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歷史上有哪些精彩的間諜故事?

像美國的CIA,蘇聯的克格勃,以色列德國等等,都有流傳出來的精彩故事,還有影視作品,中國歷史上有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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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有關宋朝的間諜故事,情節之曲折,精彩程度不遜色於現在的碟戰大片。

以下內容全部引自史料、筆記、野史、彙編。部分情節通過文學藝術加工。

故事一


這是一個有關忠貞與背叛的故事


建炎二年,公元1128年。

金人的鐵蹄仍在中原大地上馳騁,長期堅持抗金的大名府、中山府相繼淪陷,南宋戰略要地濮州失守,南方門戶大開。


吳玠、劉錡、韓世忠、岳飛在抗金前線上苦苦支撐。 漫漫征塵路,到底那一條才是勝利之路,南宋還沒有找到。


在南宋政權風雨飄搖的時候,金人使人至南宋,邀南宋去「談談」。


談談,聽上去很輕鬆,但是去金這種虎狼之國談談,分分鐘談成虎糧狼食的份。


而趙構,此時也打起小九九。


儘管趙構以唯一皇族身份登基,但根基未穩,也需要做些扯虎皮宣傳口的事。而同金人談判「迎回二帝」就是一個很好的幌子,說穿了吧,就是談投降的條件。


這種又要成糧食又要背千古黑鍋的事,誰敢出頭? 偌大朝廷,一眾文臣唯唯諾諾,竟無一人願出使。


這時,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慨然而起,毅然應詔使金。


他就是宇文虛中。


一個不應被我們遺忘的名字。

(截圖來自精忠岳飛,帥的爆表)

(截圖來自精忠岳飛,帥的爆表)

(截圖來自精忠岳飛,帥的爆表)

金乃虎狼之軀,宇文虛中不過一介布衣,為何敢深入虎穴? 他相信,憑藉他的才學,還有他的相貌(此處應有鮮花掌聲)一定可以從容進退,自保平安。


確實,他的文采蓋世,金人稱「本朝百餘年間以文章見稱者,皇統間宇文公、大定間無可蔡公、明昌間則黨公。」至於他的相貌,雖正史未寫,然而可以數年間在金朝混成國師的,想必也是個相貌堂堂之人。


此時, 金人在戰場上打的南宋找不著北,在這興頭上,金人說同你談談也就是戰略上的需求罷了,何況這個使者還天天嚷嚷什麼迎回二聖。


聖什麼聖啊,那個一會兒逃竄到海上一會跑路到鄉下的趙構都是島夷索虜,更何況他老爸老哥。


這個使者雖然聒噪,不過呢,看在你寫字還不錯的份上,咱也不殺你,一邊待著吧。


於是,宇文虛中就「賴」在金。

(老子姓賴,北國風光我看遍了也要迎回二聖)


很快,宇文虛中的名字在上京城流傳開。

酒坊煙柳處,人人都在談他所作的詩詞歌賦,最紅的歌姬,以能演唱他做填的詞為榮;那些為政務搞得暈頭轉向的官吏,向他請教政務之事,他隨意指點一二,就能讓人茅塞頓開。


不久,一紙翰林學士的任命書擺在他面前,他愉快的接受了。


這時候的他已是名動京師,風頭一時無兩。


官場上,他的才華得到了充分的展現,從翰林學士升知制誥,兼太常卿,封河南郡國公,金紫光祿大夫、禮部尚書,官也越做越大,最後甚至還被金奉為「國師」。


難道,他出使金國的目的,就是要在金國當官嗎?難道他喊的「不迎回二聖絕不離開金國」只是投靠金國的借口?

夫天下有大勇者,智不能測,剛不能制,猝然臨之而不驚,國家危急,別親離子而赴水火,易面事敵而求大同。


宇文虛中就是這樣的人。


官做的越大,接觸到有價值的情報更多,還能參與朝廷大事的庭議,左右政務軍策。


將這些有價值的情報及資料偷偷送回南宋,以期可以王師北定中原,這就是他宇文虛中的真正目的。


白天,他同金朝各階層的官員談笑風生,同宗干、宗翰兩王子也稱兄道弟

(我同王子們那可是談笑風生)。

(我同王子們那可是談笑風生)。

(我同王子們那可是談笑風生)。

晚上,他結交對金朝不滿的人,獲取各方面情報、網羅人才。


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溫上一壺酒,靜靜的坐在銀杏下,遙望南方的星空,吟訴他的心事:


遙夜沉沉滿幕霜,有時歸夢到家鄉。

傳聞已筑西河館,自許能肥北海羊。

回首兩朝俱草莽,馳心萬里絕農桑。

人生一死渾閑事,裂眥穿胸不汝忘。


很快,他獲悉金國對南宋用兵的情報:金兵在與張浚、岳飛、韓世忠等宋軍在兩淮地區作戰陷入僵局,金國上層經過多次討論,最終確定從陝西奇襲南宋的後方大本營四川,然後順江而下,一舉擊破南宋的江淮防線。


情況緊急,他偷偷派遣使者潛回南宋,將這一份極具價值的情報帶給南宋朝廷。


對於這份情報,趙構表示懷疑。

但是,在前線作戰的將領們並不懷疑,提請趙構加強蜀地防禦。 果然,一年後,金國大軍突襲四川,被早有準備的吳玠打的滿地找牙。


宇文虛中源源不斷的情報流入南宋,金國的前線開始亞歷山大,宋金戰爭的局勢在不斷向有利於南宋的方向發展。


金人感覺很不爽。


尤其是宗弼,他的另外一個名字就是我們熟悉的金兀朮。他用懷疑的眼光,從暗處審視這個口若懸河的宇文虛中。

(宗弼:別以為我不知道)

(宗弼:別以為我不知道)

(宗弼:別以為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一定是間諜)

(我知道你一定是間諜)

(我知道你一定是間諜)

在南宋,同樣有一個人很不爽。

他就是秦檜。


作為一個歷史上最臭名卓著的漢奸,怎麼能辜負他這千古罵名? 不久,宗弼從秦檜那得到了消息,宇文虛中很有可能是南宋的間諜。


老辣的宗弼並沒有急著動手,而是走出了出其不意的一招:向南宋索要在宇文虛中等人家屬,美其名曰讓其一家團聚。

宇文虛中得到這個消息,連忙通過南宋使臣王倫向趙構說:金國人要我的家屬意圖很明顯,皇上您就找個借口,例如說我家人在當年亂軍之中被殺光就是了。


然而,有秦檜在,又如何能當宇文虛中的願望得以實現呢? 史載秦檜親自監督,盡發官吏去閩中,將宇文一家上下百餘口全部翻出來,一股腦送去了金國。

(宇文虛中與家人團聚,為大宋勞心儘力,但是卻被老闆直接賣了)

(宇文虛中與家人團聚,為大宋勞心儘力,但是卻被老闆直接賣了)

(宇文虛中與家人團聚,為大宋勞心儘力,但是卻被老闆直接賣了)

宗弼很高興,你的親人都被我控制了,我看你能怎麼樣,等我慢慢找出你是間諜的證據,然後,嘿嘿嘿嘿。


他就這樣被他所付出一切的政權給赤裸裸的出賣了,我們無法探究宇文虛中當時的心中是怎麼想的,但他會用行動告訴我們他的所思所為。


士兵可以負我,大將軍可以負我,大臣可以負我,但是我宇文虛中,絕不負大宋!


他與東北之故國義士密謀,打算趁金熙宗去祭天時劫持金熙宗以交換「二聖」南歸。可惜,秦檜把消息告訴了宗弼,宗弼馬上調遣軍隊抓捕宇文虛中。

見事情敗露的宇文虛中做最後一搏,「急發兵直至北主帳下」,令「北主幾不能脫」。


壯哉宇文虛中!誰道書生百無一用?

公元1146年,紹興十六年,宇文虛中與他的家人們同日受焚死,天為之晝晦。


南宋臨安,得知消息的趙構嘆了一口氣,什麼都沒說。


秦檜則得意洋洋, 大權在手,天下我有。


我百年後,封我為文忠好還是文定好?


三十年後,宋孝宗布追贈宇文虛中為開府儀同三司,謚號肅愍,並賜廟號仁勇,開禧元年,追賜太子太保,賜姓趙。


同一年,秦檜謚號改為「繆丑」。

烈火中永生

黑暗裡,你堅定地守望心中的太陽;

長夜裡,你默默地催生黎明的曙光;

虎穴中,你忍辱負重,周旋待機;

搏殺中,你悄然而起,斃敵無形;

你的名字無人知曉,你的功勛永垂不朽;

你們,在烈火中永生

這段話,嵌在北京西山森林公園的無名英雄廣場紀念碑上,紀念的是在隱秘戰線上犧牲的英雄。


這段話同樣也可以放在七百多年前為國家大義而犧牲的宇文虛中身上。


嗚呼!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來兮精魄,安兮英靈;

長河為咽,青山為證;

豈曰無聲?河山即名!

漫長的分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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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二


我們的第二個故事,也是發生在北宋末南宋初。


這是一個有關理想、反叛與救贖的故事。


施宜生,福建邵武人字明望,原名逵,字必達,政和四年(1114年)的進士,宣和末年被朝廷授為潁州教授。


在他剛剛進士及第時,他抱著滿腔豪情,希望能在官場中施展平生所學,一展抱負。一首《題壁》可以看出他當時的躊躇滿志:

君子道窮志不窮,人生自古有飄蓬。

文章筆下千堆錦,志氣胸中萬丈虹。

大抵養龍鬚是海,算來棲鳳莫非桐。

山東宰相山西將,真把前功論後功。


然而理想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在北宋那燦若星河數之不盡的文曲泰斗中,施宜生完全是一個邊緣默默無聞角色,況且,宣和年的北宋,已是江河日下。在潁州教授的這個位置上,他一干就是十數年而不得升遷,娶妻、生子、養家糊口、日復一日重複瑣碎的政務組成了他完整的生活。


也許,在沒有碰到那個不可言狀的道士前,他這一輩子就與億萬普通的人一樣平庸而過,不會在歷史上留下任何痕迹。


那一日,在了結完無趣的政務,施宜生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一位自稱來自某坐以動物命名的山裡的道士。


道士圍著他轉了幾圈,還粗魯的摸了摸他的衣服及袖子,然後大聲的下了結論:


「閣下並非凡人,有朝一日必是出入將相大權在握之人。(後處應有但是)


但是。


閣下的汗毛與別人不同,逆著生長的。這個面向,就如同魏延後腦生有反骨一樣!」


說完這一通莫名其妙的話,道士就迅速的遁了,留下在風中凌亂的施宜生,還有周圍議論紛紛的路人甲乙丙丁各色人等。


很快,天生有反汗毛的施宜生就被大宋政府掃地出門,在信奉相術堪輿的那個年代,被道士相士們認定你是怎麼樣的人,人們就會認定你是這樣的人。


道士你太厲害了,一句話就決定了人的未來。


斷了生計的施宜生很快就窘困不堪,連老婆孩子都養不了。對大宋政府的不滿很快變成了憤怒,憤怒需要一個適當的時機爆發。而這個時候,有個叫范汝的人拒絕朝廷收稅的隊伍,開展了轟轟烈烈的抗稅活動,俗稱造反。不知是施宜生主動去參加范汝的隊伍還是他被裹挾進去,總之,施宜生成了造反隊伍的一分子。


造反沒有水滸裡頭那麼浪漫,很快這支隊伍就被北宋當地公安機關聯同武警部隊聯合剿滅,而施宜生僥倖逃脫,為逃避通緝,他跑路去了鄰州一家吳姓地主家裡當僕人。


僕人的生活哪裡有唐伯虎點秋香里的9527號僕人那麼喜感,施宜生在吳姓地主家一干就幹了三年,當年妙筆生花的手,磨出了老繭。口若懸河的才華,成了終日的唯唯諾諾。


這樣子的日子,直到又是一年的社日。這年難得的豐年,地主老爺一開心,就賜酒肉給各家僕人。

樽中物與舌尖肉酒下肚,微酣的感覺上頭了,施宜生久違的詩興上頭,吟出了這樣的詩句:

割少詼諧語,分均宰制功。

靈只依古樹,醉叟泥村童。

萬里開耕稼,三時順雨風。

行春從此樂,著意酒杯中。


身邊的泥腿子哪裡聽的出這是啥,但是,恰好經過此處的地主老爺吳翁聽到了。


這個姓施的泥腿子必不是凡人。


吳翁把左右人支開,把施宜生叫到自己房間,開門見山的問他:


「我剛才聽到你吟的詩,你肯定不是普通人,你到底是誰,能否見告?」


施宜生想糊弄過去:「我服佣事惟謹,主人乃亦置疑邪?」


吳翁怎麼說也是見過世面的,這話如何能糊弄過去,他誠懇的對施宜生說:


「現在天下大亂,有志氣者各奔明主,我看你雖然此時落拓,但兄台你骨骼驚奇,雙目銳智,日後必然能成就 一番事業,這裡只有我們倆,你告訴你的遭遇,看老朽能否指點一二。」


話說到這份上,施宜生乾脆把自己的遭遇同心中的不平之氣統統向吳翁一一道來。直到東方欲曉,總算是暢快淋漓的傾訴一空。


吳翁聽了,原來眼前這位僕人就是被通緝長有倒毛的施宜生,不由呵呵一笑:


「我就說,你平常幹活的動作,看上去同普通人差不多,但是總是有一點點細微的差別,原來是你啊,看來我們真是有緣分。你先別問我何為緣分,我給你準備衣服同錢財,你且去離城五十里的龜山,山上有個和尚,同我有舊交,見到你就知道了。」


於是,施宜生拜別了吳翁,趁著天色未明急急趕路到龜山。在山上,他見到那位僧人,霎時心頭湧現四個字:


你 玩 我 啊


那位僧人,就是三年前在潁州城大大聲宣布他同魏延一樣天生就是造反派的那個不可言狀的道士!!!


