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發展出了魔法文明，而不是科技文明，將會怎樣？
即使魔法世界，也需要基本的規則。
魔法不會變成無上的權利，否則以人類貪婪的性格，世界早就爆炸了。你不可能想要一個五萬平方米的房子就能到野外變一個。
你不可能給自己釋放一個咒語就能看透別人內心的想法。
你不可能完全脫離那些沒有魔法能力或者能力很弱的人們而僅靠自己的魔法來生存。魔法也有消耗，也需要代價。
你依然會在教室里睡覺、看小說和玩手魔石，
在別人用功的時候忙著打昆特牌和戀愛，
掛掉
鍊金術入門
有機煉金
無機煉金
分析煉金
魔理煉金
煉金熱力學
煉金法陣設計
煉金催化
精細鍊金
……
你用手魔石打開知乎，看到一個問題，「要是人類沒有發展成魔法文明，而是發展成了傳說中的科技文明會怎樣？」
你不禁閉上眼睛，開始幻想著自己憑藉勤學苦練，頭懸樑錐刺股，終於掌握了「高級物理」「高等數學」「高級化學」「高級工程學」等禁術，在異界呼風喚雨，走上行業巔峰，出任CEO，迎娶異界公主……
１
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餘杭蹲在巷子里，等待一場非法交易。
這交易關係到哥哥的命。他等了一夜，腿肚子轉筋，終於等到巷口進來一人。那人腰間掛著一個精工細作的乾坤袋，停在餘杭面前問：
「你要買煤？」
「煤」字像一記耳光，打得餘杭臉皮火燙，他嚅囁著點頭。那人似乎見多他這種人，也不廢話直接報價： 「十斤煤，兩顆靈石。」
「這麼貴？！」
「小兄弟，十斤煤夠作二十頓飯，還能讓家裡暖暖活活七八天。兩顆靈石能嗎？」
「燒煤犯罪……」
「你麻痹買不買？」
餘杭不敢多話了，急忙掏出兩顆靈石。拇指大小的四稜柱體，半透明，裡面凝著白色蛛網一樣的靈氣。這兩顆靈石是他家半個月的生活費——幾年前，國家提倡節儉，城市居民的靈石配給就一減再減，終於減到不搞歪門邪道就活不下去的程度。燒煤犯罪，但不燒煤就要凍死，餘杭只能鋌而走險。
那人收了靈石，就取下乾坤袋往餘杭帶來的空書包里倒煤。
煤落進書包發出擦擦聲，在這凌晨的小巷格外清晰。餘杭的心咚咚跳，害怕巷子外有秘密警察，聽見這聲音就衝進來把自己抓走。
幸好沒有。煤裝滿了，餘杭檢查書包外沒沾上煤灰，就飛快溜出小巷。
這時天剛放亮，上班上學的人出來了，把雪地踩成髒水窩。還有那御劍飛行的人，為省靈氣把飛劍壓得很低，劍光擦著人群竄過去，嚇得人群一下散開，都仰著頭罵。
餘杭不敢跟著罵，只想趕快回家。他溜著牆根走。牆上漆著大紅的「警惕火與電科技邪教入侵」標語，還有巨幅天尊頭像——天尊的臉寬五米，長八米，眼部用了特殊塗料，黑魆魆地像盯著每個過路人。
餘杭路過畫像，心裡發虛，不由自主加快腳步。
「小兄弟，哪個學校的，怎麼急匆匆的？」
這個聲音陰陽怪氣，不懷好意。餘杭抬起頭，看見一個穿著灰色夾克的男人攔在面前，這個男人既沒穿制服，也不向餘杭出示證件，大剌剌地當著餘杭去路。
城裡有一些秘密警察，可以隨時盤查路人，如果是平時，餘杭不會怕。但今天，他背著一書包要命的煤。
餘杭努力平靜地回答：「我是三中的學生。」
那人嘿嘿笑起來：「三中不在這個方向吧？」
「我哥哥生病了，我請假照顧他，剛從醫院買符回來。」
買什麼符？」
「退熱符、百病全消符。」
「兩張符，能把書包賽這麼滿？」
餘杭一慌，立刻露出害怕的表情。秘密警察都是老狐狸，見狀起疑，伸手就去拽超餘杭背上的書包。餘杭護住書包。那人掏出飛劍，劍尖在餘杭的書包底部一划——「嘩」，黑漆漆的煤落在大馬路上。
那秘密警察倒吸一口涼氣，大叫起來：「你是火與電的叛徒！這有一個火與電的叛徒，我抓到一個叛徒！」
餘杭拔腿就跑，秘密警察揚手扔出飛劍。飛劍化成一道綠光，打中餘杭的膝彎。餘杭跪倒在地，膝彎被血染紅。
秘密警察上前把餘杭雙手銬到背後，得意洋洋：「小子，一看你就不對勁兒！咱們是修士，不好好修鍊卻想著燒煤，你去勞動營里好好反省吧！」
中華修士共和國的基本國策是全民修真。「火與電」是第一大邪教，一直妄圖顛覆政權，讓人們放棄修真，轉而研究科學。
火與電怎麼能和修真比呢？火有原罪，能引發霧霾、釀成火災、吞噬森林……但是小道消息說，只要不碰，火也不致命，而且很暖和。
餘杭太想暖和了，每月的靈石配給根本不夠開聚暖陣，但是哥哥高燒不退，再不讓家裡暖和起來哥哥就沒命了。三年前的饑荒奪走了媽媽，哥哥是餘杭最後的親人。餘杭只能去買煤呀。
秘密警察把餘杭送進派出所，派出所的民警簡單作了筆錄，就把人關進臨時羈押室。羈押室都是犯人，空氣里瀰漫著複雜的臭味。餘杭靠著牆角坐下，等待審訊。
一整天沒人送吃的，到下午六點，一個民警推著餐車進來，餐車裡裝著半桶剩飯。羈押室的犯人們撲上去搶飯，餘杭動作慢了，什麼也沒搶到。
吃過飯後，那民警說：「都站起來！馬上致敬了！對天尊一點兒敬畏之心都沒有，難怪要犯罪！」
餘杭立刻想起來，今天要「致敬」。致敬全名叫「每周向偉大天尊致敬五分鐘」，每周五晚上七點，全國的八卦鏡會播出天尊的影像，有直播，有錄播，全國人民都要在八卦鏡前向天尊致敬。
隨著民警的呵斥，犯人們稀稀拉拉站起來，餘杭也跟著站起來。
只聽市中心的大鐘響了七下，街上大喇叭開始放歌。民警打開羈押室牆上的八卦鏡，八卦鏡里的音樂立刻跟街上的音樂融成一陣合唱洪流。
每周五傍晚，這陣洪流都會席捲全國，天尊的影像出現在全國人面前。天尊今年三百零九歲，看起來像三十齣頭，隼般的眼睛彷彿永遠在注視你。今天的影響是建國演講，天尊站在玉虛宮的高台上演講。台下無數士兵、百姓振臂歡呼。鏗鏘有力的旁白講著天尊的功績：凈化霧霾、建立城市防護罩、讓所有修士不分貧富都有靈石可用……
羈押室里，警察和犯人都熱淚盈眶，舉拳高呼。餘杭被氣氛感染，不由頭腦發熱，舉起拳頭跟著喊。一種宏大的、空虛的、沒有形狀的感情充斥胸膛，把他那點小小私心擠壓得無處遁形。他想：我身為修士，卻想像野蠻人一樣燒煤……我不配當天尊的子民！
五分鐘的致敬，餘杭像發了五小時高燒，腦門都是汗。他莫名心虛，好像剛才的慷慨的歡呼和愛國情愫是假的，摻了水。周圍人仍舊專註地看八卦鏡，等待接下來的晚會，似乎沒人發現他的作假。於是餘杭也放下心來等晚會。
晚會開始了，大家興奮起來。第一個是老節目：女高音歌唱家，妙音，穿著一身飄逸的白裙上台，演唱《祝敬愛的天尊萬壽無疆》。
一曲唱完後，妙音並不下台，只是凝視著鏡頭，對著話筒一字一頓地說：「諸位，我國的靈石已挖光了，我們以後沒有靈石用了。」
餘杭以為自己聽錯了，周圍人也議論起來，那民警也一臉茫然。
妙音聲音變高了，戴著白蕾絲手套的小拳頭捏起來，舉過頭頂：「修真文明已經到了窮途末路，只有火與電能救中國！打倒獨裁者！火與電萬歲！！」
這大逆不道的宣言讓演播廳打亂，保安們把妙音拖下台。八卦基站臨時切斷了信號，鏡子里的圖像消失了。
但觀眾心裡的驚濤海浪沒法消失。餘杭忍不住想：靈石真的被挖光了？以後不會有靈石用了……嗎？
他不願相信，但這幾年的所聞所見讓他不得不信。人們為了一顆靈石可以出賣道德、尊嚴、肉體乃至性命。靈石太缺了，缺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
那民警是天尊堅定的擁護者，聽見這種反動言論，氣得呆立當場。
而民警背後，有一個犯人悄悄走過去，舉起手銬砸在了民警頭上。
民警捂著頭慘叫起來，犯人們一擁而上，把民警打昏過去，然後衝出羈押室的大門往外逃。餘杭被裹挾著，跟人流往外走。
派出所大部分警察還沉浸在妙音叛變的震驚中，應對不及時，竟真的讓犯人逃走了一部分。
餘杭順利逃脫，一出派出所就躲進沒有監控的小巷子里。
天黑透了，烏鴉在房頂叫，令他心更慌。
在他十八年的人生經驗中，好好學習，遵紀守法就是金科玉律。然而自從父母過世，這三條金科玉律再也不管用：朝南向的房子被街道主任強行換成了北向，分給他的靈石永遠是次品，秘密警察隨心所欲地索賄……如今一眨眼，他還變成逃犯了。
襲警越獄，死刑，直系家屬連入勞動營勞教二十年。
該怎麼辦？
餘杭害怕極了。就在這恐懼的深淵中，有一個小小的聲音說：「逃吧。」逃出城市，逃離國家，哪怕當流民當野人，也比束手待斃強。
如果遵紀守法沒活路，那就只能坑蒙拐騙。
餘杭想通了，就從貼身口袋裡掏出靈石——這是他最後一顆靈石了。餘杭把靈石放進嘴裡，舌尖抵住，霎時清涼的靈氣充盈口腔，匯入丹田。
要逃跑，得先回家，接上哥哥一起逃。餘杭待靈氣脹滿經絡，便使出疾風術朝家趕。
清風托著他的腳，很快到了家屬樓外，餘杭猛然停住腳。
不對勁兒。
夜色里，家屬樓的每一扇窗戶都發著光。
靈石匱乏的年代，家家吃不飽，誰捨得開照明陣？
２
餘杭躲在建築物後觀察。
家屬樓是一排方方正正的樓房，窗小牆後，這麼蓋據說是為了「抵擋西方魔法界的侵略」。由於採光不足，每年都會凍死幾個倒霉蛋。
如今，那些小窗戶亮著，人影晃動。
餘杭屏氣斂聲等了很久，見兩個警察走出家屬樓。
警察手裡拖著人，那人穿著打補丁的睡衣，瘦骨伶仃，正是餘杭的哥哥。哥哥不停咳嗽，茫然地被警察拽著走，不停問：「為什麼抓我？我還得等我弟弟，他沒拿鑰匙！」
警察充耳不聞，把哥哥架上飛劍，帶走了。
那道飛劍飛到半空，變成一顆綠流星，划到天邊消失了。餘杭從頭到尾看完這一幕，目眥欲裂，淚水盈眶。他不敢哭出聲，只能咬著後槽牙，拚命穩定呼吸。
哥哥還不知道他買煤越獄的事；鄰居也是因為這個，被迫打開照明陣，接受警察盤問的吧？
附近還有很多警察，都是等著抓他的。餘杭咬緊牙關，把眼淚咽回去，沿著建築物後供小孩子鑽來鑽去的窄縫離開了
接下來去哪兒呢？
這座城市，人人都在相互監督，相互舉報。擦肩而過的每個人都可能是秘密警察。
而城市之外，是妖獸和逃犯的樂園。那裡沒有法律，也沒有防護罩，完全不適合生存。
逃犯……
餘杭苦笑一聲，他已經是逃犯了。
那就出城吧。
他打定主意，便開始朝城外走。
這一夜註定是混亂之夜，妙音叛變引發了幾處示威，警察疲於奔命，駐軍傾巢出動。餘杭專挑小路，躲躲藏藏，漸漸走到了城市邊緣。
繁華高樓遠在身後，月光下，淡黃色的城市防護罩清晰可見。
踏出防護罩，他就自由了。
餘杭振作精神繼續走，然而一把警用飛劍攔住了他的去路。
餘杭回過頭，兩個黑風衣、白口罩的男人站在後面，其中一人手掐劍訣，操控飛劍阻攔餘杭，另一人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餘杭，說：「半夜三更，你往城外跑什麼吶？」
餘杭心一涼，明白自己碰上秘密警察了。
秘密警察看見餘杭獃滯的樣子，嘿嘿笑起來，拇指和食指來回搓：「大冷天，我們也不樂意出來逮人，但是不逮人哪有靈石換酒呢？」
這是要靈石了，然而餘杭要是有靈石，就不會落到這個地步。他低下頭，眼睛通紅，瞬間就下了拚命的決心。
他點頭哈腰，裝出害怕的樣子：「我懂，懂，我剛領了這個月的靈石配給，兩位警官拿去喝酒吧。」
他假裝掏靈石，剛靠近就一腳踢起雪花。雪花擋住兩個秘密警察的視線，餘杭趁機把「疾風術」運到極限，朝防護罩外逃跑。
「操你媽，小兔崽子活膩了！」兩個秘密警察追出防護罩。
他們的叫喊聲、腳步聲、商量誰放飛劍的聲音就在背後，餘杭不敢停，「疾風術」把地上積雪吹到臉上，像沙礫一樣，打得臉生疼。
兩個警察商量好了，一齊放出飛劍。兩把飛劍咬著餘杭，猶如附骨之蛆。
忽然，一把飛劍刺進餘杭後背。
餘杭踉蹌一下，沒感到疼，只感到力氣突然消失了。他咬著牙往前走，每走一步，雪地就留下一個血腳印。
他才十八歲，他還不想死。他要活下去。
眼前出現一片冷杉林，深綠的樹枝覆蓋積雪，劍一樣指著天空。餘杭剛走進冷杉林，那秘密警察就追上來，一腳將餘杭踢翻在地。
「敢襲警？」秘密警察踩著餘杭的臉。
「不想活了？」秘密警察踢斷餘杭的肋骨。
「老子一句話，你全家都是火與電的姦細，知道么？」秘密警察蹲下身，揪住餘杭的頭髮，對著餘杭的耳朵大吼。
餘杭胸廓劇痛，耳朵嗡鳴，呼吸一下都有血腥味。
月光照著雪地，雪地發出勾魂奪魄的美麗銀光。餘杭迷迷糊糊地想：「這是夢嗎？是噩夢吧？這麼可怕的噩夢，快醒來吧！
一個耳光落在臉上，疼痛令餘杭意識到這不是夢。他會被抓回去，會被飛劍梟首，說不定還會作為「反面典型」被新聞報道。
這時，一陣腳踩雪地的咯吱聲由遠到近。餘杭抬起頭，見冷杉林里走出一個毛茸茸的人。
這人戴著毛茸茸的帽子，穿著毛茸茸的衣服，身材很瘦小，帽子下露出尖尖下巴和紅潤嘴唇。
秘密警察們見到那人，都呆住了，頭湊在一起議論。
「愛迪生？」 、「那個科學狂魔是住在這兒吧？」
那人摘下帽子，露出烏黑短髮和雪白面孔，她看著餘杭，聲音沙啞：「欸，你是三中的學生？」
餘杭穿著三中校服。儘管已經畢業已經一年，但他沒錢買衣服，出門經常穿校服。
這個女人和三中有關係嗎？
餘杭這樣想著，生出一絲希冀，竭力大喊：「我是三中的，姐姐救我！」
女人對秘密警察說：「我在三中當過老師，你們不能在我這兒殺學生。」
秘密警察說：「行，我們這就把他帶走。」
女人點點頭，回了冷杉林。
餘杭心中大急，靈機一動，喊道：「老師，救我啊！我是劉勤儉你不記得了？」
因為天尊號召「厲行勤儉」，所以很多人叫「勤儉」。劉又是大姓，所以有笑話說，人人認識一個劉勤儉。
餘杭冒險一喊，女人果然停下腳步，轉頭打量餘杭：「劉勤儉？你變化真大。」她轉向秘密警察：「既然是我學生，我不能不管，你們得放了他。」
餘杭慶幸。
兩個警察面面相覷，揍餘杭的那人道：「愛迪生，你他們少管閑事，信不信老子把你抓起……啊！」
愛迪生手一抬，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飄在天上的兩把警用飛劍叮噹落地。飛劍在雪地上顫抖，怎麼也飛不起來，彷彿有無形力量拽著它們。不光飛劍，二人身上的手銬、皮帶扣、鋼筆也吱嘎吱嘎地想要脫落，往地上掉。
餘杭驚呆了，控制別人的飛劍，至少得是金丹期的修為。這人已經金丹期了嗎？
愛迪生又一按機關，四把飛劍騰空而起。愛迪生道：「飛劍還你們，學生給我。要是你們還不服氣，那就打一場。」
警察們見到這種手段，均露出懼色，誰也不敢說不，丟下餘杭逃跑了。
愛迪生轉頭喊道：「陳虎！」
冷山樹後走出一個同樣毛茸茸的男人，身材高大，一聲不吭。陳虎抱起餘杭，極小心地不碰到他的肋骨。
餘杭血糊糊地蜷在陳虎懷裡，透過眼皮縫隙，看見愛迪生蹲在地上，用雙手挖雪。，
餘杭問：「老師，您已經到……金丹期了嗎？」
「我還沒到築基期。」愛迪生一邊說，一邊挖開積雪，拿出雪下埋藏的一根鐵棍——那鐵棍纏著密密匝匝的銅絲，「我靠的是電磁鐵。」
冷杉林深處的小山坡，坡下挖個洞，洞口裝個門。這就是愛迪生的「家」。
餘杭進門時，一股暖氣撲面而來，像母親的懷抱，令他不由自主全身放鬆。但熱氣也讓他血流加速，斷裂的肋骨一陣劇痛。
陳虎把餘杭放在稻草床上，愛迪生挽起袖子，洗凈雙手，從抽屜里拿出一卷彈性繃帶。愛迪生說：「我得給你作肋骨複位，可能很疼。」
「嗯，我忍著……」
「你忍不了。」
「那……怎麼辦？」
愛迪生拿出一根很色塑料棍，抵住餘杭肩窩，一按開關。塑料棍「噼啪」一聲閃出藍光。餘杭像被毒蜘蛛咬了心臟，立刻昏迷。
昏迷前，他聽見愛迪生悠悠地說：「電暈。」
餘杭清醒時，仍舊渾身難受。他的寸頭變成了短卷，而骨折處已被彈性繃帶固定好了，其餘小傷口也包紮整齊。
愛迪生正坐在工作台前，聽見聲音，頭也不抬：「地上有飯，自己吃。」
稻草床邊的地上果然有個小木碗，碗里兩塊烤紅薯，尚有餘溫。餘杭狼吞虎咽地吃完，打個飽嗝，心裡有點兒虛。
愛迪生對他好，治傷又管飯，全因為他冒充了愛迪生的學生。要是愛迪生髮現真相，會不會把他活活電死？
傍晚吃飯時，愛迪生詢問「劉勤儉的經歷」。餘杭支支吾吾地講個大概：父母餓死了、哥哥進勞動營了、自己稀里糊塗變成逃犯……
這個年代，無權無勢的平民子弟，人生大多如此。
愛迪生沒起疑，只是皺起眉，輕輕嘆口氣：「煤有什麼罪？讓人挨餓受凍的制度才有罪。」
這種話大逆不道，十足的「火與電」調調。餘杭問：「老師，你……那個，加入了火與電？」
「沒，」愛迪生笑起來，鼻樑上出現幾道可愛的橫紋，「我最近在當強盜。」
愛迪生真的在當強盜。她帶著小跟班陳虎，一個不到築基期，一個天生靈根殘缺，就靠著陷阱電棍電磁鐵，搶過上百個修士。
