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王澍,和他的象山美院?
國人常常就對拿獎的人過分推崇過分解讀,如何客觀地去評價王澍呢?看過不少對象山美院的評論,有使用者有建築評論家,大部分使用者都會說功能不太好用,但是有點共識就是象山美院營造出的文人意境很好
在正式回答以前,先說幾句題外話。話說「如何評價XX」,「傳統怎樣和現代結合」,「這方面XX做得如何」,這種提問在講座上我都聽到太多,每一次都很無奈,因為這種提問是完全沒有進入到討論的語境的。你既沒有提供辯題也沒有提供信息,你只是處在求信息的層級。並且,求來的信息,恐怕也不脫「批判的繼承」這類保底的空話。----相信題主也已有過感受:「建築學」它不是一個學科界限分明的領域,它更多是隨時合事而作的一種言說,----倘若不界定出題目,什麼都能說上很多,又不切實。我就不止有一個學弟,在同我喝到酒酣耳熱之際,就忽的喝通了丹田一般,說他想通了,要走王澍的道路。事實上,效法不能,看清就行。
建築史有如一場接力,每個建築師在所處的大情境和小實踐中,都發展出自己的一套關鍵詞,窄了說就是他/她的建築作品所呈現出的品質;廣了說就是他/她的建造活動所追求著的價值。能把建築師從前代人那裡怎麼接的棒、同代人之間、自己前後之間怎麼換的棒,一路怎麼跑下來的,能看個通透,發人所未見,就已經敷你所需,或啟發來者。
先就說一條吧,王澍的道路為什麼不可複製。我只說最淺的一條理由:他就是做的私家菜。私家菜不以菜名,而以「私家」名。這一下就高端冷艷雄視群氓了有木有?!王澍的執業生涯與姿態經營,是深深的學到了西方現當代藝術操作的三昧。那就是;我不闡釋,我只需成為文本。(讓別人來闡釋我,我不需要講明我自己。)王澍從不參與圈內的任何討論,不探討也不爭鳴,也就是,他是有意不與同齡同行共處一個話語場的。這一方面避免了別人的切磋質疑,另一方面也保障了他的精力和神秘。注意,他不是井蛙,他只是悶聲發大財而已。他的學友、私下裡的活動還是不少的。
最早90年代末貝圖建築文化給他、劉家琨、湯樺出的那套作品文字自選集里,就有一頁,他只放了一張蘇州的古琴譜,一旁註以小字道:一張古琴譜,就是一座抽象的古代城市;二者在深層里是同構的(大意)。然後去看正文,沒有一點解釋一點注引好不好,就是一個深沉的姿態在那裡。但是,連我自己這樣不解風雅的人都得承認,這麼多年過去了,恰是這樣一張語焉不詳的圖文表達,給我印象最深。
你要問,王老師,古琴你究竟懂多少?琴譜與城市,究竟「同構」在哪裡?你的這一論斷,基於對「同構」的怎樣的定義?恐怕他也不會回答你。因為他的思考,與其說是合邏輯而解題,毋寧說是一種現象學式的沉思,一種觀照,----一種定力深深、愈深愈魅的裝逼。他後來自稱,他那些年在杭州教書之外,跡近隱居,不接市面上那些隨大流的項目,潛心讀書。再後來他回憶時,又刷上了一層新油彩,說:「我曾經跟在民間工匠的身後,看了十年的施工營造」;但你去翻他最初那個集子,在公園裡的那座夯土牆小品,還是一開始配比不對、雨淋過後即告傾圮,又返工了一遭,才算過關的,----至少我不認為他是深通施工的。
說來這也很簡單的:你看王澍出的圖紙,很少有細部大樣圖的,多是手繪的全景長卷,鉛筆單線,散點游觀的視角,有意的稚拙,有意的散逸;他的心底,還是個「文人」,不是我們建築師里另外一些人嚮往的,王小波的「荷蘭牧場與父老鄉親」那篇名文里讚美過的那種「工程師」。坦白說我也不是工程師的料,可我真的嚮往著,因為另一端,「文人」太難做了。王澍是難得的做開了一片天地的;而同調者,遠不及他的地利人和。
因為他有著象山的中國美院。那校園我去過只一次,談不上感動,但我是願意久呆。邊走邊拍,拍不出什麼盛景,因為沒有主角式的建築體,沒有「正立面」這種概念;葦塘柳徑間,一條小狗叭叭的走過,自然的就從心底覺得:喲哈,你在這住呀。如今靠山垂野的大學區處處皆有,但有沒有第二座校園,能讓其中漫步的小狗,在遊人眼裡映現出一種主人的自得?陳嘉映讚美過這座校園,他說,這是國內大學裡少有的,能讓師生咖啡館小酌、秉燭神遊夤夜,而毫無作息表壓力的校園。
