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德國電影《浪潮》?

  1. 作為經歷過獨裁和法西斯壓迫的我們(民族),可以從這部電影里學到什麼?
  2. 作為受害者,是否比施害者(德國)更應當拍攝這樣的作品?

《我雖死去》講述1966年8月5日,北師大女子附中前黨總支書記兼副校長卞仲耘在校內被紅衛兵毆打致死。穿著軍靴,手持短棍、木槍,將卞仲耘活活打死的紅衛兵,都是花季年華的少女,是什麼讓她們變得比野獸還瘋狂,對一個50歲的長輩下此毒手?

崔衛平說:「不假思索地跟著別人去做,迴避思考——既不想思考又沒有能力去思考,正是剛剛走過的二十世紀一些重大災難的社會根源。」

一個普普通通的青少年、教師、工人、店員、醫生、工程技術人員或汽車司機為何會變成人性泯滅的納粹、紅衛兵?

阿倫特從耶路撒冷審判中獲得的啟示是:正因為平庸的「普通法西斯」機械地服從,才使得「奧斯維辛」式的災難真實地發生,它所造成的浩劫要比所有邪惡本能匯聚起來所產生的災難還要可怕。

接到權威者下達違背良心的命令時,人性所能發揮的拒絕力量到底有多少?為了回答這個問題,耶魯大學心理學家米爾格拉姆1961年7月開始進行一項服從實驗。後來他在《服從的危險》里寫道:

「當主導實驗的權威者命令參與者傷害另一個人,更加上參與者所聽到的痛苦尖叫聲,即使參與者受到如此強烈的道德不安的刺激,權威者通常仍然可以命令他繼續。實驗顯示了成年人對於權力者有多麼大的服從意願,可以做出幾乎沒有任何底線的行為,我們必須儘快對這種現象進行研究和解釋。」

現代民主社會有沒有產生法西斯獨裁的危險?2008年,根據Todd Strasser同名小說改編的德國影片《浪潮》給出了答案:法西斯離現實生活並不遙遠,有了合適的環境與土壤,共性壓倒個性和獨裁的惡魔就會破土而出。

弱小、強悍、受到欺凌或欺凌別人的人都可能團結到專制的旗幟之下:弱小的希望強大,強悍的希望更加強悍,每個人都能從組織那裡獲得認同、安全和歸屬的感覺。於是,懦夫成了拔槍欲射的怒漢,溫文爾雅的處子也會狂熱地揮手敬禮、四處張貼「浪潮」的標記。

學生組織「浪潮」成立僅僅5天便風靡了整個校園,顯示了專制的終極誘惑:服從、紀律、團結、共性;整齊劃一的服裝和步伐,凸顯專制的力量:不隨波逐流,就會被「浪潮」孤立或淘汰。個性和懷疑在這裡不受歡迎,一個領袖、一個「浪潮」、一個目標。

統一服裝的好處在於,每天早上起來至少可以不必絞盡腦汁去考慮該穿什麼;放棄獨立思考隨大流,意味著你不必承擔錯誤決策的後果,卻能盡情享受行動的快樂;學習不好、不那麼漂亮都無關緊要,要緊的是融入集體之中,以集體的面目出現;你將遠離毒品,再也不會無所事事。

《浪潮》清楚地表明:獨裁併不遙遠,專制也很容易,人們是那麼樂於服從,只需要訓練五天,便會不由自主地捲入獨裁專制的浪潮。愛人反目,同學翻臉,首領一聲令下,異議分子竟遭同窗好友群起而攻之———天下真小,酷似納粹、文革的情景在《浪潮》里再度上演。

「浪潮」如此富有魅力,以致老師宣布結束實驗,一個沉溺其中、渴望組織發展壯大的學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而吞槍自盡。

1922年沃爾特?李普曼發出警告:大眾絕對無知者的比例遠比我們想像中的大,這些人是精神上的兒童或野蠻人,是煽動者的天然獵物。

教育一個具有自由、民主的堅定理念,在任何情況下都慣於獨立思考的知識分子,可能需要20年;而培養一個納粹,卻只需要5天,這就是《浪潮》帶給人們的警示。遏止強橫、征服、專制的心魔,惟有靠培育自由、開放、寬容的心態和民主手段的訓練,以及權力相互制衡的民主制度來完成。

中國的落後是全方位的,根子上還是現代文明教育的落後。沒有自由民主的常識教育和民主手段的訓練,學好數理化無足以建設一個自由、平等的公民社會。教育不改革,華夏後代的苦頭還有得吃。等到非改不可的時候再來吃後悔葯,恐怕就晚了。

附.米爾格拉姆:

A假裝技術人員,B假裝學習者,C是不知情的被實驗者。A對C聲稱這個實驗是為了研究懲罰對學習的影響(實質是研究服從的條件)。B、C在不同房間,由C教給B單詞。如果B回答有誤,C即可按下按鈕對B進行電擊懲罰。電擊從75伏到330伏以上。

B其實並沒有被電擊,但要根據電擊的不同程度假裝做出相應的反應,如痛苦的尖叫,強烈要求離開等。C可以隨時停止實驗,但A會對其進行鼓勵,如不用承擔電擊的任何責任,「繼續進行是必要的」、「你沒有選擇,必須繼續」等等。如果經過四次慫恿,C仍然希望停止,實驗才會結束。

米爾格拉姆用了40個不同職業的被試者充當C(20-50歲),有26人(65%)服從了A,一直進行到450伏。米爾格拉姆和他的同事大吃一驚,他們全都認為只有少數幾個人、甚至只有1%才會狠下心來繼續懲罰直到最大電流。由於結果和預期相差太大,他又進行了一次實驗,讓B的抗議顯得更加痛苦。結果,40個新被試者中又有25人(63%)進行到底。


簡單回答下大問題。


「重要的是講述神話的年代,而不是神話所講述的年代


這裡引用福柯的名言並不準確,想說的是,雖然《浪潮》以1967年Ron Jones的教學實驗為藍本而改編,探究的起點也同樣是「法西斯主義/獨裁統治如何在現實中成為可能」;然而,電影《浪潮》並非教學實驗「第三浪」的紀錄片式復刻(該事件的紀錄片由Ron Jones的學生Philip Carr Neel於2011年拍成,名為《Lesson Plan: The Story of the Third Wave》),而是摻雜糅合了當代德國社會思潮以及導演丹尼斯·甘塞爾個人的政治理念的「舊瓶裝新酒」式作品。同時為了使這個貌似荒誕的劇本讓人信服,影片輕說教重刻畫,通過對師生日常化言行的細緻描述,來強調最終匯流成河掀起了軒然大波的個體心理的微妙動態。


實際上,《浪潮》對Ron Jones 的體驗教學方式予以批判和否定。如,在課程漸入「佳境」、賴訥自我感覺良好、「學生變化很大」之時,影片卻通過賴訥妻子之口,痛批其「享受課堂上學生崇拜的矚目」、「利用受學生歡迎操控他們」,「是私心作怪」,「最近變成了一個混蛋」。而電影的結局與現實大相徑庭,極端偏激的學生蒂姆接受不了組織建立於謊言之上而必須解散的事實,傷人、自殺。整段結尾伴隨著賴訥因驚愕而急促的呼吸聲,陷入恍惚的賴訥在學生們不解、厭惡、鄙夷和悲痛的眼光中被押上警車。這宣告了學生對「老師」的信任的破產:本應引導呵護學生成長的老師竟然成為了將學生拉入自我毀滅深淵的罪魁禍首,無疑是不能被主流社會所原諒的。


其實在現實中,1967年加利福尼亞Palo Alto Cubberley高中歷史課的同學們遭遇的類似經歷,在他們人生中也同樣是不光彩的一筆。當Ron Jones 最終將自己的「騙局」揭開,給狂熱的學生狠狠澆了一盆冷水後,被捲入其中的學生們霎時陷入了尷尬的境地。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竟如此容易被戲弄和操控,並為自己因空洞卻煽動的理想宣言而狂熱感到羞愧。若干年後,當Ron Jones的學生Philip Carr Neel 拍攝關於這段故事的紀錄片時,大部分當年的當事人都承認不願意提起此事。、


Ron Jones 激進而自負的教學方式,讓學生成為他的小白鼠受他擺布,在被動束縛並承受精神強壓的環境下去經歷、體驗、「學習」,這種濫用教師職權的行徑,是《浪潮》所批判的標靶。除此之外,導演甘塞爾還借賴訥前後矛盾、自我攻訐的政治言論,表達了對德國新左翼思想的質疑和諷刺。


影片一開始,賴訥在嘈雜的朋克音樂中飈車出場,隨後在跟教學主任協商課程時,他表達了對「無政府主義」一課的強烈興趣,他聲稱自己才是「在柏林讀大學」、「參加五一遊行」(德國傳統的左翼遊行日)、「在克羅伊茨貝格待了5年」的人。(克羅伊茨貝格是柏林朋克搖滾運動以及德國另類文化的發源地,以高比例的移民而著稱,具有繁榮的多元文化,同時也具有高失業率和低收入的特徵)。而在片子最後,賴訥用一番典型的新左翼風格演講,激起學生們對全球化環境下社會不公貧富分化的聯想,空泛無據卻極富煽動性,最終又在鬧劇落幕時進行了全盤的自我否定:「我們都以為自己高人一等,比其他人優秀」,「我們傷害了他們」「我們做的過火了」。這種自我顛覆的言論,不僅僅是一種揶揄,更是一種警惕。

