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刻你覺得父母老了？

11-25

剛剛老爸要我找戰略大轉移的主題曲給他。
我找到那個時代久遠的burning bridges的時候，爸爸特別開心特別滿足
儘管我的不耐煩傷害了他的自尊心。
對不起
哪一刻覺得父母老了，需要我來呵護了

我從五年級開始定期偷偷從我爹電腦里拷 A 片 H 圖。總有新鮮貨。

最近我大學畢業了，回家，找了個機會拿到他的電腦，輸入熟悉的密碼，進入熟悉的深邃的目錄，車輕路熟。

可是，發現和一年前比起來沒有什麼新鮮貨了。

我爹老了。

過去我以為變老是一件很遙遠的事，今天我發現，變老其實是一瞬間的事。
今年過年的時候，太忙沒回家，前陣子回家，揣著年終並不鼓並且花了一堆錢的錢包，在想給爸爸媽媽買點什麼。
我爸用了一部天語的老式手機，還是當年按鍵手機特別火的時候，他花了800塊買的，用到了現在，現在可能市場上已經沒有這個牌子了吧，我爸挺羨慕別人玩微信什麼的，不如給爸爸買部智能手機吧。於是花了2200在迪信通買了部華為麥芒，因為待機時間長，帶回家的時候，他問我手機怎麼來的，我說，公司配的我用不上，他高興的像個孩子得了件新玩具，不停的問我怎麼用怎麼用。他說他要給新手機辦個新卡，然後興沖沖的給我講新號碼。
昨天我給他打電話，一直沒人接，我心裡想，我爸怎麼回事，到了晚上，他又用老號碼給我打過來，他說，兒子，新手機怎麼接電話啊，我想接，按不住，白天你忙，就沒和你說。
天吶，我爸竟然不會用智能手機接電話，我說你看到右邊那個綠色的小圓球，摸一下，劃一下，就接住了，你別按，屏幕你按不動的。
從小到大，一直讓我引以為豪的聰明的老爸，竟然不會接電話，可是這一刻，我沒覺得他笨，只是覺得很心酸。
我媽這周二的時候來醫院做風濕的複檢，她吃甲氨蝶呤，骨化醇什麼的，要定期做肝功能和血常規，我陪她上醫院，一路上絮絮叨叨的，我年輕時候身體可好，我也不老啊，天天去醫院去的心煩。周二那天陽光很好，她穿了一雙有點破皮的革面棉鞋，突然間一陣熟悉的諾基亞鈴聲從她包里散出來，她拿著小小的諾基亞，在人群中接電話，那個有點兒佝僂的身影真的讓我好自責。我覺得父母對我的關注，遠遠大於我對他們的關心。
晚上路過小米之家，我給我媽隨手帶了一個紅米4，因為小一點她的手好拿，另外待機很久。教她用微信，怎麼接電話，打電話，發簡訊，沒有不耐煩，我發現，她學的很用心。她在這邊和我爸微信彙報講，她也換新手機了，叫小米。
我媽媽愛聽德德瑪老師的草原夜色美，和美麗的草原我的家，我把我的蘋果耳機給她用了，當她戴上耳機聽著歌的時候，臉上那種幸福感我無法形容。
今天，去給老媽買了兩雙舒服的平底皮鞋，帶她逛逛商場，買了買她喜歡的東西，其實我刷的信用卡，但我說，公司發的商場卡，不花錢，買吧買吧，可媽媽還是很謹慎，最後去超市裡頭服裝區買了兩件折扣不到300塊的外套，拎著滿滿的兩袋子衣服，年近60的媽媽像極了小女人。
其實，爸爸媽媽要的從來不多，只是自己不作為。當自己回報的那一瞬間，你會發現，他們已經默默的老了。

閑著無聊去我爸媽房間看電視，幾年前一般開機後都會是CCTV13，現在變成CCTV11了……

十年前我爸自己買了個兩三千的索愛；四年前我幫他買了個一千多的三星；現在我看他破的不成樣提議給他換個手機，也沒打算買多貴的，幾百一千的能用就好，結果他擺擺手說將就著用吧……

我媽跑到小區花壇處曬太陽看書，回來的時候很開心的告訴我那邊的老奶奶誇她看起來跟四十歲一樣……然後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其實已經快五十了……

我爸媽經常老花眼看不清東西，有時候找不到眼鏡一著急就讓我把眼鏡借給他們。然而我這個是近視眼鏡啊……說了好多次都記不住……

以及，跟他們說他們不對的時候，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反駁了，反而變得越來越聽話……

媽媽今年五十歲了，身體一直不好，

去年休假回家的時候，偶然聽到她跟阿姨說自己已經停經了，

我呢才23歲對停經一點概念都沒有，

雖然覺得不來姨媽是很可怕的事情但是也不懂到底是多可怕的事情，

媽媽呢反而覺得停經挺好的，因為她一直貧血
停經了好像不那麼貧血了

但是明顯感覺到媽媽變了很多

今年的媽媽變得很粘人，

跟我打電話的時候呀，總是盼著我退伍回家，

今年的媽媽還是身體不好，脾氣還變得有些歇斯底里，

家裡平常就她和爸爸，所以經常跟我爸鬧脾氣，

沒事就吵幾句，然後就生悶氣

前段時間降溫，晚上睡覺沒有關窗戶，

第二天半邊臉就面癱了，

其實當兵這五年媽媽經常住院，可是每次都不告訴我，

雖然我現在的單位離家坐車三十分鐘都不到，

但還是怕給我添麻煩，

這次一樣，沒有告訴我，

還是爸爸打電話跟我講，因為媽媽生病了還在跟他鬧脾氣，想我打電話回去勸勸她

我打電話給媽媽的時候，媽媽還在醫院打針，

可能因為面癱連說話都不利索，

跟媽媽聊起家裡的事情，媽媽說著說著就哭了

可能覺得爸爸嫌棄她的身體差老是看病花不少錢，

可能自己一直是家庭主婦沒有上過班一直是爸爸養著，年紀大了開始在意了起來

現在年紀到了，因為更年期想法悲觀，也怕冷落被拋棄，

也覺得自己身體不行了，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媽媽說，她就怕影響弟弟學習所以在家裡忍著不發脾氣，可是控制不了自己