僧人看到施宜生,合掌大笑:


「哈哈,我們果然是有緣人。這位居士,你先別發火,也別問我是道士還是僧人,這並不重要。現在,大宋只剩下半壁河山了,劉齊控制了河北河南,金人的先鋒已經飲馬淮河逼近揚州。你回答我兩個問題。第一,如果有一條讓你富貴發財的路,但是要你離開國家,你願意嗎?第二,如果你在異國他鄉大富大貴,對於現在只剩下半壁河山的大宋,你是否能忘記?」


施宜生沉吟半晌,對僧人(道士)說了一番話。


沒人知道這番話的內容,我們所知道的,過了幾個月,僧人(道士)宋施宜生渡過淮河,直奔偽劉的都城大名府。


很快,他就因為才華在偽劉出名,出任了偽齊的翰林。在偽齊撤銷後,他進入了金朝的都城會寧府,參加金朝為招攬漢人而組織的歸義試。憑藉出眾的才華,在考試中施宜生接連高中,從太常博士,遷殿中侍御史,轉尚書吏部員外郎,為本部郎中。尋改禮部,出為隰州刺史。升遷的速度如同火箭一般。


有人傳說,他為了投奔金國取得富貴,在路上殺死幾個人獲得他們的通關符文才得以進入金國。

還有人傳說,他在金國開始是失魂落魄,但是碰到了一位名叫完顏標艷的金國貴族女兒,自小在北國風光中長大的大漠女子一下子喜歡上來自南國溫文爾雅的施宜生。憑藉高攀上貴族的女兒,施宜生的仕途風光無限。


無論怎麼說,此刻的施宜生可以應驗了大富大貴的預言,錦衣玉食,繁華無算。


然而,他心中並不快樂。在遊歷各地時,他看見金人的殘暴,鐵騎下無數的亡魂呻吟讓他食不甘味。在逃亡者的嘴裡,他聽到了南宋趙構的懦弱,風波亭的大雪。


這一切既遙遠又熟悉,一次次的讓他內心煎熬。


但是這一切,施宜生並不能與任何人分享。身在龍潭虎穴,只要稍微有一點對南宋的同情態度,且不說眼前富貴皆化煙雲,身家性命更是難保。


只有在每年的十二月,那個另所有大宋子民不堪回首的靖康恥的月份里,施宜生會挑出一天,走進只有自己才能打開的一間房子,從上了鎖的柜子里拿出一把二胡,離開了都城,到了郊區樹林里。在一片林間空地上,他喝了上一瓶杜康酒,點燃了一小堆篝火,用二胡咿呀的拉起來,自彈自唱「滿江紅」。夜深以後他回到了官邸,把和二胡鎖進柜子,然後上床睡覺了。


不知過了幾個這樣傷感的紀念日,有一年十二月的一天,當他做完重複的事,回到家。第二天,他打開柜子時,發現二胡見了,只有一張字條,上面寫著:施宜生,你得有點良心,患思鄉病的不只你一個人。明天,我們聊聊吧——宇文虛中


於是,在會寧府城外漫天大雪中,兩位淪落人一同淺吟低唱,把酒言悲。


也許,這只是傳說中的故事罷了。


我們只知道,不久,宇文虛中被懷疑是南宋間諜,宇文虛中孤注一擲的反擊被金兀朮無情的碾壓,宇文虛中潛伏那麼久最終換來的是舉家上百口的姓名。為了恐嚇朝中同情南宋的文人,金兀朮以殘忍的火燒之刑處死宇文虛中全家人。


我們不知道宇文虛中的結局給施宜生造成怎麼樣的影響,是令他害怕,還是讓他湧起報國之心。

總之,在那段陰暗的日子裡,他寫了不少的文章,既有貶損南宋的,也有為金朝歌功頌德的。於是,在南宋人眼裡,施宜生成了一個成分十足的賣國賊,臭漢奸。


歷史還在進行ing,


金熙宗被完顏亮殺死。而完顏亮,同金兀朮一樣,也是個深沉有大略的男子,他的夢想,就是立馬吳山第一峰。


此時的宋朝,武無領兵之將,文無安邦之人。


躊躇滿志的完顏亮,為了刺探南宋的軍情,打算借著賀正旦使出訪南宋的機會,讓金國使臣收集南宋的軍事經濟情況,為日後興兵南下做好充分的情報工作。


到底派遣誰去呢,完顏亮打起了小九九:


「嗯,施宜生這個被南宋罵成翔的酸文人,可以作為正使,讓他去可以侮辱一下南方那幫臭文人。至於副使,必須找一個靠得住的自己人,就讓耶律翼去吧,讓他趁著此次出行與潛伏在南宋的間諜見面,收集點情報 ,再帶上點畫工,把一路行的山河關隘好生記錄下來,最後順便監督著施宜生,南方的人永遠都是那麼不可信。」


於是,完顏亮指派已成為禮部尚書的施宜生為正使、耶律翼為副使出訪南宋。


於是,無可奈何的施宜生只能打點行李,帶著賀正旦使團,回到了二十一年未曾一見的故國。


想當初,施宜生從江南出來,到北宋的都城東京考取進士,然後又回到福建,再去潁州做官,而後一路北上。如今,一路南下,看著山河依舊,百姓生活秩序井然,心情不知是喜是悲。讓他大為驚奇的是,趙構居然同覆亡的北宋徽宗、欽宗一樣,依舊幻想著與大金的「和平共處」,他們所過之處,軍隊廢弛,邊防空虛,一點備戰的跡象都沒有。


山雨欲來,然而臨安城內依然是暖風熏得遊人醉,一片歌舞昇平。


借著宴會的機會,施宜生對南宋的大臣觀察許久,最終的結果令他大失所望,這是一個把徹底生活在幻想中的國家,不思進取,只求苟活是他們的特點。金國已經在北方摩拳擦掌,各種戰備。使團中耶律翼到處排除探子收集情報,然而偌大南宋政府,居然恍若未聞。


施宜生心裡那故國情懷被激起,故國三千里江山,不止一次在他的夢裡出現。而今,那一幕幕美好的錦繡畫冊,將又一次像靖康年一樣被野蠻的鐵蹄碾碎。


不行,一定想辦法警告宋人,讓他們做好準備,不能再向以前那樣。


但是,說起容易做起難,耶律翼如影隨形一般盯著施宜生。那雙警惕蔑視的眼神,讓施宜生無計可施,他只能耐心的等待機會。


一天,宋政府組織金國使團參加臨安一日游活動。而陪同當導遊地陪的,是施宜生的老同學兼同鄉——禮部尚書張燾。


二十一年了,故人相見,不勝唏噓,施宜生對張燾說到:


「記得崇化堂前步月時否?」


張燾很迅速的回答:


「翰林想未忘情本朝耶?」


嗯啊,有戲!這次機會得要抓住。


在天竺寺,導遊張燾熱心的向遊客們介紹古剎歷史,領各位貴客到禪房,重點推薦各位觀賞茶道,品嘗臨安特產龍井茶。具有專業導遊水平的張燾介紹龍井茶的採摘、炒制、沖泡、用水,如何辨色綠、聞香郁、品味醇……耶律翼聽得眉頭大皺:南蠻子就是啰嗦,煩!


於是耶律翼離開禪房以求耳根清凈。


機會來了!


施宜生故意望著北方,打斷嚮導兼推銷員張燾的喋喋不休,對張燾說:


「今天的北風特么颳得可真厲害!(今日北風緊。)」


張燾傻傻的看著施宜生:


「什麼情況,我這泡茶同天氣有啥關係?」


看到張燾一臉懵逼的樣子,施宜生急忙又取了案上的筆,敲著桌沿說:


「筆來,筆來!」(必來,必來!)


張燾恍然大悟。


施宜生深深的鬆了一口氣,該做的,他已經做了。此行他最大的目的已經達到,可以回去了。


當施宜生起身時,他臉色大變,耶律翼銳利兇狠的目光,似要把他穿透。


翌年正月,1160年,施宜生回金,耶律翼向完顏亮告發施宜生泄機密,四月初六,完顏亮在宮裡支起大鍋,將施宜生放入鍋內以開水煮沸烹殺。


傳說,施宜生被烹殺時,屎尿齊流,嚎啕痛哭哀求完顏亮放過他。


傳說,施宜生並沒有死,胸襟開闊的完顏亮叫人把他拖下去重打100大板以示懲戒。


傳說,那一位亦僧亦道不可言狀的怪人在會寧府出現,他身懷絕技,出入兩境如跳河,輕財結客,把施宜生救出後再也見不到他們倆。


這一切還是傳說。


1161年,完顏亮提點大軍,兵分四路而下。


虞允文以不足兩萬之眾,擊敗完顏亮號稱十五萬大軍。


是役,稱採石大捷。


虞允文傳有云:金使施宜生頗泄敵情,張燾密奏之……允文上疏言:「金必敗盟,兵出有五道,願詔大臣豫思備御。」


不管施宜生生死如何,在那個時候,施宜生的心裡,想起的是當年對不可言狀的僧人OR道士的回答:

矢志不做亡宋之賊也


正所謂:

感事傷懷誰得知,故園閒日自暉暉。

江南地暖先花發,塞北天寒遲雁歸。

夢裡江河依舊是,眼前阡陌似疑非。

無愁只有雙蝴蝶,解趁殘紅作陣飛。


故事二文字根據《桯史》、《宋史》、《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四庫全書總目》、《朱子語類》、《夷堅志》等整理,有部分情節為虛構加工。


在一間隱秘的別墅內,軍統機要密電處的全體十名人員圍坐在會議室內,個個神情肅穆.密電處長嚴厲地掃視一圈,開口說:「我們之中,隱藏著一個國民黨特務……」


她是中國第一個外籍移民,前半生為美國造核彈,後半生為共產主義放牛50年。

1953年,美國的《真相》雜誌刊登了一篇文章,講了一個從美國出逃的中國間諜的故事,文章叫做《一個逃掉的原子間諜》。文章講述了一個叫瓊·辛頓的年輕女物理學家,曾擔任諾貝爾物理學家得主費米的助手、參與「曼哈頓計劃」,但是突然間離奇失蹤,接著幾年後在中國北京露面

文章認為,那只有一個可能:她被中國挖角過去從事核研究,向中國透露了美國的核秘密。這是一個原子間諜!

而就在這篇陰謀論的文章,正在美國引起軒然大波的時候,這個間諜本人確實在中國,她給自己取了個中文名叫「寒春」。

寒春當時在那裡呢?據我D的資料顯示,她當時正在西安市奶牛場,做著奶牛技術的研發。。

圖:1949年瓊·辛頓在陝西瓦窯堡


好吧,這個故事看起來毛病很多。。且聽我慢慢道來。

1921年出生在美國芝加哥,土生土長的白人富裕家庭,而且人家的血統還特別好,她的奶奶是著名的暢銷書作家,瓊一家人在美國也小有名氣,瓊也算得上是一個小富二代了。

瓊繼承了優良血統,從小天資聰穎,不過她不喜歡文學,反而專攻核物理,拿到了威斯康辛大學的物理學碩士,接著就去做了著名物理學家、諾貝爾獎得主費米的助手,並且親自參與到了美國研究核武器的「曼哈頓計劃」中。

圖:美劇《曼哈頓計劃》劇照


「曼哈頓計劃」有多重要呢?實際上它是一個代號,這個計劃的真名叫「美國陸軍部研製原子彈計劃」,二戰期間美國發射的兩顆著名原子彈都和曼哈頓計劃脫不了干係。

那個年代美國還歧視女性,所以瓊作為女性能參與到這麼重要的計劃里,可見她的優秀。瓊當時是學術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她也參與了廣島和長崎兩顆原子彈的研製和投放中。她親眼看到黑色的蘑菇雲在日本上空升起。

這時她的同事說了這樣一句話:「這不是蘑菇雲,這是日本人的骨頭和肉!」

就是這一句話,改變了瓊的一生。她原本是一個前途無量的核物理學家,參與美國最尖端的保密軍事項目,和全世界最優秀的物理學家合作,掌握的是一個人可以毀滅地球的技術。但是,和當時的許多有良知的科學家一樣,在日本升起蘑菇雲的那一剎那,她突然醒悟了:科學不應該是這樣的,如果科學是這樣的,那麼我想要的就不是科學。

但是這樣的話問題就來了,她想要的是什麼呢?

很多人在遺失夢想之後,就失去了人生的目標,甚至消沉、墮落,但是瓊沒有,她很幸運的發現了人生的新偶像


唔。。。說真的這段我反覆查了好幾次資料,沒錯的,就是這樣。

瓊在未婚夫的影響下,讀了一本書,叫做《西行漫記》

《西行漫記》:美國作家斯諾所著的是紀實性作品,真實記錄了自1936年6月至10月在我國西北革命根據地進行實地採訪的所見所聞。

然後,我們的偉大領袖毛主席,用自己的人格魅力,遠隔著千山萬水,一次面都沒有見過的情況下,就征服了這一位美國頂尖物理學家。

瓊嚮往《西行漫記》中描繪的那個充滿理想的共產主義中國,同時厭惡美國人資本主義的嘴臉和戰爭的殘酷。她心心念念就是想到中國去。

1948年3月,瓊終於如願以償來到中國,受到了宋慶齡的歡迎,為她在延安安排了技術工作,她給自己取了一個中文名「寒春」,和未婚夫陽早(中文名)一起在延安開始了新生活。

他們認為「共產黨的中國是一個希望之鄉」,從此,她再也沒有踏上過美國的土地

圖:寒春和丈夫陽早


在那之後,由於她的未婚夫陽早是奶牛方面的專家,她也就跟著未婚夫做著奶牛技術的研發。。

但是你要是這麼告訴美國人,他們怎麼能信呢?一個頂尖核物理學家,跨過千山萬水,現在在中國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研究奶牛??!!這種故事你也編的出來?!!你先說你自己敢不敢信咯?!!

我自己。。。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蛋蛋姐信了。。畢竟就美國人那點思想覺悟,怎麼能理解我們偉大的共產主義精神呢?如果沒有一隻又一隻健康的奶牛,能有今天中華民族的崛起嗎?你憑什麼看不起奶牛?!!你們這些把牛奶倒掉也不肯給窮人喝的波士頓資本家!!

就這樣我強迫自己相信了,寒春從美國核物理學家到中國奶牛學家的華麗轉型。但是寒春帶給我們的驚喜還不止這些。

在1996年接受CNN採訪時,回憶在中國近50年的生涯,寒春表示:「我們從沒想過要在中國住那麼久,只是當時的中國太吸引人了以至於不想離開。」

唔。。當時的中國有那麼吸引人嗎。。我怎麼不知道。。

我又仔細考慮了一下,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個年代的中國有一個突出的特點就是 窮。

而對於寒春來說,窮苦的生活讓她著迷。。

作為一個美國富家女,寒春從小大概不知道窮字怎麼寫,但是到中國沒多久,她就會了。

1949年,寒春和陽早在延安的一個窯洞里舉行了婚禮。作為一個小富二代,我想她夢想中的婚禮應該是奢華的,至少也應該浪漫一些吧。

但是當時延安的條件非常艱苦,寒春根本找不到任何婚慶裝飾品,於是組織上也提出可以提供一些幫助給她,但是寒春覺得:不要!不要給我補助!這是阻礙我的共產主義信仰!

最後,寒春斷然拒絕了這些好意。但是對於西方人來說,結婚蛋糕是很重要的傳統,於是,她自己用泥巴做了一個蛋糕,然後在上面刻了字。。這就是寒春婚禮上僅有的一件算是裝飾物的東西。

而這僅僅是個開始。婚後,延安組織一些農業學家去更艱苦的陝北和內蒙交界開荒,原本沒有安排寒春,但是寒春主動提出,我要到最艱苦的地方去!不要阻礙我的共產主義信仰!

於是,她和丈夫趕著83頭荷蘭奶牛,從延安來到位於陝北和內蒙交界的三邊牧場,對牛進行改良。

因為地方偏僻,那裡連道路都沒有,交通全靠毛驢,通訊基本靠吼,她和丈夫什麼都沒有,全都要靠自己挺住。甚至在毛澤東主席宣布新中國成立的20天後,寒春才知道消息。

哎呀,我漸漸地有點產生欽佩之情了是怎麼回事。。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共產主義戰士吧。。

然後,就到了讓人擔心的大躍進和文革時期了,寒春怎麼樣了呢?

