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推月下門」和「僧敲月下門」的區別真的那麼大嗎?

「僧推月下門」和「僧敲月下門」的區別真的那麼大嗎?還是只是無聊的咬文嚼字?我猜回答的人跟定會舉幾個例子證明差一個字結果「失之毫釐謬以千里」。但是在這兩句中,推和敲並沒有多大的歧義呀?


鳥宿池邊樹 僧推月下門(歸家)
鳥宿池邊樹 僧敲月下門(訪友)
鳥宿池邊樹 僧過月下門(趕路)
鳥宿池邊樹 僧砸月下門(魯智深)
鳥宿池邊樹 僧拆月下門(開發商派來的)
鳥宿池邊樹 僧購月下門(學區房)
鳥宿池邊樹 僧射月下門(少林足球)
鳥宿池邊樹 僧窺月下門(尼姑庵的門)
鳥宿池邊樹 僧倚月下門(蹭wifi呢)
鳥宿池邊樹 僧踹月下門(捉姦)
鳥宿池邊樹 僧癱月下門(葛優出家了)
鳥宿池邊樹 僧穿月下門(武僧越過黑暗之門)
鳥宿池邊樹 僧踢月下門(盲僧)


其實與很多主流觀點不同,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推」字更好一些。

我小時候是在奶奶家的小院長大的,有些門年久失修或是生了鐵鏽或是缺了機油,推起來總有些吱嘎聲。鐵門的聲音沉悶些,木門的聲音則尖銳一些,不是吱嘎倒更像吱呀。
農村的中午很安靜,太陽曬得人發慌,大人們在室內開著電扇吃冰就連賣瓜的小販都在樹下扯著涼席睡覺。村子遠遠看著,好像冒著熱氣,就像用攝影機拍下芝士融化時的氣再回放,關掉聲音選項。
小孩子總不知熱,還是會在外面玩。
所以我常能想起小時候的我在夏天的中午一個人在村口的小院子里推門玩。
一推開,就是吱呀一聲。

有時候是早上,還有露珠,伴隨著推門聲音的還有濕了的鞋子。
有時候是晚上,燈還沒亮,和推門聲音一起的還有深色的天空。

所以上學之後學了這首詩,我始終還是覺得推字好一些。
因為每次一念到「推」字,我總能聽到門吱呀一聲,總能想到小時候的事情,還能想起幽居的樣子。
那不就是小時候常在村口玩的院子嘛。

倒是「敲」字,我始終覺得太吵鬧。
沉沉夜色不適合這種外放的聲音,不如吱呀一聲,有起有落聲音紓緩,推門就響。
要是撒了手,聲音沒準會止住;若是一推到底,沒準還有餘響。
驚起樹鳥,撲簌簌就有些不好,擾了清靜。

所以文字有些時候倒還真沒有對錯高低之分,只是因為小時候的一段經歷,所以我每次聽到「推」字,都能自動腦補出聲音。也和從小就帶我的老師說過我的想法,她說對也不對,畢竟這是你的理解,是你的童年,但你不知道賈島眼中幽居的樣子,文字和情感是個私人的東西。
所以我會判你高分,但是我不敢保證別的老師會不會給你及格。

直到現在,我還是常常背錯這句古詩。
有時候甚至會想起冬天回家包裹的嚴實,推開奶奶家的鐵門就看見奶奶坐在炕上給小輩們做鞋墊,手裡拿著針線坐在窗邊對著陽光,可能睡著了耷拉著頭,可能看見我就沖著我笑。
笑的動作,現在回想起來就像瘋狂動物城裡的樹懶。
爸爸媽媽在身後提著東西,車子的後備箱還是開的。
我能想起陽光都是暖的,鼻子和空氣有些冷。

這麼想來,我又有好久沒回老家了。

所以大抵這首詩的這個字,對我來說和別人有著不同的理解吧。
這或許就是文字的奇妙之處。
它總是不一樣的。


推門就進的,是自己家。

去別人家拜訪,多是要敲門的。要不然,半夜三更,忽閃一下,進來個光頭,屋裡人多害怕呀。

原詩講的是去朋友家拜訪,朋友不在,打算下次再來。「僧」是賈島自己,門是朋友家的門,於情於理,是應當敲的。如果推門能進去,就有些惹人遐思了。

推和敲之間的區別,差不多是有房和沒房的區別,還挺大的。


這件事,其實不是詩的事。

「僧推月下門」和「僧敲月下門」其實都能說通,你說僧」推「是和尚本心,我說僧」敲「是夜闌觀照,
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到底哪個好?

