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可以真正的稱為國士無雙?

誰才是真的國士無雙?不局限於國人、古人。最好闡述其事迹!


楊為民(1935年1月15日-2002年1月30日),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大學教授。

70年代初,楊為民擔任了高空無人駕駛偵察機的總設計師,填補了國內高空無人偵察機空白。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中國的軍用無人機之父。

80年代,楊為民發現,我國軍機由於可靠性差,故障率高,半數左右「趴窩」,壽命也短,嚴重影響了軍隊的戰鬥力。他敏銳地意識到,不光是飛機,海、陸、空、天都存在同樣的問題。

於是他轉入可靠性工程研究,是我國可靠性工程專業的奠基人和開拓者,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建立了中國第一個可靠性相關專業——工程系統工程系(14系,現為可靠性與系統工程學院)。

相信每一個參加過國防項目的人,都深深明白可靠性工程在項目研製過程中的重要性。當然也曾經讓我很崩潰。

舉個例子,由於引入了可靠性工程,運七飛機的機載設備壽命300小時提升至5000小時。如果飛機只能用300小時,那隻能說這是一個玩具,但提升至5000個小時,就有使用價值了。這一套體系已經廣泛應用於航空航天航海兵器等行業。每當我們慶祝衛星上天,航母入役時,其背後都有楊老的一份功勞。也是由於有了可靠性工程,我們可以淡定的笑看阿三軍工的各種不靠譜的事故,而不必付出血的代價。

在那些年,幾乎每一個軍工型號任務的可靠性論證,都少不了楊老的身影。而那些年,是我國軍工行業最苦的那些年。


他曾經兩次讓高工,兩次讓教授,7次謙讓出國的機會;他所獲得的計算機、照相機等獎品全都用在了集體的需要之中;課題負責人與論文署名,他推出年輕人,自己靠後。

系裡的津貼,楊為民只要二等;學校實行崗位津貼,給他評了一等,每年5萬元,可是他說:「我的這些老同事們都只拿3萬,我也只拿3萬。」讓秘書把其餘2萬上交到系裡了。

1994年,航空部推出「航空金質獎章」,在56萬職工的航空企業、10萬科技工作者之中,只有兩人獲獎,每人獎金10萬元,這在當時是個不小的數目。國家科委主任宋健發獎時特意囑咐楊為民:「不許上交」,系裡也說應該遵照領導的指示。但誰也擰不過楊為民,最終還是上交了。他說,只想讓年輕人過得更好一點。


有一次他的家被盜,但卻沒丟什麼東西,因為小偷也覺得沒什麼值得偷的

由於積勞成疾,他被診斷胰腺癌,知道喬布斯的人知道,胰腺癌是癌症之王,患者極其痛苦。即使卧床治療時,他仍然不忘工作。用他學生的話來講,型號總師每天跟他在一起的時間比護士都長。

2002年1月29日,楊教授臨終的前一天上午,他將護士長叫進來,形銷骨立、喘著粗氣的老人家斷續地說:「我知道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我住這兒半年多,看你的角色像帶兵打仗的,你帶的這些兵都挺好,我感謝她們。你要好好愛護她們。」

他去世時,小夥伴李鵬送來了花籃。國防科工委副主任欒恩傑的痛惜:「天意何公之有?!」。2002年2月5日,北京八寶山,幾十位部長、將軍以及幾百各個型號負責人出席了告別儀式。

據說後來,某一個總師把一些型號資料給燒了,讓老楊在那邊給把把關,有問題的話託夢。

他是紅二代,父親副國級。憑藉他的身世和背景,他完全可以在仕途上身居高位,或是在商界叱吒風雲,但他卻選擇另一條道路。如果你小的時候撒尿玩泥巴的小夥伴以後擔任了類似總理、省委書記、部長、保x集團董事的職務,掌握著共和國的政治和經濟命脈,你會在一個默默無聞的崗位上為國奉獻自己的一生嗎?

我進入北航的那一年,楊老去世了,為了紀念他,拍了一個話劇,裡面楊老形象各種高大全。我覺得這個世上應該不會有這樣的人,於是跟14系的師兄打聽了一下,原來話劇裡面,除了演員比較帥之外,其他的事迹幾乎都是真的。。。。。

現在又過去十多年了,在百度上搜索楊老的名字,如果不加上北航的話,已經幾乎消失在茫茫數據中了。但是,我相信,每一個中國的軍工人都不會忘記曾經有一個打井人。強大的中國崛起後,也不會忘記這樣的人。

我想,如果楊老還在,當他看到現在我國的軍工行業的發展,他應該會很開心的。

如果我們是他,可能做的比他更成功,但不會比他更偉大。正如他的名字一樣,為國為民,俠之大者。他在其領域和個人情懷方面,堪稱國士無雙!

我的知乎回答:知乎是否讓你懷疑過自己曾經的某次重大人生抉擇? 謝美女學妹 …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68237512/answer/261032028?utm_source=com.android.mmsutm_medium=social


說一個真的「國士」的事。

我們一般說國士的時候,要麼說才能與氣節,要麼說時勢與英雄。我要說的,是民國時期,1928年那一批官方認證的「國士」。

1928年,中央國術館向南京國民政府申請舉辦了第一屆全國武術考試,國內有300多人報名參加,通過擂台競技的方式,這次武術考試最終選出一批優秀者,其中第一等被授予「國士」稱號,第二等授予「壯士」稱號,第三等授予「勇士」稱號。(當時各界對授予國士稱號,爭議很大,最後又把這批「國士」改稱號為「武士」。)

那個年代,武術一方面受到追捧,另一方面也受到很大非議,沽名釣譽者、花拳繡腿者不少。這次選拔比武考試,過程中也出了不少糗事,而且這一批選拔出來的15位「國士」,互相是沒有比試過的,雖然後來這15人都成為武術圈內的名家,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也就被公眾淡忘了。

不過,這15位帶著「國士」頭銜的人中,有一個人,值得我們在談論【國士無雙】時,說上幾句。

他叫竇來庚,成為「國士」之後,他去山東當了軍閥韓復榘的武術教員。韓復榘曾經很迷武術,認為可以克敵制勝,因此專門網羅了一批武術家。

1937年全面抗戰爆發後,竇來庚毀家抗日,組織義勇隊(後改編為山東省保安17旅),投身抗日戰場,活動于山東臨朐一帶。

1942年8月,竇來庚所部遭日寇包圍,戰至最後,自殺殉國。

2014年9月,竇來庚名列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政部頒布的第一批抗日英烈和英雄群體名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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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果不算國士,那這個國家還有希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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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好幾圈,沒找到他。
你們認得出來他是誰嗎?

他「年輕時候」的照片可能很多人都認識。

昨晚中央新聞頻道播報。

 央視網消息:近日,記者從武漢海水稻生物技術研究院了解到:一種可以在沿海灘涂和鹽鹼地上生長的水稻新品種——「海稻86」,試驗推廣成功,平均畝產達到300斤以上。
據介紹,海水稻是在沿海灘涂的海水生長的水稻,經過三十多年試種,「海稻86」具有良好的抗鹽鹼、耐淹等諸多特點,它在pH值9.3以下,或含鹽量千分之六以下的海水中都會生長良好。

2016年,海水稻在廣東湛江、山東、吉林等地試驗種植近6000畝,平均畝產超過了300斤。2017年,試驗推廣面積將超過1萬畝。目前,以袁隆平院士為首的科研團隊正在進行高產攻關,利用雜交的優勢提高產量。

  李新蘭說,經過權威部門檢測,「海稻86」稻米與普通精白米相比,氨基酸含量高出4.71倍,具有很高的營養價值。而海水稻不需施肥、抗病蟲、耐鹽鹼的獨特生長特性,對資源節約的綠色農業生產大有裨益。

  我國每年可多收600億斤糧食

  據了解,我國鹽鹼地總面積約15億畝,其中有2億畝具備種植水稻潛力,如果都能種上海水稻,按照目前的產量300斤計算,每年能多收入600億斤糧食。這對於我國糧食安全意義重大。

對的,這個老人的團隊,目前又讓中國每年多收穫了600億斤的糧食。

這完了嗎。沒有。

袁隆平近日透露,湖南省雜交水稻研究中心正在積極研究第三代育種方法。因為兼容前兩代的優勢,這意味著或將培育出更高產、優質、抗性更好的雜交水稻。
——鳳凰新聞2016年12月14日

在很多年輕人覺得自己太累,生活的壓力太大的時候,這個老頭子在鹽鹼地上種出了水稻。
估計又要養活幾十萬人。

在大家為了新生的海水稻歡呼的時候,這個小老頭又去鼓搗第三代雜交水稻了。

那張在田間勞動的照片拍攝的時候他已經是個老爺爺了,一晃16年過去,這個小老頭依舊把全中國人的口糧扛在肩上。

人們說中國是吃貨之國,善於消滅外來物種小龍蝦,羅非魚。能吃的都做成菜吃,不能吃的當成中藥吃。
偶爾喜歡吃掉中子星,喜歡吃掉粒子場,喜歡吃一口太陽,喜歡吃一口核彈頭。

這些東西都好下飯,總是得有飯下。
不過,這個為14億吃貨們送米的小老頭。
今年已經86歲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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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袁隆平。我們還應該感謝。
還有為海稻86的發現者陳日勝。
還有張先程、顏龍安、李必湖
還有中國各地大大小小的研究所的研究人員。

那兔裡面有句話,是一個志願軍說的:「我們在這裡打仗,是為了孩子們不再打仗」
中國各地,又有多少人為了每個人都不餓肚子,拼盡了一生。


國士無雙,致敬《被遺忘三十年的法律精英》。

筆者按:
評論區比正文精彩系列,沒想到有這麼多知友閱讀,本來本文被關了一天小黑屋,多虧知乎管理君提醒,筆者為遵守規則進行多次修改,才得以放出。刪隱之間,感慨萬分,多次撫膺長嘆。

這篇文章我雖珍藏,亦覺當令人知曩昔之不易,故轉載之。之前讀過特為感慨,深夜幾乎哽咽,英雄遲暮,無非如此。筆者在原文基礎上審校別字、四處搜集了這批國士肖像和文獻資料,並對相關人物事迹加以增補,以志紀念。