在美國的時候,寒春的生活可以說是養尊處優,她們家有肥沃廣袤農場,但是她從來不需要自己動手,就會有大把的遺產等她繼承。

圖:寒春陽早夫婦和孩子們在中國


而到了中國,一切都要她用雙手做出來。大躍進時期,組織上希望他們的草灘農場能養鴨子,先是送了5隻鴨子給他們,又送來了一個大孵化器,接著組織上把目標定為了5萬隻。。

5隻變5萬隻。。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感覺,反正我看到這個目標時覺得。。

然而,面對這樣要上天的目標,寒春卻表示非常興奮:到了我為共產主義發光發熱的時候了我就要實現我的共產主義信仰了!

寒春拚命工作,確實孵化了數以萬計的鴨子,可惜的是飼料太少,很多都跑掉了。完不成預定的任務,大家都很著急。

於是公社裡開始有人偷工減料,甚至把從上海買來的拖拉機零件組裝起來後,宣稱是自己研製的。寒春對此表示極大的憤慨:「這是浮誇和欺騙!這是阻礙我的共產主義信仰!」

我還能說什麼呢?什麼是真正的共產主義信仰?這就是真正的共產主義信仰!

寒春不僅有一個共產主義者的覺悟,她也保有一個科學家的求真和理性。

接著就到了文革時期了。1966年,由於是外國人的身份,寒春和陽早都被調到北京搞翻譯工作,被安排在專家樓里,這是寒春到中國後第一次享受了較好的待遇,但她不能跟一般的老百姓交往。

放在一般人眼裡,能這樣真是高興地不行。但是寒春卻覺得,這些特殊照顧深深傷害了她。。。

不要!不要給我補助!這是阻礙我的共產主義信仰!

但是組織上已經安排好了,她要怎麼辦呢?結果,寒春日思夜想,真的被她想到了辦法。1966年8月29日,他們聯合另外兩個外國專家,寫了著名的大字報《為什麼在世界革命心臟工作的外國人被推上了修正主義道路?》。

大字報中寫道:

「這種待遇是什麼思想支配的?這是赫魯曉夫的思想,是修正主義的思想,是剝削階級的思想!」

他們的要求是,生活待遇要和同級的中國工作人員一樣,取消特殊化!

這張大字報很快得到了毛澤東的批示,並迅速起到了效果,寒春作為「造反派」參加了所在單位的「戰鬥隊」。寒春的生活水平又恢復到了貧困線以下。。

寒春對此深感滿意:感謝組織的幫助!終於可以實現我的共產主義信仰了!


對寒春來說,大躍進和文革那都不算是困難的時期,1976年才是。因為那一年,她的偶像毛澤東主席逝世了。

和所有人一樣,寒春也去了北京,向毛主席的遺體告別。大家都哭了,但是寒春沒有。

她相信自己反對核武的人道主義,也相信爭取公平的階級鬥爭,更加相信反對霸權和解放天下窮苦人的夢想。她說:「要達到夢想,就需要犧牲和堅強,而不是虛偽的效忠。」

毛主席的去世,對寒春是重大的打擊,但是她仍然選擇了留在中國。

在那之後,中國開始了改革開放,大多數中國人開始努力實現個人價值,然而寒春對信仰的執著和堅持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為了表彰她為中國奶牛業以及國際共產主義事業做出的貢獻,組織上給了她副部級待遇,在城裡有一套很好的房子,但是寒春一點都不喜歡:不要!我不要房子!這是阻礙我的共產主義信仰!

於是,她從來不去城裡的房子住,23年來一直住在一個鄉間平房裡,傢具陳設彷彿停留在1960年代,遠非寒酸一詞可以形容。

她的朋友曾經估算她房間里的「不動產」:「除了電視和冰箱外,她家所有傢具可能不值2000元,如果賣給收舊品的,就是100元人家也不要。」

我還能說什麼呢?什麼是真正的共產主義信仰?這就是真正的共產主義信仰!窮困潦倒又怎麼樣?生活不僅有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黨章!

改革開放以後,中國進入了更加穩定平和的局面。於是寒春把共產主義的事業重心完全放在了奶牛業研發上。

1982年,寒春夫婦來到北京沙河小王莊的農機院農機試驗站牛場,近30年來,小王莊就一直以優質、純凈、高產、低耗的奶牛聞名全國。20世紀八十年代,牛奶緊缺。有人就說,每次清洗擠奶設備管道的水中也有奶,可以將這些水摻入奶中增加分量。

陽早寒春堅決反對:作假是可恥的!這是阻礙我的共產主義信仰!

這個美國的高級知識分子、受過良好教育的富家女,整日把頭埋在中國的牛圈裡。然而,就是靠著這種純粹、較真的精神,截止2003年,她和丈夫成功把年產奶量不足7000公斤的奶牛改良為年產奶9088公斤,個別甚至超過13000公斤。位居全國之首。

他們先後獲得北京市和機械工業部的科技進步獎、農業部國際合作獎和上海白玉蘭榮譽獎。

2004年,寒春從北京市公安局領到了中國首張「綠卡」,也就是「外國人永久居留證」。

2010年,寒春因病在北京協和醫院逝世,享年89歲。

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寒春曾總結自己的一生:「我們在中國呆了一輩子,不是為養牛來中國,而是為了信仰。」

這就是中國人民的好朋友,前美國核物理學家、中國奶牛學家、國際友人寒春的故事。

對於寒春來說,她的前半生在富足的,衣食無憂、悠閑奢華,但是她卻覺得不開心。直到她為了自己的信仰來到延安,她才明白自己人生的價值。

寒春對共產主義的信仰讓人感慨,如今的我們很難理解寒春,甚至覺得她奇葩、搞笑。但是其實,她只是堅持了自己信仰的東西。

寒春晚年接受採訪,被記者問到現在的生活,她說不喜歡,「因為大家凈顧著賺錢了,現代中國讓我感到陌生」。坦白說,我不理解寒春,但是我羨慕她,羨慕她知道自己要什麼,並為此而奮鬥終生。

至於她到底是不是原子間諜。。有沒有參與中國的核武器研發。。

這種事情小小的答主怎麼會知道呢?活著不好嗎?


為黨國獻出一切,然後被組織無情地踢出門,入獄幾十年痴心不改……但我覺得這個故事還是很精彩,值得用來給國民黨反動派的最終覆滅當個註解:

原文見:《站錯隊的少年「地下黨」》:

【序】

1951年,一個寒冷的冬夜,囚於天津軍管會看守所的最後時刻。


「軍統」情報組長秦應麟眼睛紅紅的,走到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跟前,緊抓住他的手,聲音嘶啞地說:「小九,你最小,將來就你可能回到台灣。萬一有一天你真回去了,一定要替我們問一問:這個王永祥到底是誰給咱們派來送錢的?這不是要咱們的命嗎!」


那一夜同囚一室的十幾個人里,只有「小九」僥倖活到了這麼一天。整整半個世紀後,暮年的九爺執意要到達海峽對岸,把那半個世紀前的口信帶到。也為七個親人的死,為自己的三十三年的刑牢討一個說法。


1


六七十年前,通縣張家灣垛子村,姓鈕是大戶。這家的小兒子,大名鈕益惠,按鈕家同輩兒排行,他數老九,從小都叫他「小九」。


小九的父親話不多,在家大事兒他全拿主意。小九的親哥鈕益培,同輩兒排老三,叫他三哥。他上的育英中學,進了保定陸軍學校,參加過抗日的台兒庄戰役。日本投降,他由重慶飛回北平,做了第五補給區副官。


這時候鈕家搬到北平哈德門內,東單牌樓北的新開路衚衕戊字四十一號。那座大院兒聽說以前是日本人住的,裡面停三輛大馬車沒問題,大門一開就能進汽車。一排五間大北房,每間屋裡能擺四張麻將桌。冬天大洋鐵爐子就有三個,半人多高,添一次煤得二百斤。


三哥鈕益培認識個朋友,叫劉景惠,老家是黑龍江的,東北淪陷後跑出來參加抗日。後來在上海當匪警,實際上也是「軍統」特務。三哥把他介紹給小九的三姐——那時候,誰見了三姐都說她是個美人。三姐去了上海,見到警察隊長劉景惠,沒多久他就成了三姐夫。


上海被攻破前,三姐夫跟著往台灣退。三姐當時帶孩子在北平娘家,沒跟過去。三哥鈕益培也把嫂子和孩子留在北平,自己說先去南京瞧瞧。後來,局勢變化太快,他跑到香港,去了台灣,沒來得及回家說一聲。


1949年新政權成立,鈕家感覺氣氛不對,全家從城裡的大院子回到老家通縣垛子村。不久,他家在東單牌樓附近的大房子都沒收了。


2


這年四月,三哥鈕益培跟三姐夫劉景惠忽然從外面回來了。


小九一看,他們都做買賣打扮。聽他們在屋裡悄悄跟父親說的消息,意思好像是由於朝鮮戰爭,第三次世界大戰即將爆發,「國軍」就要反攻大陸什麼的。


他們出發前,「軍統」的毛人鳳局長親自在台北擺了酒席。其中的一個組四個人,任命老牌兒特務秦應麟為中校組長,組裡有小九的三哥鈕益培和三姐夫劉景惠,他們計劃從江陰偷偷登陸。可不走運的是,安排好在大陸岸上拿錢接應的人卷著錢跑了,一組人剛登陸就抓瞎,只能幾個人分開走,好不容易到了天津,再轉道北京。


口袋沒錢,一組人寸步難行,決定把電台就安在鈕益培父親在通縣垛子村的家。三哥鈕益培一表達這個意思,他父親當下就為他們做了準備。


不久,外面又來人了,大人不能去接,三哥鈕益培告訴十五歲的小九:「明兒上午十點你去雙橋火車站接個人。給你請的家庭老師,姓孫。」


大人不跟小九多說,他也很快就知道,孫先生名義上是他的家庭老師,實際上是派來的「孫台長」。他在屋裡架起一套美製軍用收發報電台,專門和台灣聯繫。小九整天跟著他轉,覺得可有事兒幹了,而且肯定是大事兒。


先得解決電的問題——鄉下沒電,怕引起注意,不敢出去買電瓶和大電池,孫台長打算用手電筒的電池供電。到處找能連接電池的東西,發現鈕家有個紅銅的大臉盆,孫台長覺得那個行,小九馬上把它抱來。別說是家裡人都在用的銅臉盆,只要孫台長覺得有用,再好的東西都不會有人攔。


他倆把紅銅臉盆剪成一片一片的,把一箱子電池聯起來。天線扯得老高,小九登高爬低幫著從房上架過去。村兒里人就是看見了也不懂,頂多以為是礦石收音機的天線。發報的「滴滴答答」聲還挺大,但是那陣兒到處都亂,加上把電台安排在院子最犄角的屋裡,所以沒人注意到鈕家的情況。每天,孫台長都躲在屋裡收發電報,鈕家買了好多手電筒的電池。聯絡距離遠,電池用一半兒就得換,特別費電。怕進貨被人懷疑,鈕家在東安市場還擺個攤兒。


小九心甘情願,整天忙前忙後,小孩子跑來跑去也沒人注意。他心裡還想,我們鈕家這是在「為國盡忠」的最前線哪!小九的任務是幫著看風聲聽動靜,他想:「完全把孫台長當大哥,自己死都不能叫孫台長有危險。」小九也多次聽見父兄們說起:「咱家的電台只要被人發現,咱們這些人就誰也別指望活。」


他倆整天在家忙電報的事。譯出來的都是數字,三個月,向台灣發報六十多次,收報一百多次。那邊問什麼情況,這邊就想辦法打探,答覆過去。比如部隊的調動,有什麼攻打台灣或者抗美援朝的動向,他們報告過志願軍宋時輪兵團將要開赴朝鮮前線。還有黨政軍高幹的情況,像車牌、住處等等。電報抬頭是「毛經理」,據說是直接給毛人鳳看的。

註:志願軍的情報來自中央政府人民委員、政務院文教委員、民盟領導人張東蓀。情報直接被送給美國,對抗美援朝危害極大。這一家人和幾個台灣骨幹此時實際上是美國特工。雖然現在看不到美方資料,但以九兵團東線戰役之慘烈,哪怕因為這個情報增加百分之一的難度,也意味著成百上千的犧牲。


參見:在中國曾經有哪些可謂激勵一代人的事件? - 馬前卒的回答


以及:保密局「天津組」覆滅記

為這事毛人鳳皺了眉頭,在屋裡來迴轉個不停。我想如果電台解決不了,我就可能不去了。這時候美國顧問包瑞德說話了,經過翻譯,大意是:北平解放前,美國戰略情報局在那裡有五部電台。美國戰略情報局撤出北平時,把這五部電台給張××掩護起來了,你到北平可以找張××要一部使用。我用來收發報的電台就是從張××家取出的美國戰略情報局專用的美製CMS電台。」

(張XX顯然就是張東蓀,只是需要給民主黨派留面子)

另外,從我方報道來看,小九捨命掩護的「孫台長」投降很快,組長秦應麟也迅速全部交代了,一點也沒顧惜鈕家的性命。

3


這天,小九在院子外面望風,就見有四個幹部模樣的人從他家門前經過,其中一個還停下來,一邊往院兒里看,一邊笑著問:「小孩兒,村公所在哪兒?」村公所就在明面兒上,誰能不知道。他們一走過去,小九趕緊跑回家,告訴孫台長快躲躲,叫他先到村南頭路那邊的莊稼地里等消息。跟他說:「趕緊出村兒!我不去叫,你就別出來!」


這之前,他們剛收到過組長秦應麟的信,上面就一句:「生意沒法做了,趕緊收攤吧。」小九的父親一看,臉上就嚴肅了,已經讓他們有所準備,把天線什麼的全收了,在灶房燒了不少材料。

那天沒過多大工夫,小九在大門外看見又來了些人,到他家門口問問話,小九假裝好奇地問他們幹什麼,他們態度挺和氣,說是來調查受災情況的。


天黑以後,嘩嘩全出來了,長槍短槍的。這回一點兒不含糊,到門口也不問話就進來了,見人就看起來。小九在院兒里,有個幹部模樣的專門盯著他,小九往後面走,回頭看那人也跟著。最裡面是二奶奶的屋,小九叫聲「二奶奶」,撩簾兒進去。這人站在門外。二奶奶在屋裡沒明白怎麼回事,小九已經上炕,從後窗跳出去,翻後牆跑了。


小九鑽進玉米地,孫台長正蹲在裡面觀察呢,小九叫上他接著跑。


在門口盯小九的人肯定發現不對了,他們都往地里追,但地里的玉米長得老高,鑽進去誰也找不到。小九道兒熟,貓腰就跑了。


這晚上這麼一走,小九整整三十三年再沒回家。


把鈕家的房子都扒了也沒找到電台,來了那麼些人撲個空。小九的父親就防著有這一天,一見苗頭不對,把電台轉移走了。小九的父親沒在家,小九也帶著孫台長跑了。


那個晚上小九帶著孫台長往東南跑下去,北京是在他們村兒的西北,小九要給造成假象,讓人以為他們往天津跑了。那一夜他倆兜了大圈兒,順著莊稼地先往東南跑,繞到北面,跑了有四十里,最後到朝陽門外。


路上孫台長說:「小九,咱們會成功脫險的,我帶你回台灣。到時候我還回局裡上班,你呢就上學去。咱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小九問:「怎麼能回台灣呢?」 孫台長說:「現在連大別山裡都有咱們的游擊隊,在海上經常有台灣來的軍艦和大船,咱們只要到了山東,一到海邊就有辦法了。然後我帶你回台灣。」


他們明白火車站不能去,肯定設卡盤查,所以經過雙橋火車站都沒停。往朝陽門外的長途汽車站去,那裡有去濟南的班車。小九看過好些電影里的情節,他簡直比孫台長這個特務還鬼,小九出主意說:「咱倆要分開二十幾步走,你能看見我就行。」到了汽車站,每天有一趟往濟南的,他們不能坐同一班,決定第一天小九先走,孫台長再坐下一班。


小九先上了長途車。車開的時候,他往裡面走,身後有人叫:「小九!」小九一回頭,麻煩了!