而最有意思的是,本片蘊含了強烈的女性主義。整部電影中,除了被動、軟弱、容易受人擺布的莉薩以外,幾乎所有出現的女性,都顯示了獨立、冷靜、理性、睿智的特質,與自私、固執、蠻不講理、容易頭腦發熱的男性角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如第一節課就開始直到退課前一直對「文格爾老師」發出質疑的莫娜,告訴女主角卡羅爾「你弟弟應該發現自己的底線」的媽媽,以及賴訥那善解人意、溫柔體貼卻又明白事理、堅持原則的妻子,都展現了新時代女性自立自主,勇於擔當的知性形象。更別提水球比賽前後,卡羅爾冒險列印傳單,揭露真相抵制「浪潮」運動的勇敢行動——無疑是在影射和致敬納粹時期「白玫瑰反抗運動」中散發傳單時被蓋世太保逮捕而遭無情殺害、後被德國女性雜誌Brigitte評選二十世紀最偉大的女性的女英雄蘇菲·索爾。


而集中反映男性愚蠢和野蠻的,是賴訥和妻子、馬爾科與卡羅爾的兩段爭執。在妻子批評自己享受學生崇拜、利用受學生歡迎操控他們後,自卑又自大的賴訥竟將妻子的善意批評理解成「妒忌」,並惡語相向、人身攻擊,嘲諷妻子上課前要吃鎮靜葯。同樣,水球比賽鬧劇後,馬爾科找到卡羅爾,認為卡羅爾破壞了他們的團結——「體育館第一次那麼滿座」「就是看不得我受歡迎」——同樣將卡羅爾面對強大的「浪潮」努力發聲的獨立抵抗行為理解為對他個人的「妒忌」情緒。如此一來,本片中,男性之於女性顯得那麼愚不可及——幸好,還不至於死不悔改。


此外,本片多次出現、強調象徵母性/女性的意象:水。如賴訥多次在寧靜流淌的河中游泳,演講前夕馬爾科淋著雨前來勸說賴訥。而馬爾科在水球比賽中獨自沉入水底,在沉寂的冰藍色的水中閉上眼睛聆聽水的聲音的場景特寫,彷彿告訴人們:在男性亢奮、焦躁、熾熱而失去理智的社會表達和社會行動中,理性而冷靜、睿智的女性是如何像冰水一般澆滅他們的狂熱,一次次勸說他們回到現實、回到客觀、回到對自己內心的審視,讓波濤駭浪的「浪潮」回歸平靜。

「紀律鑄造力量,團結鑄造力量,行動鑄造力量


回到電影本身,回顧一下賴訥的「洗腦」過程。在「洗腦」前,電影交代了學生所處的心理背景,簡單來說就是缺乏時代精神,娛樂至死(Google最多的是「希爾頓」),缺乏理想追求,缺乏一個強有力的目標,因而缺乏歸屬感和力量感。進展不順、一盆散沙的話劇社、水球隊便是例證。隨後,賴訥接管了這些學生的靈魂建設工程,用他強有力的話語權和靈活的教育語言。雖然他共上了五節課,實際上在影片中,「浪潮」的建立和紀律的形成都發生在前三節課,即:


第一節課:紀律鑄造力量

第一節課賴訥要形成紀律性,諷刺的是,後來問到「專制統治有什麼特點?」時,蒂姆的答案恰恰是「紀律性」——然而當時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警惕,除了莫娜。莫娜質疑的恰恰是第一條規則:

  • Rule 1:作為一個領導要接受尊重,要尊稱「文格爾先生」,只有允許才能發言,發言要起立(建立權威)

這條規定產生於投票選舉組織的領導後。由於課程周的目的在於教育學生們「民主制度有什麼好處」,因而課程開端的民主選舉,因最終的悲劇而呈現「民主制度失效」的暗示。

建立紀律後,賴訥馬上強化,要求所有人起立,不起立的需要離開,且在名義上聲稱「不強迫,一切自願」。(排除異己)

隨後又宣布第二條規則:

  • Rule 2:發言簡短精鍊(減少思考時間)

在積極的一輪問答後,紀律形成並被鞏固。


第二節課:團結鑄造力量

上課前一晚,擺在賴訥案頭的幾本書分別是:《學校紀律》《制服》和《青少年心理學》。這些知識將被運用於第二天的課堂。

一上課,賴訥以放鬆身體為由,要求同學們起立、踏步(很熟悉吧?)。隨即,面對莫娜的再次質疑,賴訥狡黠地樹敵(無政府主義課),用「讓敵人吃灰」讓行動合理化,並逐漸在形成一致的步伐、身體的發熱、地板的顫抖中體驗到「集體團結的力量」。

隨即賴訥打破小團體、重排座位,並通過麥當勞再一次合理化解釋「制服」的概念,提出「怎麼區分團體?」的解決辦法,初步形成集體的概念。


第三節課:行動鑄造力量

堅持不穿」制服「的卡羅爾一進課室就感受到強大而恐怖的群體壓力,而自我意識強烈的莫娜已經悄然退課了。

上節課的集體意識開始起作用,丹尼斯率先建議給團體起名。隨後在提名、投票中,賴訥故意忽視卡羅爾,作為對她不合群的懲罰。

隨後賴訥提議大家行動起來,將團隊強化,同學們紛紛自告奮勇:space、logo、homepage、明信片、帽子……

第三節課後,「浪潮」組織成功立足並延伸到課堂外,學生們集會行動、噴漆塗鴉,蒂姆第一次展現心智的瘋狂,爬上數十米的市政建築架上將浪潮的logo噴到布幕上。


總結一下這三節課的關鍵詞:環境控制,建立權威,嚴厲紀律,壓縮思考,導入話語系統,去個人化,樹立集體概念;並通過以上要點,形成群體施壓以排除異己,向成員灌輸理想化的理念和目標,利用絕對權威卸掉成員的理性防禦,通過樹立敵人營造強烈的歸屬感和榮譽感,所有的這些最終將形成源源不斷的狂熱行動。


在這個過程中,自我意識強烈、目標明確、立場堅定的人,如莫娜、卡羅爾將被排除出外;被動、不善思考、缺乏歸屬感、渴望愛和關注的人,如馬爾科和蒂姆,將主動融入並逐步汲取集體的力量感,極端如蒂姆甚至會主動消弭個性(燒掉所有品牌衣服),將集體跟自我等同起來——「浪潮是我的全部」的瘋狂便是這樣產生的。


如此一來,「法西斯主義/獨裁統治如何在現實中成為可能」的答案同時也回答了「如何避免被法西斯主義吞沒」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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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是看了熊培雲的文章《世界離獨裁只有五天》才知道這部電影的。到現在為止,看了兩遍。我認為他的文章這也是最好的關於浪潮這部電影的評價。
附上供大家參考:

1. 納粹速成班


  汽車搖搖擺擺,車外人來人往,影片《浪潮》在一片輕鬆而熱烈的搖滾音樂中開場。這是一所普通的德國中學,主人公賴納·文格爾(Rainer Wenger)是該校一位老師。不巧的是,今天他被告知自己喜歡的「無政府主義」課被另一老師搶先一步,而且事情已毫無迴旋餘地,文格爾只能硬著頭皮在接下來的「國家體制」主題活動周上主講他並不喜歡的「獨裁統治」。


  故事就這樣圍繞著接下來的一周展開:


  星期一。文格爾來到教室時,教室里一片自由散漫的氣氛。顯然,文格爾並不適應這個課堂以及他將要講的課。「如果我是你們會去上無政府主義的課,而不是聽這倒霉的獨裁統治。」 這是他的開場白。當他將「Autokratie」(獨裁統治)寫在黑板上時,學生們仍在看閑書、發簡訊,東倒西歪,以至於文格爾不得不停下來希望大家「給點反應」、「好歹這一周要打發過去。」然而,就在大家七嘴八舌、漫不經心地討論獨裁統治時,文格爾陷入了深思。顯然,他並不相信學生們所說的「納粹已經遠離我們了,我們德國人不必總帶著負罪感。」或「獨裁統治不可能發生在今天,因為沒有民眾基礎。」課間休息後,文格爾讓學生重排桌椅和座次,他準備做一個試驗,讓學生們體會獨裁的魅力。文格爾說,獨裁的主要特徵就是「紀律性」。通過口頭投票,最後文格爾成為課堂上的「元首」。接下來他要糾正大家的坐姿,而且發言時必須站立,必須尊稱他「文格爾先生」,不服從者可以退出。


  星期二。文格爾再次走進教室時正襟而坐的學生們向他齊呼「早安,文格爾先生」。 「紀律鑄造力量,團結鑄造力量。」這節課,文格爾要求大家站起來像軍人一樣踏步,「感覺所有人都融為一體,這就是集體的力量」。而且,踏步的另一個目的是,一起將樓下的「無政府主義課」踩在腳下,「讓我們的敵人吃天花板上的灰」。顯然,通過這種集體行動,文格爾試圖給「獨裁班」的學生們一種優越感-- 「無論表現怎樣,我們這個班也比樓下的『無政府主義班』要好」。接下來,文格爾與學生們一起討論是否需要穿著統一的服裝,最後大家一致同意將一種廉價的白上衣與牛仔褲定為他們的「制服」。


  星期三。課堂上,只有女生卡羅繼續穿著她的紅上衣,其他學生都如約穿上了白襯衫。制服使卡羅陷於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立:她彷彿不屬於這個集體。上學路上,她的男友在說她「自私」,而現在文格爾幾乎無視她的存在,同學們也不和她討論,並視之為異類與不合作者。有人建議給班集體取個名字,最後「浪潮」從「恐怖小組」、「夢想傢俱樂部」、「海嘯」、「基石」、「白色巨人」、「核心」等名字中脫穎而出,成功當選。紅衣女生被冷落,她提出的「變革者」無人響應。這節課還定下了「浪潮」的標誌。當晚,「浪潮」成員開始在城市的各個角落張貼他們的浪潮標誌。