源文章來源於《南方周末》,作者是萬靜波、吳晨光、謝春雷。非常感謝南方周末讓我們這些法律人後輩有機會得知有那麼一群法律群星曾光芒四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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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哭了一場,失聲痛哭。看了《南方周末》的一篇報道,題目是《被遺忘三十年的法律精英》。

剛才讀那篇報道,讀到「那個一目失明,用舊信封糊住一邊眼鏡,蜷縮在被子里的九旬老人,「居然是直到去世《哈佛法學評論》都每期給他寄樣刊的大學者,中國僅有的幾個哈佛法學博士之一,前中央大學法學院院長」時,我又哭了。要是世界上完全沒有人記得他,他不至於顯得那麼可憐。

用不著宣揚他們的成就,用不著複述他們的遭遇,用不著指出誰是xx。沒有什麼好說,只有哭一場。

——某經濟學家

(東吳大學—民國時期法學名校,筆者按:當時有個國內法律名校諺語,即南東吳,北朝陽)
【一本詞典引出一群老人】

這是一本有史以來中國最大的英漢英美法詞典,四百六十多萬字,所收詞條已達到四萬五千萬多個,是日本出版的《英美法詞典》的三倍。詞典的最後校樣已經完成。在沒有政府支持,沒有經濟資助,沒有鮮花和掌聲,甚至連正規辦公室都沒有的情況下,兩代學人在默默無聞中歷經九載寒暑的嘔心瀝血之作,終於接近了尾聲。

國家司法部一位司長評價說:「這是個很奇怪的事,一部具有國家權威的詞典,卻由一群無職無權無錢的學人和老人編撰,他們做了我們整個司法行政教育系統想做而做不了的事。」

這本書後面,有一群幾乎被人們遺忘的老人。

這是一些響亮的名字,一些在一九四九年以前就已成為法學權威的前輩名宿:

  • 盛振為,美國西北大學法學博士,東吳大學前校長兼法學院院長;

  • 周枏,比利時魯汶大學一九三九年法學博士;

  • 盧峻,美國哈佛大學一九三三年法學博士;

  • 王名揚,法國巴黎大學一九五三年法學博士;

  • 蔡晉,東吳大學一九三三年法學士;

  • 許之森,東吳大學一九三四年法學士;

  • 盧繩祖,東吳大學一九三四年法學士;

  • 徐開墅,東吳大學一九四十年法學士;

  • 王毓驊,美國印地安那大學一九四九年法學博士;

  • 俞偉奕,東吳大學一九四四年法學士;

  • 郭念祖,東吳大學一九四六年法學士;

  • 陳忠誠,東吳大學一九四七年法學士;

  • 周承文,東吳大學一九四四年法學士;

  • 高文彬,東吳大學一九四五年法學士;

  • ……

這行名單還可以開列很長,他們幾乎全是東吳大學法學院畢業生。

東吳大學法學院,一九一五年成立於上海,是中國在教授中國法之外惟一系統地講授英美法的學院,解放前中國最著名的法學院之一。從一九三O年代到一九九O年代,國際法院一共有過六位中國籍法官,從顧維鈞開始,一直到一九九七年的聯合國前南國際刑事法庭法官李浩培,都是東吳法學院的教授或畢業生。

該校校史上最值得誇耀的一段是在一九四六年:東京審判採用的是英美法程序,由於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當時的國民黨政府急了,最後,蔣介石點名從東吳大學要人,其結果是—中國赴遠東軍事法庭的法官、檢察官、顧問等人,幾乎全部來自該校。

然而,這些二十世紀上半葉中國法學界所能奉獻出來的最優秀人物,「一九四九年後,他們中留在大陸的,卻幾乎都做著與法律無關的事:英語教師,或者勞改犯—對師生而言,與東吳法學院的關係成了一種罪過。」(引自《培養中國的近代法律家—東吳法學院》,第二九三頁,康雅信)

這些卓有學識的才智之士,他們後半生是怎樣的?他們以及家人怎麼度過那個風雨飄搖的年代?

【他們的晚年】

由於編撰詞典的緣故,中國政法大學的薛波曾三十多次到上海造訪這些老人。

(青年時期的周枏先生,著有經典《羅馬法原論》,筆者按:先生雲欲治法學必先治民法,欲治民法必先治羅馬法。)

周枬,年過九旬,被當今法學界喻為「羅馬法活詞典」。一九二九年受胡適推薦,留學比利時,成為一九四九年前獲比利時魯汶大學博士學位的五個中國人之一。不久前,商務印書館出版了「百年文庫」叢書,作者都是王國維、胡適、陳寅恪等百年中國學術史上的名家,而周枏是叢書作者中在世的惟一一位。

如此一位法學大家,薛波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生活在那樣的環境里:上海南昌路二八二號,一棟破舊的兩層小樓房。樓道陰暗,木質樓板年久失修,走上去吱吱作響,牆角到處是蜘蛛網。

周枏就住在二樓一間十幾平米的房子內。一台黑白電視,一個單開門冰箱,就是周枬的全部值錢家當。

(老年的周枏先生)

一九五O年代中期,正在最高法院西南分院工作的周枏,突然被下放到青海師範學院圖書館。從此,在距離故鄉上海數千里的地方,周枏度過二十多年近乎青燈黃卷的生活。直到一九八O年,周枬進入安徽大學。在安大工作十年直到退休後,由於沒有房子,周枏只得回到上海。

現在,周枏先生又搬回了安徽女兒家,由於行動不便已坐上輪椅,而上海居所終年不見陽光,到女兒家也只是實現了在戶內晒晒太陽的願望。

在哈佛大學博士盧峻先生家裡,惟一的電器是部巴掌大的電扇,十二元錢買的。九十多歲的盧峻一目失明,戴著用舊信封糊住一邊的眼鏡,蜷縮在被子里。有病了,不敢去醫院,也吃不起葯。誰能想到,這位早已卧床不起的清瘦老人,居然是直到去世《哈佛法學評論》都每期給他寄樣刊的大學者,中國僅有的幾個哈佛法學博士之一,前中央大學法學院院長。

面對另一位一九四四年獲得東吳大學法學士的老人時,薛波發現:他上衣的五個扣子,竟然都不一樣。

也許,一九三O年代曾為浙江地方法院和上海特區法院法官,一九五七年後執教於上海向陽中學的蔡晉先生,是晚景最為凄涼的一個。他和小兒子一家住在一起,一個小房間,竹屏風後面,一張床板,很薄的被子,這就是他的卧室,裡屋住孫子和孫媳婦。一個破舊奶粉罐,裝著蔡晉的全部「貴重」物品。

【筆者檢索附加:退休後蔡晉到了上海社會科學院法學所,重新得以接觸法學,興奮不已。雖然沒有工資可拿,他仍然願意每天走很遠的路去上班。《元照英美法詞典》編撰者找到他時,他也同樣高興,他對與他討論審校稿的1951屆師弟蔣一平說,以為這一輩子法律再也不能派上用場了。

再也擠不動公交車後,蔡晉也不去法學所了,不再領慢慢從4元錢漲成25元錢的月票補貼。老伴去世後,他獨自一人住在上海一個里弄的底層小間里,經常靠出去買碗餛飩或一個餅解決吃飯問題。他沒有等到參與編撰的英美法詞典的出版。】(此段來源:選自《法治周末》)

病重後的蔡晉住在上海南京西路的一家社區醫院裡。如果不是上海社科院某負責人為其疏通,是難以入住的。即便這樣,他也只能被安置在一個封閉的陽台里。

彌留之際,薛波去醫院看他,目睹了難忘的一幕:蔡先生孤獨地躺在陽台一角,而另一角,恰是護工的休息處。

當《英美法詞典》的編撰工作接近尾聲時,蔡晉溘然長逝。陪伴蔡先生進入另一個世界的,除了他的一九三三年東吳大學法學士證書之外,還有他親自審訂的《英美法詞典》稿件,四十九頁,輕輕地放入他的靈柩內。

【被改變的命運】

在上海、南京、杭州,薛波走訪了數十位東吳學人,幾乎每個人都有一段不堪回望的過去。

(95年:晚年盛振為先生在上海家中)

盛振為,東吳大學首任華人教務長及後來的法學院長,曾著有《證據法學》、《英美法的審判制》等。後被打成「xxx」,被判處在甘肅勞改十年,後因宋慶齡說情,六年後才被釋放。到了一九八Ο年代,昭雪。

(高文彬先生在遠東國際軍事法庭)

高文彬,八十一歲,曾任遠東國際軍事法庭翻譯、中國檢察官秘書,當年他從卷帙浩繁的資料中找出了證據,將土肥原賢二、板垣征四郎這兩名原可能逃脫罪責的戰犯送上絞架。一九五二年後高先生被打成「xxx」,在鄱陽湖修大堤,一修就是二十八年,每天挑土幾十趟,累得連早晨上工的擊鑼聲都聽不見。一九八Ο年代初獲得平反,有關方面要給他補償損失,他說:「我人生中最好的時光,能用錢補回來嗎?」最後他沒要。

(左:晚年的高文彬先生)

俞偉奕,日寇侵佔上海期間,他埋頭治學,繼續攻讀獲碩士學位,抗戰勝利後從事律師和法律教育工作,一九四九年後,因有參加東京審判的同學留在日本美軍基地工作,在歷次運動中被斗,一度連生命都無法保全。

周承文,一九六九年後回老家湖州鄉下做村文書。一九八Ο年代末,被聘到當時的杭州大學教書,成為浙江省起草涉外法律文件的專家,「寫的英文,就像報紙上印出來的一樣」曾長期住在團結戶里,共用廚房衛生間,每間房只有七、八平米。

(據筆者考:周承文先生擅長寫花體和印刷體英文,字體非常漂亮。)