昌黎公說「敲」字好,
我卻是覺得「推」好,因為「推」字里無「我」,和尚行雲流水,內心波瀾不驚,沒有悲喜,是為「禪」,「敲」字反而有了顧忌有了世俗禮法,因此也便有了煙火氣。
我當然無顏以比昌黎公,但我也能籍此發表點看法。

那為什麼歷代以來人們願意推崇這件事呢,
不是推敲二字,而是推敲之人,以及推敲背後的風韻。
韓愈和賈島,一位公卿大夫士林領袖,一位苦吟詩人落魄士子,
竊以為,昌黎公的詩文氣度風骨乃有唐以來很值得推崇的,「欲為聖明除弊事,肯將衰朽惜殘年」,賈島作為苦吟詩人,心思之巧也是別具一格,」十年磨一劍, 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 誰有不平事?「這首詩讀來,讓人肅然冷冽,這是氣度抱負使然。
兩人地位懸殊卻又在詩詞一道殊途同歸,一位愛才一位有才,恰如才子佳人,兩人相逢若不發生點事情,反而讓人扼腕嘆息。

韓愈有《贈賈島》
孟郊死葬北邙山,日月風雲頓覺閑。
天恐文章渾斷絕,再生賈島在人間。
天下士子何其多也,落魄一世者豈獨島乎?
但是何其幸也,賈島遇見了韓愈,這不正是失意者最想遇到的事情嗎,所謂「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是也。

其實,
這則逸事,或者說這段歷史,
裡面正是唐人的風采和氣魄,
千年以來,
仍令人心馳神往,
不能自抑。
」推敲「也便超越文字,有了更加高尚的靈魂。


我換個說法

鳥宿池邊樹,僧敲寡婦門。

鳥宿池邊樹,僧推寡婦門。

是不是一下子畫面就生動形象起來。


謝邀。看了各種答案,不免哭笑不得。情懷和段子,是探求真知的兩大阻礙。

先說兩點——
其一,韓愈賈島的推敲故事,是段子,是假的。
其二,本詩句此處只能用敲,推字說不通,自然也引發不了所謂「推敲」之事。


1,「僧敲月下門」,此處,僧是誰?

如果是賈島看到路邊有僧在門外,那確實可能是推門,也可能是敲門。但是——此處僧是賈島本人。

《新唐書》載:

島,字閬仙,范陽人,初為浮屠,名無本。

賈島與韓愈孟郊結識交往時,仍然是出家的身份,韓愈有贈詩《送無本師歸范陽》,孟郊亦有《戲贈無本》。

此詩中,僧無本(賈島)訪李凝幽居,自然是月下敲門,而不是推門而入。

2,為何此處不能是賈島看見了另一個僧推自己的門?

因為詩意已經很清晰了——

閑居少鄰並,草徑入荒園。(來到李凝住處)
鳥宿池中樹,僧敲月下門。(環境幽寂,舉手敲門)
過橋分野色,移石動雲根。(訪友未應,轉回原路)
暫去還來此,幽期不負言。(發誓「我一定會回來的」)

「暫去還來此」,皆是因為前面發生了訪友敲門不應之事。

「僧敲門」本來就是古詩中常用的一個畫面,像劉禹錫寫「窮巷唯秋草,高僧獨扣門」,魏野寫「閑聞啄木鳥,疑是射門僧」,等等。但此處,看見另一個和尚敲門、或者和尚推自己的門,這都講不通,不可能沒頭沒腦地看見一個沒有關係的和尚敲門不應就返身離去。

3,等等,這裡是「池中樹」,而不是「池邊樹」?

對,原文就是池中樹。正因為是幽居,才會水波不興,池中靜靜的倒影看得一清二楚。

明以前歷代抄本中多為「池中樹」,少量的「池邊樹」也會標註為:「邊,一做中」。可知「中」為本字,「邊」乃誤入。後世「池邊樹」的流傳廣泛倒也不算新鮮,繆種流傳之事本就不在少數。

(怎麼樣?諸位,有閑心討論「推敲」,還不如探尋下「邊中」的正誤更有意義吧?)

賈島經常寫「獨行潭底影」、「秋池照遠山」這樣描寫水中之影的句子,「池中樹」是他一向的視角。後人改「池中樹」為「池邊樹」,想來或是誤記,或是不能理解水中倒影的含義。這種事情,明清人做得多了,越是出名,越有好事者幫助「改正」:

杜詩即不無誤字,然本無誤,而後人以意妄改者亦有之。宋蔡興宗者為杜詩正異,頗以意改定其字。朱晦庵嫌其未盡,欲改「風吹滄江樹」樹字為去,「鼓角滿天東」滿字為漏。以漏天對上句燒棧猶可也,「風吹滄江樹,雨灑石壁來」,正謂風吹樹雨隨來耳,若第雲吹江去豈復成句哉?亦恐天下無此逆風。
——明·胡震亨《唐音癸簽》

近代楊升庵更好改杜詩,如「航」為「艇」、「照」為「點」不一而足。
——明·胡震亨《唐音癸簽》

沒學問的人自以為是,糟改經典,弄巧成拙,並不罕見。

4,推敲的段子是瞎編的

結合詩意來看,「推」字根本說不通,所以推敲之辨是不能存在的問題。這且不去計較。

就說它的來歷——「推敲」的段子來源於後蜀何光遠《鑒誡錄》:

島初赴名場日,常輕於先輩,以八百舉子所業悉不如己。自是往往獨語,傍若無人,或鬧市高吟,或長衢嘯傲。忽一日於驢上吟得「鳥宿池中樹,僧敲月下門」,初欲著「推」字,或欲著「敲」字。煉之未定,遂於驢上作推字手勢,又作敲字手勢,不覺行半坊,觀者訝之,島似不見。時韓吏部權京尹,意氣清嚴,威振紫陌,經第三對呵唱,島但手勢未已,俄為宦者推下驢,擁至尹前,島方覺悟。顧問欲責之,島具對:「偶得一聯,吟安一字未定,神遊詩府,致沖大官。非敢取尤,希垂至鑒。」韓立馬良久思之,謂島曰:「作敲字佳矣。」遂與島並轡語笑,同入府署。

看似有鼻子有眼睛,但是,這本《鑒誡錄》裡面還記錄了全景暉妻子生產大蛇九頭一尾的故事,也記錄了文大劍丟失貢品被獠鬼杖責十五的故事,還記錄了前蜀太祖王建遇墓鬼而得其進奉御飯的故事,似這類筆記小說,內容的真實性就不必多說了吧?

但賈島衝撞官駕的事情,大致是有原型的。《新唐書》載:

當其苦吟,雖逢值公卿貴人,皆不之覺也。一日見京兆尹,跨驢不避,謼詰之,久乃得釋。

唐末安錡也有詩云,「騎驢沖大尹,奪卷忤宣宗」,可見此事流傳之廣。五代王定保《唐摭言》亦有如下記載:

嘗跨驢張蓋,橫截天衢,時秋風正厲,黃葉可帚。島忽吟曰:「落葉滿長安」,志重其衝口直致,求之一聯,杳不可得,不身之所従也。因之唐突大京兆劉棲楚,被系一夕而釋之。

雖然《唐摭言》的靠譜程度要強於《鑒誡錄》,但此事仍然是疑點重重——賈島亦有《寄劉棲楚》一詩,其中言道「友生去更遠,來書絕如焚」,既然是友,又怎會「系一夕而釋之」?不過,若說兩人從此結識,結為好友,倒也能勉強說得通。

但無論如何,賈島撞駕的主角,是不可能由韓愈來擔任的——

其一,韓愈在元和六年(公元811年)與賈島相識,此時任洛陽令,可不是什麼「大尹」。韓愈任京兆尹已是長慶三年(公元823年),此時兩人早已交往。

其二,韓愈曾在贈詩《送無本師歸范陽》中寫道,

家住幽都遠,未識氣先感
來尋吾何能,無殊嗜昌歜。
始見洛陽春,桃枝綴紅糝。
遂來長安里,時卦轉習坎。

此中明確寫出賈島原在幽都(范陽),知曉並主動去洛陽結識韓愈,後又隨韓愈前往長安。所以怎會有偶遇之事?

5,這麼說,流傳甚廣的韓愈賈島的基情是假的嗎?好可怕。

不止如此,好事者總是喜歡編排各種段子的,《鑒誡錄》還收錄了另外一個段子,提到韓愈送給賈島一首詩,也是廣為流播:

共論詩道,數日不厭,因與島為布衣之交。故愈有贈二十八字,島因此名出寰海。詩曰:「孟郊死葬北邙山,日月風雲頓覺閑。天恐文章聲斷絕,再生賈島向人間。」

這首詩也是假的。

孟郊、賈島、韓愈,三個人都是彼此相識的,怎麼可能在孟郊死後,韓愈拿他來褒獎賈島?想想看,西川會拿海子來稱讚西渡嗎?這段子真是夠了。

孟郊和賈島彼此偶有贈詩,數量不是很多。而且我們知道,韓愈對孟郊的評價是「橫空盤硬語,妥帖力排奡」,對賈島的評價是「奸窮怪變得,往往造平澹」,此二人風格嚴重不同,在當時並未有並稱之譽。

孟郊專於五古,引領了中唐元和一代詩風,有「詩章則學矯激於孟郊」之譽;賈島則精於五律,影響了晚唐的詩歌走向,聞一多先生曾稱晚唐為「賈島時代」,直至有宋一代,尊奉賈島姚合的晚唐體也蔚為壯觀,影響了王安石、梅堯臣等諸多大家。

總之,二人所紅非在一時,也非因一事,比起李杜、高岑、元白、韓孟,所可比類之處並不多。宋以降常有好事者將兩人並稱,恐怕大多受到蘇軾「郊寒島瘦」這一批語的影響。此四字來源於《祭劉子玉文》:

猗歟子玉,南國之秀。甚敏而文,聲發自幼。從橫武庫,炳蔚文囿。獨以詩嗚,天錫雄咮。元輕白俗,郊寒島瘦。嘹然一吟,眾作卑陋。

但仔細看看就會發現,蘇軾這篇給叔翁劉子玉寫得祭文,不過是常例的客氣,所謂郊寒島瘦,僅是隨意並舉,並非是針對性的概括。

賈島並不是第二個孟郊,兩人風格差別很大,孟郊死後,韓愈身邊尚有張籍、盧仝、劉叉,不可能像發現寶貝一樣把賈島猛吹一通。這首孟郊賈島的詩,簡直編造得沒有任何道理。

所以說,推敲的故事是假的,韓愈送賈島的詩也是假的,很多人認認真真所討論的情懷,根本就不曾存在過。

但我深深地知道,即使說了這些也沒有什麼卵用,有些人啊,你們心中只有屬於你們自己的詩歌和歷史。

6,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可我們討論的是推敲的意境啊?

既然有全詩,詩句就不能脫離整體而存在,不能脫離基本的邏輯而存在。

情懷和段子,是探求真知的兩大阻礙。

非要討論意境,你咋不直接討論推、敲兩個字的意境呢?你咋不直接討論上、天兩個字的意境呢?你咋不買一本新華字典、討論每一個字的意境呢?


這本就是咬文嚼字啊,題主!!!咬文嚼字哪無聊了你告訴我,還很有趣好不好。
且貼一段朱光潛老師的文章,有說到這個問題,名字還就叫做《咬文嚼字》。
姑舉一個人人皆知的實例,韓愈在月夜裡聽見賈島吟詩,有「鳥宿池邊樹,僧推月下門」兩句,勸他把「推」字改為「敲」字。這段文字因緣古今傳為美談,於今人要把咬文嚼字的意思說得好聽一點,都說「推敲」。古今人也都讚賞「敲」字比「推」字下得好,其實這不僅是文字上的分別同時也是意境上的分別。「推」固然顯得魯莽一點,但是它表示孤僧步月歸寺門原來是他自己掩的,於今他推。他須自掩自推,足見寺里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個和尚。在這冷寂的場合,他有興緻出來步月,興盡而返,獨往獨來,自在無礙。他也自有一副胸襟氣度。「敲」就顯得他拘禮些,也就顯得寺里有人應門。 他彷彿是乘月夜訪友,他自己不甘寂寞,那寺里假如不是熱鬧場合,至少也有一些溫暖的人情。比較起來,「敲」的空氣沒有「推」的那麼冷寂。就上句「鳥宿池邊樹」看來,「推」似乎比「敲」要調和些。「推」可以無聲,「敲」就不免剝啄有聲。驚起了宿鳥,打破了岑寂,也似乎頻添了攪擾。所以我很懷疑韓愈的修改是否真如古今所稱賞的那麼妥當。究竟哪一種意境是賈島當時在心裡玩索而要表現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他想到「推」而下「敲」字,或是想到「敲」而下「推」字,我認為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問題不在「推」字和「敲」字哪一個比較恰當,而在哪一種境界是他當時所要說的而且與全詩調和的。在文字上「推敲」,骨子裡實在是在思想情感上「推敲」。


謝邀。所謂「推敲」之典故,實則古人的一場營銷。

話說當日,賈島騎驢出行,引手作推敲之勢,因此誤撞了京兆尹。這事兒最早記載於《劉賓客嘉話錄》,後來以訛傳訛,版本萬千。先是《唐摭言》說,賈島苦吟「落葉滿長安」,不撞劉棲楚,就對不出「秋風生渭水」;後有《鑒誡錄》說,賈島在「僧推月下門」和「僧敲月下門」之間糾結,直到撞上韓愈,告訴他:敲字佳。

關於這些段子如何虛構,前有答主已作考證,不復贅言。
除此之外,賈島還怒黑過宰相裴度;
賈島還嘲弄過微服私訪的唐宣宗……
典故不要太多,詳見《唐才子傳?卷五?賈島》。

這相當於什麼呢?一個天天就會刷 Quora 的美國白左,在考完試回家的路上,順手收拾了國務卿;去 KFC 吃個快餐,又將正在基層視察工作的總統啪啪打臉…… 騎驢自駕游吧,兩次交通肇事,擊中了歷任華府市長,你說不是故意去碰瓷兒的,誰信?

並且,我還真就莫名驚詫了:
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這句牛逼嗎?
到底是僧推月下門,還是僧敲月下門,就好比非要在周立波跟宋祖德里挑出個好人,結果重要嗎?

蘇東坡曾發明一個成語,叫:郊寒島瘦。
在他看來,孟郊和賈島的詩,都有一股濃濃的屌絲氣息!

