,歡呼的人群瞬間啞然,目瞪口呆地盯著眼前的一團肉醬。

「這個獃子。」余西站在牆口望著以莫斐的身體為圓心,慢慢聚集過來的人群,「你忘了嗎,我可是魯斯博士最看好的學生啊,子宮的秘密可都在我的腦子裡呢。這裡的系統我大概……」余西環望了一圈,「花兩個禮拜就能修復吧,當然,到時候你可真的甩不掉我了。」

標誌性的微笑。


莫斐全身起了層雞皮疙瘩,他從夢中驚醒。夜色寧靜,他正躺在溫暖的床上,窗外雨聲淅瀝。他從床上爬了起來,在黑暗中摸索著。他夠到了一盞檯燈,打開,發現課桌上整齊地鋪著一堆功課。

高等數學:100分。

理論物理:98分。

高級英語:99分。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在作業旁邊找到了一台正在充電的通訊器,這台通訊器和他前兩個世界的不一樣。簡潔的長方體,全觸屏,他翻了一下通訊錄,然後匿名群發了一條簡訊:


你好,請問你是個好人嗎?你對這個世界滿意嗎?

發現了沒,這個世界總有些奇怪的地方,比如電台里播放的永遠都是太平盛世。你覺得你身邊的人永遠都比你生活得風光。連你在虛擬世界瀏覽到的信息都經過了精心地挑選。你所見到的選擇的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如果是這樣,這個世界病了。不如我們做點改變吧。


-The
End-


「這玩意真的安全嗎?」

艾小夜盯著眼前這架龐大的機器,懷疑地問身旁的老於道。

「你放心吧,」老於叉著胳膊,像保證自己的性能力一樣信心滿滿地對艾小夜說著,「我都試驗過好幾次了,現在這不還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嘛!」

「那,」艾小夜轉過頭,緊緊盯著老於的眼睛,問道:「那我怎麼確定你是我認識的那個老於,而不是存在於別的哪個平行世界裡的某個冒充他的傢伙呢?」

老於聳聳肩,回答說:「你左屁股上有塊疤,對此我表示十分遺憾。」

「好吧。」艾小夜繼續問起機器的事。「所以我只要躺在那張椅子上,然後滿腦袋貼滿電極,然後你再拉動電閘,我就可以超時空旅行了?」

老於欣慰地點點頭。「沒錯,就這麼簡單。」

艾小夜雙眼放出興奮的光芒,迫不及待地躺到了椅子上,催促道:「那快開始吧,我還約了人吃晚飯呢。」

老於卻不慌不忙地走到他跟前,掏出一支筆來說道:「雖然幾率很小,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提前留一封遺書,否則你妻子」在說道「你妻子」這三個字時,老於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如果追究起來,那我從此就只能躲藏在半人馬星系的某顆孤寂寒冷的行星上度此殘生這輩子都別想回地球了。」說完老於又補充道「這還是我所期望的最好的結局。」

「我沒有妻子。」艾小夜臉帶慍色地說道。「我要和她離婚了。我就算真的死在了別的什麼稀奇古怪的世界裡也和她無關了。」

「可是……」

「沒有那麼多可是。」艾小夜拍著椅子喊起來:「我們快開始吧,你什麼時候變得比她還嘮叨了!」

老於只好將筆揣回兜里,將電極貼好,之後走到操作台前問道:「你打算去哪個平行時空?」

「啊?」艾小夜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了。「一共有多少個?」

「從編號一到編號五千,我這機器只能傳送到這範圍了。」

「那麼……」艾小夜想了想道:「一千九百九十五。」隨口亂報了一個數字。

「明白。」一陣緊張的操作之後,機器開始漸漸啟動,而就在啟動的一瞬間,艾小夜就已因巨大的衝擊暈了過去,十五秒的倒數之後,他的眼前才重新閃出一片光芒。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坐在銀行大廳的等待席里,大廳里人不多,全都要打瞌睡的模樣,只有唯一的窗口前的那個銀行職員還在和用戶口乾舌燥地解釋著。

「這和我那地方也沒什麼不同啊……」

艾小夜話音剛落,銀行的大門便被粗暴地撞開,幾個全副武裝的壯漢沖了進來。艾小夜清楚地看到,其中有一個人分明就是自己。

「我們並無惡意,請各位配合,別試圖做傻事。」為首的那個舉著槍對廳內的眾人說道,後面的兩個人則驅趕著人們去了牆角,艾小夜——我是說在這裡當劫匪的那個——端著槍走到櫃檯前,扔出一個布袋,叱令對方拿錢買命。

「在這個世界裡我可真厲害……」艾小夜隨著眾人蹲在地上,眼睛卻不時朝另一個自己偷瞄。

「嘿!」然後他就被人發現了。「你想幹什麼?!」負責盯著人質的二人將槍口對準小夜,手指已放到了扳機上。

千鈞一髮之際,子彈的爆響終結了劫匪的嚎叫,警方破門而入,一陣利落的對射之後,劫匪被全部打死。

率先衝進來的那個警察走到小夜跟前,俯下身溫柔地對他說道「沒事吧?現在安全了,跟我一起離開這裡吧。」之後朝自己伸出了手。

可艾小夜卻愣住了,因為那聲音就算化成灰他也認識——那可是他妻子的聲音。

「嗯?」那警察還以為他被嚇壞了,竟伸出雙臂想要抱他,小夜這才站起來,哭笑不得地說道「沒事沒事,我自己走。」

小夜頭也不回地走了,在邁出大門時,意外地望見玻璃門上反射的自己竟是一個小孩的模樣。他無可奈何地翻了個白眼,用左拳重重地叩了三下玻璃門。剎那間,銀行門口的小男孩毫無徵兆地暈倒了,而另一個世界裡的艾小夜帶著憤怒醒了過來。

老於的一桶泡麵才剛剛泡好。

「你別說話,我問,你只管答就好了。」小夜坐起來,雙眼通紅地指著老於說道。

老於嗯了一聲,低頭吃他的泡麵。

「為什麼在那個時空里我會變成一個小孩?」小夜叉著胳膊,不滿地問道。

「因為我這機器只能將你的思維複製到別的時空里的某個人的腦袋裡,而並不能傳送你的軀體。」老於頭也不抬地回答道。

小夜驚訝地問道:「這麼干是違法的吧?」

「當然。」老於一副你為啥要明知故問的語氣,」所以我才把這機器放你家地下室里呀。「

「我!」小夜竟無言以對了。扶著額頭冷靜了下,他幽幽地對老於說道:「你知道嗎,在那個時空里我妻子居然把我給殺了。」

「這並不意外,」老於叼著滿嘴泡麵抬起頭來道:「如果你妻子發現你家地下室里有這麼一玩意保准也會把咱們一塊弄死的。」

「不,我不是說這種,」小夜搖搖頭道:「在那個時空里她似乎根本不認識我。她是警察,而我是劫匪,我和一幫人去搶銀行,結果她突然就衝進來,把連我在內的一幫人就全都打死了……」

「再正常不過了,」老於接著低下頭吃他的麵條,「又不是每個時空里的你們都要在一起的。有的時空里你們可能只是好朋友,有的時空里你們可能根本不認識,而在其他的某些時空里,你們中的某人甚至都已經不存在了。」

「真的?」小夜難以置信地問道。

「你可以試試嘛,反正每個時空間的時間速率是不一樣的,就算你把這五千個時空都轉一圈也花不了多少時間。」老於將叉子丟到面桶里,吧嗒著嘴說道。

小夜問道:「可是我怎麼才能找到他們,世界那麼大誰知道我會被你傳到哪去!」

「這問題我也想過,所以我又給這機器開發了一部分新的組件,可以定位處在平行時空里的某個人,然後讓使用者的思維可以複製到離被定位者最近的那個人的身上。」老於接著又著重補充道:「但是,這部分組件目前還處在測試階段,可能不太安全。」

「沒事,我一向命大。」小夜不以為然地說著,「快安上吧,我可是在她魔爪下活了快二十年的男人,死神八成已經拋棄我了。」

「好吧。」老於從身下的柜子里翻出了一個工具箱,鑽到機器下面忙活了半天,之後又鑽了出來。他走到小夜身旁,從兜里掏出一塊類似手錶的裝置戴到他的手腕上。「這是我機器能傳送的最大的物件了。如果你想切換時空,就點這,如果你想回來,點這,如果你想切換自己和你妻子的定位,就按這裡。懂了嗎?」

」了解了。可以開始了嗎?「小夜盯著手上的新奇玩意,漫不經心地問道。

」還差最後一點,「老於從機器旁拿起一副巨大的眼鏡,要他戴上。」一會兒光會很強,很傷眼睛的,稍微會有點疼,別亂動。「

小夜照辦了。接著又催促起老於來。

」好好好,「老於邁著不耐煩的步子走到操作台前,按下了按鈕。隨著一股微弱的電流聲,機器前方的發射器驀然亮起,小夜感到一陣噬骨的頭痛,渾身的肌肉像是被無數昆蟲包裹著一齊嚙咬,隨著一聲最下流的對老於的咒罵,小夜失去了知覺。手腕上的那塊手錶也一齊消失了。