王毓驊,美國印地安那大學的法學博士,在街道副食門市部工作了許多年,直到一九八Ο年代才到南京大學任教。

徐開墅,抗戰後的東吳大學教授,一九七九年後,他以上海社科院無編製的特約研究人員身份,為上海的法制重建殫精竭慮。一九九九年去世時,一些人才知道——他當了三十年的中學教師。

(晚年徐開墅先生)

「他們是無辜的。」二OO二年十月上旬的一天,在中國政法大學那間小小的詞典編輯部里,《君主論》等名著的中譯者—中國政法大學教授潘漢典先生對記者說。他今年八十一歲了,也是東吳大學畢業生中不多的從事法律教育的幸運者,他因接觸蘇聯法律較早,幸而躲過了那場災難。

潘先生談到動情處,他甚至落淚了,為他那些受難的師長和系友。

【他們被忽視的代價】

隨著中國對外交往的深入,英美法教育重受重視,這些飽受摧殘的東吳學人又被起用。但這些東吳遺老平均年齡已逾七十,在英美法教育被人為割斷了三十年後,我國在這方面後繼乏人。今後還有沒有合適人選出任國際大法官職務?中國駐海牙國際法院前法官倪征日奧先生深為憂慮。

「英美法研究太弱了。」

一九九三年,薛波正在中國政法大學讀研究生,某天在查資料時,他和同學突然發現:國內居然沒有一本適用的英漢《英美法詞典》。

這實際上擊中了一個要害:我國當代的英美法研究太弱了。

(在遠東國際軍事法庭上,倪征噢先生進行詢問)

「有著上千年歷史的英美法,是與大陸法並行世界的兩大法系之一。」接受《南方周末》採訪時,美國斯坦福大學法學博士、中國駐海牙國際法院前法官倪征噢說,「它被廣泛應用於美、英及澳大利亞等英聯邦國家,以及中國香港地區。目前,聯合國國際法院運用的司法程序依據英美法;國際貿易的基本規則同樣依照英美法。」

「正因中國沒有英美法詞典,我們誤譯了很多東西。」中國政法大學教授潘漢典用了一個例子,來說明一個完備權威的英漢法律詞典的重要性:

Asylum——一個世界通用的法律術語,卻被我們譯成居留權,而且寫進憲法,一錯三十年,從一九五四年——一九七五年——一九七八年最後到一九八二年,三次修憲,錯譯均沒有被發現。到一九八五年修憲時才得以改正。

據介紹,中美入世談判多次陷入僵局,與雙方是用兩種概念說話有很大關係。而在實踐中,因沒有嚴謹的英美法律辭彙漢語對譯詞導致的教訓,同樣不在少數。

一九九Ο年代中期曾發生過一件事,國內某銀行給美國方面開了十幾張匯票,因具名問題,美方最多可以領取一百億美金。這一下中方急了:精通英美法、英文又好的中國律師在哪裡?最後,高宗澤律師(時任中國律師協會會長)臨危出征,最終不辱使命,為中方挽回了損失。但辦案經費也高達人民幣九位數。

薛波們的工作就在這樣的背景下開始。詞典該怎麼編?誰也沒經驗,就摸著石頭過河。最初,在中國政法大學某間宿舍內,從早上八時到深夜,幾十名年輕的法學者奮戰了兩年,一些初步成果,終於辛辛苦苦做了出來,但拿給那些有深厚英美法學養的前輩學者們一看——幾乎都過不了關。

這不是他們的個人問題,在把英美法教育傳統人為割斷幾十年後,要想重新接上這條法律文化的血脈,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

薛波從一個偶然的機會了解到:一批東吳大學法學院的前輩今天仍生活在上海,最合適的審稿人找到了!

【嚴謹和精神的力量】

五年過去了,薛波仍清晰地記得第一次拜望老人們的情景:在盧峻先生那間小屋中,盧先生顫巍巍地坐起來,斜靠在破舊的藤椅上,薛波說:「不管什麼原因,世人可能會忘了您,現在也確確實實忘了您。」老人的聽力已嚴重衰弱,薛波只能半跪在地,伏在他耳邊說,「但您不僅有精深的學問,您還是一個時代學術高峰的象徵,請您務必要參加我們的工作。」

風燭殘年的老人靜靜地聽著,渾濁的淚水從眼眶中流出,「我答應你。」

在華東一帶,薛波共找到了十四位老者參與《英美法詞典》的編輯工作,除了以上提到的,還有許之森(一九三Ο年代上海律師工會監事,解放後一直以中學教師為業)、蔣一平(一九七九年前為新華書店店員,一九八Ο年代後成為華東理工大學外語系主任)……

審稿老人的平均年齡為八十四歲,這是他們人生中最後的奉獻。

老人們以極其嚴謹的治學態度投入了工作。一個例子被薛波們引作範例:僅為了審訂一個詞條——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Law(美國法),盧繩祖先生就為其寫下了兩千多字、長達六頁紙的注釋。結果,近九十歲高齡的老人得了腦痙攣,被送進醫院。

(嚴謹治學的盧繩祖先生)

周枏先生的手高度顫抖,已無法將字寫清。他便委託八十多歲的夫人——三十年代的經濟學學士,將改正後的稿件一一謄抄。

為了校訂一個詞條,盧峻先生把另外一位老先生請到家裡商榷,當著薛波的面,兩位老人竟然激烈地爭執起來。

王毓驊先生目力已衰,必須藉助自然光看稿子。但他家中又沒有陽台,每次看稿,都必須往八里外的女兒家。

而潘漢典先生在手術前的四十八小時,仍掛著尿袋審稿。

(1948時的潘漢典先生)

是什麼使得這些耄耋老者不計功利地投入到這項事業?對他們中的絕大多數而言,詞典出版也好,不出也罷,都已是「寂寥身後事」,即使可能會有的現世聲名,也與他們無干。

「不為什麼,我就應該干。我作為一名比較法教授,中國有這樣的事,我當然要去做。」潘漢典先生對記者說。

潘先生母親在抗戰中家破人亡,去世時,留給了他兩句話:「你要做一個有益於社會、仗義執言,無愧於你父母的中國人。」

潘先生以促進我國法學和法制建設現代化為目的,致力於介紹當代外國法學,投身英美法詞典工作即其一端。他說:「其他,我沒什麼好說的。」

【幾乎沒人要求署名】

留給薛波的是一筆豐厚的精神遺產。

他多次向記者提起老人們在上海第一次開會的情景,那是一九九七年,十幾個東吳老人聚集在淮海路上海社科院一個小會議室里,五月的上海已經很熱了,會議室沒空調,房間悶得要命,老人們卻討論得很熱烈。會後,薛波要找一家好點的飯館吃飯,老人們死活不答應,「很好了,很好了」,每個人都這麼說,最後進了家快餐店,一人一份盒飯,十塊錢,老人們卻吃得很香。

幾乎沒有人要求署名,儘管他們都知道,這一定會是一項青史留名的事業,「千萬不要署名,我年輕時就這樣。」潘漢典先生和薛波去看望盧峻先生時,盧先生拉著兩人的手多次叮囑,不僅如此,就連六百元審稿費盧先生都捐給了編輯部。

他們銘記著東吳大學的校訓:養天地正氣,法古今完人。

【誰來承認他們的價值】

在近三十年的被xx、被xx生活中,幾乎每位老人的心靈都受到深深的傷害。

除了寶貴的時光,被剝奪的,還有他們的才華和智慧。學者以學和思為業,然而他們卻被迫停止學習和思考了近三十年。薛波曾多次到過每位老人的家,幾乎每個老人家裡都看不到書,那時是不敢有,現在則是沒錢買。審稿時有時為一個詞甚至要去開架書店查閱。

「並不是我有什麼能力說服了他們,而是他們的生命被埋沒太久了,他們已經感到,自己的才學將隨著身體的衰退而喪失,他們無法拒絕生命的召喚!」

老人們的奉獻,唱響了一麴生命的讚歌。「他們是人,是活生生的人,需要榮譽、尊嚴和承認。」薛波說,「這些風燭殘年的老人,他們努力工作,是在響應他們內心深處的悸動。」

盧峻先生去世後,在葬禮上,他女兒再三向薛波致謝:「謝謝你們,我父親一生的價值,通過你們得到了承認!」

薛波曾多次到敬老院看望蔡晉先生,「我每次去看他,他都非常高興,他臉上浮現出一種孩子般的笑容,不停地想說話,他看著我的眼神,明白無誤地告訴我:他很希望能把他的所學,奉獻於社會,很高興他的存在對他人有價值。」

可是,幾乎沒人關注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薛波曾看過他年輕時的照片,西裝革履,面目清秀,一個曾經的翩翩英俊少年。誰能想到他的晚景竟如此凄涼

不是所有東吳老人都接受了薛波邀請。一位耶魯大學法學碩士、一九四一年就拿到巴黎大學博士學位的老人用一封信作了拒絕:「我一隻眼失明,不能看了,而且這麼多年不搞法律。」

薛波也遇到了一些他難以理解的現象。一位東吳老人把自己的專業知識,甚至遭受的苦難,全都忘得乾乾淨淨,薛波說:「她越平靜,越不反省,我越覺得我們的可憐,是什麼力量能使得一個人徹底轉向,把過去生活的所有痕迹都抹掉,一點也不剩下?」

受牽連的除了他們,還有他們的家人。

蔡晉先生的四個子女,除了一個在上海,其餘都在新疆、貴州等地,具體情況薛波沒有問過,可以想像的是,作為「舊xx人員」子女,他們的命運又會好到哪裡去呢?