現在的願望就是看到弟弟考上大學，看到我退伍找份好工作，可能都看不到我結婚了，

媽媽說到這的時候瞬間淚奔

可能我從來沒有想過媽媽這麼早離開，

可能覺得自己還小還小還小，還是個寶寶

可能我從來沒有想過媽媽都已經五十了，日漸憔悴

可能我還以為媽媽還是那個強勢的媽媽還是那個能拿住爸爸的媽媽

一瞬間思緒萬千，

想想我入伍這五年一直在抱怨過節不能回家

生病受氣吃苦爸媽都不在

可是媽媽生病委屈的時候我好像也不在呀

強忍淚水，

告訴媽媽，就算退一萬步爸爸不養你，我賺錢養你

沒事多出去逛逛什麼都不管現在身體要緊，

媽媽你還年輕身體養好了還要抱外孫呢，一個不夠我還要生二胎呢，

然後電話里媽媽被我逗笑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多大勇氣說出要養媽媽，

家裡一直重男輕女，

所以我就一直覺得這些以後都是弟弟的事情，

可是媽媽哭著說身體不好的時候我真的好心疼

媽媽也從來沒有這樣在我面前哭過，

這麼脆弱這麼無助，

我不想再聽到媽媽這樣的哭聲，

所以我一定要努力變更好更好，有能力能保護媽媽，

退伍了也要一直在媽媽身邊照顧她不遠嫁。

我媽媽是個美人，希望歲月能善待她。

老爸最近喜歡上了網購。
但是他只會挑東西不會付款。
而且他也不會用手機app挑完微信分享給我，只會在電腦上挑。

然後我的郵箱里就多了這一系列郵件。

老媽要幫他付時他總說：「你買的到的慢，兒子買的總是第二天就到了。」

我知道他們不是老了，只是想跟已經長大的兒子撒個嬌而已。

而且這樣他們就可以出去跟人「炫耀」：「看！這是我兒子給我買的！」

雖然我還只是個月入三千的苦逼博士生，然而每次幫老爸老媽付款的時候，感覺真是爽爆了！

我要買多少東西才能夠報答他們呢？希望是一千件，一萬件，無數件……

一直到，我的兒女可以接下這個甜蜜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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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的點贊，這應該是我贊數增長最快的一個答案了，作為良心答主決定再更一發。
下面的評論基本都是表示有同感的，或者感覺暖暖的，甚至是看哭了的（不過同學們你們的小心臟也太脆弱了...）
當然也有人發出了自己不一樣的聲音，表示：指望兒女的父母都是臭**（反正知乎也不予顯示**是啥，但我猜應該是那啥啥）
對此我怎麼說呢，對於一個正常的家庭來說，一般應該會覺得父慈子孝是理所當然的吧，當然也不排除有些個別家庭內部勾心鬥角錙銖必較的情況。所以我從學術角度同意他的觀點，不過呢我從經歷上沒有引起共鳴，就不予評價了。
其實父母能指望上子女什麼呢？我們給他們買個幾百塊錢的東西他們就高興得像小孩一樣，可是他們整天想的都是我們的車子房子結婚的彩禮嫁妝以後怎麼能過上更好的生活，甚至考慮到我們的下一代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所謂「父母於子女無恩論」也就只能是個完全不考慮人情世故的冷冰冰的學術觀點而已。

話說父母老了這一點，有時候我覺得老爸老了以後變可愛了。
小時候我印象中基本就是個在熟睡的父親。
因為老爸是個科研工作者，打我記事兒起，他就沒有十二點以前回過家的，整天在臭氣熏天的實驗室里做實驗。
而我早上起來上學去的時候他還在睡夢中。

那時候他就是個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書獃子」，最誇張的是有一次老媽出差一周，不放心我爸帶我就把我送到奶奶家去了。
等我媽回來一看，家裡地上一層厚厚的浮灰，只有兩條清晰的小路，一條從卧室通往門口，一條從卧室通往衛生間。
那時候每周末是固定的逛街時間，基本配置是我外婆與我媽去逛衣服，我和我爸去逛書店。
他說買衣服那是女人的事情，老爺們兒就該多看書（這點實在實在是太感謝我爸啊給我開啟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不過從前幾年開始我爸會主動要求陪我媽一起逛街買衣服了。
會開始琢磨給家裡買點裝飾性的小東西擺來擺去了。
會開始在我媽做飯和收拾屋子的時候指指點點了。
開始變得教條和嘮叨了。
從這件事開始我知道他老了，但是老得越來越可愛了。

這裡需要特別指出的是，老一輩理工男真是靠譜得不要不要的，我們這一代都墮落了。
老爸年輕時候只是一心只讀聖賢書懶得管家裡的大事小情（當然有些他也不得不管因為老媽會扯著他來管），但是真是個全能高手。
老爸老媽結婚的時候買不起大衣櫃和梳妝台，老爸就自己各打了一個。
家裡的電路有問題，下水道有問題，各種接縫漏水，只要不是特別精密的，老爸全是上手自己修。反正家裡有全套的水電工木工瓦匠工具。
剛結婚的時候老媽不會做飯，老爸做得一手好菜，然後老爸就假意教學，並且不管多難吃都大加讚賞。終於教會了，老爸就甩手掌柜的了。（這招真是絕學我以後也要用）
前段時間回家我想學做飯老爸給展示了一下，那刀工老媽二十多年都沒比上。
而老爸最擅長的居然是針線活，老媽半輩子的扣子都是他給縫的。
我真是不要太崇拜他啊唉，會有心理陰影的。

說了這麼多老爸的故事，有人會問為什麼沒有說說老媽老了發生什麼變化啊。
真沒啥好說的。
因為老媽她根本從來就沒老啊。

刷到這個問題，想哭。

我今年32歲，我父親今年68歲，我母親今年59歲。

哪一刻讓我覺得父母老了？

在給我父親蓋上棺材的那一刻，我覺得我父親老了。

今年6月28日清晨，父親散步回來，發現沒煙抽了，想到小賣部買包煙，結果就一去不回了。走在路邊被超速行駛的皮卡從身後撞擊，司機解釋是為了避讓路口躥出的摩托車，交警判定皮卡司機全責。

事發現場離鄉鎮衛生院雖然只有兩百米，但是父親被送到醫院之後還是沒能挺住。

我堂哥8點通知我的時候還在搶救中，9點我到高鐵站的時候大姐跟我說父親已經離世。我跟老婆、二姐、二姐夫下午15點趕回到崇左老家時候沒能趕上見父親最後一面。

雖然鄉鎮里已經在大力推行火葬，禁止土葬。但是執行還沒有那麼嚴格，家族裡的長輩以及母親都要求土葬，所以他們就把父親的遺體從醫院接了回來。父親的心愿，必是土葬。這個我懂，雖然我自己會獻血，會死後捐完所有器官，我會想死後不麻煩別人，我也知道土葬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是既然父親這個心愿，我會為他完成。

我回到家中的時候，族裡的親戚們已經幫忙打理好了，父親安詳的躺在棺材裡。幾位大嬸幫忙推開棺材蓋，一邊告訴我要怎麼做怎麼做。其中有一項是要求我把一枚硬幣放進父親的嘴裡，然後在給他喂一勺清湯，說爸兒子回來送你了，你喝口湯好上路。

我從來沒有覺得父親這麼小，我1.73米140斤，我父親1.7米110斤。平時跟父親相處從來沒覺得他體型比我小。但是那天我看到棺材裡的父親，感覺好小。因為身體有點僵硬了，所以我得很用力掰開父親的嘴巴。掰開他嘴巴的那一刻，我覺得我父親老了。

以往我印象中我父親身體都挺好的，牙齒整齊健康，很少有白頭髮。他以前總跟我們說是因為年輕的時候吃多了蛤蚧內臟。因為他年輕時候有一段時間以販賣野生蛤蚧為生，當地很多人買蛤蚧泡酒會去內臟，殺蛤蚧時候剖出來的內臟就自己吃咯。很多同齡人很早就開始有白頭髮了，但是父親卻比他們要晚好幾年才開始有白頭髮。父親老來的子，31歲結婚，32歲生大姐，34歲生二姐，36歲才生的我。在我出來工作了好幾年的時候，父親才開始長一些白頭髮。當時我還在廣州工作，逢年過節回家的時候，都會幫父親挑白頭髮。再後來，白頭髮逐漸多了起來，父親也索性不挑了。躺在棺材裡的父親，頭髮仍沒花白。

父親的牙齒整齊潔白，一向讓他引以為傲。母親的牙齒不好，以前我們三姐妹還沒長大時候，父親總是以母親為反面教材，教育我們要好好愛護牙齒，不然吃飯沒胃口，種牙補牙又很貴。是的，我對父親牙齒的印象，依然是潔白整齊的。

但是在棺材裡掰開父親嘴巴的那一刻，我覺得我父親老了。牙齒已經不再潔白，也不再整齊。也許是常年抽煙，也許是年紀大了牙齒逐漸退化。總之，看到這一口牙齒，我覺得父親老了。