平行世界,編號1

在這個世界裡小夜成為了一個醫生,而妻子則是自己的同事,但是,她似乎已經有丈夫了……

平行世界,編號2

在這個世界裡小夜混成了乞丐,妻子和自己素不相識,但卻有過一面之緣,她曾好心的施捨過他兩個鋼鏰……

平行世界,編號3

在自己家裡,小夜發現桌上擺著妻子年輕時的照片,作為客人的他問主人那是誰,而作為主人的他則只是笑著將照片收了起來,沒有回答……

平行世界,編號26

小夜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身處墓園,面前正對著自己的墓碑……

平行世界,編號45

小夜發現自己成了一條狗,自己妻子成了自己的主人,而她正和別的男人談情說愛……

平行世界,編號107

小夜來到了遭受核戰爭之後的時代,他自己變成了無眼無手的怪物,而妻子則有著四隻眼睛和兩對手足……

平行世界,編號563

這一次他們倆連人種都不一樣,妻子所在的種族似乎才剛剛學會用火……

平行世界,編號1734

小夜破天荒的成了一個大權在握的獨裁者,然而不久就被妻子所領導的組織給暗殺了……

平行世界,編號3865

這一次,小夜和妻子總算在一起了,但是是在醫院裡,他們訣別了三分鐘,之後小夜就一命嗚呼了……

平行世界,編號4976

在這裡,小夜遇上了大麻煩——我是說已遊歷了四千多個時空的那個小夜——他借宿的身體和處在自己時空里的小夜似乎都是某個黑幫的小混混,他才一睜眼,面臨的就是一場槍戰——更要命的是,在混亂中,他的手錶被弄壞了——他只能抱著腦袋躲在車裡,但最後還是連同十幾個人被對方俘虜了。

對方把它們押到一堵牆下,一字排開站好,小夜看到牆上滿是已經乾裂與尚新鮮的血跡。」這下可完蛋了……「小夜聽天由命地等待著,身後的槍聲卻響成了一片,片刻過後,一隻厚重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夜轉過頭,看到一個彪形大漢正微笑地看著自己。

「我們認識嗎?」小夜肌肉抽搐地笑著,問道。

彪形大漢把槍插到腰帶里,帶著濃重的口音道:「我是你老婆,你說咱們認識嗎?」

「老婆……?」小夜簡直懵了。

「你和老於倆人玩得挺嗨呀,連電話都不知道給我打一個?」彪形大漢叉著胳膊,居高臨下地盯著小夜。

「老婆你怎麼來了……」小夜既歡喜又恐懼,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我再不來你就成植物人了。」彪形大漢從兜里掏出一塊新手錶遞給小夜道:「快戴上它,我們回家了。」

小夜忍不住想要衝上去擁抱妻子,妻子被他一把攔住道:「回去再說,我可不想讓你抱別人。」

「嗯!」小夜重新戴上手錶,按下了返回鍵,之後隨著一串急促的鬧鈴聲,他醒了過來。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溫暖怡人。

2

小夜立即撥通了妻子的電話。

電話剛通,他就迫不及待地對妻子道:「你知道我夢到了什麼嗎?!」

妻子漫不經心地問道:「夢到什麼了?」

「我夢到我去了好幾千個平行世界……」小夜深怕忘記了似的對妻子道:「其中好幾百個世界裡我已經死了,還有好幾百個世界裡你已經死了,還有好幾百個世界我們都變成了怪物,長得不一樣的怪物……也就是說我們還是不能在一起……

「還有好幾百個世界裡我們根本就不認識,還有好幾百個世界,我們居然只是朋友,那種表面上都很開心,背地裡卻互相說對方壞話的朋友……

「在最後一個世界裡,我夢到你發生危險了,但我救了你。然後,我就醒了……」

妻子在那頭笑了一陣,回說:「是嗎,是個很好的夢呀。感謝你救了我,為了表達謝意,你請我吃頓飯怎麼辦?」

「好呀,你在家等著我,我馬上就過去。」

小夜放下電話,飛快地穿好衣服,出門去了。


純原創,非轉載。

一、

尼克感覺自己被跟蹤了。

如同往常一樣,尼克下班準備回家。他走出公司的大樓,走向每天上下班的必經之路。這是一條人流量並不是很多的小街道。同樣的街景,同樣的店面,就連一小段施工的路面看起來都跟昨天沒什麼兩樣。

但就是一個瞬間,尼克覺察到有些異樣。他是個敏感的人,很快就發現自己身後不遠處跟著兩個人。借著玻璃的反光和餘光的一瞥,尼克看到兩個人都穿著一模一樣的整齊制服,手裡都拿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尼克心頭一驚,大腦飛速運轉,想了想最近自己有沒有犯事,有沒有欠錢。但他很快自己否定了自己,尼克只是一個不小的公司的基層程序員,標準的五好青年,不抽煙不賭博偶爾喝點酒。每天早出晚歸,下班立馬回家,那有機會接觸到這些穿著像義大利黑手黨的人。

但他還是決定做個試驗。尼克故意放慢了腳步,後面的兩人也慢了下來;尼克假裝去看報攤的雜誌,後面的人竟然也停了下來接起了電話。這時尼克有些慌了,這不擺明了沖自己來的么。他的心跳有些加速,但還是努力讓自己鎮靜了下來,他一邊走著,一邊想著對策。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了,尼克覺察到。他甚至已經聽到皮鞋磨擦地面那特有的腳步聲。他突然看到前方有一條小巷,小巷四周沒有什麼路人。來不及多想,他一個箭步沖向小巷,一個急轉彎,奮力向小巷深處跑去。

果然,後邊的黑衣人見狀便開始追趕,尼克雖已用盡全力,但是黑衣人的速度明顯快過尼克一籌,只見不出十秒,尼克已被制服在地。黑衣人掏出一把類似電擊槍的東西,在尼克脖子上刺了一下。尼克想喊叫求救,無奈聲帶卻無法發出聲音。他最後記得的事情,是其中一個黑衣人掏出一個黑盒子,對著它說:嫌犯10008號已完成抓捕,目標沒有反抗,重複,嫌犯10008號已完成抓捕。。。。。

之後,尼克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漆黑,癱倒在地上。

二、

尼克醒來後,發現自己深處在一個深灰色的房間,面對著門,前面是一張鐵桌,桌子那邊也有一把椅子。房間的內飾極為簡單,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尼克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已被固定,雙手也被束縛。自己被警察抓了嗎,尼克心想,如果真是這樣,那倒也還好,警察一定是抓錯了人,尼克想了想自己之前的生活,竟然還有點委屈。

那如果不是警察呢?又一個想法在尼克腦海中閃過,難道真的是義大利黑手黨抓我想要我的技術?尼克不敢想了。

正在這時,門開了,走進來的正是那個兩個黑衣人。他們其中一個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其中一個略微顯老,異常嚴肅,另外一個像是他的搭檔,顯得比較年輕。

「我是威廉警官,這位是小李「老黑衣人開口說話,然後指了指旁邊年輕的黑衣人。

之後他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調,嚴肅地對我說
」過了這麼久,終於抓到你了「
」時空大盜傑克!「

一個瞬間,尼克以為自己在拍電影。因為對面的威廉警官過於正經,而且將自己的名字叫錯了,他甚至還聽出了一點科幻的意味。

看見尼克沒有什麼反應,威廉警官好像有點生氣,他揮了揮手,說」小李,按程序辦事「

小李掏出一個電子筆記本,普通筆記本大小的屏幕上閃著熒光。他有一種機器正是的語調,開始宣讀上面的內容。

」根據時空管理條例第三章第一條規定,未經時空管理局批准的的時空跳躍視為違反時空管理條例,將視情節輕重處以十日以上的停跳處罰「

」根據時空刑法第二章第七條,私自盜竊,偷盜本時空信息並販賣到異時空以此牟利的行為被視為時空犯罪,視情節輕重處以終身停跳或終身監禁的處罰。「

」根據時空跳躍基本法第八條。。。。。「

待到小李警官宣讀完所有條例,尼克如同墜入雲里霧裡,他一句話都沒有聽懂。但他開始覺得這不是一個玩笑,只是什麼地方弄錯了。

」你們。。。抓錯人了吧「尼克說。

警官們沒有理他。」下面進行身份驗證第一項。請嫌犯說出自己的姓名。「

」。。。尼克「

威廉警官白了他一眼,嘴角擠出一絲冷笑」時空大盜傑克,你都已經到這裡了還要繼續裝下去嗎,我知道你善於偽裝,但是已經結束了。我們抓你不知道花了多少精力,如今終於將你繩之以法,你也不要抵抗了。「

」可是我不是什麼傑克阿,我的名字叫尼克,我也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麼。「

警官畢竟見得多了,還是沒有理他。」下面進行身份驗證第二項,DNA檢測。「

小李拿出一個類似POS機的東西,機器的頂端有一個放手指的按鈕。威廉警官強迫尼克伸出食指,在機器的按鈕上摁了一下。

」奧「尼克小聲叫了一下,原來按鈕上的小針為了採集血樣刺破了尼克的手指。

幾秒鐘之後,機器亮起了紅燈,」指紋匹配結果:尼克「,」DNA匹配結果:尼克「,」與嫌犯身份不符。「

就連威廉警官都嚇了一跳,兩位警官面面相覷,執法至今他們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會不會是機器出錯了「小李緊張地說。

」不可能。「警官眉頭緊皺」機器不可能出錯。「
」給我時空大盜傑克的照片。「

屏幕上出現了一張大臉,尼克驚呼了一口氣,因為他發現屏幕上的人跟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警官望著屏幕上這張早已印在心中的臉,又看了看尼克。嘆了口氣」既然身份檢測通不過,那只有一種可能,我們估計抓到了一個和傑克長相極為相似的人。儘管這種可能性非常低。「但他心中也在盤算著,因為抓錯人是一件挺嚴重的事。