薛波有次看望一位老先生時,老先生孫女正好在場,她很不高興,「你們來找我爺爺,要是他累病了,誰來照顧?」「是啊!」薛波也這麼想,「來尋求老先生幫助,又沒錢給,完了拍屁股走人,真是累病了,我們能幹嘛?」

盧峻先生有三個孩子,女兒是音樂學院的教授,退休快十年了,一直伺候父親,一天都不能離去,「我還是個搞藝術的」,私下裡她對薛波委屈地說。薛波想了很久,然後回答說:「您這是在為國家盡責。」眼淚刷一下就流了出來,她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遺憾和擔憂】

近幾十年來,我國的英美法教育一直受到冷落,直到中國加入世貿組織後,才發現問題的嚴重性。

早在一九五七年,哈佛博士、東吳大學法學院末期院長楊兆龍就在《文匯報》刊文指出:「過分強調法律的政治性而基本忽視了它的專門性和科學性;將黨外的『舊法出身』的人士估計得很低,認為他們不可能或者很難改造為對新社會有用的法學人才。」

而隨著一九五二年東吳大學被撤銷,英美法教育在中國大陸被迫中斷了。

讓人痛惜的是圖書館,早在一九三五年底,東吳法學院圖書館已擁有法律類圖書達兩萬多冊,被稱譽為「遠東最佳法學圖書館之一」。即使在抗日戰爭時期,這些圖書也被師生們轉移隱藏起來,但在一九五二年後,該圖書館遭到了破壞。那些圖書再也沒有完整地收集起來。

到了一九八十年代,隨著中國對外交往的深入,英美法教育重受重視,這些飽受摧殘的東吳學人又被起用。九十年代香港原有英文成文法的審查,就全部由這些東吳遺老完成。他們平均年齡已逾八十。

在英美法教育被人為割斷了三十年後,我國這方面的人才後繼乏人。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合適人選出任國際大法官職務,中國駐海牙國際法院前法官,以及他的東吳同班同學李浩培先生都有這種顧慮,一九八四年,倪征噢往海牙國際法院就職時年已七十九歲,一九九三年,李浩培就職時更達到了八十歲高齡,離任時已屆九十一歲。

中國駐海牙國家法院前法官倪征噢

【我們在傳承】

作為《英美法詞典》的主事者,薛波已在中國政治大學3號樓323房內度過了近10個年頭,這個十餘平方米的房間,既是編輯部、辦公室,又是會議廳和接待間,很多時候還是薛波的卧房。人說「十年磨一劍」,但十年都快過去了,詞典還沒有出版。

沒有錢,且不談稿費,僅是買必需的國外原版書就用了幾十萬元。最缺錢時,電話都打不起了。他曾滿世界地尋找援助,從國內的若干科研機構、律師樓、大小公司,到國外的基金會、富商,為了省下郵資費,連寄往國外的信件,都要由朋友帶出國後再寄。

這是項艱辛而瑣碎的事業。他一人幾乎身兼了所有必需的「職務」,如果那也是職務的話,從策劃,主編,到總聯絡人、債務人、辦公室秘書、會計、資料複印員、電話接線生、值班人、運輸司機——僅為了把初稿帶到上海給東吳老人們審校,薛波數十次往返於京滬之間。5年來,光裝送稿件的旅行箱,就拖壞了好幾個。

最讓參與者們感慨的是目前國內學術界的浮躁,以及對基礎研究的漠視。現作者於中國農業大學的車雷講師參與此工作6年,他認為:「這樣一項耗時多年的工程,付出與回報是嚴重失調的。而當今有些領導更喜歡短、平、快地出政績。同樣,時下也沒有一位當紅學者願花如此精力去當詞典人主編。工作太基礎了,評定職稱沒用,甚至不算學術著作。」

與此相應的是奇低的稿費標準。現在連普通的漢譯英稿費,都已達到千字200~300元,法律類理應更高,而這本詞典仍只有千字20元。全書460萬字,數百名一流法學者的8年心血,只抵得上22萬元稿費。

同樣還有某些官方機構和肉食者對文化事業的冷漠。在近10年的時間裡,這個本應由政府承擔的基礎文化建設項目,沒有得到任何官方資助。中國政法大學原校長江平曾多次親筆寫信請求有關部門支持,但結果往往是不了了之。

由於嚴謹的審訂工作的需要,詞典的出版周期一次次往後拖,然後,一位大學副校長居然說:「什麼書要編7年?」這位副校長不知道,除了日本的《英美法詞典》外,美國由梅隆基金會贊助,密歇根大學組織編撰的《中古英語詞典》,用了70年時間,耗資2200萬美元才出版完成。出版後,那些長期生活在中古時代語境中的法學者,幾乎已無法適應現代生活。

關山重重。要換了一個人,也許早就放棄了。但在薛波看來,這些困難都算不了什麼,「是我們自己要承擔的」,「和東吳老人相比,我已經很好了,我還有精神享受。」

這些年下來,薛波39歲了,仍孑然一身,個人已負債40萬元。

支撐他這麼做的到底是什麼?

他自己的說法是:「這是命運,一個人只能做他要做的事。」

當年一起共事的夥伴們早已星流雲散,各奔東西,只有他還在堅持著自己最初的抉擇。當年有同事突然要出國了,根本沒想在走前請同仁們聚一下,當著大家的面,薛波痛哭失聲,他覺得:「友誼、理想彷彿一下被背叛了!」

薛波清醒地認識到在當今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巨大難度,儘管有些悲觀,有些灰調,但一旦認準了目標,就決不放棄。他曾想編完詞典後,就出國去,但後來他想,「幹嗎要出去?」

「我覺得世界很完美,因為美和真的價值就在那裡,不變的,亘古的,你只能堅守。」

薛波是幸運的,他不僅找到了東吳老人,還遇到了一些志同道合的師友,他們是:黃風、方流芳、何家弘、朱勇、金海軍……這樣的名字同樣有長長一串。

「要是有了錢,一定要老人們在上海買個好點的房子。」這是薛波的願望,但直到現在,老人們的審稿費用都還欠著。

作者:萬靜波 吳晨光 謝春蕾
來自:南方周末
日期:2003年1月

【詩睿後記】

(筆者的元照英美法詞典,於幾年前深夜讀書時)

筆者讀書時常用這本詞典,《元照英美法詞典》之於國內法律人,幾乎於《現代漢語詞典》之於語文教師。讀完本文內心特為沉重,憤懣乎,無力乎,當痛哭一場。法律的生命就在這樣的一群法律精英之間傳遞,但這些前輩生命已經所剩無幾。去年年末在律所和小韓律師接待一位來自日本的客戶,私下聊天得知其父親就是東吳大學法學士和耶魯大學的博士,好友相邀出山卻拒絕參加《元照英美法詞典》審校的人。問其為何?答曰不被信任,雖然建國後短暫在抗美援朝板門店等國際談判中出力,但隨後屢次運動中都被拉出來,心力憔悴,便不如:管他冬夏與春秋,我自小樓成一統。

【燕大元照評論】

這不是一部簡單的詞典,通過這部詞典我們可以看到5萬餘詞條背後幾代學人的執著和辛勞,他們為了完成詞典的編纂,始終做到:一絲不苟,盡心竭力,一以貫之。三個詞,十二個字,卻苛刻得令人敬畏——要耐得住寂寞,頂得住困難,經得住誘惑,數年如一日,全心全力做好一件事。

特別是該書審訂者——那些在1949年以前就已成為法學權威的耆宿,那些東吳法學的老人們,他們為詞典作出了重要的貢獻。很難想像,如果沒有《元照英美法詞典》,這些老人們能不能再聚到一起;如果沒有《元照英美法詞典》,這些曾經有著響亮名字的老人們會不會帶著遺憾而去。他們的學識與才華如果不能憑藉這一部詞典得到銘記與傳承,這對我國英美法的研究、教育,無疑是巨大的損失。

【附東京大審判中方部分人員名單】

遠東國際軍事法庭上,負責審理28名甲級日本戰犯的《東京大審判》,開庭計818次,以6票對5票的微弱優勢,將28名甲級戰犯繩之以法,法庭上中方人員中半數出身東吳大學法學院,包括:向哲浚(檢察官)、倪征噢(首席顧問)、桂裕、鄂森(檢察官顧問)、裘邵恆(首任檢察官秘書)、高文彬(翻譯、檢察官秘書)、方福樞、楊壽林(法官秘書)、劉繼盛、鄭魯達(翻譯)。 

【筆者再評】

然則何以謂之國士?《左傳》雲,「國士在,且厚,不可當也」。這些法學精英們曩昔則為國致力於正義,在東京大審判上據理力爭為中國贏得了尊嚴;棄置則不悲不喜,老驥伏櫪,猶有壯心:為國家法學事業披肝瀝膽、鞠躬盡瘁,窮盡最後的生命來編著審校《元照英美法詞典》。單以此作彪炳,可為國士,復論東京審判歟?

何以東京審判謂之國士?東京審判採用英美法系對抗式審判方式,控辯雙方地位平等,故而控辯雙方的交鋒是定罪的關鍵,法庭遵循「無罪推定和證據規則」。因此,在最終宣判之前,被告人席上的戰犯們是不能被認為有罪的,而如果他們在控辯雙方的交鋒中佔據了優勢,甚至有被判無罪的可能。在法庭上經過激烈的辯論之後,法官從檢方和辯方提取合理部分做出判決。在整個東京審判過程中,中國代表團不滿20人,而為戰犯辯護的龐大律師團隊(美日兩國)幾乎達到了200人。個中艱辛曲折可想而知,中國在法庭上十分吃力,是這些法律人在東京審判中力挽狂瀾,利用良好的法律素養和訴訟技巧以微弱優勢(6:5票)使得戰犯被送上絞刑架。假如法律有戰場,這些法律人前輩就是參加「國戰」的勇士,以弱抗強,以少擊多,毋論它爾,可憑此謂之國士無雙否?