父親出生於1949年，祖上是地主，爺爺也是地主，只可惜爺爺在父親出生前十幾天去世的。從小我父親就沒有爸爸，是我奶奶一個人把大姑媽、二姑媽、爸爸三個人拉扯大的。因為是是地主的兒子，所以文化大革命的時候我父親被批鬥。最嚴重的一次，是與死神擦肩而過。

姑媽跟我講的往事，當時父親被吊在鎮上的曬穀場上，本來紅衛兵們晚上開會決定第二天早上處決我父親，當時一位好心人偷偷把我父親放了，我父親躲了好長時間才回來的。

在我5歲的時候，奶奶去世，享年72歲。記憶中我跟奶奶生活的時間非常少，可以說是奶奶去世的早。但是奶奶去世時候年齡72歲，也不算早了。只是我出生的晚，能陪伴她的日子太少，所以顯得她走的早。

這幾年父親一直嘮嘮叨叨讓我結婚的事情，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他親自安排我表姐帶著個女同學跟我一起去玩。事前我沒有察覺，當時表姐帶著那個女生來我家接我的時候，那女生跟我打招呼。我的回應不夠熱情，當時我父親正好在旁邊。因為那個不夠熱情的招呼，我被父親懟了大半年，我才慢悠悠的想起來，原來是父親安排的。父親還是挺喜歡那個女生的，同是一個鎮上的。

好在我跟老婆去年10月10日領證結婚了，了卻父親一樁心愿。但是特別遺憾，還沒有人叫他爺爺。我的父親，出生的時候爺爺已經去世；我出生之前，爺爺已經去世；我的兒女出生之前，他們的爺爺已經去世。我他媽到底有多倒霉啊！

關於婚姻，關於生兒育女，每個年輕人都有自己的計劃，但是可以說年輕人都沒有考慮過父母們的感受。雖然之前我知道父親希望我能早點結婚，希望能早點有人叫他爺爺。尤其是在鄉鎮這樣的生活環境，見面閑聊免不了談論起誰家兒子多有本事，誰家兒媳多麻利，誰家的孫子多聰明之類的瑣事。所以兒女沒結婚，沒有孫子繞膝是一件讓老人鬱悶的事情。

如果你們聽到父母跟你們說一次關於婚姻，關於生兒育女的事情。說明他們已經被親戚朋友問了100次，自己想開口跟你說10次，最終忍住了9次。說出口的那一次是沒有忍住的。

看到題目的那一刻，我就想起了為父親蓋上棺材的那一刻。父親真的老了。再往前回想，其實還有很多父親老去的蛛絲馬跡。

比如，幫父親揀白頭髮的時候。

比如，公共場所出現小朋友的時候，父親眼裡流露出的渴望。

比如，父親走起路來有點點微瘸，那是十幾年前學開摩托車摔的。當時是慢慢恢復了，但是最近這幾年走起路來逐漸逐漸有點瘸。

比如，父親不再強勢的指指點點我，而是用商量的口吻跟我說事。

再比如，給父親的電話里，他總會說起這幾天咳嗽，前幾天頭暈等等各種病病痛痛。

從父親60歲正式邁入老人陣營，到父親68歲離世，我竟然從來沒有深刻的意識到，我父親老了，我真是個不孝子。

雖然我現在很想在6月28日早上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別去買煙。

雖然我現在很想帶著父親在到處逛逛，拍個照，嘗嘗沒吃過的食物，體驗各種風土人情。雖然我現在很想多陪著父親，去見見他的老朋友，一起敘敘舊吹吹牛逼。雖然我現在很想生對兒女，整天爺爺爺爺的喊個不停。但是這一切都為時已晚。

所幸，我媽媽尚且健在。剛過完59歲生日的媽媽，其實也老了。肥胖引起的三高，現在葯不離身。以前想帶媽媽去吃啥新鮮的，一向勤儉慣了的她總說不好吃，還不如在家自己做。帶她去玩她總是會說有什麼好玩的，有什麼好看的。現在我終於說通她了，人生就應該多享受享受，多體驗體驗各種不一樣的事物。

我知道母親特別不喜歡花錢，是想給兒女們省錢。母親年紀大了，辛苦把兒女們拉扯大了就應該好好享受自己的生活，兒孫自有兒孫福。

每次要帶母親花錢的時候，她總會說，這個好貴，那個好貴。我總是告訴她：你兒子在辦公室坐半個小時，可以買幾個這個東西。坐一天，可以買幾十個這個東西。那樣她就會悻悻的接受了。作為兒女，可以大方告訴父母，而兒女年賺多少十萬，多少百萬。喜歡就買，想吃就吃。

哪一刻你覺得父母老了？在你承認自己長大的那一刻。有的兒女一直不願長大，讓父母為其操勞直到離世，那樣的父母不曾老過。我們可以自欺欺人的每年都過18歲生日，但是父母不可能永遠40歲。你長大了，他們就可以老了。他們就可以停下操勞的節奏，好好享受生活了。

跟年齡無關，我希望看到這篇答案的大家，告訴自己，父母已經老了。我們該為父母做點什麼了，趁現在還來得及。

碩士畢業那一年，因為面臨畢業論文的壓力，我每天夜以繼日地改論文，請教導師論文邏輯，不斷調整，沒時間去想其他的事。各種煎熬不細說了，一直到論文答辯結束，畢業塵埃落定。導師說還有一個月你就要離開學校了，這一個月做點自己感興趣的研究吧。於是我開始了在導師研究所上班的日子。

上班沒幾天，某天中午，忽然接到我媽電話。我和父母之間的溝通一般是我打電話回去，他們一般不打給我，怕影響我工作。

我媽問我在幹嘛，我說我在導師研究所上班。她開始吞吞吐吐起來，我說有什麼事情你說，心裏面忽然一沉。她的語氣忽然變得異常柔軟。她問我，最近忙不忙？我說，不忙，心裡開始焦躁起來。

「到底什麼事你說呀！「

「不忙的話，能不能回家幾天，爸爸生病了。」

那是一種異常嚴肅的語氣，在過去的20多年了，從未感受到我媽那麼脆弱。

「什麼情況？」

「連續高燒了一個多禮拜，肺炎合併肝膿腫，還要做加強CT才能出結果。」

印象中我爸從沒住過院，身體很好，但我分明在電話的那一頭聽到我媽在抽泣。

我立刻跟導師請了假，買了最早的一班飛機回家。熟悉的首都T2航站樓在那一刻顯得特別陌生冰冷。我不知道飛機為什麼要晚點，我不知道在機場等飛的時間能做什麼，焦躁、憂愁，恨不能立刻跨越千里去到我爸身邊陪他。

那一刻，北京很大，我的心卻很小。

以前每次回家，我爸都會到機場或者火車站接我，這一次接我的是姑父。在去醫院的路上我向他詢問我爸的情況，他卻也不能完全說清楚。

我直奔人民醫院，看到我爸病懨懨地躺在醫院病床上，我媽、我姑媽、我外地的大伯都在一旁陪著，這麼多人在，我覺得事情比較嚴重。我爸試著很大聲跟我說話，然而虛弱地無法開口。

那一刻在醫院看到我媽瘦小的身軀，我恨自己太不敏感，之前從未聽出電話那頭的異樣。而作為一個男人，我沒法太兒女情長。握著我爸的手讓他趕緊休息，不要說話。我去醫生的辦公室問了一下主治醫生情況，醫生說持續高燒一周多，體檢結果顯示肺炎合併肝膿腫，已經做穿刺，還需要進一步做加強CT確診，有沒有其他毛病現在不好說。