陳虎看著人高馬大，其實只有十四歲，悶葫蘆也似，每天蹲在角落仔細擦拭一枚徽章，嘴裡嘀嘀咕咕地叫「老婆」。餘杭偷看過那枚徽章，上面是妙音的頭像。
在愛迪生家養傷的日子，餘杭算是開眼了。他本以為，城外的流民沒有防護罩庇佑，不能學習天尊的偉大思想，一定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然而相反，他們吃得飽，穿得暖，用不著靈石和偉大思想。
天尊說火有罪，但火烤出來的紅薯和靈石加熱烹飪的紅薯沒什麼不同。天尊錯了嗎？一想到天尊可能犯錯，餘杭就從頭到尾不舒服，好像從小到大的信仰被打破了。
這一天，洞里正在燉兔肉，忽然牆上的八卦鏡響了。鏡中出現土洞附近的冷杉林。有個受傷的少女獨自走著，長發披肩，白裙飄飄。
天寒地凍，少女卻只穿一件裙子，想必是高階修士。
「肥羊！」愛迪生吹聲口哨，拿起電棍和麻繩，帶著陳虎出去了。
這一次，兩人去得有點久，久到餘杭心中不安。終於陳虎回來了，懷裡抱著白裙少女。他把少女放在稻草床上，那小心翼翼的動作，好像是在放瓷器。
愛迪生也走進門，陰著臉說：「陳虎，把她丟出去！」
陳虎轉過身，張開胳膊，母雞護崽一樣護著少女：「她受傷了……丟出去，會沒命的……」
「她是天尊親自下令捉拿的犯人，要是引來天軍，你打得過嗎？」
「打不過也要打……她是我老婆。你都收留了劉勤儉……」
愛迪生的眼神一下冷了。
「行，你翅膀硬了，那我給你兩個選項。Ａ，讓你老婆滾；Ｂ，帶你老婆滾。」
陳虎回頭看少女，默默不語。
餘杭也看過去。床上的少女體態妙曼，黑髮蓋住面頰，露出的半邊臉蛋美得驚人。餘杭認出了少女，心裡震驚不已。
少女是妙音。
陳虎漲紅臉，大聲說：「我帶她滾！」真的去收拾行李，把洞中傢具撞得丁丁響。
愛迪生臉發白，眼角抽搐幾次，終於咳嗽一聲，說：「滾什麼滾？開個玩笑也聽不出來。先說好，要是天軍來抓她，我可不會管。」
陳虎又驚又喜，放下收拾了一半的行李，跑到愛迪生面前大大鞠了一躬。
愛迪生露出一副牙疼的表情，揮揮手，去清點戰利品了。
妙音躺在餘杭身邊，像一個瓷娃娃。餘杭第一次近距離觀察這麼高級的人物，不禁有點兒緊張。
陳虎忙忙碌碌地給她擦臉擦手、包紮傷口、眼睛裡都是笑。
忽然妙音「嚶嚀」一聲，睜開眼睛，看著四周說：這是……哪兒，你們是誰？」
陳虎臉紅得像炭火，眼睛不敢看妙音，聲音也結結巴巴：「這兒是我我我家，我們把你……把你……」
「搶劫了。」在爐火旁清點戰利品的愛迪生說。
陳虎面露怒色，又不敢說話，撅著嘴瞪地面。
妙音絲毫不惱，歪頭盯著土洞中央的大火爐，笑問：「你們是 『火與電』的義軍嗎？」
「不，我們是強盜。」
「你們肯定是義軍，只有義軍才能製造這麼多科技產品。我恨透天尊了，我想投奔你們，能不能……」
「不能。」
妙音露出失望神色，陳虎立刻向她解釋，說自己和愛迪生不是義軍。
愛迪生則坐在火爐旁，把從妙音身上搶到的乾坤袋打開，向下一倒。
「嘩啦啦！」雪白的靈石傾斜而出，在地上堆成小山。濃郁靈氣充滿土洞。
愛迪生捏起一顆靈石，靈石裡面絮狀靈氣，厚得凝結成塊。餘杭看傻了，心臟咚咚跳，想：「我要是有一顆這種靈石，就不用買煤了……不，我要是有一顆這種靈石，大饑荒的時候，媽媽就不用餓死。」
妙音皺眉說：「好啦，既然你們不是義軍，就放我走吧，這些靈石……給你們當醫藥費了。」
愛迪生說：「好呀。」
陳虎說：「不行！現在到處通緝你……躲在這兒……安全！」
妙音下巴一揚，神態驕傲：「我會怕通緝？」
陳虎紅著臉，低頭說：「你有傷……反正你不能走。」
妙音柳眉豎起，手心亮起殺陣。她一掌拍向陳虎，陳虎傻乎乎不知道躲。餘杭一躍而起，把妙音壓在身下。
妙音大叫：「放開我！你敢碰我！你想造反嗎？」她營養充足，身材高挑，餘杭幾乎壓不住她。
愛迪生沉著臉走過來：「勤儉，起開。」
餘杭爬起來。妙音也坐直了，盯著愛迪生，掌心再次亮起殺陣。她一掌拍向愛迪生。愛迪生從兜里掏出電棍，抵住妙音的額頭。
電棍加胳膊，怎麼都比殺陣先到。只聽＂噼啪＂一聲，藍光乍起，妙音立刻被電暈了。
「把她捆起來，嘴塞住。」愛迪生按著太陽穴，嘆氣說。
3
妙音終歸被留下了，儘管本人一百個情願。愛迪生不能一直塞著她的嘴，但她只要嘴閑著，就會哭哭鬧鬧要離開，不然就大講火與電的主義。
那些主義令人著迷，餘杭聽迷了，竟問： 「只要用火與電，人人都能吃飽飯？」
「當然，木材、煤都是可再生資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哪像靈石，用一點兒少一點。政府死守教條，吃虧的還是你們老百姓！」
「你們老百姓」令人不快，餘杭沒法計較，只能裝沒聽見。
這天，陳虎走來，手拿碘酒和繃帶。妙音立刻雙手護胸，滿臉戒備：「你要幹嘛？」
陳虎說：「給你……換藥，不然會感染。」
妙音說：「我不讓男的換藥，你叫那個女的來。」
陳虎說：「她很兇……」
妙音說：「那我就不換藥。你看著我感染死掉好了。」
陳虎沒辦法，去求愛迪生。愛迪生破口大罵，罵完後，陰著臉來給妙音換藥。
然而妙音仍然不肯脫衣服，非要餘杭和陳虎出去。
餘杭和陳虎被趕到洞外，吹著寒風，聽著慘叫——慘叫是妙音的；愛迪生治傷的手法一向粗獷，遇上妙音，就是粗獷粗糙加粗暴。
陳虎很心疼，對餘杭說：「愛迪生就不能輕一點兒？」
餘杭說：「她氣不過吧。」
陳虎說：「為什麼氣不過？妙音她那麼清純，當然不肯讓男的看身體……我都不生氣。」
餘杭笑了一下，抬起頭，看著飄雪的天空，想：我媽也很清純，大饑荒時，為了不讓我和哥哥餓死，還不是什麼都做了。她什麼都做了，還是餓死了。妙音清純，因為她有一堆好靈石。她有一堆好靈石，是因為成千上萬個＇你們老百姓』沒有好靈石！
他不想得罪陳虎，就只是笑，不吭聲。從此以後，妙音每回換藥都找愛迪生，餘杭和陳虎也每回都得到洞外。
陳虎覺得妙音既清純又堅強，對她越發崇拜。妙音說月亮是方的，月亮可不就是方的嗎？妙音說雪是紅的，雪就比瑪瑙都紅。妙音喜歡火與電，火與電好，火與電就是好，打倒天尊！
結果妙音更煩他。
半月過去，妙音奇蹟般地和三人相互適應了。她那身大小姐脾氣，三人忍著忍著就習慣了，妙音也不再頤指氣使，嫌這嫌那。
這天，愛迪生抓到一隻虎兔，於是洞里熱騰騰地燉起一鍋肉，香得要命。四人圍坐在火爐邊，正在大快朵頤，忽然八卦鏡響了。
愛迪生說：「不管它，今天改善伙食，誰來都不出去。」她一邊說，一邊起身去關八卦鏡，剛站起來就呆住了。
餘杭看向八卦鏡。鏡中映著冷杉林，林中有十幾個墨綠呢子軍裝的人，像正在搜索什麼。
「天軍？」愛迪生臉色變了。
妙音下巴一揚，微笑說：「天軍追來了嗎？好呀，看我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陳虎立刻附和：「對，落花流水！」
愛迪生一踹陳虎的凳子，陳虎立刻站起。
愛迪生說：「去收拾行李，準備跑路。」
陳虎麻利地去收拾行李了。愛迪生也去。兩人分工明確，動作嫻熟，顯然不是第一次跑路。
餘杭也去幫忙。妙音則坐在火爐邊，心安理得地繼續吃兔肉。大小姐當然是不會幹活的。
愛迪生從工作台下拖出一個半人高的機器，拆下零件，裝入箱子，把箱子塞入乾坤袋。然後她又打包了其它東西，率先推開門，走出洞口。
三秒鐘後，愛迪生舉起雙手，退回洞中。
一把綠幽幽的飛劍飄在空中，劍尖正指著愛迪生的胸口。
餘杭看向門外。門外飄著雪花，幾百名全副武裝的天軍站在雪地里。他們的飛劍蓄勢待發，劍芒指向土洞。「出來！」一個天軍喊。
陳虎乖乖出去。他身材高大，鑽過門口時，身體把門框堵得嚴嚴實實。就在這一瞬間，愛迪生把什麼東西塞進妙音手裡，然後也向餘杭手裡塞了東西。
兩樣東西，一樣是柳葉形的金屬，涼而沉，表面篆刻陣法。一樣是指甲蓋大的石頭，表面光滑，充滿靈氣。
是飛劍和靈石，而且全是是高級貨色。
愛迪生看著餘杭，沒有說話。但是餘杭明白了她的意思。
天軍和地方駐軍不同，他們只死忠天尊，對背叛天尊的人零容忍。妙音叛變，他們三人窩藏妙音，都是死罪。活命的唯一法子，就是殺出一條血路，逃出去。
但幾百號天軍，怎麼可能殺出一條血路？
餘杭緊張得手出汗，飛劍和靈石變得濕漉漉。愛迪生對他點點頭，目光有點兒凄涼，然後就跟在陳虎後面出門。
妙音和餘杭也走出去。
妙音站在雪地里，清清嗓子，說：「你們想抓我嗎？我已經鐵了心要投奔火與電了！你們還是回去吧……」
一道綠光尖嘯著撲下，像餓狼撲食，直射妙音。妙音一愣，立刻撐起防護罩。與此同時，愛迪生手中飛出一道橙紅劍光，擋在妙音身前。
綠光撞在橙光上，叮一下，彈開了。
到這一步，雙方都沒有談話的必要。餘杭祭出飛劍就開打。
這是餘杭第一次用飛劍實戰，他按照《飛劍結構與基本原理》課上講的，感應劍意、引導靈氣、激活飛劍上的陣法……
「嗡」！飛劍亮了，升入天空。
餘杭精神一振，立刻使出「絞」字訣。飛劍滴溜溜轉動，光芒大熾，像一個銀色太陽。餘杭指揮飛劍進攻。與此同時，天軍中也傳出一聲號令，數百道綠光變成方陣，密密麻麻，像天空長了綠蘚。
就在餘杭身邊，一抹亮得耀眼的白光升起，彷彿破雲的明月，照耀四方。那是妙音的飛劍，凌厲無匹，一入天軍劍陣，就如狼入羊群，瞬間就打下一片飛劍。
但敵人太多了。三個人三把飛劍，無論如何也贏不了。綠光一波接一波的進攻，靠靈石支撐的防護罩已搖搖欲墜。
愛迪生的飛劍被打落，隨後，餘杭的飛劍也被圍困，只剩妙音獨木支撐。
愛迪生望著戰場，忽然從乾坤袋裡掏出一件啤酒，挨個用牙咬開，把啤酒灑在雪地上來。
「你幹什麼？」餘杭問。
愛迪生嘿嘿一笑，沒有回答。她倒空啤酒瓶，又拿出一個裝滿柴油的白塑料桶。她把柴油灌進啤酒瓶里，塞緊瓶蓋，瓶身捆上一段布條兒，布條兒用火焰點燃。
她握著啤酒瓶，掄圓胳膊，把瓶子扔到天軍腳下。
4
「砰！」
啤酒瓶炸開，橘紅色的火焰如同一鍋沸水，在雪地上四散流淌。
天軍的呢大衣沾上柴油，瞬間燒起來。那人滿身是火，驚慌大叫。其餘天軍也傻了。他們這些高階修士，對火的了解僅限於三味真火，三味真火入水不滅，迎風不熄，而柴油引燃的凡火該如何熄滅呢？他們一無所知。
有擅長水系法術的，對著著火的天軍一通噴水。柴油比水輕，浮在水上，乘著水流燒到更多地方。那天軍從頭到腳燒起來，像一個火人，很快倒地，慘叫聲越來越低，最終再也不叫了。
天軍大駭，攻勢稍弱。
愛迪生迅速製作幾個燃燒瓶，交給陳虎投擲。
陳虎力大無窮，能把瓶子扔到天軍陣地中心。燃燒瓶接二連三地炸裂，雪地變黃了，開滿火焰蓮花。
火焰、玻璃飛濺，地面不能呆，有天軍飛上天躲避，然而天上有妙音的飛劍壓制。天軍不能上天，不能落地，竟然開始撤退。
餘杭大為震驚震驚，強悍的天軍竟敗給了火焰？
火光獵獵，映著愛迪生的臉。她的睫毛染上一層紅，睫毛下的眼睛專註地盯著啤酒瓶。餘杭的心咚咚跳，想：「她真好看。」
生死關頭，這個念頭實在不合時宜，但這念頭像初春破土的嫩芽，一冒頭就鮮嫩地招搖，令他不能忽略。
這時候，對面天軍陣中，忽然升起一道異常璀璨的綠光。十幾道綠光跟著升起，眾星拱月一般護衛它。妙音的飛劍竟沒攔下。
那綠光越過火海，撲向妙音。
妙音周身一亮，撐起防護罩。
那十幾道護衛綠光在空中一字排開，一道接一道撞向妙音的防護罩，像殉道的信徒。防護罩被撞開一道裂縫。
妙音臉有點白，抽空向嘴裡塞靈石。
就在她低頭的一瞬，那道最亮綠光突然加速，像流星墜落，一下擊穿妙音的防護罩。妙音急忙躲閃，閃過要害，左邊肩膀卻被刺傷。
白色連衣裙綻開一朵血花，她看著傷口，露出震驚、委屈、難過之色，眼中淚光閃爍。
那綠光從她背後飛出，沾著血，還要再次刺下。妙音閉上眼，發出一聲清嘯。
這一聲宛若鳳鳴，震動林谷。澎湃的靈氣爆發出來，像萬壑松濤，引得天地呼應。妙音周身亮起一圈金燦燦的防護罩，那飛劍也發出金光，像一輪朝陽升出林海。
餘杭吃驚地想：妙音這麼厲害，她之前沒用全力？是了，她以前被這些天軍崇敬愛戴，就算作了敵人，也想不起要以命相搏。
最亮綠光沖不破金色防護罩，無奈返回。那道綠光的主人厲聲道：「天尊說，誰殺了妙音，他就親自會嘉獎誰！同志們，你們不想被天尊親自嘉獎嗎？」
這句話如同靈丹妙藥，被燒傷的天軍站起來，重新祭出飛劍。
雪越小越大，模糊了四人的視線。火焰被冷風吹滅了，愛迪生的啤酒瓶也用光了，妙音在流血，飛劍的金光越來越弱。
而天軍氣勢如虹，四人眼見敗局已定。這時候，陳虎忽然開口：「愛……愛迪生，幫照顧下妙音……」愛迪生說：「別搗亂，躲回去。「
陳虎笑了一下，似乎不好意思，又似乎難過。他拎起裝柴油的塑料桶，低聲說：」他們欺負我老婆，我不能不管。你……你掩護我一下。」
說完，陳虎沖向天軍。
愛迪生又驚又怒，大喊：「回來！」
陳虎不回頭。他是天生沒有靈根的廢人，多努力都修練不出靈氣，經常被人瞧不起。現在他手拎柴油，迎著漫天綠光，向前衝鋒。
一把飛劍穿透他的胸口，血噴出。陳虎沒有停，繼續跑。
愛迪生急忙指揮飛劍，替陳虎抵擋攻擊。陳虎大叫一聲開始加速，雪地上留下一串血腳印。他一躍而起，舉起柴油桶，砸到最亮綠光的主人頭上。
那人被澆了滿頭柴油，勃然大怒，手心亮起殺陣，一掌拍向陳虎。陳虎不躲不閃，抱住那人，和他一起滾進旁邊的火堆。
「轟！」一大朵艷麗的火蘑菇升起，吞噬了二人。
妙音尖叫一聲，捂住眼睛，眼淚從指縫中滔滔而下。愛迪生要衝過去，餘杭抱住愛迪生的腰：「別傻了，快走！別讓陳虎白死！」
愛迪生髮出悲鳴，垂下頭，帶著哭腔說：「好，你背妙音，我拿行李。」
餘杭去背妙音。妙音平時最討厭男人觸碰，但是這一次，她沒躲。
餘杭剛彎下腰，一股熱風送來一片燒焦的衣角，上面別著妙音的徽章。徽章很舊了，頭像彩色斑駁，顯然常被主人摩挲。
餘杭把徽章握在掌心，心裡很酸。
托住妙音的膝彎，餘杭運起「疾風術」，和愛迪生一起逃離了這片雪地。６日暮時，三人來到一個陌生地方。
雪野茫茫，遠處的城市變成小黑點。愛迪生把妖獸皮鋪在雪地上，讓妙音躺著。然後撕開妙音被血粘住的衣服，用烈酒沖洗傷口。
這種貫通傷，如果不徹底消毒，極易發生壞疽。妙音疼得臉頰、脖子都是汗，淚水大顆大顆滾落太陽穴。她咬著自己的黑髮，一聲沒叫。
夜晚，愛迪生點燃篝火，然後在附近擺滿聚暖陣。但不管用。凜冽的寒風像餓狼一樣，吞噬所有溫暖。愛迪生怕妙音發燒，就解開衣服，抱緊妙音睡覺。
即便如此，妙音仍舊發燒了。他們既沒有葯，也沒有符咒，只能用塑料袋裝著冰雪，作成簡易冰袋給妙音降溫。
他們白天逃亡，晚上躲在樹後避風。餘杭用飛劍砍斷樹枝，給二女搭出一個簡易小窩。餘杭和愛迪生都不敢睡，隔一小時就摸摸妙音的動脈，怕她死掉。
愛迪生守夜時，餘杭得抱著妙音睡。妙音睜著眼，眼淚一直流，沒有拒絕。
那眼淚落入鬢角，被寒風一吹，就凍成了小冰粒。
餘杭也睡不著，他的視線越過妙音的頭頂，看到遠處的夜空。夜空像一個蓋子， 蓋住四面雪野，好像往哪兒走都逃不出去。
天下這麼大，到底逃到哪裡，才能安安穩穩地活下去呢？
三天之後，妙音退燒了。
高階修士就是身體好，那麼嚇人的貫通傷，三天已經長出新肉。
又過了幾天，妙音徹底痊癒。三人商量下一步的去處。
餘杭道：「我想去找勞動營找我哥哥，不管他是死是活，我得弄到准信，不然沒法對我媽交代。」
愛迪生說：「勞動營那麼多，怎麼找？」
餘杭道：「一個一個找。」
抱膝而坐的妙音忽然開口：「找不到的……全國的勞動營都關停了。以前，開採靈石需要礦工，才抓人進勞動營勞動。後來靈脈枯竭，礦場沒了，那些說是被抓去勞動營的人……其實都殺了。」
餘杭渾身的血液湧上頭頂：「什麼？」
「現在全國只剩一個礦，就在崑崙，天軍精銳負責挖，越挖越深，也快枯了。」
「但……新聞說，靈石開採量每年都上升……」
「假的，都是騙你們老百姓的。政府早就開始研究火與電，他們不反對科技，只是反對科技掌握被別人掌握。」妙音以手掩面，帶著哭腔。
餘杭頓覺天旋地轉。世界變成一張撒謊的嘴，要把他嚼碎。十八年來，他都活在謊言里嗎？
妙音低聲說：「不如……咱們去找義軍吧。只有義軍能推翻獨裁政府。」
餘杭默默無言。愛迪生嘆氣：「說得輕鬆，天尊都找不到義軍，咱們怎麼投奔？」
妙音道：「他們有無線電台，懂無線電的人都能聯繫上他們。你會做無線電嗎？」愛迪生會作無線電。她帶的零件里有振蕩器和變壓器，足夠裝一個小電台。給她打下手，餘杭滿腦子驚嘆號：一堆冷冰冰的金屬，不靠靈氣，就能聯繫千里之外的義軍？
無線電很快做好——一個長方形盒子，連著巨大井字天線。愛迪生把天線架到樹上，然後旋轉旋鈕。鐵盒子發出「茲拉茲拉」的聲音。