那人說:「你就是垛子鈕小九吧?」是個便衣,模樣隨和。


這會兒小九倒橫起來:「是又怎樣?」


那人說:「我們就找你哪!」


小九說:「找怎麼了?」他覺得抓到就是個死。


那人抓住小九肩膀問:「你說說,你把那個孫毓清弄哪兒去了?」


小九說:「誰叫孫毓清啊?」


他笑了:「嘿呦,你連孫毓清都不知道?」小九一擰脖子不回答。


又上來幾個便衣,跟司機說一聲,讓調轉方向,一車的人給拉到公安局去了。那時候經常抓壞人,車上群眾對於抓人沒怨言。公安局在前門東,一車的人跟著小九全拉過去。挨個查,車裡的上上下下搜遍了,但是查不到。就小九一人心裡明白,這車上找不到孫台長。


回過頭來專門關一屋審小九,對他說:「小九啊,你還小不懂事,只要交待孫毓清去哪兒了,我們保證你沒事,你們家人也都沒事,都可以考慮寬大處理……」


小九一聽,明白家人全被抓了。但他還硬著脖子說:「你們小看我了。我從干這件事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只要叫你們發現,我們誰也活不了。叫我出賣孫大哥,你們那叫瞎想。我還等著他有一天替我們全家報仇哪!」


公安人員說:「這小傢伙比誰都反動!」


4


朝陽門外東大橋的長途汽車站,每天發往濟南的班車就一趟,結果在車上把孫台長也抓到了。到後來小九才知道是台灣派人來送錢,一個叫王永祥的香港商人,帶著匯票到天津鍋店街的老太和藥鋪交接。這邊的人去領錢的時候就被盯上了,等你把錢領走,然後跟蹤抓捕,一網打盡。可以說這個王永祥一到天津,他們全組就完了。


全組預審完以後,在送往軍管會軍法處臨判之前,會把同案的人臨時放到一個屋裡。自抓到以後就這麼一次,是什麼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那天是1951年1月11日,很冷。他們都沒睡,一整夜說了很多事情。因為小九才十五歲,組長秦應麟眼睛紅紅的,走到跟前緊抓住他的手說:「小九,你最小,將來就你可能到台灣。萬一有一天你真回去了,一定要替我們問一問:這個王永祥到底是誰給咱們派來送錢的?這不是要咱們的命嗎?!」


小九的三哥鈕益培知道要到絕地了,就說:「到時候都多喝點兒水啊,痛痛快快的!」


1月26日,一清早起來不開門、不放茅、不倒尿了。這時候三哥和小九隔一個牢房,兩個屋中間用一盞燈,上面挖個洞。每個牢房十幾個人,小九聽見三哥在那邊說:「九兒益惠啊,我今兒個就走了。」這句里有很多意思,起碼包括「家裡的一切就託付給你了」。小九答應一聲:「唉……」就聽見嘩啦嘩啦地開門往外帶人。誰都不言聲了。


孫毓清沒判死刑,估計有立功表現,也可能因他精通電台和密碼。

在鈕家起獲的美製收發報機

1951年1月27日,《天津日報》報道,「天津軍管會軍法處判決反革命案二十餘起,首要匪犯三十八名判處死刑,於二十六日上午執行槍決。刑場周圍有群眾萬餘人用復仇心情看特務們的最後下場。」


自從小九三哥和三姐夫把電台弄到家裡,一切事情都由小九的父親安排。


得知走漏風聲後,他在家把所有東西都處理掉,把收發報機拆開裝到大缸里,運到離家幾百米的破草棚里。破案後,所有的人都抓齊了,就是找不到電台。


小九的父親在外躲了一個多月,到處風聲緊,後來落腳到西直河的五弟家,五弟知道遲早要連累全家,就去告發了。


公安隨即押著小九的父親去起獲了電台,就地正法。


5


小九在1953年由天津西頭反省所轉到北京第一監獄。他是在監獄長大成人的,從少年小九熬成犯人中的「老大」鈕益惠。


外面饑荒最厲害的時候,鈕益惠的母親上監獄來過一回。從大羊坊的家到陶然亭這邊的監獄,長途汽車在大羊坊有站,可她沒捨得花車錢,一清早出來,正是天冷的時候,小腳老太太背著二十多斤吃的一路走到監獄的南大門。管教告訴鈕益惠,有特殊接見,打開牢門把他叫出來。


鈕益惠一進接待室,看見母親坐在那兒,知道自己不能哭,本來母親就夠難受的。母親在哭,很克制。母親原來富態的,現在變成乾瘦老太太了。母親問:「九兒,你不是該到期,該家走了?你到底判了多少年啊?」他說:「是無期」。母親不懂,問他:「什麼叫無期啊?」


旁邊坐著幹部,鈕益惠說:「什麼時候改造好了,什麼時候就叫回去。」母親說:「那你好好的,你快好好改造,媽在家等著你早點兒回來。」


1983年春節過後,3月6日那天,勞改煤礦的管教一早告訴鈕益惠:「法院討論了你的案子。」當天上午全體犯人大會,宣布減刑名單,都特別激動。但鈕益惠沒當回事,因為他減過刑了,離刑滿還有日子呢。上面念著念著,一聽念到:「鈕益惠,減去余刑,予以釋放。」才發現真有這麼一天。


坐了三十三年牢,鈕益惠被「寬大處理」,減刑釋放。聽說是清理積壓的檔案,說這傢伙關三十多年了,也沒殺人放火,當初就是個孩子,釋放得了。加上正趕上「嚴打」開始,監獄和勞改場所都地方緊張。


「鎮反」時進去的,「嚴打」時出來的,鈕益惠是都趕上了。


臨出去時,發一張蓋了公章的《釋放證明書》,相當於出去以後的身份證明。不少原來先出來的獄友就住在監獄外面,有人還送給他一件軍大衣。鈕益惠一天都不打算在勞改煤礦過夜,3月6日當天晚上就往回趕。身上沒一分錢,礦上以傷病補助的名義給了四十塊,很大一筆了,二十塊買車票,懷裡還剩二十塊。鈕益惠提個網兜,裡面是臉盆和雜物,上了火車。


在北京站下火車,出來一路走,為省車錢,更為了多看看,鈕益惠一路走到天安門前面。三十三年後第一次到這兒,和小時候的印象完全兩樣,知道這裡已經是最重要的地方了。


鈕益惠站在空蕩蕩的廣場上,風挺大,有照相的,排隊開票,他穿著獄友送的草綠色軍大衣,照了張留影。照片上的鈕益惠倒是像個來北京出差的國家幹部。

1983年3月6日,鈕益惠在釋放後回到北京

鈕益惠來到大興縣大羊坊的羊北村,母親是從通縣垛子村搬到這裡的。但這個時候,母親早在「文革」中死去,改嫁的三姐也在那時上吊了。


過條小河,鈕益惠向人打聽:「勞駕,請問鈕益海住哪兒?」那人說:「噢,您找四爺啊。」旁邊有個小孩兒,那人說:「快領著去,找你爺的。」小孩子一路跑在前面領鈕益惠去。一進院子,鈕益惠看見鈕益海正在屋裡坐著。


鈕益惠站到門口叫:「四哥!」他倆是一爺之孫。


四哥瞪眼問:「你誰啊?」


鈕益惠邁進門說:「我是老九,益惠啊!」


「哎呦,老九啊!」兄弟倆抱頭痛哭。


鈕益惠還到西單商場去找外甥女,她是三姐上吊後留下的一個女兒,根本不知道鈕益惠還活著。鈕益惠進了商場走過去,好像看見三姐在賣服裝,外甥女長得跟三姐一模一樣。


鈕益惠走近了,在旁邊看著這閨女,她也看看鈕益惠,倆人互相看著。鈕益惠聲音不高地問:「閨女,你有個舅舅嗎?」「哎呦!」她說,「您就是我舅舅啊!」站那兒就哭了。


鈕益惠站她旁邊,當時什麼也沒多說。他連眼淚都早沒了。


6


與當年相比,在老家通縣張家灣垛子村的人看來,他最大的變化,是由小九變成了九爺。


九爺發現外面的世界完全變了樣,北京完全不是他小時候的北平了。趕上開放搞活,多數人不敢幹,他怕什麼?用借的一點兒本錢做個體戶,前後干過幾樣買賣,做什麼都掙錢,是那年頭先富起來的萬元戶。


九爺知道,要想有朝一日實現幾十年前接受的託付,去海峽對岸一趟,把那些人臨死前的口信帶到,也為七個親人的死要一個說法,做這些沒錢都不行。所以自從赤條條從大獄出來,他就忙著掙錢。那些年他在東大橋農貿市場賣牛羊肉,數他賣的羊肉好,還不缺分量。最多的時候一天流水上萬,純利兩千多,雇七個夥計。


上個世紀末,除非有直系親屬探親,別的大陸人還沒法去台灣。九爺弄了個韓國的邀請,準備先到韓國,再想法從那兒去台灣。但他雖然沒有被剝奪政治權利,護照卻申請不下來。九爺到派出所開證明,人家都認得他,說他是「重點保護對象」。


7


九爺想起給他打工的一小夥子,福建人,說家鄉那邊能偷渡台灣。九爺叫他回老家去漁船打打工,探聽下門道。不久,小夥子從平潭來電話說:「您快來吧,從這裡去台灣可順啦!」


當年十二月,九爺到平潭,有人接頭,先交兩千定金。一撥二十多人被安排上了條不大的漁船,趁著天黑就送出了海。其中有一半是「小姐」,她們不交錢,什麼東西也沒帶,到了那邊得先掙錢還賬。


在海上漂了十多個鐘頭,船小,又舊,大家都暈得夠嗆,吐得厲害。九爺從艙里上來,坐在外面,海水直往身上打,四周黑漆漆一片,就船上亮著一盞燈。有個「小姐」在底下受不了,到上面來,船總在晃,她就偎著九爺,迷迷糊糊睡著了。


到了台灣海峽中線,換到接應的台灣漁船上。隨後在基隆一處漁碼頭靠岸,有老闆或老闆娘開車來接那些「小姐」,當時點錢領人;也有計程車等著九爺他們這些人,按地址把每個人送到要去的地方,直到看著你給家裡打通電話,這單活才算完成。你家裡從銀行把剩下的一萬八千塊匯到指定賬戶上。


九爺住到台北火車站旁邊的高架橋下面,那兒有一些流浪的,九爺也像他們那樣找紙箱子鋪著睡。

第二天,九爺從地上爬起來,找大廈的衛生間洗漱乾淨,穿戴整齊。然後按事先查出來的地址,直接找到軍情局的大門口,在台北市中正區一個半坡上,門口沒牌子。當年十五歲的小九,現在六十多歲的九爺真的走到了這個大門口。


正在他愣神兒的時候,站崗的憲兵厲聲問:「喂,你幹什麼的?」


九爺說:「麻煩你給通報一下,我來找軍情局的人有事。」


讓他出示證件,九爺拿出北京市居民身份證,憲兵很吃驚:「北京來的?」接著通知裡邊,說有一個從北京來的人要找你們。轉頭對九爺說:「等幾分鐘吧,會有人出來接你。」


九爺抬頭望望裡面的大樓,深吸了一口氣。幾乎用去一生的磨難,總算換來這幾分鐘的等待,總算要把那句要命的口信兒帶到了……


九爺真的渡海而來,把埋藏了幾十年的口信帶到了。


幾分鐘後,一位便裝的工作人員,招手讓他走進接待室……


8


在接待室里,九爺說了當年情況,然後一字一頓地說:「我這次來,帶著那些人臨死前的最大心愿。不是邀功,也不是領賞,就請你們看在死者的份兒上,給查一查,當年到底是誰,派一個叫王永祥的人非要給送錢來?」


坐在九爺面前的官員,好像並不理解現在還追查這個有什麼用。九爺心裡有準備,但自己既然來到了這裡,就不能不把那些人臨刑前的託付問出來。


坐在對面有個林小姐,見別人未置可否,順口來了句:「真要那樣,也只能說是用人不當吧。」


九爺大出意外,「林小姐,就這麼一個『用人不當』,我們就是十條命啊!」


他們雖然跟九爺談話,但並不是正式接待。像是聽一個與己無關的匪夷所思的故事,不否認九爺說的情況,但也沒有回應。唯一明確說的,就是不能給九爺辦理救濟。不能辦理的理由出乎九爺意料:「因為你是犯法人員。」


「你這次是偷渡來的,我們不送你去警察局,就是對你最大的寬容了。」對方說,「你現在這麼來了也沒用,在軍情局一分錢也領不走。現在國防部有規定,誰要領什麼錢,就回去開領什麼錢的證明來。」


九爺說:「能證明的材料我都帶來了,連當年公審的報紙都有,上面有照片,還要開什麼證明?」


工作人員答:「要能證明是由於為我們工作而坐牢的,才好證明你說的是實情。」


「誰會給開這麼個證明?」


「那你得問誰給你判的刑,誰關的你。讓他們開證明。開不來證明,就怎麼來的,怎麼回去。」


這年的最後一天,九爺又去了軍情局。接待他的胥先生說:「你來了也白來。要的證明你根本開不來。如果你要代表他們,必須有大陸開出來的烈士死亡證明。」


這要求聽起來如同玩笑。


一天一夜沒正經吃飯睡覺了,九爺沒有辦法,想著不是「有困難找警察」嗎?如果他是剛登陸台灣,作為偷渡客,到警察局去肯定要遭殃。但現在已經和軍情局接上聯繫,應該不會再被當作普通偷渡客了。