好了,軟文告一段落,點一點乾貨吧。象山校園對山的處理,是一大手筆。前輩大牛述之詳矣。我只做個兒童版的縮寫,因為這是別人的所見,不是我的;我的會在後面重點寫。----校址臨著一座山,低矮起伏的小山,名曰「象山」;江浙的人是見了一座差不多的山頭,就要名之曰象山的,委實沒有什麼稀奇,在別的校園,恐怕就削平,或者點上一枚亭子,或者開出幾條小徑、幾塊空地,就讓小山與民休戚;王澍沒走這俗套。他知道中國古人,是不耽牧業之美也不知林業之利的;農為本事,對山林就是化外高境,是審美為尊,是寄情而成,是要看山,然後移情到山裡,再回看這人化的山的。「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間我應如是」就是這種「審山觀」的賣萌版。山水畫里的「平遠」「高遠」「深遠」等等看山的角度與視覺層次,縷述備矣。於是王澍的校舍,那些開闔不一、出其不意的門洞窗洞,起的就是這樣一種讓你「橫看成嶺側成峰」的作用。大筆不言,逕自點染。那真是不一樣的視覺連環,充滿了天然呆的風景片段。
下面就說一點我的個人之見,把王澍同柯布西耶做一比較。無疑王澍對自己的建築,是有著語言上的大抱負的。不是修辭,而是新章,是一個或一組原型,在作品中變異,播衍。對的,我說的就是柯布的「多米諾」原型。這個原型,對柯布一生的建築,可以說是月印萬川的力量。沒有板柱結構體系的推出,就沒有他的公寓、人居單元、修道院、乃至百萬人口大城市規劃的問世。這個原型,是語言同結構一體的;是切於時代的建造技術、又升華之的。
但是王澍在象山校園裡展示出的「原型」,比如石基座、長坡道、層檐密密、斷橋入山,都是沒有結構的力量的。你鑽進去那些坡道泛濫到妖嬈的樓里,感覺到的,是修辭上的誇張,而不是表達中的深化。他的建築語言,與其說是來自建築的本體,更毋寧說是來自建築之外,來自畫意(picturesque);例如石基座來自杭州郊外茶田的石界堤;坡道或來自對「看山」的長鏡頭式處理。
當然,這點不同,是可以用大環境來解釋的:王澍是處在後工業時代的建築師,自然他的語言,不會像工業時代的柯布那樣,有著同結構一體共生的機遇。是的,這話不假。但我也只是在陳述事實:王澍的源泉所在,是包括有「畫意」,而不包括有「結構」的。如果對照下也是與他先後比肩拿到了普利策建築獎的 Eduardo de Moura,這位葡萄牙建築師的Braga體育場,是如何從最初的試圖影寫「古代印加人的橋樑結構」,演化到最終的成果,中間在結構這一維,有過什麼考量,就會覺出,原來瘦肉都是長在骨頭上。
最後PS幾行,半作八卦,半作延伸閱讀吧:
1)有志於從王澍出發,再一次的探討中國建築學大二學生的李約瑟之問,即「中國的傳統建築咋跟現代結合捏」的同學們,請移一下讀一下這篇相近的論題:陳嘉映的《何不做點自己高興做的事 ——「文化特殊性」解》;
2)仍然有志於了解中國自己的建築究竟咋回事的,請一翻敝南大趙辰的《「立面」的誤會 (豆瓣)》,很薄的小冊子;趙老師撇開了還埋頭拿實物一一印證「營造法式」的學究泥穴,轉而用傳統建築里高度和跨度分居兩雄的侗族鼓樓和閩浙廊橋,抽繹出了傳統里我們未曾措意過的結構之維。討論傳統,就是這麼簡單。容我再傲嬌的引一句古詩吧:「君看太羹玄酒味,鰲魚蛤柱豈同科」。
3)王澍自己對象山美院的設計歷程的言說,比較實誠清晰的,還是他在一期工程完成以後,發表在「時代建築」05年第4期上的「王澍:那一天」;約同期或前後,有同輩柳亦春的一篇對王澍的評論,王澍本人許為允當。我的大部分事實陳述,來自這兩篇文章;
4)八卦一下哦:前不久央視給他做的紀錄片在播放,有人看了說:「嗬!這回"自我覺醒"的年紀乾脆提早到5歲了!」云云。那都是建築師自己的營銷了,同行人知道一笑,小學弟學妹們也別走火入魔就好 = =
Sigh,這麼多字全系手打,搞得我那顆竭蹶多年的建築之心,終於又冉冉蘇生了。。。不洋溢了,剋制 = =
反正我是讀了三年還會迷路,冬涼夏暖,什麼你們說建築藝術?宿舍太冷我聽不清
遊覽校園的時候建築帶給我的畫意和怡然自得不再贅述, 我印象最深的是當日山腳漫步恰逢一少年,在小河中劃著竹筏從遠處緩緩至前,表情從容淡定,動作舒緩,到近前石階上岸,挎起書包離去,竹筏留於岸邊。。。
瀉藥。王老師是一個有追求有情懷的淫,是一個理想主義者。現實中有很多理想主義者,但是絕大部分都是空想,王老師是其中少數的將理想和現實接軌並部分實現的人。從他畢業後不工作,住山裡這種出世的態度,以及他折騰自己小家裝修的事實就可以看出這一點,我覺得我自己是做不到的,相信很多人也做不到。這種敢於對抗社會浮躁潮流的做法個人認為還是很NB的。至於他的作品是不是非要引得這麼多人去評論好或者不好,我認為不是很重要。我希望他也不要在意這些評論。象山美院怎麼樣,樓主你自己抽時間去看看,去體驗一下,然後再找個時間去蘇州看看象山美院空間的原型——意圃,不需要別人跟你說怎麼樣怎麼樣,自己去感受,去想,然後過一段時間,你再去看看,再想想,自然就不會問這種問題了。