  星期四。在「浪潮」組織中獲得歸屬感的成員們的創造力也被激發出來。課上有人動議,既然每個團體都有自己的手勢,浪潮也應該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的手勢。這是一個右手在胸前劃波浪的手勢。越來越多的學生加入「浪潮」,並以是否做這個手勢與他人劃分界線。甚至連卡羅年輕而玩世不恭的小弟弟也加入進來,甘願為「浪潮」把門,凡不能做浪潮手勢的人,都不許進學校。卡羅越來越覺得情況不妙,她奉勸文格爾立即中止這個遊戲,因為他「已經控制不住局勢了」。


  星期五。課程接近尾聲,文格爾希望大家將參與「浪潮」的體會寫下來。文格爾激進的教學方式同時受到來自校方與家庭的越來越大的壓力。因為情緒失控而掌摑女友卡羅的馬爾科後悔不已,乞求文格爾能中止這一切,並指責這所謂的「紀律性」不過是法西斯的一套。文格爾知道,一切該結束了。現在需要的只是一個如期漂亮的結尾。當晚,所有浪潮成員都收到文格爾發來的一條簡訊:事關「浪潮」的將來,周六12點務必在學校禮堂開會。


  星期六。學校禮堂。文格爾讓學生關閉了禮堂。在選讀了幾篇學生們關於「浪潮」的體會後,文格爾發表了一番振奮人心的演講,並煽動學生們將其間提出異議的馬爾科揪上台來。在一片「叛徒!叛徒!」的高呼聲中,馬爾科被爭先恐後的學生們舉到了台上,以接受懲罰。事情本來到此為止,接下來文格爾要告訴大家的是,「我們現在做的就是法西斯當年做的」,並宣布獨裁實驗結束,「浪潮」從此解散!然而,不幸的是,事情並沒有按著文格爾的意願發展下去。狂熱分子蒂姆拔出了從網上購得的手槍,乞求文格爾不要解散「浪潮」。「浪潮」是他的第二生命,他絕不允許背叛,即使文格爾也不成。電影由此進入高潮,蒂姆槍殺了一位同學並在絕望中吞槍自盡,重重地倒了下去。


  這就是「浪潮」的故事,或者說是一個「納粹速成班」的故事。它速成亦速朽,然而一切順理成章。


  2. 蒂姆是一個隱喻


  《浪潮》是根據美國加州帕洛阿爾托市克柏萊(Palo Alto Cubberley)高中發生的真實歷史事件改編。那是在1967年4月的一節歷史課上,一位學生向老師羅恩·瓊斯(Ron Jones)提了個問題,「為什麼德國人聲稱,對於屠殺猶太人不知情?為什麼無論農民、銀行僱員、教師還是醫生都聲稱,他們並不知道集中營里發生的慘劇?」對此,瓊斯不知道如何回答。之後他決定,大膽地進行一項實驗。他要重建納粹德國,一個微型的納粹德國,就在他的教室里。他想讓他的學生們親身體會法西斯主義,不僅體會其恐怖,也體會其魅力。而且,不出瓊斯所料,正如《浪潮》所表現的,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這一實驗中,陷入一種難以自拔的狂熱,而且告密成風。五天以後,當幾百名學生在禮堂里伸出手臂向瓊斯致以崇高的「浪潮」問候禮時,你首先能想到的,或許正是里芬斯塔爾在《意志的勝利》(1934)中記錄的德國人向希特勒歡呼的場面。不過一切還好,瓊斯最後控制了局勢,戛然而止--「我們差一點就成為了優秀的納粹。」 在最後的聚會上,瓊斯接下來給學生們播放了一部關於第三帝國的影片:帝國黨代會、集體、紀律、服從,以及這個集體的所作所為:恐怖、暴力、毒氣室。瓊斯看著一張張不知所措的臉。最初的那個問題得到了回答。


  相較瓊斯的教學實驗來說,《浪潮》的結局顯然更富戲劇性,殘酷的陡轉讓你不得不認為導演甘賽爾從《死亡詩社》的結尾中獲得靈感。儘管這種劇烈的衝突招致一些批評。但在我看來,狂熱者蒂姆(Tim)的出場,恰恰是《浪潮》區別乃至超越瓊斯教學實驗之關鍵所在。我甚至認為,從影片所要達到的思想高度來說,《浪潮》的主人公與其說是文格爾,不如說是蒂姆。


  蒂姆性格內向、不善交流,少有成就感,在學校更是經常被人欺負,被人稱作「軟腳蝦」。也許是這個原因,他一直希望周圍能有幾個「兄弟」。為此,他經常給其他男生送些小恩小惠,並在後者近乎鄙夷的目光中討好說:「是送你們的,我們是兄弟。」然而,事實上,沒有人把他這個窩囊鬼當兄弟。


  對於為什麼加入「浪潮」,每個成員都有自己的理由。顯然,對於蒂姆來說,「浪潮」更意味著一種夢寐以求的力量,就像他後來握在手裡的手槍一樣。文格爾的介入與「浪潮」的成立,顯然給一直處於「校園底層」的蒂姆的生活帶來轉機。而且,他竟是那樣全心全意,甘於冒險犯難。為了制服,他焚毀了家裡所有名牌上衣。制服的確給蒂姆帶來一種神奇的力量感。當他被欺負時,他開始試著反抗,而與他同穿制服的「浪潮」成員也走過來保護了他。因為浪潮的存在,蒂姆感覺自己不再是一條蟲,而是一條龍的一部分。在噴塗「浪潮」標記時,他不顧危險爬上市政府大樓。他不僅用假手槍嚇退了尋釁鬥毆者,甚至自告奮勇要為「元首」文格爾的保鏢,弄得文格爾莫明其妙。蒂姆誠心誠意地想維護「浪潮」的堅固,要光大它的榮耀。在他看來「浪潮」就是他夢想中的帝國,而文格爾先生就是能為他引領未來的領袖。


  了解了蒂姆的這種近於迷狂的心理,就不難理解為什麼他最後會拔槍。從中也不難發現,在類似「浪潮」的組織中,加入組織的過程,實際上也是一種互相綁架的過程。它提倡以組織的名義消滅異類,卻不允許成員主動退出,因為主動退出對於組織而言是一種不可控的行為。文格爾不再是他自己,而是浪潮的利益代言人。當他像趙匡胤一要被手下皇袍加身,他只能應允,而不能主動退出。


  伏爾泰說,「人人手持心中的聖旗,滿面紅光走向罪惡。」荷爾德林說,「總是使一個國家變成人間地獄的東西,恰恰是人們試圖將其變成天堂。」一個人信仰烏托邦並非惡,真正的惡是這種烏托邦被賦予魔力,從而具有進攻性。顯然,在《浪潮》中,蒂姆更像是一個隱喻,被革命喚醒的怪獸,被科學家創造的弗蘭克斯坦,抑或其他。「浪潮」使蒂姆獲得了「新生」,他的成長遠遠超出了文格爾所能控制的範圍。組織之我的成長,同時意味著個體之我的消亡。


  3. 通向奴役之路


  「納粹速成班」不僅為觀眾展示了一個微縮的納粹德國,也清晰地呈現了這些學生如何通向奴役之路。與之同時進行的是個體被集體化如何被異化。


  在第一節課上,當被問及「獨裁統治的基礎是什麼?」學生們回答包括意識形態、控制、監視、一位元首等等。同樣,高失業率與社會不公、通貨膨脹、政治信用破產、民族主義等等,這一切都有利於獨裁的誕生。不過,這都是一些從書本上學來的知識,當這一切變成一種日常的和風細雨時,「浪潮」成員們似乎都失去了警覺,而是沉醉於他們的同志友愛和共同理想。


  在《浪潮》中,觀眾幾乎可以看到所有有關獨裁的典型元素:沒有原則的集體主義,泯滅個性、消除差異的制服,對異己的隔離與言論自由的取消,一個元首,替罪羊,光天化日之下類似黑話的手勢,煽動性的反政府演講,利他名義下的強迫,對未來利益的許諾,標榜團結的儀式,歸屬感等等。


  而且,「浪潮」不僅是一個平等的集體,也是一個健康的集體,站起來回答問題首先是「為了促進血液循環」。星期六的會場上,當文格爾指責馬爾科是受女朋友唆使的「叛徒」時,旁邊一位女生稱馬爾科「已經被傳染了」。在他們看來,誰反對浪潮誰就是瘟疫。只有擁護「浪潮」的人才是健康的。為了維持這種健康,文格爾在演講中指責德國在全球化過程中成為輸家,政治家根本是經濟的傀儡。「當我們把自己的星球一步步推向毀滅的時候,那些富人卻在一旁摩拳擦掌,建造空間站,還想從高處來欣賞這一切。此時此地,我們要創造歷史。從現在開始,浪潮將席捲全國,誰阻止它,浪潮就將它吞噬。」也正是這個原因,覺醒者馬爾科被當作敵人要被浪潮清除、吞噬。


  關於為什麼加入並沉醉於「浪潮」,文格爾選讀了學生們的部分感想: 「這幾天的生活十分有趣,誰最漂亮,誰成績最好都不重要,『浪潮』讓我們人人平等。出身、信仰、家庭環境都不重要,我們都是一場運動的一分子,『浪潮』讓我們的生活重新有了意義,給了我們一個可以為之奮鬥的理想。」「從前我總是惹事生非,『浪潮』讓我投身於一件有意義的事,這就足夠了。」「如果我們能夠相互信任,可以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我願為此重新做人。」