筆者按:為符合知乎規則,對正文有刪減改動,諸如時代細節、人名等必須以xx代替,或者刪去隱而不見,否則不能過審。

原文鏈接,參見南方周末:

http://www.infzm.com/content/31444?from=timelineisappinstalled=0


他們是一群不識時務的失敗者。
時至今日,他們或許連一個名字都不曾留下,在他們死前,如果有人將他們與國士無雙相比,他們恐怕只會憨笑幾聲說:俺只是不想當亡國奴。
他們的來源極其複雜,有國民黨,共產黨,山賊流寇,家丁奴僕,愛國青年等,他們的信仰不同,階層不同,語言不同,甚至腳步不同,有的已經死去,有的正趕著赴死,他們的目標很單純——抗日。

當張學良不開一槍離開東北時,他們卻留下了。
可他們有什麼呢? 放眼望去,有的是嚴寒,東北最不缺的就是大雪,今日哈爾濱的供暖期是10月到次年4月,半年的冰天雪地,雪能有幾十厘米厚,真可謂林海雪原。
除此之外,一把像樣的武器都沒有。他們只能去偷,騙,搶武器,他們不像國軍有美軍這個外援,他們更盼不到什麼原子彈,他們有的或許只有叛變,無窮無盡的叛變,也許今日還慷慨激昂的夥伴明日就成了吃香喝辣的漢奸,他們是一群被拋棄了的無家可歸者,即便腳下就是故土,眼前就是故人。

那時候日本人不會認為,甚至絕大多數人都不會把他們與國士無雙四個字相提並論,聽得最多的就是四個字——烏合之眾,他們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可就是這樣一幫烏合之眾,卻就像一顆釘子插進了東北,日寇拔掉一顆,下一顆又死死地釘在了上面。
他們沒時間著書立說,沒時間詩詞歌賦,他們沒時間去證實那些謠傳他們已經叛變的謠言,他們有的只是行動。
可是終究是烏合之眾啊,沒吃沒喝尚在其次,防不勝防的告密要了一個又一個國士的命,他們戰鬥到了最後一刻,終於可以說些話了,也許沒有人聽的話。

我活一天就當一天中國人,當一天鬼奴也不幹!——白君實

日寇怕他死前宣傳抗日主張,先把舌頭割去,然後凌遲,死時年僅31歲,

我王鳳閣為抗日而死,大丈夫死得其所。——王鳳閣

在刑場他毫無懼色,就和夏瑜一樣,即便要死也要發一分光。 被日寇砍頭挖心,妻子幼子也被殺害。

我們中國人都投降了,還有中國嗎?——楊靖宇

楊靖宇壯烈犧牲前,見到又一個漢奸時所說。

還有太多太多,有的話有人知道,有許多話是沒人知道的,他們說不出不負少年頭,說不出與南京城共存亡,他們到死還是一幫烏合之眾。

他們的目標很簡單——抗日
他們的名字很簡單——抗聯 抗日義勇軍

也許你覺得我沒聽政府宣傳過他們,朋友啊,你聽過國歌嗎?
我每次聽到國歌時都熱淚盈眶。


宋文驄、薛熾壽。
那一年雷大膽的眼淚,那一年還有他的意氣風發。

http://www.zhihu.com/question/41669130

知乎上關於如何看待宋老的話題。


鄧稼先
「你願意一輩子隱姓埋名嗎?」
電影《橫空出世》開頭,高明飾演的中央軍委的領導就問李幼斌飾演的陸光達這個問題,陸光達的原型就是鄧稼先,1950年,他在美國普渡大學留學,獲得物理學博士學位,畢業當年,他就毅然回國,當時新中國成立還不到一年。
50年代末,中國立項原子彈工程,鄧稼先義無反顧的加入了這項工作,這意味著他的名字便在刊物和對外聯絡中消失,甚至他的妻子家人都不知道他去做什麼了。隱姓埋名,對於我們旁觀者而言,只是史書上簡單的四個字,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知道那有多麼的殘酷。
隨後的日子裡,中國經歷了 蘇聯撕毀合同,撤走專家,又經歷了三年困難時期,研究工作極端艱難。有多艱難呢,《橫空出世》上,位於羅布泊的基地糧食中斷,每人每天只有一碗加了樹葉的稀湯和一個饅頭,就這,到最後關頭,還缺三天的糧食供應不上,基地全員浮腫甚至下不了床,但工作還不能中斷,陸光達的腳浮腫的穿不上鞋,最後艱難的三天,基地靠放電影,唱歌來提升士氣,人員勉強沒倒下。鄧稼先就是在這樣的環境里繼續工作,缺少計算機,就用算盤打,期間的種種困難我們都無法細說了。
1964年10月,中國成功爆炸的第一顆原子彈。
據說原子彈爆炸成功後,他還率領研究人員在試驗後首先進入爆炸現場採樣,以證實效果。受核輻射影響,這也為他以後的病逝落下了病因。
隨後他又同於敏等人投入對氫彈的研究。
1966年12月28日 ,氫彈爆炸成功,距離原子彈爆炸僅僅兩年零八個月時間。這同法國用 8年零6個月 、美國用7年零3個月、蘇聯用6年零3個月的時間相比,創造了世界上最快的速度。
1971年夏,著名美籍物理學家,諾貝爾獎獲得者楊振寧回國訪問,第一個點名要見鄧稼先,當年兩人曾一同在國內求學,一同出國留學,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鄧只是一個研究員,因為保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也不知道他為中國的核工程做出了多大的貢獻,而楊則是榮譽纏身,各種國外大學教授身份,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享譽世界的美籍華人,兩人多年之後相見,分外唏噓。
改開後,鄧稼先終於迎來了自己的真正人生,先後任核工業部研究院院長,中科院院士,中共第十二屆中央委員會委員,1984年,被評為國家級有突出貢獻的專家。1985年,因「原子彈的突破和武器化」和「氫彈的突破及武器化」,兩獲得國家科學技術進步特等獎。這一年他指揮了人生中最後一次核試驗,這一年他的癌細胞擴散到已經無法治癒的地步了。
「紅雲衝天照九霄,千鈞核力動地搖。二十年來勇攀後,二代輕舟已過橋。」
1986年7月29日,鄧稼先因癌症晚期大出血去世。

鄧稼先是中國知識分子的優秀代表,為了他的祖國中國的強盛,為了中國國防科研事業的發展,他甘當無名英雄,默默無聞地奮鬥了數十年。他常常在關鍵時刻,不顧個人安危,出現在最危險的崗位上,充分體現了他崇高無私的奉獻精神。他在中國核武器的研製方面做出了卓越的貢獻,卻鮮為人知,直到他死後,人們才知道了他的事迹。 他是最具有農民樸實氣質的科學家。鄧稼先敏銳的眼光使中國的核武器發展繼續快步推進了十年,終於趕在全面禁止核試驗之前,達到了實驗室模擬水平。


收穫這麼多贊真的沒想到,我在補充幾張周總理的照片吧,圖片來源於百度。
顏值高,思維敏捷,有責任心,賣的了萌,裝的了酷,可莊重可逗樂,就問還有誰,,,,,,港真年輕的時候帥炸了!

---我是帥氣的分割線----------------------------------
國士無雙


為何無人說韓信。國士無雙就出自韓信。
《史記·淮陰侯列傳》:「諸將易得耳,至如信者,國士無雙。」


孫承宗

孫承宗,字稚繩,明朝保定高陽(今河北高陽)人,17歲以第一名的成績考中秀才,萬曆三十二年中進士,殿試時得了第二名榜眼,授翰林院編修,正七品。
萬曆四十二年孫承宗進入詹事府為時任太子朱常洛講課,萬曆四十八年朱翊鈞逝,朱常洛繼位,是為明光宗。光宗短命,在位僅二十九天就去世了。長子朱由校繼位,是為明熹宗。熹宗繼位後,孫承宗為經筵日講官,成為帝師。
天啟二年,努爾哈赤率軍從遼東進入遼西,攻打廣寧,廣寧潰敗,時任巡撫王化貞和經略熊廷弼逃回關內,山海關危急,孫承宗受命於危難之際,出任兵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不久後自請督師遼東。從天啟二年九月至天啟五年九月,孫承宗嘔心瀝血,率領眾人從頭收拾舊山河,制訂了以遼土養遼民、遼人守遼土的基本方針,練兵十一萬,建立十二個車營,五個水營,二個火營,八個前鋒後勁營,屯田五千頃,收復四百餘里失地,逼迫努爾哈赤後退七百里,為日後的寧遠大捷和寧錦大捷奠定了基礎。
無奈此時明朝政治腐朽,朝中內鬥激烈,以魏忠賢為首的閹黨把持朝政,大肆排除異己。天啟五年九月,山海關總兵官馬世龍輕信降人,導致柳河之敗,引起朝野沸騰,馬世龍被彈劾,禍及孫承宗。天啟五年十月,孫承宗被排擠出朝廷,回老家高陽為民。
至此,遼東形式急轉直下。天啟七年,熹宗逝,其弟朱由檢繼位,是為明思宗。此時努爾哈赤已逝,皇太極繼位。崇禎二年十一月,皇太極率軍繞過山海關,經薊州、遵化,直逼京城,思宗十萬火急重新起用孫承宗。孫承宗被派往鎮守通州,後移鎮山海關。官復原職後,面對滿目瘡痍,孫承宗臨危不亂,運籌帷幄,從容收復永平、遵化等四鎮,在關內肅清了後金軍隊,使社稷轉危為安。
此時孫承宗年事已高,多次上書辭官,思宗不準。崇禎四年,孫承宗派人重新修築大凌河,但巡撫丘禾嘉從中掣肘。清軍攻擊大凌河,長山之戰,明軍被重創,孫承宗被彈劾,再次被解職。孫承宗返回老家,埋頭著書,同時為了防備清軍,他動員長子孫銓將高陽土城改造成了磚城。
崇禎十一年十月,清多爾袞率軍入侵,禍及北京直隸各州縣,好友勸孫承宗離開高陽避難,但孫承宗拒絕了,他率領士紳鄉親誓死保衛高陽城,無奈實力懸殊太大,城破被俘,自縊而死。其子孫家人四十餘口,全部壯烈殉國。思宗追贈孫承宗為太傅,謚號文忠。

「夫攻不足者守有餘,度彼之才,恢復固未易言,令專任之,猶足以慎固封守。」
這句話大致意思是:以此人的才能,恢復失去的江山,未必容易,但如果信任他,將權力交給他,穩定固守現有的國土,是可以的。這句話出自於《明史》,是清人對孫承宗的極高評價。
一門忠良,壯哉!