當晚我回家，查了國外相關的醫學文獻，根據病情癥狀和周期試著看看能否找到有用的信息，我打電話給我在北京上海和國外的醫生朋友，把我爸的情況和他們說，請他們分析，第二天又去和醫生溝通治療方案。

我聯繫本市的專科醫院給我爸做進一步檢查，要求其他醫院的專科醫生來會診，從其他醫院買了白蛋白注射液給我爸打吊瓶，增強我爸的免疫力。晚上讓我媽回家休息，我在醫院陪床。

把這一件事一件事做完，我覺得自己一下子長大了。從心智上說，需要承擔起整個家庭的重擔了。

好在最後檢查結果一項項出來，有驚無險，我爸開始恢復，雖然恢復得很慢很慢。但每天看著他一點點好轉，覺得自己的忙碌真的有意義。

我在家休息了一個月沒回北京，在醫院陪了一個月，我爸的身體開始漸漸恢復。從沒力氣說話，到慢慢可以下床，可以在醫院樓下的花園散散步；每次吃飯雖然還是汗流浹背，但是能吃的東西越來越多，胃口越來越好。後來陪床的更多時間裡，我們可以聊天，

醫生說，他這個病主要是因為過度勞累引起的。

出院的那一天，我做了一幅錦旗送到醫院辦公室，謝謝諸位醫生長期對我爸的關心。

主治醫生跟我爸說：「你兒子真的很優秀！」

住院醫生對我爸說：「感覺你兒子也是半個醫生了，很專業！」

我媽說，感覺兒子在，她很安心。看見我回來的那一刻，就覺得一切都好起來了。

我爹當過老炮，整個大院沒一個打得過他的，最佳戰績是把我媽搶過來。當過兵，立功那次在奇窮河冒著彈雨把政委背回來，右臂被洞穿留了疤。下過海，當過倒爺倒電器和小商品小賺了一筆。坐過國企辦公室，還因為某些原因進局子蹲了五個月。

我媽是當年中傳一枝花，曾經的情書摞起來塞滿了姥姥家裡的車棚。當年被公派出國，因為姥爺身體不好沒去。結婚後跟著我爹全國跑商，典型的獅子女賢內助。自己開過公司掙夠了我本科四年的學費。現在又去考了營養師資格證搞纖體和健康調理。

在我眼裡，他倆就是我的天。這一男一女撐起了我的一片天，立足大千世界。父母賜名一個行字，寓意在於行天下之大、行人格之里，希望我做個生命的行者，但我所踏出的每一步，皆因為我知道身後有二老撐腰。

我爹打我小時候就閑不住，喜歡開車到處跑。一逢節假日就拉著我媽抱著我開著車就跑了，後來還多了一條狗，無妨，帶著跑。壩上草原、瀋陽怪坡、龍門石窟、大沽口炮台、北戴河、張家界森林.......導致我從小學起就是班裡去過地方最多的孩子。一路上，我爸開車，我媽就陪著我，督促我在車上寫作業，教我玩數學遊戲，逗逗狗，聽聽歌，路上有好風景就下去活動活動，看看景吹吹風。

一直到我高中，一到節假日沒什麼安排就出去自駕游已經成為我家的習慣。

我出國以後，我媽我爸帶著狗也經常到處晃悠。什麼神農架啊、五台山啊、泰山黃山武當山啊.......時不常來個照片小視頻，我也看著樂呵。

時間總是不經意的就流走，我從剛邁出國門的弱冠少年也變成了人模狗樣奔而立而去的研究生，但我未曾發現母親眼角的魚尾紋，父親耳鬢悄生的華髮。我從未發現原來父母也會一天天變老。

直到16年國慶節，跟爸媽電話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咦？媽？您倆今年怎麼沒出去？

「哎呀，你爸老了，鬧鬧也老了，跑不動了。說是以後等你回來有機會，由你開車咱一家子再出去。」

那一瞬間，我愣了足足半分鐘。讓駕齡長達四十年的父親放棄方向盤的，還能有什麼呢？

掛了電話，我坐在電腦桌前，鼻涕眼淚在臉上肆無忌憚。

當時父母念，今日爾應知。

一定回家。

P.S：我這個人從來都是溫和有禮，回答里也會再三斟酌用詞，即便如此還有一些人上來就說：「還是因為你有錢.....知道你是富二代.....有錢真好」這樣的評論。對此我表示你願意說我就願意刪，我見一條刪一條，順帶拉黑。哦對了，額外附送一句活該你窮，最起碼的禮貌都不懂，活該。

先答題：當他們開始不斷考慮為我鋪好後路的時候。

這兩天關注我的朋友應該看了我的最高贊答案，知道我爹是按照男孩的標準培養我的。
養女孩和養男孩是兩個養法，大多數中國父母養女孩都希望女兒以後回自己身邊嫁個妥當的人就OK了，養女兒貼心嘛。
我爹從小就鼓勵我長大以後出去闖蕩，自己打天下掙大錢，延續父輩的路線，說以後我要是還賴在他們身邊就沒出息。還揚言不會給我留一分錢，獨立了以後就要趕我出家門。

我爹一直希望我是那種女強人，從小給我樹立的榜樣全是武則天、曹操、撒切爾夫人之類的梟雄。
望女成鳳不過如此。
飯桌上，我們爭鋒相對地討論的全是家國天下的大事。大老遠來看我，徹夜長談也不問問我錢夠不夠，倒是給我講商界政壇種種奇聞。私下裡，我爹也是會陪我一起打遊戲，看動畫片的好朋友。

這種情況延續到我上大學為止。
有一天吃飯的時候我爸突然問起我有沒有男朋友，我嬉皮笑臉地說爸我這輩子不打算結婚了。溫和了一輩子的老爸突然把碗重重一放，黑著臉走了。
第二年暑假回家，我爹突然心血來潮要帶我去買衣服，我說我不喜歡逛街，他竟然滿臉不高興。後來他變本加厲，突然說要給我介紹對象讓我相親，我當時才19歲，為了這事還跟他吵了一架。

我覺得老爸變了，他怎麼能和那些庸俗的人一樣成天擔心子女嫁不出去呢？那個從前和我探討三觀的老爸變得如此庸俗平凡。

和我爸冷戰期間，老媽來和我談心。我趴在她膝頭，委屈地說我現在越來越不了解我爸了，我媽嘆了一口氣：「還不都是你說你不想結婚，你爸半夜裡翻來覆去睡不著，天天想著要是我們死了，你不結婚誰來照顧你。你又沒多少朋友，也沒有兄弟姐妹，要是我們死了，你孤零零的一個人該有多孤獨。他每天操心你，嘴上又不肯說。」

我從來沒想過父母會想的那麼遠。
後來和老爸開誠布公談了一次，我說我覺得我可能這輩子都碰不到真愛了，我爸說：「胡說，你才十幾歲，為什麼對人生這麼絕望。你以後一定會碰到愛你的人，也一定會有我和你媽這樣的婚姻。」最後達成協議，我不能這麼早放棄婚姻，但我爸也不能過多干涉我的感情生活。

一轉眼到了大三，再次面臨人生選擇。
我們一家又開了一次家庭會議。當家的是我媽，我媽一條條給我講：
「你想出國，我們有能力供你。
你想考研，我們能為你聯繫。所以你放心學，無論走哪條路我們都能全力支持你，你只需要好好學習就行了。
你以後如果在國內，在哪個城市我們能在哪給你買房，以後你結婚了也有個落腳處，你未來老公不會欺負你。哪個城市的房我們買不起。你結婚我們能給你買什麼車。你未來的老公我們的要求只有兩條。
你以後如果想考公務員，我們能怎麼幫助你。如果想做生意，我們能給你牽什麼線。你考慮清楚，我們能幫你的就這些，再遠的也幫不到了。
我們家裡還有多少資源能給你，有哪些給不起。未來哪些產業可以增值，我們準備如何投資，這些以後都要你來繼承。」

