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二三流人物」的一流故事?
有哪些「一流人物」的二三流故事? - 小說
戰時中央大學西遷,牧場技師王酉亭等員工們用自己安置費,從南京萬里運走農學院珍禽良種至重慶。
1937年「七七」事變之後,「八一三」淞滬之戰硝煙又起,局勢萬分危急。於是,中央大學校長羅家倫緊急向民生公司經理盧作孚求助,用船將中大全部家當運抵重慶。於是,一船船的儀器、圖書等等從南京通過長江被搶運到重慶。
但令羅家倫非常遺憾的是,中大農學院從美國和澳大利亞等地花巨資引進的大量品種齊全的良種禽畜,因時間緊急和運輸條件、能力的限制,無法一同起運,只好將最優良的品種各選了一對隨船而行。對於剩餘的大量禽畜,羅家倫讓尙未西遷的敎工隨意處理,或殺或吃,絕不要留給日本人。
但敎工們沒有捨得將這些學校化巨資購買的優質禽畜殺掉,而是在一位叫王酉亭的敎工帶領下,經過艱難跋涉全部西遷至重慶。
1937年12月初,在日軍攻破南京城前夕,王酉亭高價雇了四條大船,帶領留在農學院畜牧場的職工出發了。他們將豬、羊、牛分成隊,把雞籠,兔籠馱在牛背上,水陸兼程,浩浩蕩蕩。一路風餐露宿,忍飢受寒,甚至伴著槍炮聲,艱難地行進著。
終於在1938年深秋,這支奇異的大軍行程數千公里,終於隨著大批的難民抵達重慶。
中大不僅圖書儀器器全部內遷,連農學院的外國種牛豬雞等都經過一年多迢迢萬里的跋涉,而到達重慶。在化龍橋附近與羅校長的座車相遇,連天烽火,幾番生死,老友異地重逢,羅校長的詩人氣質又來了,單向熱淚盈眶,下車與那些畜牧擁抱親吻了一番。
羅家倫1941年「於重慶警報聲中」撰寫《炸彈下長大的中央大學》,稱:「我於一天傍晚的時候,由校進城,在路上遇見牠們到了,彷彿如亂後骨肉重逢一樣,真是有悲喜交集的情緒。」
據知友 @汪子航 提供的資料顯示,王酉亭去世於1982年。
王酉亭(1901-1982),又名友廷,江蘇漣水人。曾就讀於淮陰中學、漣水農校、東南大學農學院畜牧系。1931年起,任中央大學農學院教師、畜牧獸醫兼場長。1937年12月至1938年11月,毅然率領畜牧場部分員工及牲畜家禽長途跋涉、成功西遷重慶。到達重慶後,被羅家倫校長推薦擔任經濟部中央農業實驗所技師,在重慶大轟炸中保護牲畜、發展西南畜牧事業、培養畜牧獸醫人才工作中做出重要業績。1952年院系調整後離開南京工學院。此後,從創建中華牧場,到公私合營後的南京乳牛場、衛崗牛奶場、仙林農牧場,他堅守執著痴迷所學專業,為畜牧獸醫技術事業奉獻了畢生精力。
參考資料:
紀錄片《南京1937》:南京1937 動物西遷
陳平原《抗戰烽火中的中國大學》
《走進南大》
《不該被遺忘的普通人》不該被遺忘的普通人
手底下有個犯人,就叫他老吳吧。
老吳快七十了,弓腰駝背,滿臉胡茬,腦袋不太清楚,耳朵又背,邋裡邋遢的,同組沒有犯人願意跟他打交道。
就是這麼個糟老頭子,他的檔案上標著的卻是:故意殺人罪。重控。
故意殺人沒什麼,平時見得多了,老頭子一時糊塗犯事的也不少。
但這個重控,就有點意思了。
重控的全稱是重點控制。一般在我們裡頭,只有具備高度危險性的犯人會被劃入這檔,要麼是行兇對抗管教,要麼是自傷自殘傾向。我以前手底下有過一個重控犯,進來之前曾在2000年時候新疆石河子越過獄,他看人的眼神就跟看屍體似的,說不出的冰冷。
可是老吳這個半隻腳踏進棺材裡的老頭,怎麼看也不像是這種人。
重控後面有標註,說是曾有過惡意行兇,試圖殺害同監犯人的歷史。
我留了個心,看了大半個月。老頭子神智都不清了,成天傻樂,拽住誰就跟誰講他家倆女兒多好多好,剛進來的犯人有時候想跟他開個玩笑,這時候總會有老犯臉色沉下來,把新犯拉走。
我好奇心起,把他們組的大組長喊了過來。
這大組長以前是處級幹部,犯了事進來快十年了,一直擔任這個職位,全監區大大小小這些事,沒他不知道的。
我說你跟我講講,他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他嘆了口氣,說這老吳啊,也是個可憐人。
老吳年輕的時候在鄉下長大,家裡有些田,農忙的時候就種些作物,不忙的時候就進城打點零工。日子不富裕,但偶爾也能喝個小酒,泡個腳,還算過得愜意。
後來,他經人介紹,娶了個老婆。據說長得還不錯,就是脾氣不好。
老吳是個小男人,性格慫包,也沒什麼出息。娶了老婆之後更是懼內,老婆三天兩頭出去打牌,把他賺來的錢都差不多輸了個乾淨,據說外面還有人,但老吳敢怒不敢言。
所幸的是,她給老吳生了倆女兒,老吳從小就當寶貝一樣的寵著。
一晃眼二十年過去了,老婆越來越兇悍,在家裡成天飛揚跋扈的,老吳也不敢有什麼反抗。等到倆女兒嫁人生子之後,老婆更加變本加厲,隔三差五地去倆女婿家裡拿錢拿東西,態度還很惡劣。
終於有一天,小女婿忍無可忍,提出離婚。
眼看著女兒好好一個家庭,就這麼給老婆拆了,老吳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呵斥老婆,要她以後不要去騷擾女兒。老婆不僅不聽,還對他拳腳相加,放言要去小女兒家鬧。
老吳一聽,攔腰抱住老婆不讓她走。老婆也發了飈,說今天非要小女兒一家好看不可。老吳急紅了眼,進廚房拿起把菜刀,發個狠,竟把老婆活生生剁死在了家裡。
我說這個我本來就知道,案宗里記載的很清楚,包括各類證人證言和案發背景、經過。
我想知道的是,進來之後發生了什麼。
大組長嘆口氣,繼續說。
老吳進來之後,家裡倆女兒沒有因為母親被殺就怨恨父親。反而格外心疼父親,每次來接見都流眼淚,說讓老吳好好照顧自己,出去之後就輪流贍養他。
老吳也很高興,跟誰都說他有倆好女兒。
那時同監有個犯人,是個小流氓,聽他說完後,就嬉皮笑臉問,說你女兒好看嗎?
好看,好看!村裡小夥子沒有不喜歡的!
那行,回頭等我出去了,就找她們玩,多交流交流嘛。
小流氓吹著口哨走了。
監獄裡龍蛇混雜,旁人也不耐煩他整天講女兒,就故意嚇唬他,煽風點火,說這個人就是強姦進來的,他出去找你女兒,恐怕你要多個女婿了。
那小流氓本來也就是嘴上佔個便宜,說完就忘。
老吳卻當了真。
他每天拼了命地做工幹活,算著分數,希望能早點減刑假釋出去,保護女兒。可是他畢竟年紀大了,腦袋也不好,怎麼乾的過年輕人?眼看的小流氓減刑到了,就快出去,他急得半夜睡不著,偷偷抹眼淚,白天繼續干,就怕女兒被小流氓出去了欺負。
可是他刑期太長,根本不可能趕著之前出去。眼看小流氓就要走了,他一著急,什麼都不管了,有一天晚上趁著小流氓睡著了,偷偷爬上他的床,用筆芯狠狠戳他眼睛,想把他弄死,還好沒戳中,劃傷了眉骨,被及時制止,沒釀成大禍。
據說後來提審他的時候,他糊塗了,一直念叨著:「別欺負我女兒……別欺負我女兒……我跟你拚命……」
媽的我居然差點聽哭了。我突然想起來了一個同學
猥瑣,下流,偷奸耍滑,愛貪便宜,慫
學生時代我就很討厭他
畢業後自然就互相不認識了
後來再遇到他是一個雨天
在某個公交車站
我倆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突然看到旁邊有個撞球廳
鬼使神差跟他說了句打一桿
他說好
我倆在一個角落的檯子打
他點起一根煙
問我抽不抽
我擺擺手
打了一會兒老闆娘來了
請他別抽煙
他很不耐煩
老闆娘說今天她兒子放學來這裡做作業
看見抽煙不好
他愣了下
臉上浮現出我從沒見過的糾結
然後把煙掐了
然後老闆娘又去另一桌去勸
勸不動
那邊罵罵咧咧地開始推搡老闆娘
老闆娘低聲下氣
同學又愣了
手抖著點起一根煙
我差點沒背過氣去
對他的猥瑣算是又有了新的認識
然後他深吸一口
把煙扔在地上
上去和那幫人打起來了
。。。。。。。。。
真是個傻逼
我拿出手機報了警
踩了煙頭
然後搖搖頭跟了過去
【巴西大叔勇救人質被當面槍殺】
巴西一持槍歹徒劫持人質,就在歹徒將人質踩在腳下似乎要予以槍殺時,一位藍衣大叔從人群中衝上台階,奮不顧身與歹徒扭打在一起。人質因這位大叔的英勇舉動而脫險,歹徒隨後被警方亂槍擊斃,遺憾的是,這位大叔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這位大叔是個流浪漢,今日剛看到的新聞。
竊以為是高曉松在《離騷1949》中講述的崔大師和他的傳奇故事。
曉松講的故事著重點在情節,對主角的性格刻畫倒是不多,所以光從故事本身來看,不一定很符合題主關於「二三流人物」的設定,但是從感覺上,我覺得他就像一個普通凡人,他作出的那些選擇,普普通通的我如果身臨其境,做出的抉擇大抵也是相當的。既然是凡人,那麼也不枉了「二三流」這個屬性——最上流和最下流,其實我們都望塵莫及。
下面就貼出經我略微整理過的高曉松的原版口述故事,一起領略這個「一流的故事」
原文
給大家講一個我親身認識的一位傳奇人物的故事,他其實就是很有代表性,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這個人姓崔,前幾年剛剛去世。去世之前,我每次去北加州都會去看他,跟我的關係非常好,大家都管他叫崔大師,具體名字我就不透露了。大家聽完故事就知道為什麼不透露了。他在北加州開了一個叫東方中醫藥大學,專門教中醫針灸等等,本人是一個武當高手。八十歲的時候還能背吸上牆。
他的人生簡短講,就是先在武當學藝,學藝下山,回村子娶老婆,結果剛娶完老婆日本鬼子就來了,日本鬼子強暴了他老婆。他很悲慘的,他老婆被強暴以後,就問他說,那你還要不要我?他沒說話。中國人傳統那種心理——覺得你好像已經髒了,於是他老婆就憤而投井。
老婆自殺以後,他就非常痛恨日本鬼子,於是就投軍了。投的就是青年軍,青年軍大家都知道,有十個師,最後青年軍有一個師是退到了台灣去。青年軍十個師都是文化素質比較高,而且政治素質也比較高的,一寸山河一寸血嘛,十萬青年十萬兵。他在青年軍戰場上非常英勇,因為武功高強,就被軍統看上了,軍統派他到了上海,參加藍衣社——除奸。
他在抗戰期間,在上海親手殺過兩個日本軍官,懷著對日本鬼子的無比仇恨,而且是每次衝鋒在前,掩護在後,深受軍統袍澤們的喜愛,他又年輕,當時在上海一起鋤奸的是軍統跟青幫一起,所以他跟青幫還建立了很好的關係,大家都很喜歡他,武功高強,又忠勇的這麼一個年輕人。
抗戰結束以後,他回故鄉了,本來就想安心做一農民就完了,結果他的故鄉解放了,解放土改,然後就有人知道他是軍統特工,然後被戴著高帽子,帽子上寫著「蔣匪」,就要把他給槍斃。結果他的哥哥,因為早年參加了八路軍,正好已經當了我軍的一個營長,於是他哥哥就把他救了。他哥哥對他說,你別在上海呆了,你跑得離故鄉越遠越好。然後日本鬼子敗了以後,本來想好好過日子,結果又內戰了。到最末期的時候,他還參加了保衛上海的黃金(運送),因為全是青幫保衛,他是當時青幫請他來一起當保鏢,保護那些上海銀行里的黃金。
然後國民黨最後給了他一張船票,說你可以去台灣,那一張船票在當時是非常珍貴的。但是他其實不太想走,因為最後在內戰期間他對國民黨也很失望,結果他就在碼頭上,把他的這張珍貴船票送給了一個撐著油紙傘——當然比較電影化了——一個撐著油紙傘的青年學生,當時這個學生站在碼頭上,雖然沒有船票,但是堅定要去台灣,他(崔大師)就說那你拿我這張船票,走吧!然而他就留在了大陸。
結果他又見義勇為——他這個人就是到了八十多歲,都有那種武當大俠的豪氣:看到工廠里一個流氓,他又把人流氓打一頓,結果一下把身手給暴露了。人家一看,身手這麼好?!馬上第二天就有兩個中共的特工來找他,他一想這下完了,他們發現我是軍統特工,那我就死了唄。結果人家沒有發現他是軍統特工,人說我看你身手高強,你願不願意加入我黨的特工組織?他說那就加入吧。於是加入了中共的特工組織,而且訓練他發報、爆炸、刺殺,發現他樣樣都學得特快,廢話,他能學得不快嗎?他原來就是軍統特工啊,他什麼都會的(笑)!所以在中共特工的訓練下,發現他學習成績是第一名,最好,於是就又把他派到舟山去。
正好駐防舟山的就是他參加的那個青年軍,大概是207師吧,結果遇到了當年的袍澤,大家都特別的心灰意冷,大家都覺得,反正敗是已經敗了,去台灣也沒意思,有的人就散了逃了,有的人就回了大陸,有的人去了美國留學等等。他在那青年軍那裡待了一段時間,也沒弄到什麼情報——本來就也沒什麼情報,大家都是敗軍守在那兒嘛!