商君衛鞅(法學之巨子,政治家之雄也)變法使秦國迅速強大,統一六合,橫掃八荒,身死而法存

淮陰侯韓信(諸將易得耳。至如信者。國士無雙。)為劉邦平定各路諸侯,又親自在垓下殲滅項羽,漢之所以得天下者,大抵皆信之功也

武侯諸葛亮(兩漢以來無雙士,三代而下第一人)劉備未得孔明,惶惶如喪家之犬,得孔明之後,便可與曹操,孫權一爭天下

前秦丞相王猛(功蓋諸葛第一人),幫苻堅統一北方,壓制慕容垂,不死或可助苻堅一統天下

秦王李世民(高祖有天下,皆太宗之功)太宗文武之才,高出前古,蓋三代以來,中國之盛未之有也

武穆岳飛(純正不曲,書如其人)抗金名將,中國歷史最大的冤案,時至今日,尤令人惋惜

萬曆首輔張居正(明代唯一的大政治家)輔政十年,六部淪為內閣下屬,為大明帝國強行續命

開國總理周恩來(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為新中國的成立立下汗馬功勞,完美的政治家


梅汝璈先生。

似乎知道梅先生的人真的少了。其實,1946年參加 東京審判 的中國法官,就是先生。
【東京審判指1946年5月3日至1948年11月12日,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在日本東京對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日本首要甲級的國際大審判。】
梅汝璈身上的光輝絕對是耀眼的。作為一名僅24歲的中國學生,他就取得了芝加哥法政大學博士學位。也是在同一年(1928),他選擇回國,在諸多著名大學(如南開、復旦)當法學教授。
然而,值得唏噓的是,梅先生最終卻失了他引以為傲的學術。新中國只有為數不多的大學保留了法律系,留學美國的先生感到十分不適應。他在被淡忘。
但是,這位被授以寶劍的大法官,在遠東國際軍事法庭上曾大放異彩。
1946年3月19日,中國法官梅汝璈奔赴東京。當日報紙頭條,多為「清算血債: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審判官梅汝璈今飛東京」。
對於政府與國人賦予的重任,梅汝璈欣然接受,向前來採訪的記者慷慨吐露心跡:"審判日本戰犯是人道正義的勝利,我有幸受國人之託,作為莊嚴國際法庭的法官,決勉力依法行事,斷不使那些擾亂世界、殘害中國的戰爭元兇逃脫法網。"他認為,法官應當具有相輔相成的儀錶,因得悉十一個法官中有九個年長於自己,便蓄起上唇鬍鬚,使自己增添了幾分老成與威嚴。(引自百度)
時任國民政府教育次長兼國立中央大學校長的顧毓琇當時也正在東京考察,這位清華校友特意買了一把裝飾華貴的寶劍贈與梅汝傲。梅汝傲接過寶劍並說:「『紅粉送佳人,寶劍贈壯士。』可惜我非壯士,受之有愧。」顧毓琇則說:「你代表四萬萬五千萬中國人民和千百萬死難同胞,到這侵略國的首都來懲罰元兇禍首。天下之壯烈事,以此為最。君不為壯士誰為壯士!」梅汝傲聽罷拔劍出鞘,激動地說:「戲文中常有『尚方寶劍,先斬後奏』之說,如今系法治時代,必須先審後斬,否則,我真要先斬他幾個,方雪我心頭之恨。這些戰犯擾亂了世界,殘害了中國,同時也葬送了日本的前途。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中華民族素來主張寬恕以待人,但為防止將來再有戰爭狂人出現,對這些戰犯必予嚴懲。非如此,不能稍慰千百萬冤死的同胞;非如此,不能求得遠東及世界和平。我既受國人之託,決勉力依法行事,斷不使戰爭元兇逃脫法網!」這番話贏得了在場人士的一片掌聲。(同樣百度)

在長達31個月、司法史上罕見的大審判中,這位壯士為中國博得了應有的回報。審訊自1946年5月3日開始,到1948年11月12日法庭宣布判處東條英機、廣田弘毅、土肥原賢二、板垣征四郎、松井石根、武藤章、木村兵太郎絞刑,木戶幸一等16人被判處無期徒刑,東鄉茂德被判處20年徒刑 ,重光葵被判處7年徒刑 。7人絞刑於1948年12月23日在東京巢鴨監獄執行。這也不過是其中一部分,梅汝璈在審判伊始是的排位順序上,就維護了國家尊嚴,使人激動不已。
面對這些成果和榮耀,梅先生始終為國著想。他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話,成了無數人感動和驕傲的原因。
他說:「我不是復仇主義者,我無意於把日本軍國主義欠下我們的血債寫在日本人民的賬上。但是我相信,忘記過去的苦難可能招致未來的災禍。」


葉企孫吧,前兩天語文的閱讀理解,柴靜的文章,《而我今天才知道他的存在》被震撼。
以下是原文


回來的飛機上看書,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我愣了一會兒,我不認識這個人,只是覺得很少見到這樣恬靜沉毅的臉,真好看。
看完才知道,我們這些知道李政道,錢學森,錢三強,王淦昌……的人,原本都應該知道他-----他是他們的老師。
李政道大二的時候,是他破格選送去美國,當時李政道才19歲,穿著短褲去辦護照,辦公的人員都不相信「怎麼會是個兒童?」李政道後來說「他決定了我的命運」
華羅庚是初中生,是他讓在清華算學系任職,又送去英國深造,華羅庚說「我一生得他愛護無盡」。
那是戰亂烽火時代,但後來的重要科學發展所依仗的這些人,是他在那時滿地焦土上栽下的桃李。
---------可是我為什麼不知道他?

深夜裡我一點點找他的資料。
他生在上海,父親是舊式文人,讓他從小讀經史子集。
他幼年已經以君子「慎獨」之道要求自己,修身自省,對跟朋友之間「因小故而致割席」之事也寫在筆下:「一時之忿,至今思之,猶有隱痛。」
他訥於言,但一生都保持溫潤如玉的君子之風。
1915年,他在清華上學的時候,成立清華校史上的第一個學生團體--科學會。
每兩周一次科學報告會,輪流作。「範圍極廣,如天演演說、蘋果選種、煤,無線電報之設備、測繪法、力、廢物利用,等等」
他當時不過十七歲,擬訂的會員守則是:(一)不談宗教,(二)不談政治,(三)宗旨忌遠,(四)議論忌高,(五)切實求學,(六)切實做事。
那種青翠的朝氣里,滿滿的是中國大學的剛剛起步的生機。

1918,他留學美國,後來在哈佛讀博士,導師是諾貝爾物理獎獲得者布里奇曼。
他的第一個研究課題,是用X射線短波極限法精確測定基本作用量子h值。實驗結果,在美國《科學院院報》和《光學學會學報上》發表,很快被國際科學界公認為當時最精確的h值。
這一數值被國際物理學界沿用達16年之久。
這一年他23歲。

他27歲回國清華執教,很清楚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
他的學生回憶「第一屆學物理的有4個人,第二屆只有兩個人,第三屆只有一個人。從一年級到二年級,到三年級,都是他一個人教的,所有的課都是他一個人開,不是他想一個人單槍匹馬.是他想請人家來,人家不來,也請不到.」
他已不求收穫,只問耕耘。
他執教之嚴也是出名的,他的課給李政道的分數只是83。他允許這學生不聽自己的課「因為你看的參考書比我的更高明」,但是「你的實驗做的不認真,要扣去25分」
他去世後多年,親人發現他一直留著當年的那三張答卷,寫在泛黃的昆明土紙上。

看史料的時候,會有一種感慨----在動蕩不安的中國大地上,只要給他們一點點空間,中國知識分子能在石縫裡栽種下什麼?
他是清華物理系主任,這對他自己來說其實是一種犧牲,相當於要放棄了自己的專業研究來作行政的工作。因為他把聘任第一流學者到清華任教列為頭等大事。
從1926年到1937年,他先後為物理系和理學院聘來了熊慶來、吳有訓、薩本棟、張子高、黃子卿、周培源、趙忠堯、任之恭等一批學者。
吳有訓還只不過是剛到校的普通教師,資歷年紀都不如他,他把吳有訓的工資定得比自己還高,1934年,他引薦吳有訓接替自己的物理系主任一職。四年後,他力主吳有訓接替自己的理學院院長一職,那時他正當盛年。
馮秉銓畢業的時候,他對他們說:「我教書不好,對不住你們。可是有一點對得住你們的就是,我請來教你們的先生個個都比我強。」
他不光要栽種,他還要育土。
他在1929年又組建了清華理學院,其中包括算學、物理、化學、生物、心理、地學6系。
他說凡是出人才的地方,必然是科學文化最盛行、科學土壤最肥沃、科學氣氛最濃厚之地。比如歐洲的哥廷根、慕尼黑和美國的芝加哥等。
中國科學研究停滯數千年,第一次有了這滾熱得燙手的雄心:"除造就科學致用人才外,尚謀樹立一研究科學之中心,以求中國之學術獨立。"

那點嫩芽,是硬生生從石頭底下頂上來的。
清華的校史有紀錄「早年的清華隸屬北洋政府,實行的是校長個人專權,校長多為官員政客,既無多少學問,更不懂管理,且校長更替十分頻繁,嚴重影響了教育教學工作的正常進行。」
1927年,清華成立教授會和評議會。教授會由各科系教授組成,教授會成員投票選舉各科系主任。評議會由評議員組成,評議員由各科系推舉的教授擔任。
第二年,他當選評議員,當時他不滿30歲。這個改革,就來自「少壯派」的推動。
日後清華校史的研究者說「教授治校,說白了就是拒絕外行人進入學校管理層,把不懂
科學、不聞學術、不諳教育的人掃地出門,它防止了舊制度下官僚體系對大學教育的侵蝕和破壞,同時把學校的行政權作分散化處理,形成相互制衡的機制,在保障高等院校的民主辦學、民主管理,保證學校的獨立、學者和學生的思想自由,以及激發創造力方面,發揮了不可磨滅的作用。」
從1929年至1931年的兩年間,清華沒有官方委任的校長,純粹由教授會代表全體教授治校。
當時教授會的宣言是:"清華並非行政機關,學校完全可以超出政潮,獨立進行」
錢學森是他的學生,了解了這段歷史,就會知道,錢學森去世前的遺問,不光指向未來,也是一次拼力的回頭一望。