  然而,這種平等,正如托克維爾在1848年的一篇演講中所提到的:「民主擴展個人自由的範圍,而社會主義卻對其加以限制。民主儘可能地賦予每一個人價值,而社會主義卻僅僅使每一個人成為一個工具、一個數字。民主和社會主義除了『平等』 一詞毫無共同之處。但請注意這個區別:民主在自由之中尋求平等,而社會主義則在約束和奴役之中尋求平等。」顯而易見,浪潮尋求平等的過程,實際上也是一種通向奴役之路的過程。


  正如文格爾最後打開謎底時所說的:「你們還記得我曾經問過的問題嗎,獨裁統治是否會實現,而我們現在正在做的,就是法西斯主義。我們自以為高人一等,比別人優秀,我們將所有反對我們的人排隊在這個集體之外,我們傷害了他們,我們不知道還將會發生多麼嚴重的事情。」「浪潮」本是個中性詞,當它成為一種暴力,便成了吞噬一切的惡。


  4. 人性沒有終結


  納粹黨徒阿道夫·艾希曼被抓回耶路撒冷審判時,一個問題困擾著許多人。「艾希曼以及其他千百萬名參與了猶太人大屠殺的納粹追隨者,有沒有可能只是單純的服從了上級的命令呢?我們能稱呼他們為大屠殺的兇手嗎?」著名的極權主義研究專家阿倫特發現了一種基於日常服從的惡。也就是說,艾希曼之所以惡行累累,不是因為他本性惡,而在於他在一種惡的體制中 「盡職」,而這種盡職的背後,是一種集體無意識,甚至還是一種美德。


  為此,美國心理學家斯坦利·米爾格拉姆(Stanley Milgram)在1974年做過一個很著名的實驗:請一批實驗志願者在一群實驗組織者--心理學家們的監督下,考察一群被實驗對象的單詞記憶能力。每個實驗對象的身體被聯接到一根電擊棒上,電擊棒由志願者們操控,被實驗對象每次背錯一個單詞,志願者就要對他進行電擊一次,電壓強度逐次提高15伏,最高達到300伏。實驗過程中,很多被實驗對象在高壓電流的刺激下,反覆掙扎,發出慘叫,請求停止試驗,當時情形如同夢魘,按照一般人的邏輯,目睹被實驗對象的種種掙扎,很多志願者會一定會停止電擊,放棄實驗。然而事實是,所有志願者中只有很少的人停下來,其餘全部完成了實驗,也就是說,對被實驗對象都實施了電擊,最高達到450伏。也就是權威在場時,人們會服從權威,即使作惡,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心理不安。


  當民主政治在全球攻城奪池、遍地開花時,弗蘭西斯·福山認為人類歷史「已經終結」。在福山看來,自由民主制度是「人類意識形態發展的終點」和「人類最後一種統治形式」。然而,即便如此,誰也不能打保票說,人類可以坐享民主之成,從此一勞永逸,因為「人性沒有終結」,因為任何制度都不如人性古老,亦都比人性更早消亡。無論是獨裁,還是民主,抑或是其他形式,皆出自人性。否則,我們今天就不會屢屢讀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新聞。


  比如2008年4月13日晚,昆明某高校發生一起內衣丟失的小事,激化成一樁惡劣的校園暴力案件。10個女生圍住另一位不停毆打,有人向她頭上澆淋吃剩的速食麵湯,有人在她臉上用眉筆寫字。更為惡劣的是,甚至當著男生的面,這些人強迫這位女生脫下褲子暴露下身,並用手機拍下施暴與受辱的照片和視頻......


  誰能想像,這些惡正是被視為善與美的象徵的女人乾的。我曾經說,沒有底線地合群,人類會走向瘋癲。每個人心目中都住著一個暴君,每個人都是獨裁的種子,也都有灌溉獨裁的潛力。只要條件成熟,這一切難免會與一種惡的集體主義裡應外合,長出獨裁的惡之花。


  世界離獨裁只有五天。讓我們回到1967年4月克柏萊中學的那場試驗。就在試驗結束之時,羅恩·瓊斯對他的學生說:「和德國人一樣,你們也很難承認,竟然做得如此過分,你們不會願意承認被人操縱,你們不會願意承認,參與了這場鬧劇。」(摘自《自由在高處》 熊培雲 著)

世界離獨裁有多遠?相信德國導演丹尼斯·甘賽爾(Dennis Gansel)透過他傑出的電影《浪潮》(Die Welle)已經給出了一個驚人的答案。有好多人會認為現在民主自由觀念已經深入人心,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認可,以往的集權,殘暴統治不會再次上演,可是當人陷入群體,一切想法,行動也便不似個人當初的想法。這也可以參考古斯塔夫·勒龐的《烏合之眾》和保羅·舒爾靈 Paul Scheuring執導的死亡實驗-電影。電影由一個駭人聽聞的實驗開始。 真人真事改編,以1971年美國心理學家津巴多教授的「斯坦福監獄實驗」為基礎。科學家找來一群普通善良百姓,隨機分成兩組,由幾個人扮演"獄卒"來管理別人扮演的"囚犯",來模擬兩周的監獄生活。開始時大家嘻嘻哈哈,後來獄卒開始使用權力維持秩序,隨後發展到濫用權力、私刑、發泄個人情緒。「犯人77號」帶領「囚徒們」對「獄警們」展開了報復,整個監獄陷入失控狀態,直到代表實驗結束的紅燈與警報聲出現。實驗結束,大家回歸原來的面目,陷入反思。。。
人是社會性動物。個人離不開社會這個大的群體。如何堅守正確的價值觀,信念,不被群體那種原始衝動裹挾而堅持獨立思考。這是我們要思考和堅持的東西。
以上。


   說實話我看這部電影並不覺得十分震撼,這一方面是因為我對此片早有耳聞,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另一方面我們就是在這樣的教育下成長起來的,對於它能夠產生如此激烈的效果感覺多少有些誇張。當然,電影就是誇張的東西。

   現實沒有這麼誇張,那個發生在美國的真實實驗也沒有傷人性命。也許德國導演在極權的統治下走過所以發力要更加強烈,《再見列寧》《竊聽風暴》《帝國的毀滅》,這一系列電影都讓人感覺過於濃烈了。

   看這部影片的時候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這部影片給我們帶來的震撼恐怕和對其他國家的人帶來的並不相同。對於我們國家的人來說,你會感覺這部電影有妖魔化的意味,而對於歐美的觀眾,也許就是震撼。我想這是基於心理基礎的不同。社會主義、集體主義,對於我們來說,就像西方的宗教,很多時候並不是你選擇了你的信仰,而是你的信仰選擇了你,你一出生就在這樣的文化環境中成長,對於這一切意識形態習以為常,這是你的生活習慣,你並沒有什麼可質疑的。

   這就像伊斯蘭教徒,他們因宗教而形成一個民族,信仰對於他們來說是與生俱來的,任何我們看來荒謬的不合理的習俗在他們看來是習以為常的。那麼如果你以他們為原型創作一部作品,我想對外人的震撼和對他們來說肯定是不一樣的。就像英國電影《四頭獅子》,我們開懷大笑,然而在伊斯蘭教徒看來,這是一種侮辱。

   影片中的教師之前是教無政府主義課程的,這和極權主義課程堪稱是兩個極端,一個追求絕對的平等,一個追求絕對的自由。其結果都只能是災難。以前聽秦暉老師講課,談到平等和自由,他說這都源於人性的恐懼,對未來不確定性的恐懼讓人們選擇高平等高福利來保障自己,而對人權受到壓迫的恐懼又讓人們追求不受約束的自由。每個人對平等和自由的取捨都有自己的標準,不可能有人只需要其中之一,所以好的社會應該是儘可能滿足每一個人的胃口,稍微偏向那一邊要靠人們自己判斷,用手中的選票選擇民主黨或是共和黨,至於自由黨和綠黨,還是歇歇吧。

   影片中最後有一個小孩自殺了,他不能忍受理想的破滅,這倒讓我想起了戈培爾,他把自己的孩子都毒死了,因為他不能想像他們生活在沒有國家/社會/主義的世界上。

   教師最後被帶走了,我想是因為這些孩子都未成年,屬於部分行為能力人的原因。因為如果是成年人,我認為教師沒有任何過錯,因為整個實驗是開放的,每個人都可以選擇加入和離開,沒有任何的強迫。就像《帝國的毀滅》里希特勒的那句話:是人民選擇了這條道路,現在是他們為此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保羅約翰遜有一本書叫《知識分子》,書的封底有一句話::「警惕人文知識分子,更要警惕帶有權利傾向的雅各賓式的人文知識分子。一旦他們和極端權利,極/權/主/義相結合,他們就可能把他們的胡思亂想強加於人。那時,他們不是引導人走上迷途,而是強迫人走上『正路』」。


文格兒先生是一位體育和政治學學位,喜愛教學的好老師,他尊重他的學生,並渴望受到學生們的歡迎。而就是這樣的一位老師,最後被警察押送出門。看著自己驚魂未定的學生們,看著被自己所傷卻又深愛的妻子,看著各路的媒體記者不停地拍照,直到坐上警車後,滿腦疑惑的文格爾先生還在想,一場體驗獨裁政治的課程引發的浪潮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如果想弄清楚整個事件的發展脈絡,首先需要明確這場運動的發起者文格爾先生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正如著名的蝴蝶效應原理那樣,一隻在巴西熱帶雨林的蝴蝶扇動翅膀所掀起的一陣微風,可能會在美國東海岸引起一陣十級颱風。不同的是文格爾先生的風比蝴蝶扇翅膀所產生的風更有針對性和目的性,這也正是當我們問責這個事件時,文格爾先生首當其衝的原因。而相同的是當第一陣或前期的幾陣風颳起後,之後無論是文格爾先生還是那隻蝴蝶,都已經失去了對這場風暴的控制權。