」這樣吧,小李,你把他帶到普通牢房待一晚上,時空牢房的申請先不要遞了。「
」我們要討論一下「警官對尼克說」如果真的抓錯人了,明天一早你就可以走了「。說罷,起身要走。

」等等。。「尼克說」既然是抓錯了,也要和我解釋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威廉警官想了想,又坐了下來。


三、

」小李,把他的束手帶打開。「威廉對小李說。
」我們長話短說。你現在待的地方,叫做時空管理局「威廉警官面向尼克。

」聽著像你們的警察局,但卻不盡相同,時空管理局負責管理時空跳躍的一切事務,而非單一的犯罪。「

」在你們當中,存在著一些先天可以進行時空跳躍的人,這些人很少,但也有一定規模。這些人為何能跳躍時空至今不明原因,但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監管才有了必要。「

」等等,時空跳躍。。你指的是回到過去?「尼克因為經常看科幻電影,瞬間來了興趣。

」不,並不是。「」根據狹義相對論,光速是不可超越的。回到過去這個問題直到現在我們認為還是不可能的。我們這裡所探討的不是時間的跳躍,而是時空的跳躍。「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平行時空?「
尼克點了點頭。

」那你應該不難理解,你每做一個決定,時空便會進行一次分裂,分裂的時空數目你無法知曉也無法控制,它們對於普通人來說就是薛定諤的貓,既存在又不存在。「

」但確有一些天賦異稟的人,能夠從一個時空穿越到另一個時空。在數以萬億計的時空之間穿梭。「

尼克突然想起之前看過的一部漫畫,漫畫講的一套」世界線「理論似乎也是這樣。他和威廉說起那一套理論。

威廉搖了搖頭,」你說世界線會收束到一根根不同主世界線上,其實並沒有這樣複雜。「

」打個比方,你見過粗壯的大大樹吧,如果說從根部是時間流逝的起點,那麼粗壯的枝幹就是時空初期熵值很小的情況下億萬年的同一時空。而之後每一個時間節點,都會導致枝幹長出新的枝丫,他們不斷分裂分裂,長成了無比巨大無法想像的時空樹。「

」我們所追查的犯罪者,就是私自從一根枝丫上跳到了另一個枝丫,並給各個枝丫帶來了極大的影響。那個時空大盜傑克,就是從各個時空盜取信息然後賣到另一時空的黑市,對雙方時空的經濟產生了難以想像的影響,嚴重的擾亂了時空秩序。「

尼克張大了嘴巴,膛目結舌,他無法相信自己竟然知道了這個世界背後隱藏的秘密,心裡有些激動。

」所以說,你們為了抓他「尼克本來想說」我「,但是想想還是忍住了」必須和他處在同一時空?「

威廉警官終於不再那麼嚴肅」沒錯,但是我們時空警官本身不能跳躍,需要依靠工具「他指了指旁邊的黑色箱子。
」那個箱子里裝的就是我們用來跳躍的工具。跳躍者在進行跳躍之後會留下一條時空殘留棧道,這條棧道存留的時間非常短暫而且非常微弱,必須用儀器才能捕捉到。因為時空的數目太過龐大,我們無法通過定位時空來追查犯人,通過殘留的通道打開時空棧道追查過去,這是其中的方法之一。「

」時空棧道。。像蟲洞那樣? 「尼克喃喃道。

威廉警官笑了笑」看來你多少還是有些了解,但是了解不夠啊。「
」蟲洞是單一宇宙時空中存在的空間褶皺,只能連接空間的地點,而時空棧道則是去往另一個時空。「
」到達另一個時空,因為不確定性的存在,你甚至都不能確定你跳躍過去之後自己在幹嘛。就像你會經常想像另一個時空中的自己在干著不同的事情。但是因為跳躍只能在相近的時空之間進行,所以一般差別不會很大。「

尼克點點頭,這次他有點似懂非懂。威廉警官見他這樣,說」說了這麼多,也不求你將它理解,只是想告訴你事情的原委以及我們工作失職的歉意。「
」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你去到普通牢房休息一晚,那裡還挺舒服的,明天一早,再做一下筆錄,你就可以出去了。「
」而我,可要倒霉咯。「威廉警官自嘲道。

」可不是么「尼克心想。

四、

時空管理局的普通牢房的確舒服,床,桌子,椅子,馬桶應有盡有。尼克來的時候路過被稱為時空牢房的地方,那裡什麼都沒有,厚厚的鐵門鎖死了一切,據說身處那個牢房裡面,跳躍者無法進行跳躍。

尼克躺在床上,想起這糟糕的一天,被人跟蹤,被人下藥,被人抓到了這樣一個地方,聽到了如此駭人聽聞的秘密。正常人早就要精神崩潰了,何況尼克。他閉上眼睛,讓身體得到暫時性的休息。值班的警察送來可口的飯菜,他卻不為所動。他只希望這一切的一切趕緊過去,畢竟

」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尼克心想。

此時已是午夜,值班的大叔正在進行例行巡視,他路過尼克的牢房,朝里望了一眼,正準備在表格上打勾,卻發現哪裡不對。

房間沒人。

大叔以為自己沒有睡醒,他揉了揉眼睛,又朝里望了望,床上,椅子上,地上,馬桶里,一個人都沒有。這可是一個重大情況,房間沒有被破壞的痕迹,門還鎖得好好的,只有一種可能,犯人在被關押的情況下使用了時空跳躍。大叔知道他應立即上報,因為他知道,殘留的時空棧道正在消逝。

威廉警官被一陣急促的警報聲驚醒,此時的他正在辦公室中小憩,還未等他搞明白狀況,小李便穿衣服邊跑了進來。」威廉警官,不好了,尼克逃走了!「

威廉警官腦袋」嗡「了一下,衣服都顧不上穿,披了一件外套就往牢房區跑。來到尼克的牢房,如大叔所彙報,房間並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迹,毫無疑問犯人進行了時空跳躍。

」該死!「威廉警官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整個房間都為之一顫。」這個尼克果然就是傑克,我們都被他給騙了。「

小李臉上出現了一絲恐懼」尼克就是時空大盜傑克「,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他為什麼要自投羅網呢。「

」不知道「威廉警官眉頭緊鎖。」這很可能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那要追過去嗎「小李一邊問一邊打開了黑色的箱子,裡面蘊藏著極為精密的儀器以及各種導體纖維,讓人詫異的是,時空棧道檢測的信號竟極為強大,彷彿他剛剛才走。

」必須追過去。「威廉警官斬釘截鐵。

兩位警官面前展開的是一片蔚藍。

五、

時空跳躍的時間形容為一瞬間並不過分。時空棧道所到達的地點正是之前尼克所在的牢房當兩位警官穿過時空棧道踏在堅實的地面上的時候,威廉警官頓時鬆了一口氣。

」我們還是存在的。「他說。

」什麼意思?「小李下意識的聲音顫抖,不解的問。

」你在時空警校沒有學過么?「威廉警官看著這位年輕警官,不由得嘆了口氣。

」有這麼一種情況。當你進入的時空沒有你的時候,你將不再這個時空存在。通俗點說,假如這個時空的我已經死了,那我將在這個時空中慢慢消失。「

小李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好像從未聽聞過一般」這。。。這只是理論上的吧。「

」小李「威廉警官的表情異常嚴肅。」我不想嚇你,但是事實是,別說你,就連我也沒有見過,更沒有聽別人講過。也許,我們已經死了,只是還沒有消失,也許,這個時空根本沒有傑克的立足之地。但是你要知道,能夠講述這種經歷的,只能是那些泯滅於時空海洋中的人們。「

短暫的一片死寂。

」走吧,趕在一切發生之前。「

出了牢房,樓道里安靜得可怕。小李眼神好,很遠就看到了倒在值班室的大叔,他趕忙跑過去。

」死了。「小李緩緩地說。

」應該是次聲波機槍一類的武器,這種武器殺傷力大,速度極快,同時不會留下痕迹。「
」快走,跟我去中央控制室!「威廉話中藏著極為明顯的不安,他在那一刻想到了一個不敢讓他在想的最壞結果。

中央控制室。

這裡是時空管理局的核心機構,時空管理局的各個下屬部門都統一由這裡監管。一切數據以及時空的管理都有一台超大型計算機和時空管理局的核心工作人員完成。

然而兩位警官此時看到的,確是他們無論如何無法想像的場景:中央控制室潔白的大廳橫七豎八躺著無數屍體,由於次聲波機槍所帶來的衝擊,許多工作人員內臟破裂,大小便失禁。中控台的電腦正在由一個人操控,這個人便是尼克,不,便是時空大盜傑克。

傑克是個敏感的人,他用餘光瞥了一下到來的兩個人,好像並不奇怪,隨口說道
」果然不會瞬間消失呢「

威廉警官聽到這句話,虎軀一振,瞬間明白了是什麼意思。他渾身顫抖,眉毛擰在了一起,瞪圓了眼睛,」你你。。。「

」我什麼我?「傑克側了下頭,」對於我來說,你們已經在這個時空消失了,不光是你,管理局所有的人,都已經消失了,再也不可能有人來抓我。」他指了指地上的屍體。「而且再過一會兒,我將把時空管理局的所有數據據為己有,那個時候,哈哈哈,那可是天價,哈哈哈哈。「時空大盜露出了它的本來面目。