他終身未娶,唯與學生親厚,當中有一人叫熊大縝,是他人生里最深的一段感情。
網上可以找到熊當時的照片,生氣勃勃,可以躍紙而出。他們在那幾年裡幾乎相依為命。
1938年,熊突然對他說要去冀中抗日。
他明知這學生在河北沒有依靠相熟的人,又沒有政治經驗,但是國難當頭,他只能送他去,熊走後,他曾「約有十餘天,神思鬱郁,心緒茫然,每日只能靜坐室中,讀些英文小說,自求鎮定下來。」
他唯一能安慰的一點,是他能夠幫著自己的學生在後方搜購一些雷管,炸藥等軍用物資,
看這書時,我才知道,曾經炸碎日軍機車車頭的TNT藥性地雷,是來自熊所在的「技術研究社」的製造,而不是我們小時看的電影《地雷戰》中由農民土法製成。
1939年,國共關係惡化,熊大縝被疑心是國民黨特務,秘密逮捕,在沒有調查核實,沒有經過法定程序的情況下,在押送途中被用石塊砸死。
從平津來冀中參加抗日的知識分子將近百人受到株連,在這之後,因為沒有科技力量自製彈藥,冀中的戰士在一段時期內只能拿著空槍,把秸稈塞在子彈袋裡作戰。
1947年6 月23日,他的日記里寫「今日是舊曆端午節。每逢端午,吾想到大縝。九年前的端午,他從內地回到天津,那是一個surprise。誰知道以後的事多麼可悲。近幾天在讀《白石道人歌曲》,看到他的『五日凄涼心事』句,更增悲痛。

建國後他仍然當過一段清華的一把手,一直到1951年。
1968,他已經七十歲,因為熊大縝的事,涉嫌「國民黨C.C特務團」被捕。
他在獄中一年半。
看過提審紀錄的黃延復說,他所有的話,其實只有一句」我是科學家,我是老實的,我不說假話」。
之後他由紅衛兵組織隔離審查。
他出現幻聽,認為有電台在監視他,「一舉一動都有反映,他喝一口茶,電台就說他喝茶不對,他走出門,電台就叫他馬上回去」
他的侄子看著他,「甚覺悲哀」,說「你是學物理的,你知道電波透不過牆,根本沒有這種事,是幻覺」
他說「有,是你耳朵聾,聽不見」
之後他再次入獄,出來的時候,已身患重病,小便失禁,雙腿腫脹難以站立,整個身子弓成九十度。

當時的中關村一帶,有不少人都看過他,他穿著一雙幫裂頭缺的破棉鞋,有時到一家小攤上,向攤主伸手索要一兩個小蘋果,邊走邊嚼。
如果遇到學生模樣的人,他伸手說「你有錢給我幾個」
所求不過三五元而已。
後來他已經漸漸恢復一些神智,有一次錢三強在中關村的馬路上碰到他,「一看到老師呢,就馬上跑上去跟先生打招呼,表示關懷,先生一看到他來了,馬上就說,你趕快離開我,趕快躲開,以後你見到我,再也不要理我了,躲我遠遠的。」
錢三強當時是二機部的副部長,負責原子彈工程。
他的學生深知他的用意「他知道這麼重要的工作,最忌諱同那些政治上有問題的人來往的,他生怕錢三強因此遭到一些不幸。」

兩年後,在北大作教師的張之翔騎著自行車,在校外的一所公寓中找到了他。
張之翔說「他已經不認識我了,我說我是張之翔阿,他說哦哦,坐坐。他坐在藤椅上,就給我看,這個腿,兩個腿腫得很厲害,走不了路。他也沒有牢騷,很平靜的。可是人已經不像個人形了。我也沒有多少好說的,我說先生多多保重,我就,我就…」
他淚流滿面。
「…我就離開了,以後再也沒有看到他」。
他的侄子說他從沒對任何人講過自己的悲慘,「他的看法好像是世界上和歷史上冤枉的事情很多,沒有必要感嘆自己的人生」
他只是經常坐在一張舊藤椅上,讀點古典詩詞或歷史書打發時光。
1977年1月13日,他去世。在生命的盡頭,錢臨照去看他時,他取出《宋書》來,翻到范曄寫的((獄中與甥侄書》中的一段:「吾狂釁覆滅,豈復可言,汝等皆當以罪人棄之,然平生行已在懷,猶應可尋,至於能不,意中所解,汝等或不悉知。」

我反覆念他這幾句話「吾狂釁覆滅,豈復可言,汝等皆當以罪人棄之……」
一直到八十年代,已經平反之後,清華想要為他塑像之時,仍有人說「你們要為這個人造像,我就尿它」。
「然平生行已在懷,猶應可尋……」
1929年,他在一篇叫《中國科學界之過去、現在和將來》的文章里說「有人懷疑中國民族不適宜研究科學,我覺得這些論調都沒有根據。中國在最近期內方明白研究科學的重要,我們還沒有經過長時期的試驗,還不能說我們缺少研究科學的能力。惟有希望大家共同努力去做學研究,五十年後再下斷語。諸君要知道,沒有自然科學的民族,決不能在現代立腳得住。」
八十年過去了,他在空白處栽種的一切,讓我這樣的後代得以生活在一個濃蔭蔽頭的世界上,而我卻今天才知道葉企孫先生的存在。
「至於能不,意中所解,汝等或不悉知……」
這張照片上,他是如此坦白溫和地看著我,不求理解,不加責問,但這樣的疑問,卻從此重重放在了人的心頭。


于謙,于敏。


夫天下有大勇者,智不能測,剛不能制,猝然臨之而不驚,無朕加之而不怒,此其志甚遠,所懷甚大也。所懷者何?天下有飢者,如己之飢;天下有溺者,如己之溺耳。民族危急,別親離子而赴水火,易面事敵而求大同。風蕭水寒,旌霜履血,或成或敗,或囚或歿,人不知之,乃至隕後無名。

此可謂國士矣。


最初看見這篇文章是四五年前在雜誌《格言》上(謝評論區朋友提醒),原題目《拯救大兵耿恭》,上網搜了下還可以搜到,以下轉自天涯論壇,部分補充來自百度百科,與雜誌上刊發的原文還是細節上略有不同:

「東漢,章帝元年,駐紮柳中城的漢西域都護府戊己校尉關寵的緊急求援文書送到了剛剛繼任皇位的漢章帝手裡。

情況是緊急的:在這年的三月,匈奴單于派左鹿蠡王(蠡音離)帶領二萬軍隊與漢帝國爭奪西域,匈奴軍隊勢如破竹,攻破了歸附漢帝國的車師後國,招降了西域北部焉耆等小國,漢帝國剛上任的西域都護陳睦戰死,駐紮柳中城的關寵部、駐紮金蒲城的耿恭部被合圍,而這兩支部隊都不過才幾百人而已!一旦這兩支部隊被消滅,匈奴軍隊長驅直入山南,整個西域將落入匈奴之手。

然而,收到這封求救信的時候,已經是十月份的事情了。半年多了,誰也不知道西域現在是什麼情況,千餘軍隊對兩萬,這些帝國的軍隊還存在嗎?冒然派軍隊增援,沒有城堡的依託,很容易被風馳電掣的匈奴騎兵消滅,更何況已經是冬天了,惡劣的氣候、遙遠的路途、後勤的艱難……

大臣們搖搖頭,看來,西域的失去已經不可避免了,只有等以後再尋找機會,而那些戰士們,已經註定要為國犧牲了!

然而,以司徒鮑昱為代表的大臣還是堅決主張救援,他的話深深打動了年輕皇帝的心:漢帝國從來不冷卻英雄的熱血,即使這次救援註定失敗,也要向世人宣告漢帝國從來不會放棄為他戰鬥的勇士!如果不顧將士的生死,將來又有何人為國戍邊?

漢章帝採納司徒鮑昱的建議,派征西將軍耿秉屯守酒泉,派酒泉太守秦彭(一作段彭)、謁者王蒙、皇甫援徵發張掖、酒泉、敦煌三郡以及鄯善部隊,共七千多人,前往救援。

漢軍在風雪中西出玉門關,去找尋那已不足百分之一的希望!

再來看看西域的情況:耿恭所部在金蒲城被圍困後,耿恭乘大雨,率部隊向敵人發起突擊,大雨中敵人看不出我方兵力究竟有多少,因此退走,但仍形成遠距離包圍之勢,耿恭所部趁機逃出重圍。到了五月,耿恭因為水源問題引兵轉移到疏勒城。疏勒城有澗水流過,可以保證夏季的飲水;同時,疏勒城正當山南山北之間的要道,可以防止匈奴攻略山南各西域小國。

匈奴人很快發現了耿恭部的意圖,再次將耿恭部合圍在疏勒城,

山南各國派來援軍不戰自潰。

殘酷的圍城戰開始了。

匈奴人把澗水的上游壅塞住,要渴死漢軍。這一帶的氣候乾旱,地勢又高,耿恭一面布置漢軍守城,一面命令挖井。可是一直挖了十五丈(約等於現在的四十米)不見水!這是十分嚴重的大事,若無飲水,便只有死或降兩條道路。渴極了的將士,用布榨出馬糞的汁來喝!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老天不保佑,那麼就算你是如何的英雄也無濟於事。耿恭便整衣拜天,而奇蹟般的,先前掘的井裡湧出了甘泉。漢軍上下呼喚雀躍,感謝天助,高呼萬歲。(究其原因,大致是河流被堵而改道之後,地下水仍然存在,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受地底壓力作用而漸漸流入井中,古人不知道科學原理,便以為得了神助。)耿恭故意以軍士在城上潑水,以示水源充足。匈奴人見了,大驚,也以為漢軍是有老天爺護著的,於是退兵。但還是不死心,繼續一邊放牧,一邊遠距離包圍,想要把漢軍困死。

當時附近的國家都已經投降匈奴,形勢十分險惡。幸好車師後王的夫人是漢人,見漢軍久久被圍,心底著急,想盡辦法派人給他們偷偷地送糧食,又多次將匈奴兵的動向告訴耿恭。漢軍因此得以多支撐了一些日子(論和親統戰工作的重要性)。

就這樣再過了幾個月,城中漢軍因為不斷有人戰死、病死、餓死,結果只剩下了數十人,也沒有人想要投降匈奴。

被困日久,艱難到了什麼樣的地步?將士們餓得要死,只得把身上的皮製鎧甲放進鍋里(漢軍士兵大數是裝備鐵甲,但皮甲還是有一定的裝備),煮軟一些,然後切成一塊塊地分下去,吞嚼充饑。再後來,連皮甲都吃完了,迫不得已,將弩也拆了,把上面綳著的皮條和用作弓弦的獸筋同樣煮了吃。護具和武器無疑是戰士的第二生命,為了稍填肚子,都顧不得了。

這時匈奴單于親臨城下,知道城裡的漢軍已經瀕臨絕境,但仍不投降。匈奴人雖兇殘,但是心腸直,敬重英雄,於是他心生敬意,便招降耿恭,並答應封他為王。

這時一幕令人震駭的事便發生了——耿恭答應投降,並將匈奴使者騙進城裡,親手擊殺,然後就在城上,對著匈奴的大軍,將屍體的肉割來烤著吃!耿恭用這樣的行動,把投降這一條後路給完全斷絕。與其說是餓極了騙個「食物」進來,不如說是橫下一條心,誓死無二。

這就是岳飛「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的來歷!