我一條條聽著，眼睛紅了。
原來他們為我想了那麼多，從就業到結婚，從生前資源，到身後遺產，全部都想過了。他們為了我的人生，老早就開始給我鋪路，卻隻字未提過。他們把他們能給我的全部告訴我，然後任我選擇我要過怎樣的人生。

老媽語重心長地說：「我從以前就沒想讓你大富大貴，從你一出生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你平安快樂，你爸對你要求高，老說我慈母多敗兒。你從小心思重像了你爸，脾氣壞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我一直希望你陽光開心，但是你真的一直都快樂嗎？你朋友很少，有心事也不願意說，看著天天嬉皮笑臉的，老是一個人悶著。你是我孩子，我能看不出來你過得開不開心嗎？
現在你大了，我還是那句話，人只活一輩子，功名利祿都是身外物。做媽的唯一的願望就是你能平安快樂過一輩子，出息不出息都無所謂，你的後路爸媽都幫你打算好了，你不用那麼擔心。」

我爸全程沉默，最後才說：「以前爸爸對你要求很高，總希望你成才，現在爸爸只希望你過得快樂。你想當個女強人也好，你想普普通通相夫教子也好，我不想再要求你那麼多了。
你要是想留在我們身邊，不想去那麼遠的地方，也很好，你媽也想常常看到你。你要是想出去闖蕩，也不用擔心家裡，你沒有後顧之憂，大膽往前走就是了。世界這麼大，我也希望你走的更遠。你想做什麼，儘管放手去做就是。
就算你沒什麼本事，也不用害怕，我們養得起你一輩子。無論你做怎樣的選擇，永遠記住我們是你堅強的後盾，家裡的門永遠為你開著。」

可憐天下父母心，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最後，推薦一首李榮浩的《爸爸媽媽》，有一段歌詞寫的特別好。

爸爸媽媽給我的不少不多

足夠我在這年代奔波

足夠我生活

年少的輕狂不能用來揮霍

也曾像朋友一樣和我訴說

父母開始看你的臉色！

這個夏天我一直住在家裡。從六月初到八月底。心裡很清楚，這大約是我跟父母朝夕相處的最後一個假期，所以我盡量遷就他們。雖然我朋友得知我一連住家三個月，只是偶爾出去放風，都封我二十四孝，但對我爸來說，就是「你怎麼長大以後一點也不順我的心？」

所有的細小變化，都在指向他們的老去。

我小時候，全家還有賴床習慣的。現在每天五點多，我爸媽都準時醒了。

我爸媽廚藝都很爛，而且他們對吃的也不太講究，乾淨能果腹就行。小時候我們常常三個人去單位食堂解決。這兩年，他們開始在飯桌上很細緻地討論，附近哪個超市的生鮮好，買蔬菜得去哪個菜場。我覺得我現在無論如何都到達不了那種，「為了菜品新鮮去兩個菜場」的生活境界，但我爸媽，突然間就這麼做了。

我讀高中的時候，全家還沒搬到杭州，我爸爸力主讓我到杭高念書，理由是小孩子總要出去看看。那是2009年的事情，2012年我高三的時候，我就一個人租在外面，傍晚放學回家自己買塊牛排煎，晚上泡澡泡到睡著忘了寫作業。

四年後，我爸媽定期跟我說，別留上海了，還是要回來。上海連地鐵都是陰風陣陣的。

我原本以為他們是不喜歡上海的快節奏和鋼筋水泥混凝土的生活，後來發現也不是，他們壓根不針對上海，他們只是想留我在身邊，最好我三十多歲住在隔壁小區，每天仍然回家吃飯。

我十五歲的時候，去杭高面試，校長單獨抽空見了我一面。十八歲的時候，去交大參加自招面試，稀里糊塗就被錄取了。那時候我爸很自豪，跟同事介紹說，她一點也不怯場。

我二十二歲的時候，我爸跟我說：「我那個同事xx，那天跟我炫耀，說他跟他老婆、女兒，三個人的單位，相距不過500米。下了班還一起散步回家。」

在我童年的印象里，我爸是非常討厭小孩的。他喜靜，所以討厭一切會發出尖叫聲的生物。

但今年他跟舊友聚會，對方又添了個兒子。孩子長得不算太可愛，所以我禮貌性地誇讚幾句後，就坐下了。

只有我爸。主動坐到孩子旁邊，全程逗弄他。

我坐在桌子的另一端，先是看得發矇，然後有一點點難過。

前兩天我媽的一個閨蜜來玩。她們三十歲後才認識，註定了有過很多暗自較勁的時刻。

但這一趟見面，我媽卻異常熱絡。我陪在一旁吃飯，聽她們聊故人的變遷。有人廠子倒閉了，有人的女兒遠嫁，沒什麼幸災樂禍感，只有親切。就連說起十餘年前某人出軌，用的也是玩笑的口吻。

都是我不熟悉的名字了。我聽得不耐煩，在桌子底下絞手指。

突然的，她們說起各自父母的健康狀況。說起要怎麼列印一張假的報告單，來騙過父母，好讓他們相信，這只是一個小手術。

說到心酸處，兩個人同時拿起紙巾擤鼻子。我聽得發愣。

特別年輕的時候，總想著爭氣，也不知道那口氣是跟誰在爭，又要爭給誰看。只知道要贏，要體面，要漂亮。

被勝負心驅使，密友也像宿敵。

直到有天她們都老了，坐在一起，說起慢慢凋零的故人。覺得人生像一場逃難，你就這樣被迫捨棄了，那些光彩卻不重要的部分。

爸媽年紀大了，舌頭沒那麼靈敏，飯菜開始偏咸。

而我口味很淡。

所以我剛回家的那一陣子，每天吃完飯都得咕咚咕咚喝一大杯水。

又過了一陣子，家裡飯菜都跟沒放鹽一樣。我問我媽怎麼回事。

她說：「你不是說太咸了嗎，我真的不太嘗得准你的鹹淡，索性就少放點鹽。」

我今年自作主張買了只小狗回家。原本以為我爸媽會很嫌棄的，做好了九月份帶回上海的準備。沒想到我媽捨不得了。

雖然天天痛斥它到處亂啃，還要早晚各遛一次彎，我媽還是捨不得。

她蹲在地上，一遍遍地把我抱過的玩偶丟到地上，讓它去撿。親昵地摸它的頭。

成年後別人摸我頭我都下意識想躲。

突然有點明白了。比起麻煩，爸媽更加不適應的事情是，他們不再那麼被需要。

以前我吃飯的時候話特別多，手勢豐富、語氣誇張地，說學校里發生的小事。爸媽心不在焉地聽。

他們那時候在想什麼呢。房貸嗎，單位里的人際關係嗎，還是新申報的課題？

現在飯桌上，爸媽盤問我一切生活細節，我盡量用「恩」和「哦」應付過去。

心裡想的是，論文什麼時候要交初稿，小說需要再刪減嗎，今晚要不要跟編輯打個電話。

終於我成了看起來「高深莫測」的那一個。

他們漸漸從「放」活成了「收」。收起了從前的心氣，在朋友圈轉發別人家孩子的投票鏈接，奧運會期間就學了個「洪荒之力」的流行語，每天用，覺得自己可時髦。他們永遠都聽不出來，「歲月靜好」都快要變成一個諷刺詞了。