讓我們先回到最開始的階段,對於一個參加過五一遊行,在左翼運動中心地生活過的政治教師來講,在獨裁政治與無政府主義中,文格爾先生無疑是站在無政府主義這一邊的,但迫於學校的安排以及與校長維蘭德老師交涉未果,無奈只好接受現實,專心講解自己不是喜歡的獨裁政治課題。

但是隨著課程的進展,無論是文格爾先生本人還是他的性格迥異的學生們,都慢慢體會到了集體的力量,團結的力量,行動的力量以及特權的力量所帶來的震撼,在這些他們之前都沒有仔細體味的良好感覺中,一步步滑向獨裁專制的深淵。當聽到文格爾先生說踩踏地板是為了讓我們的敵人(在下面上的維蘭德無政府主義課)吃天花板上的灰時,大家不約而同的鼓足了勁兒,因為作為集體,我們找到了共同的敵人;當因為不喜歡而選擇穿自己紅色便裝的卡羅看到全班統一著裝的白襯衫後,看到大家奇異和指責的眼神後,面對集體的力量,之前的高傲和個性也不免被尷尬所取代;當蒂姆被小混混欺負,浪潮的成員挺身而出幫他解圍後,孤單和自卑的蒂姆感受到了團結的力量;當浪潮成員們集合在一起,為了宣傳和展示自己的組織而拚命奔跑,各處張貼浪潮標誌時,他們體會到了行動的力量;當踏入只有浪潮成員才能進入會場或運動場時,他們體會到了享受特權的優越感;這些感覺對他們來說都是新鮮的,讓他們覺得生活更有意義的東西。

而對於文格爾先生,當有學生當著校長和維蘭德老師的面公開表示希望轉課到自己的課堂時,看到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別人的肯定,看到了自己受到學生們的愛戴,作為老師,作為一個有著成人自考學歷而妻子卻是研究生的老師,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同時也更堅信了自己的教學方式,並開始堅信自己比其他老師更優秀。同時也不知不覺地開始忽視浪潮外的人,也開始慢慢失去了對整個事件的控制權。

在浪潮成員們開始堅信自己集體的強大與團結,並時刻準備為集體義無反顧的做任何事的時候,在趨眾效應和人們盲目的熱情中,理智逐步喪失,一些瘋狂的舉動便會隨之而來。

下面我們在看一下影片中兩個關鍵人物,看看他們在運動中是如何起作用的

蒂姆,這場悲劇產生的直接原因,我們從影片中對蒂姆家庭的關係在他與父母吃飯時以及後來與文格爾先生的對話中,可以知道他在家裡不被傾聽與重視,一直覺得自己是不被在乎的人,直到他融入浪潮,他成了集體中的一部分,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價值,所以積極投身於浪潮的各種活動,當然,是以一種不惜任何代價的那種狀態,因為他覺得這個集體就是他生命的全部。同樣反觀其他人,無論是自卑但渴望受到學生歡迎的文格爾先生,沒有幸福家庭的馬爾科,被卡羅光環照耀下無人問津的利薩,信仰與當地人不同的土耳其裔的錫南,還是曾經被人認為是小混混兒的邦貝,從他們對浪潮的感悟中,我們看到他們都是獨裁政治的受益者,但同時也是最後失控後受傷害最多的人。最普通的人,那些自卑或對生活不滿的人最容易成為獨裁政治最初的土壤,因為他們大多不了解自己,所以他們更容易受到他人的誘惑,更享受到在集體中的力量,更容易在集體中失去理智,迷失自我,成為推波助瀾的推浪人。從在街區甚至教堂的塗鴉浪潮標誌以及水球比賽中激烈的肢體衝突到最後大會上那兩聲槍響的終結爆發,都是這些推浪人共同作用的結果。

貼標誌事件,蒂姆保鏢事件還有游泳池裡的暴力衝突等等。文格爾先生卻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這些徵兆,並採取挽救措施,導致了事態進一步的向危險的邊緣發展。

卡羅,從獨裁政治的積极參与者到最後堅決的浪潮組織反對者,她的轉變是因為她感受到了這場獨裁運動對她以及周圍人產生的巨大影響,包括常常與她在一起的他的弟弟,密友以及男朋友。從而感受到這場運動的瘋狂,並決心阻止這場運動。卡羅從小生長在崇尚個性和自我的幸福家庭里,從她的母親對於年幼弟弟的不良行為採取的是「你弟弟應該自己發現他的底線」的方式(我們暫且不談論這種教育方式正確與否)足已說明了卡羅家的教育方式,這也就說明了為什麼是卡羅挺身而出,來阻擋這場聲勢浩大的浪潮。還有安格爾先生的妻子也在這場浪潮中感受到了危險,極力勸阻丈夫,可惜,最終也沒有成功。

或許他們出發點部分也是出於自己心裡需要,但是他們最終走向了正確的方向,或許他們在處理反對浪潮問題上溝通方式仍存在問題,但文格爾先生在對待反對者聲音的問題上雖然態度坦誠,內心卻難以真正反思,一次次錯失機會,等到最後幡然醒悟,卻已經來的太遲,部分深入參與這場獨裁政治中的孩子們已經難以自拔,並最終釀成悲劇。

回顧整部電影,文格爾先生不曾犯下過不可原諒的原則性錯誤,只是帶著證明自己的渴望前行。自卑和對生活不滿的孩子們成了這場獨裁政治運動的基石,對自身和組織的滿目崇拜催生的異己者的不尊重,讓文格爾先生逐漸從一名優秀的教師變成了一名犯罪者,正如文格爾先生最後所說「我們以為自己高人一等,比其他人都優秀,更過分的是,我們將反對我們的人排出了我們的集體,我們傷害了他們」

如果不能清楚的認識到這兩點,這樣的悲劇事件就還會不斷的發生。因為我們每個人內心中多多少少都會有獨裁政治思想的萌芽,一旦外界條件具備,就會瘋狂的生長。良好正常的社會需要有了解自我個性,樂觀面對生活的公民,還需有善於傾聽反對者不同聲音並能認真反思和執行的社會領導者,在尊重個體差異和特性的情況下,發揮團隊的力量,我們在真正不會被獨裁政治所綁架。


&<浪潮&>給我最大的恐怖不是電影里所描述的故事,而是我在觀看過程中,心裡默默的認同了這種做法,大多時候,我們都是些許星星之火就可以燎原了,雖然明知這是錯誤的想法。可沉浸在集體的狂熱中是無法清醒的獨立思考的,世間太多利用我們的熱血和崇高理想進行邪惡事業的人和組織了。不說了,我們老師的講課又開始了,我的3800已經交了,他說三個月就能賺380萬了呢。


友善度不要了。

看了一圈,就如何評價德國電影《浪潮》? - 岸白的回答這個回答稍微得我心。再去豆瓣看看,還是豆瓣懂電影的人多一些(可以識別導演的狡詐)。相應的,豆瓣的思想性差一些(各種「救救中國吧」看得我尷尬癌要犯),知乎思想性好一些。

你們在看電影的時候,已經被導演玩弄於鼓掌之間了,你們沒發現嗎?一般的,要論證一個東西C對人的影響是好還是不好,理想的證明是這樣的,「A是一個好人,接觸了這個東西C以後,變壞了,各種做壞事,所以C不好」。(或,「一模一樣的兩個人A和B,不管他們以前是不是好人,同一時間,A接觸C,B不接觸C,A比B要壞。所以,C不好」)我們看看聰明的導演講了一個什麼故事?這兩個方法都沒採用,講了一個「A接觸了C以後,做了很多壞事,所以C不好」。邏輯何在?依我看,首先是這個社會出了問題,然後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每個人有不同的問題,才給了極端思想發芽的土壤。舉一個例子,將吞槍自殺的小孩的死一味歸咎於「浪潮」,卻忘了長期以來這孩子目視(疑)哥哥和母親亂倫造成的心理陰影,無異於吃了十個餅飽了,便說「早知如此直接吃第十個餅」。

這個電影,頂多說了一個道理,人是容易被極端思想控制的。再多一點,就是人是容易服從的動物,或人在面臨「服從」和「反抗」時,潛意識是選擇「服從」的(具體參考兩個著名的心理學實驗:監獄實驗【多次被拍成電影】、電擊實驗【參考答案如何評價德國電影《浪潮》? - 西風獨自涼的回答】)。推而廣之,號召人們要學會獨立思考。真的沒再多了……

事實上,在「哪種制度是最優的」這個問題上,連學術界都沒有定論。這世界上既有好的專制國家——新加坡,也有不好的民主國家——印度。諷刺的是,這個電影號召的是,人應該有理性的思考,才不會被任何極端思想所左右。但一群人看完了這個電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專制制度批判一番。這叫「理性思考」嗎??我真是替你們……捉雞啊……