這時候,就連新人小李也懂了,他面色慘白,渾身僵硬,說不出一句話。

」你們這些時空警察一個比一個要蠢「傑克完全不管他們接著說。」還抓錯人了,不覺得可笑嗎。指紋膜和血包這種小計倆就把你們騙得團團轉。時空警察也不過如此嘛哈哈哈哈。「

這時,異樣發生了。小李發現自己的雙腳正在慢慢變得透明,然後慢慢沒有了知覺。
"威廉警官。。。"小李此時已經嚇尿,他勉強從嘴中擠出幾個字。

而此時,威廉警官反倒鎮靜了下來,他拍了拍小李的肩膀,面向傑克,一字一頓地說
」你想得太美了,時空大盜傑克!「

」你以為你能在自己的時空中逍遙一輩子?「威廉警官冷冷地說」果然如我所料,我在抓你的那一刻起就預防了這一切的發生。「
」你以為我們向你脖子里注射的是什麼?麻醉藥?太天真了。那是一個時空引力鎖深深打入了你的皮下,不可取出,也不可摘除。這是我們時空整治的終極武器,只有最危險的罪犯才被允許植入,為的就是抵禦像你這種人所做出的瘋狂行為。「
」在引力鎖啟動的情況下,你無法進行時空跳躍,你所進行的一切嘗試都將落入無盡的虛空。然而這麼做的後果是:「威廉警官停頓了一下,從口袋裡緩緩地掏出一個開關,摁了下去。
」任何人也將進不去你的時空。「

傑克聽完這段話,愣了一下,卻馬上恢復了平日的自大:」別逗我了,你是想讓我放棄對不對,不可能的哈哈哈哈「。說罷,他隨手打開了一條時空棧道,在進行了一番試探後,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我說得沒錯吧。「威廉警官恢復了往日的威嚴。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時空大盜傑克咆哮了起來,他彷彿感到時空棧道的那一頭是無窮無盡的虛空,那裡便是時間的盡頭。

小李也平靜了下來,他望著威廉,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表情。威廉警官的身體也在慢慢消失,透明的身影彷彿在和這個世界告別。

」就像樹木會有翠綠的嫩芽,也會有枯死的枝幹。我們剪掉枯死的枝幹,是為了給予那些茁壯成長的時空更多的養分。「
」然而我在這個時空消失,也許另一個時空中也將消失;你在這個時空中被囚禁,也許億萬時空之外你又將重生。平行時空的不確定性正是它的魅力所在。而我並不懼怕死亡,我只想在我受命的時空做好我的工作。「威廉警官說得很平靜。

小李身體半透明,彷彿漂浮於人間的魂靈,在身後望著威廉,眼睛裡有光。


六、

潔白的大廳中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電腦提示拷貝已經完成,數以億計的數據都是他一人所有。可他並沒有去理會。

他想起自己走過的路,偶然發現自己跳躍時空的能力,本想做些好事卻誤入歧途受黑市誘惑,成為了一名時空的盜賊。他原本以為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從假裝到電腦公司上班實則倒賣數據,到回家途中設下陷阱假裝被抓;從進入時空管理局裝傻充愣,到騙到鑰匙深夜行動入侵管理局,甚至已經想好了自己的退路,放棄一切逃往下一時空。一切計劃的都是那麼完美,卻唯獨不相信自己會被囚禁,這諾大的牢房雖有廣闊天地,卻再也無法穿越時間的荒原。

他再次打開時空棧道,又確認了一遍棧道那一頭的目的地。他眼前展開的是一片漆黑,漆黑中包裹著時空盡頭死寂的冰冷。

他閉了眼睛,想起一句話。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完)


轉個以前看到的:

在沒有共產主義的世界裡,公元2010年中國的情況是這樣的:(摘自平行世界2.0餵雞百科)
1 基本概況
面積約400萬平方公里,人口約8億,GDP1.6萬億美元,排名世界第十,人均GDP2000美元,人均預期壽命62.5歲,實行議會共和制,為資本主義聯邦制共和國。
2 省級行政區21個
南京(首都)、河北(含北平、天津)、山西、山東、陝西、寧夏(西北邊陲)、河南、江蘇、安徽、湖北、重慶(陪都)、四川、貴州、雲南、湖南、江西、浙江、福建、廣東(含海南)、廣西、台灣。
PS:
XJ在蘇聯扶持下會獨立。XZ更不用說,當時國民政府基本沒有軍事存在。甘肅分別歸入XZ、XJ、寧夏。二戰勝利後,美國佔領朝鮮半島,作為交換,蘇聯佔領滿洲國(蘇聯與滿洲國在真實歷史中也有外交關係)。內蒙古能不能保留下來兩說,以國民政府的尿性,我不看好。港澳同樣會回歸,但是不會建立省級的特區政府,一是不用搞一國兩制,二是香港無法做以大陸為依託的轉口貿易,不會有現實中這麼發達,地位會被上海取代。
4 經濟
私有經濟為主體,佔GDP約70%。中小企業占支配地位,主要為家庭作坊式製革、製鞋、紡織、傢具、絲綢、釀酒、造紙等輕工業。沿海地區及台灣島旅遊業高度發達。農業人口佔全國人口70%,城市人口失業率10%。對外貿易以出口石油、礦產、工業原材料、輕工業製成品、電子產品、傢具、服務業人口為主,進口大宗機電設備、化工產品,與世界170個國家和地區有貿易往來。
5 外交
宣稱奉行獨立的外交政策,在平衡、平等、互利、互敬的基礎上發展同所有國家的政治經濟關係。與世界170餘個國家建交。2009年和東盟九國、朝鮮共和國、東北共和國一起與日本簽訂東亞自由貿易協定,表示要繼續在日本領導下健康發展東亞雁形經濟格局。與菲律賓為經濟上的競爭關係。浙江、山東、廣州駐有美國軍事基地。
6 軍事
6.1 概述
實行義務兵役制和志願兵役制相結合的政策。陸海空總兵力約98萬人,其中陸軍70萬,海軍11萬,空軍17萬。2010年軍費預算302億美元。自2001年以來,進口軍事裝備價值累計210億美元,裝備主要來源為美國和俄羅斯。
6.2 陸軍
有9個集團軍和一個戰略導彈軍,裝備有約2000輛各型主戰坦克及1800輛裝甲車,其中包括280輛俄制T90主戰坦克,100輛美製M60A3主戰坦克,以及110輛自行研製的第三代「猛獅」主戰坦克。戰略導彈軍主要裝備有自行研製的「長劍II」洲際導彈,射程7000公里,數量未知,據估計應在50枚以下。
6.3 空軍
裝備有各類飛機1800架,其中戰鬥機1400餘架,包括F16C/D型120架、F16A/B型200架、幻影2000型78架,以及自行研製的「猛禽」三代機130架,米格25數量不詳。大中型運輸機115架,武裝直升機120架,預警機及電子戰飛機32架。
6.4 海軍
擁有各類型船隻272艘。直升機航母兩艘(直升機各15架),均自美國採購;驅逐艦10艘;護衛艦25艘,其中2000噸以下輕型護衛艦19艘;潛艇8艘;快速導彈艇35艘;坦克登陸艦3艘;補給艦8艘。
7 教育
實行12年一貫制中小學教育,全國文盲率約30%,比1990年降低4個百分點。全國擁有公立綜合性大學275所,私立高校1200餘所。著名大學有中央大學(後改名叫第一中正大學)、燕京大學(後改名第二中正大學)、清華大學、交通大學、同濟大學、南開大學等。
8 交通
8.1 汽車
全國汽車保有量約8000萬輛,其中私人乘用車約5700萬輛,平均每百人擁有7.2輛轎車。2009年全國汽車銷量達到820萬輛。
8.2 鐵路
全國鐵路總里程5.6萬公里,年客運量57億人次,機車7920台,車站6512個,電氣化率31%。
8.3 航空
空運方面,經營定期航班的航空公司共11家,包括中華航空公司、中國國際航空公司等,有飛機316架。專營非定期航班的空運企業72家,飛機254架。航線通達各大洲主要城市。國際機場8個,分別位於南京、上海、北平、重慶、台北、廣州、武漢、西安。國內機場101個。
8.4 海運
主要港口14個,包括天津、上海、寧波、廣州、台北等。海運能力居世界第十七位。
後來……
張家口和渤海灣是北約前線了。
每個城市都有無數的中山像和常公夫妻標準雕像。

中國開始有五個民族,鐵幕落下後,只剩下兩個民族了。後來只剩下一個民族了。

阿三80年代吞併尼泊爾,90年代吞併XZ國,趙大和尚長期流浪中國建立臨時政府。成為了國民政府的老朋友。
蘇聯解體後,哈薩克國成為中亞最大面積的國家,哈薩克和綠洲國互毆。
中國用重金買回斯坦國的考古成果「五星出東方利中國」。

幾個民國美學大師和五行大師們研究了半天,這個圖好啊,要不是我大民國已有國旗, 也可以考慮用這個圖參考。

綠洲國播放電視劇控訴中國掠去其香香公主的電視。

中蒙兩國各拍了一部成吉思汗電視劇,互打嘴仗。

熱河衛視播放《神鵰俠侶》,看得國民革命軍第五軍的戍邊將士一個連一時熱血,連長喝了酒了帶兵一不小心衝到邊境上鬧事。外交部再三對友邦道歉。還指望蒙國賣礦呢。

越南猴子的小炮艇越界開到了海南島圍著島轉了一圈,守島官兵嚇尿了。

這個時候燕京大學(中國第二中正大學)圖書館裡有一個優秀的年輕人正在翻書,他出生於長沙第一中正醫院,並分別由長沙第一中正小學,第一中正中學畢業,以1分之差沒考上中國第一中正大學(過去叫中央大學,第二任常總統就任後改名為中正大學,第三任常總統就任後改名為第一中正大學),現就讀於政治學院反赤化鬥爭系(GC主義制度批判系)。

「一片亂相。」年輕人嘆口氣放下手中《國家與GM》,「還是穿越吧。」

不知過了多久,就發生了人類歷史上最著名的,討追薪水事件~~

—— —— ——
作者:虎撲火神八號


居然沒有人回答這篇神文,How to lose the one you love.
轉載如下

2014年1月31日的《自然物理》發表了一篇題為《How to lose the one you love》的文章,描述了一個實驗物理學家無法自拔地暗戀一名小提琴妹子的故事。這個偉大的研究證明,為了忘記你心愛的人,你需要用量子力學把自己傳輸到一個沒有她的宇宙。

(這!都!能!發!自!然!)