然後青年軍撤回台灣的時候,他就到了一個很小的小島上去,加入了海匪,這個海匪而且在民國歷史上還有點小名,叫雙槍黃八妹。所以他每次在舊金山,我去找他,他給我講他的歷史,我都傻了!我說你就是歷史的親眼目擊者啊!而且他跟我講,但是這個我就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了。他跟我講說,雙槍黃八妹還愛上了他,因為在海島上。黃八妹的家裡都是地主,那在大陸的時候被鎮壓了,土改之後被鎮壓都槍斃了,所以黃八妹是懷著對共產黨的切齒仇恨,在那兒守著那小島。
[附1:黃八妹真人照一張 活脫脫一隻大美女!]
他在那島上,他最後跟我說,他說,最後我軍進攻那個島的時候,在前一天晚上——這可能稍微有點演義了——但每個人都會說自己有魅力嘛,黃八妹好像是跟他那個什麼了一下(笑)。最後跟他說,說明天共軍進攻,你上船趕緊走,我派一個最好的水手帶你去台灣,你就不要在這兒呆了,因為我們肯定都死了。於是他最後上了船,上船之前黃八妹跟他說,其實我知道你是中共的特工,但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留你一條命,你也別跟我們一起死~~ 於是他上船走了。
他到了台灣,當時所有到台北的人下了船,都要集中在一個集中營里,挨著個甄別,就看你是不是共諜。結果就是帶他去台灣的這個船夫揭發了他,說他是共諜,於是就帶了一個高帽子寫著「毛匪」,就準備槍斃了。他跟我講,在監獄裡坐著,數著日子,說我準備被槍斃,就覺得人生好有意思,說我一會兒被戴上高帽子寫著「蔣匪」要槍斃,一會兒又戴著高帽子寫著「毛匪」要槍斃,反正就是這樣的命吧,反正也無所謂,戰亂的年代看慣了生死。
結果馬上要槍斃他的前一天晚上,牢房裡進來一個人,就是來挑人加入台灣的叫「青年改造委員會」的特工組織。然後就把他帶出來了,去甄別他,找他談話,就問他問題,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巧,我覺得這個拍成電影簡直太神奇了,這個負責甄別他的特工,就是他在上海碼頭把船票給了的那位青年學生!那位青年學生到了台灣以後,就加入了蔣經國的「青年改造委員會」。因為老蔣到台灣以後,所有老臣都不信任了,就讓他兒子重新清洗黨,另起爐灶,所以搞了這種青年改造委員會,接受了大量的反共特堅決的大陸來的青年學生。就這位青年學生於是就加入了,然後就負責在台北甄別大陸來的青年,結果正好就趕到這人手上。這人說,是你?那,我就不問你是什麼來頭,我也不問你是幹什麼的——你救過我一命,那我就救你一命,你就加入這個吧,於是他就加入了青年改造委員會,而且在二組當了組員,這二組其實就是後來發展台灣黑幫的。
他給我講的最有意思的細節是:他當時從大陸出發的時候,給他的任務當特工(共產黨特工)也好,什麼也好,是有個暗號的,這個暗號就是,如果有人跟你聯絡,說「陳誠家司機崔巍是你嗎」十個字,你就回答「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這十個字,這是暗號。他一直帶著這個暗號,然後都居然做到了蔣經國的侍衛。某一天,他突然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里的人問他說,「陳誠家司機崔巍是你嗎」,他當時都傻了,他離開大陸已經好幾年了,然後都沒有人跟他接頭,他早就忘了自己還是特工這身份。但是他當時說我是學武出身,學武出身都有一種直覺就是我得仗義,他就立即就在電話里把暗號對出來了。對出來以後,那個人就說,你給我一下你的帳號,我會給你提供一筆經費,然後給你布置任務。他就給了帳號,而且帳號里還匯進了兩千塊錢,那個時候兩千塊錢很多啊。他就開始天天等這任務,等這任務,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就只有賬上多了這兩千塊錢。
他就想這是怎麼回事?當然一個人俠義,他就把別人想得也都很俠義——後來他八十多歲的時候就跟我講,他說這哥們(匯給他錢的)一定是一個牛逼的、鐵骨錚錚的中共特工,他一定是被抓起來槍斃了,但是在槍斃之前他沒有供出來我,不然我也被抓起來槍斃了,因為他知道我是誰啊!那說明這哥們是一個好漢子,既然這個哥們是個好漢子,那我得報答他。我倒沒有信奉什麼主義什麼的,我就覺得我是學武之人嘛。既然沒有任務,我就自己執行任務吧。他就自己做了兩個土炸彈,準備著,因為蔣介石他差不多每個月會來到青年改造委員會開一次會,他想我既然是侍衛,那我就有機會拿炸彈炸蔣介石啊。他還跟我講,看門的有鑰匙那人叫老謝,他還去給老謝買了酒、豬耳朵什麼的,把老謝的鑰匙都騙到手了,就準備刺殺蔣介石。其實也不是為了什麼主義,就為了他覺得那哥們兒掩護了他,那哥們兒是仗義。
結果這個時候,大陸傳來消息,他的哥哥,就是在家鄉救過他的,後來當了營長的,就是我軍營長的他的哥哥,因為有一個弟弟是軍統特務,所以導致自己的身份不好,被鎮壓了,結果他憤而到海邊,我不知道他說的跟我是一切都是真的,還是有的是假的,總而言之,我複述他給我講的故事——把他自製的兩個土炸彈扔到了海里,就說我他媽再也不執行這些任務了,於是就開始渾渾噩噩的生活。
後來他也沒結婚,一直在那兒混了很多年,直到他在上海救的那個青年學生、後來在台北又救了他的那個人,已經當到台北情報機關台北站的站長了,他也升成了一個小官。有一天大家在一起喝大酒——這個事太電影了,他給我講的繪聲繪聲——他說當時他們喝酒喝大了,他就去廁所上廁所,廁所有一個門擋板底下是空的,他在那個擋板里吐,一邊吐,一邊就聽見外邊有一個人也上廁所,然後周圍都沒人,只有他倆,那個人突然隔著擋板問他說,「陳誠家裡的司機崔巍是你嗎?」,他說當時我隔著那個板兒,想了五秒鐘,我沒有回答,因為我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熱血青年了,電話里一接到暗號就立即(反應),他說我沒有回答,而且我透過那個擋板看到了這個人穿的是黃皮鞋。我回到那個酒桌上後,假裝把筷子掉到地上,然後我就去撿筷子的時候,看了一眼誰是黃皮鞋的人。
然後他就找他的這個哥們,就這位當年的青年學生,現在台北站站長,他說我要跟你做一個交易,那哥們說什麼交易,他說你的手下有一個重要的人是共諜,但是我要告訴你他是誰有一個條件,你要給我一本護照、一張機票,我要離開台灣,永遠不再回來,我不告訴你原因是什麼,我只告訴你,你手下有一共諜,我拿這跟你交換,你換不換?台北站站長、他那哥們兒說,好,我換!於是那哥們兒就給他辦了護照,當時台灣是配合CIA中情局到處在其他地方訓練游擊隊,他(情報站站長)說,我給你這麼一差事,你去尼加拉訓練,當然你可以在舊金山逃跑等等,我給你辦了護照跟機票,然後我送你上飛機……然後到了機場,飛機馬上起飛之前,他對那哥們說,現在我要走了,我要告訴你,你手下誰是共諜。那哥們跟他說,你不用告訴我,你不用跟我說這些話,當年在上海,你給過我一張船票,今天在台北,我給你一張機票,你走,永遠別再回來。這哥們當時都傻了,後來跟我說,他說,那就說明這哥們兒也是共諜啊!!不然的話,他為什麼不讓我說出他手下誰是共諜呢??於是他上飛機去尼加拉瓜,在舊金山轉機的時候逃跑了
。
(後來他)先是在舊金山的公園裡教大家習武,後來開武館,武館又衰弱,他又開了中醫藥大學,然後終生也沒娶,終生也沒再回台灣,當然也沒回大陸。我那時候開車送他回去,他家還挺大,他就住在Macy"s(梅西百貨)老闆之前的那個房子,在Oakland(奧克蘭)的山上,很大的一個宅子,我開車把他送到那裡去,看到他一個人八十幾歲的時候,走到那個(路上),北加州落葉很多嘛,就走到那個落葉滿地的小徑里,打開信箱在那兒看裡面的信。我坐在車裡看著他,我當時就想:沒有一封信自故鄉來,這信里除了賬單,什麼都不會有,因為他也不會有故鄉,他也不會有親人。
這位崔大師的故事有多少是真的我不敢說,但都是他在舊金山親口給我講的。那個時候我去舊金山,最大的樂趣之一,就是找這位崔大師給我講他的故事。他只是1949年離騷之年的千千萬萬人之一,離開了故鄉,永生沒再回去,就像于右任臨死之前,寫了幾句詩:
「葬我於高山之上兮,
遙望故鄉,
故鄉不可見兮,
永不能忘。
天蒼蒼,野茫茫,
山之上,國有殤。」
[附2:高曉松在美國與崔大師合影,崔大師為左一者]
真是誠惶誠恐,當時回答這個問題時關注這個問題的人也就幾十人,便趁假期補課中午的時間,抽了幾十分鐘寫了這篇文字,范仲淹曾說前人之述備矣,我深以為然,對於滕縣之戰我既非親歷者,又非這方面的專家,寫起來自然無有新意,但我還是要寫啊,這種事若只讓親歷者或學者專家去說,親歷者已經不多了,學者專家也不能總宣傳這種沒技術含量的故事吧,於是便得有一些閑人去說點這種事,畢竟總要有人去做那看似無用的事吧。
說這麼話還是想引出一個推薦的目的,諸君若想更明白這段歷史,可去搜台兒庄一九三八,一共五集的紀錄片,我不得不說央視的紀錄片拍的真是不錯,我是在b站上看的,看到動情處,淚便止不住了,並且動情處真不少,於是我竟不能一下子看完,必須要緩上一緩,並且我在緩解時候悟出為何第一集噴子與無腦黑多的緣故了,多半在後面幾集是看到動情處忘記噴與黑了,畢竟第一集大戰前夕還沒有那麼多人為國犧牲。
總要收住話,就此打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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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初期川軍並不遭人待見,裝備與美式德式裝備比不了,武器大多也是土造,更愛一口大煙,也有了雙槍將的美名。 這樣的軍隊戰鬥力自然高不了,那流派自然也是三流。更因為出川到就被日軍擊潰,餓極了在山西搶了東西,氣得閻老西說:抗戰不足,擾民有餘。 直接上書中央,趕快把這三流部隊調走。
蔣公對閻老西也是沒脾氣,只好準備往鄭州調,鄭州程潛一聽,忙回復:閻老西都不要,你們要送給我,我也不要這樣的爛部隊。 這下把蔣公氣著了,本來南京就剛丟,這支三流部隊還惹我生氣,乾脆回四川待著吧。
小諸葛白崇禧還是提了個建議,問問徐州的李宗仁要不要,李宗仁一聽,滿口答應下來。白崇禧得給李宗仁打預防針——這支部隊可是三流部隊。
李宗仁有點自嘲說:諸葛亮扎草人做疑兵,他們總比草人好點吧。
看看草人的對手吧。
赤柴八重蔵率領的第10聯隊,這個聯隊幾乎參加過所有日本近代戰爭,軍隊的軍旗由天皇親自授予,裝備之精良自不必說,其銳氣更勢不可當。
我們的草人呢,被人戲稱炮灰團,雜牌中的雜牌,幾乎無法想像面對日本精銳部隊這個三流部隊能不能守住,如果不戰而退,倒在作風上與國軍其他部隊接近了。
其實李宗仁也不打算讓川軍白白送死,他打算讓一流部隊湯恩伯在側部襲擊赤柴八重蔵,雙拳難敵四手嘛,況且湯恩伯可是一流名將啊。
令人不敢相信的事發生了,一流精銳日軍居然兩天沒打進滕縣,3月14與15日日軍連城都打不進,這石頭居然沒砸破雞蛋。
3月16日,日軍用飛機大炮還是打開了個缺口,但一連三次衝鋒全部被打退,可這三流草人用什麼打退的,川軍用飛機,還是大炮,甚至連幾挺好用的機槍都沒有,草人用的只是大刀和手榴彈。
那些被人稱作雙槍將的四川漢子用手榴彈對抗坦克,用大刀對抗機槍。
這種打法在教科書上估計會列為三流打法吧。
難道他們不知道棄城而跑嗎?