從相反的角度我受到震撼。Die Welle沒有成功地刻畫一個微型集權集體的產生及在這個集體中的個體心理的嬗變,卻很好的描繪了西方個人主義、物質主義下,青年人普遍的迷茫和焦慮。影片開頭,party上兩個男孩一邊喝酒一邊抱怨,當代沒有一種精神可以使年輕人團結在一起,沒有一個統一致力於的目標,在網上搜索最多的是希爾頓(不知道她有什麼可關注的…)。事實上,伴隨著全球主要地區物質極大豐富、人類科技快速發展,人類沒有實現或者更加接近理想中的高貴、人與人之間的關懷、脫離焦慮處境,在標榜個人信仰和生活方式高度自由的外殼下,每個人不可避免地淪為全球化社會中的螺絲釘,他們必須機械地完成其社會角色要求他們完成的任務。人類感到麻木而壓抑,作為為了維繼這一狀態的代償,他們不斷獲取各種短期的強烈的肉體「高潮」(性、美國大片、酒精、毒品、殺戮、不痛不癢地毀三觀),來喚醒麻木的感官。尤其是對當代青年(歐美、日本、中國沿海地區),沒有任何可以依恃的終極信仰,也不存在顯而易見的嚴峻的社會問題,英雄都在過去,當代只有走馬燈式的「偶像」,在人流涌動燈紅酒綠的現代都市,在數字化符號化的網路空間,他們感到的是精神的空虛與強烈的情感渴求。
浪潮運動給了他們一種集體的感覺,一種精神的家的感覺,給了他們一個可以致力的目標(哪怕最後文格爾先生胡扯的一通華而不實)。在最後,文格爾先生讀同學對浪潮運動的感想,其中土耳其人表示在浪潮中不再感到種族文化家庭帶來的歧視,女主閨蜜感到班裡誰最漂亮不再重要(比如她的數學就比女主好),小胖子提及以前雖然有很多零用錢,但是很空虛所以整日不學無術,而浪潮讓他看到當初的自己是多麼混蛋…難道這是極端主義思想嗎?抑或極端主義只不過是以極端的方式表達人性的訴求?同學和文格爾先生在浪潮中被極端主義催眠,卻從薛定諤貓式的「自由主義」的夢中蘇醒,儘管是一剎那。
最後男主和女主和好如初,如果是導演的本來意圖,那真是敗筆。在我看來,男主和女主閨蜜之間才應該產生愛情,因為他們都生活在不完美的生活中,需要另一個人的慰藉。男主曾經對女主說,你有一個幸福的家庭,而我沒有。他去女主家,就像一隻流浪狗鑽進垃圾桶一樣,抵禦精神的風寒,而女主並不懂得,她只在乎自己。湖邊party,男主和女主閨蜜坐在車裡,男主傾訴自己不知道將來要做什麼,他只能想像大學畢業後,找個工作,找個老婆,生幾個孩子,以此終其一生。
從某種角度來看,浪潮運動、馬克思的共產主義社會、孔孟的大同理想、基督教的新耶路撒冷乃至王子與公主的愛情童話,沒有什麼區別,都反映人類對終極歸屬的渴求,而最大的悲劇也就在於在現實世界中這種渴求必將以失望和悲劇收場。Tim的自殺可以看成是浪潮退潮理想破滅曲終人散的一種隱喻,或是對失望的一種極端表達。Tim是弱勢群體中的弱勢群體,對上述人類共同渴求的追求更加明顯,所以在浪潮中陷得最深。儘管浪潮就像一個陽光下色彩斑斕卻終將破碎的泡沫,他也飛蛾撲火似的去追求。在浪潮以外,他的生命沒有意義。
最後,同學們在Tim的死、文格爾先生被逮捕中「清醒」,表現了暫時被浪潮從社會規範社會現實社會思維剝離之後的回歸,一種對現實的妥協。


關於為何看完這部影片後一堆人將自己的中小學經歷一股腦對號入座這點始終覺得奇怪,僅僅拿一些表面現象就能完全地解釋不同國家教育的具體表現的本質?我現在就讀的某腐國大學的座位也是按部就班排列的呢,甚至老師如果發現它們由於前一堂課的關係弄亂了還會要求重新排齊,這也要跟集權划上等號么?(而且腐國也是有差學生坐後排這種習慣的,親耳聽到老師抱怨上課老有人愛往後排擠的吐槽,才不是天朝特例呢喂= =)

這個片子與其說在討論政治命題,倒是覺得主角們的心理隱患和自我認同感的缺失,才是導致這一「浪潮」愈發漲勢增高的主因,馬可對家庭與親情的歆羨嚮往,文格爾對自己只是自考出身文憑不如妻子的深埋在開朗不羈外表下的自卑,自我認同感最為稀薄也是最易依賴於這種集體認同的蒂姆---當這個一臉悲憤地說出「浪潮是我生命的全部」的少年,開槍打死自己曾經所謂「志同道合」弄潮的同伴時,回想到全片里關於他的種種細節,我想到的卻是美國前不久剛發生的槍擊案的罪犯,他上傳了死亡宣告視頻,宣稱要以「20歲了還是處男」為由報復周遭,在父母上油管發現視頻後不久,7條人命毀於其手。

他們的結局如出一轍:傷害他人,然後自盡;性格也相似:沉默,孤僻,少有交際,後者嚴重點,從小就被診斷患有社交障礙,8歲起開始看心理醫生,案發後他的治療師告訴CNN的記者:我從來都沒有發現過他有暴力傾向。

這些要扯到具體的心理學上類似social-phobia之類的內容,只學過一點職業心理學皮毛的就不多瞎掰了。

如果單撿出這群「浪潮」頂峰的少年少女們深夜呼嘯街頭大肆塗鴉、燃起篝火縱情狂歡的片段來看,會有人把這些再平凡不過的典型歐美青少年們的青春剪影看做是什麼政治縮影么?這部片子未能在其故事藍本和立意上達到一個令人滿意的偏政治層面的高度,大概就是因為這樣,被空虛、躁動包圍的青春期,沒有宏圖大志,只有熱血與莽撞,政治理論嘴上再談得天花亂墜,實際才觸碰到了冰山一角便能起軒然大波,不撞南牆不回頭,當這場所有當事人都絲毫未覺愈演愈烈的心理暗示達到了一定程度,不是每個人都能有把持好自身的心態,文格爾被警察帶出學校,原先對他充滿敬仰崇拜之意的學生,此刻卻全都狐疑而驚愕,人生觀莫名其妙就轉去了另一個方向。

學生們前後截然不同的表現,像極了微博上那些前一秒還在為來歷不明的謠言咄咄逼人、下一秒就又被澄清信息狠狠打臉的鍵盤鬥士們;又或是某些一時興起就跟著大批人群跑去立法院鬧事、末了卻告訴別人反服貿是什麼他也不清楚的對岸人士。不用強調別國如何自由云云,單就這部片子呈現出的形象而言,全球的青年跟青少年都免不了這樣初識社會而又缺乏辨別力的迷茫,和極易被煽動的衝動。

所以,我的觀影建議是,別先忙著自我否定。


我高中的時候有人推薦我去看這部片子,看完感觸良多。
首先,我覺得《浪潮》本身作為一個故事是一個好故事,足夠扣人心弦並且高潮迭起。說實話,從一開始我作為一個旁觀者也被捲入了這股集體主義的「浪潮」。——我很驚異一個團體能夠有這樣的力量。
作為經歷過獨裁和法西斯壓迫的我們,當然最重要的是認識到這種極權的壓迫的害處並努力避免它重蹈覆轍。就像電影裡面問出的一樣,從一個民主社會重新回到獨裁需要多久?答案是隨時隨刻。當然我們不能全盤否定獨裁和集體主義,「浪潮」之所以能夠席捲,能夠蠱惑這麼多人的心,自然是有其獨特的道理:當某一個集體奉行一個大家都認同的使命的時候,它給人帶來歸屬感,安全感甚至一種道德上的正義感。有時候這些感覺太強烈以至於我們不覺得獨裁或者說集體主義給我們帶來的是傷害,是個人的喪失,而是一種保護。我覺得這是我們需要避免的。因為無論一個龐大的集體的使命有多麼高尚,發展到最後一定是畸形的扭曲就如同電影最後的結局一樣。
我對第二問題有些啞然。
要說我們這些所謂「受害者」現在已經脫離了電影裡面的那種瘋狂的「浪潮」狀態,我覺得這個結論過於草率。就拿這次的反日遊行說吧,就像我在第一點裡面已經提到過的,人們的初衷必然是高尚的,但是這在理智人眼裡看來就是一種集體主義下衝動從眾的結果。太盲目——這就是集體行動帶來的難以避免的結果。哦哦跑題了不好意思。我覺得我們雖然過去受到過獨裁的控制,受到施害者(德國或者日本)的壓迫,但是我們並未完全意識到極權的害處,更確切地說是無所謂的態度,長久的歷史帶給這個民族的慣性,不是1949年後到現在這麼幾十年就可以完全改變的。我們的個人意識還沒有覺醒。這就好比說,一隻鳥被關在籠子里久了,有天突然被釋放都忘記了 要怎麼飛。
德國能夠有人拍出這樣的片子,一說明德國如今足夠寬容,能夠正視這樣的可能性(但其實這個故事本身是來自於美國一個真實的故事),二說明德國人的個體意識遠遠超過作為受害者的我們。
這是我的個人結論。


近年來看過最深刻最有內容的政治題材電影,正因如此,對於它的爭議一直沒有間斷,我希望大家能不僅僅用反獨裁的眼光來看待它的主旨,糾結5天能不能洗腦成功,那只是露出來的冰山一角,海平面下的風景更加震撼人心。

時間很晚了,我只在這裡寫兩點。

如果我們想要深刻地把握人性,就不要把人視為所謂的萬物之靈,也不要盲目地相信道德能凈化心靈,尤其不要從自身的道德獲取優越感,這隻會蒙蔽你的雙眼。只有像哲學家一樣出離自身,站在「上帝視角」,你才會明白,自己和當年支持納粹支持文革的人是一樣的,沒有任何本質區別,你們唯一的區別是所處時代不同,所受考驗不同。所以,不要隨便考驗人性。