文章大意:

眼不見,心不煩。不要在家裡實驗我的理論。我深深地愛著她,我迷戀她和她拉出的聖潔的旋律,但她甚至4我的存在。
我是一個實驗物理學家,而她是才華橫溢的小提琴手。我們同住一所公寓,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共同點。
我的生活還要繼續,我只能努力把她忘記。

為了忘卻一段感情,你需要:

1. 一個大功率發電機,能夠輸出20A 的強電流;
2. 兩個大號銅線圈,接在發電機的兩極,帶上把手。你赤腳站在一池子鹽水裡,手握把手;
3. 一個量子扳機,可以從老式手錶里搜刮點放射性物質;
4. 一個光電倍增管,檢測放射源隨機發射出的光子;
5. 一台攝像機,鏡頭對準電話簿上你心愛之人的名字;
6. 一台電腦,裝有連接量子扳機和發電機的程序,並且連接攝像機。一旦發現名字從通訊錄上消失了,就關閉量子扳機。


愛情是一場既贏又輸的戰爭,如同量子力學。無數的光子將殺死無數個你,但你最終會到達一個沒有她的平行宇宙。當通訊錄上不再出現她的名字,你就成功了。
但是,我沒有扣動量子扳機。因為我雖然悲觀絕望,但我不能活在一個我沒有愛過她的宇宙。
(The answer? I never pulled that quantum trigger. Call me a hopeless romantic, but I just couldn"t envisage living in a Universe where I didn"t love Jillian.)

文章鏈接:

http://www.nature.com/nphys/journal/v10/n2/full/nphys2886.html

精彩片段,只可意會,不可翻譯:
Quantum mechanics boils down to one simple principle: sometimes you win, sometimes you lose and sometimes you get rained out. You can"t be sure of the result until you read about it in the sports section of the newspaper.
But that"s just one interpretation — and there"s every reason to believe it"s the wrong one. We both win and lose. We go on to glory in one version of the Universe, and go down to ignominious defeat in another. (And, not to neglect the other possibility, we get soaking wet in a third.) The field of play is called the multiverse.


多重宇宙投影 作者:拉拉
原載《科幻世界》
文章太長我就不搬運了
鏈接1:多重宇宙投影
鏈接2:轉篇神奇的科幻《多重宇宙投影》,話說網文里有這種程度


請務必要看電影版《真實魔鬼故事》1、2、3部!


一日囚

柳文揚

B先生死了。就在他搬進這座大樓不到二十四小時。
B先生是昨夜,不,準確地說是今天凌晨0點住進來的。那時夜霧瀰漫,有兩個黑衣男子陪著他,拎著三隻大提箱,敲開我值班的房門,要租一間不帶傢具的房子。這個要求有點奇怪,因為大多數人都想要有傢具的房間。

「請問你們要租多大的屋子?」我打量著B的光頭問。他戴著眼鏡,蒼白而又靦腆,臉上有種愁苦的模樣。
一個黑衣男人說:「最小的單元就可以了。一間卧室,帶廚房和洗手間。」

「請原諒,三個人住這麼小的房子是不是太擠了……」我說。

黑衣人面無表情,指了指B:「就他自己住。」

「好吧,您想租多久?半年還是一年?」我問B。

B先生低聲說:「一天……」

「什麼?」我沒聽清楚。

黑衣人說:「租一個月吧。這是你們最短的租期?」

「對。」我拿出登記簿,讓B寫下自己的名字。黑衣人付了一個月租金,然後我帶他們上電梯,到了大樓16層的那個小套間。

B先生對客廳表示滿意,但他抱怨房子的視野太狹窄了。黑衣男人們冷淡地沉默著,把大箱子打開。裡面竟裝滿了簡易傢具——摺疊的帆布衣櫃、充氣床墊,還有一些換洗衣服。最後,B安頓下來,一個黑衣人看了看錶,說:「8月18日了,現在是凌晨0點整。」
兩個黑衣人走了。我對B說:「早點休息吧,希望您在這裡住得愉快。」

他點頭說:「是啊,愉快……我不會打擾你們太久的。」

「您說什麼?」

一瞬間,他眼睛裡流露出虛弱和渴望,好像要說什麼。我被嚇住了。但他馬上恢復了常態,也就是說,恢復了那種靦腆和愁苦的模樣。

「麻煩你了。請讓我休息吧。」他客氣地把我送出門外。

這就是我記憶中的昨夜。

僅隔二十幾個小時,B就死在房間里。他死後形容枯槁,看上去老了很多。

那兩個黑衣人穿過夜霧走進大樓,還帶了一位醫生模樣的人。我現在還不懂,他們是如何預知B先生的死訊的。當他們要我打開那間屋子的門,發現B毫無生氣地躺在客廳地下時,他們一點也不驚訝。醫生走過去,翻開B的眼皮,然後摸摸他的脖子,轉身對兩個黑衣人點了點頭。

「他死了。」

他們想抬起B先生的屍體,我攔在門口說:「等一下,我應該去報警。還有,我都沒有發現他已經死了,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呢?」

一個黑衣人走過來,低沉地說:「不必報警。」他拿出一份證件給我看,那是種讓人無法懷疑其權威性的身份證明。我沉默了。

他們在房間里翻來翻去,把所有簡易傢具拆開,每一件衣服都抖開來看——我發現那些衣服都很舊,而且都是一模一樣的套裝。B在這兒住了還不滿一天,難道能在房子里藏什麼東西嗎?最後,他們將屋中的一切裝進大提箱,抬起B,消失在門外。只剩我一個人站在四壁皆白、空空如也的房間里。

對這個死去的人,我有種奇怪的感覺。我認識他只有二十幾個鐘頭,但卻像是多年的老友似的。細究原因,大概是他每次見我都表現出老友一般的熟絡。
B先生真的有些古怪。他的精力一定非常旺盛,單看外表會被欺騙的,他蒼白憔悴,彷彿弱不禁風,但是他整整一天頻繁地出入於大樓內外,僅僅被我看見的就有十幾次。他好像可以突然間出現在這裡,又突然間出現在那裡。

自從午夜安排好房間,我第一次看見B先生竟是在半分鐘後。誰知道他是怎麼樣飛快地、神不知鬼不覺地下了樓,無聲地站在我旁邊。

我目瞪口呆地盯著他。他眼睛紅紅的,彷彿換了一個人,急切地問我:「現在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我莫名其妙地說。

「現在是幾點?幾號了?」他夢遊一樣問。

我幾乎被他嚇住,很快地回答:「8月18日凌晨……0點過1分。您是什麼時候下來的?」

他沒有理睬我的問題,呆了呆,說:「哦,是這樣……謝謝你。」

他回去睡了。但早上3點鐘,我竟透過窗子看見他在樓外。他佝僂著身子,從霧氣里慢慢地移動過來,蒼白的臉像一盞昏燈。我趕忙出去,打開玻璃大門。他疲倦地走進來。

「您才安頓下來,不好好睡一覺嗎?」我說,「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什麼?」他愣了一下,然後說,「哦,我不累。我出去的時候,你沒看到?」

我遲疑地說:「可是,樓門一直是鎖著的啊……」難道他是從十六層的窗戶中爬下來的嗎?

「是么?」他微笑,「你記錯了吧。我是從這裡出去的。」
他的背影蹣跚著走進電梯,我鎖好樓門,回到值班室里打盹。

早晨七點半,他經過前廳,對我說:「早上好!」

「早上好!」我很驚訝,他只睡了這麼一會兒,居然有精神出去散步。

奇怪的是,只過了幾秒鐘——至少在我的印象里,只過了很短暫的時間——又看到他經過前廳向樓門外走去。他沖我打招呼,就像剛才沒見過面似的:「早上好!」

我詫異地望著他,他走出了樓門。

大約一個小時後,他乘著一輛計程車停在樓外,慢慢從車上挪出來,疲憊不堪地走進大樓,也不理睬我,直接上了電梯。

B先生怎麼了?他在外面這一個小時做了什麼?我想得走了神,卻又看到他微笑著從我面前經過,道了一聲:「辛苦!」就去按電梯的按鈕。

我捧住頭,使勁閉上眼睛又睜開。我瘋了嗎?我的大腦提前老化了嗎?我在做夢嗎?

我在前台上趴了一會兒,想養養精神。一抬頭,就看到B愁苦地在大廳里走動著。我下意識地彈了起來!他對我羞澀而凄涼地笑笑:「我丟了件東西……」他茫然地說,「一定要找到,一定要找到……」

「您丟了什麼?」我問他。

他搖搖頭,走出了樓門。

我跟著他走到門外,身後有隻手拍了拍我的肩,真是差一點叫我跳起來!