漸漸，茲拉茲拉聲變小了，一個字正腔圓的男聲浮現出來：「我們是火與電義軍，如需幫助，請聯繫我們。我們是火與電義軍……」
餘杭驚嘆不已，妙音笑著說：「快聯繫他們呀！「
愛迪生把對講機放在嘴巴前，說：「我們被天軍追殺了，想投奔你們，要怎麼做？」
對方問：「你們幾個人，在哪裡？」
愛迪生說：「三個人，在天波城外。」
妙音說：「我是妙音，我也在這兒！」
對方靜默一瞬，說：」稍等。」
片刻後，聲音重新響起，語氣帶著激動：「你們在原地別走。我們立刻派人接你們！」
三天後，他們在約定地點等到了一名灰衣青年。灰衣青年斯斯文文，戴著眼鏡，沒說話就先笑。他客客氣氣地詢問三人情況，冷不丁下個套子，片刻工夫就把三人老底套出來了。餘杭差一點兒說出自己不是劉勤儉。好在青年的心思都在妙音身上，對餘杭只是捎帶一問，這才才沒露餡。
交談結束後，青年叫來一輛馬車，把三人送到一處小山村。
小山村家家通電，戶戶燒煤，好像世外桃源。一對老夫婦接待了他們。
妙音問老夫婦義軍的情況，老夫婦一問三不知。妙音氣得柳眉緊鎖，不吭不哈，倒比平時吵吵鬧鬧可愛了很多倍。
愛迪生是既來之則安之，舒舒服服住下，把乾坤袋裡的大箱子搬出來，每天組裝那台機器。有一次，餘杭很好奇，問她：「這是什麼機器？」
愛迪生說：「特斯拉線圈。」
「特什麼拉？」
「特斯拉，一种放電裝置，能製造閃電。」
餘杭震驚了，天上的閃電也能用科技捕捉嗎？
愛迪生興緻勃勃地講起了原理，什麼諧振、電容、接地線……餘杭聽得半懂不懂，微笑而已。
「……總之，這台只有十萬伏特。要是做到一百萬伏特，就能隔空擊穿一棟樓。」愛迪生下了結論。
「這些……你在哪兒學的？」餘杭問。
「自學唄，以前三中有個藏書室，專門放學生們被沒收的書。我在裡面看到一本霧霾時代的古董書，有講電學的部分，我就學會了……」愛迪生說到這兒，愣了良久，笑容消失，「我膽大包天，偷偷買零件做實驗。那時我跟爺爺奶奶、叔叔小姑……一大家人住在一起。我就在家裡地下室做實驗。我永遠記得那天……３月７號，桃花剛開。那天我買零件回來，沒進家屬樓就心裡不安。我偷偷躲起來，看見樓頂有很多烏鴉。那天，秘密警察在我家搜到了實驗室和違禁品，殺死了我全家人。那些烏鴉其實是被血腥味引來的。」
餘杭大愕，陡然想起那的校園傳說。傳說有一個十八歲就大學畢業來教書的女老師，叫張倩。她是火與電的間隙，秘密製造、販賣、運輸電器，案發後受牽連的老師學生有兩百多人，被殺的也有十幾人。政府稱張倩是「火與電的帶路人」、「科學狂魔」、「妄圖作新生代的愛迪生」……沒想到是她。
愛迪生眼很紅，低聲說：「那本書最後一頁，就是特斯拉的電路圖。我真想做出來，看看這東西到底有多神奇……我逃出來當流民，一開始洞里有三十幾人，後來有人生病，有人餓死，有人被秘密警察擊斃，死得只剩我和陳虎。不管搬家去哪兒，我都帶著特斯拉線圈。現在，陳虎也死了……」
她低下頭，拇指和食指撐著額頭，短髮像刺蝟一樣朝天豎著，語氣很輕很慢： 「我想不通，這世上，我們普通人想活下去，怎麼這麼難？」
餘杭想起自己的經歷，滿心酸楚。想安慰愛迪生又不知說什麼話。
愛迪生一擦眼角，笑嘻嘻說：「做機器吧，扳手遞給我！」
兩人就做機器，不說話。導線、電容、線圈一咂又一匝……機器逐漸成型。
餘杭心裡明亮了。機器有種冰冷粗獷之美，屬於金屬，屬於電，屬於愛迪生。這種美不亞於金丹大道，長生不老。
餘杭天賦平平，不懂修真的道。愛迪生的機器讓人不飢不寒，這是他能想到最大的道。數日後，對三人的背景調查結束了，他們被蒙住眼睛送上馬車，經過一天顛簸後到達火與電根據地。
根據地在山谷中，依託地形建造了大型水電站。這裡對電的利用無處不在，電燈、電爐、電報……從將軍到平民，都配備一樣的電器，穿一樣的衣服吃一樣的飯，人人朝氣蓬勃。
儘管沒有大型防護罩，但夜晚之時，電燈亮起，山谷中猶如落下一片星空。妖獸怕光，都不敢來騷擾。
這才是真正的理想國吧？
餘杭三人經過簡單培訓就分配了工作：餘杭進入民兵連，愛迪生去研究院，妙音被編入宣傳部。三人一下忙起來，見面都少了。
餘杭作為新人，每天都要去夜校上課。這天晚上，夜校老師說：「今天要給大家推薦一位新老師。她自學火與電知識，依靠電棍、電磁鐵、燃燒瓶在對面修真文明統治的地盤上生存下來。修真的老頑固修士說她『妄圖作新時代的愛迪生』，我要說，她就是新時代的愛迪生！大科學家！」
教室里掌聲雷動，掌聲中，一個窈窕身影走進來。是愛迪生，又不像愛迪生。她穿著黑色小西服、黑色西服裙，勻稱小腿沒穿絲襪，腳上一雙黑色平跟鞋。她的短髮梳理整齊，但額前有一小撮兒不服帖地翹起來。她走上講台，微微鞠躬，開始授課。這樣的愛迪生十分陌生，既像德高望重的老師，又像青春無敵的少女。這兩種奇妙的特質彷彿發生了化學反應，令餘杭怦怦心跳。
愛迪生拿起粉筆板書：「今天我們講導體，導體就是能導電的物體。飛劍、血液、自然界的水都能導電……」
一堂課極流暢地講完了，理論結合實踐，學生們大呼過癮。下課後，愛迪生找餘杭同路回去。餘杭笑著說：「你講得真好。」愛迪生兩手疊在腰後，向前跳幾步，轉身笑吟吟說：」劉同學，你以前上課沒有認真聽講哦，老師一向講這麼好。」
餘杭心一突，哈哈笑著不說話。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走著。天上有月亮，風中有花香。愛迪生的手放在西服裙子後面，裙子黑，手白，手腕形狀優美得驚心動魄。
餘杭心頭湧起一股熱血，走快幾步，拉住愛迪生的手。
那手柔軟冰涼，像一隻受驚的小鳥想掙脫出去。餘杭用力一握，那隻手不再掙了。
然後，幾乎同時，兩人調整了握手姿勢，十指緊扣著，掌心相貼。
回去的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兩人默默走著。月色融融，春風沉醉，餘杭嗅到愛迪生身上淡淡的洗髮水香氣。他忽然希望這條路永遠走不完。
然而，有一個電燈泡聒噪著追上來：
「張老師？張倩老師？你還記得我嗎？」
愛迪生停下腳步看電燈泡：「你是？」
「我是你教過的學生，我叫劉勤儉，０９級劉勤儉！」
餘杭大吃一驚，愛迪生也愣了。
劉勤儉是長圓臉、小平頭，看起來比餘杭小。他興奮地打量愛迪生：「老師你剪短頭髮了？我差點兒沒認出你！」
愛迪生的手從餘杭掌心抽出，臉上表情不變，微笑著說：「這不是認出來了嗎？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你。」
劉勤儉低頭苦笑，從修真之地逃到火與電的山溝里，誰沒有一段傷心事？他跟愛迪生寒暄幾句，就告辭去巡邏了。
愛迪生看著劉勤儉的背影消失在房屋後，臉沉下來，大步朝前走。
餘杭被甩在後面，急忙去追，心慌意亂地說了很多道歉的話，但是沒有一句管用。到研究院和民兵營的岔路口時，愛迪生停下腳步，低著頭，慢慢說：
「那你不叫劉勤儉，你真名叫什麼？」
「我叫餘杭。」
「你家的事，也是假的？」
「是真的！當時我怕你不救我，隨口編名字，沒想到湊巧了。」
「但你瞞了我那麼久，＂愛迪生轉過頭，撅著嘴，眼睛睜得很大，月光照在她身上，令她顯出和白天截然不同的情態，像一個撒嬌的小女孩，」我很生氣，你要付出代價！從今往後，你每天都要去研究院幫我幹活。」
餘杭一口答應。
愛迪生說：「你回去吧，我也要回研究院了。」
5
餘杭站在原地不走，心裡有點失落。
愛迪生似笑非笑地吐出一口氣，上前抱住餘杭的腰，頭靠進餘杭的肩窩。餘杭僵硬了一秒，只覺貼在脖子上的短髮又涼又滑，好像絲綢。
愛迪生從餘杭懷裡出來，臉通紅，轉頭向研究院的方向跑了。
餘杭站在原地，摸摸脖子，彷彿皮膚上還留著涼涼滑滑的觸感。這天以後，餘杭一到訓練結束就跑去愛迪生的工作間幫忙。
愛迪生出名了，將軍也來聽她的課。將軍聽說她想作特斯拉線圈，大感興趣，認為科技捕捉閃電這種事能鼓舞民心，於是讓研究院全力支持。
零件源源不斷送來，線圈規模一再擴大，人要爬著腳手架安裝零件。
這一天，餘杭和研究院的人忙了許久，把調試好的機器搬到院子里。這機器高達五米，頂端有個圓球，底部連接其它電路。愛迪生連上插座，招呼眾人躲遠，正要按下開關。
忽然一人生指著天空喊：「那是什麼？」
餘杭和眾人抬起頭。晴朗的天上出現很多星星，綠色的，密密麻麻，越壓越低。
那是數以萬計的綠色飛劍，天軍的飛劍。
８眾人轟然議論起來。餘杭立刻和愛迪生告辭，跑回軍營。
軍營已經一片混亂，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和天軍相接的前線已經構建起靈石防護罩和麻袋掩體，槍聲劍嘯零星響起。
餘杭慌張地尋找隊伍，被排長一把拽到掩體後：
「亂跑什麼，不要命了？！」
排長把一支槍塞進餘杭懷裡，餘杭學著排長的樣子，抱著槍趴在掩體上觀察敵情。他心跳得厲害，咚咚咚像鼓錘，嘴裡很乾。
天上都是綠點，密密麻麻，好像天空長了苔蘚。高射炮對著飛劍轟，但是飛劍靈活，炮彈一來就四散逃開，炮彈一個人也打不中。
雙方都沒有正式進攻，成千上萬人交頭接耳，像在等誰。
等誰呢？
餘杭隱隱知道，又有點兒害怕。如果這個人真來了，自己敢開槍嗎？
一道匹練般的白光從天而降，變成人形。那人身材修長，黑披風白手套，深藍軍裝，鋥亮軍靴上鑲嵌著黃金紋章。他外表三十齣頭，眼睛卻有三百歲。這雙三百歲的眼睛掃視眾人，餘杭被這眼光一觸，就覺得像有一把燒紅的刀插進靈魂，白煙嗤嗤，劇痛灼心。
那是天尊的眼睛。
天尊親臨！
整整三百年，大街小巷貼著天尊畫像、公園廣場豎著天尊雕塑，每個人，每分每秒，都被那雙眼睛注視。而現在，這雙眼睛變成真的了。餘杭渾身僵硬，頭腦空白，握著槍托的手心浸滿汗水。
戰友們也不敢開槍，對天尊的恐懼早已深入骨髓。
「砰！」
排長開槍了。
槍聲震得餘杭耳朵一麻，像當頭一棒，令餘杭瞬間清醒。他在心裡說：想想媽媽，想想哥哥，想想張倩一家！
那些帶著血腥味的過去，像鋼針一樣刺破了天尊的光環。餘杭眯起眼睛看著瞄準鏡，一拉槍栓，扣動扳機。
有人跟著開槍。一輪稀稀拉拉的槍聲後，天尊毫髮未損，只是輕輕皺起了眉：
「你們都是中華修士共和國的公民，現在，你們拿槍對著對本座？」
那聲音如晨鐘暮鼓，傳到每個人耳邊，有人就被迷惑，一臉難過地放下槍。餘杭大喊：「我們不是當你國的人！我們要火與電，要吃飽飯，要活著！」
「說得好！老子不光開槍，還開炮呢！」二炮陣地有人呼應，聲音用靈力送得很遠。炮火緊跟其後，炸到天尊站立的地方。
天尊到底是血肉之軀，雖然不怕子彈，但是怕大炮。他騰空躲過，眼裡出現怒火。
天尊懸停於空，黑色披風輕輕飄起，彷彿一朵黑雲。他抬起白手套，一道金色劍光從手心飛出。金光就是軍令，空中萬千道綠光降落了，人劍分離，開始進攻。
綠光像暴雨一樣打向義軍陣地。
義軍架設的靈石防護罩阻攔了一部分，但是大部分飛劍都穿透防護罩，射向掩體後的士兵。
步槍射程太短，夠不到天軍，只有二炮的炮彈能打。火蘑菇一朵一朵地升起，地面震動。
硝煙、泥土、人血的氣味混合起來，辛辣得令人想流淚。餘杭縮在掩體後，幾乎被恐懼折磨麻木了，心裡想：「我會死在這兒了嗎？死就死吧，那麼多人一輩子受天尊騙，餓著肚子向他致敬。至少我吃飽過，明白過。」
然後，一個念頭像嫩芽一樣，頂開了巨石般的恐懼，佔據了他的思維。餘杭想：「愛迪生現在在幹嘛？」研究院是重點保護對象，天軍一來，他們應該就安排轉移了。前線多撐一會兒，那些科學家就能逃得遠一點。想到這兒，餘杭又有了勇氣。陣地後方隱隱響起衝鋒號，身邊的戰友都跳出掩體，迎著劍雨往前沖。餘杭跟著沖。
飛劍咻咻落下，天都綠了，那景象如同末日。地面上炮彈一顆顆炸開，火光閃爍。餘杭身邊的戰友不停倒下，餘杭連看一眼死者是誰的時間都沒有，只能向前沖。
忽然有人推了餘杭一把，餘杭摔倒在地，一把飛劍貼著他的後腦勺飛過。餘杭逃過一劫，爬起來回頭看，排長站著，手保持著前伸推人的動作，腦袋已經沒了。
餘杭眼前熱辣辣的，撿起排長的槍，繼續往前沖。
兩百米路，鋪滿屍體。
前方的戰友開始卧倒射擊，餘杭跟著卧倒射擊。義軍用人命填平了步槍和飛劍射程的鴻溝。一旦進入步槍射程，子彈的優勢就顯露出來了。一把槍能射上百發子彈，一個天軍只能操縱一把飛劍。
義軍的後方，有修為高的戰士也祭起了飛劍。這些飛劍五顏六色，和地面炮火相互配合，立體壓制天軍的公式。
劍光、炮火交相輝映，絢麗之極。
就在這時，義軍後方突然起了一陣騷動，有人哭道：「將軍死了！將軍死了！」
一道雪白光芒衝天而起，落在天尊身邊，變成白裙翩翩的少女。那少女衣襟染血，手提人頭，精緻的臉蛋笑容燦爛，正是妙音。
「先生，妙音幸不辱命，把匪首的人頭給您帶來了！」
天尊微笑著說：「還是你最忠心，要沒有你，本座至今還找不到火與電在哪兒。」
這聲音不疾不徐，被靈力送到戰場的每個角落。妙音臉一紅，把人頭交給旁人，乖巧地站在天尊身後。
餘杭瞬間明白了，心像挨了一刀：妙音是間諜！
在土洞里，天軍追殺妙音也是演給義軍看的戲。這戲太逼真了，妙音差點兒死去，而陳虎真的死去了。
天軍的進攻，這一刻才真正開啟。
天尊祭出紅、白、黃、黑四把飛劍，四劍乍分乍合，指揮軍隊。軍中的陣法師開始布陣，大型防護罩和攻擊陣紛紛就位，打得義軍沒有還手之力。
那防護罩經過改良，能攔飛劍，也能攔子彈。子彈打中防護罩上，就像打中無形的玻璃。
餘杭趴在地上，握槍的手不停發抖。妙音是他們帶來的，他們識人不清，才引來這場災禍。將軍死了，這一仗會敗嗎？
就在頹勢初現的時候，忽聽一聲旱天雷，半空飛出一道藍色閃電，像飛龍在天一樣擊穿防護罩，電倒一片天軍。
在閃電最前端，有一道橘色光芒，好像龍眼睛。
那是愛迪生的飛劍。
7
閃電頻頻射出，雖然殺傷力不強，但是變幻莫測極駭人。修士對自然界的雷、雨、風、虹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崇拜，人造閃電帶來的心理壓力讓天軍陣型都亂了。
天尊眉一擰，人劍合一飛向閃電發出的方向，妙音緊隨其後。
餘杭頓時擔心起愛迪生。
身邊的小隊長說：「閃電是從研究院方向來的，你們幾個，跟我去看看怎麼回事！」餘杭等人應諾，匍匐撤離，跑向研究院。
這一路兇險異常，流彈和飛劍常常擦著臉頰飛過；繞過軍營建筑後沒走多遠，餘杭就看見了那個醒目的特斯拉線圈。
五米高柱子正不斷地放出雷電，大的幾十米，小的七八米，像一棵異常繁茂的雷電之樹。樹下墊著一塊木板，木板上站著愛迪生，她的身體忽明忽暗。
空氣中充滿靜電，餘杭的頭髮和衣服上的小絨毛都豎起來了。他轉頭四顧，很快看到天尊和妙音。天尊和妙音站在閃電邊緣，天尊袖手而立，妙音兩手攏在嘴邊喊：「愛迪生，你靠著這個不可能打敗天軍，還是歸降吧！你救過我，先生不會虧待你。」
「我沒救你，救你的是陳虎。」愛迪生說。
妙音啞然。
天尊微笑：「小姑娘，國家正在大力發展火與電，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跟著義軍有什麼前途？」
「發展火與電需要我，不發展火與電就殺我全家？國家需要我，可我不需要這種國家。」
天尊面露慍色。
愛迪生手一揚，橘紅飛劍躥到空中，上下飛舞。閃電聚在飛劍周圍，如同雷公電母的神器，轟隆隆打向天尊。天尊起身向後飛了幾米，妙音也急忙躲開。閃電在天尊身前半米的地方落地了。
天尊不耐煩地說：「她死心塌地作賣國賊，不要勸了。殺掉她。」
妙音一愣，轉頭看天尊，低聲哀求：「先生，讓我再試試……」
天尊一掐劍訣，一道劍光噴薄而出，彗尾一般掃向愛迪生。愛迪生站在木板上沒法躲，但她毫不害怕，甚至微微冷笑。
劍光在愛迪生身前半米掉下去了。原來愛迪在木板周圍埋了十幾個電磁鐵。
天尊眉毛壓低，露出不快。他周身涌動起驚人的靈力，四周樹木梭梭作響，樹上的葉子脫離枝頭，像鋒利刀片一樣，齊齊射向愛迪生。
愛迪生眼中閃過一絲恐懼，隨即鎮定下來。右手伸進口袋，夾出三顆靈石塞進嘴；左手從背後拿出一根奇長的飛劍——飛劍是普通飛劍，但劍尾纏著一束銀導線，好像一個大尾巴。愛迪生一掐劍訣，長尾巴的飛劍飛向天尊。
於此同時，雪片般的綠葉飛向愛迪生。愛迪生還不到築基期，不能一邊操控飛劍一邊開防護罩，為了專心操控飛劍，她索性不躲不閃。裹著靈力的綠葉割破愛迪生的臉頰、脖子、手臂，還有的插進她身體。
愛迪生搖晃一下，血濡濕衣服，但她的手穩定變換劍訣。飛劍像一隻翱翔在雷電間的銀鳳，攜帶萬鈞雷霆逼近天尊。