難道他們不知道一城一地之得失不必如此在意嗎?
17日下午,日軍終於打進了城,草人們開始了殘酷的巷戰。
王銘章親臨城中心十字街口指揮作戰,不幸被機槍擊穿腹部,隨行副將李少坤忙用白葯灌之,但已經不能下咽,血止不住,壯烈殉國。
三千草人,除了極少數突圍,集體殉國。
王銘章出川前,曾對家人交待:亞華已懷孕5個月,我看不到孩子出生了,如果生個男孩,可取名道忠,讓他長大後忠於國家民族。如果我在戰場上犧牲了,亞華還年輕,不必孀居,可以自由選擇今後生活。
王銘章夫人葉亞華女士一生未再嫁,記得前幾年還回來過,諸君可看看葉亞華女士以後的經歷,唏噓不已。
XXXXX中,王師長的一些東西被破壞,這種行為在當時可看為一流。
是啊,三流部隊用三流打法打仗,最後不還是全軍覆沒了,敗軍之將罷了,有什麼說的意義。
【題版上的字:前方砸車,日系調頭】
圖片來自網路,侵刪
在釣魚島砸車事件里,很可笑地像是見識了一場文革重現。
好在還有這樣的人站出來,保持清醒的頭腦,獨立的判斷,不盲目崇拜,有道德底線,這才是一流人物。白方禮, 生於1913年農曆五月十三,故於2005年9月23日,享年92歲(虛歲為93歲)。籍貫河北省滄州市滄縣白賈村,從1987年開始,白方禮連續十多年靠自己蹬三輪的收入幫助貧困的孩子實現上學的夢想,直到他將近90歲。2005年9月23日,93歲的白方禮老人安詳地離開。 蹬三輪近60年,35萬善款,圓了300個貧困孩子上學夢。
這就是一個平凡人做出的偉大的事
丁龍,一個被賣往美國當苦力的廣東「豬仔」推動了全美最早的漢學系的建立——哥倫比亞大學東亞系。
這是一個中國僕人的美國傳奇。
一百多年前,廣東人丁龍被賣往美國當勞工,後來被卡本蒂埃將軍賞識,成了卡本蒂埃將軍的私人管家。一輩子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卡本蒂埃將軍有感於丁龍的忠誠和奉獻,答應滿足丁龍一個願望。丁龍提出希望在美國著名大學建立一個漢學系,傳播祖國文化。
後來丁龍捐獻了自己的全部積蓄1.2萬美元 ,他的主人卡本蒂埃為了實現丁龍的願望陸續捐款將近50萬美元,幾近破產。而丁龍遙遠祖國的最高統治者聞知此事,也深為感動,慈禧太后捐贈了《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等五千多卷善本珍貴圖書;李鴻章和清朝駐美使臣伍廷芳等人亦都捐助。經過卡本蒂埃將軍與校方的多方周旋真的在美國最傑出的大學裡辦了一個享譽世界的漢學系。
如《一位華工的高貴夢想》的作者王海龍所說,丁龍的故事乍看上去有些不可能、不可信和不可知。像是神話,卻是現實。一個人的力量或許渺小,但人的意志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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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沒人提到何鳳山,這是一個值得大書特書的人物,載入史冊也不為過。此人堪稱是中國版的辛德勒。
何鳳山,二戰期間中國駐維也納總領事。納粹德國吞併奧地利後,厄運開始降臨到生活在這個藝術國度的猶太人身上。
1938年水晶之夜後,納粹對猶太人的迫害逐步升級,猶太人為避免被抓入集中營,只有離開歐洲,但要想逃離就必須獲得外國簽證,於是成千上萬的猶太人奔走於各國使館之間申請簽證,在當時一張簽證就可以拯救一條生命,因而被稱為「生命簽證」。
在納粹瘋狂迫害猶太人的那段最黑暗時期,何風山和他的同事一道,頂住了來自多方的壓力,甚至在領事館被納粹強行沒收的情況下,冒險自掏腰包租房辦公,從1938年後的兩年間,為猶太人簽發了數千份上海簽證,拯救了成千上萬的猶太人。
當時參加法國艾維昂會議的32個國家幾乎全部拒絕接受猶太難民,這讓猶太人的境遇更加惡化,很多猶太人奔走了數十個領事館後幾近絕望,最終來到了中國領事館取得了生命的簽證,得以逃離納粹魔掌。
中國外交官的義舉,起到「一時激起千層浪」的效果,讓歐洲的猶太人知曉,在遙遠的東方有一座中國城市,是猶太人生存的避難所,使得上海成為了世界著名的猶太人避難區,大量歐洲其他地區的猶太難民也因此湧向了上海,到上海避難的3萬猶太難民,超過了加拿大、澳大利亞、印度、南非、紐西蘭五國當時所接納猶太難民的總和。
1995年,在上海猶太人研究中心的學者和美國「猶太人救命簽證組織」的聯合努力下,何的事迹被發掘出來。
2001年1月23日,何被以色列政府授予「國際正義人士」稱號。他的名字被刻入猶太人紀念館的「國際義人園裡」。歐洲歷史學家指出,何是解救猶太人最多的「義人」。
2005年,何被聯合國正式譽為「中國的辛德勒」。
今天,在維也納的市中心貝多芬廣場3號,安放著一塊紀念中國時任駐維也納總領事何鳳山拯救猶太人義舉的牌匾。
何鳳山老年在回憶錄里提及救助猶太人事迹時,他平靜地寫到:「富有同情心,願意幫助別人是很自然的事,從人性的角度看,這也是應該的。」
如一位猶太人大屠殺的倖存者所說:「有些人雖然早已不在人間,但他們的光輝仍照亮世界。這些人是月黑之夜的星光,為人類照亮了前程。」
何鳳山照片
上海猶太難民紀念館何鳳山紀念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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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老賊》
1
李三從麻布兜里掏出四個磚塊大的紙包裹,一一摞在桌上。
王老大頭也沒抬,用戴在小指上的皮指套擦了下眼鏡,襯衫料子昂貴,腹部的扣子被肥肉撐著,像隨時要崩開。他抽了支煙,用Dupont火機熏了一下,點著了。
「三爺,你這徒弟壞了規矩,就這麼放了,兄弟那邊不好交代。」
「交你媽,孩子你扣也扣了揍也揍了,你還想怎麼著!?」
「不是我想怎麼著,是我兄弟……」
「兄弟?你兄弟聽他媽誰的!我李三風光的時候你還喝奶子呢!」
李三拍著桌子,吼聲把辦公室的玻璃震得嗡嗡響,
「這片的路子,十個里有八個是我當年通的。沒有我們那一輩,你能有今天?你能這麼太平?」
他抬眼掃著屋裡的每個角落,
「優秀企業家!政府的錦旗!您的沙發椅!您內蘋果電腦!」
「哈哈哈三爺啊」王老大笑起來。
「王總,我就這麼一個徒弟!算我,算我李三求你……」
「三爺,你徒弟壞了規矩,我兄弟現在還在醫院,差點就是一條命啊」
「炮子的命?」
「炮子的命也是命啊,您老,不也是賊么?」
李三盯著王老大,足足愣了半分鐘。他忽然笑了,回身從麻布包里掏出個兩升大的礦泉水瓶。
「命么不是,我賠給你。」
三爺擰開瓶蓋,一股刺鼻的氣味溢出來激得王老大一抖。
「三爺你幹什麼?」
李三捧著瓶子仰頭便灌,忽然猛得嗆了口鼻,一口噴了王老大半張桌子。王老大啊的一聲向後跳起來,文件散了一地。
「汽油!來人啊是汽油!」
辦公室的門猛響起來,一群人在外面狂敲了幾下,便開始嘭嘭地踹門。
三爺咳了一陣,突然笑了,那副嗓子被汽油浸了,笑得像兩隻鋁片相互刮著。黑幫大佬的辦公室,門裡全是鋼板,哪那麼容易踹開。況且李三進門前,還用針別上了鎖。
功夫到了李三爺這個地步,除了頭髮麵條,沒什麼不能擺弄鎖頭。新出來的小賊,別說仿,茲要能瞧出老李啥時候出的手,就算是出師了。
李三死盯著王老大,眼睛像餓了一冬的狼。
敦敦敦……
他獰笑著,將剩下的汽油全倒在自己頭上。
「王總,老賊的命,夠用么!」
脆亮的一聲響,那Dupont打火機不知何時攥在了三爺的手裡,灰黃的火苗竄得手指般長。
「放人!我放人三爺!」
「能信么?」
「我王天來,最守規矩。」
公司門口。
李三爺站在比自己高半頭的徒弟面前,斑白的短髮打著綹,存不住的汽油順著脖子鑽入濕透的中山裝里。三爺有日子沒這麼狼狽過了,八幾年世道亂的時候有一回,九幾年嚴打的時候有一回,上一次五個膀大腰圓的炮子闖家裡說要拆院子,也算那麼一回。
可那五個炮子也不好受,一個人廢了一根指頭,從拇指到小指,五個正好湊只右手。
那小徒弟低著頭站著不敢吭聲,臉上有些淤痕,能看出來沒被下死手。他顫抖著,但好像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站在自己面前的三爺。三爺乾瘦得很,相貌比實際歲數能老上一旬,臉上有笑紋。可是現在他面無表情地矗在這,像藏著猛虎的山嶽。
「師父……」
啪的一記耳光,徒弟半張臉上的淤痕終於連上了。李三爺回過頭,看著王老大和四個保鏢。
「王總留步吧」
「三爺武勇,不減當年吶!」王老大笑著,「人我放了,可我兄弟的帳……」
「錢已經給你了,還想要別的,自己來拿!」
「不敢,算給老前輩的面子了。」
「那謝王總了,對了您這火機」三爺拿起金色的Dupont作勢扔給王老大。
「別介,孝敬三爺了……」
李三爺點了下頭,拽著徒弟便走。
「……留著讓家裡人多給您燒點紙。」王老大笑著嘟囔了一句,回身去了。
2
李家老宅
李三爺換了身綢子睡袍,和老伴坐在八仙桌旁,徒弟跪著。三爺給老伴夾了塊紅燒肉,自己也嘗了一小塊。
「小曹,你分心了」
小曹跪在地上不敢吭聲,手指頭搓了兩下。
「肉下了多少?」
「九兩五錢二分」
「鹽呢」
「一分八」
「扯淡,兩分二了!你這指頭還他媽不如勺子,做什麼賊做炮子去吧!」
小曹身子一哆嗦,猛然抬起頭。
「師父,我不當炮子!」
「不當炮子?不當炮子和人動手?長能耐了!」
「他們先……」
「混賬!」三爺拍了一下桌子,在木頭上炸出了鼓聲。可三爺出手極平,運了寸勁,一桌子杯碗跳起來又落回原處,湯菜半滴都沒灑出來。
「你幹什麼?」老伴撂下碗筷,三爺一瞬間收了兇惡,轉頭訕笑了一下。「李老頭你聽孩子把話說完不行么?」
三爺把臉轉過來,又是一副夜叉臉,卻沒了氣勢,在徒弟看來竟頗有些滑稽。
「你順了他們的寶,被瞧出來了,理應畢恭畢敬給人還回去,人家打你那是替祖師爺教訓你學藝不精!!你倒說說你憑什麼動手」
「他們要挖我眼睛」
「咱們行的老規矩,三隻手八隻眼,四條腿不張嘴!主顧有天大的秘密咱不會泄漏半點!」
「我說了,他們不信」
「你瞧見什麼了?」
「紅頭文件,要拆咱們巷子」
三爺站起身一腳蹬在小曹胸口,
「他媽的你還真說了!」
老伴把筷子一砸,「有完沒完了你,不是你問的么!」
李三爺沒理她,「傷了幾個?」
「就……就一個」小曹躺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
「動鐵器了?」
「嗯」
「滾!」三爺怒喝一聲。
「老頭子你怎麼又……」
「祖師爺定下的鐵律!鐵器是傷死物的,你拿他傷人,和炮子有什麼分別!」三爺怒不可遏,脖子上青筋暴起,跳著腳罵著。
「你不也動刀傷過人么?五個手指!你忘了!」小曹突然喝了一句,起身便跑,把木門撞出了個豁。
「你走!我沒你這個徒弟!」三爺指著竄出巷子的身影,啞著嗓子喊了一句。
老伴嘆了口氣,喚了三爺幾聲,
「老頭……老頭?」
三爺站那喘了好一陣,面上的血色總算褪了下來,回身走到老伴身邊。
三爺扶住她的手,「君妹子,我在這呢。」
「孩子走了?」
「小王八羔子,當初就不該教他這門手藝!」
「不傳也好,小曹機靈,做點什麼不好,干這個活計提心弔膽的。」
三爺嘿嘿笑了,「是啊,這手藝過時了,趁早不幹算了。早幾十年咱還知道誰是惡財主,誰是好鄉紳,現如今我看誰面上都挺仁義,可心裡不定有多少壞心眼子呢」
老伴笑了,「怎麼著老賊頭子還講起仁義了?」
這老賊頭子是三爺最忌諱的稱呼,天下也就老伴能說,換一個人,話沒說一半手指頭就得被三爺扭斷了去。
三爺說,「我不講仁義,我講規矩。」
是啊,以前的賊是有規矩的,不偷婦孺,不偷老幼,不偷窮苦;手段被人瞧出來了要乖乖給人家賠禮道歉,跑不過人家被逮住了,動手也不能用鐵器。
可這規矩,十多年沒人講了。
3