來到警察局,屋裡坐著的警察上下打量他,九爺說:「我遇上點兒困難,能幫我解決一下吃住嗎?」其中一個警察問:「你哪兒的?」九爺答:「北京的。」對方好像沒聽清:「北京?你怎麼來的?」九爺也不隱瞞:「偷渡來的。」結果警察不再聽下文,馬上把他抓起來。筆錄的時候還叮囑九爺,不要說是自首的。九爺聽說過,這樣他們能拿到幾千塊新台幣的抓偷渡獎金。


九爺趕緊提出讓對方給軍情局打電話,給胥先生打電話。可警察不打,也不許他打。認定只要沒有入境身份,就是非法來台的偷渡客,和其他「大陸客」沒兩樣。


9


他們派車把九爺拉走,送到了新竹縣的「靖廬」。名字好聽,實際是個「大陸地區人民處理中心」。後來九爺才知道,要遣送回去的大陸客很多,有偷渡打工的,有越界漁民,有小姐。在新竹、宜蘭、馬祖三個「處理中心」同時關著數千人,都要排隊等,一批一批遣送,等個一年半載是常事。


一進處理中心架著電網的大鐵門,帶進大房子,先進行人身檢查,站到牆角,一絲不掛。屋子中間有半米高的木凳,被檢查的光身抬腿邁過去,再邁過來;在板凳上坐下,再站起,進行兩次,為的是看藏東西沒有。給一雙塑料拖鞋、一條褲衩、一件背心,自己的東西都打包封存。


警察押著九爺,從前區一路走到後區。每個進監的人都要走這段路,兩個警察提著棍子,有一點兒不對,就在旁邊敲一下。頭不夠低,敲一下;往旁邊看一點,又一下;走慢一點,也是一下。


走進後邊監區的鐵柵欄門,看到牆上有五個鐵圈子,「真像小時候垛子村拴毛驢的」九爺心想。每個新來的都得先拴在那上面,登記,拿號牌,再送進一道鐵柵欄門的監室。九爺看了一圈,裡面關著四十來人。這幫人也都瞪眼瞧著他。


照牆上貼的規定,新來的必須先在水泥地上打坐,面朝牆,抬頭、挺胸、閉眼,兩腿盤好,兩臂抱膝。不是打坐一兩個小時,是在冰涼的水泥地上打坐三天。


新來的關在最差的丁區,每天除了早起的一刻鐘排隊洗漱、放茅,還有三頓便當之外,其餘時間差不多都在硬板鋪上打坐。時間長了換一下腿,必須報告長官,不然巡視長官手裡那根小棍兒也不是白拿的。


10


這一趟渡海完全無果,卻讓九爺的坐牢經歷又增加了九個多月。遣送回大陸後,他無法甘心,決計再去一趟。轉年的二月,還用老辦法,從福建平潭搭蛇頭的漁船出海,二月四號晚又登上台灣。

九爺坐在隨時要拆的屋裡,天天堅持收看兩岸話題的節目


總結頭一次的教訓,他想了想台灣的「衙門」會怕什麼,於是聯繫了媒體。九爺打聽到台灣最大的報紙是《中國時報》,就找到了編輯部。九爺說了情況,負責人馬上打電話,找來一位資深女記者林照真。


林記者跟九爺談了兩天,主動問九爺想不想見立法委員,並擔保「一定給您辦成。」九爺提出要去國民黨黨部,畢竟他家經歷的一切跟國民黨有關。林記者說:「您哪裡也不用去,用不了三天把您的事迹在報上一發表,會給您開歡迎會的。」


第二天在咖啡廳坐下來。林小姐向國民黨籍立委陳學聖介紹:「這位鈕先生,專程從北京來,他可是個英雄呀!」陳委員聽了表示敬佩。正聊著,林小姐低頭想想,忽然對陳委員說:「咱們不能這麼辦呀。把他的事迹一報道,那他肯定回不成大陸了。」陳委員和助理陳以信都點頭稱是。


之後,九爺在台北活動了兩個多月。其中有十幾次都是在國民黨中央黨部外面,但不是等著接見,而是在外乞討。

註:上面這個毀了他最後希望的林照真確有其人,自己倒是經常來大陸逍遙:

海峽兩岸記者聯合採訪西藏活動側記

台灣《中國時報》記者林照真回憶起自己多次在少數民族地區採訪的經歷。她說:「我走訪過新疆、內蒙古、雲南,這次又到了西藏。我非常喜歡少數民族同胞,他們豪爽、純樸、熱情,令人難忘。到新疆時,是隨台灣原住民(高山族)訪問團一起去的,他們與新疆維族同胞在一起非常親熱,一起歌舞,一起喝酒……」

林照真還寫過一本談西藏的書:《喇嘛殺人,40年的反抗》。看來林小姐挺喜歡寫這種讓別人付出代價的故事,不知道為何這次沒有拉「九爺」一把,反而一句話毀了他最後的希望。

11

在台灣,警察每抓一個大陸私渡客,能得三千塊新台幣獎勵。


那天九爺在大橋下面睡覺,警察突然來查證件,別人都跑,九爺往那兒一躺。警察過來叫,他閉眼裝睡,踢他一腳,九爺坐起來,「哇哇哇」裝啞巴。不能說話,一開口北京腔;就算會閩南話也不行,盤問怎麼回答。


有的警察問個沒完,九爺就不停地叫喚帶比劃。旁邊人都議論,就是個聾啞人,別難為他了。弄得警察反而沒了理。


後來,九爺去了宜蘭縣的一個鄉,按寫信的地址找到在那兒定居的五哥。他當年作為志願軍在朝鮮戰場被俘後,跟著去了日本,又送到台灣。沒別的專長,在醫院打掃衛生。他問:「九弟,你怎麼來的?」九爺說:「偷渡的。」五哥不信。九爺知道他不敢幫自己,就不再去他家了。


到四月二十七號,陳學聖委員的助理陳以信對九爺說:「軍情局說了,只要您回去,馬上給您三千美金救濟。我們也就幫到這種程度了。但是您得去警察局自首,不自首違法,我們也不好再幫您。」


走投無路的九爺又一次去了警察局,卻再一次被抓了起來。他最終被送到東北部宜蘭縣的靖廬,一關又是九個月。


九爺被關在處理中心,軍情局派員來見,是林小姐。九爺說不見。獄警急得瞪眼:「軍情局的要見你,你能不見?」


勉強見了面。林小姐說:「局裡決定給你三千美金。但你是偷渡人員,按規定不能直接領,需要繞個圈子,委託在台灣的合法居民替你接這錢,再寄到大陸去。」他們連這個人都找好了,就是陳以信。她叫九爺簽名、按手印。


九爺說:「這錢我不要,不簽。」接著談話,九爺直接回頭對獄警說:「不用談了,帶我回監房吧。」


12


2011年,九爺第三次登上台灣島。這回是名正言順找旅行社辦的「大陸居民寶島自由行」。八月二十七號出發,在海上飛行兩個半小時,傍晚到台北。軍情局得到消息,第二天就派人把九爺接走了,他們提出帶他去「國民革命忠烈祠」。這回九爺終於看到胞兄鈕益培和三姐夫劉景惠的靈位,牌子上寫著名字。當時還沒到換崗時間,軍情局專門疏通,讓禮兵換一次崗,說是「讓老爺子好好看看」。

在「忠烈祠」轉了轉之後,九爺正感欣慰,對方對他說:「現在台灣在選舉呢,您還是早點兒回去吧。」九爺不明白自己能妨礙選舉什麼事。


九爺說:「按預定我可以玩兒十五天再回去,這寶島連十五天都不叫我待夠嗎?」他知道不會是眼前這兩人的主意,就說:「我已經買了不能改簽的機票。」


對方卻道:「這個您放心,我們都能給您辦好。」結果他們把不經本人同意不準改簽的機票改了,提前八天把九爺送走。飛機是下午的,上午就來車接九爺去機場,送一個人,他們來了六個。開車把九爺送到飛機的肚子底下,看著他進了飛機。

六十年後,九爺終於到了台灣忠烈祠


九爺辦的台灣旅遊證件有效期五年。他要再去,旅行社的小姐告訴他:「您這回的手續沒辦下來。台灣那邊『拒簽』了,不批准入境。」


九爺往台灣移民署去電話,那邊的解釋是,移民署接到軍情局通知,只要有鈕益惠這個名字就不讓他入台,不簽發「入台證」。後來,九爺又寫了封信,寄到台灣監察院總務處,問憑什麼不準自己入台。之後軍情局一位小姐來電話了:「你到處告狀有什麼用,到哪裡告狀最後還得送到我們這裡。」


再後來,九爺在台灣的五哥,那個當志願軍被俘去了台灣的鈕小五,臨終前把三哥鈕益培留下的女兒辦到台灣去了,在那邊嫁了個姓肖的台灣人。她到軍情局去領她父親的撫恤金,沒想到姓肖的已經先一步領走了。


當年,他們那一案的人一門心思想,是不是那個王永祥或者什麼人把他們出賣了;九爺現在細想,就是沒被人出賣,他們能在北京埋伏下一部成天收發報的電台嗎?而即使沒這電台,他們鈕家當年那情況,後果也可想而知。


13


2012年正月,我陪著九爺走過他小時候生活的地方。出城後一直向東南,一路都是開發了又開發的地盤。經過一個大鎮,這是張家灣。再走,被河溝圍繞的有個大村,九爺說:「停車吧。」路邊樹下藍色路牌:垛子。


進去一看,像剛拍過電影的戰場,都是殘垣斷壁和磚頭瓦礫,幾棵孤零零的樹散落其間,一個人也沒有。一向從容的九爺茫然立在路口,自語:「沒啦……」

2012年初,九爺回到老家垛子村,這裡已是一片廢墟

九爺在了無生機的垛子村獨自走在前面。按照裸露在地面的牆基,找到了自家曾經的宅院。甚至在那宅院的西北角確認了那部要命的電台安裝的位置,記起天線是怎樣從房上繞過去;記起十五歲的他跳窗跑出家的方向,先是隱沒在村外的玉米地,之後帶著孫台長消失在垛子村的東南了……


這一去,轉眼就是六七十年。

補充:從其他國民黨特工向台灣「彙報」的過程來看,「軍情局」看不起大陸回來的人也可以理解……參見:台灣間諜岳正武的事又火了起來:讓我們重溫一個「王師上岸」的故事

比如他認為:「大陸人民在水深火熱中,一見天上降落的救星,便簞食壺漿以迎王師,中共政權很快會土崩瓦解。」……再比如據他回憶,被包圍後他帶領「七千官兵」,在七個月內,與「共軍」進行了多場殊死戰鬥。

但據網友查閱地方志稱:「岳正武等五人落地後十八天被發現,被發現後兩小時五十分鐘被包圍,被包圍後二十分鐘被全殲。」

岳正武被捕入獄,1992年回到台灣。2007年,《國際先驅導報》曾報道稱,整整30多年,他都沒有拿過台灣的薪俸,好不容易回到台灣,台灣當局對他們依然沒有任何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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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最傳奇的應該是新中國成立後的蝴蝶君時佩璞,旦角演員

1964年駐北京的法國大使館一個小小的記賬員布爾西科在一次大使館舉辦的酒會上邂逅了這位美麗有才的旦角,還猛烈的追求時佩璞,兩人後來還發生了性關係
接著咱們中央情報機構利用這一層關係,將布爾西科招收為國民女婿……不不不是間諜,為北京提供法國秘密情報,後來布爾西科從北京被調往烏蘭巴託大使館,還要經常回北京去跟他的親密愛人小聚
有一年時佩璞還拎了一個四歲的小孩子,告訴常年不回家的布爾西科說這就是咱們孩子,然後還自個兒給孩子取名叫時度度
於是布爾西科就帶著時佩璞,時度度一家三口回到法國定居,第二年兩人就被法國安全局以間諜罪罪名給逮捕了
直到被捕,布爾西科才知道給自己生了孩子的親愛的老婆,是個男人。而那個混血的孩子,其實是新疆找來的維族孤兒。。。
這下布爾西科不淡定了,感受到了來自世界的惡意,獄中自殺,未遂。
六年後法國總統密特朗特赦時佩璞,出獄後便一直在巴黎定居。但兩人再也沒有來往過。

2009年6月30日,時佩璞在巴黎逝世。

紐約時報記者電話後來向因中風住院療養的布爾西科電話採訪關於時佩璞去世的消息。這位老人反應冷淡。

看過那麼多關於間諜的故事,這個是刷新了我對新中國認知的一件事

補充一下關於布爾西科的料,一個留學生寫的,可以從下面這段話窺探下布爾西科到底如何看待那些事情的:

  我現在在法國留學,5天前也就是10月16日我坐火車去巴黎時候遇到了《蝴蝶君》男主角Gallimard的原型,他叫....天!他給我寫的簽名太潦草....完全看不出來了!!!

  故事的原型至今還活著,而且他還給我展示過他脖子上自殺過的痕迹,而且他身上帶著所有的跟M. Butterfly相關資料都給我看過了,實在是讓我驚異於世界之小。那個「女」主角圓形的照片我也看過了,只能說....東西方審美觀差別很大.....

  話頭是他挑起來的,一句不怎麼標準的漢語:「你是中國人?」吸引了我的目光,是一個70歲上下的目光和藹的老先生,穿著一身看起來過時的西裝。看到我給他了肯定的信號,他便來了興趣。張開雙臂叫到:「我愛毛主席!」(當時我那個寒啊....幸虧這車廂上就我一個中國人),我跟他說現在老毛子已經走下聖壇了,他卻仍然性質不減,跑回他的坐位拿出自己的護照,上面遍布70年代到中國的簽證,他一個個給我悉數著,撫摩著業已發黃的紙張...而後又拿出一大堆M. Butterfly相關的資料給我看,裡面包括蝴蝶君的錄象帶,還有一本M. Butterfly小說,後記中有大量的真人照片。那本小說中某張照片下的一句話讓我觸動很深:「他毀了我的一切,我的工作,我的家人甚至我的生活,可是我覺得至少被騙總比騙別人來得要好一些,我寧願一直相信這其實是一場夢,相信Mei Dudu(好象是這麼寫,「女」主角真名叫Mei Shipu)是我們的孩子...」他怕我不相信,還給我展示了一下脖子上自殺過的痕迹——一道划過半邊脖子的傷痕...當他跟我提起以前那些他記憶中耳熟能詳的城市名字的時候,老先生的眼睛濕潤了,幾乎不能說話...先生下個月要去上海,他不斷的問我,中國會不會歡迎他,歡迎一個已經退休的老間諜,再去容他圓一個魂斷30年的夢...車已經進站巴黎,我跟老先生握手言別。站台上看著他步履蹣跚地遠去,一份揮之不去的惆悵飄蕩在我的心中,我一直沒敢問他是否還愛著他的蝴蝶夫人,其實那張照片下的話已經告訴了我們答案,愛情有時候就是這樣離奇,可以讓人不顧一切。

  另外他身上還帶著3份不同的護照,還有3個不同號的手機...


