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型人格障礙如何治療?

想知道對於很典型的分裂型人格障礙(癥狀表現和早期成因都高度符合),除了藥物以外的心理治療該如何做。
尤其是這種人的特點就是多疑、易怒、攻擊性強、愛妄想、自以為是,缺乏同理心,對他人的感情無動於衷,幾乎除了自己的想法外聽不進任何人的話(自己沒理也認為有理,說一句「聽不慣」的就勃然大怒,覺得別人要害他侮辱他)。感覺非常難以與之敞開心扉正常交流,更難以建立互相信任甚至親密的關係。

分裂型人格障礙


sorry,我不是心理醫生也不是精神病醫生,沒法回答這個問題。我覺得最好不要以自己的看法就定性對方有病,癥狀表現不代表他就是這個病,也許只是缺乏關愛而已。


題主,你這是要我們背書啊!想說清楚這個,幾本書都不夠呢。

你要真敢興趣,推薦你幾本書看看先。
南希·威廉姆斯的《精神分析診斷》;
Gabbard的《動力取向精神醫學》;
還是Gabbard的《精神障礙治療學》。

找到相關章節仔細研讀,肯定比聽我們在這裡嘮叨收穫多。


建議先去確診,遵醫囑,知乎網路問診畢竟不靠譜。


更新一下:

DSM(診斷與統計手冊)中分裂型人格障礙的診斷標準:


社交和人際關係方面的缺陷,與親友在一起感到很不舒服,很少感情,而且還有認識

或感知方面的歪曲以及古怪的行為;起自早期成年時,前後過程多種多樣,符合以下 5 項以

上:.

(1)關係觀念(未達關係妄想程度);

(2)與其文化背景不相一致而卻影響其行為的古怪想法或魔術思維(例如,迷信、特

異功能、心靈感傳、或「第六感覺」;在兒童或青少年,為怪異的幻想或沉湎整日的想法);

(3)不尋常的幻覺體驗,包括軀體幻覺。

(4)古怪思維與語言(例如,含糊的、瑣碎的、隱喻的、過分推敲的、或刻板的);

(5)猜疑或偏執反應;

(6)感情不適切或受限制;

(7)古怪、或特別的行為或外貌;

(8)除一級親屬外沒有親密或知心朋友;

(9)過分的社交焦慮,僅熟悉親密程度並不減少,然而往往伴有偏執性的害怕感而不

是錯誤地判斷自己。


昨天又看了一遍DSM中關於人格障礙的部分,相對於分裂型人格障礙,我發現其實邊緣型人格障礙的診斷標準於我更符合,分裂型人格障礙中我確切符合的只有6條,而在邊緣型人格障礙的標準中我是9條全中。邊緣型人格障礙患者如果遇到了他所認為的拋棄,會導致怎樣的後果? - 李三寶的回答 這裡有關於邊緣型人格障礙的診斷標準。

其實哪一種心理問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能對自己了解多深,從而幫助自己從心理障礙中走出來。

自己感覺不正常的原因——我們的文化認為,父母對子女的愛是無條件的,但你所得到的愛卻總是反覆無常而附帶條件的


為什麼別人對你好時你會覺得不舒服——因為兒時的經歷使你在潛意識裡認為,隨之而來的遲早都會是失望和背叛。


為什麼看到別人的父母充滿愛意地撫摸自己的孩子時,你會感覺想哭——因為這會讓你想起自己從未得到的那種愛,或者你覺得自己根本就不配得到那種愛。


為什麼自己會認為別人到頭來總是傷害自己——因為你在期盼著這種情況的發生。外面的世界充滿不確定性,而你的心中已經形成了一種不健康的定勢,已知的痛苦要好過未知,即使未知意味著某種更美好的事物。


你為什麼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因為一直以來,你都充當著容器的角色,不斷地接納父母的痛苦、憤怒和種種感情投射。一次又一次,你回到父母身邊,想要得到自己迫切需要的愛;但最終,你只能在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又一次落空時感覺自己再次受到了背叛。

沒想到現在仍然有人看這篇文章,那就把我看到的一篇挺好的公眾號文章貼過來,希望能對看到的人有幫助:(侵立刪)

所以,一切真的都是童年的錯么?|Family of Origin Issues 微信公眾號:knowyourself

所以,一切真的都是童年的錯么?|Family of Origin Issues

「So we beat on, boats against the current, borne back ceaselessly into the past.」(The Great Gatsby)


「只有在過去中才能找到組成現在的各個部分。現在和過去展開交戰,全然不顧自身正是源於過去,構成了過去的延續,(必然會帶來問題)。」(塗爾干)


「我們所謂的命運是從我們體內走出來的,並不是從外邊向我們身體里走進去。」(里爾克)


對臨床/諮詢心理,最為常見的一種調侃,就是說,你們的錢真好賺,只要說「一切都是童年的錯,一切都是媽媽的錯。」那麼這種說法究竟有沒有依據呢?到底為什麼說童年經歷奠定了我們人生的底色呢?


今天我們就來聊一聊這個話題。

什麼是原生家庭?


原生家庭指的是你從童年開始成長的家庭,是相對於成年後組成的婚姻家庭而言的——即你和你的父母、兄弟姐妹或祖父祖母、繼父繼母等成員共同生活的家庭。

原生家庭中的親屬及其他關係對我們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你在什麼樣的家庭出生、成長,直接決定著你成年後會成為什麼樣的人。

原生家庭中可能有哪些問題?


我們的很多技能、習慣、處事方式都是在原生家庭中習得的,包括如何與人溝通、互動,處理我們的情緒和需求。同樣,我們價值觀和信仰的形成也與我們的父母息息相關。


我們對自我的看法源於家庭的養育:如果在大多數時間能夠感受到自己是被愛著的,有安全感的,那麼,我們就會發展出堅強和穩定的自我意識;如果成長過程中缺乏安全感和愛,自我意識就容易變得不穩定和脆弱。


在心理治療中,辨識出來自原生家庭的問題是相當重要的。你可能會發現,相當多在你成年後顯現出的衝突和問題,都源於過去在原生家庭經歷的事件和問題。有經驗的心理諮詢師則會幫助你找到這些問題。

以下是一些典型的原生家庭問題:

  • 在混亂和充滿衝突的家庭環境中長大,或有一個經常暴怒的父母

這樣的孩子往往會認為,大聲爭吵和辱罵是正常的溝通方式。因此,在他們成年後,往往也會用這種溝通方式去和他人相處,這很容易傷害親密關係。


另外,在一個父母雙方都經常情緒低落、互相爭吵的環境中長大,會大大提高孩子的焦慮水平。他們可能會產生信任問題,認為家庭生活是不穩固的,所有的關係都是脆弱和不可靠的。