這也沒什麼。只是我仍然胃口太好。不滿足於從日常里尋找細小的快樂，還想活得大開大合。

心還是太野。猛虎把薔薇啃了個精光。

所以看著爸媽認真談論陽台上的花，有點難過。

最後，歡迎關注我的個人公眾號，明愛暗戀補習社。或者搜withniyining。么么噠。

大事小事都要和我商量......突然覺得他們老了

哪一刻，你突然發現父母老了？

我們在微博@Welens 和知乎「Lens」中做了徵集。

「因為他們看起來

明顯和以往不大一樣了……」

《童年往事》劇照

@非也也飛：幫媽媽手機安裝美顏相機，老太婆愛自拍。拍合照的時候，我發現美圖功能都消不了爸爸眼角的皺紋，我突然就流眼淚了。

@DoeRayMe_：媽媽生病乏力，我幫她吹乾頭髮，發現好少。

@松之清顯：高三，平時吃早餐都是急匆匆的，有一天視線在媽媽臉上多停了幾秒，發現媽媽法令紋好深了，眼睛也沒有記憶中那麼有神了，彷彿一夜之間就衰老了，蒙了好幾天，每次想起來眼睛就酸酸的。想起媽媽經常跟我說的話：「媽媽老了，你就長大了。」

@茸鹿：奶奶勞損的胳膊，爺爺越來越光的頭，外婆每月都掉的菜刀，老媽的魚尾紋。

@軒氏招牌胖：在外面讀書很多年，很久沒有回家，有一次回來，爸爸一個人在家看電視，邊看邊低頭打瞌睡，特別像我外公。

@初五夢夢：162的個子終於超過了164的媽媽身高。

@知乎答主鈺兒：爸爸漸漸發胖，以前的衣服有的已穿不上；冬天越來越怕冷，而且穿的很厚，越是這樣，能穿上的衣服就更少了。

「曾經神通廣大的他們

現在做起事來卻讓人放心不下……」

《飲食男女》劇照

@快樂東希：我爸做的菜越來越咸了。

@小啞v藥片：愛嘮叨了，就跟姥姥以前一樣。

@橘Sai：突然間，一句話我需要重複很多遍，他才能聽清楚聽懂。

@包包的板牙JO_o：總是聽到他們嘟囔「哎呀我怎麼又忘了……」

@知乎答主王去：去年回家，一起吃飯的時候，桌子上放著一個小塑料藥瓶，標牌上最小的字他們看不清了……

@知乎答主Juicy：突然發現，原來爸爸一直不會用快遞單。

@知乎答主TsechunW：當過馬路時媽媽緊緊抓住我的胳膊直到疼得我叫出來。當和爸爸一起散步時他完全跟不上我的速度，還在小跑以和我並排走。

「跟父母相處模式

不知何時已悄然改變……」

《步履不停》劇照

@默歌默歌默歌：大事小事都要和我商量，不會再強行地給我做決定。

@知乎答主 jiajia：過年回不了家，打開微信視頻，爸爸哭了。

@知乎答主壞蛋別理我：以前我媽總說，你真是太笨了；而現在她總說，這個什麼什麼是怎麼弄的，你教教我，你比較聰明。

@Taurus張10：我不聽話的時候，爸爸不舉巴掌嚇我了，媽媽也不罵我了，我發覺好像很久沒聽見他們抬高的聲音了。

@安萸：我媽病了，越來越喜歡摸我的頭髮，睡覺半醒著給我拉被子，不會發脾氣了。

@於湉的花色小耳釘：小時候從來都是我依賴她，漸漸有一天，她開始變得依賴我了。

@變卦王了：爸爸說，起碼得找個比我對你好的男朋友才行。

@舊時光ppz：聽到過年加班不能回家時，父親無力的嘆息……

@貳十二號：當我學會了如何做紅燒肉回鍋肉魚香肉絲青椒肉絲水煮肉紅燒肘子各種燉排骨粉蒸肉……的時候，再也不是等他們做好飯的小公主了，而是做給他們吃。

@牛琢琦：我和娘總是因為一些日常瑣事急赤白臉的掰扯，後來發現，那只是我們在對方面前撒嬌的一種方式，我們都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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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網路

版權歸原創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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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一道最微弱的光，我們也要把它灑向需要溫暖的生活……"