眾人驚呆了，都盯著飛劍，只有餘杭看著愛迪生。
大風吹亂愛迪生的頭髮，她的衣服緊貼身體，露出瘦瘦的線條。衣服被血染紅，她的眼瞼被憤怒染紅，兩顆眼珠極黑極亮，像黑珍珠鑲著半圈銀邊。那眼睛微微一轉，轉向餘杭，頓時露出驚愕之色。
一秒後，那雙眼睛裡的亮光，變成淚水流下來了。
餘杭看見愛迪生的慘狀，心像被一百把刀子戳著，也要流淚了。愛迪生卻對餘杭一笑。這一笑很天真爛漫，又很無奈凄楚。她的鼻子皺出幾道可愛的橫紋，臉頰上有三道血痕，眼淚流到一半就被血染紅了。
一片葉子釘進愛迪生的左胸，又從她後背飛出來。愛迪生露出痛苦之色，閉上眼睛，栽倒在地。
閃電落下來，將她劈成焦炭。而那道拖曳銀尾的飛劍，也隨之墜落在地。
妙音捂著嘴喊了一聲「愛迪生」，眼淚順著指縫留下。天尊安然無恙，輕輕嘆息：「有點兒才華，可惜沒腦子。」
餘杭聞言，血都湧上頭頂，立刻就要祭起飛劍。小隊長攔住他：「飛劍可是導體，引來閃電怎麼辦？」
這時，天尊也發現了餘杭等人。他的眼神很輕蔑，像看一群蟲子，戴著白手套的右手抬起來揮了揮。那漫天綠葉聽見指揮一般倒卷向餘杭等人。強風凜冽，吹得餘杭睜不開眼。一個亮閃閃的小東西從餘杭懷裡掉出來，隨風滾動。
那是陳虎收藏的妙音徽章。
妙音一看到那徽章就呆了，眼淚刷刷掉。她看一眼天尊，發現天尊沒有看她，就把手背到身後，悄悄結印。
淡金色的防護罩拔地而起，攔在餘杭面前。漫天樹葉被擋住了。
天尊看向妙音，眉心出現川字紋：「妙音，你擋我的法術？」
妙音瑟縮一下，低著頭，用小貓一樣又細又軟的聲音說：「先生，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愛迪生和陳虎都死了，別再殺他好不好？叛軍敗局已定，這幾個小卒子無關大局……」天尊說：「好吧。」
妙音破涕為笑，眼睛亮閃閃。她離天尊有兩米多，腳一動想靠近，一道閃電落在她周圍，她立刻不敢動了。
而天尊的飛劍，一下貫穿了她的身體。
妙音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著胸前多出來的血洞，臉色瞬間雪白。
天尊平靜地說：你既然擋我的法術，那就不忠心了。不再忠心的狗，不必留著。」
妙音蹲在地上，然後慢慢坐到，臉越來越白，血越流越多。血在她身下匯聚成一個血泊，流到天尊腳下。
她抬起頭，滿眼淚光，對天尊說：「我不是狗……」說完氣絕身亡。
「王八蛋！人渣！畜生！獨裁者！」餘杭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其餘戰友也憤怒起來，議論紛紛。
天尊聽到辱罵，並不生氣，反而很新鮮一般露出微笑：「火與電的研究，我已經讓人開始做了。你們連一兩年也等不了，急著當賣國賊，現在還敢辱罵本座？」
他餘威猶在，有人低下頭。
餘杭厲聲說：「一兩年，對你只是三個字，對我們就是生和死！兩年前我家人都活著，兩年後只剩我一個。我還等得起嗎？！」
天尊說：「賣國賊都有借口。」
餘杭道：「強迫全民修真的你才是賣國賊，阻撓人們接觸外國科技資訊的你才是賣國賊，讓所有人崇拜你、聽從你、用新聞報紙給人洗腦的你才是賣國賊！」
「謬論！」
「你看清楚，我們過的是什麼生活！你許諾給我們一個不論貧富都能有靈石可用的中國，我們才擁護你作天尊。你看看這個國家，是你當初許諾給我們的國家嗎？！」
天尊面現怒色，手臂一揮，漫天樹葉卷向眾人。眾人紛紛用靈力阻擋，但義軍靈力低微，眾人合力組成的防護罩也擋不住多少樹葉。
透過葉片與葉片的縫隙，特斯拉線圈噴出閃電清晰可見。
這是百萬伏的電流，如果能引到天尊身上，能不能把他殺死？但天尊離線圈太遠，而且他周圍沒有導體，無法吸引閃電。
餘杭看看手裡的飛劍，心中一亮，低聲對小隊長說了辦法。小隊長立刻下令。
十幾個戰士一齊祭出飛劍。這些飛劍在特拉斯線圈周圍亂飛，吸引閃電，然後在半空中搭起一座橋。
飛劍與飛劍之間留有空隙，但是百萬伏特的電壓，足以擊穿空氣串聯飛劍。
「轟」，一道粗壯無比的電流噴出，沿著飛劍橋劈向天尊
天尊臉上掛著冷笑，不躲不閃。那道電流在天尊身前兩米處，扎入土地。
天尊說：「電學，我比你懂得多，這個特斯拉的放電範圍最遠也就到這兒了。」但忽然間，他臉頰肌肉僵硬，毛髮豎起，中電了。
妙音的血浸透了土層，蔓延到他腳下，濕潤泥土變成導體，將巨大電流傳導過去。
百萬伏特的電流，幾乎與天然雷電相當，這是科技鑄造的雷劫。
幾秒後，天尊的衣服、頭髮全燒焦了。他倒在妙音的血泊中，變成一具枯骨。尾聲
天尊一死，天軍就敗了。很多軍人放棄抵抗，在戰場上就失聲痛哭起來。
春二月，義軍佔領崑崙玉虛宮，開倉賑災。同年四月，中華科技共和國成立。六月，基於柴油發動機的新型農具被研製出來。因靈石匱乏陷入停滯的農業，恢復了正常生產。
餘杭被授予一級公民勳章。接受勳章後，餘杭拒絕封賞，一個人遠走他鄉。
沒有家人，沒有愛人，也沒有朋友的他，不知道自己以後能去哪兒。他經常地想起愛迪生，想起她對自己說過的話。
她說：「我們這樣的人，想活下去，怎麼這麼難呢？」
但是，愛迪生那樣死去，以後的人想活下去，也許不用像他和她那樣艱難了吧。（完）————————
感謝花費時間閱讀。如果喜歡，請點個贊吧。
也非常感謝提出修改建議的朋友，
能力有限，只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修改。但是你們的建議我會記在心裡，以後寫作時會避免犯同類錯誤。
(●"?"●)
一切從一頭巨熊開始。
這是極為普通的一個春天，這頭巨熊可能是剛結束了自己長長的冬眠期，正餓著肚子尋找食物。令它愉悅的是，它很快就發現了一頓美餐：一個瘦小乾癟的人類。
後世的人稱他為「起始」，這個名字彰顯了他的榮光，頂著這個名字的人是註定要成就一番偉業的。
「起始」此刻卻被巨熊追得滿地亂跑。
他本來就是部落里能被稱為「青壯」的漢子中最弱小的一個，此次出來采水果，是倒了大霉。更倒霉的事情發生了：他被樹枝絆倒，摔在了地上。
巨熊逼進，張嘴，舔牙。
腥臭襲來，他恐懼之極。
少年絕望地伸出手，他是想乞求什麼嗎？還是想奮力一搏？
……接著，電光火石一般，一個火球從他的指尖生出，射了出去。
這一天他回去時，奮力地拖著一隻巨熊。
————————————————————————
此時的「起始」還沒有多想，他在森林裡激動得手舞足蹈之時，已經練習了多次，可以自如地操控火球了。他唯一的想法是：「我要把這個法子教給大家，讓大家都過上幸福的生活。」
一個激動的少年很難把話說清楚，何況遠古的語言不太能夠描述「火球」，何況他剛剛拖著巨熊回來累得半死。
於是他直接演示：他伸出雙手，一團火球在他雙手之間出現。
少年正欲開口。
周圍的人「噗通」一聲，跪了一圈兒。
「神！是神跡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們嘰嘰咕咕道。
起始一驚，心念一動。
他看著旁邊的人——曾經不屑他，無視他的人——對自己頂禮膜拜，突然真真切切地意識到，這個火球，意味著什麼。
他閉上嘴，保持了緘默。
「起始」成為了部落里的神。
————————————————————————
第二個少年並未見諸史冊，但我們可以推想他的存在。
且將他叫做「石頭」。
石頭之所以叫做石頭，是因為他很喜歡研究石頭。他拿著一塊石頭，找到了他的好友。
石頭：「你看，這是我磨製好的石頭，它比一般的石頭尖銳多了，只要把它裝在木頭上，拿來砍樹一定效果很好。還有種叫做『銅』的石頭，要是能拿它來磨出個啥……」
此時「起始」已經擁有了一個很大的部落了，鑒於他有非常非常多的老婆，他也很想要更大的房子。解決起始大人對房子的要求，是部落里最要緊的問題。
好友聽著石頭的洋洋洒洒，研究著那個叫「斧子」的東西，讚許地點了點頭：「砍棵樹試試？」
石頭拎著斧頭，找了棵小樹，砍了起來。
吭哧吭哧吭哧吭哧吭哧吭哧吭哧吭哧吭哧吭哧吭哧吭哧……
好友看不下去了，嘆了口氣，他拿著根木棒，走到旁邊一棵巨樹旁。
嘭！嘩啦——
樹倒了。石頭目瞪口呆。
好友將木棒遞給石頭：「你是剛跟著你爹投降過來的，還不清楚狀況吧。附魔工具，好使。」
石頭立即扔下了斧子和有關磨製石具、銅塊之類的可笑想法，開始一門心思地想搞清楚起始的能力。
————————————————————————
起始當然不可能教石頭自己研究出來的東西。此刻他年紀已經挺大了，有了十八個孩子。他們都作為神的繼承者，向他學習法術。
地不夠多，人不夠多，光靠這些村民是供不起神的。
在火球和附魔武器的幫助下，他已經打下了不少村落，獲得了不少人口。
但現在他遇到了一個問題：下一個目標村落里，也有一個「神」。那個神會操控水，他研究了幾天也沒弄明白是怎麼弄的。兩股勢力打來打去，怎麼也分不出勝負，倒是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的神權受到了挑戰。
想必對方也在苦惱這一點吧……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了自己年輕貌美的小兒子身上，一切突然豁然開朗了起來。
「對方似乎只生了個女兒呢……」起始摸著鬍子，眯起了眼。
————————————————————————
村子和村子合併了，就成了城市。
神和神結合，生下的就是新神。
起始死了，舊神遠去了，新神一代接著一代出現了。
新神們成為了一支和普通人類完全不一樣的存在：他們住著寬闊的屋子，吃著最豪奢的野味，每個夜晚都燈火通明。
而普通人呢，他們有附魔的武器和工具，但也僅此而已。晚上他們從火種坑裡取來火，幫助自己度過漫漫長夜。陶器，畜牧，藥草，這三件事是他們生活的重心。
有時候，普通人里也會出現幸運者，他們無師自通地學會了一些魔法。這時，新神們就會聲稱他是神種，將他抱養走。
新神們為了交流，很快，文字也出現了。
刻在石板上的，只限於神靈學習的文字。
————————————————————————
遙遠至極的一個地方，一個王國誕生了。
這個地方很奇葩，也不知是風水不好，還是魔法師們都被燒死了，總而言之，它竟然沒有魔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叫做「科技」的無聊玩意兒。換句話說，他們沒有人能夠操控火球，沒有附魔的工具，沒有造水術和呼風喚雨的能力。他們一開始造火都是靠用樹枝搓出來的——實在不敢想像那場景有多可笑。
他們可憐到什麼地步呢：為了搞懂什麼時候才能得到雨水，什麼時候會冷，他們還發明了一種叫做曆法的玩意兒（大多數時候沒什麼效果）。他們還有輪子，青銅器，鐵器……總而言之吧，就是些沒什麼用的奇技淫巧——好吧，也許有那麼一丁點用，純粹是因為他們沒有魔法，不得不用這些小玩意兒來略微填補一下需要：倘若你能用意念搬起一座小山，誰特么需要輪子？
某年他們造了一艘很大的船，國王命令一群水手出發，去看看大洋彼端有些什麼。
船還沒出發的時候，「大洋彼端」找上門來了。
一群法師凌波微步，御風而來。
「你們不配和我說話，」為首的那個看了幾眼船，覺得這種玩具倒是很有意思，雖然半點用也沒有，「叫你們的神出來。」
王國的臣民們敬畏得憋住了呼吸。他們的國王也自稱神子，他的統治倒也沒出什麼大簍子啦——但他可不能飛。
「我們沒有神，我們只有國王。」
神靈們互相看了看，爆發出大笑。
——鐵造的劍與盔甲，遇上末日審判術，會怎麼樣？
它們被融化得渣也不剩。
————————————————————————
很多很多很多世紀以後。
普通人還是過得和很多很多很多世紀以前沒什麼差別：他們飼養蝙蝠，用蝙蝠糞交稅，換得附魔工具，以便飼養更多的蝙蝠，獲得更多的蝙蝠糞。
沒什麼意義，但好在還算安寧。怎麼能奢望太多呢？神靈們隨手就能做到他們一輩子也做不到的事情：建設城市，搬運山脈，更改河流……不產出的人有什麼價值？沒有價值的人卻能苟活在世，這不是天恩浩蕩，又是什麼呢？
普通人只在乎活下去，不在乎意義。
法師們過得也沒什麼意義，但是法師們很在乎意義。
一個窮極無聊的法師，我們叫他「幻想家」好了，看著月亮，心想：我們是神，為什麼我們不能飛上月亮呢？
這個時代的神大多數已經厭煩了互相爭鬥了：不管怎麼說，他們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人，何況他們都有動輒屠好幾個城的能力，實在不該濫用。而他們又沒有資源方面的問題（說真的，能缺點啥啊？曼陀拉草？遍地都是；蜥蜴干？滿倉滿庫。）於是，他們轉而開始為了研究而研究魔法。
此時他們幾乎是真正的神了，但是他們沒辦法登上月亮。
就是做不到。沒有任何一個法術，或者組合法術，能讓他們登上月亮。他們可以飛，但是他們飛到一定程度就會死掉，沒辦法解釋為什麼。
他們知道自己腳下的土地是圓的，這樣一來就有了個很可怕的設想：
難道我們都生活在一個巨大的水晶球的表面？難道我們之上還有神？
這個世界太小了，魔法師們感覺很痛苦。他們搞不懂這個圓形的土地，也搞不懂憑空出來的魔法是怎麼回事。他們很強大， 無比強大，但也僅此而已了，再也沒辦法進步了，沒辦法了。
他們終於得面對一個現實：
他們是肉體凡胎，生活在一個小小的水晶球上。
——————————————————————————
一個預言法術精通者往未來看去：未來一馬平川，一成不變。
人類的發展曾經如此高速，現在卻因為魔法被開發得到了頂，而停滯了。徹底的停滯。
每個人都知道這一點，因此預知魔法不怎麼受歡迎。
這個預言家陷入了巨大的焦灼之中，他覺得自己失去了生存的意義。在茫然中，他不小心摔了一跤，被自己的魔杖插穿了腦。所幸醫療法師就在左近，很快治療好了他。
這卻讓他得到了一種新的法術，也開創了一個新的流派：「歷史假說學」。
他可以推演出每個歷史分岔點，了解到如果人類做了不同的選擇，世界會發生怎樣的改變。他沉浸在這種新玩法中，每天樂此不疲。不過，這種法術無法複製，也就成了空口無憑。當他告訴其他法師時，別人都蔑稱他為「小說家」。
他帶著自己的兒子去參觀被施了防腐術的大船——來自遠古時一個可笑的國度。儘管可笑，人類卻再也沒有製造出過這麼有意思，這麼精巧的東西，神靈也不能。
他的兒子突然仰起頭來，問他：
「爸爸，如果我們發展出了科技文明，而不是魔法文明，那將會是怎樣？」
預言家閉上了眼，開始進行假說。
他看見了極為美妙的、不可思議的事情：被燈光照得猶如白晝的夜晚，打開就能湧出的乾淨水源，遊戲機，深海的潛水艇，尼龍襪，打字機，電視劇，奶茶，令人敬畏的城市，洗髮水，音樂，網路，閃亮亮的發卡，攝影，呼嘯的地下鐵……
他看見了火箭，衛星。他看見人站在月亮上——月亮也是個好大好大的球，不過它其實不會發光，地球倒是可以，這真他媽奇妙難以理解——
——沒有人會魔法，但每個人都能展示真正的神跡。
他睜開眼，回到了現實。現實里被稱作神靈的法師們，穿著和幾個世紀以前的人一模一樣的衣服，對著真正偉大的東西——這艘船——評頭論足。
他痛哭失聲。
——————————————————————————
「捷徑帶著我們走向了更荒蕪的地方，不是嗎？」預言家低聲說。
他和幻想家——他的老友——面對著五色龍裝飾的時空大門。
他們是偷偷潛入這個木製法師塔的，這個時空大門也被嚴禁使用已久，好在幻想家，恰好就是負責監管的人之一。
這種程度的違法亂紀，還只是個開始。
「我們有義務修正整個世界。」幻想家握緊了拳頭，指甲掐入肉中。
接下來，他們將會回到一切的開始，預言家會找出所有自稱為「神靈」的可悲生物，他們會將其一個個消滅，保證人類會專註於科技，而永遠不知道魔法的存在。他們早已長生不死，這項工作可以一直進行，直到人類登上月球。除非在月亮之外還有更廣闊的世界。
他們已經下定了決心。
為了月亮。
幻想家吟誦咒語，將自己變成了巨熊，踏入了時空之門。預言家緊隨其後。
兩個偉大的瘋子，史上最喪心病狂的惡徒，從此在這個時間線上消失了。
而一切的起始，就在對面等著他們……
——————————————————————————————————————
咳，請諸君不要糾結設定問題啦&> &<！我的設定大致是我知道的一部分西方奇幻梗，英雄無敵啥的（凌波微步和末日審判術什麼的）……時空門的梗是龍槍的ヽ(?ゝω??)?