董豫贛說王設計象山時的心態,是要自己設計爽了,就沒考慮使用者的感受。
寫個方振寧當年對王澍象山校區的評論:「中國傳統的園林裡面有兩種,一種世俗的,就是讓你普通人通過的,還有一種就是給一些人思考作用的。那麼他在象山校園裡面就設置了很多這樣的機關,比如那個走廊,走到前面應該拐彎的時候走不了了,回來了,它前面就掉下去了,就出去了,掉到水裡去了。那我就問他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做這麼一條路?這個走廊應該走得通嘛,應該走到教室或者怎麼拐。他當時說,當時我們確實想了這個問題,我們當時想是不是應該旁邊開個口,往右拐或者往左拐,或者把前面給堵上,就是堵一堵牆,到頭兒之後你再進到房間什麼的。最後想這堵牆也不要了,然後也沒有拐的口,就到那停了,這個時候你站著一停,你就想前面有沒有路,就開始有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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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多圖預警,可能長期更新)
混凝土,洞口,夾角,瓦,竹子,水泥條,天井…這些沉默的事物,看似無關緊要又突然跑到視野,來來回回在思緒中間穿過,在自言自語和行動中滑過,在恍惚中及時撤退。類似於所謂的『零度寫作』一樣,象山校區沒有先於觀看和使用的解釋,如果不把規範、功能劃分、作為學校本身的職能之類在設計之前就已經是解釋的內容考慮在內,那象山校區就像一個抽象的舞台,主角是每個涉足象山校區的人。
王澍反覆強調『大中見小,小中見大』,我覺得這不是一種俗套,張永和評價說王澍的建築(包括象山校區)可貴在終於有人把中國的小尺度建築的氣質放大到幾倍後還能保持住,這其實是一個很難解決的問題,據王澍自己說他想了二十年,設計象山校區是有備而來。
不按常理設計也帶來一些失誤,可能是設計不合理,暑假看到4號樓正在把一間衛生間改造成電梯井。當時只有工人在那,不知道開學時熱鬧一點會怎麼樣。
「 一個文本的社會性與作用(並不一定在文本出現時完成),既不是由其在讀者處受歡迎的程度來衡量的,也不是由其中所包含的或投射向某些熱情的社會學家的那種經濟社會思想的正確性來衡量的,而寧肯說是由其能夠超越法則的激烈性來衡量的。
這些法則是由一個社會、一種意識形態、一種哲學為它們自己所建立的,目的是為了在一種歷史的理智精神運動中彼此協同一致。
此超越性的名字就是:寫作。」
在此附上本人去年去蘇州遊覽的象山遊記一篇,希望能夠為本問題提供些實際體驗。
之前從沒到過王澍的建築,腦里只模糊印著幾個"地域、本土"之類的標籤。臨出發前火速吞咽幾篇解讀的文章,也只是亡羊補牢地填充了"自然、融合、文人水墨"幾個另外的標籤而已……
就這樣走進象山校區,從北門進入,看到視覺藝術系、美術系(好像是這 名?)幾棟,對著象山打開的布局,中庭樸素的全木開門,做成瓦頂的遮陽板……一切都顯出一副規整從容又稍帶騷氣的面貌,嗯,還算在我的預期之內,媽媽對著大片裸露的混凝土牆和粗重的鋼柱連廊感慨"真像個監獄啊這麼壓抑",我也機智地報以淡定一笑,並不放在心上。到達被詬病最多的行政樓,高高的體量突兀而起,直立在山下,我謹慎地望向象山,想起一位藝術系學生的深情描述"當你登上山頂,整片校區都埋在了自然里,這覺得自己與天地同在。"哇塞這麼文藝的事情怎麼能不追趕,拉著千百個不願意的媽媽,一溜煙跑上了山。
這應該就是體力消耗的開始……其實到山頂倒真是沒花多久,矮矮的象山也就50米左右高。環顧四周,一人高的灌木鬱鬱蔥蔥,把視線擋了個夠。心中突然湧起某種坑爹感——「整片校區都埋在了自然里」?——樹這麼高,這看不到校區的話,也不是因為建築做得夠低調吧……在山上兜了幾個圈才找到下山路,體能從滿格降到70%,然後,開始了在南區的行程。
之前關於象山校區,見過最多的就是南區那幾棟房子的彎彎曲曲屋頂,高高低低走廊。當初在圖片上看,只是覺得"有點意思哦好像挺逗哦",真的走起來,就明白了什麼是"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媽媽在跑完兩棟之後表示放棄,全然不顧我的挽留,自己跑到湖邊拍櫻花去了。孤軍奮戰的我,被各種盡端路口、碰頭樓梯、上下坡道、穿插走廊、隨意布局搞得莫名不安,體力完降至10%以下。在收穫了一堆似乎很有逼格的照片後,終於覺得建築狗的本分盡到,可以結束愉快旅程了。