《滄浪詩話》云:李杜數公,如金鳷擘海、香象渡河;下視郊島輩,直蟲吟草間耳。
言下之意:在真正的唐詩面前,孟郊和賈島都是蟲子……

歐陽修說:孟郊、賈島之徒,又得其悲愁郁堙之氣。
所以人稱李白為詩仙,杜甫為詩聖;而稱孟郊為詩囚,賈島為詩奴。

只有清人潘德輿,對此持不同意見。
他在《養一齋詩話》中說:郊島並稱,島非郊匹。人謂寒瘦,郊並不寒也。
意思是,淪為與賈島並稱,孟郊可真是日了狗了……

那麼問題來了:詩寫得不咋地,賈島為何能紅成這樣?
答案很簡單:明星是什麼樣子,取決於你們希望看到什麼樣子。

前文中我曾提到:一個高考落榜的窮屌絲,拳打大總統,腳踢國務卿,詩作震驚了兩任帝都市長,誰信?

答案也很簡單:跟他一樣落榜的窮屌絲,就信。

在男屌看來:卧槽這不是唐家三少嗎?意淫少年的逆襲之旅……
在女屌看來:卧槽這不是郭氏四娘嗎?鄉鎮少女的豪門之夢……

大家注意,在唐宣宗微服私訪時,賈島鄙視他的措辭是:

郎君慣於鮮肉美酒,何能吟詩?

全天下多少吃不著鮮肉,喝不著美酒的窮酸書生,都給他戳中了G點啊!

所以說賈島一生最厲害的代表作,根本就不是什麼推門敲門,而應該是:

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

直到今天,那些復讀了三年,還是沒能考上珠海中特文武學校的孩子們……
依然崇拜著這種苦吟精神。

所以說寫詩這事兒吧,成名之法,殊途同歸:
可以是:七步成詩,八叉成韻;
也可以是: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
要麼快如脫兔,要麼慢如樹懶,反正得不走尋常路,否則缺少辨識度和傳唱度。

賈島推敲不止、誤撞大尹的故事,就如同牛頓思考萬有引力被蘋果擊中,陳景潤研究數論被電線杆撞翻,阿基米德從浴缸里揭開皇冠的秘密, @王不二 在小電影中頓悟生命的真諦…… 註定將成為不朽的傳奇!

不信請看,此後的名句都長這樣:

才吟五字句,又白幾莖髭。——方干
莫怪苦吟遲,詩成鬢亦絲。——裴說
為求一字穩,耐得半宵寒。——顧文煒
吟安一個字,捻斷數莖須。——盧延讓

……

最後這句,可謂青勝於藍:詩一吟得飛起,連剃鬚刀都省了。

到底是「拈鬚」更好,還是「捻須」更好?
秀才們又將掀起一場思想的雄辯,文學的盛宴……

前方有答主說:推敲里的學問可大了,推為佛家語,敲為儒家語。
韓愈用敲,展現了「唐人的風采和氣魄」;而賈島用推,則是「詩僧的本心」。

竊以為「詩僧本心」四個字,可算是切中肯綮。
不妨來看看大唐的詩僧們,都是怎樣的本心——

據《青瑣後集》記載,王貞白有詩:此波涵帝澤,無處濯塵纓。詩僧貫休看了說:當改一字。王貞白揚袂而去。貫休就在掌心寫了一個字。不一會兒王貞白回來,說:此波涵帝澤,似不如,此中涵帝澤!貫休攤開手掌,正是一個中字。

據《唐才子傳》記載,詩僧齊己苦吟一首名叫《早梅》的詩:前村深雪裡,昨夜數枝開。鄭谷看了說:昨夜數枝開,似不如,昨夜一枝開。齊己當場就跪下,要拜鄭谷為師。

據《唐子西文錄》記載,有和尚寫了句詩:此波含帝澤。(這一集我好像看過?)詩僧皎然說:波字未穩,當改。那和尚不服,艴然作色而去。皎然就在掌心寫了一個字。不一會兒和尚回來,說:更為中字如何?於是皎然就跟貫休一樣,緩緩攤開了手掌……

沒錯,又一個中字顯現出來。史稱:中出。

你們看,貫休、齊己、皎然,這仨能並列「唐朝三大詩僧」,絕非空穴來風。
光埋頭鍊字不行,江湖上是必須留下傳說的。

就連俗名賈島的無本和尚,苦心經營了這麼一場推敲大戲,最後還是沒能混進圈子!

無論波還是中,數還是一,推還是敲,只要是詩僧的本心,就如同馬雲的十句忠告,李白的十大預言,莫言最浪漫的十句話,轉發十個群看你QQ頭像一樣,必然在文藝青年之間傳唱不已。

這樣的包裝手法,漸漸發展為套路。
據《蠖齋詩話》記載,薩天錫詩云:地濕厭聞天竺雨,月明來聽景陽鍾。有個長者看不上(一叟鄙之),說:聽、聞二字合掌,不如改成:地濕厭看天竺雨。薩天錫質疑「看」字所出,長者當時就念了一句詩:林下老僧來看雨。薩天錫一聽有老僧,立馬就跪下了。

《堅瓠七集》也有類似的記載。唐朝高適在僧房裡題詩:前村月落一江水,僧在翠微開竹房。(由於這次寫詩的不是和尚,所以必須題於僧房,否則逼格就跟不上了。)日後高適思來想去:月落潮退,應該只有半江水,於是就回到這間僧房去改。不料僧房的和尚說:前月有一官過,稱此詩極佳,但一字不如半字,改易而去。高適嚇壞了,連問此人是誰。和尚答道:義烏駱賓王也。

義烏駱賓王也!聽起來是不是特別帶感?