三爺年輕的時候是這片的地頭蛇,劫富濟貧,黑白兩道都要賣他面子。他有十來個把兄弟,個個都是腕,平素里仗義,手底下乾淨。那年代這一片沒有刀槍炮子,好容易有伙土匪搶了點錢,第二天醒來準保被拿得一乾二淨,連搶劫的傢伙什都找不見。窮人家每逢初一十五,總能在門口看見個麻布袋子,一個月的口糧就算齊了。
後來有刀槍炮子尋仇,死了兩個;後來鬧嚴打,又一個兄弟進去了,幾個兄弟一起去救,結果全折里了。剩下的老的老走的走,便只剩下三爺一個了。
再後來區里興蓋樓房,開發商手段多著呢,八旬的老頭守著房子,被流氓闖進屋子拿刀架著脖子趕出去,大火在身後就燒起來了。一輩子的老宅,連個照片都留不下。
三爺不想管這事,他歲數大了,再說又不是刀槍炮子。可是欺負到眼巴前了誰也忍不了。有天夜裡幾個炮子闖進來,剛打了個照面就要掏刀子,三爺拿著手電筒晃了一下,緊接著炮子手裡的長刀就丟了。帶頭的回過神來罵了一句娘,剛想自己出手,冷冰冰的刀刃攜著月光就架上了自己脖子。
李三爺說:從今往後,這條巷子你們都別想動。
突然一個被奪了刀的炮子拿著小瓶對著三爺噴了點液體,三爺知道那不是好玩意,連忙用袖子一遮,一股刺鼻的藥味沖得天靈蓋都疼。
草你個小王八羔子,李三爺沖著那小痞子窩心就是一腳,那痞子吃疼,往後滾了兩圈,正撲在卧室的床邊。
三爺的老婆受了驚嚇,啊得一聲叫出來,那小子也慌了,回手噴了一股葯,正噴在三爺老婆的臉上。
三爺動了真怒,腕子一抖就卸了流氓頭子的大拇指。
血還沒噴出來,三爺身子想鬼一樣在屋子裡竄了一圈,刀光閃了幾下,五個炮子全慘叫起來。
4
三爺撫著老伴的臉,那張臉早二十年絕對是一等一的美人,現如今泛了皺紋,仍有些餘韻。只不過那雙眼睛,泛不出半點光了。
「八年前我割了人家的手指,壞了祖師的規矩,這寶是不能摸了。本來想傳給小曹,誰知道這小子……哎」
老伴笑了,「你那手藝,其實……」
「對……」三爺當然知道老伴要說什麼。
他的一班兄弟,那個不是人傑,到最後想落個善終都難。至於自己,一輩子練出來的手藝,連愛人都保全不了。
「……那是害人的手藝。」
八年前的事情出了,三爺做起了木匠,都是手上的活,練起來方便,維持個溫飽也不成問題,還落個安生。他動了鐵器,不能做賊了。
當年的開發商都是本地出身,聽說過三爺的名聲,有的小時候還受過三爺一伙人的恩情,這些年也都算守規矩,再沒動過這條巷子。
「對了老頭,小曹說的那紅頭文件?」
「賊頭子還怕紅頭文件?」
「他們不會真要拆咱們巷子吧」
三爺沉吟了一會,「君妹子,你不是一直想去泰山玩玩么,錢我攢夠了,過半個月去一趟」
「哈哈死老頭子,多少年前的事兒了還記得,現在我又看不見……」
三爺笑了,「我老李不就你的眼睛么」
5
是夜,老伴睡下了。三爺怯手怯腳地起了身,穿了當年的衫子,套上布鞋,慢悠悠踱到院子門口。
他推了下院門,突然趕緊握緊了門把手。這木門雖然是自己手藝,但是風雨里怎麼也結實了五六年了,一轉起來怪響不斷,來了生人根本不用吆喝,一推門屋裡就聽得真切。
李三爺搖了搖頭,往側邊移了兩步,抬手往牆上一搭,噌地竄了上去,左手在牆上一按就翻了出去。
兩腳輕輕落地,三爺忽然回身,接住了一個瓦片。
「不中用了。」三爺搖頭笑著,放在十年前,別說瓦片,牆頭的雜草都沾不上衣襟。
三爺將瓦片向牆頭一擲,起身便走,步伐不大,身形卻如靈貓。
寫字樓前,三爺借著樓外的空調箱和凸起的牆沿,幾下就竄上了四樓的外牆。他一手一腳支著身子,另一隻手掏出來個玻璃刀,在窗玻璃上轉了一圈,中指一彈便破了個小洞。三爺伸手進去,旋開窗鎖,接著一拉窗戶,翻身滾了進了王老大的公司。
他所在的屋子應該是財務室,於是嘴裡叼著手電筒訓了一圈,沒五分鐘,連保險柜都被翻了個遍。
三爺沒找到紅頭文件,其餘的東西也半樣沒拿。他已經不配摸寶了。
三爺將財務室的門撬開,走進大廳,往右一間就是王老大的辦公室了。
忽然,燈亮了。
「三爺,沒忘了當年的行頭啊」王老大從一票打手身後走出來。
李三眯著眼睛,「王老大倒是門兒清,知道四更天見手腕,神無眼鬼無怨」
「對,神無眼,鬼無怨。那後生就斗膽請三爺留下腕兒吧。」
三爺看著一眾打手,知道中了埋伏。
城裡的老規矩,四更天動手。此時男女老幼睡得正香,看門的狗也都是最疲的時候,殺人放火打家劫舍專挑這時候。兩伙人若都是黑道,也在這時辰較量。傳言此時諸天神明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縱人間醜惡,黑白無常也勾魂勾得正歡,此時若是交代了,趕著天明前就能過奈何橋,無怨無悔重墮輪迴,是為:神無眼,鬼無怨。
「怎麼個留法?」
王老大拿出一支文件,彈了兩下。
「今天要是後輩們勝了,三爺您簽了這搬遷協議,要是哥幾個輸了……」
「就給我滾遠遠的!」三爺兩手的食指中指都夾著刀片,精光一閃即滅,眾人卻都泛起森森寒意。
「上啊」王老大一聲令下,一眾七尺高的漢子衝過來。
三爺右手探進兜里,抽出鋼筆大的玻璃刀向王老大一甩。王老大趕忙避開,那玻璃刀略過臉頰,砸在牆上。
燈滅了。
然後精光連連閃動,混雜著皮肉浸著血液的鈍響。
緊接著是慘叫炸開,夾雜著桌椅掀翻的嘈雜,刀刃落地的脆響。
燈開了。
三爺左手持著刀片抵住王老大的咽喉,右手開了燈。
「紅頭文件呢!」
王老大半舉著雙臂,手上的拆遷協議早已被刀片劃成碎片。
「在……在我辦公室」
「走!」
兩人一前一後,緩緩走向辦公室,走過一群打滾的流氓,成片的鮮血,不時踢起幾根手指頭。
「這鎖頭……被你先前弄壞了」辦公室門口,王老大顫抖著側著頭說。
「哼!」三爺右手從內兜抽出跟鐵絲,五指翻了幾下扭成螺旋,插在鑰匙孔里,又翻了幾下,機軸一陣碰撞。
門應聲而開。
一把刀猛然竄出,又驟然收回,李三悶哼一聲,捂著肋下跪了下去。
「小曹你果然……」
那瘦高的影子沒說話。
「啊哈哈哈哈,小曹好利落,從今兒起你就是賊王了!」王老大大笑著。
三爺的血涓涓湧出,他兩隻手死按著卻終究止不住。
「師父,您的規矩,太不划算了……」
「是你守不住……」三爺有氣無力。
「三爺,有錢才有規矩,」王老大蹲下身子,「怎樣,您輸了」
三爺一愣,剛要回罵卻覺得腰上劇痛,不由得把手掖得更里了。
「你贏了……我簽……」
啪的一個嘴巴抽過來,將李三的頭灌在地上。
「老糊塗了三爺!我沒想拆巷子!也沒有紅頭文件!」王老大露出滿嘴的牙,「我就是要宰了你……」
李三看見,王老大小指上的指套滾落在了地上,露出了還剩下一半的小指。
「你……你是當年那個炮子?」三爺目眥欲裂。
「對啊!」王老大用斷指戳著李三的臉,「你老婆是我弄瞎的!」
三爺腦子裡嗡的一聲炸開了,八年了,他八年沒敢正眼看過老伴的眼睛。
「本來我白天就能在這屋結果了你,保證誰也查不出,沒成想你小老頭手段還挺硬……啊!」
王老大話說了一半猛然捂住眼睛,三爺剛才忍著劇痛猛擊了一下小腹,一口濁水噴在了王老大的眼睛上。
那是三爺留的最後一手,沒有這口汽油,牆頭上別說瓦片,連雜草都別想沾了三爺的衣襟!
「是油啊!」王老大慘叫著向後逃去,卻被三爺擒住手腕。
嘭的一聲,Dupont打火機摔在王老大的臉上,點燃了!
「老大!」小曹瞬間握住了李三的雙臂,卻也一時不知如何救人。
「小曹!」三爺喝了一聲。
「什麼?」小曹一驚
「害人的手藝應該傳下去么!?」
三爺食指一彈,一滴血正落在小曹眼睛裡,小曹趕忙撤了扣在三爺腕子上的手,抹了一下。
嘭!
三爺這一按出手極平,運了寸勁,正打在小曹的咽喉上。
小曹捂著喉嚨驚愕地看著自己的師父,不斷向後爬著。
三爺閉上眼,泛起苦笑,「祖師爺,壞了規矩的劣徒,都在這了。」
6
「老頭子?」
「梁君婷女士?」
「你是誰?」
「哦,我們是阜上醫院的醫生,您的愛人昨晚委託我來接您做眼角膜的手術」
「他人呢!李三他人呢!」
那醫生半天沒說話
「梁女士,」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來,「我是阜上區的刑警,昨夜發生了一起大案,你的愛人……」
那警官絮叨著,梁君婷什麼都聽不見,她很多年感受不到自己的眼睛了,可現在卻覺得那雙眼睛潤澤著,恍惚看見了什麼。
她推開攙扶的手,走向與老李一同吃了幾十年飯菜的桌子。那桌子上每天早上都會有兩碗熱騰騰的豆漿,一碟煎蛋,四根油條。
煎蛋是自己的,油條卻全是老李的,胃口真大啊。
可今天什麼都沒有……
忽然她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用手急促地撫摸桌子。
是老李刻的字,連筆峰都沒有,堅硬剛直,像死老頭子乾瘦的身軀。
「我老李就是你的眼睛」
溝壑曲折,斷層嶙峋,梁君婷知道那朦朧在眼前的是什麼了,是泰山。
註:本文首發 @腦洞故事板微信公眾號,應知乎管理員要求,已將原有問題盡數修改,現重新投放知乎
記得7歲多的時候,北方的寒冬,和鄰居家的小朋友去河上溜冰,膽子真大,去橋底玩。橋底下冰薄,同去的小朋友一下掉下去了,我當時都傻了,站在橋下喊橋上的大人,沒人理,光看。於是拿小木棍跪在冰窟窿旁邊,愣是給他拉上來了。。。印象特別深的是:
1.旁邊的人看人掉冰水裡的感覺,就是《泰坦尼克號》jack最後落水的感覺,畫面都是一樣的。
2.我媽吊打了我一周,邊打邊哭,嚇的,因為我跪冰窟窿旁邊救人,一隻腳已經邁進鬼門關了。
10幾歲的時候,搬家,現在和那個小朋友已經沒有來往了。
不要問我現在會不會救,我肯定不敢,嗯,真的不敢,小時候只是覺得應該做而已。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一流的事,但是現在回想起來,這是我做過的最正確和勇敢的事情,雖然我自己都認為自己不會再做第二次。我現在不算成功,應該屬於二三流的小人物,改變不了別人,改變不了社會,僅以此文給自己點贊。
有一位末流人物在作死耍寶中,拯救了中國中古科技文明成果。
在上篇專欄中,我側面寫到了這個故事,但是因為事件中一位人物姓江名革(江革_百度百科),以某些原因被護了,這也導致我取消了寫祖瑩的計劃(祖瑩_百度百科)。
先介紹故事的主人公,他叫蕭綜,19歲就擔任了侍中、鎮右將軍、南徐州刺史。東漢的鄧禹見了也只能感慨自己仕途不順,到知乎上來提問:「24歲才當上政治局常委,感覺未來很迷茫,我該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如果你跟他套近乎,說「我有個姓蕭的老爺」之類的,肯定會被他打臉:「你也配姓蕭?」
蕭綜是真正的蕭家人,他爸爸是當朝天子蕭衍,往上數25代是西漢蕭何;奶奶張氏是留侯張良後裔。根正苗紅,血統比林永健的牛頭梗還純正,絕不是精神蕭家人。
這就為什麼蕭綜這麼高級的幹部,我還把他歸入末流。實際上他三歲就封為王爵了,其一切權力來源、精神寄託和特約贊助都來自於出身,而他本人的品質是這樣的:
「至年十五六,尚裸袒嬉戲於前,晝夜無別,內外咸有穢議。」(《南史·蕭綜傳》)
年紀都跟TFBoys差不多了,還整天光著個腚裸奔。所以這人完全沒6,屬於傑出的昏君人才梯隊。
他爹蕭衍年輕的時候,可謂智勇雙絕、獨步天下,用武略以攘暴、興義兵以掃殘,怒艹東昏侯蕭寶卷,送走了南齊王朝。
但是轉眼到了蕭綜大玩兒公然の露出的時候,蕭衍已經是一個非常顢頇的老頭了。這樣的設定可能會讓很多人想起《冰與火之歌》,比如有「瘋王」之稱的前朝暴君,武裝奪權而雄風不再的當今天子,屌兒啷噹(實景拍攝)好死不死的皇兒。更像的還在後面:
蕭綜不是蕭衍的親兒子。
綜她娘吳淑媛也是個禍事的女人,本是東昏侯的妃子,為梁武帝所幸,然後七個月就生下了蕭綜。我們固然不能排除早產的可能,但蕭衍這個接盤俠的鍋是背定了,「宮中多疑之者」。壞就壞在,蕭衍自己都沒說啥,吳淑媛失寵之後開始那這個問題說事兒。
「綜啊,你的爹他不是你的親爹,你的奶奶也不是你的親奶奶!」
「唉媽,那他是誰呀?」
「你大爺!」
蕭衍和蕭寶卷往上數都能推到東晉蕭整,他們家的表叔多的數不清。蕭綜掰著指頭一算:
蕭道成(弟蕭道生)—— 蕭鸞(道生子) —— 蕭寶卷 —— 蕭綜
蕭順之(道成族弟)—— 蕭衍 ——(蕭綜?)