  • 經常遭到父母的拒絕和忽視

孩子需要父母「看到」並接受他們真實的樣子。如果父母不能看到孩子真實的性格,而一味用自己理想中的樣子去要求孩子,孩子就會很容易情緒低落、缺乏自信、沒有主見——經常需要別人對自己的評價,讓別人告訴自己應該怎麼做


就比如說,一個生性羞澀的孩子,但父母卻總讓他應對各種社交場合,孩子並不會真的如父母期望的那樣發生改變,反而他們會因此不能了解自己的優勢和弱點。他們可能會發展出衝突的自我認知,經常會這樣想:「我現在是這樣,但我本應是另外的樣子。」


父母忽視孩子真實的樣子,拒絕接受孩子的本性,一方面會導致孩子一直到成年都總覺得自己不夠好,另一方面,他們中的很多人也變成了吹毛求疵的人,經常用不合理的標準來要求他人

  • 是受過情感/身體/性虐待等創傷經歷的倖存者

虐待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問題,它對孩子造成的影響用好幾篇論文也說不完。一般來說,受到虐待往往會造成這些後果:低自尊、焦慮、抑鬱、信任問題、自我評價過低、好鬥、親密關係和兩性關係上的問題等等。

  • 父母中的一方角色缺失,或在情感上遭到父母中某一方的拋棄

很多孩子是缺愛的——他們並不缺衣少食,卻從來都感受不到父母的愛,和父母之間有強烈的距離感。事實上,往往這些父母自身存在很嚴重的問題(他們也是原生家庭的受害者!),使他們無法對孩子表達出溫暖和愛。


孩子往往會覺得,他們之所以感受不到父母的愛,是因為不夠「好」或「完美」。他們可能會變成完美主義者,以離譜的高標準來要求自己以及自己身邊的人。


而因為他們覺得自己不夠好,也就會很難對自己的伴侶敞開心扉,分享自己的感覺和想法。因為他們總是擔心,一旦對方知道了自己真實的樣子,就會失去對方的尊重和愛。


另一個極端的可能是,他們也有可能會極端依賴自己的伴侶,希望伴侶能夠給他們那些沒有從父母身上獲取的、無窮無盡的愛。

除了最主要的這4種以外,常見的原生家庭問題還有很多:

  • 在家庭中存在藥物濫用或藥物成癮的情況

  • 曾目擊過家庭暴力

  • 經常被其他人嘲笑或恐嚇

  • 父母中曾有人過世或自殺

  • 被收養

  • 父母離婚

  • 在與繼父/母的相處中存在問題

  • 家庭成員中,有人有精神疾病或人格障礙

  • 被以嚴格的宗教要求來撫養長大

……


這些幾乎人人都會或多或少遇到過的問題,對我們的一生造成了深遠的影響。

原生家庭是如何影響我們的?


滿足我們基本的物質需求,給我們以安全感,給予我們愛與關注——這些都是父母的基本責任。沒有一個父母是完美的,但有時候,他們卻在提供這些基本的東西上有太多的缺失。


而對於孩子來說,這些缺失可能會令他們極端沮喪,或者受到深深地驚嚇。他們可能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如果連父母都不能讓我感受到安全感和愛,可想而知這個世界是多麼混亂而危險啊!」


如前文所述,缺愛的孩子會努力避免去認為他們的父母是壞的、或者有缺陷的,而是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試著讓自己追求變得「好」、「完美」,以此來「贏得」父母的愛。但是這種認知在本質上就是錯誤的——一個人不可能在任何時候都是完美的、不犯錯誤的,(一個健康的成年人應該能夠接受自己,包括接受自己一定會在有些時候犯錯,也接受自己會在有些時候討厭自己和不接受自己,) 此外,父母在撫養和關愛孩子上的缺失,並不能歸因到孩子身上。所以,孩子們的這種策略無疑是無效的(事實上,是一點用也沒有),他們不會如願贏得父母的愛,只會陷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這樣做的後果是,孩子長大後的個性和自我意識都會受到不好的影響。


人們經常會去尋求心理醫生的幫助,為的是解決當下的困難和痛苦情緒,而事實上,這些問題深深地根植在你童年所受的漠視和虐待中。


原生家庭有問題,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總是不自覺地將童年的行為模式帶入成年,並在長大成人後一再重演同樣的問題。雖然我們都已經學會「自己的問題要從童年和父母身上找根源」,但如果你審視自己的內心,對於你最最在意、最讓你有羞恥感、最讓你不知道怎麼解決的、真正核心的家庭問題,我們是抵觸去直面的。它會給你帶來太多的情緒,讓你看到你最醜陋的一面,這個過程太過痛苦。事實上,正視已經發生的問題,真實地看到家庭中的悲劇,這是改變自己的開始。

不過,必須要避免陷入這樣的幻覺——在幻想里,我們在家庭中是完全無助、無能為力的受害者。事實並非如此。尤其是,隨著我們不斷長大,我們是能夠選擇我們在原生家庭中發揮怎樣的作用的。我們對於原生家庭中成員現在的關係是有責任的。因此我們也有力量去改變在我們成年後的原生家庭的關係。


在處理原生家庭問題中,有一個理論叫做穩態(homeostasis)。我們每個人都是原生家庭的一部分,都在家庭中擔負著獨特的角色,都要在家庭中處理和解決不斷出現的問題,以此來維持家庭的平衡——這種平衡就是我們家庭的穩態。為了保持平衡,我們需要不斷調整自我,來適應和維持家庭的運行狀態。如果我們的家庭環境是異常的,在這種環境中調節了自己、取得了平衡的我們往往也習得了異常的思維和行為模式。


穩態理論解釋了,為什麼一個功能失調家庭內的成員,努力去改變自己的角色是那麼的困難——原生家庭往往會試圖將他拉回到過去的角色中。


我們可能會覺得,我們總是無法抗拒和「某一類人」在一起。一個特定類型的人總會對我們產生一些奇怪但是非常強烈的吸引力,即便和Ta們在一起,親密關係充滿了衝突、痛苦和困難。這些人很有可能和我們原生家庭中的某個成員非常相像,或者是和某個成員徹徹底底是相反的人。比如,如果一個女孩和自己的父親是非常陌生的,從父親那裡得到的情感非常少,她很有可能會選擇一個同樣的人做丈夫。