原來是住在1608號的那位老寡婦,她非常神經質,而且,說起來她還是B先生的隔壁鄰居。

「他叫什麼?」她伸出一根瘦得像巫婆的手指頭,遠遠指著B先生的背影。

「B。怎麼啦?」我問。

老太太低聲說:「他很怪!」

這我知道,但怎麼跟她說呢?

她看見B消失在拐角,把嘴湊在我耳邊說:「剛才我聽見他的房子里有人在哭!」

「哭?」我覺得她太敏感了。

「沒錯!我趴在門上聽到了!」她忽然轉向裡面,臉上皺起驚恐的紋路。

B先生又從裡面走出來了。

我也百思不解,但是客氣地問了一句:「您丟的東西找到了嗎?」

「什麼?」他抬起頭來,驚疑地望著我,「什麼東西?」
真是莫名其妙。

他走出樓門。老太太拉著我跟出去,停在陽光下面,悄悄地說:「一個妖怪!」

B在遠處上了計程車。我轉過身,想著老太太的話,無意地向上一瞥。

我看見十六樓上,B先生房間的窗內有個人影。我退遠幾步,用手遮住陽光重新分辨。沒錯,是他的房間。那個清瘦而衰頹的人影移到了窗帘後面。我嚇出一身冷汗。

「你看見了?你看見了?」老太太激動地念著。

我扯著老太太,在她的心臟和腿腳允許的情況下儘快跑到管理室,拿上電棍,乘電梯上了十六層,在B的門口站住。我們緊張地傾聽著。

「B先生!您在裡面嗎?」我輕輕敲門。沒有人回答。

老太太尖利的手指掐得我生疼。我拿出備用鑰匙打開了門,必須搞清楚。我手握電棍,走進寧靜狹小的房間。

裡面空蕩蕩的。

老太太乾癟的嘴唇哆嗦著。「他是個妖怪,他是幽靈……」她驚惶地轉動腦袋四處張望,好像這間屋子裡真的有什麼看不見的幽靈。

「我們快離開吧!」她使勁拉我的衣服。我也害怕了。
就是這樣。我確實在今天一天里看到B先生十幾次出入於樓門內外。而且,他的容貌像霧中的貓頭鷹一般不可捉摸,一會兒蒼老,一會兒又變得比較年輕。他的衣服也時新時舊。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幽靈的,但我拿不準B先生是什麼。

快到中午的時候,他拿著一副紙牌走到前廳,要跟我玩一會兒。

我無法拒絕,他明顯的蒼老了,真奇怪。而且他眼睛下面有暗淡的黑暈,目光彷彿是發高燒的病人。

他向我展露出令人驚嘆的牌技,就算我把牌洗得再徹底,他還是能記住每一張牌的位置。我更加相信他是個隱藏在現代城市裡的巫師。

最後,他把牌丟在檯子上,說:「這一點也不神秘,我不是什麼魔法師。年輕人,去買一副偏光眼鏡吧。這牌留給你。有些時候你會發現,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換一副眼鏡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真的託人去眼鏡店幫我買了副便宜的偏光鏡,戴上它再看那副紙牌,原來每一張的背面都用特殊墨水做著標記。

這是B先生教我的一件最有趣的事,也許他另有用意,但我沒有猜破。

吃過午飯,我發現他站在樓門口,呆望著對面的路燈。

「天氣很好。」我小心地跟他打招呼。

「是啊,天氣每次都是這樣。我倒希望某一次看見下雨。」他更像是在喃喃自語,然後他奇怪地說,「你瞧那盞路燈,」

「路燈?」

「對,它一直在那兒嗎?」

我仔細看了看路燈,又看看他:「當然,它早就在那兒,一直在。」

「它……沒有……沒有被打破過?」他耳語似地問我,彷彿心懷恐懼。

「沒有吧。」我搖搖頭。這是拿不準的,附近的頑童很多,而我來這兒當管理員才兩個月。

他問出一個令我渾身發冷的問題:「你沒看見過路燈碎片從地面上飛起來,自動地重新組合好嗎?」

陽光燦爛,他的臉還是那麼蒼白。我的心像被看不見的冰冷的手狠狠捏住了。他看出我在害怕,就笑一笑進去了。

老實說,才認識一天就能讓我這樣害怕的人,B先生算頭一個。

我不敢再主動招呼他。下午我又看見他進進出出,來來去去。有時也跟我說話。但沒有特別奇怪的事情發生。

夜裡,他就死了。

兩個黑衣人把B的屍體和屋子裡所有東西都搬走以後,我站在他的卧室里茫然四顧,雪白的牆壁,一塵不染的地板。黑衣人想在房間中搜尋什麼?B先生難道真的在這裡藏了東西嗎?回憶著B的種種詭異之處,我感覺這房間把我的心牢牢吸引住了。這裡留著他的靈魂,我荒唐地對自己說。

突然,在靈機一動之下,我從衣袋裡取出那副偏光眼鏡。戴上它後,我驚呆了。

老天哪,牆壁上寫滿了字。

毫無疑問,這是B先生特意寫給我的,他成功地瞞過了那兩個黑衣人。我把門從裡面鎖好,回到卧室激動地讀著牆上的字。這兒寫著一個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我寫下這些,是因為我預感到自己就要死了。我一直渴望對人說出自己的遭遇,但我不敢。現在,我用這種方法告訴你,世界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在牆上寫字是因為:1,他們在最後會把所有能移動的東西都拿走,留下的只有牆壁;2,用這麼原始、簡單和不可靠的辦法才能騙過他們。你很聰明,理解了我對你所做的暗示。

我死後沒人能看到我的墳墓,讓我來悼念自己吧:B,65歲,死於長久的孤獨和生命力枯竭。他是個罪人,然而又是個可憐的犧牲者。我在這個地方,在這一刻,被囚禁了十年。

十年。

噩夢是這樣開始的,由於人類共同的弱點,我犯了罪,大罪。在我的世界裡,在你還沒有見到、無法想像的世界裡,我得知自己將接受什麼樣的懲罰。

法官說:「你被處以一日無期徒刑:在有生之年,你將永遠過著同一天—我們為你隨機選擇的那一天,2008年8月18日,你的一切生命活動都只限於這二十四小時之內,直到自然賦予你的生命結束。作為一種人道主義的優待,你可以在一座熱鬧的都市中服刑,但在服刑期間,你不能對周圍的任何人提起關於你和你所受的刑罰,否則,我們將把你轉移到一個封閉的小空間內,在孤獨中度過刑期。」

你理解嗎?朋友,這是無止境的噩夢。

據說我是第一批被處以時間囚禁的罪人之一。他們還不能了解這一技術的全部內涵,我們算是實驗品。

一開始,我對這刑罰的可怕之處還沒有真正的體會。這是座熱鬧繁華的城市,處處充滿生機。我住進自己的房間,對置身於開放的大世界裡感到高興,我透過玻璃窗觀察下面的人群,不準備擔憂以後的日子。

第一天——我這樣說是按照自己的習慣,其實我度過的這十年,這三千六百多個日子,對你們來說都是同一天。第一天,我早早地起了床,打算出去散步,呼吸一下這座都市的空氣。我的鄰居,1608號的那位太太——她真是個細心人——熱情地問候我。

「您好!您是新搬來的鄰居嗎?」

我答道:「是的。很高興認識您。」

「您從哪裡來?」

我把早已編好的謊言對她說了一番。她最後說:「希望您在這兒住得愉快!」

在樓下我對你打了個招呼:「早上好!」你對我報以關心。

走到大街上,我在拐角處的報童手裡買了一份報紙,先看了看日期:2008年8月18日,頭版的新聞很吸引人。我過馬路,在對面的咖啡館裡要了早餐,巴西咖啡和烤麵包。我看報紙,咖啡館老闆對我說:「我覺得您很面生。」

「對,我是剛剛搬來的。」我回答。

「喜歡我們這裡么?」

「很好,大家都很友善,咖啡很香。」我向他微笑。

接下來我去公園散步,看場電影,吃午飯,在市政廣場坐著喂鴿子,逗弄躺在嬰兒車裡的小孩。

吃過晚飯後,在街道上漫步,直到疲倦才回家。我躺在床上睡覺,一覺醒來,仍然是2008年8月18日。

第二天(還是按照我的習慣說的),我在同一時刻出門。1608號的太太站在樓道里問:「您好!您是新搬來的鄰居嗎?」

我答道:「是的。很高興認識您。」

「您從哪裡來?」

這真有趣,我又一字不差地說了那番話。她最後說:「希望您在這兒住得愉快!」

我又在下面問候了你,在街拐角買了同一份報紙:2008年8月18日的日報,頭版的新聞對我來說早已是往事。我過馬路,在對面的咖啡館裡要了早餐,還是巴西咖啡和烤麵包。我看報紙,咖啡館老闆對我說:「我覺得您很面生。」

這一切都像鐘擺一樣準確。

我說出了跟昨天一模一樣的回答。我感到自己好像一個無意間走進一部老電影里的客串者,我知道電影里發生的一切,但其他角色卻對此一無所知。

公園、電影、午飯、鴿子、嬰兒車裡的小孩……一模一樣的場景,一模一樣的事,唯一不同的只有我。

不,唯一不同的只有我的心。我很清楚,這個日子我已經是第二次度過。這感覺真怪,2008年8月18日,這一天是否像錄像帶一樣永遠保存在某處,保存在宇宙的一個神秘角落?而我則被施了咒語,一次次地進入這盤錄像帶,帶著了解一切的心,卻被迫重複著一成不變的情節……