這哪是大爺,分明是遠房爺爺,血緣關係都疏到老王家去了。從此蕭綜就有了心結,總覺得自己是前朝遺少,背負血海深仇,此生當以光復大齊為己任,從此開始更加努力的裸奔了。
裸奔之餘,還偷著挖出東昏侯的屍骨,搞了個滴血認親,發現血能滲進骨頭裡。為了驗證可靠性,蕭綜把自己剛出月子的二兒子殺了,弄出骨頭搞了個「對照實驗」,又滲進去了。這下蕭綜徹底信服了。
那麼在遺傳學角度,蕭綜到底是不是蕭衍的親兒子?這個已然不重要了,信則是,不信則不是。
又要說到他為什麼是個末流人物:
第一,他不敢刮自己的骨頭卻要把兒子殺了,是個慫貨;
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他做的那個其實根本不叫對照實驗,因為既沒有用別人的血去滴蕭寶卷的骨頭,也沒有用自己的血滴別人的骨頭。血呼啦弄了一大頓,只是自娛自樂,智商也不足。
總之結果就是,蕭綜的中二病犯了,此刻的他深信,「錯的不是我,是世界」,「我要成為新世界的KAMI SAMA」,「今天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還有小馬哥這句經典語錄,大概也時他的心聲。
實際上,吳淑媛就是個毒舌婦,把內分泌失調發泄在孩子頭上,蕭綜就是在那跟著耍寶。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昭明太子蕭統很年輕就去世了,作為老二綜以後繼位的希望很大。普通六年(525年),北魏徐州刺史元法僧反叛投梁,蕭綜還被派出去接應鎮守徐州,足見栽培深意。
徐州必爭之地,有了鎮守此地的履歷,憑軍功倒逼太子都說不定。歷史上哪個皇帝的二兒子攤上一個文藝青年大哥,還有了自己隨軍出征的機會,估計夢裡能笑出直徑10公分的鼻涕泡。並且護送蕭綜入徐的是陳慶之,剛來就擊敗了北魏前鋒,革命形勢一片大好。
然而蕭綜做了一個震驚世人的決定——他帶著兩個人趁夜叛逃了。
我們見過因內部威脅倒戈的,有戰況不利投降的,有帶著隊伍反水的,有拿著機密跑路的,但唯獨少見三路超級兵的順風局強行送人頭的。
北魏主帥元延明都傻了,那個晚上陣前的對話非常搞笑:
元:「來者何人?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延明坐之,問其名氏,不答。)
蕭:「隊長別開槍,是我啊,你們內部肯定有認識我的。」(殿下問人有見識者)
元延明召集眾將來圍觀,果然有人認出來了:「這不老蕭家那小蕭么!」
你可能覺得,這種歷史細節太玄乎,那時候又沒有電腦電視電燈電話,怎麼會有人認出蕭綜?——要我說,換成別人這個記載不可信,換成蕭綜就靠譜,因為他是以裸奔著稱的啊,說不定剛脫褲子就被認出來了。
蕭綜馬上被送到都城洛陽,第二天早晨起來,梁軍發現二皇子沒了軍心大亂,北魏反推重占徐州,這波不虧。
這個故事實在太具有喜劇色彩,在《南史》《北史》《梁書》《魏書》《北齊書》中反覆出現,我下半輩子快指著這個段子活了。北魏方面俘虜了大批南梁人馬,其中就有江淹的侄子江革,和祖沖之的兒子祖暅。
之後出現了一個神秘人物,名曰「信都芳」。芳字在以前並不是女性專用,三國時就有糜芳和曹芳兩個爺們。
因為不是帝王將相,所以信都芳的傳記並不長,《北史》寫的稍微詳細一點,節選前半部分:信都芳,字玉琳,河間人也。少明算術,兼有巧思,每精心研究,或墜坑坎。常語人云:「算曆玄妙,機巧精微,我每一沈思,不聞雷霆之聲也。」其用心如此。後為安豐王延明召入賓館*。有江南人祖暅者,先於邊境被獲,在延明家,舊明算曆,而不為王所待。芳諫王禮遇之。祖暅後還,留諸法授芳,由是彌復精密。延明家有群書,欲抄集《五經》算事為《五經宗》,及古今樂事為《樂書》,又聚渾天、欹器、地動、銅烏、漏刻、候風諸巧事,並圖畫為《器准》,並令芳算之。會延明南奔**,芳乃自撰注。
後隱於并州樂平之東山,太守慕容保樂聞而召之,芳不得已而見焉。於是保樂弟紹宗薦之於齊神武,為館客,授中外府田曹參軍。芳性清儉質樸,不與物和。紹宗給其羸馬,不肯乘騎;夜遣婢侍以試之,芳忿呼毆擊,不聽近己。***狷介自守,無求於物。後亦注重差、勾股,復撰《史宗》。
* 「後為安豐王延明召入賓館」,看起來好像兩個人開房去了,其實本意只是純潔的會♂客。
** 「會延明南奔」,後來元延明自己又跑到南梁去了,不得不說是毅種循環。
*** 芳不近女色,專註科研三十年,讓我想起這張gif圖:
(動圖地址:http://hiphotos.baidu.com/kuanleyitian/pic/item/b80ccc00012b33d209fa93a7.jpg?v=tbs)
在元延明的家裡,祖暅和信都芳兩位科學家舉行了學術會議。此前祖暅已經做了三件事:
- 天文:上疏提議使用祖沖之所創《大明曆》
- 地理:考察淮河水土並得出浮山堰不可行的正確結論
- 數學:「祖暅原理」計算球體體積
祖暅作為人質被交換回梁朝時,「留諸法授芳,由是彌復精密」,南朝的黑科技就這麼傳到了北朝。
之後二十來年,侯景之亂爆發,江南十室九空,特別是代表先進生產力的世家大族被屠戮甚重。祖暅的兒子祖皓,「志節慷慨,有文武才略。少傳家業,善算曆」,也慘遭侯景五馬分屍。
至九年正月,用祖沖之所造《甲子元歷》頒朔。至大同十年,制詔更造新曆,以甲子為元,六百一十九為章歲,一千五百三十六為日法,一百八十三年冬至差一度,月朔以遲疾定其小餘,有三大二小。未及施用而遭侯景亂,遂寢。陳氏因梁,亦用祖沖之歷,更無所創改。(《隋書·律曆志中》)
《甲子元歷》即《大明曆》,其升級版因為侯景之亂的原因未能實行,到了陳朝仍然沿用舊曆,而沒有創新改進,因為南方已經沒有掌握足夠姿勢的人了。祖沖之一門後繼無人,損失難以估量。
所幸祖暅的學術成果由信都芳繼承了部分,後來信都芳在北方生活,儘管有東西魏、北齊周的征戰,但破壞沒有南方那麼慘重,芳本人又受到了以慕容紹宗兄弟為代表的當局重視,於是有了繼續研發的物質基礎。他的影響力還可見於《魏書》:
(元延明)又以河間人信都芳工算術,引之在館。其撰古今樂事九章十二圖,又集器准九篇,芳別為之注,皆行於世。
一定程度上,元延明和信都芳,做出了保存延續文明火種的貢獻。在宋朝,信都芳還配享孔廟,與古今算學大師並列。名單很長,幾個比較熟悉的名字有:
封風后上谷公,箕子遼東公,……,張衡西鄂伯,宋何承天昌盧伯,宋祖沖之范陽子,……,,北齊信都芳樂城子,……,李淳風昌樂子,……(《宋史·文宣王廟武成王廟先代陵廟諸神祠》)
而這所有不幸中的萬幸,都來自於當年蕭綜她媽那一句,「你爹不是你的親爹」。
&>&>&>&>後記&<&<&<&<
蕭綜終於來到洛陽,準備大展拳腳猛干一番,在收穫了233個「呵呵」之後,他總算髮現自己的全部利用價值就到徐州兵解為止。
三年後,陳慶之將七千白袍驍騎入洛。消息傳回建康,蕭綜之母吳淑媛,請人把蕭綜小時候穿過的衣服送到洛陽,希望能讓蕭綜回來。然而先到達洛陽的,卻是爾朱榮的契胡武士。
陳慶之敗退後,蕭綜一生都沒能離開魏國。他知道,那些光著屁股到處亂跑,被媽媽嗔怪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陳慶之之至洛也,送綜啟求還。時吳淑媛尚在,敕使以綜小時衣寄之。信未達而慶之敗。未幾,終於魏。」(《南史·蕭綜傳》)
輟學,吸毒,進黑幫;
入獄,出獄,再入獄。
這就是司徒保華的前半生。「二三流人物」這個詞,放在他身上再合適不過。
然而,就是這麼個二三流人物,現在成為了新加坡的知名社會企業家。2012 年,司徒保華創立的連鎖餐廳「十八廚」獲得了新加坡總統頒發的 President』s
Challenge Social Enterprise of the Year(年度社會企業獎)。
(司徒保華)
誤入歧途
孔子說,三十而立;然而,司徒保華直到 33 歲,才戒毒成功,離開監獄。
在這之前的十幾年,他不斷進出監獄和戒毒所,不僅浪費了大好的青年時光,還搞垮了身體。吸毒令他患上各種疾病,甚至得了腸道潰瘍,差點連命都沒了。
禍根埋在司徒保華 10 歲的時候。那一年,他開始幫開鴉片館的父親處理一些生意上的小事,比如收拾場地、將鴉片粉末包進袋子里。他父親見多了吸毒者的慘狀,深知毒品的害處,一直警告他不要吸毒。
(10 歲的司徒保華)
然而,司徒保華最終還是走上了不歸路。17、18 歲的時候,進入叛逆期的司徒保華受身邊朋友的影響,吸了第一口海洛因。隨著毒癮愈發增大,為了搞到錢,司徒保華從高中輟學,加入了當地的黑幫收保護費,之後就開始不斷進出監獄。
浪子回頭
戒毒出獄後,決心改過自新的司徒保華並沒有迎來春天,反而遇到一個又一個的挫折。
首先是找工作,他面試了六家公司,每次跟對方說完自己有犯罪前科,之後就再沒收到消息。社會就是這樣殘酷,即使你想改過自新,人們也未必會給你機會。
幸好,司徒保華沒有泄氣。
在新加坡大家都知道這句話:沒人欠你一口飯吃(No one owes you a living)。就算你剛出獄,沒人欠你一口飯吃,你要自己想辦法生活。by 司徒保華
之後,司徒保華借錢買了輛電動車,送起了快遞。七年後,他成立了一家物流公司。可惜,生意並不是很順利。
1999 年,土耳其發生大地震。39 歲的司徒保華跑去當地做志願者,給醫生護士做飯,卻意外發現自己在烹飪上很有天賦。他煮的飯,大家吃了都點贊。
這之後,他回到新加坡。又過了一段時間,他與小夥伴一起開了家中餐館,自己設計菜式,自己制定菜單。
再次創業的司徒保華,迎來了第二個坎。
白手起家
因為出獄後經歷過找不到工作的困境,所以司徒保華很理解想改過自新卻遭人冷眼的感受。
只要有一天,我在生意上立得住腳,我一定要在我的公司里聘請這些刑滿釋放的人們,給他們重新開始的機會。by 司徒保華