我知道有些奇幻的設定是可以上月亮的（或者星界，或者另一個位面，或者十一維空間），畢竟是幻想文學，大家各有一套想法，而這裡，就是不能上月亮嘛：D（聽起來有點耍流氓，但畢竟奇幻設定原本就不統一……）
——————————————————————————————————————
我說，理直氣壯地拿設定吐槽的還是省省吧……「設定沒有邏輯站不住腳」云云，僅僅是你想像的魔法世界和我想像的不一樣罷了。
當然，我也可以開個掛，別說上月球了，人人都可以輕鬆地在一動念間把整個宇宙裝進一個小瓶子里去掛在脖子上，是啊我不能說這在魔法世界裡肯定做不到。你也不能。
因為真實情況是：就沒有這個世界啊，都是我們YY的啊。
這有什麼……可爭的呢。
YY程度高就可以歧視低魔世界了？誰說的，哼。
我坐在山崖上
勁風激蕩著森林
魔能像螢火蟲閃爍
飛龍翱翔在廣袤天空
華麗的流蘇在城堡飄揚
懸空的巨石排列到天際線
首都的街道總是充滿了人氣
帶尖帽的法師擁擠著討價還價
魔法藥劑小店蒸騰出奇怪的氣體
強壯的黑熊背著符石叫賣在人群中
見習馴龍少女騎著掃把練習低級飛行
高傲的法師把玩著水晶球試圖窺見未來
酒館的懸賞令前站滿了被賞金吸引的勇士
代表冒險和夢想的古老鐘樓再一次迎風敲響
坐在這裡時心臟每分鐘都會準確跳動七十七次
代表科技和先進的觀星塔釋放出瑰麗的光柱
嚴肅的執法巡警架著飛行器穿梭在高樓間
七代人工智慧正在進行最後的上線測試
孩子們開心地在遊樂場體驗虛擬宇宙
次世代無電池手機吸引著年輕情侶
電磁懸浮立交橋一層層盤旋而上
巨大的立體投影唱出動聽歌曲
衛星陣使網路覆蓋每個角落
航天母艦威嚴地掠過天際
反物質發電站穩定運行
海上列車呼嘯起浪花
金屬和光子的時代
勁風激蕩著機場
我坐在山崖上
那麼陪伴我從11歲到18歲的就是
《哈利波特與cpu》
《哈利波特與電影院》
《哈利波特與哈佛的退學生》
《哈利波特與渦輪增壓器》
《哈利波特與NASA》
《哈利波特與黑人總統》
《哈利波特與原子彈》
感謝羅琳給我帶來的科技世界！
====================
魔法紀元今日新聞早餐
====================
【國內】
1）「電視尊」：領導人當地時間27日在紐約出席中國向魔法聯合協會贈送「電視尊」儀式。魔法聯合協會秘書長潘基武出席；「電視尊」的創意來自中國國內「假如我們是個科技文明」夢幻徵文活動，作者以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征服了廣大評委。
2）環渤海：魔法領域管理委員會日前批複同意的《環渤海地區合作發展綱要》提出了6方面的重點任務，其中包括：保護魔法生物，開發魔力晶石醫院，保障時空穿梭設施安全運營等對於我國發展十分關鍵的任務。
3）「杜鵑」：今年第21號黑風暴「杜鵑」已於27日早晨由強魔法殺傷升級為超強魔法殺傷，目前正直撲台灣、福建沿海。預計29日早晨到中午，「杜鵑」將在福建沿海登陸；魔法院提醒大家學習防禦魔法，打開結界，保護個人生命財產安全。
4）追償：目前，天津時空港「8-33」爆炸事故的現場市容恢復及受災群眾賠償補償正有序推進，接下來將加快受損洞府的修繕和財產定損理賠。同時，要對肇事企業啟動追償程序，嚴格管控非法囤積魔法物資導致魔法失控的行為。
1）監控陣法：伊朗與俄羅斯簽訂多份合同，向後者訂購監控陣盤和「蘇霍伊超級100」陣法。這些合同在今年8月的2015莫斯科魔陣展期間簽訂，總額大約210億晶石。
2）偷渡船：一艘載有敘利亞難民的偷渡空間陣法當地時間27日在土耳其博德魯姆附近愛琴海海域崩潰，形成時空裂縫，造成17人遇難；
3）科技文明：近日，日本一研究院發文表示，他們經過長期的研究推測出科技文明存在的可能性，他們描繪了科技文明使用蒸汽電力等作為能源的情形，他們無法刻畫魔法陣也無法使用魔咒，人們表示這一猜測是專家個人胡編亂造，脫離社會現實，腦洞太大。
4）騎龍拍照獲重罪：今年7月，兩名女子在一處海灘騎龍的影像在美國魔法信息共享上傳播。日前，疑似影像主人公之一的女子被魔法管控委員會逮捕，並面臨侵擾蛟龍、龍巢等重罪罪名指控。
你看美帝警察抓人的時候，舉著槍說「Freeze!」 其實是一個冰凍系魔法的咒語。
老王今年41歲
魔大附中高三（一）班的班主任。
工資不高，每天工作卻辛苦的很。
和往常一樣，今天早上老王六點就出門了。
別的老師一般六點半才出門，老王六點就出門了。
畢竟老王還沒拿到騰空術使用許可證。。。
所以要走路去學校。
作為魔大附中唯一一個沒有考過騰空術許可的老師，每天上學放學是他最羞愧的時候。
「老王，你咋不上天呢？」
同事老陸飛到老王身邊，羞辱性的說道，然後飛走了。
「老王，又晨練呢？」
同事老李飛到老王身邊，羞辱性的說道，然後飛走了。
「老王，聽說你上次非法飛行撞人了，被拘留了十五天」
同事老張飛到老王身邊，羞辱性的說道，然後飛走了。
終於到了學校，學生們在晨讀。
《鍊金術基本理論》
《騰空術基本原理》
《思想政治》
《咒語吟唱方式》
等科目的聲音不絕於耳。
「林蛋大，你出來」
老王走到教室前門，把林蛋大叫到了辦公室。
「聽別的任課老師說你昨天偷偷的在看《火球術入門研究》？」
林蛋大羞愧的低下了頭。
「知不知道國家不允許未成年人學習攻擊型魔法？你這樣是違法的，被抓住要坐牢的」
老王繼續說教
「還有，你昨天是不是偷偷在學校用了風咒掀女生裙子？學校明文規定不許在學校內使用非允許範圍內魔法你是不是當耳旁風？上次那個用騰空術在空中大便的人也是你吧？拉了那對打野戰的小情侶一臉，幸虧他們以為是鳥屎，不然嚴查你早就被開除了。」
林蛋大仍然沉默不說話，眼角流出了悔恨的淚水。
「回去把你家長叫過來。」
老王教的是光元素控制原理。
教這門的一般要全天待在學校里，所以一般是班主任。
不然晚上沒人發光。。
今天上午第一大節是老王的課。
上課的時候老王需要表演一個光學魔法的原理，做個小實驗。
結果一不小心失敗了幾次。
好糗啊
老王心想：「明明昨天晚上試驗的時候做的挺好的，哎，要是有個東西能給他們上課的時候看我昨晚做試驗的場景就好了。」
第二大節的時候老王去查課。
沒收了好幾本小說
《異界之機械大師》
《重生之我有個相機》
《上古神話傳說》
《我在天庭當神仙的日子》
哎，現在的學生怎麼總想著看這個。
不過聽說天庭里有各種各樣的機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要是人間也像天庭那樣就好了，至少我不用每天晚上守著學校發光了。
「你是光，你是電，你是唯一的神話，you are my superstar 」
想起同事老張每天下午下班的時候和他說的這句話老王就氣憤不已。
「你這個天天給學生沖廁所的憋說話」
老王每次都這樣憤怒的反擊。
然後老張就會氣憤的拿著他的水魔法原理教科書離開
火系教師每天中午都要去給食堂的大廚們加火做菜。
哎，都不容易啊，老王吃完飯後說道
老王吃完飯後又來到了學生宿舍，檢查學生有沒有認真冥想。
下午體育課，體育課是學生最喜歡的課了。
學校批准在體育課的時候能在田徑場上使用大部分平時禁用的魔法，用騰空術啊，極速。
學生們之前體育課喜歡玩空中競跑，在空中設定困難的地圖，誰先跑完誰就贏。
上次有個學生太想贏，飛太快，結果撞地上撞死了。
學生家長在學校門口拉了個橫幅
《附中老師不合格，還我孩子》
《學業壓力太大，老師逼得孩子撞地自殺》
最後賠了一筆錢不了了之。
之後再也不準體育課玩這種遊戲了，現在只能練練魔法。
晚自習的時候
教導主任按例來給各個教室加持禁言術。
老王站在窗外
照例檢查學生有沒有按時自習。
就在這時，一個學生突然當著他的面想衝出教室來。
老王心想：他奶奶的，居然當著我的面逃課。
老王火一下就上來了，一個耳光就把他扇了回去。
在這個學生堅持接了一千個耳光之後，終於學乖了回去了。
過了一會又來了，遞上了一個紙條。
「老師，我想上廁所。」
上完晚自習已經好晚了。
學校明確規定晚上十一點之後禁止使用光魔法照明。
老王檢查了一遍之後就打算回家。
老王突然感覺有點累
老王心想：好晚了，我打個飛的回去吧
等了半天才等到一個飛的。
老王一招手，司機拖著他的黃包車就從空中下來了。
「去...去哪裡？」
這司機滿身酒氣。
老王決定還是走路回去。
回到家已經好晚了。
老王輕手輕腳洗漱完上床。
看了看老婆，已經睡了。
幸好，老王心想。
床板輕輕一動，老王的老婆突然轉過頭來。
一臉淫笑，說道：回來啦？
老王戰戰兢兢。
「是啊」
一番雲雨後。
啊的一聲。
老王的老婆突然慘叫。
老王欣喜若狂，內心為自己的能力而自豪，表面還裝模作樣的問道
「咋了？」
「我忘記用氣罩術避孕啦！！！！」
《施法導論》、《法術大全》、《魔法咒語的構造與施放》、《21 天精通火球術》等書必將大行於世
麻瓜們會很不喜歡流行於魔法師間的格子法袍
普通法師們會喜歡爭論羊皮捲軸、草莎紙捲軸、竹簡捲軸哪個才能釋放更多魔力
魔法愛好者的圈子裡會流行諸如哪些字體適合寫咒語啦、哪種語言寫咒語會比較爽啦、什麼筆寫出來會有 Buff 啦、人體魔法學法器啦之類的城鎮傳說
大魔法師們會諄諄教導一些如寫咒語要符合書寫規範啦、格式不能錯否則就算能施放也容易傷了自己啦之類的寶貴經驗
魔法佈道師和制杖大師會宣傳一些機械魔杖、急速施法、大魔法之類的概念
有名氣的魔法學院畢業的法師可以輕鬆去大型魔法行會工作，出身不好的年輕法師就算是每天醉心魔法研究但也難有機會施展魔力講真，我恨那個第一個使用令咒的人。
什麼樣的原始人會在被劍齒虎追的時候，脫口而出一串發音，剛好是符合規則的令咒？
不論怎樣，那段發音救了那個稀里糊塗的原始人，也開啟了這個探究令咒的世界，並且間接迫害了千年之後的我。
既然我們有令咒，那就用好了，為什麼還要背規則呢？我不知道規則就影響我使用令咒了嗎？
每天學院里都會蹦出來兩個帶著巫師帽的導師，逼問學生：火球術是根據什麼規則生效的？是什麼時候哪個人經歷過什麼如何發現在後世有什麼發展？
其實這就算了，以史為鑒可以明得失，這沒什麼。
但是人的本能就是追求終極，而規則的終極就是第一因。
好，精彩的地方來了。
人類第一次使用令咒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
被劍齒虎追的時候，嘴裡無意識地叫喊。
也許那個被追的可憐傢伙——也就是學院令咒史上被稱為先知的神明，他當時只是在用遠古語說：哎呀我滴媽媽呀憋追我咧！
但是！恰好就符合了規則，使出了令咒。也就是說，第一次令咒的出現只是一陣呼喊。
但是因為人追求第一因的本能，無數的人不相信人類第一次使用令咒是如此滑稽的原因——我剛剛的說法也是胡謅的，但是，你瞧瞧，他們的說法更不靠譜。
為了讓這一刻的重要性凸顯出來，更具有神聖感（我給你說，這個詞也是人造的），他們將第一次令咒的動因歸之於一種名為神的東西。
一般來說，在學院令咒史中，這種叫神的東西長得像人，跟人一樣有慾望，穿著跟人一樣的衣服，用著和人一樣的令咒（更強一些）——唯一的區別是他們的名字叫神，而且從來沒人真的見過他。
嘿，至少我從來沒見過他好嗎？
你知道的，人很難接受不可掌控的東西。支撐人類文明的令咒最初只是一陣亂叫，太不……酷了。
但是，如果是神的恩賜，神在萬靈之中挑中了人類，那就會變得很……酷。
為了變得更酷，在漫長的人類史上，無數的神學家誕生了，他們編造出各種各樣的神靈故事——比如神可以建造高樓，突破雲間，神可以製造不用靈石就懸空的飛行器，神可以只憑物體性質製造出不用靈石就可以毀天滅地的法器。
這都說得是什麼狗pi玩意。
就是因為如此，我在學習沒用的規則之餘，還要學習由人自己編造出的神史。你看到過神史課的課本嗎？純羊皮製造，有一隻跑山豬那麼重，貴得要死，我懷疑神史就是課本出版商編出來的。
其實到這裡我還不是很討厭第一個使用令咒的人，我開始討厭他是從我開始接觸一個反令咒組織開始的。
要說什麼是反令咒，那麼我們要從什麼是令咒開始講起。
令咒，就是符合規則的發音，術語是語言。
令咒世界的人們每一句話每一個詞語都具有力量，語氣的變化，音調的高低，都會影響令咒的效果。而且令咒是彼此聯繫的，正所謂「語言所到之處，皆是鏈接」。世上是沒有單獨存在的一句令咒的。
比如我說「吃飯」，我媽說「自己做」，我就會被語言的力量驅使去自己做飯。而如果我用很短促的音調說「我要吃飯！」，我媽就會被語言的力量驅使去做飯。然後我媽就會在廚房裡一直說「鏟子炒菜，鹽進去，太多了出來一些！多點青菜，肉少點，孩子還在長身體。」然後就看到火無源而起，鏟子憑空翻炒，鹽巴懸在空中，一粒一粒地融入菜品里。
所以說令咒就是用語言的力量驅使物質或非物質按照自己的意願而變化。
那麼反令咒是什麼呢？
簡單來說，就是閉嘴，自己的事情自己干。
用自己的身體去感受物質世界，了解物質本身的屬性，用物質來推動物質。
當然，反令咒屬於是禁忌話題，我今天能在這裡和諸位大言不慚喋喋不休，是因為我已經掌握了反令咒的核心規則，破開空間壁，來到反令咒世界——說真的，我超喜歡你們的世界。
不過在我剛接觸到反令咒這個概念時，還是由我心儀的女神帶我入道的，當時她把我帶到一個角落，然後說：
「憋說話，吻我。」
我愣了一下，然後我被令咒的力量逼了上去，觸碰到了她柔軟的嘴唇。
天啊，那感覺，賊爽！
但是這一切都是禁忌的，人與人之間是禁止直接接觸的，因為這不是語言的初衷。語言的誕生就是為了擴大人與物質的距離，一切都由規則操控，接觸就成了不必要的事情。動嘴就好了，為什麼要直接接觸呢？
但是啊，嘿，我現在就要說，能直接接觸為什麼要動嘴呢？唔……嚴格來說接吻不算是動嘴啦！只有舌頭在動。
我不僅要動嘴，我還要動手——我抱住了她。
特么的，女神好軟。
然後我就被她推開了。
我有點手足失措，不知道怎麼了。女神的臉紅紅的，微微有些喘氣，我也是第一次與別人物質接觸，甚至是第一次被人用手推開，我一點也搞不清現在的情況。
「你，感覺怎麼樣？」
女神問我，我的媽呀，她還舔了舔嘴唇，紅紅的唇上更添一分晶瑩，我又想親她了。
「比令咒的感覺要好。」
我老實地回答。
女神聽了後若有所思，我看她不說話，問道。
「你呢？」
她又臉紅了。
「我的感覺也很好……」
我想接著問，問她為什麼，她卻對我搖了搖頭，輕輕地說。
「語言所到之處，皆是鏈接。」
她是在說，我們用語言交流的內容，周圍的人會有感應。
看來她要說的內容是別人不能知道的。
想到這裡我有些興奮，女神有什麼事情只能我一個人知道。
她從懷裡拿出一張紙，用木炭在上面抹了幾下，交給了我。
木炭在紙上擦過，留下了一串黑色的印記，那些印記帶有無形的力量，狠狠地撞進我的腦中，一串信息深深地印在我的腦中。
萬物皆虛，萬事皆允。
這……這是什麼？
我從未想過，這些雜亂的印記會帶有與令咒一樣的力量，可以直接在我腦中銘刻信息。平時課本上的內容也只是按照令咒的發音通過耳朵接收激發效果，我從未想過眼睛可以作為接收信息的工具。
女神看我的反應，好像很滿意，她點了點頭，在紙的背面上又划了幾下，遞給了我。
文字。
這是一段簡短的印記，可是卻具有極強的力量，黑色的痕迹突然開始燃燒，一瞬間將紙燒成灰燼，灰色的餘燼如一條蛇一般，猛地竄進我的眼中。
我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但是腦中卻出現了無數印記，這些印記所代表的含義在我意識中橫衝直撞，與令咒的力量互相撕扯。
剎那間，我的腦中一片空白，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看到周圍的人們如一條河流一般，都朝著一個方向飄去，他們嘴裡都念著一個詞。
異端。
這個詞在令咒之中是很少出現的，它帶有極強的感染性，曾經出現過一整個城市都被這個詞污染的情況。
今天這個詞卻在整個城市中迴響著，人們的意志融成一團，帶著強大的吸力。我無力抵抗，也喃喃念著這兩個字，被人流攜往中心的方向。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在人流彙集的中心，竟然是被令咒懸在空中的女神。
千人萬人的令咒力量將她牢牢困在半空之中動彈不得，她的臉色蒼白，呼吸微弱，柔弱的樣子讓我在令咒的大流之中打了一個激靈。
就是這個激靈，在人群中心的幾個大導師的眼睛帶著極強的令咒力量刺來，我的靈魂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口中更加賣力地念起了異端。
正在這時，在人群的中心，另一個久違的詞出現了，這個詞是最接近規則的詞之一，除了大導師之外很少有人可以自主說出。今天在大導師的帶領下，這個詞如同狂浪一般湧起。
死。
我抵抗不了，令咒的力量太強了，我甚至生不起抵抗的意識，我只能念著這充滿力量的令咒，最接近規則的詞。
女神的眼珠開始泛白，紅潤的嘴唇迅速變得乾癟，烏黑的長髮迅速枯萎，變成灰白的顏色。
她的意志……正在消失！
快來人做點什麼！
一種無力感從我心中湧起，我此刻是多麼希望自己的嘴被縫上，終生被詛咒，禁止使用令咒的力量。
就算如此，我也不希望成為那個抹去她意識令咒力量的一部分啊！
我想要成為我自己！而不是令咒力量中無法左右自己的一股小流！
突然，在眾人整齊的聲浪中，出現了一點異響。
一開始極其微弱，漸漸地那聲音彷彿在耳邊一般清晰。
是……笑聲！
竟然還有人能夠駕馭這股能夠弒神的力量！
那笑聲尖細，彷彿是風洶湧地穿過一條小縫，咯咯咯的笑聲穿透人群的聲浪，在城市的中心自成一脈，竟與一整座城池的令咒力量勢均力敵。
正是因為這笑聲，女神的狀態好了很多，她甚至睜開了眼睛。看到她睜開眼睛，我心中一喜，剎那間令咒的力量弱了不少，我一張口竟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太好了！」
沒想我這麼一說，人群中也開始零零散散有人說太好了，整齊的令咒一瞬間土崩瓦解，在人群中心的大導師開始大聲訓誡，用最嚴酷的令咒想要糾正錯誤。
正在此時，一隻鳥躍過人群的頭頂，它身後是漫天飛舞的紙條，擺脫令咒的人們開始哄搶這些紙條，齊齊發出一聲奇怪的令咒。
我也撿了一張，一看到紙上的印記，一個音節脫口而出。
哈。
一時間廣場上這個短促的音符不斷響起，竟然壓過了大導師指引的令咒。
大導師氣急敗壞地開始命令衛兵逮捕那些念出短音符的人，一時間隱藏在人群之中秘密衛兵開始逮捕身邊違令的人，所有的一切都亂作一團。
我也被捉了起來，混亂之中，我看到有人帶著女神離開人群，朝著城市的另一個方向逃開。
不知為何，我心中感覺到深深的安寧，這是令咒從未給予我的寧靜。
接下來的命運會如何，我不知道。
但是若那張唇依舊鮮艷，如天邊的燒雲，我便願意將我的命運交給我所不信的諸神。
————————————————————
未完待續。
2015.12.26 5:38
28號左右更新。
————————————————————
今天要交的稿子交上了，28號八點之前更新.