但心中還是有點小小的疑惑的(沒錯我就是這麼善於思考又不會解答的任性少年),王大師對傳統的追尋似乎已經成為每次採訪必聊的話題,他的傳統,我在瓦片混雜的手砌牆面中看到,在灰白為主的樸素色調中看到,也在竹製門板、中庭小院以及屋頂造型中都有看到,可若問我這組建築給了我傳統的感覺了嗎?回答只有——NO。
傳統,何謂傳統?語言學上的理解每個人都有著偏差。我的理解,傳統更多是一種脫離現代性的心理取向,是對農耕文明的回歸,是對熟人社會的致敬,是一種對自我清晰而穩定的認知,無需選擇,也根本沒得選擇,是一種由心而發的固守和安定,正好與現代的破碎和變幻相反。這並沒有什麼優劣之分,當代的人也從不完全屬於某種單一狀態——也正因此,對傳統的追尋才能一直喚起人們內心深藏的感動,激起曾經與理智合一的感性。這種感性,我在空曠莊嚴的地壇感受到過,在觸覺豐富的園林中感受到過,在路易斯康的秩序感中也感受到過,他們都不約而同給人一種充實而安定的力量,所有感官都被好好地照顧到、考慮到,像是被順著毛摸過去的貓,不伸長脖子表示滿意,都覺得對不起人家這一雙周到柔軟的手。
象山校區呢?媽媽在偌大的教學樓中被繞得頭昏腦漲之後,只能自我安慰"視覺上挺獨特的。"確實,橫空插出的走廊、極不規則的門窗洞、錯綜複雜的交通系統(當然假期教室沒人我也只能走走外廊哦哈也許教室裡面很贊),給人帶來集中的視覺衝擊,面對上下起伏前途不明的各種坡道,大腦卻一直停留在類似"到底該不該走過去呢?要是爬上去了發現此路不通那可累死了尼瑪"的信息處理中,與此同時,身體的疲憊也愈發明顯,整個行程下來,除了眼睛與相機收穫頗豐,其他感官感到的好像只有累累累。
這算是傳統嗎?在我的理解中,顯然不算是。在這些稀奇古怪的空間中,我想起更多的是廣州歌劇院之類的現代建築——當然還是有不同,象山是一座,有很多傳統元素的現代建築。
王澍也畢竟是位現代建築師,我對傳統的要求也畢竟過於狹窄苛刻,大師畢竟也說了"若只是漫無目的走在這座建築中,那你會很愛它。如果有很強的功利心,那就難說了。"像我這種惜力如命的懶蟲,確實總是抱著"讓我舒服讓我爽"的心情去要求建築的,既然氣場與大師不合,也就不要苛責了吧。
四月去杭州看了象山,以下是個人體會:從寧波博物館 象山校園一期開始一系列的作品 ,都是用當地回收的磚瓦採用 鄉土技藝,鄉土材料,本地工匠來建造。不是那種嶄新的,明快的建築,而是體現出時間的痕迹,沉甸甸的厚重感。他的建築存在一系列模糊游移的路徑 流線,不是那種很明確的功能流線和大開大合的空間組織,而是讓人自己去體驗或者再發現,你是空間的觀察者也是使用創造者,你可以定義部分空間。像建築中有一些混沌的 戲劇化的空間,好比是中國畫的留白。還有他的作品都是在做一個群體,自成體系自說自話,先造勢造景, 具體手法上像先抑後揚 借景 對偶之類的方法用的很純熟。 建築之間相互呼應 展開對話。各單體建築採光都不太好,似乎有意識的在控制 在尋找那種幽暗中又突然一亮的感覺。還有一個尺度問題 他的這些作品尺度體量都比較大,和古代民居那種小尺寸的感覺還不一樣,建築空間體驗比較極致的。但材料細部又是民居的做法,是人可以用手度量觸摸的,所以就營造出熟悉的疏離感。
簡單講下當初從濱江搬到象山發生的事情,不是噴,描述事實。
套用一下柯林頓的競選口號,It"s the User Experience, stupid!
04年就讀濱江校區,07年還是08年的時候,校區搬遷,搬到了象山校區。濱江校區很小,除了門口的中國美術學院的牌子,完全沒有「美院」的感覺。幾乎和我的高中差不多,但是在這裡生活上課還是比較方便的。學校之所以允許很多學生租住在外面,而不是住在學校宿舍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這個校區太小了,真心塞不下。
某日老范(院書記)對我們說象山校區給我校區造的宿舍樓已經完工了,大家可以先去看一看。很多濱江校區的同學對這次搬遷滿懷期望,雖然麻煩點,但是畢竟是新校區,各種配套設備會好一些。一大波人去了,回來之後基本上可以說,王澍老師在當時成為了整個濱江校區的明星,至少我就是在那個時候知道王澍老師的。為啥呢?簡單的說
宿舍沒法住人!