人類社會在政治上的根本矛盾是自由主義和集體主義的矛盾,或者說是精英與庸眾的矛盾,過去是,現在是,將來直到人類滅絕都是如此,這是造物賦予人的,沒法變。不同歷史時期,客觀條件不同,兩種力量一種佔據著主導地位,另一種暗暗潛伏伺機而動。
有人說現代社會大家的物質需求都能得到滿足,法西斯沒有話語權,此言差矣。人類的慾望永遠是在比較中得到滿足的,只要各種資源(金錢、權力、智商、美貌等)仍然稀缺,精英和庸眾的矛盾就永遠存在。舉個例子,假如一個班級有一個女生長相比其他女生明顯高出一個頭,她成績又好,會穿衣服,男生們都圍著她轉,她走到哪別人都樂於給她行方便,你能說其他女生不嫉妒她么?如果有一個像浪潮這樣的組織,讓大家在其他方面的區別和個人特徵被抹除,而是僅憑對組織的忠誠獲得認可,為什麼不呢?誠然,在大家的基本生活需求得到滿足的情況下,人們不至於為了組織付出生命,但這與法西斯只有量的差距,沒有質的分別。
純粹的自由主義的實質就是社會達爾文主義,完全自由競爭,弱肉強食,資源傾向於集中在精英手裡,不用分配加以限制的話庸眾所擁有的生存資源將少得可憐,擁有的生殖機會也微乎其微,最終被進化淘汰。自由主義的優點是效率高,鼓勵勞動,有利於創新和總體財富積累,弱點是大眾幸福感低,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後政權將被無法生存的大眾推翻,轉向集體主義。
純粹的集體主義受益者是數量最多的庸眾,為他們排除競爭和生存的壓力,通過對集體的認同提高幸福感。缺點是勤奮有為的人不受鼓勵,思想同質化,社會財富增長和創新停滯,一切異端將被消滅或孤立。但隨著集體主義社會的擴大,其最後也會轉變為精英主義。
主義沒有好壞,它們只是客觀對立存在的兩股力量,但誰也消滅不了對方,正如黑與白高和低是相對應而存在一樣。與此同時,歷史也已經多次見證,兩者發展到極致都將轉化為自己的對立面。


浪潮像一個警鐘,敲出一個最強音,喚起人們的思考。而個人認為,最值得思考的,不是獨裁為何在皿煮社會中還能出現,而是教育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因為電影雖是單線敘事,然而細緻刻畫的人物非常多,尤其著墨於最後自殺的那個學生,若主創只想闡述獨裁的可行性,沒必要在劇作上如此處理。


首先,那個老師的教學方法並不受主流教師的認可,從那句「製作燃燒瓶是化學課上的事情」就可以看出這個老師一貫的教學方法是怎樣的。他的這種教學風格也造成浪潮事件的最終失控。

之後,我印象特別深刻的學生有這幾人:

迫切需要關懷與接納的「蒂姆」

急於證明自己的自卑男孩「馬可」

自我為中心的意見領袖「卡羅」

非常不自信的普通女孩「」

沒有掌控能力的導演「丹尼斯」

叛逆少年三人組「邦貝」「凱文」「希南」

(未完)


看到有知友說了些似是而非的東西,想要澄清一下:

「獨裁的社會才是高效的社會」,這句話的前提得是「社會的目的是以最高效率完成既定目標」才能成立;「每個成員願意無條件的自我犧牲」,這也是臆想的狀態,獨裁社會裡,基本上是獨裁者或者獨裁集團讓其他成員無條件自我犧牲,而自己坐收漁利。

社會的目的,應該是讓這個社會形態可以有持續地發展下去。因此,一個「人人都無條件犧牲自己」的社會,其社會成員自己都無法保障自己,社會基石很快就分崩離析,這個社會也就離徹底崩潰不遠了。

這就像我們可以通過服用或者注射興奮劑來增強體能,短期內獲得較好的體育成績,拿到金牌,但是長期的話,人的身體機能肯定會有影響,而且也不利於體育精神的發揮以及公平原則的貫徹。
--很巧,服用興奮劑,往往就是獨裁專制政權喜歡搞的。非獨裁專制國家的運動員也有,但是都不是政權行為,只是個人行為,因為他們的運動員都不是政府培養的。


一點一點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到最後有點不好看了呢,但實際我們明明就活在浪潮裡面的。


首先說一句,電影《浪潮》情節比較誇張。不過那個意思是表達出來了。
德國社會學家馬克思·韋伯認為,獨裁的形成,與獨特的個人魅力有關。在獨裁政府中,也會大力鼓吹個人崇拜。

獨裁通常關聯著多數人暴力,即「集體消滅個體」行為。電影中的表現是冷落衣服顏色不同的人。
當然還有設立一個共同的敵人,可以加強集體團結。

然後《浪潮》中的現象在現實中其實比大家想像的廣,大家都有可能是「浪潮」中的施害者。
推薦下個人的這個回答
在豆瓣上被稱為神劇神片,你卻覺得很爛,然後發評論被一群人噴是種什麼樣的體驗? - 倖存者偏差的回答 - 知乎
包括但不限於《教父》《霸王別姬》等
評價極高的作品的極端粉絲
這裡再提醒一下:我講的是「盲目崇拜」,所以只講了極端粉絲,不過每部作品都是都理智粉的,希望大家不要誤解。

形成原因:個人崇拜(包含因「皇帝的新裝」效應產生的「盲目崇拜」
表現:集體消滅個體(不允許批評聲音,指責不喜歡該作品的人為「看不懂」,甚至直接罵)

共同敵人(這個不一定有):比較熱門的作品,比如《三傻》《變形金剛》《復仇者》之類頻頻中槍類似於日耳曼的種族主義:我們民族最優秀)

未免得罪人,這類作品的極端粉絲我就不舉例子了,大家想必看過不少吧
詳細的都在那個回答里了,這裡不多說。

我沒有黑這些作品的意思,《教父》《霸王別姬》這些作品也是我喜歡的作品,之所以那他們舉例子,是因為黑他們的比較少,而諾蘭的作品和很多熱門作品則時不時被黑,可其實每部作品的粉絲都差不多,每部作品都有這樣的「施害者」。我如果拿諾蘭舉例子,可能會導致有些黑諾蘭吹教父的人不知道自己錯在哪。

我只是想表達的是:
任何作品都不是神做出來的,不可能人人都喜歡。我們應該允許不同意見發聲,不應該因為他們不喜歡那些評價極高的作品而鄙視他們,否則就是「多數人暴力別覺得鄙視別人不等於傷害別人。


托爾斯泰還批評過莎士比亞「刻意的矯揉造作",「在玩弄文字遊戲」。要不是托爾斯泰名氣大,估計也要被扣上「沒看懂」的帽子

再補充下這個,算是一種解決方案:如何避免這種藝術作品粉絲的《浪潮》
寫的有點匆忙,看起來可能有些混亂,大家湊合著看


短短三天,在沒有受到納粹和社會主義毒害的全球最富自由活力的美國,一個老師迅速的組織出了一個納粹組織的雛形,不得不讓人們驚嘆!即使是在最自由活力的社會,人們距離瘋狂也只有短短三天。

值得一提的是,浪潮中的納粹萌芽和起點,都是我們每個人從小經歷的中國式學校教育,這裡除了明白納粹和XX主義同源,不難理解為什麼會有「文割」整整十年,而即使現在仍然有足夠多的擁躉,每一個國人從小都經受洗腦和納粹教育。是尚未點燃的納粹的萌芽。同時團隊的力量也得到體現,不難理解為什麼少數派能統治多數派。

電影的意義並非僅僅的對納粹的反思。除此之外仍然值得深思。


電影給我最大的啟示是,世界並非單純的黑與白,而是大片的灰色,無論是在片中還是現實中,浪潮的活動都並非不合常理和恐怖,反而深入人們的生活,有著激動人心的口號和美好的願景和訴求,平時甚少交流的普通人融入了一個群體,群體里的每個人都很開心,像一個大家庭,而活動的領袖老師也並沒有刻意的引導學員走向歧途。而僅僅是每個學員的自我推動和訴求,讓集體有了明顯的邊界,並逐步失控。

浪潮的起點僅僅是嚴格紀律性和集體精神。沒有更多其他的東西,沒有陰謀,沒有別有用心者,沒有利益團體和邪惡的領袖。但卻自動走向了失控。


世界並非單純的黑與白,而是大片的灰色,從早上人起床時候的生理反應,到出門看到美女的眼前一亮,到遇到討厭的人眉頭一皺,人每時每刻都在過濾心裡潛藏的慾望和暴力的雜音,人每時每刻都遊走在在黑與白之間的灰色地帶,人每時每刻都在思想犯罪,對車上座位旁的美女思想犯罪和實際伸手只有幾十厘米的間隔。但這幾十厘米的間隔在短暫的接觸後,就被下一個思想犯罪的想法所轉移。人每天就在不斷的重複這些過程。

雜音和思想犯罪並不可怕,人的一生都在經受這些問題,並非犯罪的必然,但雜音和思想犯罪又很可怕,一個引線就能讓大家和大家身邊的人陷入狂熱和瘋狂。


而集體的正是一個高效率的放大器,將人們引向一個共同的目標,在放大了目標和追求的同時,也放大了慾望和雜音。雜音在群體中引起共鳴,從重效應能讓群體輕易的因小事走向失控。從上班到上馬路砸車只有一個口號的距離,而從砸車到砸人也只有一個反對聲音的距離。在到奸淫擄掠也只有一個雜音的距離。