當時,司徒保華招了很多有犯罪前科的人當員工;最多的時候,這些人甚至佔到餐廳員工的 8 成。
然而,並不是每個犯過錯的人,都有司徒保華那樣重新做人的決心。很多員工不僅沒有安心工作,還從收銀機里偷錢,有的人甚至重新染上毒癮,打架鬥毆就更是家常便飯。
在新加坡,飲食業的競爭非常慘烈,8 成新開張的餐廳在 6 個月內就會關門。而司徒保華的中餐館,也在一年後不幸倒閉。
司徒保華一直把這次的教訓記在心中,直到 2007 年,他再度開餐廳創業。這一次,他對員工比例進行了控制。
這部分(有犯罪前科的)員工的比例一度達到 50%,但那時候我發現,比例一高,與其說我在管理他們,反倒像是他們開始控制我。於是這個比例還曾下調至 20%,最後穩定在 38% 左右。by 司徒保華
司徒保華說,那些坐過牢的人來到自己這裡,並不是就可以脫胎換骨變成天使。他能夠給的,不過是一個老實工作、從頭開始的機會。即使現在,偶爾還會有個別員工偷錢,或者做錯事又進了監獄。
曾經有個經理,擅自拿走了餐廳當天的所有現金。第二天,他告訴司徒保華,錢沒了,全給了高利貸還債。
不過,司徒保華並沒有因為這些事而泄氣。
即使不做餐廳,做其它生意也會遇到各種問題;如果遇到一點挫折就放棄,那就什麼也別做了。by 司徒保華
為了補充新血,司徒保華甚至會每個月去監獄挑選未來的員工。
很多刑滿釋放的人到十八廚工作,也真的重新開始了自己的人生,跟著餐廳一起成長。
司徒保華的員工中,有一個既看不懂英文,也看不懂華文的廚師;就連顧客點了菜,他都看不懂點了什麼。然而,就是這樣的員工,把菜單拿回家硬背了下來,現在成為了獨當一面的主廚。
東山再起
中餐館的倒閉,令司徒保華意識到自己在經營管理上的不足。
2006 年,他出國前往慈善餐廳「Fifteen」學習。這家餐廳由英國名廚 Jamie Oliver 開設,目的是訓練 15 名下層的貧窮青年,讓他們有機會進入餐飲行業。
一開始,餐廳的 CEO 拒絕招收司徒保華,但司徒保華最終還是用誠意打動了對方。為了能夠學到更多,無論是拖地、洗碗、做菜、上菜,司徒保華都願意干。隨著經驗的積累,他對餐廳經營有了更深的理解。
(司徒保華在 Fifteen 實習)
孔子說,五十而知天命。對大多數人來說,到了這個年紀,一生到底什麼樣已經無法改變。然而,司徒保華並不信邪。
2007 年,近 50 歲的司徒保華回到新加坡,第三次白手起家,成立餐廳 Eighteen Chefs(十八廚)。
華人私會黨(幫派)大多用數字取幫名,Eighteen(18)曾是新加坡最大的私會黨,我可不是要學徒進黑社會,而是黑社會的人可以來我這裡學手藝。by 司徒保華
為了在新加坡競爭激烈的飲食業生存下來,司徒保華瞄準了年輕消費者。
與新加坡其它餐廳不同,十八廚點菜沒有服務員,顧客需要把點的食物寫在訂單上,然後拿到收銀台付錢,之後自取餐具、冰水,等著服務員把食物送到座位。這樣做,既讓餐廳節省了人力,也讓顧客不用付 10% 的服務費。
(十八廚網站教顧客點餐的指南)
在食物上,十八廚走「大塊兼抵食」的高性價比路線。這對於追求新鮮又錢不多的年輕人來說,非常有吸引力。
另外,司徒保華洞察到新加坡人的一種心理,越「不健康」的食物他們越要嘗一嘗。所以,司徒保華將自家的招牌炒飯取名為「心臟病炒飯」。他「勸」新加坡人別吃這個炒飯,因為油很多,吃了會得心臟病。這樣一來,大家反而都要去嘗一嘗。
(心臟病炒飯)
更有經驗的管理,更好味道的食物,令十八廚漸漸火了起來。短短兩年間,十八廚就擴張了 3 家分店。
傳奇人生
然而,過於急躁的擴張很快就帶來惡果。因為資金緊張,其中一家分店在 2010 年倒閉,還有一家則幾乎關門。
最艱難的時候,司徒保華在破產邊緣請債主讓他每日用營業所得還債。
與此同時,司徒保華在餐廳品牌上做出了更大膽的嘗試。
他拋棄了普通西餐廳的裝飾風格,轉而採用活潑的街頭式藝術彩繪。餐廳里放的音樂,也不是一般的古典音樂,而是搖滾流行音樂。身為 CEO,他還時不時會在餐廳里與顧客自拍,甚至給生日的顧客唱歌慶祝。
(十八廚的裝修)
十八廚很快走出困境,營業額平均每兩、三個月就突破一次。如今,走過 9 年的十八廚在新加坡已有 11 家分店,每間餐廳的月盈利在 10 萬新元以上。
現在,他的生意做到馬來西亞都有人想開連鎖店。對此,司徒保華開出條件:「一定要僱用更生人(前囚犯),比例不限,但至少一位。」
難得的是,成功之後,司徒保華還始終在做善事。他常常參加給弱勢群體送食送衣的志願活動,也在活動中收穫了愛情。
後來,出版商盯上了他的逆襲故事,寫成了書《One
More Chance》。除了出書,他還登上了 TED 的講台,分享自己堪比奧斯卡人物傳記片的人生經歷。
(司徒保華在 TED 演講)
2014 年 5 月,新加坡總理李顯龍在勞動節大會後,享受了司徒保華和十八廚團隊所烹飪的美食。之後,他在 Facebook 上公開稱讚:
司徒保華告訴我們他現在在做什麼,他的信念和激情打動了我,讓我進一步了解了他。
(李顯龍與司徒保華、十八廚員工合照)
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 10 年前,其次是現在。吸毒者、古惑仔、前囚犯、廚師、社會企業家……司徒保華用 23 年,證明了重新開始新生活永遠不晚。
人生結局根本就是自己選擇的。by 司徒保華
這是一個二三流的人物,但他卻活出了一流的人生。
* 資料來源:星洲網、Facebook、天下雜誌、新加坡眼等
* 圖片來源網路
我記得是奧運會。
舉重比賽。
一個日本女孩。她舉起來杠鈴。
狂喜而哭泣,衝下去和教練工作人員擁抱在一起。
她並不是拿到了冠軍,其實只是一個很低的名次。
但是她依舊狂喜,因為她舉起了超越自己的成績。
幾個人相擁慶祝的場面顯得有些突兀。
但我感動至今,未曾忘懷。
我覺得這就是生活的意義,不斷超越自己。
我們窮其一生可能最後的終點都到達不到別人的起點。
但是我們依舊要,忘掉咬碎牙齦的痛苦,擦乾止也止不住的淚水。
只要一直能夠前進。
或許我們獲得的成功和進步,只能收穫別人嘲笑和不解。
但我覺得,還是應該像那個瘋狂慶祝的女孩一樣,自己給自己喝彩。
在心靈砒霜這麼多的知乎,燉了一碗心靈雞湯,效果還不錯。
不管怎麼樣,我們要前進啊對不對。
廖化,生於約182-190,卒於264年,享年約74-83歲。
(根據261年廖化與宗預的對話中「吾等年過七旬」推斷)
這是怎樣的時間段呢?從漢末黃巾起義天下大亂開始,到蜀漢滅亡,基本是三國歷史的「最佳見證人」。他看到聽到並親自經歷的,是後世千年都為人津津樂道的史詩。
正史說他是襄陽的豪門世族出身,相對於其他地方的戰亂,襄陽的繁榮與安寧,讓廖化可以有一個彌足珍貴的青少年時期,可以受好的教育。除了年齡小几歲,他和諸葛亮的青少年成長環境還差不多呢。所以肯定不會像演義描寫的去當山賊了,年齡也不合適。
他應該沒有跑出荊州過,但是知道天下發生的大事,劉備呂布的鬥爭,袁術的滅亡,袁曹官渡之戰,這些應該都聽在耳里。
廖化做官的最早記載是「關羽主簿」(呂布是丁原的主簿,楊修和司馬懿都當過曹操的主簿),這可能是208年以後或者211年以後的事,一是年齡問題,二是關羽需要個文職助理的話,起碼是有點地位了,很可能是211年劉備入蜀,關羽掌管荊州之後,廖化做了關羽的主簿,也可能是當了一段時間的小文官升為主簿。
劉表的懦弱無為,劉備為荊州的抗爭,戰火對荊州的荼毒,燃燒的長江……這些事情廖化不僅看在眼裡,還會有親身體會。
219年,關羽發動襄樊之戰,水淹于禁,斬殺龐德,圍困樊城,史書說威震華夏,只差拿下樊城了,曹操都在考慮遷都躲避關羽了。這樣激動人心的故事,廖化絕對是深度參與了的,因為職位是關羽助理嘛。
同年孫權背棄孫劉聯盟,襲取荊州,殺了關羽,廖化也「歸入孫吳」(應該是被俘投降了),然後又詐死,騙過了所有人,帶著老母親奔回蜀漢(222年)。這一段應該是廖化人生精彩的一筆!廖化是一個有情懷的人,有理想的人,他忠誠蜀漢,熱愛蜀漢。另外,史書說他以果敢剛烈著稱,而這一段卻展現了他的隱忍和機智。
222年,在奔回蜀漢的路上遇到了劉備伐吳大軍,劉備很感動,任命廖化為宜都郡太守,同時跟隨劉備與陸遜對戰,很快又吃了大敗仗,廖化率領所轄的敗兵撤退。
這次應該是廖化職業生涯的轉變,從前是徹底不上戰場的文官,這次已經開始帶兵了,雖然沒打勝仗。劉備在用人上是非常英明的,他對廖化的任用也證明了廖化確實有才能。
223年劉備死了,劉禪繼位,廖化成為了丞相參軍(荀彧也是曹操的參軍),也就是諸葛亮的軍事參謀。蔣琬被諸葛亮推舉為冒菜時,堅決要推讓給其他人,其中就有廖化,可見廖化在蜀漢文官圈子裡是有名望的。後來的諸葛亮主政時代,廖化被任命為陰平郡太守。陰平郡是哪裡?是蜀漢和曹魏的前線,國門要地。所以北伐戰爭中,廖化註定要有軍事上的表現了。
平凡的為官生涯過去了很多年,諸葛亮的幾次北伐戰爭中廖化都沒有像樣的成就,當然蜀漢北伐戰爭本來就沒什麼成就,諸葛亮死後,廖化的軍事行動基本上都是配合姜維,跟姜維一起。
238年,大概50多歲的廖化,自己打了個小勝仗:九月,廖化率兵攻打魏國守善羌侯宕蕈駐守的營寨,魏雍州刺史郭淮派遣廣魏郡太守王贇、南安郡太守游奕率兵救援,結果被廖化擊敗,王贇戰死。
公元259年6月,廖化升任右車騎將軍,授予節符,兼領并州刺史,封中鄉侯。70歲左右的廖化做到了中央最高的幾位軍事長官之列,按道理來說,這應該是安享晚年的榮譽職稱了。
然而跟姜維打仗了很多年的廖化,卻越來越能預知到蜀漢的宿命了。
262年,姜維又北伐。廖化說:「用兵如果不收斂,必將自食惡果『,說的就是伯約(姜維字)啊。智謀沒有超過敵人,力量比敵人要弱,但用兵卻沒有滿足,這樣的話怎麼能夠生存下去呢?("兵不戢,必自焚",伯約之謂也。智不出敵,而力少於寇,用之無厭,何以能立?)