最近在播的《偽裝者》明樓的原型袁殊

《偽裝者》明樓


資料圖:1927年袁殊北伐途中攝於皖贛邊境


揭秘《偽裝者》明樓原型:中共王牌特工袁殊 五重間諜世界罕見

熱門電視劇《偽裝者》中男主角的哥哥明樓是汪偽政府要員,軍統特工,代號「毒蛇」,同時也是中共地下黨一員,多重身份並於一身,堪稱傳奇。明樓有沒有歷史原型?他是有歷史原型的。明樓的原型就是傳奇特工袁殊!

抗日戰爭期間,為了相互刺探對手的戰略方針、兵力部署、軍事動態等各種情報,中日雙方相互展開了極為激烈的情報戰,各方各路人馬輪番上場,高潮迭起、異彩紛呈。

早在全面侵華戰爭爆發前,日本就派出了上千人潛入中國進行非法測繪,並建立了規模極為可怕的在華間諜網,為日後對華軍事、政治、經濟侵略做了極為充分的情報準備。為了對付日本軍國主義的侵略,順帶為可能的反共作戰等做準備,國民黨當局也積極努力建設自己的情報系統。雖然捅出了許多幺蛾子,但也為抗戰做出了一定的貢獻。

中國共產黨在根據地進行反情報戰的同時,也在淪陷區,甚至日本軍國主義的老巢東京積極建立自己的情報網,湧現出了一大批優秀的「紅色特工」。這些黨的地下工作者不分出身,不分國籍,都在默默地為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貢獻自己的力量。

本文就要介紹當中的3名「紅色特工」,以紀念抗戰中的我黨地下工作者們。

袁殊:人類間諜史上罕見的「五重間諜」

在間諜圈裡,雙重間諜乃至三重間諜都頗為常見,但同時為五家客戶做事的間諜恐怕在這個世界上屬於獨一份了。這為名叫袁殊的「紅色特工」除了是我黨情報系統的工作人員之外,還同時有著中統、軍統、侵華日軍以及青紅幫的五重身份。

正是由於這種奇特的五重間諜身份,這麼多年來,關於袁殊的評價可以說是眾說紛紜,早在抗戰結束時就有人說他是「民族敗類」,國民黨甚至一度還打算在抗戰結束的時候以漢奸罪名起訴袁殊;解放後袁殊也因為捲入了潘漢年案而被捕入獄,直到1982年才獲得平反。即便如此,近年來民間關於袁殊的爭議都沒有平息下來。但越來越多的學者認為,袁殊的多種身份是以為中國共產黨服務為主的。

1911年4月,袁殊出生在湖北蘄春一戶沒落的官宦人家。在袁殊8歲的時候,他隨母親賈氏來到了上海投奔父親袁曉嵐。雖然當時正在和女學生打得火熱的袁曉嵐把賈氏冷落在了一邊,但他仍然關心著袁殊的成長。在讀書的這幾年中,袁殊接觸了各種思潮,參加了五卅運動,還改掉了自己的原名「袁學易」。

1927年,袁殊參加北伐軍,曾任國民革命軍第六軍第18師政治部連指導員,還在他父親的友人胡抱一的提攜下加入了國民黨,但這一關係並沒有避免袁殊在「4·12」反革命政變後被清黨的命運。1929年,袁殊留學日本專攻新聞學,接觸了一些進步思想,並於1931年加入中國共產黨並參加中共中央特科,在潘漢年領導下從事情報工作。

由於袁殊與上海市社會局長、中統特務頭子吳醒亞是同鄉,表哥賈伯濤還擁有黃埔一期畢業生的身份,因此袁殊接到了打入了國民黨特工組織的指示。在1932年進入系統後,「朝中有人」的袁殊可謂是平步青雲,成為中統的一枚紅人。後來他在吳醒亞介紹下,成為當時中國最重要通訊社之一新聲通訊社的記者。

在新聞學學術領域,袁殊是一個標準的天才。他是中國第一個提出「報告文學」概念的人,還在中國新聞學史上留下好些個「第一」的紀錄,而且袁殊善於交際的性格也為他做記者獲得了極大的便利。期間袁殊團結了一批新聞工作者為中共的事業工作,還認識了日本駐滬領事館的副領事岩井英一,成功打入日方情報機構。正由於他擁有這一渠道,袁殊的涉日消息又快又准,連吳醒亞對他都刮目相看。過了一段時間,岩井便開始每月付袁殊200元的「交際費」,這樣,他又成了日方的情報人員——這自然得到了中共地下黨負責人的批准。

但在1935年,袁殊暴露了自己中共黨員的身份,被軍統特務逮捕,這成為了他人生最大的污點,著名左翼學者夏衍還差點因此被捕。但在審訊中,袁殊除供出自己參加「中統」的內情外,幾乎什麼都沒交代。考慮到吳醒亞的面子以及日本方面的反應,袁殊很快就被釋放了,隨後他再次赴日留學,繼續為日本外務省工作。

在全面抗戰爆發前,袁殊1937年春回國,同時為中統吳醒亞,以及日本駐上海領事館特務機關「岩井公館」工作。為了加強自身的保護色並開拓情報來源,袁殊於1937年4月加入了青紅幫,成為可以和杜月笙、黃金榮平起平坐的「通」字輩師兄弟。


在「八一三」淞滬抗戰爆發前,潘漢年重新回到上海,此時袁殊主動找到了他,認真彙報了自己近幾年的經歷,同時將一份從日本帶回的軍用地圖作為情報資料交給潘漢年,表示願意繼續為中國共產黨工作。從此直到1946年去解放區,袁殊在潘漢年的導演下,成功地演出了一場場出色的情報戰。

抗戰爆發後,戴笠一時找不到熟悉日本問題、又與日方頗有聯繫的人,杜月笙提醒他,有一個叫袁殊的日本留學生與日本領事館副領事岩井英一關係不錯,戴笠聽了很高興,於是親自登門拜訪。袁殊感到事關重大,立即去請示潘漢年。潘漢年沉吟了一會,說:「這是件好事,機會難得,你千萬不可錯失良機,答應戴笠的一切要求。 」

這樣,袁殊獲得了軍統的身份——上海區國際情報組少將組長,後來他還出面組織了「興亞建國同盟」,儼然成為了一個漢奸小頭目。這樣,袁殊湊齊了共產黨、國民黨中統、軍統、日本和青紅幫的五方背景,成了「五面間諜」。

在「八一三」淞滬抗戰期間,袁殊置生死於度外,深入日軍陣地偵察,把這些軍事情報統統提供給了潘漢年,部分情報也在經過選擇之後交給了戴笠;而在上海淪為孤島後,袁殊奉潘漢年之命(表面則是戴笠之命)留了下來,成立了秘密行動小組,專門懲辦侵略者與槍殺臭名昭著的漢奸,率領軍統特工成功炸毀日本在虹口的海軍軍火倉庫。

此後,袁殊通過各種關係,大量獲取日本情報。自然,他先向潘漢年彙報,然後,有選擇地向國民黨方面彙報——畢竟是國共合作時期,有共同的民族利益;另一方面,袁殊打著「岩井公館」的招牌,利用岩井英一的錢為黨組織設立電台、提供活動經費,「岩井公館」幾乎成為了中共的情報工作據點。

後來,袁殊又擔任了一系列偽職,如清鄉政治工作團團長、江蘇省教育廳長、清鄉專員以及偽保安司令……等等。與此同時,袁殊的情報工作日益老辣。與對待國民黨方面一樣,袁殊交給日本人的情報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都可以通過公開途徑找到,全都沒有特別的情報價值。

但袁殊從日本人那裡獲得的情報有哪些呢?我們簡單列舉一下:1939年英法企圖犧牲中國對日妥協的遠東慕尼黑活動、1941年6月德國即將進攻蘇聯、蘇德戰爭爆發後日本戰略動向是南進而非北進、日偽內部的人事更迭、蘇南日軍的兵力部署和清鄉行動具體時間……總而言之,袁殊獲得並交給黨組織的,有相當一部分是極為重要的戰略情報!

依靠著袁殊獲得的戰略情報,黨組織建立了一系列通往根據地秘密交通路線,救援被俘的我方人士,這包括袁殊親自救出的魯迅夫人許廣平,掩護潘漢年、范長江、鄒韜奮等進入根據地;同樣由於袁殊的情報及時,栗裕部隊迅速跳出了日偽合圍的「籬笆牆」……一言以蔽之,當時的袁殊雖然公開背著「漢奸」的罵名,但他卻在隱蔽戰線為抗戰事業做出了極為重要的貢獻。

袁殊與日偽、國民黨、共產黨都有聯繫;對此日偽、共產黨、國民黨等各方都是知道的,但在多種面目中,袁殊是以為中國共產黨服務為主的。他擔任日偽職務期間,沒有做一件危害人民的事,而是盡量保護和營救被俘的抗日幹部。雖然日偽和國民黨對袁殊都不太放心,對他進行過調查,但自1937年到抗戰勝利,袁殊竟然幾乎沒有發生過任何意外,這無疑是與他的智謀與出色的活動分不開的。對此袁殊在建國後常常對人說,抗戰期間我黨的敵後工作,幕後指揮的是潘漢年、王子春,但在台上表演的是我——袁殊。

抗戰勝利後,得知國民黨將以漢奸罪名起訴袁殊,中共將袁秘密轉入根據地,並於1946年在根據地重新入黨,後任華中聯絡部第一工委主任,建國後袁殊被調往北京,擔任中央軍委聯絡部副處長、中央情報總署亞洲司司長等職,負責做日美動向的調研工作。1955年袁殊受潘漢年案牽連,被捕入獄;1982年後隨潘漢年徹底平反而獲得平反,1987年袁殊病逝於北京,葬八寶山革命烈士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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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戒原型鄭蘋如(1918-1940)


2007年的一部電影《色·戒》曾經引起了無數的人對劇中女主角王佳芝真實身份的猜想,而女主角的歷史原型則是鄭蘋如。

民國名媛,中日混血兒。父親是國民黨元老鄭鉞,母親是鄭鉞留學日本結識的日本名門閨秀木村花子(隨丈夫回到中國後,改名為鄭華君)。當年上海第一大畫報「良友畫報」曾將鄭蘋如作為封面女郎。上海淪陷後,她秘密加入中統,利用得天獨厚的條件混跡於日偽人員當中獲取情報。後參與暗殺日偽特務頭子丁默邨未遂,因暴露身份而被捕,但她咬定是為情所困而雇兇殺人,此事成為當年上海灘重大花邊新聞之一。1940年2月,她被秘密處決於滬西中山路旁的一片荒地,連中3槍,時年23歲。


家世淵源
鄭蘋如是浙江蘭溪人,1918年生。父親鄭鉞,早年留學日本法政大學,追隨孫中山先生奔走革命,加入了同盟會,可說是國民黨的元老。母親是鄭英伯在東京時結識的日本名門閨秀木村花子。花子對中國革命頗為同情,兩人結婚後花子隨著丈夫回到中國,改名為鄭華君。他們先後有二子三女,鄭蘋如是第二個女兒,從小聰明過人,善解人意,又跟著母親學了一口流利的日語。
鄭英伯回國後,曾任上海復旦大學教授,還擔任過江蘇高院第二分院的首席檢察官。鄭蘋如在明光中學讀書時,丁默邨曾當過這個中學的校長,因此兩人有師生之誼。
當年上海第一大畫報「良友畫報」曾將其作為封面女郎。上海淪陷後,她秘密加入中統,利用其得天獨厚的條件,混跡於日偽人員當中,獲取情報。後參與暗殺日偽特務頭子丁默邨,暴露身份被捕。她一口咬定自己為情所困雇兇殺人,成為當年上海灘重大花邊新聞之一。

投身抗日
抗戰爆發後,鄭蘋如毅然參加抗日救亡運動。

鄭蘋如
上海淪陷後,她以自身的優越條件(良好的社會關係和卓越的日語能力),擔任抗日的地下工作,她加入了中統,這時她只有19歲。她花樣年華,風姿綽約,是上海灘上有名的美女,當時全中國最為重要、最有影響力的畫報-《良友》畫報,在1937年7月的130期就以她為封面女郎,只是因為她身份特殊,只稱「鄭女士」三個字,而未寫全名。
鄭蘋如是位極優秀的情報員,她憑藉母親的關係,周旋於日寇的高級官佐中。她曾和日本首相近衛文磨派到上海的和談代表早水親重攀上關係,繼而又通過早水的介紹,結識了近衛文磨的兒子近衛文隆、近衛忠磨,以及華中派遣軍副總參謀長今井武夫等人。她曾想綁架日本首相的兒子近衛文隆。那近衛文隆見到鄭蘋如後,一下子墮入情網。「若掌握了近衛文隆,不就能迫使日本首相作出停戰讓步了嗎?」她大約出於這樣的考慮。但上級命令她中止這一危險的遊戲。

謀刺漢奸
鄭蘋如探聽到汪精衛「將有異動」的重要情報,通過秘密電台上報重慶,可惜當時政府起先並未重視,直到汪精衛離開重慶投敵後,方知鄭蘋如早已掌握此一情報,因此政府對她極為倚重。於是,他們把制裁漢奸丁默邨的重要任務交給她。
鄭蘋如
日偽時期,汪精衛政權在當時上海極司菲爾路76號設立了特工總部,主任丁默邨是原軍統第三處處長,在漢奸李士群撮合下投靠日偽,破壞抗戰。為此,中統上海潛伏組織負責人陳果夫的堂兄弟陳寶驊,決定抓住丁默邨好色的弱點,施「美人計」除掉他。

1939年,鄭蘋如奉命誘殺丁默村。為了削減丁默村的疑慮,鄭蘋如設計了「不期而遇」的場景。她盯上行蹤神秘的丁默村,在駛往外灘方向的電車上,兩人有了「巧遇」。鄭蘋如與丁默村有過「師生之誼」,鄭蘋如在民光中學上學時,丁默村任該校校長,兩人早就有過一些交往。鄭蘋如在電車上親熱地打招呼,兩人相談甚歡,情意若隱若現。分手時,丁默村給鄭蘋如留下了電話號碼。此後,兩人頻頻約會。
丁默邨本是個色中餓鬼,交到如花似玉的鄭蘋如自然是喜出望外,而鄭蘋如佯裝成涉世未深的少女,不時恃寵撒嬌,與丁默邨時斷時續,若即若離,逗得丁默邨饞涎欲滴,神魂顛倒。中統見時機成熟,布置下手。第一次行動,由鄭蘋如請丁默邨到她家作客,在鄭家附近安排了狙擊人員,然而丁默邨詭計多端,他的轎車快到鄭家時,他改變主意掉頭離去,計劃遂告失敗。此時中統上海區的負責人換了張瑞京,他重新策劃第二次「刺丁」,他安排鄭蘋如以購買皮大衣為由,想把丁默邨誘殺在西伯利亞皮貨店。豈料就在此時張瑞京被李士群逮捕,張李原有一番交情,當張和盤托出「刺丁」計劃時,正中李士群夫婦的心意,為防事迹泄漏,他們先把張瑞京保護起來,而中統上海區見沒有任何異狀,於是原計劃照常執行。
1939年