窗戶很小,為了讓表側看起來有形式感,有美感,忽視了建築內部的光照。更不用說通風了。。和水泥棺材一樣。
更匪夷所思的是解決通風的方案。
也就是說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可以伸手摸到你隔壁寢室的哥們(妹子)
其他的槽點時間太久遠,記不清了。總之就是沒有人願意住。連濱江校區的都比不上。
也出來了很多流言,說是這個不是王老師做的,他就是讓兩個研究生比划了兩下;那些研究生已經被憤怒的濱江學生給堵在宿舍里出不來之類的。
然後濱江校區也出了個解決方案,他們也覺得這個宿舍讓學生去住,很艱難。於是決定空出一些原本給研究生的宿舍,讓這些本科生以報名的方式去挑選,當然住宿費要貴一點。想讓學生安分一點。結果當晚有很多很多同學提前一晚上通宵排隊報名(md讀設計的還真不缺錢),領導一看那麼多人,空出來的研究生宿舍一共也就10個左右,肯定不夠。眼看人越來越多,怕出事情,這個算不上解決方案的方案也取消了。。。
這個事情到最後怎麼收場的,學校最後說對寢室進行整改,吸取學生的意見。由於本人是租在外面的,最後寢室變成了什麼樣子,我也不是很清楚。後來偶爾去寢室里串個門,光照的問題幾乎沒有解決。
這樣只重視外在,完全拋棄了使用者感受的建築作品,我只想說。。你來住兩天把。美院有個笑點。
美院里採光最棒,風景最好,最乾淨的地方,
是美院的公共廁所。
基本上每個廁所都有窗。
每個窗外都是綠意盎然風景獨好。
每天都有阿姨打掃。
這讓 在終年不見天日冬冷夏悶擁擠不堪廁所阿姨一周只打掃兩次髒的要死的宿舍里住的我,情何以堪。
還好,我換宿舍了。
還好,下學期要裝空調了。
不知道如何評價王澍 我親愛的來評價好了~
但是象山校區是很震撼的。Masterpiece.
在裡面走走停停 一步一景 想著愛的人在此日復一日 花開月落 做他喜歡的事情 有他不得已的辛苦 亦有如此校園相伴 彷彿良辰美景即使不能在一起看 也可以一起留住 一起記得
是那種 看過之後 好像一直不會離開你的印象的建築吧
P了個S,象山校區實用的前提是學生少,並且藝術學生行動時間比較自由,所以樓間及樓內迴廊的短時間利用率很低且穩定,廊間遍布各種立柱而無礙。如果換成了幾萬人的大學,課間15min下課有幾千人次擁過同一條走廊,象山的走廊以及石板路能絆倒不少人吧。
因地制宜。向大師致敬。已有大神在上頭,冒昧略述己見
我是屬於被王老師國美象山感動的那一類,但尤其不是王老師的建築本身,而是對原有環境,唯美的山和水的保留和尊重。整個校園完全是一種鄉村田園的感覺,地上的泥土是真實的土,而不是花壇;校園比較偏的地方長的一些雜草絕不是城市裡常見的那些草,而是真正屬於鄉村和丘陵。
而說到建築,應該說王老師的建築並不如外觀所見那麼大膽,多數建築在內部結構上還是尊崇了類似建築原來的形態和結構,像是體育館,本身的外牆甚至是鋼架加上玻璃,只不過在外邊另作鋼架鋪上瓦片,以求同景色和諧,這種折衷的方式還是比較聰明的。
事實上即使是著名的「大斜坡」,一棟可供人行的大斜坡環繞整個建築外壁的建築,也並沒有像外表看起來那樣取消了樓層與樓層的分別,依然是一樓、二樓、三樓明確劃分,只不過每一層內都還有高低不平罷了。
我本人不是設計學生,但是出於興趣聽了一些設計類的課,課上老師說建築「接地氣」是有科學依據的,瓦片堆起來的外牆並不像5、60年代「大屋頂」強顏附會中國傳統建築。比如說,江南水鄉長青苔,青磚碧瓦長青苔就歷史滄桑美,刷白刷白的牆長了青苔就只好重新刷過——好吧,這也是王老師「承接中國傳統建築精髓」的我的理解,另外王老師好像自己也說過其最大的成就是建築能夠很好的融合周邊環境——我想這是真的。順帶吐槽一下處處地面硬化、好多台階下陷、牆上爬個藤像死了娘一樣的浙大紫金港的房子。
如果針對找不到教室這一條,王說過「我希望人在這裡迷路,因為你只有迷路你才能沉浸在這個世界中,你不是一個過客。」
(不過是在評價另一個建築時如是說)
首先這是一個學校,
我不明白為啥大家說不實用,