從齊己的「數枝開」改「一枝開」,到高適的「一江水」改「半江水」,就連裝逼手法,都如出一轍。然而你去查一查生卒時間:高適(704年-765年),駱賓王(638年-684年)…… 嗚呼,李賀那「詩鬼」的名頭,恐怕要讓給「義烏駱賓王」也!

類似這樣的詩壇雞湯,多半跟和尚有關。畢竟老僧有腔調,一句阿彌陀佛,一句善哉善哉,天下還有什麼逼是裝不下的呢?實在不知道說什麼,還可以說:佛曰不可說。讓對方自個兒猜去。要是參不透,就「當頭棒喝」,想不頓悟都不行。

套路多了,也有不靈的時候。
據《雲溪友議》記載,李紳(就是寫「鋤禾日當午」的那位)任浙東觀察使之日,忽有一老僧拜見,願以佛家因果之說曉諭。李紳便問:師父從何處來?那和尚閉目一笑,答道:貧僧從來處來。

李紳命人將其痛打二十杖,說:任從去處去!

試想歷史上真實的韓愈,那個曾寫下《論佛骨表》、《祭鱷魚文》的思想家,要真遇到無本大師的無本買賣,碰完瓷還敢問:僧推月下門,還是僧敲月下門?

恐怕韓愈也會答覆:僧趴月下門,二十杖伺候!

遺憾的是,世風日下,佛門不古,如今的高僧們,連詩都不屑吟了。
偶爾來一句也僅限於:繩命是剁么的回晃,繩命是入刺的井猜……

畢竟時過境遷,詩人已死,娛樂明星才是逼格的擔當。
唐朝第四大詩僧——無本大師,要是見到了今天的泰國白龍王,印度大寶法王,澳洲凈空法師,台灣星雲大師,西藏依法轉世活佛,朝陽區三十萬仁波切……

想必會選擇「僧關月下門」吧?


不大。我會選敲,鳥鳴山更幽。不過說到底,一個字而已,詩的好處在句不在字,在整體不在一句,一句自然有嚼頭,可是獨立開也就沒有更大的趣味,說到底,這首詩不至於使人覺得,有意義在推敲之間糾結千年。


鳥宿池邊樹,僧撬月下門
鳥宿池邊樹,僧踹月下門


鳥宿池邊樹,僧撞月下門
鳥宿池邊樹,僧砸月下門
鳥宿池邊樹,僧劈月下門
鳥宿池邊樹,僧拆月下門
鳥宿池邊樹,僧炸月下門


自從那次和綿綿、浮霄夜爬香爐峰。一直爬到寺門,結果門關著。我敲門的動作,其實是靠——實在走不動了。所以如果這個廟在比較高的地方,我是覺得推更好。


題李凝幽居
  閑居少鄰並,草徑入荒園。
  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
  過橋分野色,移石動雲根。
  暫去還來此,幽期不負言。
  ——賈島【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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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愈:賈老弟,想什麼呢?你的驢在路上走醉鬼霹靂步,今天這條路被你限速了?

賈島:哎呦,韓哥啊!嗨別提了,我搞了點小文藝,現在在想怎麼裝逼才好。

韓愈:哦?搞裝逼我喜歡,說來聽聽。

賈島:如是這般......

韓愈:費那勁幹嘛?當然是「敲」!

賈島:(大驚失色)為何?

韓愈:現在我們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路不拾遺!
你半夜敲門是說明治安好,走夜路訪友都可以;
你推門什麼意思?和尚和你什麼關係?大半夜約定私闖民宅?和房主什麼關係?入室盜竊?!和房主老婆什麼關係?有姦情?!

賈島:別較真!!哥,我就是裝逼一下,我從來沒在半夜見過什麼「鳥」什麼「池」什麼「禿頭」什麼「門」!都是我為了創作搞的想像意淫。敲好!敲好!