這和我們潛意識的影響非常相關。可能是因為那些人,往往能夠重新樹立起和原生家庭很類似的那種穩態。我們往往會愛上那些提供讓我們熟悉的行事和溝通方式的人——像我們在原生家庭中那樣。


在這時,你必須告訴自己,你的丈夫不是你的父親。為了能夠建立長久穩定的親密關係,親密關係應該是兩個成熟的、擁有穩定的自我意識的成年人之間的關係。而成熟的一個必要條件,就是真正地脫離你的原生家庭角色,認識自己,真正地建立起一段獨立的、新的關係。


很多針對原生家庭的心理諮詢和治療,實際上是讓你擺脫舊的思維行為定勢和進行再次學習。你需要重新分析你家庭的傳統和價值觀,你經歷的關鍵事件,觀察你的溝通方式、表達和處理情緒的方法。集中觀察這些事情,我們才會發現,為什麼我們會採取現在這樣的做事方式,做出這樣的選擇,經歷特定的情感。


接下來,我們就能夠改變我們的思維模式,對人生和我們自己有全新的認識。

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需要我們的勇氣、堅持。

你可以試試以下這些方法:

  • 與自己的過去握手言和,並解決它們

  • 試著與現在的原生家庭建立更有效的連接

  • 突破代際的交往模式(嘗試新的與父母相處的方式)

  • 為你自己的下一代和下下一代提供更健康的婚姻和家庭支持系統

  • 認識到在成年後重演的那些不恰當的行為模式,改變他們

  • 提高我們處理親密關係的能力

原文如下:

我覺得這是個挺好的問題,但沒想到竟然只有兩位同學稍稍回應了一下。我覺得這種問題應該邀請@動機在杭州 老師或者@李松蔚 老師來回答。作為曾經的分裂型人格障礙患者,我想讓大家了解一下我是如何從一個嚴重到想要自殺的患者逐步轉變為一個正常人的過程的。同時也希望我的回答對大家有所幫助。


要回答這個問題,肯定要從我小時候的成長經歷談起。我是獨生子,看到這個你可能覺得我肯定從小備受寵愛,沒有經歷過什麼苦難挫折,怎麼會有分裂型人格障礙呢。然而事實情況是,雖然我是獨生子,但我幾乎從未享受過人們印象中那種「獨生子待遇」。我的家庭並不怎麼好,可以說是窮。至少我的父母都是一直這樣跟我說的,我感覺起來也是這樣。


從我出生開始說起吧。我媽曾經跟我說過,說我從小就愛哭(她說從小應該指的是從剛出生到還不會走路的階段)。她哄一會兒哄不好就沒耐心了,把我扔到床上任由我哭。然後她就在一邊哭。當時我沒問她為什麼會哭,也許是因為那時我爸在外打工,好久才回來一次,她自己一個人帶我感覺比較累比較無助吧。總之就是我經常哭,她哄我哄不好,就把我扔床上任由我自己在那哭,哭累了就不哭了。說到這裡,我必須提一下我媽的性格,她是那種性格比較內向的人,至少在我的這個家庭裡面是這樣的。有什麼苦累委屈的從來不跟人說,都是自己憋著,忍著,有病也不去看,能省就省,大概就是那麼一個任勞任怨的家庭主婦形象。她又特別愛乾淨,衣服總是洗的一塵不染,這裡一塵不染就是字面意思,導致我後來穿純色的衣服,上面只要有一點臟,即使自己看不到也絕不再穿,非得把那一點臟洗下來才行,潔癖一樣。她在我外婆家和我家裡都算是主要勞動力,用我們的話說就是干起活來不惜力。她幹活確實比一般人能幹,也快,見不得別人拖拖拉拉,更不容許自己拖拖拉拉。她還愛生悶氣,自己委屈自己,我的性格和她很像。她說從來沒有見過我這麼能哭的孩子。我非常理解她為何把我扔床上自己在那哭。所以,我並不怪她。


由此,在我人生最初的階段,懵懂無知的階段,需要幫助的階段,她把我扔到床上讓我一個人哭,在最需要安全和信任的時候,我沒有,也無法建立起安全感和對世界的信任。這對於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來說是極其殘忍的,也埋下了我分裂型人格障礙的種子。接下來就開始了我體弱多病的人生。如果你了解的話,我的體弱多病其實和最初沒能建立起安全感是緊密相連的。也就是說,由於我媽或者我的家庭沒能在我出生的時候很好的照料我,導致了我以後的體弱多病。這在心理學上是有依據的。我的體弱多病極有可能是為了獲取他們的關心和注意力而產生的。心理學研究表明接觸被剝奪的後果是很嚴重的,不僅我們的安全感和情緒健康將受到威脅,我們的身體健康也會遭到破壞。對於人類和其他動物而言,對母親的觸摸的需要非常重要,得到滿足便能健康成長,反之,他們的成長會受到嚴重的損害。邁阿密大學的心理學家Tiffany Field在醫院早產房內隨機挑選了20名早產兒定期接受按摩,而其他20名則只接受醫院的常規護理,其他方面這些嬰兒的待遇都是一樣的。在出院前,接受了10天每天45分鐘按摩的早產兒體重比那些沒有接受按摩的孩子增加了47%。他們更具活力,更加警覺。等到8個月大時再看這些孩子,他們在體重上仍然佔優勢。與此同時,他們的認知能力和運動技能都得到了更好的發展。杜克大學的Saul Schanberg通過對幼鼠的研究證明了母親對後代的觸摸在生物學上是怎樣起作用的。當幼鼠離開他們的母親,哪怕僅僅一小段時間,一種對生長發育至關重要的酶「鳥氨酸脫羧酶」會大幅降低。可以說對母親愛撫地需要源自於大腦,這不僅僅是產生愉悅,它對嬰兒的正常的成長發育是必不可少的。

例子不再多舉,接著往下說。


我的體弱多病頻繁到隔三差五我就要到診所去打針,基本上都是發燒。這裡隔三岔五的按字面意思理解。發燒時幾乎都是後半夜,所以我記憶里常有我爸我媽在半夜兩三點輪流背著我到診所打針的畫面。我屁股打針的周邊都是黑的,不是胎記,是打針打的。這種情況直到我上了學之後才稍稍有點好轉,生病不再那麼頻繁了,但還是經常生病。還有就是我爸跟我說過小時候我斷奶比一般孩子早很多,具體早多長時間,你知道我肯定不會問的。我覺得也許這和我體弱多病或者和我的性格多少有些聯繫,不過由於沒讀過相關文章和研究,這只是我的猜測。