雖然我是山北,這邊不像山北那麼容易迷路,
但是!我去那邊蹭了,聽講座,考試也沒覺得有啥問題啊,誰第一次去到陌生樓都會找不到好不好(雖然那邊更困惑)
然後,在我的定義里,學校除了是上課的地方,也是學生髮展自我得物理環境,我們在這裡除了生活,更多是接受所謂的熏陶。我在這裡懂得什麼叫一部一景,學會了觀察,感恩,思考,判斷,這些全是在某懂教學樓里閑逛感到得,不是裝逼,不是捧臭腳,只是自己的感受。
ps我覺得其實教學樓意外便利,不說別的,起碼上廁所意外的快能找到目的地
也就只有美院的學生能住他的建築了。本身大家都是學藝術的,能理解設計的不易,作息也不必像普通大學一樣規律,人不多,學費住宿費也不貴,迷幻教學樓什麼的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不過國美的學生還是很期待逃離象山去到南山的。
用網上找的方振寧和王樹的一段對話來回答一下問題,上面答案提到的很多內容下面的對話里都有提到和解答。
方振寧(以下簡稱方):第一次來到杭州是20多年前,也是在這個校園,只是那時叫浙江美術學院。第一次看見西湖水的印象到現在都非常的清晰。20年後再見西湖,仍然覺得她是那樣的美麗無常。很難想像,如果沒有西湖,那杭州是一座怎樣的城市。
關於你的作品,如果說正式看你的作品是這次看象山校園。最早知道象山校園是2005年在深圳建築雙年展,當然也有在其他媒體報道中看到的圖片,第二次就是許江先生的推薦,我們在威尼斯雙年展的時候,他送了一本他策劃的關於象山的小書《回望》(75x95mm),可以看出他對這個他親手抓的項目很得意,我覺得這實際上是兩個文人在情結上的結合。
我一直想看看象山校園這個項目,這次來到杭州的第二天去我就去看了。在象山的第一期和第二期之間有非常大的變化,我聽到有人說,王澍在象山第二期上玩得太野了,語言太多了。你自己覺得這兩期裡面最大的變化是什麼?
王:應該說二期有兩個最大的變化。一個變化就是,我對差異性的興趣很大。它和時間性是有關的。這個東西它沒有辦法和時間積累的東西相抗衡。這就好比自然界中自然生長的林子和人工的、飛機播種的林子之間有一個截然的區別。我們今天來講一個世界最真實的真相,應該是帶有差異性的一種結果。試圖做這樣一個事情,是我個人,但我試圖通過一套程序,使它變成更帶有差異性的一種組合,這是我對世界的認識,這是其中的一個,這實際上是和時間的鬥爭。
第二件事情是關於內部的。一期的建築做得比較質樸、單純,它是一個單純的大的氣象。二期呢,我對建築的內部下的功夫比較大。這個內部呢更針對於我稱之為帶有一些意外性的小場所的構建。好像我們在迷城之中,你真正的經驗不像我們畫圖一樣精心計劃,你會依賴一系列小的地方的組合,二期比較在意做了這樣一件事情。
就按我說的,一期可能看到一些比較大的場景,但如果我們兩人想在小院里找個地方說點悄悄話,你是找不著的,但二期你會發現大量這樣的地方。比如我們幾個人在一個角落裡,旁邊可能人走來走去,突然一晃,完全就是另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很適合在這裡說一說、聊一聊。這樣的地方很多。我覺得即使作為一個學院,或者是我們對那種有意思的城市的體會,你都會有這樣一個經驗。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二期更像是一個城市的結合。
和繪畫的關係
方:你看歷史上的城市、或者城鎮或者聚落,特別容易辨別那些遺存是在理性的控制下做成的網路,中國的城市格局都是非常模數化和幾何形的,他們好像是經過嚴格的數學計算。但你的平面圖看了之後覺得好像很隨意,所以就不知道這個隨意是從哪裡來的?
另外我想知道的是,你的設計中有跟文學和繪畫的關係。比如你反覆說「內觀」和「外觀」的事情。所以我想了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繪畫有興趣的?