(此時此刻賈島手機振動了)
風騷小娘子14號:小僧,我老公出差了,你今晚來給我開光哦。
賈島:開你**!
我在路上遇到紀委韓老二!
寫給你的情詩被發現了!
你特么的趕緊去周圍找個荒宅子,要有樹有水有鳥窩的!我今天晚上把情詩寫上去偽裝!
嚇得我渾身都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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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註:賈島和尚出身。
賈島(779~843年),字閬(讀浪)仙,人稱詩奴,又名瘦島,唐代詩人。漢族,唐朝河北道幽州范陽縣(今河北涿州市)人。早年出家為僧,號無本。自號「碣石山人」。據說在長安(今陝西西安)的時候因當時有命令禁止和尚午後外出,賈島做詩發牢騷,被韓愈發現才華,並成為「苦吟詩人」。後來受教於韓愈,並還俗參加科舉,但累舉不中第。


談論詩歌,靈魂是意境。所以,我們來說意境。


意境(自己搜索意思吧)要有意,意思,意趣,意味;也要有境,環境,境地,境況。

鳥宿池邊樹。是一種很安靜的狀態。
現在我們可以閉上眼睛想那種情景(現在別閉,不然看不見字啦,看完閉)。

夜深了,但是月光皎潔,所以看得清樹也確定樹邊有池,樹上有鳥;鳥兒睡在樹上,說明沒有風雨,夜不是月暈午時風那種焦慮的前奏;有位僧人,腳步輕鬆而不忙不燥,踱著步子;他來到一座廟宇前。

唐朝人少,和尚多,和尚中有文化有地位的人也多。廟宇是修身養性和交遊的好地方。

鑒於鳥兒睡得香甜,樹梢微風都么的,池水波瀾不驚,說明整個寺廟都很安靜。安靜的可能之一是夜非常深,比如凌晨2點;可能之二是廟偏僻而破落。
而僧人明知道鳥在睡覺沒被驚醒,說明沒有驚慌,趕路也不著急,不急切,基本上排除了要見親愛的後庭花的可能。


各位想啊,半夜提著槍,一路小跑,怕親愛的生氣得哄,趕路口感加渾身燥熱,那呼吸的動靜就可能攪亂了山裡的狐狸,那鳥狠可能「繞樹三匝」並罵娘了。
鳥的安靜入眠和步履的從容,已經給意境定了一些基調。

所以,該僧人很可能的身份有兩種,第一種:他就是去山裡散步走得遠了,欣賞月色,看清泉石上流去了,山中歲月,把盞問茶。
為啥不是喝花酒?因為男人喝完花酒之後身子飄步履踉蹌,說不定哼著小曲,又讓鳥兒早就睡不好了。

第二種,他是隔壁寺里的和尚,吃完晚飯遛彎遛一半,覺得月光好極,該來和這個廟裡和尚月下對弈清談來的。因為月光太好,他要先盡興,也可能只是路過順便有個問題真好拉好友一起。晉代王子酋看到下雪做的事就是這種感覺。

那麼這個僧人面對的門有兩種。好大廟宇的門,和好小廟宇的門。

大廟宇有很多和尚,開門的也許是某個守夜的沙彌,不能推,裡面上了栓,推不開!所以得敲。而且一聲兩聲不行。那鳥就得隨著咚咚的敲門聲驚醒。能不能換個體位接著睡就看沙彌幾時開門,開門後僧人幾時可以到好友那落座,落座後兩人是對弈還是吃茶。

說到這裡發現了,感覺哪裡不對!是的!如果夜很深很靜的時候驚擾了2個以上的人,而且其中起碼一個要被從被窩裡薅起來…要麼是這個人好重要,人緣學識都超好,那會受到人的歡迎和款待,或者不然就會引人埋怨了。小沙彌無論是打水燒茶還是抱怨,鳥就都被叨擾了,睡不好,就會啾啾的叫。你如果是那鳥,你答應嗎?

好么,我們假設很小的廟,小到只有1個人。那麼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廟宇偏遠破敗,僧人外出(或者遠道而來),到門口,他推門。
小的破門,會「吱呀呀」的聲響。然後僧人進院子。
如果這院子是僧人自己的,不洗不涮,外面晃悠這麼久,但是既然走路慢條斯理到不驚動鳥,說明不是很累,仍舊可以躺床上或者沏壺茶繼續享受這月色皎潔。
那麼剛才哪樹上的鳥兒就會猛然醒來,豎著腦袋聆聽,或者翻下身換格體位接著睡。

第二種,這僧人路過的是別人家的廟,推門,門吱吱呀呀的響了,鳥也被驚醒了。然後他走進去,很可能老友和他早就定好習慣,在那等著,也可能他倆有約定有默契,每逢長夜漫漫月光皎潔的時候,就會晚睡順便等待或者看著月亮遙想對方,比如蘇東坡看到月亮想他弟。於是二人飲茶對弈。那麼鳥也會習慣,就算有清談對弈,也一如既往,仍舊可以換個體位繼續睡。

如果是敲。那就兩種情況。第一種,不十分熟悉,就算廟小,排除那種叨擾的境況,這僧人該不是趕路和借宿,趕路和借宿得腳步聲和邁步子的頻率不討鳥喜歡。就是倆人沒約好沒默契,甲看月色美敲門驚醒乙,兩人就一起喝茶對弈,一夜之間感情遞增引為知己。不習慣,但是鑒於兩人日漸和諧,也原諒人類了。

第二種,倆人沒約定沒默契,敲門,睡著的硬著頭皮來開門,然後嫌棄敲門者蛇精病。其中一人乘興而來……結果無論歸不歸都很敗興。鳥被驚醒了,因為人沒睡好。難免罵人「傻逼」,當然用的是鳥語。

所以,結論是:是推是敲差別很大,而且主要參考鳥的意見。如果你是鳥,你喜歡哪種處境?