下一個我記得的場景就是我爸跟我說過的,我小時候很要強,這裡的要強他指的是我學走路從不要別人扶著,摔倒了自己就會爬起來。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這樣,還是只是少一部分這樣。不過我覺得我的這種要強不是因為我自己要強,而是因為我絕望,知道不會有人幫助自己,所以就不必尋求幫助。我一直是個很「懂事」的孩子,幾乎從來不給父母添麻煩。不知道你是否明白我說的「懂事」是什麼意思,不是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天賦異稟,而是在很小的時候我就陷入了深深的絕望,所以我不會向父母提出任何讓他們為難或者讓他們不高興的要求。武志紅老師對這個問題有文章解釋。


我從小就一直怕黑,我很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直怕黑。這成為一個問題主要是我怕黑怕得要死。晚上,即使門外開著燈,我也不敢出去撒尿(我家在農村,屋內沒有廁所),往往晚上忍不住時就壯著膽子像趕赴刑場一樣出去撒尿,迅速撒完,迅速回屋。如果可能我會讓我爸或我媽在門口看著,我才會比較放心。後來我爸給我講了我小時候的事,說我小時候(由於我當時對這些沒有記憶,所以他說的小時候大概是我兩三歲吧)不聽話時他就會揪著耳朵把我扔到院子里的廚房去,當然,是晚上,而且廚房裡沒有燈,漆黑一片,我就在廚房哭,什麼時候哭累了,認錯了,他才讓我進屋。我從未想過幼年的經歷對我的影響會如此之大,直到我高中畢業我才逐漸消除對黑暗的恐懼,當然是下了很大努力,內心掙扎過很多次。


再往後我能記得的就是我是個粘人的孩子,特別粘我媽。一會兒看不到我媽就受不了,比如我媽晚上要上廁所,我不讓去,我媽又不能不去,她一出門我就開始嚎啕大哭,真的是嚎啕大哭,一直哭到她回來我才能安心,這大概是我四五歲時候的事(對,你沒有看錯,我四五歲時還是這個熊樣)。有時她去下地幹活,鄰居回來了,逗我玩說:你媽不要你了,她不回來了。然後我就開始嚎啕大哭,哭到我媽回來為止,誰說都沒有用。他們哪裡知道這樣逗一個完全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其實是一種殘忍。這種玩笑會讓我覺得被拋棄了,切切實實地被拋棄了,那種巨大的無助和孤獨感讓我只能以哭來化解。而如果我在小時候建立起了安全感和信任,即使他們這樣逗我,我也知道我的父母是愛我的,不會拋棄我,但我沒有那個運氣。即使是現在我都無法確認自己的父母是愛我,不會拋棄我的。這裡的確認我指的是感覺上,我理性上知道他們是愛我的。


後來就發生了我人生中的又一給我造成陰影的重大事件——上學。我5歲了,家裡要把我送到學前班上學(我那時還沒有幼兒園這麼高級的「學校」)。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早上學,我也不願意這麼早上學。於是我媽強行把我拉到學校。上課時,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那吃燒餅(天知道我怎麼帶了個燒餅去學校( ̄_ ̄|||)),反正老師帶著大家一起唱歌什麼的,我也不聽,自己委屈地吃燒餅。我媽見了就非常生氣,非常暴躁的斥責我,然後給了我幾巴掌(當然是往臉上打)。她越打我越哭,越要吃燒餅,我越哭她就打得越厲害。老師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好不容易挨到放學(可能是下課,第一天哪有上課的呢),我以為沒事了,誰知道她一路拳打腳踢從學校把我打到家,一邊打一邊責罵我,嫌我不聽老師的話,不聽她的話。我一路哭到家。以為到家沒事了,誰知道到家還有更狠的。我爸聽說以後非常生氣,我不知道為什麼他那麼生氣,脫了鞋底還是拿了棍啊就揍我,我怎麼哭怎麼喊也沒用,鄰居誰勸也沒用,他一直打我,直到把我屁股打黑才停手。我都幾乎不能走路。後來我上學了他還經常講一些故事給我聽,說誰家的孩子不聽話被當爹的綁在電線杆上用皮帶抽,誰家的孩子不聽話父母把大門關上使勁打(這樣鄰居都沒法拉著勸),說以後我要不好好學習,不聽話就把我吊樹上用皮帶抽。他常這樣講,以至於我現在回憶因不樂意上學被打的那一次,頭腦中的畫面常常是他把大門關上打我,鄰居都趴在牆頭看。對於一個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的孩子來說,這種「威脅」非常有效,我以後非常聽話,尤其聽老師的話,因為害怕。這次的傷害給我造成的一個影響是我到上二年級時還在尿褲子,不是因為我生理有問題,而是因為我想撒尿時正在上課,不敢跟老師說自己要去上廁所,於是只能尿在褲子里。最糟糕的是有一次還拉在了棉褲里。大冬天的,我拉在了棉褲里,不敢回家,站起來走路漏下來,自己到學校的自來水管邊用水沖。怎麼沖肯定是沖不幹凈,帶著內心巨大的恐懼回家,走在路邊,抓幾把土扔到棉褲里,希望這樣會讓情況好點。害怕回家,還是得回家。顫顫兢兢回到家做好準備要挨揍,反而沒怎麼挨揍,我倒有點不知所措了,以至於我都記不得是不是挨罵了。越長大挨得揍就越少了,最後一次挨揍我記得是被狗咬了,不敢告訴我媽。後來偷偷清洗傷口時被我媽發現,她生氣、害怕、心疼之下打了我最後一次,邊打邊罵我,我當時知道她是害怕、心疼才打的。


回憶我整個幼年時期,我幾乎是從小被打到大,美好的記憶對我來說少之又少,以至於我得非常努力才能想出來沒有挨打的時候。作為一個90後(我是91年的:)),我沒有過什麼美好的童年經歷,直到現在我有時還覺得是個遺憾。我從來沒有過任何玩具,至少在我的記憶中是這樣。從小到大,我從沒記得我父母給我買過任何一樣玩具。每到我們這有廟會時,我總是希望父母能給我買一把玩具槍或者其他什麼玩具之類的,但無論我怎麼苦苦哀求,他們都不滿足我的這個要求。哪怕我只是想要一本帶插圖的童話書,也要苦苦哀求多次才可以。這或許和家境有關係,但我的家庭雖然不好,但還是能夠買的起一把玩具槍或者一本帶插圖的童話書的,原因主要在於我父親。他從小就告訴我一定要好好學習,除了學習其他的事都是空的。他認定自己就是吃了沒有上大學的虧,於是將他未竟的夢想轉移到我身上來。他經常跟我說這個家就是要供我上大學,砸鍋賣鐵也要讓我上大學。他對我說的次數太多,期望太高,以至於我從小就經常覺得我是這個家的累贅,如果我死了,可能家裡就會過得好一些。我經常這樣想,以至於我對離家出走和死亡都非常嚮往。他禁止我從事與學習無關的一切活動,看電視不可以,與同學出去玩不可以,只要是與學習,與分數無關的任何事情他都能禁則禁。我不能到別人家去看動畫片,他也禁止別人家的孩子到我家來。你能想到的多數的80、90一代看過的電視劇《神鵰俠侶》、《倚天屠龍記》、《鹿鼎記》等等等等,我都沒有看過,武俠小說也沒有看過。小說什麼的都沒有讀過,他覺得這些和學習都沒有關係,所以不準看。而且不知道他從哪聽來的歪理邪說,說小孩子不能慣,慣著來就任性不聽話,所以小孩子要什麼就堅決不給什麼。他就是這樣把我養大的。