在開始的幾天里,我並不沮喪,也沒有害怕。甚至還抱著一種優越感和好奇的興趣,觀察這發瘋的世界。我按照固定的時間表過日子,我記熟了在每個時刻、每個地點將遇到的人,以及他們將做的事情。我背誦著自己的台詞,還在心裡替對方念出他想說的話,我暗自對他說:「嘿,我知道你下一分鐘要做什麼。」

但我很快厭倦了。如果你覺得生活中的某個日子是快樂的、豐富多彩的,那隻因為它是唯一的,是轉瞬即逝的。永不逝去的一天是可怕的一天,它會由新鮮變為陳舊,變為腐爛,變為惡毒。

我默默地服刑。第一個星期,我快樂;第二個星期,我累了;第三個星期,我憤怒;第四個星期,我想到死;第五個星期,我知道自己將會發瘋。

真不可思議,在同一個人身上,在同一天,竟可以承載這麼多的眼淚、憤怒、掙扎、絕望和瘋狂。我躲在房間里痛哭,用力咬著自己的手。時間囚禁之刑,無法打破、不能逃脫的監牢。

有一種魔力籠罩著我,每當一個二十四小時的周期即將過去,我似乎要追隨著時間之流,衝破牢籠;那魔力一下子又把我拉回二十四小時之前。於是一切周而復始。我又開始見到昨天見到的人,重複昨天做過的事。最可怕的是,只有我清楚這一切,其他人對此一無所知。我多羨慕他們,多嫉妒他們!對他們來說,我被永世困在其中的這一天只是生命中的千萬個平凡日子之一。他們將無知無識地度過這普通的一天,然後把它忘記,走進我永遠也看不到的「明天」。可我呢,我還要在循環往複的苦刑中掙紮下去,得不到一點同情和援助……

而且,要知道,除了我自己之外,其餘的一切人、一切事,都是固定不變的,在每一次循環當中比原子鐘還更穩定。所以,我必須注意每一件事的準確時刻,以免與這個世界脫節。我有一個固定的時刻表,精確到秒。在這鐘表般的世界裡我是唯一可變的因素,但我卻要強迫自己成為鐘錶里的一個零件。我是罪有應得,但我要告訴你,這種刑罰過於殘酷了,即便是對我這樣的罪人。

時間的囚徒,比空間的囚徒更可悲。全世界都與你無關,只有你獨自在不變的時光中老去,日復一日地重複著比死亡還蒼白的生活。

時間是多麼可怕、偉大和不可駕馭的東西。我是想說,當猴子學會了一種把戲,它只能想到憑藉這把戲來換一點食物。人,只有人,才會把他所掌握的一切權力和知識都用於「懲罰」。

在無數次孤獨的發作之後我決定破壞規則,看一看能給世界造成多大的麻煩。我扔掉了時刻表,故意在頭一天的早上七點三十分整出門,而在第二天早上的七點三十分十五秒出門。我在比平時晚半分鐘的時間進入咖啡館,要熱麵包卷和冰咖啡。在下一個循環中,再晚半分鐘進去,要蛋糕、檸檬凍和香草冰淇淋。我選擇不同的時刻——但相差不超過一分鐘——從報童手裡買報紙。我在每個循環中換著看不同的電影。我這次踩死一隻蝸牛,下次卻把它從地上撿起來放進草叢裡。出於一種可笑的倉惶失措,為了逃離牢籠般的感覺,我曾經到處亂跑,跑到城市的邊緣,再乘坐計程車回來。

我在郊外過夜,彷彿希望這能幫助自己奇蹟般地逃離被困於今天的命運。我蜷縮在草叢中,看著星星。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鐘都在心中撞擊出宏大的迴響。午夜十二點,我激動地坐起來,在星空下奔跑。我狂喊著:「計程車!計程車!」我上車就問司機:「現在是幾點?今天是幾號?」

「0點十分啦。您喝得夠多的,今天是8月18日。」司機說。我的心沉了下去。汽車穿過入睡的城市,停在被夜霧籠罩的大樓前,已是凌晨三點,我還要回到那間小屋,回到監牢中的監牢里睡覺。

我的歇斯底里症發作了不止一次。我幻想著,在某個特殊的時刻「再次」進入大樓,就能打破魔法。我從郊外回來,在午夜十二點整走進樓門,問你:「幾點了?今天是幾號?」

小夥子,記得嗎?你說:「十二點啦,您住進這兒快有一整天了。今天當然是8月18號。」就是這個時刻,魔法的轉折點,我要在你的見證之下突破了……我激動萬分,盯住你,在那裡站了一會兒,又問你:「現在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僅隔幾秒鐘,你就像完全忘了剛才的事。我有種不祥的感覺,我說:「現在是幾點?幾號了?」

你驚訝地回答:「8月18日凌晨……0點過1分。您是什麼時候下來的?」

你知道當時我是多麼絕望嗎?

我還有過更瘋狂的主意:我想帶著幾個人走得遠遠的,走到郊外去。晚上,我們圍坐在篝火旁,我要在午夜時分講一個故事。當時鐘越過12點、又回到二十四小時前的瞬間,我會看到什麼情形?那幾個人會像幻影一樣消失嗎?他們又會看到什麼?他們會發現自己忽然從家裡的卧室中來到了野外嗎?

我不敢做那樣的實驗,風險太大了,可能會傷害別人。我只能用自己作實驗品,給世界找一點小小的麻煩。

世界沒有垮掉,無論我怎麼躁動,都像籠中困獸的掙扎一樣無濟於事。只有寥寥幾次,我從你和別人的目光中看出了詫異與恐懼。你們發現了嗎?我不清楚。
本來我有種可怕的猜疑:這刑罰只是一種心理層面的感受,只有我的「靈魂」(我只能這麼說)被硬生生地剝離出來,拉回一次次循環的開始,而肉體則像行屍走肉一樣,僵硬地重複著比鐘擺還準確的固定行為。也許為了打消這種恐懼,我才故意在每天的行動中做了一點變化。沒有遇到阻礙,而且,我慢慢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在衰老,我放心了。

如果你的外部行動被限制在一個小範圍內,那麼你會發現,心靈的活動將變得十倍百倍地豐富和激烈。我不是科學愛好者,但現在卻對時間這個東西產生了興趣。我很想知道自己是用什麼方式被一次次拉回8月18日的凌晨0點。我還想知道,時間是什麼,被困在時間中的人又如何與世界發生關係。

後來的日子裡,我一直在觀察和思索。這樣反而不太難過。我列出了幾種被拋入時間循環的方式。

第一種,像那些物理學家所說的,每當我被「拉回」一次,時間就在這裡產生了一個分枝,出現了一個新的「平行世界」,在這個新世界裡,除了我本人,其餘的一切都與原來的世界相同。但是,我有證據否定這種理論:這個新世界中的人將不會知道原來那個世界在8月18日發生的事,可有一次,你突然問我:「您丟的東西找到了嗎?」我大惑不解。想來這是因為在後面的某次循環當中,我將丟失一樣東西,而時刻卻在此時之前。後來證實了這個猜測,我的錢夾丟失了,時刻是上午九點。

還有一種最簡單的解釋:8月18日這一天是固定不變的,只有我一次次地回到這天當中,重複我的生活。但這會造成一個難點,我反覆地度過這二十四小時,度過了三千六百五十次。我一個人在此期間所耗費的物質,比如水和電,會超過整個大樓中其他居民用量的總合。難道沒人發現這樁怪事么?

有一次,我一言不發地走到大樓對面的路燈底下,脫下鞋子,用它打碎了路燈。然後我穿好鞋走回大廳里。當時你驚訝極了,你一定認為我發瘋了。不,我在思考問題。

在路燈被打破後的整整一天里,我記住了每個人看著我的神情、對我所說的話。次日(我習慣的說法),我一早就發現路燈好好地立在那裡,當然啦,我還沒有去打它呢。這一天真的與前一個循環大不相同。

我的存在使世界變得充滿悖論。我在這次循環當中,在上午九點打碎了街上一盞路燈,那麼在別人即旁觀者眼裡,這盞路燈在九點之後就應該不存在了;但在此次循環之前的那些天里,路燈一直存在到一天的結束。旁觀者究竟會「記得」那一種情況呢?

記得我問過你,在一個中午。你完全不知道我打碎過路燈。

我的最後一個猜測是:每當一個循環結束,我就彷彿被單獨拉出這個世界,而那神秘的魔力,即操縱時間的力量,使整個世界(除我之外)退回到二十四小時之前的初始狀態,然後我又被扔進世界裡面,一切重新開始。那就是說,無論我在服刑期間做了什麼,把路燈打碎多少次,旁觀者都只會「記得」最後一次循環。

不知我猜的對不對,多想向某個旁觀者詢問一下啊。
但丟掉錢夾的事,還有你看到我不按時刻錶行動時的詫異,又如何解釋呢?