2015.12.28 0:50
————————————————————
開始寫了。
2015.12.28 12:14
————————————————————
在學院里的時候，我常常想像如何禁錮一個人的所有。
你懂得，在讀書的時候，總有那麼兩個混賬你想弄死他。
我換了各種體位，各種思路，發現只要那個人一張口發出聲，規則的力量就會讓我所有的限制都毫無意義。
一度我為了這個只要一開口就幾乎無所不能的世界感到絕望，企圖放棄身材，猛吃猛喝變成一個身材不健美的人。
後來我明白，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問題的答案，於是我繼續美好地活下去。
然後第二天我就忘了這事。
所以說，雖然身邊有兩個薄嘴唇的大媽押著我，我對於監獄還是挺期待的。
傳聞，在監獄中的人，無法使用令咒。就算突破了限制，也會有每秒能吐出十個字的大媽看守著監牢，在你開口之前就再次丟回去。
大媽我見得多了，公共食堂里的勻菜大媽我也跟她關係很好，一來二去我的吐字速度也不慢。
然而這個禁錮的手段卻真的讓我實在很好奇。
這個懸念在七扭八扭的地下通道中得到了延長，直到我聽到了前面的人被丟進監牢里，然後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媽的。
然後我就被大媽甩了起來。
我第一反應就是想使用令咒讓自己浮起來，但是旁邊有十個大媽不停在說：
「住口！」」閉嘴！「」我這是為你好！「「放肆！」「把他丟出去！」
儘管大媽的令咒力量不強，但是接二連三的快嘴攻勢也讓人無法開口。
就這樣，我咕咚一聲，沉進了水裡。
水很涼，很冷，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水是這樣的。
平時接觸水就兩件事，喝水，洗澡。這兩件事都會用到同一個令咒，那就是加熱。
但是今天我才知道，為什麼學院老師讓我們必須要用過加熱令咒之後才喝水。
水也太他媽涼了，我四肢都凍僵了。
一進到水裡，大媽的禁錮令咒立刻就失效了，水裡我根本就聽不見她們的碎碎念。
因為我一直在揮舞雙手，企圖讓自己浮上水面，但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水底像是有一隻手，把我往下拉。
等我完全浸入水裡，我發現好像真的有手再把我往下拉。我低頭一看。我靠！水下有人！真的有一隻手在把我往下拉！
我感覺自己完全無法呼吸，平時根本就不會注意到的動作，此時變得如此艱難和迫切。
體溫的流失和對呼吸的渴望給我帶來一種特別真實的觸感，一時間我似乎明悟了什麼，腦中一幅一幅畫面閃過，最後定格在和女神接吻的畫面上。
啊……女神的唇……
死而無憾啊。
突然一張老臉出現在我面前，他的臉被泡的發白，滿臉水褶子，活像是個蟾蜍。
我嚇得瞪大了眼，看著他在我面前使勁長大了嘴，然後呼氣，再把嘴唇縮到很小，然後挺胸，做出吸氣的動作。
這個水鬼在嘲笑我？
我肯定是出現幻覺了。
水鬼看我沒反應的樣子，很著急地抓住我的頭，我心想，完了完了完了，肯定是死了。
接下來的三秒時間裡我寧願去死。
那個水鬼把我的嘴往他的嘴上按，我奮力抗拒，努力抗拒，竭力抗拒。
但是奈何我已經意識渙散，渾身無力，只能被這個水鬼輕浮。
他往我嘴裡吐氣，我發現我的力氣回來了，我好像在水下能呼吸了，為什麼他往我嘴裡吐氣我就能呼吸了？
但是我寧願死啊！被水鬼親一口就能活一口氣的時間，那我不是要一直親他啊！
如果是女神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一直這麼親下去。
一口氣，嘿，一口氣。
不對不對，現在是生死存亡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呢，等出去了再說。
水鬼又開始做張口閉口的動作。
hu……xi……
這次他的嘴裡吐出了氣泡，在他做完動作後，他的嘴裡就沒吐泡了。他對著我張了張嘴，這傢伙的口腔里竟然沒有水，裡面都是空氣！
hu……xi……
我回憶起他做動作時，我在水裡聽到的聲音，猛地明白了點什麼，然後開始學他的動作。
hu……xi……
原來是——呼吸！是令咒！
————————————————————12:40 休息一下，繼續更新。
做完動作之後，我便可以在水下任意呼吸了。水鬼對著我點了點頭，我卻回想起他嘴唇的觸感。
然後我乾嘔了，媽的，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要在我觸感的記憶中出現這種見鬼的回憶……
水鬼對著我招了招手，然後雙臂開合，他便朝著水的更深處縮了進去。
我也有樣學樣，跟著他雙臂一開一合，感覺像是破開了水一樣，一段一段地前進。
跟在他後面，我開始思考在水下令咒是如何生效的。
很明顯，呼吸令咒的生效是因為發音的正確，但是為什麼之前我的發音不對呢？
也就是說，陸上的規則，與水中不同？
那麼在水下令咒的力量並沒有被禁錮，這是在水下的規則不同而已。我開始回憶學院中學到的規則，思來想去也沒想起裡面提到過任何一句水中的令咒規則。
也就是說，我現在接觸的是學院系統中未曾記載的令咒規則？
我突然熱血了起來，未有人至之領域，我也是先驅之類的人物咯？
這樣的想法在半分鐘後就消失了。
他媽的，水底坐了幾十個人，他們全都沒死，瞪著牛眼看著我。
我還以為只有一個水鬼，沒想到是個水鬼大家族，我在先驅的排名中一下子跌落到了幾十名開外。
但是還好，女神還交給了我文字的力量，這個排名應該還比較靠前。
這些水鬼都圍著其中一個坐，我也是被帶到他面前，也許他是什麼冰霜的致命的水鬼之類的什麼領袖級人物。我看也是，他的膚色偏黑，跟其他白色的水鬼略有不同。
然後這個水鬼從襠部掏了一個黑乎乎的方塊出來，在地上划了幾下。
你好。
我日！我又在文字的先驅排行中只是前三名了！
黑水鬼看我表情變化很大，讚許地點了點頭，然後我周圍的水鬼齊齊從襠部掏出一塊木炭。
你好。
好個屁啊！我又幾十名開外了好嗎！
這到底是什麼監獄啊！為什麼下面全是懂文字的人啊！原來在學院的監獄裡是文字力量先驅的根據部啊！你們還真是深入敵後啊！
黑水鬼把木炭遞給我，我很猶豫接不接，這個木炭畢竟是從奇怪的位置掏出來的，我真的不是很想接，如果是女神的話……
不，女神還是不要從襠部掏東西出來，胸部的話還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掏出來的東西我不太想用，畢竟是收藏品。
黑水鬼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在旁邊撿了一塊木頭，拿在手裡，然後對著我笑。
你知道一隻蟾蜍對著你笑是什麼感覺嗎？
你最好還是別知道的好。
gan……zao……
huo……yan……
黑水鬼在水底以奇怪的嘴型說了兩個詞，然後把木頭丟開，木頭上迅速立刻鑽出一串氣泡，更誇張的是，木頭直接在水下燒了起來！
我滴媽呀！
這哥們令咒語言雙項精通啊！
我仔細一想，能在水下熟練運用令咒，對路上規則的明了也是必然的，所以他是三項全能。
我突然對水鬼家族豎然起敬，不為別的，就憑他們好像現在可以隨便弄死我。
既然能活，那麼我就肯定不想死了。
我要活下去，我要見女神，我要刷新我腦中的親吻記憶！
很快地，木頭就被燒成了木炭，但是我忽然感覺呼吸有些困難。黑水鬼開始雙手揮舞，像跳舞一樣，他丫的是在高興嗎？
但是隨著黑水鬼雙手的揮舞，其他水鬼也開始揮舞，我呼吸也漸漸變得輕鬆起來，我用疑問的眼神看著黑水鬼，不知道他這又是什麼新鮮的本事。
他遞給我一塊木炭，然後用自己那個木炭（你就不能換一個新的嗎？）在地上寫著。
水裡有 生命之源
生命之源？那是啥。
看我一臉疑惑，他又畫了兩行印記。
呼吸 火焰
他的意思是說，水裡有什麼東西，是呼吸和火焰都必要的？
令咒？
我畫了兩下，發現直接在腦海中想著意思，就會知道怎麼用文字來表達這個信息，不禁覺得有些新奇。
不 物質 有限
物質有限？物質怎麼會是有限的。呼吸綿綿不盡，飲水生生不息，火焰呼之即來，有限？
看著我疑惑的樣子，黑水鬼嘴角咧起笑了起來——這貨在嘲笑我！
他做了一個掙扎的動作，然後虛掐著自己的脖子。
噢，他在說我剛剛呼吸不能的樣子。
咦？對啊，如果物質是無限的，那麼應該處處都是，為什麼樹未有通天之樹，山未能座座入雲？
仔細一想，令咒招來的火焰，初來最盛，漸漸弱下去，會保持在一個水平上，但是如果走來走去，火焰反而會變強，這就是為什麼令咒打鬥時人們都喜歡跑來跑去的原因。
難道，在令咒的規則背後，還有更高一級的深度規則存在？
規則？
黑水鬼讚許地看著我，然後答道。
規則 驅動 物質 本質
這特么有點難懂啊，你就不能讓句子成分更完整一點？
規則驅動物質，是本質？
規則是驅動，物質是本質？
哎呀，你們這群人，畫得都是什麼鬼。
地上已經畫滿了，我開始在牆上畫。
規則控制物質？
黑水鬼瞪大了眼看著我，我看了看自己，沒怎麼啊，他怎麼那麼……
突然我的左側一股巨力襲來，把我往牆上撞，而右邊一陣強光照來，刺得我虛眼。
我一看，媽的牆倒了！
什麼破牆！垃圾建築物！
牆破了，水噴了出來，我們幾十個人在半空中往下掉，所幸下面是護城河，摔不死。
黑水鬼在我旁邊，他大喊一聲。
「乾燥！」
然後滿臉的褶子就沒了，變成一個俊俏的黑膚少年，然後他對著我大罵。
「笨蛋！動詞是文字里最關鍵的部分，我不寫是因為寫出來就會產生效力！你這個二貨！你把我們害慘了！如果今晚的行動有什麼意外，全都怪你！」
媽的他罵我，但是我還沒來得及往回罵，就掉進了水裡，手裡觸到一個手感不錯但是冰涼的東西。
我一看，發現是一隻被我砸暈過去的鱷魚，正是它幫我緩衝了衝擊力，我不禁感激地拍了拍它的頭，那雙正兒八經的死魚眼猛地睜開，嚇得我大喊一聲。
「抗拒！」
鱷魚便突然被推開撞到城牆上一動不動，估計是又暈過去了。
水裡響起了零散的喊聲，大家都陸陸續續上岸了。
他們都乾燥之後我才知道，原來都是一群與我年紀相仿的少年，他們現在全都盯著我，搞得我心裡毛毛的。
黑膚少年嘆了口氣，說道。
」今晚我們本來有個裡應外合的活動，是為了奪走學院中關於規則的重要文獻，我們想了解令咒規則的真相，但是你這麼一搞，我們都被發現了。「
城牆上數十道黑影一閃，一團大媽在半空中落下，我正抬腿，卻發現那群人已經跑出一段距離了。
」快跑啊！「
」別跑！「
我一吞口水，為了抗拒大媽的令咒力量，我也大喊著快跑啊，跟著那群少年猛逃。
——————————————————
2015.12.28 13：34
今天的更新就完了，下一次更新也是在三天後。也就是十二月三十一日。
如果需要提醒的，就在評論區我的評論後面留言，我會在下一次更新後，一個個點贊留言的同學。
要是看到是這個問題下面的我的點贊，那就是更新啦。
——————————————————
大媽們雖然嘴上功夫厲害，畢竟年齡大了，腿腳不便。我們緊跑慢跑，終於是甩掉了大媽。
學院監牢後面是一片平原，我們又跑了很久，才鑽進一片灌木叢，稍作休息。我躺地上一邊喘氣一邊問黑膚少年。
「你剛剛說你們今晚要幹嘛？」
「偷……偷文獻啊，我剛剛說了。」
他也在使勁喘氣，同時掙扎著站起來。
「你們怎麼偷？」
「用文字，將學院的承重結構破壞掉，學院就會倒塌，我們趁亂去偷。」
「你管這叫偷！這簡直就是強攻好嗎！而且這個承重結構是什麼？」
」你聽過七信徒堆學院的故事吧？「
」這誰不知道，七信徒游遍世界，尋找合適的材料，才堆起了世界第一高樓，學院的主建築物，足足有十人高。「
」嘖……「
黑膚少年冷笑了一聲。
」你覺得十人就算是高了嗎？「
」平常人家的房子能有兩人高就算是豪宅了，我當真覺得十人高就是非常高了……「
」這就是令咒思維的盲區。令咒認為萬事萬物遵循原樣就是最好，任何碰觸改造都是對於神的褻瀆。但是這其實是無趣的自我束縛。七信徒找了二十多年，才找到了數量足夠，形狀比較規則的石材建造學院。石頭哪沒有？他們之所以四處尋找天然的形狀，只是因為令咒對於自然的信仰，但這是沒有必要的。「
」不然呢，世上適合建築的材料本就少，一般民居也是用片石加泥土，雖然無法建造高樓，但也算是就地取材，不用遠足。「
」就地加工啊，烈焰焚鐵，令咒塑型，用化形後的鐵去加工石頭啊。「
」你是說……瀆神？你說的都是禁令里寫的內容。「
」你覺得什麼樣的事情會被禁止？有人禁止你吃屎嗎？「
」為什麼我覺得你在罵我……當然沒有，因為沒人會吃屎。「
「所以禁令所禁止的，都是有人做過的事情，沒人去做的事情是不會被禁止的。」
我瞪著他。
「其實禁令是為了一個人而頒布的……」
——————————————————————
施工中。
——————————————————————
「那就是文字的發現者，我們的首領！」
這個聲音！
我激動地循著聲音看去，真的是她！是女神！她容光煥發地站在我面前，她向我走了過來，她微笑著，她的嘴唇還是那麼美，她……
她經過我，然後抱住了我旁邊那個黑膚少年！
憑什麼！就因為他比我帥嗎！
我張大了嘴，不知道面前正在發生什麼，我左右看了看想從旁人處得到解答，但是他們一臉祝福的眼神是怎麼回事啊！
我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但是也多虧了我東張西望，發現灌木叢被一群人團團圍住。
「咱們是不是被包圍了？」
「倉促走夫，不足為懼。」
女神看都不看這些人，輕語道。
死。
令咒的力量漣漪一般擴開，圍住我們的那伙人齊齊倒下，我不禁冷汗直起，沒想到她如此心狠手辣。
看我表情僵硬，女神淡淡地說。
「他們沒事，我只是能用這個令咒了，力量遠不可使人致死。」
說著她凄然一笑。
「你忘了嗎，那天是整座城的人齊念令咒，才有那樣的效果。我本身便具有大導師的實力，但是對於規則的本質還是無法窺見其中一二。也正因為那次瀕臨死亡的經歷，我才洞悉了最接近規則的令咒的秘密。」
我想起那個吻，難怪她一開口，我便無法反抗——不是說我想反抗，我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就已經親上了。想到這裡，我想問她那個吻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是我，但是看她身邊站著的黑膚少年，我心中便一陣一陣的失落。
罷了，罷了，這幫人的實力都遠超過我，萬一黑膚少年撕破臉，我可沒有反抗的力量。
「在被死這個令咒所處決時，我感覺切切實實地感覺到了規則的樣貌，我看到了……」
「……未來。每一聲令咒都是一個未來，它們重疊在一起，越來越真實，各種各樣的未來。我都經歷了，那個蒼老的我，死亡的我，被無限接近地拉進現在。我想這就是令咒規則的真相，它把未來帶到現在，它在預支未來。」
「我看到了這麼多的未來，每一個未來裡面，我都看到了你。」
女神指著我，流著淚。
「為什麼我總是會看到你？」
我心裡一陣歡騰，女神為我而哭了，同時有很心疼地問。
「我在你的未來里是什麼樣的？」
「你殺了首領。」
我心裡咯噔一聲，懵逼了。
————————————————————
今天寫得很痛苦，這個坑越挖越大，想了辦法把坑圓小了些。
下次更新依然是三天後，也就是一月四日。
等更新的還是留言，等我點贊。
至少確定不會坑了。
2015.12.31 20：57
————————————————————
正活沒幹完，今天更新懸了……
————————————————————
朋友們，我經過一個月的痛苦掙扎，又來更新了。
老規矩，等更新的就留言，我會進行更新提醒。
————————————————————
「就憑他？」
黑膚少年不屑地指著我，雖然很不爽，但是我認同他的說法。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依稀有這個印象，但是這些未來的記憶都很模糊，也許是我記錯了也有可能。」
女神點了點頭，很果斷地認同了我很弱的觀點。
「先不管你們變著法子罵我的事情……按照你的說法，令咒的本質就是預支未來？」
「對，描繪未來，預支未來。」
「那我現在說一句：學院倒塌。那學院就塌了？」
說完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倒霉建築物還安然挺立著。
「唔……」
女神一時語塞，我看她苦思冥想的樣子，笑道。
「其實我有一個解釋。學校神史課上總是說很多神明崇拜的事情，神明大小其實也就是崇拜者多少的區別。小地方的神抵神力微弱，大城市的神抵就更強。雖然這些東西都是杜撰的，但多少也有原型。既然令咒會以某種方式影響現實，那肯定不會是太天馬行空的方式。不然每一句話都變成現實，也太過於混亂了。」
「說得也有道理，這個簡單的事實大家都因為習慣而忽略了。」
「他說的只是廢話，你想這樣，我想那樣，令咒的結果卻只有一個，那麼這個結果最後究竟是如何產生的？」
黑膚少年看女神認同我，略有些不爽。
「意志！想要實現令咒的意志！大導師跟我們普通學生使用令咒的方式沒有區別，都是念出音節，但是大導師無不是歷經苦修的，他們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有著強大而明確的目的。」
說道這裡，我看了女神一眼，她眼神有些恍惚，肯定是想起了昨天瀕死的體驗。我暗暗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如果我和大導師說出了相餑的令咒，一定是大導師的令咒實現。按照女神的說法，令咒都是一種未來，那麼我說的未來和大導師的未來有什麼區別呢？區別就是大導師有著更強大的自信去實現它。也就是說，我說出了一個令咒，如果我有達成這個未來的意志，這個令咒就會呈現這個未來。如果我沒有達成這個未來的意志，比如我隨便說一句話，那麼這句話就只是閑聊，它不會實現。如果我和另一個人同時相反的令咒，那麼比拼的就是我們的意志，誰的意志強，誰的令咒就可以實現。可以說令咒就是一種人心最深的願望，它可以直接讀出人心的力量，自己進行計算，如果可行它就會實現。」
女神和黑膚少年都沉默了，他們細細想著我所說的話，我等著他們回復我。但沒想到第一個認同我的是黑膚少年。
「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嘿嘿「
突然，旁邊的草叢響起一聲怪笑。聽得我骨頭都起了雞皮疙瘩，轉頭看去，一個身披黑袍的人駝著背走了出來，兜帽遮住他的臉龐，我們都看不清他的樣子。
「沒想到隨便一個臭小子都能推理出規則的真理，學院破綻也太不嚴謹。」
現在社會上很流行詆毀我嗎？為什麼每個人都要貶低我兩句？
「小子，你做得不錯。」
這還算是人話。
「不過很可惜，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得死！」
怪人一掀兜帽，一張額頭巨大，兩眼瞪如銅鈴，帶著殺氣的眼神直射向我。
死！
我的心臟驟地一緊，像有一隻手在使勁握著。我從來沒有如此清晰地感受過這個器官的存在，在那股力量的壓迫下，我只感覺渾身一炸，腦袋通脹，一口氣回不上來，一瞬間的感覺：真的是要死！
我眼前開始泛白光的時候，女神站到我面前，朝著怪人大喊一聲。
死！