王:這個事其實很難表述。我開始對這類的繪畫感興趣,可以準確的紀年應該是1981年。那個時候我在學校里被大家稱為「怪物」。這個「怪物」每天中午在大家都睡覺的時候他要練一小時的書法,到每天吃完晚餐大家開始複習的時候,這個「怪物」抓著另一個「怪物」拿著中國的傳統繪畫品圖論圖大概有一小時左右。
我覺得這是很重要的經驗,它不是一個泛泛的文化興趣,它是對著一張畫一張畫非常仔細地閱讀。這個興趣開始的非常早。但這種營養並不會立刻轉化為可用的語言,它經過了非常長的時間,你可能都潛移默化,雖然頭腦中並不明朗,但行動中卻開始這樣做了。
其實中國的傳統山水繪畫大量地包含著對地形、地貌,甚至還有對風水的研究,它變成了一個富氧。就像我那天演講的時候,我並沒有一開始就講「內觀」和「外觀」的繪畫關係,我一開始只是講了過去和未來的事情,接下來放的是我的瓷屋,實際上我是在我的作品當中潛移默化地這樣自覺地做了之後,我回過頭來發現——是這樣一件事情。我回過頭來認識了繪畫,就是我一邊做建築設計一邊對繪畫加強了認識。我通過建築先把它做出來,然後回過頭來看,發現我的設計暗合了比如說宋代繪畫的結構。我對宋代繪畫是反覆閱讀過的,當然這兩年就變得比較自覺了。他逐漸變成了一種更加自覺的方式。
類型的創造
方:我看了象山二期的之前聽有人說二期建築的語言太多,現在我可以回答了,我們可以拿柯布西耶做例子,柯布到了做修道院的時候,或者到了做印度項目的時候,語言也很多。他是對創造建築類的語言、單詞或者空間的元素感興趣,其實真的好建築就是發明,柯布晚年的作品就是把一生的建築語彙彙集到一起。有些人把中間一個元素拿出來,就能發展成一種風格,所以真正的大師的作品常常給後人留下這樣的一種遺產,就是它是非常龐大的、複雜的,甚至是自身是矛盾的東西,它只是放在那,如果你能吸收就吸收。
所以我在象山二期校園中發現的是它既有類似於柯布西耶的那種獨立的、很純粹的建築語言,同時它也有上世紀70年代在美國流行的那種極少主義(Minimal)這種東西。此外,我看到那些有很多不規則型洞的牆,倒沒有想到是跟老莊哲學有某些關係。我發現,這裡面考慮到節能,還有讓空氣形成對流,可以在不用空調的情況下讓區域降溫。但是另外有一個功能,你自己解釋說是,有了這個洞,在安靜的時候你能感覺到空氣的流動,能聽到風的聲音。這一點就讓我想起了莊子的關於「大音希聲」的學說,「大音希聲」是說最大的聲音是微弱的。你不需要彈什麼樂器,只要坐在那聽就可以。比如假山石,有風洞,當風穿過石頭時就可以聽到聲音,那就是自然的音樂。所以我覺得在二期象山裡有很多複雜的因素。你是否同意我的說法?或者你覺得還有什麼別的因素?
王:基本上我同意你的說法。當然我可以再把它解讀一遍。
一個就是關於建築語言的發明。關於建築語言,從繪畫直接轉譯到建築很不容易,它不是一個可以直接轉譯的東西,對我來說,中間有一個轉譯的工具,那就是我對園林的研究。(當然我的園林研究並不只是蘇州園林那種明清園林的面貌),園林里潛含著一些做法對我有很大影響。其實在中國園林里有一個對做建築的人來說很重要的一條,就是它的建築是現成的。
所以上來園林講的就是格局的經營,格局的經營就意味著建築的類型已經不需要發明了。建築是現成的,就像下棋一樣,棋子是現成的,只是我們大家來比一下對格局的理解的高下。但是我們今天的建築師面對的顯然不是這樣一件事,對建築的類型首先就是一個問題。在劇烈的變化過程中,圍棋子都不成形了,所以在象山裡第一條實際上是一個類型性的,就是對建築的類型有一系列的發明。這是我做的第一件事。
類型的界定
方:我覺得中國的建築師在對建築的類型學,或者對建築語言的創造方面幾乎就是空白,但一旦你被這個東西迷住了的話,後面就會有特別多的東西出來。
王:類型這個東西看上去是個形,背後呢有文化的支撐,還有生活方式等等很多東西,否則不能稱之為類型。我一直有一個認識就是我們現在一批比較有影響的中國建築師都是在用西方的美學在做,這就是一個最根深蒂固的問題。
第二個你講到語言的混雜。我不是說我相當於在做一個城市嘛,對我來說,一個城市一種類型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當時做了一個限定,界定象山校園至少要有四種基本類型。後來我又做了第二個界定,每一個類型至少要以某種形式重複兩次,不會是一次。還有就是它的材料用四種主材,每種主材至少要做兩次重複。它有一套法則,這樣你就能理解為什麼《營造法式》這種書特別厲害,你想做這種大規模的建造,同時你又想和自然和諧。中國人叫「問道」,《營造法式》其實是一本問道的工具書,一般人看不懂。這類書為什麼重要,它不是一個做法,當然它也是關於做法,但不純是,你得會讀這本書。
你知道你有腳了吧!
方:另外很多人使用後反應說窗戶小、室內暗,當我自己進到室內時也明顯的感到有這個問題,但我覺得這不應該是被一個建築師忽視的問題,所以我就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我的理解是,東方人對室內、室外有一種獨特的傳統的延續,比如說故宮,屋裡面就是很暗的,雖然它完全可以把窗開得大一點,我想但這不是一個技術的問題,是要人為地區別室內和室外的感覺。但是現代建築有一個非常大的分水嶺,就是從12世紀建教堂,他們有了這樣的技術,就是可以把柱子做得特別的細,彩色玻璃的鑲嵌面積可以越來越大,從而作為教堂建造技術上的一種炫耀。20世紀以來,有了鋼鐵的製作,那麼在結構上做大玻璃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你在這方面嘗試的時候,就是最本土的方式也應該把窗戶做得大一些、或者亮一些,那麼你是怎麼考慮象山二期這個方面的設計?