鄭蘋如
12月21日丁默邨在滬西一個朋友家吃中飯,他打電話邀鄭蘋如前去參加,鄭便趕到滬西陪丁默邨直到傍晚。丁說要去虹口,鄭說要到南京路去,於是兩人同車而行,當汽車駛至靜安路、戈登路西伯利亞皮貨店時,鄭蘋如突然提出要去買件皮大衣,並讓丁默邨同她一起下車,幫她挑選。丁默邨的職業反應是到一個不是預先約定的地點,停留不超過半小時,照理說是不會有危險的。心想鄭的執意要他同去,不外乎是想乘機敲他一筆竹杠。於是他便隨她下車,但當鄭正在挑選皮衣時,丁默邨突然發現,玻璃櫥窗外有兩個短打衣著、形跡可疑的人,正向他打量。丁一看情形不對,便從大衣袋裡摸出一迭鈔票,向玻璃櫃檯上一摜,說:「你自己挑吧,我先走了。」說完就急轉身向外跑。鄭見丁默邨突然向外奔跑,起初一愣,本想追蹤出去,但走了兩步,又停住了。
此時徘徊在店外人行道上的中統特務,沒料到丁默邨會不等東西挑好,就突然衝出店來,因此稍為躊躇了一下,竟讓他衝過馬路。丁的司機見他狂奔而出時,早已發動引擎,開好車門。等到槍聲響時,他已鑽進車內,拉上了車門,子彈打在防彈車門上,他毫髮無傷,揚長而去。而李士群派出的狙擊人員,因只是「協助」成分,因此也沒有怎麼出力,暗殺行動乃告功敗垂成。但對鄭蘋如而言她不甘心,又心存僥倖,決定深入虎穴,孤身殺敵。於是她繼續與丁默邨虛與委蛇,但暗中身藏一支勃朗寧手槍,準備伺機下手,但她哪知丁默邨早已布下羅網,等她上鉤了。因此在第三天當鄭蘋如驅車到76號要見丁默邨時,就被丁的親信林之江給扣住,她被關進76號的囚室。

秘密被殺
李士群的老婆葉吉卿很快就得知消息,她派了佘愛珍、沈耕梅前來審訊,丁默邨自然不好阻攔。鄭蘋如否認她與中統的關係,只承認暗殺丁默邨是因為她不甘被玩弄。丁默邨雖然惱恨鄭蘋如參與對自己的謀殺,但又著實迷戀她的美色,因此他並沒想要置她於死地,只是想關她一陣子,再把她放出來。但丁默邨的老婆趙慧敏卻悄悄找到林之江,並對他面授機宜,於是鄭蘋如被暗中移解到憶定盤路三十七號的「和平救國軍」第四路司令部內,這連丁默邨與李士群都不知道。

汪偽政府以鄭蘋如為人質,要挾其父親,希望他出任汪偽政權的司法部長,鄭英伯以自己有病在身毅然拒絕。
汪偽政府的首腦人物惱羞成怒,對重慶當局不擇手段暗殺己方大員非常恐懼惱恨,一致主張非殺鄭蘋如不可。雖然丁默邨余情未了,頗有憐香惜玉之心,並不一定欲置鄭蘋如於死地。但他行事不慎遇刺在先,被政治對手抓了把柄,已經頗遇攻訐,故也無力救鄭蘋如。
1940年2月,汪偽政權下達了對鄭蘋如秘密執行槍決的命令。在一個星月無光的晚上,由林之江擔任行刑官,押著她到滬西中山路附近的荒郊曠地上執行。解押她上車時,訛騙她是解赴南京,不久即可開釋。等到抵達中山路附近的荒郊要她下車時,鄭蘋如已經知道這裡將是她的殞命之地。她下了車,仰著頭,向碧空痴痴地望著,嘆了一口氣,對林之江說:「白日青天,紅顏薄命。你我有數日相聚之情,今若同去,亦不為晚。若君無意,則有死而已。唯勿槍擊我面,壞我容貌。」
林之江對此一代紅顏,竟至手顫心悸,下不了毒手,他背過臉,指揮他的衛兵上前。槍聲起伏,鄭蘋如連中三槍,兩槍擊中後腦,一槍擊中胸部,血濺荒郊,一位溫婉嫻淑的女子就此殞命,年僅23歲。[1]

美哭/(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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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戒》中王佳芝是因為愛易先生而放走他,但是歷史卻非如此。鄭如萍是鍾情於其未婚夫。可惜亂世糾葛中,終究是容不下這一段美好。
《色·戒》是張愛玲晚年最精彩的創作小說,也是在她作品中有舉足輕重分量的小說,。從第一次完成,到最終改寫,已經是20餘年。整整寫了近30年。也是是張愛玲創作生涯中,花費時間最長的一篇小說。
當時文章頗為轟動。張愛玲也遭受指責,她拒絕將其「還原」為歷史事件。我想,這是她寄於自己的念念不忘吧,在故事之外也有一種悲涼的感覺。

鄭蘋如的未婚夫王漢勛,是鄭海澄的空軍戰友。1939年春,他曾兩次寫信約鄭蘋如去香港結婚,但國難當頭,鄭蘋如一再推遲婚約,兩人相約抗戰勝利後再步入婚禮殿堂。出師未捷身先死,這對戀人為了抗戰先後倒下。1944年8月7日,王漢勛在衡山執行軍事任務時犧牲,時為上校大隊長。如今,鄭海澄、王漢勛的名字都鐫刻在南京航空烈士公墓的紀念碑上。

抗戰時期,鄭家有三人為抗日犧牲, 1964年,鄭蘋如的媽媽、80歲的鄭華君在台北去世,蔣介石親筆題寫挽幛,上書「教忠有方」四個字。
2009年6月6日,上海各界人士和黨派組織在上海福壽園為抗日除奸女英雄鄭蘋如舉行了塑像落成典禮。

《地下地上》劉克豪原型吳石

話說真的很好看,推薦人? ??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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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伏》原型眾說紛壇、但我個人覺得應該是參照了吳石的原型。



潛伏 「黃雀行動」確有計劃

  劇中的「黃雀行動」構思於國民黨軍東北全線潰敗之際,李涯調配人員、申領裝備時間相對充裕。但歷史上國民黨在天津部署潛伏小組卻十分倉促。

  火線上任的李俊才匆匆挑選了一些未曾暴露過身份且有一定社會關係和職業做掩護的特務分子,分成4個情報組潛伏下來。由於時間緊迫,人員素質低,器材陳舊,根本不可能發揮太大作用。

  通過余則成藏在雞窩裡的情報,「黃雀行動」中的特務第一時間就被一網打盡了。現實當中,解放軍取得的戰果更輝煌——李俊才除了交代潛伏人員外,還供出了保密局在津的全部地下機構。

  翠平 女游擊隊長現居天津
(在地下地上里是王迎香的原型)

  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期,北京門頭溝妙峰山內有座交通聯絡站。站內一名叫王鳳岐的女戰士有著和翠平類似的經歷——女游擊隊長、與同志假扮夫妻,而且她槍法一流,開始時也是大字不識。

  一個是農村婦女,一個是留蘇學生,王鳳岐與負責發報的「丈夫」王文在文化與生活習慣上的差異一點不比余則成和翠平小。但不同的是,考慮到假結婚很容易被敵人識破,為了更好地完成黨交給的任務,兩人在北平見面20多天後秘密舉行了婚禮,成為真正的兩口子。如今王鳳歧已經90多歲了,而且據稱就生活在天津。

吳石(1894—1950),原名萃文,字虞薰,福建省閩侯縣螺洲鄉人;1916年畢業於保定陸軍軍官學校;1924年為國民革命軍第四師處長,後任北伐軍總參謀部作戰科科長;1929年赴日本留學,回國任參謀本部第二廳處長;抗戰中任第四戰區參謀長、軍政部主任參謀兼部長;1948年參加民聯,與中共華東局直接建立聯繫,提供重要軍事情報;1948年底調任福州綏靖公署副主任;1949年6月去台灣,後任國防部參謀次長;1950年,因中共台灣省工委書記蔡孝乾叛變而被秘密逮捕;同年6月10日,與陳寶倉、聶曦、朱諶之在台北遇害。


(我去、帥哭了/(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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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石

(1894年8月—1950年6月10日)[1] ,字虞薰,生於福建省閩侯縣螺洲鄉(今福州市倉山區螺洲鎮吳厝村)。
1911年,吳石與同鄉好友吳仲禧一道投身福建北伐學生軍,參加辛亥革命。他在武昌預備軍官學校和保定軍官學校第三期前後受業4年,無論年終考試或畢業考試,總是名列全校第一,這就使他全校聞名。後來他留學日本炮兵學校,畢業後又進入日本陸軍大學,在日本兩校畢業時也都名列第一,這更轟動了中日兩國的軍界。吳石自己也抱負很高,立志要做一個傑出的軍事家,為祖國爭光。
吳石在日本以優異成績畢業回國後,在國民黨陸軍大學任教官多年。他鑽研軍事和兵學,撰寫了一批軍事著作。國民黨軍隊的許多高級將領都是他的門生。
在土地革命戰爭國共兩黨對壘期間,吳石忠實地站在國民黨一邊。直到抗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初期,他仍站在反共立場,對蔣介石集團還抱有幻想,曾經為對付共產黨及其軍隊出謀劃策。
1936年2月,授陸軍少將[2] 。
1940年初,吳石重見相隔20餘年的老友吳仲禧。當時吳仲禧在韶關任第四戰區長官部軍務處處長和韶關警備司令。他已於1937年盧溝橋事變前夕,秘密加入中國共產黨,此後一直隱蔽在國民黨軍隊的上層做地下工作。雖然時隔多年,他們依然一見如故。
吳石滿腹軍事學問,而國民黨卻不肯給他帶兵的實權,一直沒有機會帶兵上戰場。白崇禧器重他的學識,但也沒給他什麼實權。對此,吳石深感遺憾。
1940年底,張發奎的第四戰區長官部由韶關遷往廣西柳州,白崇禧即推薦吳石任第四戰區的中將參謀長。吳仲禧也在這時調柳州任第四戰區中將軍法執行監。兩位老友又一起共事了。
抗戰


幾年裡,吳石經常流露出一種憤意、失望的情緒。
抗日戰爭末期,吳石曾在重慶軍政部部長辦公室任中將主任。吳仲禧則在1946年1月調任南京軍事參議院中將參議。上海地下黨組織負責人潘漢年等人,指示吳仲禧設法通過吳石的關係在國防部內找一個實職,以便更好地開展軍事情報工作。
1946年9月,經吳石幫忙,吳仲禧被國民黨國防部委任為監察局中將首席監察官。這樣,吳仲禧可以利用這個職務,借著到各地巡查、視察部隊之便,收集國民黨的軍事情報。
1947年至1948年間,解放戰爭已由戰略防禦轉入戰略反攻。此時,吳石因不滿蔣介石的獨裁統治,開始傾向革命。吳石知道吳仲禧正在進行一些秘密工作,也就主動提供條件,給了他很大的支持和幫助。
1948年春夏之間,吳石將軍通過中共地下黨員吳仲禧的介紹秘密加入了共產黨,成為舉足輕重的將軍級別的「余則成」[2] 。他利用職務之便,特別是利用與許多手握實權的國民黨高級將領的師生之誼,提供了許多極為重要的軍事情報,為淮海戰役、渡江戰役的大獲全勝立下汗馬功勞[2] 。
1949年10月25日,解放軍第三野戰軍十兵團在缺乏軍事情報的情況下,攻打金門失利。同年11月,解放軍攻打舟山群島也受到重大損失。這兩仗給人民解放軍敲了警鐘。解放台灣比原先預訂的更加困難了。為儘快取回吳石掌握的重要軍事情報,華東局決定派長期在上海、香港從事情報工作的女黨員朱諶之(又名朱楓)赴台與吳石聯繫[2] 。
1949年11月27日,朱諶之從香港抵台,與華東局台灣工作委員會負責人「老鄭」取得聯繫。一個星期後,吳石在寓所秘密接見朱諶之,向她提供了一批絕密軍事情報的微縮膠捲,內有《台灣戰區戰略防禦圖》;舟山群島和大、小金門《海防前線陣地兵力、火器配備圖》;台灣海峽、台灣海區的海流資料;台灣島各個戰略登陸點的地理資料分析;海軍基地艦隊部署、分布情況;空軍機場並機群種類、飛機架數等[2] 。這批情報迅速通過香港傳遞到華東局情報局。其中,幾份絕密軍事情報還呈送給毛澤東。
毛澤東對《關於大陸失陷後組織全國性游擊武裝的應變計劃》特別注意,並查問這些情報的來源。當毛澤東聽說這些情報是一位秘密女特派員赴台從一位國民黨上層人士「密使1號」那裡取回時,當即囑咐有關人員:「一定要給他們記上一功喲!」還揮毫寫下了一首詩:驚濤拍孤島,碧波映天曉。虎穴藏忠魂,曙光迎來早。
1949年12月,蔣介石集團面對人民解放軍即將進攻、解放台灣這一態勢,以「反共復國」、「固守台灣」為中心任務,加強了台灣的軍事防務。同時,建立「國防部」「總政治部」,由其子蔣經國出任主任,對武裝部隊實施政治控制。同屬蔣經國督導的保安機構也加緊對中共台灣地下黨組織進行破壞。
在蔣經國的精心策划下,國民黨特務對中共台灣地下黨組織進行了瘋狂的破壞。1950年1月29日,逮捕了中共台灣省工作委員會書記蔡孝乾。在不到一周內,蔡孝乾叛變,供出所有名單資料,造成包括其他負責人在內的400多名地下共產黨人被捕,情況極為慘烈,變節者活命,堅貞不屈者則被押赴馬場町刑場遭血腥鎮壓。

1973年,為了表彰吳石將軍為祖國統一大業做出的特殊貢獻,周恩來總理力排眾議,在毛澤東主席的支持下,由國務院追認吳石將軍為革命烈士。
2000年,吳石將軍的子女將他和妻子王碧奎的遺骸奉回大陸,安葬在北京郊外的福田公墓,其碑文由長期負責國家安全工作的原國務院秘書長羅青長親自審定,吳石將軍生前秘書鄭葆生題寫。

吳石是一位懷才不遇的中華精英,
冷月無聲——吳石傳
他如果死心塌地跟著國民黨蔣介石集團,在台灣仍可以過著高官厚祿的優逸生活;他如果聽從吳仲禧的勸告,留在大陸,不去台灣,以他對革命的貢獻,人民政府自然也會厚待他。
他棄暗投明,在國民黨政權垂死掙扎的時候,冒著生命危險,赴湯蹈火,毅然去台灣,想為解放台灣,實現祖國的統一做出更大的貢獻,最後堅貞不屈,犧牲了自己的寶貴生命——這種嚮往光明的愛國主義精神,實在可嘉。
人物詩作
天意茫茫未可窺,悠悠世事更難知。平生殫力唯忠善,如此收場亦太悲。
五十七年一夢中,聲名志業總成空。憑將一掬丹心在,泉下嗟堪對我翁。