真實的事，寫到凌晨1點41，我希望有一個人讀過我的故事，陪我度過這段難熬的歲月。假如生活欺騙了我，我希望你能看見被欺騙的我，此刻，我將被你賦能，不再孤獨與無助。

①

今年23歲，老爸50歲

小學6年級父母離異後，老媽的撫養權

2~3年，或者更久才能見老爸一次

我眼中的爸爸不是慢慢變老

而是，幾年後突然見上一眼，發現爸突然老了

第一次突然發現老爸變老，是爺爺去世那年

老爸在廣州工作，爺爺突然說要去廣州找他

細問下，他說夢見剛去世的趙老頭要帶他走

夢裡，趙老頭說讓他趕緊離開這裡

不然活不過明天

老爸當然不信，耐不住要求

一邊看房子一邊派我去安撫爺爺

上午安撫過，第二天下午就走了

老爸一直後悔，應該早點接他去廣州的

喪禮辦的很匆忙

入土後，我再去看老爸

發現他老許多

夜裡，他送我回外婆家

他對我說：你以後就會發現賺錢不是最重要的

爸爸的爸爸走啦，以後爸爸就是一個人啦

當時也不懂，也不敢回答，只能含糊應付著

老爸突然很頹廢

辭去工作在家呆了3個月

花光了手裡的全部積蓄

雖然明白賺錢不是最重要的事

可是已經沒有人陪他花錢了

儘管他開始相信爺爺說的趙老頭帶他走

他願意等爺爺在夢裡譴責他

「為什麼不早點回來帶他去廣州」

終究，夢裡沒有等到爺爺

中年人的頹廢沒有持續多久

雖然明白賺錢不是最重要的事

可生活還在繼續，沒錢的日子不好過

3個月後，他又出去打工了

我永遠記得路燈下說出那句話的老爸

突然老了好幾歲

現在終於能夠理解說出「爸爸的爸爸走啦，以後爸爸就是一個人啦」

的爸爸是有多麼孤獨無助

但再也不能穿越時空回到過去

給當時的爸爸一個擁抱了

生活還在繼續

每天都有人生老病死離我們而去

可除了身邊小撮人在意

其他人根本不在意

那是爸爸最重要的人離去

他痛苦了3個月

他深深的自責3個月

他把養老積蓄揮霍一空的3個月

他日日等等爺爺回來苛責他的3個月

但對於其他人來說

只是普通的一天

3個月的時光只是日曆上少了一頁頁紙而已

②

再次見到爸爸，是3年後的寒假

突然發現爸爸又變老許多

大學在學校勤工儉學

年底發了1500的補助

在別人生活費不夠找家裡補貼的時候

我已經懂得如何掙錢補貼家裡

覺得很是神氣

得意交給外婆她不要

被臭罵一頓

傻孩子，以後賺錢的時候才苦才累

讀書的時候就好好讀書，好好玩

別浪費時間去勤工儉學

有空多打電話問問你媽你爸

後來我打電話給我爸

我很想送一套衣服給他

在某國產運動品牌店終於等到他

拉他進去，他死活不願意

並說「我不要什麼新衣服，我衣服夠穿

上班有專門的衣服穿，你不要浪費錢

自己存起來，當生活費」

拉扯中，突然發現老爸兩鬢的頭髮全白了

什麼時候，我仰視的老爸變矮了

那是很直觀的一次突然發現老爸變老了

③

最近1次發現老爸變老是我工作後1年多

老爸頻頻給我發語音

一句話重複說3~5遍

頻頻給我轉那些朋友圈的偽科學

茄子包治百病

9大人生哲學

職場新人必讀10招

這些水果必須吃

…………

老爸開始相親

給我發他女朋友的照片

女朋友希望他能在老家街上買房

他很惆悵，手上不到10萬的存款

什麼也做不了

50歲的他嚮往愛情

他害怕一個人過著退休後的每一個日夜

儘管對於別人來說

只是日曆上又少一頁

他決定回老家一趟

看看有沒有便宜的二手房

回家路上他開始曬自拍

髮際線明顯後移2~3厘米

這次的衰老，很明顯

包括他的心，也在衰老

他開始考慮退休後的日子

腦補一個人很孤獨

他迫切希望找到一個伴侶

18萬的房子真不貴

可是他只有不到10萬的存款

他很惆悵

回家拜訪了我的外婆

外婆建議他不要買房

像他的情況是可以在老家申請廉租房的

他開始找關係，常年在外打工的他

老實本分，沒有人脈說話不圓滑處處碰壁

各種門檻讓他心力交瘁

50歲的他已經不敢貿然辭職

在家等待審核申請低保

還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廉租房

50歲的他，時間變得比錢還值錢

他只知道，辭職後將坐吃山空

沒有正規公司敢錄用他

他已是退休的年齡

還得在外工作

面對失業焦慮住房危機孤獨留守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很想幫幫他

我找到老家負責低保的李叔叔

和他溝通解決方法

可是沒有資源人脈的我

對方壓根不在乎

更別說幫老爸一把

回復都是少的可憐

我很想幫幫他

查看不到1萬的存款

我突然很孤獨也很彷徨

下個月1800的房租

該還的信用卡

望著鏡子里蒼老的臉

什麼時候我變成這樣了

發現自己變老的一瞬間

再看相冊里爸爸後移的髮際線

這次爸爸是真的老了

還有，23歲的我突然開始變老

我突然能夠理解3個月花光所有積蓄的老爸

他的彷徨與無助

沒錢的我們就連矯情都是一種奢侈

負面情緒不敢持續下去

只能給自己打下一針又一針的雞血

對工作保持激情

儘管我深刻理解路燈下的爸爸

「賺錢不是最重要的」，但50歲的他依舊在工作

23歲的我，每天熬夜到1點碼字

賺錢不是最重要的，儘管明白

可就是沒辦法好好執行

我們頑固對抗認可的事，一天天地老去

賺錢不是最重要的，我們在努力賺錢

我爸數學很好，我的數學很差。
小時候我也皮，作業經常偷工減料，胡亂寫寫就去玩小霸王了，我爸就經常看(kan，一聲，盯著的意思)著我寫數學作業，還給我講數學題，很有意思的那種，提高我的數學興趣。印象很深有一次過年，一家人出門買新衣服，我媽說給我爸買個棉襖，路過新華書店，我爸說順路進去看看。那年VCD還很流行，他看中一個給小孩講趣味數學的一系列光碟，要給我買，我媽算了算錢，說那就沒錢買衣服了，我爸猶豫了半天，還是買了。
跑題了，上初中後，我爸的作用終於見效了，那時候月月考試，數學最後一道大題都是最難的，每次月考完他都會把這道最難的題一步步寫出來然後再講給我，最後讓我複述一遍，就這樣我也成為了班裡為數不多可以把數學卷子寫完的人。一直到了高中，我爸在我心中都是嚴師的地位，一方面還是他老看著我寫數學題，還經常愛給我買各種各樣的數學輔導書，一方面我有什麼不會的題型，只要問他，保管能得到一份詳盡的答案，這個觀念在我心中扎了根，我從未懷疑過。
年少時候總是不留意時間的流逝，我一天天長大，但不會覺得父母一天天會變老。現在想想，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爸做我月考的數學最後一道大題已經越來越吃力了，以前一根煙的時間，慢慢變成了兩根，三根。我還記得那是一次例行的月考，最後一道大題很難，還是我最不擅長的解析幾何類型的題型，求橢圓和各種坐標系那種，我只寫了第一問，第二問難住了我。回到家我爸就說他來試試，然後好幾根煙過去了，我爸很為難的告訴我，他也不會。
時光時光慢些吧不要再讓你變老啦
我願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
所以我每一次聽老男孩的《父親》，都會想起那個夜晚，一桌子凌亂的草稿和煙頭，還有那根我不曾留意的白髮。

老爸多少算個領導，從小對我都是領導訓話的架勢……現在他真的老了，玩不轉智能手機，教他很多次依然記不住，給他換了最大屏的，他屈著眼睛看字依然會花。他盼我回家，問我這問我那，讓我教他用微信，像個小孩子，我說很多遍他記不住，我不耐煩有點語氣急，他說：爸爸跟不上你，你教教爸爸，學會了好跟你聯繫……我眼圈一下就紅了，背過去怕他看見，跟他說我常回來。母親去世多年了，我跟爸爸之間話總不多，但我知道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今天打電話回家

爸媽噓寒問暖一陣後說：

要是沒啥事就掛了，怪浪費電話費的。

我說好。

然後我就等著爸媽掛電話——

可是我在電話里聽見了電視劇的聲音
聽見了爸媽吃飯的聲音
聽見了爸媽督促弟弟寫作業的聲音
聽見了洗碗時的水流的聲音

……

甚至聽見我媽對我爸說：

他爸，大小（我兄弟三個，爸媽稱呼我為大小，老二為二小）多久沒打電話了。

我爸說前兩天他剛到學校不就給咱打電話了嘛。

我聽了，淚如雨下。

這一刻我才發現爸媽真的老了，老的不記得掛電話，老的不記得我多久沒打電話，老的忘了這個忘了那個……

可是他們老了也沒忘記愛我。

我見過最牛掰的魔術師是我媽。
小時候，她總讓我閉眼，變出一瓶津威，睜開眼時我簡直驚呆了。天！她是怎麼做到的！當時我絲毫不知背後藏東西這一江湖規矩。她還告訴挑食的我，吃菠菜真能像大力水手一樣大力。我居然信了整整一個童年！當然我現在還是小力。長大後假期回家，她問女兒想吃什麼。我說那個紅色的魚，長長的，不要辣，蔥油，或是某次在外面吃了什麼，回來抽象地形容一番。第二天餐桌上準會出現這道菜。我媽滿眼期待地看著我，怎麼樣？我咂咂嘴，蠻好吃的，不過燒的時間再短點肉就更嫩了。我媽的神還原技術一度讓她非常自信。每次總半挑釁地問，你爹倆要吃啥我都能做出來！我也半挑釁地回，鮑窩燉燕魚！留下我爹一邊傻笑。我想，我這渣廚藝卻挑剔的嘴，多半歸功於她。吃過她的再吃我做的，每次我都想吐。並在心裡一遍遍懷疑是親生否。
我特怕她有一天做菜不好吃了，就像她從前喜歡唱歌，喜歡到什麼程度呢？她喜歡韓紅田震許茹芸，天天唱時時唱，一邊唱一邊家務，以致我對老一輩歌曲如數家珍；我假期懶覺盡毀於那一早播放著鳳凰傳奇的音響；參加過街道歌手大賽，多年後旁人提起仍不忘當年她的驚艷。可近年回家，幾乎沒聽她開嗓，音響也積灰了。我坐她邊上彈著琴唱歌，她神色黯淡，就那麼坐著，也不說話。我說媽你怎麼好久沒唱歌了？她笑笑，年紀大了，沒興趣了，頓了頓，走開了。我不信她的理由，太扯了，你以為我還是信菠菜的那個少年嗎？可我不敢問第二遍。我特怕有一天回家，發現她做的菜也變了，太咸了或太淡了，再沒各種新奇的菜式了。就像奶奶一樣。
怕的不是菜不好吃了，而是她老了。