個體上,沒有人會輕易的冒危險去爬上一座高樓,但一旦處於集體之中,人就對集體富有某種使命感,會願意冒著生命危險爬上一座高樓將集體的標識塗在樓上,以獲得集體滿足感和他人的稱讚,同樣沒有個人會輕易的向外人告發自己的好友和父母。但一旦處於集體,人就被賦予了集體屬性,會願意為這個新家和大家的集體與好友父母決裂。

越是嚴密和參與度越深的集體,越是如此,在集體之外,人是普通的人和大家都沒有區別,但一旦進入集體,人就成了集體的一份子而不是一個單純孤立的個人。而集體所包含的重量會輕易壓過人的常識和人性等砝碼。

但集體也並非恐怖的源泉,而是一個放大器,慈善組織,創業團隊,運動夥伴都構成一個又一個的集體,集體聯合大家的力量,也放大人們的善意,帶來美好的結果。

人生並非黑白分明,而是大片的灰色,人們遊離在黑白的中間地帶,不斷過濾慾望和暴力的雜音,思想犯罪與走向錯誤並不遙遠,而集體放大美好願景的時候更放大雜音和慾望。


無論是遊離在灰色地帶還是加入集體,都要保持足夠的思想獨立,過分強調紀律的組織往往最後會替代你思考,即使有著如何美麗的口號和願景,最終代替人思考的集體最終也必然走向失控和毀滅。

無論是在浪潮還是納粹,高紀律和強調奉獻的集體總能聯合大家提高大家的效率,但如何把握集體和紀律的邊界非常重要。高效率最終用來毀滅和創造其意義完全不同。不需要刻意的引導,不需要邪惡領袖,沒有陰謀,沒有別有用心者,甚至沒有社會影響,但高紀律度和高參與度的集體卻在短時間內自動走向了失控。


當你接受事物好的一面的同時也往往需要接受其壞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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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沒看過這部電影的朋友推薦下,影評本身是比較有個人色彩的非標準意見。是否贊同都沒關係,不過電影非常不錯。

電影是一部德國電影,是根據一個美國真實事例改編。


電影根據一個真實事例改編,1967年,在美國的一所高中里,教師Ron Jones大膽地進行了一場實驗:他向他的班級灌輸紀律性和集體精神。他命令學生上課端正坐姿,抬頭挺胸直背,雙腳平放,雙手背後。讓學生閱讀文章,接著開展討論,但必須遵循嚴格的規則:想發言的人必須起立,站到桌旁,先說「Jones先生」,然後才允許發言。發言時必須言簡意賅,口齒清楚。誰要是回答的時候心不在焉、隨便應付,就必須重新回答一遍,甚至不斷重複。

依靠「紀律鑄造力量」-「團結鑄造力量」等激動人心的口號,學員的集體參與,統一的問候手勢,教師Ron Jones在短短的兩天讓同學融入了這個團體,而第三天僅僅設定3個檢舉不遵守「浪潮」規定的人,卻引來20多個同學他們毫無保留地告發他們拿「浪潮」開玩笑的朋友,出賣他們對「浪潮」表示懷疑的父母。

到第四天浪潮已經開始擴散,其他班的一些同學開始逃掉該上的課,選擇加入有趣的浪潮運動。

更多的內容就不劇透了,大家可以自己看電影和真實事例有所不同。


浪潮看至今估計看有四五遍了。半夜睡不著用抓機怒答。我說些我的觀感。可能不完全是題主想聽的。不過我一般不管這些事兒。說我想說的把。
這是一個真實故事改編的電影。在我看來整部電影就是一場實驗。整部電影都在討論獨裁主義是否可以存在。以及我們的群體如何在短時間內陷入狂熱、暴力、情緒互相感染。這裡我想到了勒龐的《烏合之眾》,其中描述的群體只能接受簡單的情緒。理性被抑制,感性迅速傳遞到每個個體。就算偶有理性也被這種半瘋狂的原始的狀態所忽略。所說的不就是所有這一切運動--人類之間形成的群體的狂熱,短時期的、瘋狂的、偏執的、放棄了思維能力的個體所不能辦到的事情。
平日里要遵守的法律。道德。內心的怯懦。往日的壓抑。生活的不滿。在此刻都可以發泄。所有人都認為法不責眾。在這一刻往往越是怯懦的、身份低的壓抑的人越是變的一反常態的暴虐。兇殘。因為只有在這一刻他才可以感到從未有過的群體的力量。也只有此時他才覺得自己和群體內的人是平等的。
每一個人似乎哪怕無意識中都有被控制的可以暫時放棄思考的願望。渴望歸納到群體中打破生活中的孤獨的願望。擺脫現狀對生活有明確清晰的看法不迷茫的願望。我們每一個人身上的這種。和納粹並無區別。想起了《朗讀者》,它所表達的就是那個年代的人們也是如我們一般的正常的人們。只不過他們做自己安排好的事情。這是眾惡。平庸的惡。在這個群體內你並不認為自己作惡。只是做其中一部分罷了。那我們若不能避免這些劣性,又有何理由去指責納粹?某國的某十年的某場紅色運動有何區別?平庸的惡罷了。扯遠了..咳咳..
只希望人們越來越淡化這些運動。主義。信仰。去獨立思考。永遠在任何運動中做冷靜的旁觀者。
學校的教育是多麼容易在一夜之間把人引向另一條路。是值得所有人深思的事情。獨立思考能力真的很重要。
引用高曉松的一句話:這世上有各種各樣的理想,但這些理想是導致人類進步了還是退步了是值得思考的。有理想固然是好的。但實現理想的手段才決定你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深夜三點。昏昏欲睡。想到哪兒隨手打出來。可能有點亂。總歸來說,一部好電影。值得在今天的世界去反思很多東西。到底。我們為了自己所追求的一些東西。無意識中我們的行為就如他們一般。是否又是一場噩夢。值得所有人警惕。


極權與我們的距離:一步之遙!


從現代文明社會到獨裁統治需要多久?


五天。這是電影《浪潮》給我們的答案。《浪潮》是由真實事件改編而成,講述的是:在德國一間中學的課外活動課堂上,老師文格爾為了讓同學們更深入了解獨裁,組織學生成立了「浪潮」。文格爾老師作為核心領導,強調「團結力量大」、「紀律鑄造力量」。但也僅僅制定了幾條不起眼的規矩:對領導者的尊稱、回答須起立、統一制服、確立會徽等。不料經過幾天的發展,學生們都自動成了組織的狂熱擁護者,對領導者文格爾的尊崇和信仰、極端排斥組織外的人員、、、連文格爾老師也慢慢迷失,沉浸在權力的慾望和他人的崇拜中不能自拔。當其妻子離去,終於意識到事態的失控,打算結束「浪潮」組織。而一名狂熱的同學因無法接受組織的解散而精神奔潰,開槍打傷一名同學後飲彈自盡。影片的最後,文格爾被逮捕,同學們噩夢初醒。


看完電影,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讓人最驚悚的是「浪潮」里每個人都是不可控的,無論是統治者還是被統治者。文格爾的初衷僅僅是讓同學們更深入的了解極權體制的本質,並無控制同學們的想法。他被眾人的矚目和崇拜,並且享受這一切。面對妻子善意的勸解,他偏激且愚昧,曲解妻子的本意,當成是她對自己的嫉妒,進而對其妻子惡言以對。錫南、邦貝,一開始對「浪潮」不以為然,僅僅覺得好玩而加入,但進入到集體後,不自覺就以集體為上,忘了個體的存在,對內團結互助,對外卻極端排斥,欺凌組織外人員。蒂姆,「浪潮」最狂熱的擁護者。曾受人欺辱的他,更能感受到集體的力量。他一開始就認可組織的紀律,奉行不悖。他願為為集體犧牲很多:丟棄名牌服飾,與同學穿著統一的制服;為宣傳「浪潮」不顧危險徒手爬上一棟尚在建的大樓頂端,噴塗「浪潮」標誌;自願成為文格爾的保鏢。他對集體的力量深信不疑,集體讓他更強大。他已經不能失去「浪潮」。所以當文格爾宣布解散「浪潮」時,蒂姆無法接受,妄圖強迫文格爾把「浪潮」繼續下去。幻滅之後,竟自殺,釀成悲劇。


一個小小的組織「浪潮」,能在幾天內就讓一群學生和老師自動成為它的狂熱信徒。那再大點呢,比如說國家。我們總覺得法西斯式獨裁統治離我們很遠,它不可能再次發生。其實不是。專制制度萌發的土壤,無非就是內憂和外患。內憂是內部經濟的衰退引發的失業等問題、巨大的社會不公、政府信任破產、、、外患是存在強大的敵人,給我們帶來壓迫和威脅。外憂內患下,我們更真切地感覺到個人的無力。霍布斯的《巨靈》里說:自然狀態下,人的生命是孤獨、貧窮、齷蹉、粗暴及短促。生命財產全無保障,才是終極恐怖。這種情況下,大家反而主動願意在一隻並不可愛的巨靈面前跪下,因為只有這隻巨靈可以保障他們的生命和財產,就是說讓集體成為了暴力的唯一合法壟斷者。大難當前,只能指望集體了。


這部電影是心理學課堂上的經典教學範例影片,其實電影名可以叫做《納粹是如何煉成的》或《獨裁是如何煉成的》……電影再牛,也還原不了現實的百分之一,但電影講了獨特社會群體的成因及後果,教師原先只是為了做實驗,不料形勢失去了控制。。電影是社會的縮影,如果伴著勒龐<烏合之眾>看,會讓你對這個社會認識更深刻點。。我們也不必想像那種類型的社會如何、電影如何,說不定有時我們都在助紂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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