建初元年(76年)正月,秦彭等人率軍在柳中集結,進擊車師,攻打交河城,斬殺三千八百人,俘虜三千餘人。北匈奴驚慌而逃,車師再度投降東漢。漢帝國的救援軍終於到達了柳中城,關寵部隊已經全軍覆沒了,在這麼嚴寒的天氣下,救援軍認為更加艱難的耿恭部更不可能存在了,於是統兵的秦彭、王蒙、皇甫援等將領都決定返回,畢竟他們不能冒險把全軍置於危險之地。但是,耿恭的手下,先前回到關內送信而幸運逃出合圍的范羌站了出來,泣血要求一定要去疏勒城看看,雖然大家都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但還是分給他兩千部隊。

范羌經由山北之路去尋找耿恭,途中曾遇到一丈多深的積雪。援軍精疲力盡,僅能勉強到達。耿恭等人夜間在城中聽到兵馬之聲,以為北匈奴來了援軍,大為震驚。范羌發現了上司耿恭,從遠處高喊道:「我是范羌。朝廷派部隊迎接校尉了!」

再沒有比這樣的一聲呼喊更激動人心的事!!

城中的人齊呼萬歲,打開城門,眾人互相擁抱,痛哭流涕。次日,他們便同救兵一道返回。北匈奴派兵追擊,漢軍邊戰邊走。官兵飢餓已久,從疏勒城出發時,還有二十六人,沿途不斷死亡,到三月抵達玉門時,只剩下了十三人。這十三人衣衫襤褸,鞋履洞穿,面容憔悴,形銷骨立。這些人獲得了戰友們的無上敬意,玉門關中郎將鄭眾及校尉們親自為倖存者們安排沐浴更衣, 並上書朝廷說:「耿恭以微弱的兵力固守孤城,抵抗匈奴數萬大軍,經年累月,耗盡了全部心力,鑿山打井,煮食弓弩,先後殺傷敵人數以千計,忠勇俱全,沒有使漢朝蒙羞。應當賜給他榮耀的官爵,以激勵將帥。」耿恭到達洛陽後,鮑昱上奏稱耿恭的節操超過蘇武,應當封爵受賞。於是任命耿恭為騎都尉,任命耿恭的司馬石修為洛陽市丞,張封為雍營司馬,軍吏范羌為共縣丞,剩下九人都授予羽林之職。耿恭母親在此之前就已去世,等耿恭回來,補行喪禮,漢章帝下詔派五宮中郎將饋贈牛和酒解除喪服。他們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

當國家徵召自己的士兵去遙遠的地方獻身奮戰,國家就與自己的人民簽訂了一份雙向的道義契約:士兵願意為國家而死,因為這是一個會在乎他生死的國家。漢代的這一批血性男兒,不負國士的稱號。


「我活不了多久,我死了以後,要給我在聶樹斌的墳墓旁邊樹一個碑,寫上人民警察愛人民。」


這句話是鄭成月11月30日和聶樹斌的姐姐通話時所說。隨著聶樹斌案的平反,鄭成月在幕後所為種種也漸漸為人所知。不過在採訪中,鄭成月也僅僅是淡淡然的述說,並不自矜功伐。但是,不自矜,故長;不自是,故彰。

「我們從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幹的人,有拚命硬幹的人,有為民請命的人,有捨身求法的人,……雖是等於為帝王將相作家譜的所謂「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們的光耀,這就是中國的脊樑。
這一類的人們,就是現在也何嘗少呢?他們有確信,不自欺;他們在前仆後繼的戰鬥,不過一面總在被摧殘,被抹殺,消滅於黑暗中,不能為大家所知道罷了。」

感謝現在發達的網路,能讓諸如鄭成月之類的無雙國士能夠為人所知,也一定會被永遠銘記!

出自:聶樹斌案翻案警察:我死了後,在聶墳旁給我樹塊碑


鄧稼先臨終前4個月 寫的紙條(具體日期是 1986年3月28日) 內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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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
我明天還要動一次《小》手術,來文我看了兩遍,我覺得可以了,但最後一段要同星球大戰(如激光、FEL、exccime、電磁軌道)等「高技術」(現在國內所用的專門名詞)聯繫起來申述一段,然後,由我和老於簽名,抬頭是核工業部國防科工委(抄9院)
老鄧 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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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老胡 是 九院副院長鬍思得(綿陽九院:中國工程物理研究院 是中國唯一的核武器研製生產單位) 老於 應該指的是 兩彈一星功勛獎章獲得者 于敏 (世界上兩種氫彈 于敏構型 和 美國的 T-U構型 )
PS:綿陽九院寫成錦陽九院,對不住綿陽人民 0.0 多謝網友指出~


除了在紙條中提到的 電磁炮、激光 這種未來發展的科技方向上 鄧稼先極其富有遠見

即使躺在病床上,鄧稼先也時刻沒有忘記我國的核武器發展事業,在此期間,他和老搭檔于敏等同志又做了一件事,這件事情,成了他一生中最後一個重要的里程碑。 1985、1986年期間,鄧稼先向中央提出並起草一份建議書,建議書指出,世界核大國的理論水平已經接近極限,並且,他們已經可以達到計算機模擬的程度,不需要進行更多的發展,因此很有可能通過限制別人試驗來維持自己核大國的地位。
不要小看這份建議書,鄧稼先敏銳的遠見,使我國在核武器發展方面繼續輝煌了十年,使中國終於趕在全面禁止核試驗之前達到了實驗室模擬水平。

鄧稼先臨終前囑咐身邊人:不要讓別人把我們落的太遠 !


1996年7月29日,也就是鄧稼先逝世十周年紀念日。中國進行了最後一次核試驗。次日,中國就向世界宣布:暫停核試驗。

PS:以上內容可以優酷搜索「BTV 《檔案》-大漠英雄 」


  正月二十三日,于謙被押往崇文門外,就在這座他曾拚死保衛的城池前,得到了他最後的結局——斬決。

  史載:天下冤之。

  于謙被殺之後,按例應該抄家,可當抄家的官員到于謙家裡時,才發現這是一項十分容易完成的工作,因為于謙家裡什麼也沒有,除了生活必需品外,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錢(家無餘財)。

  抄家的官員萬沒料到,一個從一品的大官家裡竟然如此窮困,他們不甘心,到處翻箱倒櫃,希望能夠找出於謙貪污的證據。

  不久之後,他們終於發現於謙家中有一間房子門鎖森嚴,無人進出,大為興奮,認定這是藏匿財寶的地方,便打開了門。

  房子里沒有金銀財寶,只陳設著兩樣東西——蟒袍和寶劍。這是朱祁鈺為表彰于謙的功績,特意賞賜給他的,于謙奉命收下,卻把它們鎖了起來,從未拿去示人以顯榮耀。

  抄家的人最終收斂了自己一貫囂張的態度,安靜地離開了于謙的家,因為他們眼見的一切都明白無疑地告訴了他們:這個被他們抄家的對象,是一個人品高尚的人,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八年後,太子朱見深剛剛繼位,便下了一道詔書,為于謙平反,並召回了于謙的兒子于冕。到萬曆年間,懶得出奇的明神宗也對於謙敬仰有加,授予謚號「忠肅」,以肯定他一生的功績。

  其實于謙並不需要皇帝的所謂嘉許,因為這些所謂的天子似乎並沒有評價于謙的資格。明英宗之前有過無數的皇帝,在他之後還會有很多,而于謙是獨一無二的。

  人們不會忘記,正是這個人在危難之際挺身而出,力挽狂瀾,保衛京城和大明的半壁江山,拯救了無數平民百姓的生命。

  他從小滿懷以身許國的志向,經曆數十年的磨礪和考驗,從一個孤燈下苦讀的學子成長為國家的棟樑。

  他身居高位,卻清廉正直,在他幾十年的官場生涯中沒有貪過污、受過賄,雖然生活並不寬裕,卻從未濫用手中的權力,在貧寒中始終堅持著自己的操守。

  他不畏懼困難和風險,在國家最為危難之時挺身而出,承擔天下興亡。

  他是光明磊落地走完自己一生的。

  在這個污濁的世界上,能夠乾乾淨淨度過自己一生的人,是值得欽佩的。

  而如果他還能做出一些成就,那麼我們就可以說,這是一個偉大的人。

  于謙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他的偉大不需要任何人去肯定,也不需要任何證明,因為他的一生就如同他的那首詩一樣,坦坦蕩蕩,堪與日月同輝。

  〖石灰吟

千錘百鍊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這正是他一生的寫照。


節選自明朝那些事兒,上面的答案中也見過提到于少保的,只是突然想起楊慎說的那句,國家養士百五十年,仗義死節,就在今日!大明養士276年,又有幾人能出於謙之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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