263年,魏軍壓境,姜維敗退,70多歲的老廖化,還要帶兵去救姜維,想想也是心酸和壯烈。
同年,劉禪向司馬昭投降了。
264年,廖化在被遷往洛陽途中病逝了。
廖化的人生看起來很平凡,但卻處處反應著時代的印記。
如果不是早期荊州的相對繁榮安寧,廖化的青少年時期可能就毀了,說不定真的要去當山賊。
如果不是劉備在荊州的表現,廖化可能也沒有對蜀漢深刻的情懷,跟操劉孫哪家做官都可以。
如果不是亂世的無奈,廖化可能一直做個文官,不會去率兵打仗。
如果不是蜀漢缺人,廖化也不會和僅有的姜維張翼等幾個人,頭頂著那麼大的責任。
明朝 左副都御史楊漣冤死獄中
以下來自《明朝那些事兒》
天啟四年(1624)六月,左副都御史楊漣寫就上疏,彈劾東廠提督太監魏忠賢二十四大罪。
在這篇青史留名的檄文中,楊漣曆數了魏忠賢的種種罪惡,從排除異己、陷害忠良、圖謀不軌、殺害無辜,可謂世間萬象,無所不包,且真實可信,字字見血。
天啟五年(1625)四月,汪文言被害於獄中,他始終沒有屈服。
同月,魏忠賢的第二步計劃開始,楊漣、左光斗、魏大中等東林黨人被逮捕,他們的罪名是受賄,而行賄者是已經處決的熊廷弼。
受賄的證據自然是汪文言的那份所謂口供,在這份無恥的文書中,楊漣被認定受賄兩萬兩,左光斗等人也人人有份。
審訊開始了,作為最主要的對象,楊漣被首先提審。
許顯純拿出了那份偽造的證詞,問:
熊廷弼是如何行賄的?」
楊漣答:
「遼陽失陷前,我就曾上書彈劾此人,他戰敗後,我怎會幫他出獄?文書尚在可以對質。」
許顯純無語。
很明顯,許錦衣衛背地耍陰招有水平,當面胡扯還差點,既然無法在沉默中發言,只能在沉默中變態:
「用刑!」
下面是楊漣的反應:
「用什麼刑?有死而已!」
許顯純想讓他死,但他必須找到死的理由。
拷打如期進行,拷打規律是每五天一次,打到不能打為止,楊漣的下頜脫落,牙齒打掉,卻依舊無一字供詞。
於是許顯純用上了鋼刷,幾次下來,
楊漣體無完膚,史料有云:「皮肉碎裂如絲」。
然「罵不絕口」,死不低頭。
在一次嚴酷的拷打後,楊漣回到監房,寫下了《告岳武穆疏》。
在這封文書中,楊漣沒有無助的報怨,也沒有憤怒的咒罵,他說:
「此行定知不測,自受已是甘心。」
他說:
「漣一身一家其何足道,而國家大體大勢所傷實多。」
昏暗的牢房中,慘無人道的迫害,無法形容的痛苦,死亡邊緣的掙扎,卻沒有仇恨,沒有憤懣。
只有坦然,從容,以天下為己任。
在無數次的嘗試失敗後,許顯純終於認識到,要讓這個人低頭認罪,是絕不可能的。
栽贓不管用的時候,暗殺就上場了。
魏忠賢很清楚,楊漣是極為可怕的對手,是絕對不能放走的。無論如何,必須將他殺死,且不可走漏風聲。
許顯純接到了指令,他信心十足地表示,楊漣將死在他的監獄裡,悄無聲息,他的冤屈和酷刑將永無人知曉。
事實確實如此,朝廷內外只知道楊漣有經濟問 題,被弄進去了,所謂拷打、折磨,聞所未聞。
對於這一點,楊漣自己也很清楚,他可以死,但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在暗無天日的監房中,楊漣用被打得幾近殘廢的手,顫抖地寫下了兩千字的絕筆遺書。在遺書中,他寫下了事情的真相,以及自己坎坷的一生。
遺書寫完了,卻沒用,因為送不出去。
為保證楊漣死得不清不楚,許顯純加派人手,經常檢查楊漣的牢房,如無意外,這封絕筆最終會落入許顯純手中,成為灶台的燃料。
於是,楊漣將這封絕筆交給了同批入獄的東林黨人顧大章。
顧大章接受了,但他也沒辦法,因為他是東林重犯,如果楊漣被殺,他必難逃一死。且此封絕筆太過重要,如若窩藏必是重犯,推來推去,誰都不敢收。
更麻煩的是,看守查獄的時候,發現了這封絕筆,顧大章已別無選擇。
他面對監獄的看守,坦然告訴他所有的一切,然後從容等待結局。
短暫的沉寂後,他看見那位看守面無表情地收起絕筆,平靜地告訴他:這封絕筆,絕不會落到魏 忠賢的手中。
這封絕筆開始被藏在牢中關帝像的後面,此後被埋在牢房的的牆角下,楊漣被殺後,那位看守將其取出,並最終公告於天下。
無論何時何地,正義終究是存在的。
天啟五年(1625)七月,許顯純開始了謀殺。
不能留下證據,所以不能刀砍,不能劍刺,不 能有明顯的皮外傷。
於是許顯純用銅錘砸楊漣的胸膛,幾乎砸斷了他的所有肋骨。
然而楊漣沒有死。
他隨即用上了監獄裡最著名的殺人技巧——布袋壓身。
所謂布袋壓身,是監獄裡殺人的不二法門,專門用來處理那些不好殺,卻又不能不殺的犯人。具體操作程序是:找到一隻布袋,裡面裝滿土,晚上趁犯人睡覺時壓在他身上。按照清代桐城派著名學者方苞的說法(當年曾經蹲過黑牢),基本上是晚上壓住,天亮就死,品質有保障。
然而楊漣還是沒死,每晚在他身上壓布袋,就當是蓋被子,白天拍土又站起來。
口供問不出來倒也罷了,居然連人都干不掉,許顯純快瘋了。
於是這個瘋狂的人,使用了喪心病狂的手段。
他派人把鐵釘釘入了楊漣的耳朵。
具體的操作方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不是人能幹出來的事情。
鐵釘入耳的楊漣依然沒有死,但例外不會再發生了,毫無人性的折磨、耳內的鐵釘已經重創了楊漣,他的神智開始模糊。
楊漣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於是他咬破手指,對這個世界,寫下了最後的血書。
此時的楊漣已處於瀕死狀態,他沒有力氣將血書交給顧大章,在那個寂靜無聲的黑夜裡,憑藉著頑強的意志,他拖著傷殘的身體,用顫抖的雙手,將血書藏在了枕頭裡。
結束吧,楊漣微笑著,等待著最後的結局。
許顯純來了,用人間的言語來形容他的卑劣與無恥,已經力不從心了。
看著眼前這個有著頑強信念,和堅韌生命力的人,許顯純真的害怕了,敲碎他全身的肋骨,他沒有死,用土袋壓,他沒有死,用釘子釘進耳朵,也沒有死。
無比恐懼的許顯純決定,使用最後,也是最殘忍的一招。
天啟五年(1625)七月二十四日夜。
許顯純把一根大鐵釘,釘入了楊漣的頭頂。
這一次,奇蹟沒有再次出現,楊漣當場死亡,年五十四。
偉大的殉道者,就此走完了他光輝的一生!
楊漣希望,他的血書能夠在他死後清理遺物時,被親屬發現。
然而這註定是個破滅的夢想,因為這一點,魏 忠賢也想到了。
為消滅證據,他下令對楊漣的所有遺物進行仔細檢查,絕不能遺漏。
很明顯,楊漣藏得不好,在檢查中,一位看守輕易地發現了這封血書。
他十分高興,打算把血書拿去請賞。
但當他看完這封血跡斑斑的遺言後,便改變了主意。
他藏起了血書,把它帶回了家,他的妻子知道後,非常恐慌,讓他交出去。
牢頭並不理會,只是緊握著那份血書,一邊痛哭,一邊重複著這樣一句話:
「我要留著它,將來,它會贖清我的罪過。」
三年後,當真相大白時,他拿出了這份血書,並昭示天下。
如下:
〖仁義一生,死於詔獄,難言不得死所,何憾於天,何怨於人?唯我身副憲臣,曾受顧命,孔子云:託孤寄命,臨大節而不可奪。持此一念終可見先帝於在天,對二祖十宗於皇天后土,天下萬世矣!
大笑大笑還大笑,刀砍東風,於我何有哉!〗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不知道死後何人知曉,不知道能否平反,也不知道這份血書能否被人 看見。
毫無指望,只有徹底的孤獨和無助。
這就是陰森恐怖的牢房裡,肋骨盡碎的楊漣,在最為絕望的時刻,寫下的文字,每一個字,都閃爍著希望和光芒。
拷打、折磨,毫無人性的酷刑,制服了他的身體,卻沒有征服他的意志。無論何時,他都堅持著自己的信念,那個他寫在絕筆中的信念,那個崇高、光輝、唯一的信念:
〖漣即身無完骨,屍供蛆蟻,原所甘心。
但願國家強固,聖德剛明,海內長享太平之福。
此痴愚念頭,至死不改。〗
有人曾質問我,遍讀史書如你,所見皆為帝王將相之家譜,有何意義?
千年之下,可有一人,不求家財萬貫,不求出將入相,不求青史留名,唯以天下、以國家、以百姓為任,甘受屈辱,甘受折磨,視死如歸?
我答:曾有一人,不求錢財,不求富貴,不求青史留名,有慨然雄渾之氣,萬刃加身不改之志。
楊漣,千年之下,終究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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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漣,不了解明朝歷史的話,可能很多人都沒有聽說過他,但是也正是這樣一個不知名的人,吾輩依舊為其氣節所折服。
有的人在時代里稱雄,但是終究被時間所淹沒。
有的人雖然被時代所吞噬,但是他們卻走出了時間。
為後世敬仰。
足球世界中,這樣的故事屢見不鮮。
在今年歐洲杯決賽前,沒有多少人會想到葡萄牙是最後的冠軍,更沒有人能想到,為葡萄牙打進位勝一球的,會是名不見經傳的中鋒埃德。
就算葡萄牙近年來一直缺少中鋒,就算之前的波斯蒂加、阿爾梅達也都並不靠譜,埃德也依然被認為是葡萄牙國家隊有史以來最弱的九號。
14年巴西世界盃,我們除了記住了帶傷作戰出師未捷的悲情C羅,也記住了埃德這個大個兒中鋒。然而他給人們留下的並不是什麼好的印象:高大卻不強壯、毫無背身拿球能力、射術差、腳下活兒粗糙。這次尷尬的大賽經歷讓埃德還沒來得及成為希望便被人們遺忘,確實,他的表現並不能讓球迷們滿意。
在世界盃之後,他從布拉加轉會來到了英超球隊斯旺西,在天鵝海,埃德繼續迷失,半個賽季後一球未進,又被斯旺西租借到了法甲的里爾俱樂部。
來到法甲之後,埃德如魚得水,他找到了自己的狀態,拾回了丟失半年之久的射門靴,出場13次完成6個進球,也順利地進入了葡萄牙參加法國歐洲杯的大名單。
然而他依然是個二流甚至三流球員。
在隊內,不必說天王巨星C羅,就連18歲小將桑謝斯的名氣都比他大得多。大多數的球迷並不知道他在法甲的出色表現,人們記憶中的埃德還是那個在世界盃上的水貨中鋒。
主教練桑托斯似乎也並不是十分相信他的能力,寧願把C羅安排在不熟悉的中鋒位置,他也並不願意讓埃德首發登場。在和法國隊的決賽前,埃德只在對冰島隊的比賽中替補出場過一次,便再無亮相。
在賽前,埃德稱自己會成為本屆歐洲杯的金靴,眼看這便將是人們日後調侃他的又一個笑柄。
可足球是圓的,綠茵場上每一秒鐘都會發生上帝也預料不到的事情,有人會成為罪人,也有人會成為英雄。
這次,上天選擇了埃德。
歐洲杯決賽,在C羅受傷提前下場的情況下,葡萄牙人堅韌地將比賽拖到了加時賽,實力佔上風的法國隊面對葡萄牙門神帕特里西奧無數次無功而返,歐洲杯最佳射手格列茲曼也迷失在了佩佩和豐特所組成的防線之中。
就在人們以為比賽會進入點球大戰的時候,就在人們還覺得法國隊會隨時殺死比賽的時候,替補出場的埃德站了出來,在擺脫科斯切爾尼的防守之後,他打出了一腳不講道理的遠射,皮球在洛里身邊飛進了球門,葡萄牙完成了絕殺。
沒人想到英雄會是埃德,但埃德做到了。
在歐洲杯之後,已經29歲的埃德依然不可能成為一個頂級巨星,他的職業生涯可能並不會有太多出彩的地方,但這個二流球星在一個一流的故事裡,成為了主角,他成就了C羅,成就了葡萄牙,也成就了自己。
不知道埃德會不會想到,在十二年前,正是一群二流球員在歐洲杯決賽中擊敗了葡萄牙隊,這支球隊的名字,叫做希臘。
C羅一定記得2004年7月4日自己在里斯本光明球場留下的眼淚,他那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實力強勁的東道主葡萄牙隊會輸給樸實無華的希臘隊。
在那支希臘國家隊里,恐怕只有主教練「奧託大帝」雷哈格爾稱得上一流,但就是扎戈拉基斯、卡拉古尼斯、德拉斯、查理斯特亞斯這些二流球員,跨過了衛冕冠軍法國隊,擊敗了擁有內德維德的捷克黃金一代,又在里斯本對東道主完成了致命一擊。他們創造了神話,書寫了傳奇。
如果你知道雷哈格爾之前的故事,可能會覺得這個「神話」也許早在這位老帥意料之中。