我在六七八歲的時候(我記不清楚了),我只記得我一個人在屋裡,我自己玩插座,插座很高,我摸不到,於是我站在椅子上,將電風扇的插頭插到但不完全插入插座里,這樣看電風扇轉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我想去摸插頭露出的銅片。於是我碰了一下,電流直接把我從椅子上甩了下來。我很害怕,從此沒在碰過那東西。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要去碰,但很奇怪就是去碰了。如果可以解釋,大概是我潛意識裡對死亡的嚮往吧。雖然我很不願意這麼解釋,但想不出其他解釋了(我當時知道電是會讓人死亡的)。


安然度過了小學幾年後開始上初中,住校。這時我就出現了明顯的不適應,表現就是膽小怕事。我住的是混合宿舍,有其他班級和年級的孩子。我住在裡面十分沒有安全感,高年級的孩子有時會戲弄我,特別過分的時候也有,但我既不敢告訴家裡人,也不敢告訴老師,只能自己委屈自己,生悶氣,忍著。我明顯的不合群,無法和別人融入到一塊。我只知道我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拿出漂亮的分數讓父母高興,並且不給他們添任何麻煩。初中三年很快過去,我的中考成績並不是很好,沒有考上很好的高中。父母希望我復讀,我堅決地拒絕了。我開始進入青春期,開始有了逆反的心理。壓抑在內心多年的各種情緒開始逐漸顯露出來,只是我不會讓我的父母知道。拒絕復讀只是我反抗他們的一個表現,只要是他們想讓我做的,我就堅決反著來。


高一和高二大概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階段了。無數個夜晚我體會到的就是絕望。那種絕望讓我窒息,即使現在回想起來也會驚訝於自己是如何熬過那個階段的。表現之一就是我沒有任何朋友,無法和任何人做朋友。而且我幾乎不和任何人說話,除了老師的提問。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孤獨,渴望有朋友,渴望有知音,渴望有個人能理解自己,但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求而不得的痛苦讓我覺得自己被拋棄了,每天都過得很艱難,內心承受著巨大的煎熬。而且我拒絕別人的親近,任何人的好意和親近會被我理解成侵犯和動機不良。元旦時班級里舉行晚會,我不敢去。我害怕任何形式的熱鬧,懼怕那種歡樂祥和熱鬧的場面,因為那樣我只會覺得更孤獨、無助。當他們在班級里唱歌跳舞時,我在操場上喝酒,和自己想像中的朋友聊天,聊死亡,聊死亡的方法。之所以會喝酒時因為我父親堅決禁止我喝酒,說會損傷記憶力什麼的,所以一旦我離開家,不再受到他的監視和控制,他所有禁止的東西對我而言都有無比巨大的吸引力。而且做這些他禁止的事情會讓我有一種報復的快感。後來通宵上網等都是基於同樣的心理。我開始經常喝酒,和想像中的朋友對話,思考人生的意義,但從來沒得到過任何答案。酒對於我來說是一種安慰,我那時十四五歲,一次都會喝四五瓶啤酒,喝完之後會有一種墮落的快感。我常常覺得自己被全世界背叛了,被所有人拋棄了,和任何人都沒有任何聯繫。我常常想自己如果沒有父母該多好,那樣就不會有如此多的痛苦。我羨慕那些孤兒院的孩子,沒有父母的孩子,他們活得該是多自由快樂。我就這樣陷入自己的世界無法自拔,經常沉醉在自己幻想的畫面里。在那裡,至少我有一個朋友,他不會棄我而去,永遠都不會離開我,不會背叛我,更不會拋棄我,我們二人相依為命,一起生,一起死。這種情況持續了很久,中間最嚴重的時候應該是我有強烈的殺人的衝動。或者準確地說,是在殺人和自殺之間徘徊。我覺得自己內心積壓了太多的怒火、抑鬱、無奈、痛苦,又沒有任何可以發泄的渠道,有太多額困惑和問題又得不到任何解答和答案。所有這一切都轉變為強烈的攻擊性情緒,這種攻擊性要麼指向自己,要麼指向別人。所以,我有一段時間每天的痛苦就是徘徊在殺人和自殺之間。當然,由於我缺乏一些勇氣,考慮自殺總是考慮的多一些。常常我晚上一個人的時候對自己說:今天就死了吧。每次當我有自殺的想法時,我也感覺到有一陣快感,這樣可以報復我的父母了。通過自殺可以讓他們痛苦,這是我快感的來源。現在想起來,我當時也算是社會的一顆定時炸彈了。我討厭一切美好的東西,我覺得這些東西不穩定,不恆久,和我沒關係。我喜歡那些糟糕的情緒,喜歡想像自己自暴自棄,喜歡沉浸在悲傷和失望的情緒中,因為這樣我至少還有些快感,而且我至少知道這些負面的東西只要你想要,它們就永遠不會離你而去


我當時有一萬個理由可以死,但是我沒有。因為我內心深處還是渴望他人的理解,渴望愛。至少,我還抱著這個幻想。我試圖改變自己,這是我活到現在的原因之一。改變自己需要一些指導,但指導從哪裡來呢?書。我開始看書,什麼書呢?我又不知道自己問題出在哪,當然是亂看。看一些覺得可以讓自己有所改變的書,起碼可以讓自己和別人說話的那種。於是我買過《做人做到位的17項準則》這種垃圾書,忍著噁心看到一半都沒看到一頁有用的。還有《心理醫生》這種書,名字就叫「心理醫生」,但也沒有什麼卵用。還有一大撥類似的垃圾勵志書,看了好多但幾乎是零幫助。