我心臟的壓迫感立刻減弱了一半，即刻便跪在了地上。怪人臉色更加怪異，他扭著眉頭問。
「小姑娘，你沒有大導師的修為，為何能使用這令咒？」
女神沒有回答，左腳在地上一踏，雙肩一平，張口正要發聲，怪人卻把斗篷一摘，陽光下斗篷裡面寫滿了文字。怪人把斗篷翻一面披在身上，一股勁風自他處迸發，一下把我們全都吹倒了。
他哈哈大笑，把斗篷在空中揮舞一圈，整個人便騰空飛起。
「你們這些小娃娃還挺有意思，我還有點事，下次再來找你們的麻煩！」
他留下這句漸行漸遠的話，很快飛離了我們的視野。
怪人一走，我便支撐不住，暈倒在地上。
等我再次醒來，我躺在一張床上，頭昏腦漲，正想坐起來，卻發現手腳被束縛著。
感情我是被囚禁在床上了啊！
我這裡發出聲音，旁邊立刻有開門的聲音。一個帶著口罩的妹子出現在我面前。
「咦？你醒啦？好可憐。」
她眼睛大大的，忽閃忽閃地看著我。
「我們還打算把你切了拋屍荒野呢。」
說著她拿了一把薄薄的刀出來，依然是可愛的聲音，卻顯得我在床上直扭屁股，我大聲喊道。
「黑水鬼！你害我！」
我一喊完，黑膚少年立刻出現在我視野里，他冷哼一聲道。
「我要害你還用等到現在？」
「她她她她她……」
「她是我們這裡的醫生，我們受傷還是怎麼了，都是她負責的。」
黑膚少年介紹完，大眼妹子摘下口罩笑道。
「嗨，我可是世上唯一一個可以不用令咒就治好病的人哦。」
「那剛剛……」
「我只是開玩笑啦。你不會開不起玩笑吧？」
不要用這麼可愛的面容開這麼可怕的玩笑啊！
「這裡是我們的基地，待會就由她來帶你逛一下。」
看來他不想跟我多說，直接就出去了。大眼妹子開始給我解開束縛。
「為什麼我會被綁在床上？」
「你是不知道，他們剛剛把你帶回來的時候，你瘋狂地掙扎，好像被怪物抓住一樣，不把你綁住根本就無法做初步的診斷。說起來，小黑可是拼著被你揍了好幾拳，才把你按在床上綁好的。」
小黑？看來是黑膚少年的昵稱。按大眼妹子的說法，把我弄回來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我得謝謝他。
哎呀，我怎麼這麼不想謝謝他。
看妹子把口罩放下，我才突然想起來，他們沒有用令咒束縛我，妹子也是直接拿刀，沒有用令咒驅使的。
妹子看出我的困惑，她笑顏如花對著我眨了眨眼。
「對啦，歡迎來到反令咒聯盟，恭喜你落草為寇啦！」
——————————————————
2016.2.09 5:14
今天更新完畢。
還是留言，我更新了就提醒。
你們看，我沒棄坑，還是很靠譜的吧！
http://w.url.cn/s/CvzPSzx (二維碼自動識別)
喪失學寫作系列：
想要系統地學習小說寫作，卻不知道買什麼書？想要系統地學習小說寫作，卻不知道買什麼書？ - 說夜的文章 - 知乎專欄素材的積累和使用喪失學寫作：素材的積累和使用 - 說夜的文章 - 知乎專欄
故事的常識、基本結構、與本質。故事的常識、基本結構、與本質。 - 說夜的文章 - 知乎專欄
1.「誰他喵的說21世紀是禁忌鍊金術的世紀了？我要做的是術士，不是搬磚的，整天從早到晚的，連個魔術迴路都不會寫，早知道大一就轉臨床牧師了。」
「你以為臨床牧師好過啊？前兩天王都第三禁衛團醫院的臨床副大牧師，還是我老闆的同學呢，燈塔神國回來的，今年才36歲啊，被一個喝醉酒的狂戰士砍死了，這年頭醫鬧怎麼這麼多。」
2.「我就不懂了，學習高等魔法的數理原理有什麼用？買菜用的到嗎？殺怪用的到嗎？還有實變復變什麼的」
「同學，你渴望力量嗎？」（拿出了理論魔法師的朗道十卷）
3.「你看看隔壁老王，本科畢業，現在在燈塔神國西海岸做魔術迴路的編程，一個月50金幣呢；你再看看你，什麼一級禁忌鍊金術士啊，還王立水木魔法學院畢業呢，一個月就10金幣」
「親愛的，是10金幣25銀36銅。。。」
「閉嘴，讓你說話了嗎？大學的時候我怎麼看上你了呢？不顧家的窮玩意兒，和你實驗室的合成獸睡去吧！」
4.「老趙，我這個項目啊，現在就缺一個寫魔術迴路的了。」
5.「再重申一遍，在魔葯領域，所有拋開劑量談毒性的，都是在耍流氓！」
6.「反靈魂重組的鬥士小崔又上電視了」
「聽說他最近還入股了非靈魂重組食品呢~~~」
7.「媽，您啊，別信這個；不是說所有的合成藥劑都不好，也不是說所有的天然魔葯都是好的。吃形補形那都是迷信，吃紅糖不補血啊。」
8.「都21世紀了，魔法理論和魔術技術都這樣發達了，你說為啥還有人信仰宗教呢？」
「我跟你說，還有很多魔法解釋不了的現象；在空氣動力魔術發明之前，誰能想到人能飛到天上。」
9.「魔法，哲學和宗教三者的區別是什麼？聯繫呢？」
10.「這屆雨果魔幻文學獎居然給了王都摺疊，感覺也就是一開始的空間收納魔法有些意思，後頭還是流於政治批判了，感覺神國就愛看這個。」
11.「你問為啥太陽島國的格雷姆技術發達？還不是人口老齡化，又不肯引進移民唄。」
12.「魔法師協會好像是支持希拉里啊」
「可不，川帝是要削減一些魔法研究經費的；做生態和新型魔術寶石的，估計是要哭嘍」
13.「火龍要打，蒼蠅也要打，腐敗問題不能解決，是要出大問題的」
14.「但是只因為擁護那德莫克拉西（Democracy）和麥傑克（Magic）兩位先生，才犯了這幾條滔天的大罪。要擁護那德先生，便不得不反對孔教，禮法，貞節，舊倫理，舊政治。要擁護那麥先生，便不得不反對舊藝術，舊宗教。要擁護德先生，又要擁護麥先生，便不得不反對國粹和舊文學。」
----陳獨秀
15.魔導具革命，由於魔導具的發明及運用成為了這個時代的標誌，因此歷史學家稱這個時代為「魔導具時代」（the Age of Out.）。18世紀中葉，英國人魔術師瓦特改良了水寶石魔導具驅動器之後，由一系列技術革命引起了從手工勞動向動力魔導具生產轉變的重大飛躍。隨後向英國乃至整個歐洲大陸傳播，19世紀傳至北美。一般認為，魔導具驅動器、水魔術寶石和高級金屬魔法是促成魔導具革命技術加速發展的三項主要因素。英國最早開始魔導具革命也是最早結束魔導具革命的國家。
-----某度魔法詞條
16.關注了話題「民間魔法師」，簡稱「民魔」，熱衷於不消耗魔力的永動機，打破牛頓基礎魔法定律和愛因斯坦的相對論。
問題：為什麼王國內一流學院的魔法科專業的學生大多對民間魔法師充滿反感和鄙夷？ - 理論魔法學 - 知乎魔術論壇
17.關注了話題 「科學」 「靈魂開洞」
問題：如果我們發展出了科技文明，而不是魔法文明，那將會是怎樣？ - 靈魂開洞 - 知乎魔術論壇
回答：
你依然會在教室里睡覺、看小說和玩手機，在別人用功的時候忙著打昆特牌和戀愛，
掛掉
高等數學
概率論與數理統計
大學物理
物理化學
實變函數
複變函數
等等
最後普畢業以後別人有一個月薪9K+的工作，而你只能憑藉送錢進入一家小企業搬磚~~~~
18.交互魔法系統：
intermagatic，或音譯因特麥提卡，.交互魔法系統始於1969年燈塔神國的阿帕邁特卡系統。是交互魔術迴路之間所串連成的龐大魔術網路，這些網路以一組通用的魔術協議相連，形成邏輯上的單一巨大國際魔術網路。
19.魔術處理器
魔術處理器（computer）俗稱電腦，是現代一種用於高速魔術計算的精密魔導具，可以進行數值計算，又可以進行邏輯計算，還具有存儲記憶功能。是能夠按照程序運行，自動、高速處理海量數據的現代化智能魔導具。
經由在魔術處理器的魔術迴路編程，魔術處理器配合魔法顯示裝置可以進行多種娛樂作業。
20.魔術處理器和交互魔法系統的誕生和發展，很大程度上催生了如今的交互魔法文明，在魔術處理器上編寫魔術迴路的工作成為當今社會的一個主流；同時，藉由交互魔法文明，文學、藝術都進入了一個大眾創作的時代。
21.第一次魔法大戰後，戰場開始以各種魔術機甲和魔導具為主；冷魔法兵器逐漸退出歷史舞台。
22.王國的山東領，曾經出現過初級心靈牧師楊某，非法使用雷電魔導具事件，其宣傳可以治療沉迷於交互魔法系統的青少年。
23.幾年來新興起的表觀靈魂學（episoulitics），挑戰了傳統的靈魂學觀點（soulitics），在靈魂以太不變的情況下，外界環境可以通過對靈魂以太的焱修飾、淼修飾等作用來影響後代性狀。
24.在19世紀初，人們普遍認為有機物是與生命現象密切相關的，是生物體內一種特殊的、神秘的「生命力」作用下產生的，只能從生物體內得到，不能人工煉金；1828年神聖羅馬帝國一級鍊金術士維勒（F.Wohler)通過無生命鍊金術，加熱得到了尿元素這一生命物質。
25. 36 歲王立水木魔法學院畢業生，魔術迴路編程人員在桶上猝死，死前對母親說「太累」；水木倉鼠協會對學長表示傷心和哀悼。
26.王都苦於魔石塵霧問題久已，魔石塵霧由大顆粒工業魔石粉末和污濁水元素組成，對於王都人民的生活產生過一定影響。
待續
注釋：
1.如果是一個魔法文明的話，那麼一定是有其發展的魔法數理基礎的，可以列出一個時間年表和簡史，有機會試試。
2.一個逐漸發展起來的魔法文明裡，魔法不是一個神秘事物，而是由大量試驗和邏輯推理得出的。
3.現在魔法國家都不是守舊的，而是進去和創新的；當一個魔法文明整天在回憶過去的輝煌，在尋找前人遺留的魔法時，這個文明就快衰微了。魔法和玄學是勢不兩立的。
4.很多現代魔法師和魔術師都是無神論者或者懷疑論者，也有一些因為家庭的原因天生就信仰了宗教。
5.魔法國家也是極力打擊邪教的，邪教會影響人民的正常生活。
6.「前提是我們的世界」，意味著這個世界的人不知道為啥，和我們邏輯、慾望很相似，所以早期也會有相似的哲學，宗教和文學理論。
7.魔法魔術是第一生產力；魔法和教育振興國家。
8.早期人類並不具有完整的魔法知識，對於很多自然現象不能很好的解釋；於是誕生了一些泛神信仰和萬物有靈論。
9.魔法是理論基礎，而魔術更偏向於魔法的實際運用
吃飽啦撐的，寫著休息一下。
1. 我考上了對外煉金大學煉金學院的鍊金術師專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離家比較近，然後又聽說對外煉金大學畢業好找工作，煉金專業掙錢多吧。
2. 由於煉金學的數理要求太高，我根本背不下來各種反應的公式，再加上對於煉金魔法的興趣不足，我轉到了英國法術學院的魔法轉換專業。
3. 魔法轉換專業，顧名思義，是研究將不同法術體系中的特有法術互相轉換，以打破法術壟斷，追求法術大一統的專業。由於我對於不同法系的魔法都稍有了解，所以學起來還是比較如魚得水的。
4. 最基礎的就是綜合實用魔法這門課了。這門課總共要分四個學期修完，大一上學期開始先學的是比較簡單的元素系魔法操縱，媽的差點把教室燒了。
5. 下學期就是複雜一點的法陣了。英國法術學院嘛，主要研究的是英式法陣，源自於羅馬教會以及後來的英國國教，也吸收了北歐的維京法術。後來經歷了美國獨立戰爭，英國魔法界損失慘重，但是還是有著豐富的法陣陣型的。
6. 第三和第四學期的綜合實用魔法課，更多的是研究魔法內在的反應。包括更多更複雜的魔法操作和更強大的英式法術。
7. 本學期的專業課，有法系轉換概論，研究不同法術體系間的不同點與相通之處，學習前輩魔法大師的經典法術轉換案例。還有瞬發魔法學，主攻實戰當中的法術操作。
8. 比較枯燥的課程呢，就像實用法術轉換這門課。本學期的學習內容就是研究英國魔法向中式魔法的轉變。但是由於是門理論課，所以都是些寫寫畫畫的，什麼中英法陣對照啊，什麼魔法原料靈性分析啊，都有涉及。好多的筆記啊&>
9. 下學期的專業課超級多，實用法術轉換的下半部分，魔法論文寫作，貴族魔法轉換，實用魔法學，還要修第二法系，我選的是大和法系（///▽///）
10. 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同步魔法轉換這門課了。一個人使用英式魔法，我要同步用中式魔法做出相同的效果。這有個毛用嘛！為什麼不直接上英式法術啊！又不是不能用！
11. 未完待續男：裝電視台！裝電視台！歡迎大家收看今晚的《魔法新聞聯播》。
女：今日，紅衣主教大人於教廷會見了國內各大魔法師公會的會長並發表重要演講，主教大人指出：堅持以教廷為主導，多公會共同參與的政治協商制度是一項正確且必須長期堅持的基本國策；
男：交通部發表消息，為緩解春運壓力，今年將加派一百條地龍用於春節人員運輸，同時，交通部也呼籲大家改變傳統出行方式，改用自駕魔法掃把，乘坐飛龍、魔毯或者使用空間之門等新型方式回家過年；
女：今天上午九點，美國再次發生一起使用自爆魔法的黑魔法恐怖襲擊案件，該事件造成十人死亡，五十人受傷。事後，恐怖組織黑暗教廷表示對此次恐怖襲擊負責；
男：魔法部今日發布消息，從明天起，國內93號魔法石每斤價格將上漲十個銅幣，97號魔法石每斤價格將上漲二十個銅幣；
女：今天在首都廣場附近發生了一起嚴重的無證駕駛的惡性案件，事件中一條五級噴火龍未按指定航道飛行，反而違規降落，並進行大肆破壞。據調查，該龍的持有者並未獲得《大型魔法生物持有資格證》，具體情況有待進一步調查；
男：新華社消息，國內著名魔法公會「知乎」因違反《魔法師行為規範》第七章第十條的規定——任何魔法師不得私自研究續 命魔法，目前該案件有關負責人已被逮捕並將接受進一步調查。
男女：今日的《魔法新聞聯播》內容到此結束，我們明天再見。開個腦洞
同學們，那麼，今天是我第一次給你們上課。
我們這個課呢，叫古典魔法和現代魔法技術的聯繫，啊，很多同學呢，可能看到這個課名字啊，就犯怵，你說我這個，我的鍊金術、占星術學的都不好，勉強通過高考來到大學，魔電掛了，魔力分析掛了，現在又攤上這課，可能會有一種挫敗感。不過不要怕，我的課呢，只要你把重點背一背就能拿八十分。
好，下面呢我正式開始講。同學們在日常生活中都會接觸到魔法，從最簡單的生火做飯到天上飛的飛毯，都是有魔法技術在裡面的。那麼我們現在看到的各種魔法技術呢，都是和古典魔法一脈相承的，啊，一脈相承。
就比如台下同學用來刷知乎用的晶板，舊稱水晶球。你們可能很奇怪這明明是個板子，為什麼叫水晶球呢？其實這是過去的叫法，因為在過去，魔法技術落後，只能把它做成一個球。過去，我上大學那會，只有水晶球用，又沉又容易碎，還特別貴。我那會是勤工儉學一學期加上家裡給的錢才勉強買了個最差的型號，哪像你們現在。
這個水晶球呢其實一千多年前就有了，那時候西方的一個大魔法師圖靈，啊，做出了第一個水晶球，那會水晶球效率很差，算一次2+2要十分鐘，後來呢經過一代代改良變成了這樣。
這只是一個例子，啊，一個例子。
那麼說到這個古典魔法，最早的成系統的古典魔法形成於中世紀的歐洲，當然在這之前有不少零零碎碎的魔法技術，各個古文明都有，從埃及到我們中國，都是有的。其實各個古文明都是有機會形成古典魔法系統的，甚至有的文明已經是就差一步了，比如在明朝末期，已經有了古典魔法系統的萌芽，結果清軍入關，就打斷了這個進程，之後直到近代我們被英國的晶體炮轟開國門，被動接受了西方的魔法體系，但是我們其實也是有自己的體系的，當然我們不叫它魔法，叫道法。明朝有個皇帝朱厚熜，本身呢按我們今天來說就是個大魔法師，但是他學的是道法，精通道術，當時呢有個刺客冒充成宮女，在他睡覺的時候給他下了個符，結果呢他很聰明，這個宮女就沒成功，啊沒成功。
那麼古典魔法系統呢在當時是先進的生產力，當時的羅馬教廷呢很快就被代表著先進生產力的新教打敗了，然後就漸漸開始形成新歐洲的格局，最後也就變成了我們今天看到的歐洲。又過了一段時間，當時的歐洲霸主是西班牙，結果後來很快就被新的霸主英格蘭取代了，然後英格蘭慢慢發展，幾乎變成了世界霸主。這是為什麼呢？
早期歐洲的戰爭都是少數魔法師在後方吟唱，步兵在前防守，魔弓手在中間提供火力，騎兵尋找切入點。這就是西班牙的軍團模式。但是之後英國提出了一個新的方式，也就是冰槍手模式。他們改良了一個舊有的魔法，把它從一個只能發射冰晶射程三四米的魔法改良成了射程五十米並且從冰晶變成速度很快的冰珠，然後採取三段式射擊，全體士兵都只用學習這一個魔法，然後第一排一起射擊完了換第二排，然後第三排。這樣的火力是非常猛的，並且不用像那些學了幾十年的魔法師一樣，一個冰槍手一般只用一年培訓就能上戰場，因此英國在各大戰場上摧枯拉朽，冰槍手和海戰中的晶體炮幫助英國成為了當時的世界之王。
那麼英國為什麼能迅速崛起呢？這就是因為第一次魔法革命。當時有一位魔法師詹姆斯瓦特，發現如果對晶體吟唱魔法，可以使它輸出魔力，然後他根據這個原理設計出了第一台晶體機，然後就發展出了工廠。從而使得英國的近代經濟發展起來，出現冰槍手也是必然的了。
而第一次魔法革命也是跟古典魔法有著聯繫的，在過去很多人都發現對晶體吟唱可以使它輸出魔力，但是往往是吟唱完了只能輸出很少的魔力，還不如用其他的魔法。按照現在的眼光來看，這就是魔法效率低的表現。而瓦特發現，只要把晶體的形狀設計成特定的形狀，魔法效率就會增高，而這個形狀恰恰來自古典魔法學者達芬奇的手稿，他根據計算髮現這種形狀的晶體會有一定的作用，但是限於當時晶體的價格不能這麼做而已。
那麼在之後發生了第二次魔法革命，人們發現給閉路銅線施加魔力可以形成迴路，然後又有了流水線，如果有很大型的魔法，那麼一個人負責一部分，這樣幾個人的效率比單獨一個魔法師好的太多。再後來就是基於水晶球的信息技術革命，也就有了今天我們用的晶板，幹活用的機仆。
我想你們都看過科幻小說吧？比如J.K.羅琳的哈利波特，說主人公哈利波特是一個科學家，小時候被伏地魔用火銃在額頭上留下了燙傷的印記那本書。這種書啊，也就是看看，就算是真的有科技文明，那也肯定和我們的世界一樣是一個高度社會分工的世界，普通人也是做不到什麼的。如果魔法學不好但是科學很厲害，手握著火銃大殺四方，這個就太科幻現實主義了。
那麼下課前幾分鐘，我推薦大家可以看看一本魔幻小說《三體》，講的是地球和外星人的故事，外星魔法師製造的「水滴」——哦不好意思，我不應該劇透你們，自己去看看吧。
好了，這節課就上到這裡，我還要去趕公共飛毯，下課！沒啥區別，魔法學無非就是另一種形式的物理學而已。或者說現代物理學對於古代人來說就是魔法，你要讓一個古代人來到現代社會，他一定覺得我們這邊就是魔法文明。他們就算能理解汽車和飛機，也一定不能理解智能手機、影像技術、電力等是怎麼來的。尤其網際網路和其衍生的種種行業，哪怕一百年前也是無法想像的。
可以想見，在魔法學校，成績不好的人該掛科還是掛科，沒權沒勢沒魔法的依舊找不到女朋友。而在國際社會，有完善的魔法體系的強國將越來越強，弱國越來越弱。各國會在初期的混戰後，逐漸形成勢力的均衡，可以想見由於地理原因，中東地區依舊混戰一片。
而且一旦文明整體變成了魔法社會，那麼各國就一定會形成階級分層和社會分工，久而久之就會形成類似貧富差距的社會分化。因此，該屌絲的還是屌絲，該富帥的還是富帥，或許個體因為魔法天賦的不同可能會有改觀，但對於群體來說，社會是怎麼樣的就是什麼樣。
不過由於魔法社會更依賴天賦，因此階級固化會比現在嚴重得多，不管體制如何，麻瓜都將很難享受到平等、民主和尊重。犯罪形式將比現在多很多（比如變形等），但偵查形式也會多很多，會有類似現在監控的魔法監控體系。
形成社會分工和法律秩序後，個體的力量就會變得很有限，而且人類的肉體所能駕馭的魔法的能力不會太離譜。諸如薩格拉斯之眼這樣的類似核武器的法器一般人也駕馭不了（也輪不到你駕馭），一定是會有類似《核不擴散條約》等，由全人類共同限制。
所以，雖然形式不同，但是本質和現在社會是一摸一樣的。