熟悉德甲的老球迷都會知道,有一種神話叫做「凱澤斯勞滕」,有一種不可能叫做「升班馬奪冠」。在97到98賽季,剛剛升上甲級聯賽的凱澤斯勞滕力壓拜仁慕尼黑奪冠,讓無數球迷瞠目結舌,也製造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奇蹟。在那支球隊里,除了主教練雷哈格爾和日後得享大名的米歇爾.巴拉克之外,縱觀赫里斯托夫、馬紹爾、庫卡這些隊員整個的職業生涯,也無法列入一流的行列之中,但就是這些二流甚至三流的隊員,完成了現代足球歷史上的神話。
除了多金的廣州恆大,沒有人會認為凱澤斯勞滕神話能夠重演,但就在剛剛過去的這個賽季,萊斯特城又一次讓人們驚嘆:足球,真是個瘋狂的運動。
雖然不是升班馬,但在賽季開始前,剛剛保級成功的萊斯特城在球迷們心中,只會是降級的熱門,根本不會和英超冠軍扯上半點干係。賽季初1:5000的奪冠賠率也成了日後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在不被看好的情況下,萊斯特城一步步走來,在38輪的比賽結束之後,高居榜首,讓身後的阿森納、熱刺、曼城、曼聯等豪門望塵莫及,狐狸城成為了冠軍,成為了在金元足球攻勢下豪門雲集的英超聯賽的冠軍。
在這個賽季前,人們只知道「補鍋匠」拉涅利是個好教練,但並不會覺得他是個一流教練。在這個賽季之後,書寫了一流故事的他,也將步入一流。
曾經在業餘聯賽效力的傑米.瓦爾迪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英超冠軍的當家射手,會在歐洲杯上為三獅軍團出場效力。
曾經因身體瘦弱而試訓被拒的馬赫雷斯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成為英超賽季最佳球員,成為讓整個聯賽後衛頭疼的巨星。
但我們都明白,在足球場上,沒有真正的二流人物,只有一個個一流的故事。
故事還在繼續著,小人物逆襲的神話永遠不會消失。
足球是圓的,生活也不斷前行,心中有夢想的人總是能製造奇蹟,因為他們相信:未來永無止境。
翻看了一下好像沒有看到這個人……
張問德。
這位老先生是一位偉大的人。他生於1881年,1957年2月17日過世,他被陳誠譽為「全國淪陷區五百多個縣縣長之人傑楷模」,被蔣介石譽為「富有正氣的讀書人」。他的名字,被收入《大陸名人集》。
這些名譽只能代表他的功勞之大,而他真正偉大的,是他保護了雲南騰衝,守住了中國後方。
1942年,入緬作戰的中國軍隊失利,日軍直擊滇西要道上的古城騰衝。而在這關鍵的時候,駐守騰衝一帶的中國地方武裝由龍雲的兒子龍繩武負責。龍繩武得到日軍進逼的消息後,竟秘而不宣,加緊搶運親眷和財產,向昆明逃之夭夭。第二天夜晚,縣長邱天培也帶上自衛隊和警察潛逃。群龍無首,兵丁四散,只剩下手無寸鐵的百姓,騰衝人紛紛舍家逃難,留下了一座空城。三天後,日軍輕易地佔領了這座古老的「極邊第一城」。(摘自百度百科)
這是的張問得已64歲,賦閑在家已久。臨危受命成為抗日縣長的他,當著一百多名圍觀的老百姓的面宣誓就職。時雲南省主席龍雲授張問德少將執法官軍職以服眾,協調當地軍政。淪陷期間,張問德隨身攜帶一面中國國旗,他發動群眾,經歷了四次反掃蕩。他手拄一根藤條拐杖,六渡怒江,八越高黎貢山,把抗日的縣政府一直牢牢釘在敵後。1944年5月,中國遠征軍打響了騰衝反攻戰。日軍在敗退前,將所有糧庫的6000多萬斤糧食全部燒毀。又是張問德動員上萬民夫,越過高黎貢山,跨過怒江,運糧供應部隊。但是不論到哪裡,張問德都要扛起抗日這面大旗。他隨時叫勤務兵背著國旗,不管政府搬到哪裡,都首先要把國旗掛起來,掛起來就是說政府還在,祖國還在,體現抗戰的決心。他將這面國旗視為自己的生命。他在國旗上還寫了一首自己創作的《西江月》來激勵士氣:「倭寇霸我河山,殺人放火輪姦,誓與頑敵不共天,誰不怒髮衝冠!我有雪恥志氣,殺上高黎貢山,臨死噬敵咬牙關,魂如日月經天!」由於張問德是真正的讀書人,知道家國性命的道理,這也是他品格受到尊重的根本出發點。(摘自百度)
尤其應當載入史冊的是,在最困苦的1943年,當佔領軍的行政首領田島煞費苦心地派人送來誘降書信的時候,張問德以他的大智大勇回書一封,給後人留下一篇浩氣長存的傳世檄文。當時,駐守騰衝的日本行政長官田島發現,逃跑的縣長和扶持的偽縣長都沒有在城外抗日的張問德影響大。於是,田島給張問德寫了一封信,借口要就騰衝人民的生活進行「坦誠的商談」,實質是想收買張縣長。張問德看信後大笑,三天後回敬了一封《答田島書》,曆數日寇侵入騰衝所犯下的罪行,最後凜然指出:「余拒絕閣下所要求擇地會晤以作長談,而將從事於人類之尊嚴、生命更為有益之事。痛苦之騰衝人民,將深切明了彼等應如何動作,以解除其自身所遭受之痛苦。故余關切於閣下及其同僚即將到來之悲慘末日命運,特敢要求閣下作縝密之長思。」 在信的末尾,這位流亡縣長堂堂正正地署上了自己的頭銜:大中華民國騰衝縣縣長張問德。
這封回信後來被轉呈中央政府,並登載於全國各報,還被選入了國史館。因此,當年的軍政部部長陳誠稱譽張問德是:全國淪陷區五百多個縣長中之「人傑楷模」,不愧為富有正氣的讀書人。(摘自百度百科)
《答田島書》全文
田島閣下:來函以騰衝人民痛苦為言,欲藉會晤長談而謀解除。苟我中國猶未遭受侵凌,且與日本猶能保持正常國交關係時,是余必將予以同情之考慮,然事態之演變已使余將予以同情考慮之基礎掃除無餘。誠如閣下來書所言,騰衝士循民良,風俗醇厚,實西南第一樂園,大足有為之鄉。然自事態演變以來,騰衝人民死於槍剌之下暴屍露骨於荒野者已逾二千人,房屋毀於兵火者已逾五萬幢,騾馬遺失達五千匹,穀物損失達百萬石,財產被劫掠者近五十億。逐使人民父失其子,妻失其夫,居則無以遮蔽風雨,行則無以圖謀生活,啼飢號寒坐以待斃,甚至為閣下及其同僚之所奴役,橫被鞭笞;或已被送往密支那行將充當炮灰。而尤使余不忍言者,則為婦女遭受污辱之一事。凡此均屬騰衝人民之痛苦,均系閣下及其同僚所賜與,均屬罪行。由於人民之尊嚴生命,余僅能對此種罪行予以詛咒,而對遭受痛苦之人民予以衷心之同情。閣下既欲解除騰衝人民之痛苦,余雖不知道閣下解除之計劃究將何如,然以余為中國之一公民,且為騰衝地方政府之一官吏,由於余之責任與良心,對無閣下所將提出之任何計劃,均無考慮之必要與可能。然余願使閣下解除騰衝人民痛苦之善意能以伸張,則余所能貢獻於閣下者,僅有請閣下及其同僚全部返東京,一如閣下所要求於今日者,余不談任何軍事問題,亦不帶攜有武器之兵衛,以與閣下及其同僚相會晤,以致謝騰衝人民痛苦之解除,且必將前往靖國神社,為在騰衝戰死之近萬日本官兵祈求冥福,並願在上者蒼蒼赦其罪行。苟騰衝仍為閣下及其同僚所盤踞,所有罪行依然繼續發生,余僅能竭其精力以盡其責任,他日閣下對騰衝將不復有循良醇厚之感,由於道德及正義之壓力,將使閣下及其同僚終有一日屈服於余及我騰衝人民之前。故余拒絕閣下所要求擇地會晤以作長談,而將從事於人類之尊嚴生命更為有益之事,痛苦之騰衝人民將深切明了彼等應如何動作,以解除其自身所遭受之痛苦。故余關切於閣下及其同僚即將到來之悲慘末日命運,特敢要求閣下作縝密之長思。
大中華民國雲南省騰衝縣縣長張問德
大中華民國三十二年九月十二日
後人有把此文刻成碑:
此碑文存於騰衝。
騰衝光復後數天,張問德掛職而去。
全國解放後,張問德曾任雲南德宏州政協委員、常委,於1957年病逝,德宏州政協題旌「忠恤千秋」。
他說,他只是中華民族的讀書人。可他,勇於一般讀書人。
不算「二三流小人物」,是一匹馬,聽說的時候太小,不太記得清了,就記得有這麼件事。
當時好像是打越戰吧,作為我們少數民族地區,就證調了一批軍馬被送過去了,想啊,每天在家裡悠閑散著步、吃著草、曬著太陽、吹著涼涼的北風,冷不丁就被送到個又亂又吵氣候濕熱的地方,每天還要辛苦工作,當然是不想待了,打仗估計也是亂鬨哄的,這匹馬不知怎麼著就跟大家失散出來了。
再有這匹馬的消息,就是隔了兩三年,牧場上有一天清晨,主人起來出門一看,怎麼有一匹瘦骨嶙峋渾身傷病的馬在那裡待著,仔細看還有點面熟。它就那麼站在那裡,一副每天都在那裡、一直都在那裡的樣子,估計還在想著:老子生活終於恢復正常了。
它怎麼回來的,沒人知道,但是我總是想像著一幅單騎天涯的畫面,它穿過河流山川、穿過日升日落、躲開想留下它的人類,向著北方一路前行,一直回到熟悉的草原。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個故事,可能不算是一流的,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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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為原回答,下面是9月1日更新:
因為有質疑,我也就有點懷疑自己,想著會不會是我幻想出來的然後幻想的太久太具體了所以自己也分辨不清了,所以網上搜索加上向周圍人打聽之後,特地回來更新以下幾點:
第一,不是我幻想出來的,年紀大點的蒙古族挺多知道這件事的,甚至有不同的版本。
第二,不是通常所說的那個越戰,也不是內蒙古徵調過去的軍馬。
第三,馬會游泳,遇到河,牧民拽著馬尾巴跟著馬過河,這種事是有的,不是指咆哮著的那種,平緩河段。
這匹馬,在席慕容的散文《胡馬 胡馬》中出現過,六十年代中期,作為蒙古國送給北越友邦的禮物。
另一個版本,據說是蒙文課外讀物出現過的文章,1950年左右,越南抗法戰爭的時候,中國蘇聯蒙古國作為友邦都有過援越行為,蒙古國也沒什麼可援的,就援了馬,這批馬是先拉倒中國,在北方的某個港口上了船被送到越南,這樣就更加傳奇了,海上過去,陸上回家,穿過兩條國境。
今天....哦,不應該已經是昨天早上了,法國 尼斯恐怖襲擊相比大家都已經聽說了,早上新聞里放出一段路人拍的卡車視頻,新聞里是這麼說的:視頻里襲擊者碾壓過了一輛摩托車,車主死亡。
晚上,打開電視,又是這段視頻,播報卻變了:視頻中騎摩托車的男子企圖靠近卡車,登上卡車阻止暴行,但是他沒能成功,被捲入車底,當場身亡。
是的,他不是英雄因為他沒能做到,新聞報道了襲擊者名字而他連名字也沒留下,他終究沒能成為英雄,做一個一流的人。因為他沒能做到也許會成了他人飯後的笑柄「看那,這人把自己都搭上去了,太弱了。」他生活中是幾流人物我不知道,也沒人會在意,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人是不入流的,他確確實實是在做一件一流的事...
他失敗了,視頻中的他真的很弱…大家都在不顧一切地跑,而他確確實實想要去做些什麼,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他面前是無力悲鳴著的人群,而劇情不是拯救世界的戲碼,他失敗了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他到底值不值呢!?
7.28
剛在一位知友 @enchu shao 的提醒下去搜索了下 法國尼斯的後續
他並沒有死,可能是由於視頻拍的不清晰,一開始誤報了他和摩托車一同捲入了車底。
祝願英雄的生活愉快。
不管結果如何,從評論區看來,也帶給我們很多的討論和思考,價值觀的衝突。是的,我們只是敲著鍵盤,在很多人看來並不能改變什麼。但竊以為文明就是在討論辯論中,越發明了,因而仍然不失去其意義。
這一次很慶幸他沒有離我們而去。
法國 尼斯恐怖襲擊後續 網上籌款 為英雄買新摩托-20160728新聞直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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