真正促使我從我那個自我狹隘的世界走出來的,讓我發生質變的,其實不是書,而是人——我的宿舍舍友們。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命不該絕,讓我遇到了他們。如果不是他們,我可能連最基本的安全感都無法建立,更別談如何正常的生活了。那時的我,敏感、多疑、脆弱,而且從來不以好意揣測人,別人在我眼中都是居心叵測,用心不良的。而且我心裡怎麼想的永遠不和別人說,總是自己在心裡猜忌,猜疑,胡思亂想。在一個宿舍住,免不了會有一些交流和談話,但我不喜歡和人交流。我經常性的行為就是「冷戰」,我幾乎是任意妄為,想和誰說話就和誰說話,一旦不想說話了,可能一兩個月不理人,無論你怎麼問,怎麼說我就是打死不和你說一個字。原因有很多,但都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可能昨天我倆還聊天呢,突然看你不爽了,今天就一個字不和你說了。無論你怎麼努力,即使是妥協道歉我也不理會。我這種反覆性的「冷戰」沒有讓他們覺得我是個無理取鬧的人,無論任何時候只要我想和他們說話了,他們從來沒有給我臉色看,沒有跟我鬧過彆扭,我請他們幫助,他們就像之前所有的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的幫我。他們對我這種行為的恆久的包容,讓我建立了最基本的安全感和信任,因為我知道無論我怎麼鬧,怎麼和他們「冷戰」,只要我開口,他們就會和我說話,他們就會幫我。所以,我至今仍然感激他們。雖然他們並不是有意去幫我,但於我而言,無比珍貴和重要。當然,只靠最基本的安全感和信任,要克服心中的障礙是不可能的。最重要的一點是自己要有反省和反思的能力,要有改變的想法和信念。當然反省和改變的對象都是自己,不能是別人。


有了最基本的安全感之後,我開始試著去接觸除了自己以外的世界,開始和人說話聊天。但我仍然會動不動就不和人說話,把自己封閉起來。對於別人的接近和好意,我仍然理解成惡意和侵犯。這時,我只有和別人保持距離我才能擁有自我,一旦親近,我就害怕會失去自我。所以,我仍然顯得是不近人情,之前有的問題現在仍然有。因為人的性格要改變實在是太困難了,更何況是心理問題。這種長期由於各種原因導致的心理畸變,讓患者意識到自己有問題已然是非常大的困難,想讓他改變簡直就是一項巨大的工程了。所以,轉變不可能在一瞬間發生。閱讀仍然是幫助我思考的方式。我仍然是不斷的看各種書,思考各種問題,希望能尋求到一些答案,但都沒有。直到有一次,老師在課上發了一篇文章《在黑暗中並肩行走》。我讀過這篇文章後產生了巨大的共鳴和震動,以至於我幾乎是痛哭流涕,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這篇文章解決了我當時心頭的諸多困惑,讓我覺得有了一絲喘息的空間。這篇文章是周國平老師寫的。至此,我有意識地去看一些哲學方面的文章和書籍。這些文章和書籍確實給了我巨大的安慰,讓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那麼孤單了。但這些文章和書籍都是治標不治本,看了就會好一些,不看又會反彈。靠著這些文章,我原來的想法逐漸發生了改變,懂得了如何站在別人的立場看問題,不再苦苦糾結於自己內心的虛妄想法,整個人也比以前開朗了許多。但心理問題始終是心理問題,如果不解決的話,它會一直存在不會自動消失。雖然在一個地方熟悉了就會好很多,但是一旦換一個嶄新的環境,心理那種巨大的不安的感覺就會重新佔據我的內心,讓我惶恐不安。


高中畢業,高考成績也不理想,父母建議我復讀,可想而知我仍然是一口拒絕。上了大學換了一個新環境,剛開始內心還是有些興奮和歡喜,畢竟可以遠離父母了。但不久就發現自己難以適應,內心惶恐不安。剛開始的一年十分煎熬,非常懷念高中生活。但知道不可能回到高中去,只能強打著精神努力適應。對於一個並不喜歡和人交流,並不喜歡熱鬧場合的人來說,交際確實是一種痛苦,但沒有辦法只能硬上。這時候,我仍然沒有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是心理問題,仍然在哲學的方向上尋找答案。現在回想起來即使當時知道自己的問題是心理問題,如果沒有他人的指導和幫助,自己在心理學的書籍中尋找答案也將是困難重重。四年的大學生活過去了,因為沒有找對方向又缺乏指導,我的改變甚微。在快畢業時因為又要面臨熟悉環境的改變,自己的內心又開始慌亂,找不到什麼方向,感覺好迷茫。於是有一段時間又將自己關起來,不願和人說話,企圖回到自己的那個小世界中去。但畢業終究要工作,硬挺著還是挺過去了。可以預料到,在工作中我也將會遇到很多的困難,不適應新的環境,不善於交流,不善於合作,甚至不善於開口。這些都深深困擾著我。直到有一天意外看到了德國心理學家弗里茲·李曼寫的《直面內心的恐懼》一書,讀到了他對於分裂型人格的描述才恍然大悟自己原來是有心理問題。他對於分裂型人格的描述,除了戀愛、婚姻和性的方面我沒有涉及到之外,其餘所描述的我幾乎是100%符合。我非常驚訝一個外國老頭寫的書竟然在多年之後準確預測描述了另一個國家一個年輕人的情況。我不得不感嘆心理學在預測方面的精確性。於是我又找了中國精神疾病診斷標準之類的書,發現自己同樣非常符合其中關於分裂型人格障礙的描述,這才確認自己是有分裂型人格障礙。從我情況最嚴重時候算起,到我確認自己是有心理疾病為止,中間至少有八年的時間。我跌跌撞撞花了八年時間才搞清楚自己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這確實是一條漫長的道路。之後我有意識地看這方面的書籍文章,才了解了自己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寫了這麼多,但關於我如何從「變態」轉變為「接近正常」的似乎還沒怎麼提到。我覺得轉變確實困難。首先困難的就是你得意識到自己出了問題。多數改變難以發生往往是因為我們從來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問題,沒有要改變自己的動力。其二就是在自己出現有問題的表現後,自己能夠意識到現在自己正在出問題。比如說,我猜疑別人,胡思亂想的時候,需要自己意識到自己在猜疑,在胡思亂想。這樣才能告訴自己不要猜疑,要尋找事實真相,不要自己在這裡亂想猜忌。然後鼓勵自己用正確的想法和方法去消除自己內心的疑慮。雖然說起來挺簡單,但要數年如一日的做到也並非容易,特別是在沒有人幫助和指導的情況下,只靠自己尋求改變是難上加難,還好現在有心理醫生,網路發達,信息也通暢,我們在網上可以找到很多有經驗的人來幫助自己。