王:象山二期建築也不是沒有玻璃,你可以觀察到,我設計了很多院落類型的建築,面山的、或背山的,它像一個通風的筒子,在風的主體流向上我採用的是大玻璃結構,而且是可以開啟的,但是這些大玻璃被我用瓦坯隱藏了,實際上是有大玻璃的。
那麼另外一方面就是你剛才說的窗戶小的問題,的確是,這種設計和你剛才說的第一條有關,就是我對中國建築中光的理解,就是黑的和亮的,這不是一個技術問題,而且我還對這種半亮不亮的光線我還起了一個詞叫「幽明」,幽是黑的意思,「幽明」就是「黑亮」,它不是不亮,而是黑亮的光,這是我建築中特別想把握的。當然這個光會帶來一個效果,就是作為一個學院,我想特別塑造一個在室內帶有沉思氣質的學院,這就是我的一個目的,所以你可以看到我對室內光線的控制。
還有一個,就是窗戶不僅開得不大,而且位置經常開得不規矩。這個呢,我稱之為關於「自覺性」的討論,就是我們得意識到窗戶的存在。什麼叫「窗戶」!我們現代主義,包括你說的從12世紀開始的那個傳統到現代主義的時候已經發展到像醫院一樣的健康和明亮了。窗戶退化成光進來的一個洞口,室內非常的亮,你完全會忽視窗戶的存在。但實際上窗戶使你從室內看外面,比如在象山這裡來說,如果外面是自然的話,窗戶介於你和自然之間的人工的東西。
方:對,是一個媒介。
王:對於這個媒介,我希望在學院里能有這樣一種氣質,就是人能自覺地討論這樣的問題。它變成一個問題了,你得意識到它的存在,窗戶不是不存在,它就在那。不光是窗戶的問題,包括樓梯。曾經有一個朋友非常敏感,他在走象山校園的樓梯時,他說:不對呀,怎麼下面一段樓梯的踏高和上面一段的懸殊這麼大?按照我們的做法,這是不對的。然後我就隨口說:你知道你有腳了吧!你感覺到你的腳在哪了吧!這就是一個非常自覺地思考。比如說下面的樓梯踏高是18公分,上面就變成了12公分,這是非常懸殊的。在很短的時間裡突然出現了步高的變化。
。
但這些步高發生變化的樓梯都不在主幹道上。當然你應該注意到,其實我很在乎這件事,這裡面有一個「合規範」的需要。在我的設計中一定有一條線索是完全合規範的,但至少還有第二條線索。你也可以說是帶有調侃性的,也可以說是帶有自覺性的。
兩條線索的想法在中國園林歷史上特別明顯的。比如像李漁就曾在《閑情偶記》里特別討論這個問題,他認為園林里至少有兩條路,一條就是我們說的合功能的那條,又規範、又便捷。另外一條路呢是忽高忽低、忽上忽下,你可以說那是一條哲學小道。但它至少是兩條道路,決不會是只有純功能的一條路。你在象山校園裡會發現,每一棟樓至少有兩個不一樣的高度。
象山校區特別美,不過宿舍看起來很冷很冷
其實他一直在做設計,他作品的想法早在幾年或許十年前就有了。
建築美感是什麼我寧願要空調!!我已經睡了兩天自習室了去年
曾經在一本雜誌上看到王澍象山美院的照片,被深深震撼。簡約不失創意,絲毫不缺乏對生活美的意境解讀。渾然天成,建築與環境結合。和帝都屋頂那些古代建築不一樣。
靈魂里有美感的人總能挖掘、創造出直擊人心靈的作品。
很多作品看似繁複有創意,卻缺乏對本質,生活的深刻解讀。缺少意境。中國人最是講究意境。所以說王澍的作品做到了傳統與現代文化的結合。
一己之拙見。
美感、意境很難培養。需要人帶路,帶你去審美,還需要不斷看到不同美的作品,自己去感悟美。隨著年齡增長,思想視角變化,不斷見識,不斷思索,不斷更新,審美才能慢慢定型,擁有屬於自己獨特的領悟。這一積累,便是大半生。有的人小時候便有對美的直覺,甚至由於父母也具備成熟豐富的審美觀,從他還是胚胎的時候就具備了和別人不一樣的審美。再加上後天父母引導,帶路,更是激發了這一潛能。天才的出現是有原因的。
當然,審美也受文化的影響,不同人對美的理解思維不一樣,所擅長的也不一樣。這也是為什麼有的人可以成為貝多芬,有的人可以成為畢加索。
王澍是死活設計不出悉尼歌劇院這種具有標誌性和象徵意義的建築的。同樣,悉尼歌劇院的設計者也理解不了中國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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