這本世界名著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當神三十歲的時候，他離開了他的天堂、離開了他家中的湖泊，然後到了人間，然後創造了世界。
我是救世主，我將是所有人類的神。
攝氏25度，濕度50%，時針剛剛走過刻度12。
又一天過去了。
但自從我最後一個同伴死去以後，「天」這個概念在這裡就失去了意義。
太陽沒有升起也不會落下，溫度永遠不會升高當然也沒有降低，晝夜沒有交替或者說交替了也沒有帶來任何變化，每一刻每一分對於這裡都是相同的。這是一個恆溫恆濕的地方，只有鍾還在一下下擺動著。
這是一個墒寂的地方，沒一個人都會被這虛無的漩渦抓住腿，被一步步拖向另一個虛無的世界——死者的世界。
諾大的地下室里我一個人靜靜坐著，旁邊是一個應該被送去自動清洗的瀧澤羅拉充氣娃娃。但我沒有那個時間了，因為我快要離開了。
原來應該是門的位置，現在已經被最堅實的金屬完全封死。
我是這裡的囚犯，也是唯一的看守。我是最老的人類，也是最年輕的人類。我是最優秀的商人，科學家，文學家，歌唱家。因為全世界可以被稱為人的生物也許只有我一個了。外面都是些野蠻的生物，連野蠻人也算不上，只能說是一些史前猿猴，變異猿猴。
那是一場被我們稱為「大災變」的災難：在人類文明達到鼎盛，終於可以突破宇宙距離的限制，向別的星球殖民的時候，匪夷所思的疾病席捲了整個大地。這是人類歷史上最致命也最突然的傳染病，一夜之間，人類幾百萬年的進化，幾萬年的文明如同泡沫般消逝了，所有文明的生物都死了。50年來，我那能接通衛星視圖的屏幕上從沒有出現過任何人類的蹤跡。按照人類的定義，一個物種若是50年沒能在 野外發現蹤跡，就是滅絕了，也就是說按人類的定義，它們已經滅絕了——除了我。
我現在稀有地簡直就像是一隻會唱「龍的傳人」的大熊貓，不，比熊貓人更加稀有，因為我還是世界上最聰明的生物，並且會造時間機器。
對此我有深深的負罪感，也有無比神聖的使命感。
原先我是世界政府秘密研究團隊TIME的最小成員，我們研究的是世界上最普遍卻又最神秘的東西——時間。
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下室里，我們沒日沒夜地工作著，一次次地衝擊著時間的法則和壁壘。終於取得了巨大的進展。正當大家興緻勃勃準備著手製作時間機器這樣一種傳說中的器械的時候，大災變突然降臨了。
神允許我們打破空間的壁壘，但是永遠不會允許我們偷吃時間的禁果。
整整一個月，我們的團隊陷入悲傷而狂亂的漩渦中，我們整整一個月沒有工作，每天飲酒唱歌，通宵做愛，自瀆，和充氣娃娃，互相做愛，互相安慰，最後再陷入深深的絕望中。
雖然這裡有著核動力，有著可以供一千人生活幾十年的基本物資，但問題是——我們都是男的，我們無法繁衍後代，人類終將滅絕，我們中也不會有任何新面孔出現，全世界都不會有新面孔出現，一切都如死水一般令人絕望。我們寄希望於將要完成的時間機器上，我們決定將時光機器製造完成，然後回到過去，去提醒人類這場災難的發生。雖然這對我們現在沒什麼意義，因為我們回到過去去到的是與這個世界平行的宇宙，那裡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影響這裡，雖然進行一次時空旅行耗費的能量將使這裡變為一堆廢墟，但是總比坐著等死好。
這一造就是50年。最後活下來的只有我一個，但同伴們並不是老死的。我們這個時代，每個人都做過基延手術，通過去掉除人類基因中產生衰老時鐘的片斷，可將人類的正常壽命延長至三百歲。
他們只是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沒有任何希望的生活，無法再忍受200年，於是提早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至今記得老劉選擇死亡的時候臉上平靜的表情和那最後一句話：「 死亡不是我們的敵人，永恆才是。」
我親眼目睹了人類的滅亡，如果我也自殺，我就是滅絕人類，這個地球上出現過最高尚聰明的生物的兇手，但我不會，因為我已經決定去未來完成人類補完的大業。
電腦計算出外面的野蠻人進化出低等文明應當是一萬年後，我決定去到那個時代，帶去他們丟失的所有科學知識，帶給他們啟蒙，塑造他們的性格，做他們的神，拯救他們。玩一把真人版文明。
我從來沒想過，現實生活中自己也能以上帝視角過活。
現在，時光機器就在我左手邊，我右手邊則是人類至今所有智慧的結晶，我相信這能給那些還在冷兵器時代的人帶去最大的希望。
我特地把時間訂在11433年之後，那時候亞人類們應當剛剛開始啟蒙，那是一個人民開始接受新思想，但是骨子裡依然崇拜強權的時代。最適合實行自己的計劃。
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寫出同樣的《大憲章》《社會契約論》呢？不知道之後會不會有共產主義呢？我戲謔地想到。哎呀，幾十年心情沒有這麼好過了。
文化啟蒙剛開始，我應當變現出與當時價值觀不同的樣子，這樣比較容易衝擊到他們的思想，同時應當從窮人病人身上入手，提供給他們食物，治好他們的病比較容易在他們身上建立起信仰。我一定要會飛這樣才能選出一個代理人代我去傳教。所以全息投影，鐳射槍，萬能藥劑和火箭背包都必須帶。
然後我開始了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時空旅行。
也許時間真的過了1萬年，也許只是一瞬，總之在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那個封閉的伊甸園，到了一萬年後的地球，因為太久沒到外面的世界，我的身體有些不適應這惡劣的天氣，無論是濕度溫度還是別的些什麼。恍惚中，我聽到一個聲音。
你厭倦你的智慧嗎？你難道不厭倦你那一成不變的智慧嗎？
我甩掉了腦海中那種不真實的念頭。用火箭背包飛了起來。
然後我眼睜睜地看到前方有個身著紫袍的人憑空飛了起來。他對我揮舞了一下胳膊，然後瞪大了雙眼看著我。
「你。。。你為什麼可以飛？」
我更加奇怪地反問道：「你不也在飛？」
「你沒有使用飛行術啊。。。」
「魔法？」我大腦一片空白。
「你不是魔法師？」
你愛人類嗎？你難道不厭倦你的智慧嗎？一切都是必然嗎？
在這聲音再次響起的瞬間，我關掉了火箭背包。我是有命運的，我的結局就是這樣，而世界是沒有的。我一直都錯了。
在墜落之前，我和紫袍人輕輕說了一句話，這是宇宙間所有問題的終極答案：「魔法不是一切，但是你想的一切都是對的，小夥子。」
《天行健私塾小講堂·第一期·我們和蒙古人的那些故事》
文/劍白
樊川先生踱著步子，口中念到：
「絕境長城綿延300英里，約700英尺高，由堅冰與巨石築成。根據天氣狀況的不同，即便在幾英里外也能見到它呈現出的灰色或者藍色。長城頂端很寬，足以讓十二名全副武裝的騎士並肩共騎，底部則更加寬闊。根據神話記載，長城的牆體內編織了古老的咒語，以加固它防止神秘的物種穿越。長城自黑城堡向東至東海望都筆直如同一把劍，而向西至影子塔則彎曲如同一條蛇。在夏季日晒之下，長城側面有時會有少量冰雪融化，在遠處看起來就好像長城在哭泣一般。」
這一段冗長如同逝者如斯時緩咒咒文的念白，教人聽了直打瞌睡。
有幾個搖頭晃腦學童頭一栽，撞到桌子上發出「噗通」的響聲。
樊川先生的鬍子一抖，揚起手一揮，從空氣中就憑空出現兩坨亮晶晶的水糰子，嘩啦一聲潑了瞌睡蟲們一臉。他咳嗽了兩聲，問道：「想必我昨天留的作業，大家都看了吧。誰來說說歷史學家喬治·R·R·馬丁這段話旨在表達什麼？」
一個小手怯生生的舉了起來，是一個十一二歲面容清秀的小姑娘。這個嚴肅的老師眼前一亮，「這位同學！」
「那個……那個……馬丁先生主要是想說明，絕境長城的重要性。那些神秘物種，如果沒有長城的阻攔，就可以長驅直入了。」
「很好！」樊川先生大聲回應，鬍子抖得厲害，「不過……他畢竟是一個普通人，對於兩千年前在中國發生的事情，只能通過臆測來推斷，這其中的謬誤是很大的，比如說——」
他頓了頓，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那些神秘物種，其實是蒙古人。」
堂下一陣驚呼。
蒙古人，作為兩千年前出生的神秘部族，掌握和現在魔法文明截然不同的能量使用技巧，在大約一千年忽然神秘消亡。這段頗具傳奇性的歷史，在質人（不會魔法的人）和雅人（會魔法的人）心中都曾掀起波瀾。
樊川先生滿意的一笑，作為他本學期的重頭戲，蒙古人這個話題，果然不出意料的引爆了全班。
課堂安靜了下來，都在等他的發言。
他說道：「不過會魔法的好處是……我們可以親眼見一見當年的情形。」
說著，從門外飄來一坨巨大的圓環形狀的金屬物體。
他解釋道：「據考證，這是當年蒙古人使用的巨大魔導器的一部分，現在我會使用夢神返憶著一法術，帶領大家看見這東西毀壞前後一段時間的回放。」
說完，他的口中念念有詞，忽然大喝一聲「疾」！
所有人感到一陣窒息，再睜開眼，耳邊殺伐聲不斷，火光衝天。
鮮血與硫磺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
-2-
唉不好意思，差點就坑了，沒想到還有人催更……趕緊寫起來。
——————分割線——————
在蜿蜒曲折的榆林一帶，山勢固然起伏不定，龍蟠虎踞。但相比這一帶長城的雄偉壯觀之姿，卻相形見絀。
高聳入雲的城牆，正震顫著抖落著他的灰塵。
幾團形狀不定的光球呼嘯而來，衝擊著城牆，震顫再一次發生。更遠一些的地方，無數的飛艇正在密密麻麻的升起，太陽剛從雲間露頭，霎時間照耀的一片金鱗閃爍——那是飛艇的裝甲塗層反射著光芒。
樊川先生和他的學生們就像一個超然的觀測者，目睹著這一切。他解釋道：「這些蒙古人自稱『黃金家族』，即是因此而得名。」
幾個學生忽然驚呼：「看！那是什麼！」
自那攻城一方的陣中，升起了一個龐然大物，它是如此之巨大，以至於在如潮湧般的飛艇海中也醒目可見。
樊川先生低聲呻吟了一聲：利維坦！「
利維坦是西方傳說中的海怪，翻雲覆雨，宛若神明。
這利維坦的金屬蒙皮上，清晰可見的繪著一個巨大的抽象畫，簡單的線條勾勒出一個眼睛的圖案，以金漆為為底，煞是鮮艷奪目。
一門閃爍著銀光的粗大管子從利維坦的頭部探出來，幾乎是在下一刻，由於重心改變，這巨無霸的頭向下沉了一下，飛船底部的魔法陣驀然一亮，又回復了平衡。
炮口開始聚集著五彩的輝光，而射擊軌跡上的小飛船已經自動被排空，空氣中閃爍著細小的雷光，那是空氣電離化的表現。
過了只有一瞬，但這又是極為漫長的一瞬——
天地間彷彿黑了下來，或是全世界被炮口的光芒所掩蓋，一道噴吐而出的幽藍色長龍，直直地撞擊在長城之上。
城牆的能量罩閃爍了一下旋即破滅，強大而猛烈的能量流持續的沖刷著牆體……
彷彿下一刻便要崩塌。
（未完待續……）大家似乎都以為我寫的是諷刺，其實不是的，我是認真的。
人類如果在魔法社會最大的問題就是不同人的魔力是不同的，這比現代社會的階級不公更可怕。因為現代人可能有情商智商出生努力等等因素決定未來社會上的位置和程度，其次現代人的科技是容易共享的，科技發展推進生產力的紅利可以傳播。而魔法文明中，魔法的使用不是輕易可以傳播的，需要優秀的法師來操作使用，所以可以想見魔力這個因素會變成階層決定的根本。
舉個例子來說如果現代社會人的階層能力都按照準確的的智商數值來決定會咋么樣？
所以魔法文明的發展會遠不如科技文明快並且博弈的結果很可能是慘絕人寰的不公，壓迫和階級差距。。
----------------------------------------
看來你們是都沒去過魔法平行世界，我給你們簡單介紹一下。
那裡整個世界被分成兩個部分，一個部分是高魔區，一個世界是低魔區。
高魔區里的人叫高魔人，能夠使用高階魔法，全力使用魔力或山崩地裂或斗轉星移或點海成冰或生靈塗炭，他們佔有大量土地，能夠隨意使喚下等的低魔人或者無魔人。
低魔區裡面的人有的人有魔法，有的人沒有，有魔法的但是魔力不夠的進不了高階區，用不出厲害的魔法，他們叫低魔人，可以做到隔空取物，瞬間移動，召喚少量元素等等，他們和沒有魔法的無魔人生活在一起，低魔人在低魔區通常也是貴族。
先說低魔區吧。
低魔區被分成了許多區域和國家，互相爭鬥，國家或者區域的統治，國家為了保護自己可以像高魔人購買魔力券，所謂魔力券能讓高魔人幫自己施法，釋放威力越大的法術需要越多的魔力券。魔力券有專屬和非專屬之分。專屬魔力券就是專門某個或某幾個大法師發行的，券上面印有法師的巨大頭像，通常還有一行小字「In Magic We Trust」。
法師和法師之間因為元素之力有相生相剋，所以魔力券，專屬魔力券多少搭配各有利弊，這個內容目前是低魔區人們關注的焦點，有專門的魔力搭配學。而專屬魔力券的對價會隨著其專屬法師的實力改變而改變，或者例如法師實力不變但是其克製法術有重大突破，其專屬魔力券也會大幅貶值。魔力券買賣有專門的虛擬市場供大家賭博，也有專門研究的魔力經濟學。
若干年前第一M國和第二大國E國互相舉國之力向高魔人購買、囤積魔力券，魔力券對價的法術全部釋放能夠毀滅世界六百多遍，為了保證低魔人能夠在最短時間內使用出最多的魔力券，M國把所有魔力券用低魔空間法術聚合到一起，與M國領導人形影不離。後來E國內亂分裂，現在世界穩定的大國十幾個，都儲存著各類魔力券，基本達到平衡。
魔力券要用魔力晶石與高魔人兌換，魔力晶石是煉金，咒術、捲軸製作的基本原料，散發的魔力能夠被高魔人提煉，大部分魔力晶石廠區已經被M國用手段控制著。低魔區流通的是金幣，據說高魔人可以點石成金，但是很多人都覺得這不是真的，大部分低魔人一輩子也見不到高魔人一面，高魔人有專門的傳送魔法師和不同國家高層交流談判，這種傳送魔法師自稱是魔交師。魔交師地位很高，隨意進出各國宮廷大院，導致常常有一些三流的傳送魔法師也假裝自己是魔交師狐假虎威招搖撞騙，竟也成多敗少。
無魔人通婚小孩子生下來到12歲有一定的幾率發現魔力擾動，低魔人通婚的孩子有極大幾率能觸發魔力擾動，如果沒有辦法觸發的也常常會被偷偷無情的丟棄掉來掩飾，因此低魔人貴族小孩12歲的失蹤死亡率極高。
因此無魔人特別喜歡生育，一個女性無魔人一生生育14次以上是非常正常的，國家也十分鼓勵，只要生出的孩子被發現了魔力擾動，基本就保證了全家都能榮耀加身雞犬升天。傳說D國製造了無魔人集中營，通過人工育種交配選育進行魔法師的培育。
無魔人的生活就和畜生沒差太多，低魔人走在路上無魔人會爭相湊上去舔腳。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生下來一個有魔力的孩子，12歲周歲以下的孩子有一個黑市，叫魔童市場，越靠近12歲的孩子越值錢，花錢買回去養到12歲就可以看到結果，如果有魔力就被叫做魔童，沒有魔力的孩子常常被遺棄。某國大量十二三歲的無魔孩子會被自己父母活活用鋼針刺透頭骨而死，傳說這樣就會讓沒有魔力的鬼魂不敢再來投胎。
至於12歲的孩子如果被發現了魔術擾動意味著他有掌握和學習魔法的能力，會被選拔到低魔區的國家魔法學院中進修，如果魔力足夠強到進入高魔區，那麼就會成為這個國家的明星，極有可能和國家簽立發行專屬魔法券優先權協議，也因此他一生全家族榮華富貴享用不盡，高魔法師的家族親戚在國家的地位很高。曾經一個頗有家底的人花錢買了四個女人，傾家蕩產生了八十多個孩子連一個魔童都沒有生出，最後失神落魄妻離子散，五十歲開始四處流浪，流浪了八年得知自己的老婆給自己生出了一個魔童，一下子冒出了兩百多個人認他為爹，他自己卻高興的得了不流浪不開心精神病。
低魔區的低魔人之間也有通婚，聯盟，通常政治意義大於實際意義，曾經有一堆低魔人戀人相愛後發現家族是世仇，最終雙雙殉情，傳說兩個魔法師用魔法把自己變成了蝴蝶以便雙雙相依，故事被後人廣為傳唱。
下面我再說說高魔區。
高魔區大約兩百萬不到的人口，據說有兩個國家，我就知道我呆的那個，社會主義魔法共和國，佔有星球大量土地。高魔人分工明確，工作效率高。高魔人的最高統治層是中央魔法委員會，有七個魔力強治理能力強的人當選，所以魔力最強的人通常都都會有一個title："中央魔法委員『，『前-中央魔法委員』，這已經是高魔區的最高榮耀了。世上最強的中央委員已經兩百多歲了，高魔區傳說他能抽取蛤蟆的壽命加到自己身上。
中央魔法委員會下屬四個部門。分別是和平部、友愛部、富饒部和真理部，四個部門分別有世襲的四個魔法家族掌權，已經有數百年之久。
其中和平部的主要工作就是與低魔區聯繫，發動戰爭，擴張軍備，研究高階法術捲軸和毀滅性的法術，通過戰爭來剝削低魔區人民。和平部有大量的研究所和煉金師，針對低魔區當前世界形勢進行研究，如何操縱才能讓低魔區人民更高效的對高魔區進行上貢魔力晶石。曾經通過蠱惑某低魔區大國領導喊出「武裝保衛國家」口號，該國領導號召下舉國砸鍋賣鐵挖晶石上繳國家，全國進入挖掘魔力晶石狂熱狀態，舉國喊著「有條件要買魔力券，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買魔力券」「沒有魔法也可以強迫宇宙吐寶藏」等瘋狂口號。
友愛部主要工作是維持世界秩序。通常是潛行，暗殺，用毒，死靈咒術師聚集，研究法術、制毒，對低魔區的魔力擾動進行監測，同時高魔區也是禁止釋放魔法，除了一些中央研究室，其他地方都有專門的魔力觀察者進行監測，如果發現未被批准的魔法使用將會被友愛制裁。在高魔區城市裡隨處可見巨大的魔法標語「Big Wizard is Watching you」。高魔區私下裡流傳著一種幻想小說《無魔論》，描繪了一幅社會沒有魔法存在，世界大同，科技發達，物質富足的社會景象，這種小說的閱讀者常常莫名其妙被消失進行改造或者抹殺，過幾天會有他被發現存在「咒術思維犯罪」後悔過自新或者自殺的消息
友愛部也常常對低魔區動手，通常被會暗中干擾低魔區一小撮人類的正常科學研究與觀測，他們通過散步一種叫知了的生物對低魔區正常的科學研究進行監測。如果發現了人類科研活動知了將會把一定範圍內的粒子活動干擾。
富饒部的主要工作是為高魔區獲取魔力來源和基本生活資料。他們通過各種手段給高階鍊金術師洗腦，讓他們為國家高官貴族煉製各種生活用品，奢侈品，寶石、珠寶，如果煉製的多而好的人可以得到「煉金模範」的稱號，而這些鍊金術師卻活的十分辛苦。
真理部是為了探究世界的各種真理而存在的部門，直屬部門中央真理研究所。然而真理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在被改變，每年都會發各種真理手冊，信條，要求所有高魔區人民誦讀，如果有一點點差錯就無法評選任何高魔區的職務，也無法參選「優秀魔法師」，「優秀煉金師」等。
高魔區的人民都生活的非常快樂，衣食無憂，據說另外一個國家大魔法資本主義聯邦共和國也是高魔國家，他們國家的人都生活十分貧窮，食不果腹，衣衫襤褸，魔法師們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我希望有朝一日我社會主義共和國能夠統一世界。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