自從我產生「自我」意識以來,我能感受到的便是「孤獨」,巨大的孤獨,無邊無際,像是獨處在黑暗中咆哮的大海上一樣,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東西。我努力的想要與這個世界建立聯繫,但總是失敗。漸漸地我發現,自己在感受能力方面有些欠缺,我感受不到愛,即使是來自我父母的愛也感受不到,雖然我理性上知道他們是愛我的。我常常羨慕那些父母子女其樂融融的家庭,羨慕他們像或者準確地說是一家人該是的樣子。對我而言,這種情境遙不可及。我想像不到,準確地說是感受不到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我只能用理性去設想或者想像一種我經歷過的和那種情況很相似的感覺,「大概就是那種感覺吧」。我雖然有家,但從來不曾有過「家的感覺」。無論在哪,我都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外來者、寄居者,包括在親戚家裡也是這樣。所以同樣的,我從不知道表兄妹、堂兄妹和親戚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別的孩子和自己親戚家的孩子都能玩到一塊去,玩得很嗨,但我從來都無法融入這樣一種情境,不了解那樣究竟是什麼感覺。別人跟我講,我的反應最多只是「噢,是那個樣子」。然後我只能是用理性去構建那麼一種感覺,知道那大概「是這個樣子」的,就像我沒談過戀愛,不知道那是怎麼樣一種感覺,但別人告訴我後,從書上看過後也能了解,「大概是那個樣子」。我經常為此感到抱歉,因為在所有親戚朋友之中,我大概是最不關心和在意自己的那個人了。

分裂型人格障礙的成因有很多,絕非是幾個單獨的事件就能造成的,找到原因後才能更好的治療。我曾經非常恨我的父母,恨到想以死來報復他們。但後來就釋然了,他們其實也是受害者。對於我們曾經承受過的痛苦,受過的虐待我們要勇敢地面對,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逃避只會讓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受到更多的痛苦。

寫的多了,感覺有點亂了,不想寫了。人生中總是聚少離多,不如意十之八九,不幸似乎才是人生的常態。我們還是需要磨練自己的內心,從容的去面對各種問題,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和身邊人幸福。總之,希望每一個有心理問題的人都能找到解決方法,從痛苦中走出來擁抱更美好的生活。


從人格障礙的定義角度分析:首先,disorder 是區別於disease的概念。disorder的劃定範疇是靠對比得出結論的,一切都已社會環境所決定的「大多數人」作為標準,而作為扔個障礙這塊兒,很多東西都還沒找到直接的病理性的原因。我就是分裂型人格障礙,但是說實話我到今天都覺得這個不是人們普遍認為的病。事實上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都很難劃分,對於人格障礙來說,和比較極端的性格特徵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劃分。但是患者如果本人意識到這種「性格」特質影響到其正常生活了,那麼這件事的嚴重性導致了學術界的關注和重視,從而才有了「治療」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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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闡述的特質大部分都符合對分裂型人格障礙的描述,但是衝動和易怒並不是很典型的兩個特徵。事實上很多對分裂型人格障礙的表述,「不近人情」這一點包括了對於別人的冒犯行為或者侮辱等等都沒什麼反應。我本人就是這樣。剛開始我以為是抑鬱症導致的,後來等抑鬱症康復了我發現自己竟然還是對這些都沒有反應,別人誇你也好罵你也好,發自心底覺得無所謂。
所以我要在這裡提醒作者,你所闡述的,很可能擁有不止一個人格障礙。
事實上大多數人格障礙患者都擁有不止一個。從人格障礙的劃分角度,ABC三個組,同組以內你很肯那個有別的人格障礙特質。分裂型人格障礙同組的是類分裂型人格障礙和偏執型人格障礙。(我還有部分類分裂型人格特質),作者描述的其實很符合偏執型人格障礙的特質,建議作者可以去看一看這些人格障礙的定義和描述。妄想和幻想定義也是不同的,如果是妄想的話,十有八九是偏執型人格障礙(衝動,易怒和被害妄想是偏執的典型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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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獨針對分裂型人格障礙,其實關於這個人格障礙的說法本身也有很多爭議。就像有人覺得孤獨症患者不應該被作為「病人」對待,這種特質應該被看多一種「不同」,分裂型人格障礙也有很多類似的說法。事實上絕大多數患者滿足於現狀並不願意主動治療,除非嚴重影響正常生活。對於分裂型人格障礙,這裡所謂的分裂是社會角色和「自我」的分裂。一個人可以在公共場合談笑風生,表現得和正常人一模一樣,但是事實上真實的自我在內心深處默默旁觀著一切的發生,不投入任何感情,你可以看做一個人控制著自己的布偶在生活中演戲,他固然可以完全融入其中,但在後台操作的自己卻離得遠遠的。這是出於生存需要的行為。現代社會裡很多對於」帶著面具過日子「就比較符合這種情況,而SPD(簡稱)患者的區別就是,並沒有所謂」熱鬧過後的空虛感「,孤獨成為了一種需求。
從治療的角度說,因為沒有醫學上病理性質的透徹解釋,所以服藥其實我覺得不是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國內的心理諮詢等等都落後的不得了,也貴的不得了,所以我覺得你如果想治療的話還不如自我治療或者出國治療,完全看個人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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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一下,我不是專業的= =因為自己大學修了心理和精神健康課程,然後就是再加上自己也是患者,家裡還有一片患者,所以稍微知道的多一點吧,當然很可能有錯誤或者不準確的地方,歡迎更正。。。