……手機敲字好累……外面雨潺潺……江南蕉窗聽雨,可以雨打芭蕉點點愁的時節,北京則只好感受夢裡不知身是客,且共闌珊啦……手機打字真好累……


推和敲的差別,就是和尚本心的差別啊。


鳥宿池邊樹,和尚跳牆頭。孩兒他娘,開門啊
——馬雲路 劉際


敲,自帶音效。
補充一點吧。為什麼說「敲」自帶音效,因為這個字響亮,而「推」則比較弱。龍榆生先生《詞學十講》引明人王驥德《方諸館曲律》:
各韻為聲,亦各不同。如「東鍾」之洪,「江陽」、「皆來」、【「蕭豪」之響,】「歌戈」、「家麻」之和,韻之最美聽者。「寒山」、「桓歡」、「先天」之雅,「庚青」之清,「尤侯」之幽,次之。【「齊微」之弱】,「魚模」之混,「真文」之緩,「車遮」之用雜入聲,又次之。「支思」之萎而不振,聽之令人不爽。至「侵尋」、「監咸」、「廉纖」,開之則非其字,閉之則不宜口吻,勿多用可也。


我也是琢磨了好多年,才越來越覺得,敲好。
好在響亮。
鳥已宿,月已升,整個世界寂然無聲。
敲聲,打破了這空寂。
韓退之當然會用敲,以他的性情,是不甘於猥猥瑣瑣躡手躡腳地去推一扇山門的。
像個小偷,不是么?
天地間的寂靜,是要你來打破的。
我來了,我敲門,我打破岑寂。
就是這樣。


敲是不空的,推是空的;推是不禮的,敲是禮的。敲是儒的,推是禪的。韓愈以敲,為儒退佛,一肩之責;賈島之不決,為僧為宦,為廟為泉,不知如何立命。當然,韓土豪說敲好,那就去尼瑪的禪意吧,抱上大腿才是真噠!因此賈島最終背叛了這個月下僧,也背叛了自己苦宦生涯中心靈僅有的寧靜,從一個猶豫不決的普通苦逼成為了一個抱上大腿也沒用的大苦逼。這實在是一個哀傷的故事。


簡單地說,兩個動詞差異很大,且個人認為用在這一聯中都不算好。
敲。是個延續性點爆破動詞,具有一定音節性,但沒有太強的力度(如閑敲棋子落燈花)。同時,敲作叩門講是個外人視角的動詞,小叩柴扉久不開,那是客來尋人的身勢。是以僧敲月下門肯定是不妥的:首先音節爆破的出現,導致前面鳥宿池邊樹的靜謐直接被打破,稍想深一點,便不免鳥驚飛,樹影動,一池萍碎。同時,和尚敲門,那麼這自然也不是自家的門,檻外驚俗,擾人清夢,這可絕不是韓愈所謂的動靜皆宜鳥鳴山更幽,而是純粹外力破壞自然了。一個動詞下出這麼多不和諧,真不上算。
推。則是個非延續性的向量型動詞,沒有音節性,但本身具有方向性和力度,於是若是僧推月下門,雖然這門好像成了他自家的,且沒有吵醒池邊樹上的鳥,自去自來很是瀟洒,但總因這力度,未免和尚稍多了些肌肉感,論上悠然淡定,則又差了一層。全詩都是虛不著力的,和尚作為烘托幽居的物件,就也絕不能有跟牛頓三定律相關的舉動。非要進門,也只能是從本身就開著的門裡衣袂飄飄腳不沾地地進去,要不然隔山打牛也好,拈花指也好,沒有受力點舉重若輕地把門提前打開再走進去勉強也行。非要把畫面定在上前推門這麼個動作上,可真是笨也笨死了,與醉打山門不過五十步笑百步,都是大煞風景。
綜上。賈島寫東西還是小家子氣些,換韋應物之流來寫的話,則根本就不會去跟這個門較勁。直接"鳥宿池邊樹,僧過月下門"完事。門自在側,僧自行經,尺五紅塵,一天明月。這才不枉幽居的題目。
嗯,至於後面句子有"過"了...那就後面換字好了。過橋分野色過並不算詩眼,本就沒什麼捨不得的呀。


^ω^那個『僧』指的是賈島本人。而且前面就提到入荒園,這個『門』不可能是院門而是房門。

大晚上去探望朋友,朋友不在家,客人推門進去……這畫風就不對了。不是犯罪片就是恐怖片。

再說下文也根本沒提室內,銜接不上。


全詩

題李凝幽居

閑居少鄰並,草徑入荒園。   
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   
過橋分野色,移石動雲根。   
暫去還來此, 幽期不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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