時至今日，我依舊可以不需要片刻醞釀，即刻被那一幕的悲傷擊中，父親的樣子像一顆歲月的沉釘，帶著痛刺進我眼睛裡，只是一個月而已，他的兩鬢全白。

在過去的很多年裡，我始終都有一個錯覺，我爸一直都是三四十歲的樣子。
或許是因為他一直都看起來很年輕，就算年近五十的時候，也幾乎看不到一根白髮。
或許是他的鋼鐵意志在我的記憶里太過深刻，二十幾年來，他在我的心底，一直都是一個剛愎自用的獨裁者，一個鐵血永不妥協的暴君，一個從不低頭金刀鐵馬的沙場老兵。
或許是由於和他普遍不和睦的少年時代太過漫長，讓我錯過了他太多的內心世界。

直到奶奶過世。失去親人是什麼體驗？ - Alex waker 的回答
奶奶離世前我回家照顧了她一陣子，那個時候的父親，被一種強烈的執念所支撐，我看到的，還是他那一根熟悉的硬骨頭。等到我再見到父親，是為奶奶千里奔喪的時候。
那天我深夜到家，一家人都在等我。而父親的樣子，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目光里是藏不盡的虛弱和渙散，見我進門，父親喉結蠕動，氣若遊絲，說你回來了。

我一眼看到的，是一把歲月的刀。

時至今日，我依舊可以不需要片刻醞釀，即刻被那一幕的悲傷擊中，父親的樣子像一顆歲月的沉釘，帶著痛刺進我眼睛裡。
只是一個月而已，他的兩鬢已然全白。
我咣當一聲跪在奶奶靈前，淚如雨下。
遺像上的奶奶，在一片黑白的光影里局促的露出一點笑容，隱喻了這個老人跌宕輾轉、形銷骨立的一生。
我跪的，不光是奶奶，還有父親。
你問哪一刻，覺得父母老了。
就是那一刻。
那一刻讓我從過去漫長的錯覺中蘇醒，父親再也不是那個如鷹如虎無所不能的君王。
他已然年過半百，他已然兩鬢全白。

這是我在奶奶離世後寫的一段話：
「時至今天，我想說我幾乎看過近十年來每一部好萊硬漢電影。看著他們在銀幕上抽著煙捲坦然地不回頭看爆炸，看著世界被毀滅了一千次。但是在我內心深處，骨頭最硬的一個男人其實是我幾乎從不落淚的父親。他梗著脖子幾十年如一日的照顧家裡，是家族一枚仰賴的精神圖騰。是的，他假裝很平靜，但是他一定也很痛。」

之後我回到北京，有時候工作到深夜，非常疲勞，我會呆立窗前，點一支煙，回想著關於父親的種種過往，有時候會突然特別難過，你們來和我說說，時間都去哪了。
和那個年代的很多父子關係一樣，在我漫長的幼年和少年時代，一直都生活在父親的鐵腕下，他不懂得如何表達溫情，也羞於表達溫情，我和他的親密關係始終捉襟見肘，進入少年時代後，我們之間有數年的時間是一種敵對狀態，雖不嚴重，但交流的缺失依然讓我回想起來很遺憾。
我有的時候會想，如果能換回那個剛愎自用的暴君，我寧願接受他十倍於過去的嚴酷。
我有的時候會想起一些他緩慢衰老的細節：
1.大學畢業後，我去了天津一家國企，作為一名通信工程師從事國防事業。過年回家有時候聽到他和朋友打電話，他會說我兒子挺有出息，搞技術的，工程師。放在少年時代，中考我是學校的第一名，牛逼的不得了。父親也沒有對我表達過任何正面的認同。有的時候我在想，他開始以我為榮，或許就是他開始老了的證據。
如果可以換回那個如鷹如虎的硬漢，我寧願他從來不贊同我。

2.父親剛愎自用，一己獨大，在家族中說一不二，小的時候如果我表達一些見解，沒有意外的一定會別他駁回和批評。而後來我工作後，他開始時常跟我商量一些事情，我給他的建議他也大部分都會接受，他的示弱是我想不到的。
如果可以換回那個武斷果敢的暴君，我寧願他從來不聽我的建議。

3.有一次，我、女友以及一個老友周末吃飯，期間我接了我爸一個電話，和他瞎聊天聊了四十多分鐘，好友在一旁問我女朋友說這是誰啊，當得知是我爸的時候，他瞬間崩潰了，說咱們小的時候你爸可是以冷酷聞名的，我們去你家玩一般就兩句話，怎麼現在轉型了？
是的，父親現在事無巨細，什麼事都和我聊，從在網上淘到了好貨色，到給我媽買了一雙靴子，從單位的瑣事，到打聽我現在到底是做什麼呢。一個小時以上的通話是常有的事情。有的時候我會感到特別傷感，我們之間錯過了彼此太多的好時光，在本該我把他當成偶像的年頭裡，我們幾乎沒有建立任何親密關係，或許現在才是我們對對方的補償。
如果可以換回那個裝酷不說話的父親，我寧願和他一通電話最多三分鐘。

4.我做工程師這一行3年後轉行做廣告，打電話小心翼翼的和他商量，他竟然非常支持，說你考慮清楚了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你們能想像這是之前恨不得接管我所有生活的那個父親嗎？
如果可以換回那個橫管豎管的多事鬼，我寧願被他念叨成冒失鬼。

14年世界盃的時候有很多人問我為什麼不一起看球，我想了半天，寫了這樣一段話：「02年世界盃我和我爸一同看著巴西一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06年世界盃，那個凌晨我和我爸一起看著義大利登頂； 10年世界盃我和我爸眼看著西班牙血洗了南非。在我和我爸普遍不和睦的我的少年時代，竟然三界世界盃決賽都是這個老大爺一起度過的。已經12年過去了，他再也不是那個記憶里的鋼鐵巨人，他開始會痛，會不舒服，會想念我。
或許，我已經知道了我什麼再也不看世界盃。

時光時光慢些吧，不要讓你再變老了。
一生堅硬的爸爸，一直在等我回家。

最後一句，我一直都想問你，我現在可以接過你手中的圖騰撐起整個家了嗎？
我，是你的驕傲嗎？
沒有相機和社交網路你還會旅行嗎? - Alex waker 的回答
人在什麼時候最舒服？ - Alex waker 的回答

我爸曾經最煩一回家工作就追到家裡來，身為警察，他的手機必須24小時開機。
經常一回家就被同事打電話叫走了，
半夜三更電話還響個不停。

今年中秋（退休第二年），他忽然對我說，現在清凈多了，也沒什麼人給我打電話了……

看見他斑白的髮髻，和依舊堅定明亮的雙眼，我心裡既難過又愧疚。

簡短有力。
小時候就喜歡和父親討論一些新聞或者書里看到的知識，他經常否定我，或者提出更高的見解。
初中高中後，我開始「反擊」，強化自己的觀點，他也不相讓，偶有爭執。
大學後，再有這樣的機會，他只是默默低下頭，面無表情地吃著菜，聽我說我的觀點，不點頭也不否定。我不知道他心裡更多的是不服，無奈，還是欣慰。
那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發現，原來，贏了父親，心裡竟不是什麼好滋味。
他老了，可我卻沒怎麼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