講故事環節開始。
我從很小很小就表現出來類似的特徵,在成長發育階段過程中體現得越來越明顯。兩三歲的時候,我和院子里的小孩不玩,我媽以為我不敢,其實是我完全沒有理解一群人嘰里呱啦的玩和我自己在這裡自己樂在其中有什麼區別。動機上我已經欠缺了。我很有繪畫天賦,現在也在藝術院校就讀(學校里這那心理或者精神疾病的學生好多,我第一次體會到了這個藝術家不太正常的梗),但是小時候畫的是一些離奇古怪非常黑暗的東西,主題往往是死亡,囚禁和虐待,當然作為孩子的我並沒有意識到這些有什麼不對勁。我也有很嚴重的幻想情節,一直持續到現在,我剛開始幻想有個最好的朋友,知心的引導者,他是一個得重病死去後來選擇留在人間的幽靈,他最關心的人是我,它是全世界最理解我的人,這個幻想在小學畢業的時候結束了。我開始了一段新的幻想,這次是變更自己的身份。我是一個天賦超群實力超群但是心地善良的女巫,在清修期間愛上了一個很關心我的男巫,後來因為巫師之間的幫派矛盾,在戰鬥中他死去了,絕望中然後我的能力爆發,殺了第一個生命,是一隻貓妖。我是那場戰役中活下來的為數不多的巫師,巫師的冤魂纏繞著我,讓我在輪迴里不停的經受著磨難。那之後我為了洗清自己的罪孽,日復一日的孤身和邪惡的惡魔鬥爭,死去了以後再次在同一個地點醒來,日復一日不停輪迴。不要笑,這已經不是中二的程度了,我在晚上會兒夢到這些情景,在白天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幻想,形成了一個統一的世界觀。。。有的時候因為不願從夢裡醒來不想起床,繼續睡覺。
因為家庭原因和生活經歷,父母不和,家庭成員之間沒有有效的交流,加上來往生活在中國和美國,導致我完全沒有任何歸屬感,交流存在障礙,後來也漸漸地不去嘗試了,自己也挺好。
但是當我意識到這是一個問題的時候,跟我媽提出來,想尋求幫助和解決,反而沒有得到任何的反應(我家就是這樣,家庭成員之間一句話都交流不了),她眼裡的我就是我迫於生存需求在公共場合體現出來的」表面的自我「,並沒有認識到」真正的自我「的存在。這對我來說是天大的打擊,因為童年時代,我媽是我極少數的關係比較親近的人之一,她眼裡的我竟然只是一個角色,不是真正的我...這也導致了我之後亂七八糟抑鬱的一塌糊塗的經歷,還誘發了一些神經系統疾病和嚴重睡眠失調。。。後來各種癥狀結合到一起,我已經不能正常生活了,走幾步路就要倒在地上,端個水杯都端不住。。。
越是努力去交流,越是發現人和人之間的不同,我們看似如此親近,事實上鴻溝千里。累了,不想繼續努力了。我初中的時候就萌生了」找個人煙稀少的地方蓋個房子自己生活「的想法,後來因為理性的認識到經驗不足,實踐困難,決定延期一段時間,大概在四十歲左右人生閱歷豐富經驗豐富有能力靠一己之力野外求生之後再實踐。
當人們不理解我的時候,我對這種不理解表示遺憾。事實上我確實認為自己生而不同,但這並不算是一種自戀的態度。意識到這種」不同「和交流的希望渺茫,讓本身欠缺動機的我完全放棄了。很多人說我冷漠無情,尖酸刻薄,事實上我覺得自己原則性強,黑白分明。原則的制定就是為了保護絕大多數人的權益。比如說我們學校機房規定不可以在不使用的情況下占機,潛規則則是在規定時間以內如果沒有回到機房而且登出賬號(也就是傳說中的佔座),在剩下電腦都已經被佔用的情況下可以把對方賬戶登出(至於你保存沒保存自己的東西就無所謂了)。一次我右邊的人隔了三個多小時都沒回來,機房滿了,有人想用電腦,馬上就要上下一節課了,他一直猶猶豫豫要不要登出,我跟他說你可以登出,她已經過了三個小時沒回來早就違規了,結果我後來得知那個少年跟別人說覺得我很無情...大哥我這也是為你考慮啊!我就覺得,卧槽,交流真累,算了算了,我們不同,不同而已。
人們總是把」不去做「和」不會做「劃等號,比如我不喜歡社交,就老有人覺得我不敢而不是不願意;我是經過一番理性的思考以後得出這個結論的,我選擇不去做,事實上我是完全有能力向一般人一樣在社交場合談笑風生的。我的寡言讓周圍的人決定我冷漠無情,甚至有人覺得我傲慢。但是沒有人意識到說話與否和一個人的道德水平沒有直接的內在聯繫。一個人可以侃侃而談,在背後罵人說人壞話,而我選擇沉默,卻反而遭到了誤解...選擇沉默,在這個年代也變得這麼難了。。。我跟我爸談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說我自己為是,自居清高。。。這個年代,連嚴格要求自己都是錯了。。。。唉。。。
簡言之,人們之間的關係如果是純粹目的性或利益相關,我可以接受,但我不能接受自己都混淆不清,或者自己是利益性的動機卻讓別人誤以為是情感的動機。要麼純粹的利益(比如職場關係),要麼純粹的情感聯繫,否則我不予承認。
有的時候並不是我不願意付出真心,而是大多數人都不能做到和我同等的純度的真心,我不承認這種不同等的灰色地帶的關係,因而大多數時候都把真實的自我和剩下的自我分離。很多時候我覺得不自由,但也說不上來到底哪裡不自由,覺得力不從心,真正的自我無法走出這幅軀殼。
以上被概括為分裂型人格失調的自我理論。我覺得挺逗的因為這一條竟然出現在對患者的描述里。。。

很多時候這是一個心理調節的過程,性格,心態,這些東西都沒有嚴格的對錯的指標,只有適合不適合患者。
另外,有一種理論說分裂型人格障礙的發病機制是對於過於敏感的人的自我保護,我覺得很有道理。


我也是,喜歡宅,性格孤僻。曾被懷疑有人格障礙和抑鬱焦慮,但我心裡知道我很正常(去醫院檢查過的確沒病)或者叫「空心病」(前些日子網路上很火這個詞)。但是空心病都不是病!!也木有特效藥!!像抑鬱症還可以物理治療,吃藥啊電擊什麼的。但這種單純思維或者性格心態上的不良反應根本沒有葯!因為它不叫病!我就是個悲觀主義者,元老級宅女,喜靜不喜鬧,不喜歡世俗大環境(虛偽,虛榮,過分強調集體主義),性格稍微有點軸(偏執孤僻),反正脾氣比較硬,不影響別人但也不願意被別人束縛,自由至上,喜歡單身,丁克主義,寧可孤獨,也不違心。孤獨對我來說是一種享受。我心情每天都挺好。別人心裡怎麼想無所謂。人生就是大舞台,有的人順從自己,有的人取悅觀眾。我只想安安靜靜踏踏實實做自己!


社交訓練和興趣培養。


我就是這樣,我覺得人格障礙很難治療,我現在覺得自己沒希望了


從心理入手:對形成因素加以分析,嘗試瓦解。改善人際和客觀環境。可以的話找專業醫師進行專業輔導。
從病理入手:認識身體運行機制,認識病理原因,調解自身身體反應等等。


重度分裂型人格障礙與重度強迫症患者。已經開始吃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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