大概,在旁觀者眼中,我在若干次循環中的行為,像立體空間的物體在平面上的投影一樣,被疊加於一天裡面,於是形成了這麼一種情況:你看著我走出大樓,然後又看見一個我走出大樓,而緊接著,你可能發現我的房間里仍有一個我。我所處的微觀時間循環被嵌套在整個宏觀的時間之內,於是在外人看來就有了一種粒子態一般測不準的「閃動」。

如果有一位超然的觀察者俯視這座城市,他會發現我就像一個做布朗運動的粒子那樣,狂亂而無序地出現在各個角落。這一秒鐘在東邊,下一秒鐘又到了西邊,甚至在同一秒鐘里出現在幾個地方。普通人如果留意我的行蹤,一定會被這奇怪的現象搞瘋的。

我很遺憾在將要死去的時候才發現了思考的樂趣。我相信,那些孤守在燈塔上的人不會瘋狂,因為他們是思想者。

但唯一不公平的是,他們的每一天都是不同的。

我要死了,我仍然沒有明白時間是什麼,被困於時間中的人又怎樣與世界發生聯繫……再見了,朋友,你將幸福地進入明天,把今天的我永遠忘記。而那個明天是我絕對無法想像的。再見。

我摘下眼鏡,牆壁又變得潔白無瑕。這一切真的發生過嗎?我又戴上眼鏡,B先生寫下的字跡布滿了整面牆。

應該把這些字塗抹掉。誰知道以後的住戶會不會戴起偏光眼鏡來看這牆壁呢?B先生此時已經死了,但在此時之前,在2008年8月18日凌晨0點到夜裡 10點,他依然活著,永遠活著,一次一次地活著。他的秘密仍然不能泄露。

我看了看手錶,已經是11點半了。

我忽然激動起來。

B先生是今天0點住進來的,他的死亡時間是今夜10點,而現在是11點半,距離一個循環結束還有半小時!他在牆上寫著,他曾在午夜12點從郊外回來,希望由我見證他突破時間的牢籠。我有辦法驗證他的猜想了。

「一個」B先生已經死了。如果在12點,「另一個」B先生從外面回來,那就至少能證明他的一部分猜想。可那種情況會多麼詭異、恐怖和激動人心啊。

如果是那樣,如果「另一個」回來了,我應該對他說什麼?B先生,您已經死了,現在的您是無數鏡子里的鬼魂之一?我能不能這樣認為:當我們這些幸福的人無知無識地越過了今天午夜,進入B先生無法求得也無法想像的明天;在被我們超越、拋棄和遺忘的這一天里,還有一個、兩個、無數個B,無可奈何,循環往複地永遠被困於此。我對這些道理一點都不懂,也想不明白。

我懷著莫大的期望和恐懼,坐在大樓門口的管理員室內,望著窗外的夜世界。

我頭一次注意到時間是這麼奇妙,每一秒鐘都彷彿在我心中跳躍著流過。流逝,流逝,流逝……在某一次循環當中,B先生此時此刻還坐在由郊外趕回來的計程車上。我心亂如麻,等待他穿過夜晚的濃霧,蒼白的臉像一盞燈一樣往大樓里走來;等待他從時間的某個角落佝僂著走來;等待他迷茫絕望地一邊尋找一邊走來。從未知走進未知,從無限走進無限,從幽暗走進幽暗,從牢籠走進牢籠。我要緊緊拉著他的手,不,我要緊緊地抱住他,跟他一起度過由今天到明天的那一秒鐘。如果這樣,我能夠把他帶進明天嗎?或者是他把我拉進那循環的魔咒當中?天哪,我在想些什麼?

12點鐘就要到了,我的心跳幾乎停止。

窗外,夜霧茫茫。


作者:Kenneth Pan
鏈接:http://zhuanlan.zhihu.com/p/20742299
來源:知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商業轉載請聯繫作者獲得授權,非商業轉載請註明出處。

我死前的五分鐘,我按下了【空間膜共振實驗】鍵... 於是,現在我坐在了你們地蛋星(此後簡稱「你蛋」),在非常不爽的敲著你蛋落後的鍵盤,寫著你蛋落後的文字。
沒錯,我的真身其實是一隻蛋疼星人,目前因為一次失敗的實驗,很不幸的困在了一隻地蛋星人的身體里。


們蛋疼星人,是一個有著高等的文明和科技、以追求宇宙間終極的美和真理作為人生目標而存在的高等文明。我們蛋疼星人的美及優雅,是你蛋的低等類猿生物絕對
無法想像的。我蛋的文明早已超越了多星球、多星系存在的程度,我蛋的人民已經熟練掌握你蛋所謂的質能轉換方程的程度,我蛋人民的存在形式,可以是純能量也
可以是純物質,甚至可以是混合型的。怎麼樣,以你脖子頂著的那顆小小的地蛋星類猿生物腦袋,無法想像吧?!無法想像吧!無法想像吧!

快來膜拜我們蛋疼星人!哇哈哈哈哈!


蛋的大學,耗時平均是4地蛋星年。那樣的課程,在我們蛋疼星也就是一堂課的程度。而我們蛋疼星的大學,程度之廣、之深,那是平均要正常的蛋疼星人981個
你蛋年才能畢業的。而我...
暫時就叫你蛋的語言能叫得出的「潘澤康」吧。我潘澤康是我們蛋疼A1475963星大學裡不世出的天才,只用了相當於102個地蛋星紀元就快要畢業
了,A1475963大歷史上排名第3的不世天才。

快來膜拜我這只不世出的蛋疼星人天才吧!跟我相比,你蛋上曾經智能最高的那隻,叫愛神馬斯坦的類猿生物都是弱智中的弱智,都是圖樣圖森破。哇哈哈哈哈!


是,非常不幸的是:在我做畢業設計的時候,發生了事故。導致我放在我們蛋疼A1475963星大學I-A-14實驗室里的那個純物質身體灰飛煙滅了。那是
一個多麼美的身體啊!有著藍紫色、光滑的皮膚,32隻觸手,8對獨立的電磁輻射感應器,哦,那個在你蛋叫眼睛;5對質能轉換器,那個你蛋好像叫消化系統,
當然你蛋生物的質能轉換器是非常低等及低效的,我們蛋疼星人的是非常發達、高端、大氣以及上檔次的;還有神馬,哦,3對獨立的引力波感應器,3對中微子感
應器,3對相互作用力感應器,以及5對空間膜感應器。你知道空間膜感應器有多貴嗎?!你蛋所有所有的低等財富加起來,都買不起一個空間膜感應器上的一個次
能源過濾模組,這個感覺就像... 就像...
你蛋科技水平太低,無法比喻。嗯,硬要比喻的話,就像你蛋某個國大部分的人都在吃草,吃不起茶葉蛋。而我們蛋疼星人,則是有很多很多很多的蛋蛋,堆滿了遍
布幾萬個星系的幾百萬顆行星的表面,堆得比你蛋的最高峰珠穆朗瑪峰還要高一萬倍。一萬倍!一萬倍啊!

那個超漂亮的身體上還有神馬呢?嗯,還相當於你們地蛋星人平均處理量8931倍的一個中央處理器,哦,那個,在你蛋叫腦袋。

這麼好用、這麼貴的一個身體,竟然在模擬你蛋所在的這個宇宙產生過程的空間膜共振實驗中灰飛煙滅了!灰飛煙滅了啊!灰飛煙滅了啊!

現在回想,一定是有A1475963大的同學把場限制器的參數給改了。真是太不負責任了!而最最最不可饒恕的是:竟然有同學把我們大學裡安全備份路由器的路徑改到了你蛋。

你蛋!你蛋!你蛋!為神馬是你蛋?!


個在銀河系獵戶座第三懸臂的初等文明!哪個白痴同學在玩「初等文明」遊戲調路徑的時候這麼沒有公德心,沒有設定系統自動把路徑調回我們蛋疼星控制區?!太
沒有公德心,太不負責任了!完全違反了我們校規III卷A部32章第14節的規定!而且這麼久救援人員還沒到,目測那傢伙肯定把目的地坐標加了密,醬紫救
援就遙遙無期了啊。遙遙無期了啊!遙遙無期了啊!

等我把這個傢伙從你蛋的70億隻類猿之中揪出來之後,一定會一邊用16隻觸手同時敲TA
的頭,一邊用16隻觸手同時掐死TA! ... 不對,我的身體現在是類猿了... 只能一邊用一隻類猿爪敲TA的頭,一邊用另一隻類猿爪掐。 ...
效率太低(淚目)... 你蛋的類猿生物是如此的低等。 (再次淚目)

而且,你蛋的科技是如此的落後,娛樂方面沒有神經元直接連接,沒有
多維全息投影,連個3D都還沒搞定;通訊方面,連中微子都沒搞定,更別說人工蟲洞雙向粒子。於是,本人回家也遙遙無期。害得本人只好暫時上你蛋的網、打字
發帖取樂,實在是太令人傷心了。於是,本人決定暫時以全力協助你蛋的科技發展為宗旨,爭取能早日回家。即使不能早日回家,哀家多點兒娛樂也是極好的
...

我死前的五分鐘,我沒有仔細檢查系統設置就按下了【空間膜共振實驗】鍵... 一個絕對讓我悔恨時間達到你蛋紀元至少120年的決定。


這是一個寒冷的冬天。地下有厚厚的積雪,天上卻下著雨。

我看著前面閃過心愛的姑娘美麗的影子,想走過去和她講話,她卻給我一個冷淡的眼神。

我只好逃離,不敢靠近。

一次一次。時空穿梭。

「虛空你跑個卵,上去殺冰女啊」

哦。我啪啪敲死了她。


有時光機的地方必有平行時空,所以,『機器貓』~


電影,彗星來的那一夜


推薦閱讀:

TAG:科幻 | 故事 | 文學 | 腦洞(網路用語) | 平行宇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