《北平無戰事》原型馬漢三、王蒲臣

帥哭

帥哭* ̄︶ ̄*

馬漢三其人其事

馬漢三(1906—1948),河北宛平(現屬北京)人。早年投奔西北軍,曾是張自忠學兵營的學兵。1933年任共產黨員——察哈爾抗日同盟軍第5師師長宣俠父的文書,同盟軍瓦解後賦閑。

馬漢三

為求出路,馬漢三於1938年參加軍統。經過兩年歷練後被戴笠派為軍統五原辦事處主任。1944年升任華北實驗區區長,在抗戰期間立過功。抗戰勝利後擔任北平辦事處長,成為軍統在北平受降的代理人,位列「華北五虎將」之一。

馬漢三的公開身份是北平行營督察處長兼肅奸委員會主委,馬漢三的夫人華清曾經回憶道,馬漢三「和當時在北平的一些大特務一道劫收敵偽財產」。(《馬漢三之死的前前後後》,見《北京市文史資料選編第21輯》,頁222)

戴笠死後,馬漢三成為了新任局長鄭介民的部下。1946年7月軍統局改組為國防部保密局,至10月完成,保密局北平站隨之成立,馬漢三成為第一任站長。

戴笠

馬漢三有更長遠的打算,他以貪污所得作為運作資金去從政。在鄭介民的幫助下,他如願以償地當上了北平市民政局長,但這並不是馬漢三仕途的終點,他知道民政局長只是將來當上北平市長的跳板而已。

繼任北平站長的人選,馬漢三舉薦當過鄭介民秘書的黃天邁。黃氏既為鄭氏親信,又與馬的關係深厚,由黃任站長,馬仍然可以遙控北平站,還能更加獲得鄭氏信任。

在馬漢三任民政局長期間,發生了一件情報戰線上的重大事件,那就是「保定綏署間諜案」。1947年7月,北平行營電檢科長趙容德在進行偵測電台工作時,發現鼓樓鑼鼓巷有電台信號,經過偵測確定電台的具體位置。趙氏隨即將情況上報黃天邁,並在進一步偵察後確定電台的所有者為北平市地政局科長袁永熙,而袁的老婆則是國民黨中央政治委員會秘書長陳佈雷的女兒——陳璉。

由於事涉國民黨元老,黃天邁在求計於馬漢三後決定上報保密局。鄭介民當夜就派遣行動處長葉翔之前往北平,會同北平站處理此事。

葉翔之成立了臨時行動委員會,成員有馬漢三、黃天邁、北平警察局副局長白世維、刑警隊長李連夫、北平警備總司令部稽查處長倪超凡、保密局督察王蒲臣、河北省會警察局長楊清植等人。委員會由葉氏負責,但實際起到作用的還是馬漢三,因為在與會眾人里,只有他對北平的各種情況最熟悉。

這次行動不僅成功,更讓保密局獲得了出人意料的結果。那就是保密局順藤摸瓜地查獲了潛伏在保定綏署的中共電台,逮捕泄露情報的綏署第1處少將處長謝士炎、上校副處長丁行、少將設計委員余心清等人。通過保定電台,保密局又成功破獲位於瀋陽、西安和蘭州的三處秘密電台,逮捕瀋陽防守司令部新聞處長王書鼐、中共西安情報系統負責人趙耀斌,給中共地下情報組織造成極大破壞。

「保定綏署間諜案」是保密局破獲中共地下組織最成功的案例,北平站全體人員受獎,黃天邁升調外事站站長,遺缺由文強接任,但文強已決定前往湖南任職,所以在掛了幾天名後,另調喬家才接任。

馬漢三因參與其事,心裡十分驕傲,並進而產生了自搞特務組織的想法。他還真就那麼做了!馬漢三秘密成立「建國力行社」,自任主委,黃天邁、劉玉珠(馬的親信秘書)等任委員。

保密局之下豈容其它組織酣睡?馬漢三沒想到被認為絕對保密的組織,已被保密局副局長毛人鳳掌握。毛人鳳繼任局長後,於1948年6月30日抵達北平後以召見軍統老人為名誘捕了馬漢三、劉玉珠等人。7月6日,馬漢三等人被押解到南京,在經過秘密審判後,馬、劉於9月27日被執行槍決。對外公開的理由是「貪污受賄」,內部罪名是「私設組織,網羅黨羽,分裂黨國,破壞紀律」。至於說馬漢三是暗殺戴笠的主謀,以及暗保川島芳子等事,那都只是沒有實際證據的野史。

王蒲臣其人其事

王蒲臣(1902—2006),浙江江山人。他讀過高小,當過江山和武義兩縣的教育局長。1935年跟隨戴笠,起初做的是譯電員和私人秘書,屬戴氏江山幫的主要成員。抗戰期間,王蒲臣在別動軍和忠義救國軍當過秘書,1939年出任貴州辦事處主任,後進入中央軍校高教班第8期學習,搞到了「黃埔」招牌,從此更受戴氏重用,任中美合作所情報人員訓練班副主任。

王蒲臣

抗戰勝利時,已經當了一年多西安警備司令部稽查處長的王蒲臣被戴笠調回身邊,並跟隨前往北平視察工作。戴笠對於馬漢三的貪污已有耳聞,但並沒有作實際處理,只是任命王蒲臣為肅奸委員會督察,監督北平站清理漢奸財產諸事。

馬漢三非常討厭王蒲臣這位空降督察,但又不能拒絕,只能採取表面示好暗地斂財的方式。好在戴笠不久之後墜機身亡,王蒲臣等跟隨毛人鳳的江山派遭到鄭介民廣東派的打壓,也就對馬漢三的行為裝作沒有發生了。

毛人鳳取得了保密局領導權後,江山派重新出頭。加上毛人鳳新官上任尋找「放火」地,馬漢三成為首選目標。對此,已在北平秘密搜集馬漢三貪污受賄證據多時的王蒲臣扮演起了讓馬氏落馬的主角。馬漢三被誘捕後,王蒲臣立即帶人查抄了馬漢三等涉案人員的居所,並順勢當上了北平站的第五任站長。

毛人鳳

王蒲臣首先對北平站進行「清洗」,使該站「江山」化,隨後增加學運組的經費和人員。在王蒲臣的任期內,學潮問題一直是他的工作重點。除了學運,王蒲臣也加大力度搜捕中共地下黨,但卻收效甚微。在暗殺何思源的行動上,更使他顏面無光。

何思源是原北平市長,卸任後到處為和平奔走,並在行為上逐漸親共。保密局受領暗殺任務後由葉翔之前往北平指導工作,經過研究,王蒲臣計劃派人埋伏在何氏住所外,尋機以手槍射殺,但考慮到執行人員撤退不易,便改而採取安置炸彈的方式,由特務段雲鵬執行,不想炸彈放錯位置,只炸死了何思源的小女兒。事情曝光後,輿論的壓力迫使暗殺任務無法繼續執行,王蒲臣只得據實上報,結束了這次失敗的行動。

1949年1月19日,王蒲臣奉命將北平站長的職務移交給徐宗堯。但根據保密局的指示,王蒲臣繼續以督察身份負責華北地區的特務工作。在經過遼瀋和淮海兩大戰役後,王蒲臣已經預感到北平解放是遲早的事,他不等交接完畢,即命部下將北平的大部分檔案予以銷毀,隨後又布置了五個潛伏組,由韓北辰、周受軒、龍超、路捷音、秦應麟任組長,執行北平解放後的特務活動。

王蒲臣沒有想到的是,已經與中共牽上線並準備投誠的繼任站長徐宗堯,已經掌握了其中的三個潛伏組。北平解放後不久,徐宗堯就帶著公安人員勸降了韓組,繼又破獲周、龍兩組。不久,路組又因收發報人員自首而被破獲,剩下一個秦應麟擔驚受怕,選擇逃跑,後在天津暴露被捕。

王蒲臣滿以為萬無一失的五個潛伏組就這樣在一個月內全部丟失,他只得帶著無限的遺憾離開了大陸,於2006年因病去世。至於他是不是鐵血救國會的成員,目前還無史料證實。


文字來源:《北平無戰事》:馬漢山、王蒲忱史上確有其人

還有一個美麗而迷人的反派人物、

眾多影視原型川島芳子

川島芳子(1906年5月24日 - 1948年3月25日(待考證)),本名愛新覺羅·顯玗,字東珍,號誠之,漢名金壁輝,清朝肅親王愛新覺羅·善耆第十四女。
1912年清朝滅亡。善耆欲借日本之力復國,將女兒顯玗送給川島浪速做養女。顯玗從此更名川島芳子,被送往日本接受軍國主義教育,成年後返回中國,長期為日本做間諜。
川島芳子歷任偽滿洲國「安國軍總司令」、「華北人民自衛軍總司令」等要職,曾先後參與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變、滿洲獨立運動等秘密軍事行動,並親自導演了震驚中外的上海一二八事變和轉移婉容等禍國事件,被稱為「男裝女諜」、「東方女魔」。
1945年日軍戰敗投降。1948年3月25日,川島芳子被以漢奸罪判處死刑,在北平第一監獄執行槍決,終年41歲。此後坊間一直流傳著川島芳子系替身代死,其本人隱姓埋名直至1978年
有著「男裝女諜」、「東方女魔」綽號的川島芳子是日本策動偽滿獨立的主要參與者,在日本侵華戰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她曾參與「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變」、「轉移婉容」等重大秘密行動,並親自導演了震驚中外的「一二八事變",

川島芳子(1906~1948)本姓愛新覺羅,名顯 王於,字東珍,化名金璧輝,是滿清王室肅親王善耆的第十四個女兒。正當這位公主天真爛漫之時,中國政局發生了重大更迭,清王朝的"老房子"著了火,中華民國的新宅取而代之。身為清室股肱大臣,肅親王眼看宗廟傾覆,政權旁落,心有不甘,意有不適。他聯絡日本浪人川島浪速遊說日本軍部出兵干涉南方革命黨的「叛亂」,同時,還策動蒙古王公喀喇沁王與慣匪巴布扎布組織蒙古義勇軍,企圖製造「滿蒙獨立」的既成事實。然而,形勢強於人,他的美夢化為泡影。民國初年,肅親王善耆以「匡複清室」為志願,他將幾個兒子分別派遣到滿洲、蒙古和日本,讓他們卧薪嘗膽,伺機而動;又將掌上明珠顯]送給好友川島浪速做養女,加以魔鬼式的調教。


1912年,年僅六歲的愛新覺羅·顯跟隨養父川島浪速飄洋過海,前往東瀛,接受嚴格的日本軍國主義教育。也就從那時開始,她有了一個標準的東洋名字——川島芳子。數年後,她已完全日本化,進入松本高等女子學校就讀。事實上,悉心栽培她的恩師首推她的養父。從川島浪速那兒,她接受了政治事務、軍事技能、情報與資料收集等多方面的專門訓練。對她來說,這些學習課目才是切乎實用的。由於經常曠課,以及一樁鬧得沸沸揚揚的裸照風波,川島芳子被松本高等女子學校勒令退學。對此她不僅不難過,還感到非常高興,索性剪去一頭青絲,女扮男裝,投入到那種令她痴狂的「男性運動」(比如騎馬、擊劍、柔道、射擊等項目)中去。用她的話來說,她這樣做是「永遠清算了女性」。

1928年,日本關東軍決定秘密敲掉「東北大王」張作霖。為了儘快達成這一目的,關東軍特務處派遣倔田正勝少佐回國,遊說他的老師川島浪速,希望他為了大日本帝國的利益勸說川島芳子去奉天協助關東軍完成一項秘密任務。躍躍欲試的川島芳子根本不勞養父搖唇鼓舌,就一口應承。她自有鋌而走險的理由,從川島芳子變回肅親王第十四格格的身份,在故國的擂台上大展拳腳。
川島芳子以「省親」為名抵達東北,可她並不急於到旅順探望生父,而是滯留在大連,見縫插針,搜集東北軍方面的情報。令人費解的是,這位清王室公主的可疑行蹤並未引起奉軍情報部門的足夠注意,更別說懷疑了。川島芳子下手又准又快,她以令人垂涎的色相套牢了張學良的侍從副官鄭某,從他那裡刺探到張作霖乘坐慈禧花車返回遼寧的具體路線和日程安排,隨即向關東軍總部作了詳細彙報。
1928年6月4日凌晨五點左右,「東北大王」張作霖在皇姑屯被炸身死,日本關東軍乾淨利落地做成這一票,川島芳子功不可沒。從此她成為「諜報新星」,備受日本特務機關的青睞。然而,川島芳子也像她生父肅親王善耆一樣頑固堅持「滿蒙獨立」的主張,這就使日本軍方持有戒心。因此之故,有一段時間,這位「東方的瑪塔·哈麗」被日本諜報機關閑置起來。不久,肅親王善耆抱憾而死,川島芳子原本落寞的心情更是一落千丈,她搭乘商船回到日本,接受新一輪的充電。在船上,她對同行的日本關東軍諜報員大村駿的弟弟大村洋一見鍾情,暫且將養父川島浪速拋之腦後,去了大村洋在日高的別墅。兩個月的時間,大村洋不僅教會了川島芳子一流的床上功夫,強化了川島芳子「把美色當作炸彈」的意識,而且將「滿蒙中的日本」這一信念牢牢地植入到川島芳子的大腦中。大村洋對芳子說:「滿蒙獨立必須以日本為中心來操作才能成功。……滿蒙是日本的弟弟,兄弟合作,建立親和的大家庭,才能立於不敗之地。」受大村洋洗腦之後,川島芳子與日本軍方更加「同心同德」,步調一致。她再次回到中國,在日軍特務機關長官田中隆吉的直接指導下,變成了日本軍方插入中國心臟的一枚鋒利的毒針。田中隆吉是桀驁不馴、精力旺盛的暴徒,同樣逃不過川島芳子的「九陰白骨爪」,他們共赴巫山,一對「神經脖」從此抱成一團,互相激勵,要干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
「九·一八事變」後,川島芳子奉田中隆吉之命趕赴奉天,投靠到關東軍高級參謀板垣的帳下。能純熟地運用中、日兩國語言,又能講一口不錯的英語,再加上清王室公主的金字招牌,她為日本關東軍做了不少穩定人心、與各大城市租界理順關係的綏靖工作,成天忙得席不暇暖,食不甘味。當時,日本在瀋陽的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正秘密策劃擁立清朝廢帝愛新覺羅·溥儀,建立傀儡政權——偽滿洲國。他果然神通廣大,將溥儀從天津靜園秘密接到旅順大和旅館。由於是頂風作案,走得太過匆忙,溥儀的侍從班子和「皇后」婉容仍滯留在津門,不妙的是,婉容誤以為自己已被溥儀拋棄,因此鬧得天翻地覆,陷入歇斯底里。日本軍方為了安撫溥儀,儘快實施「大東亞共榮圈」計劃,立刻派遣川島芳子作為秘使,去天津迎接婉容。而且此事不宜聲張,必須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川島芳子再三琢磨,最終採取偷梁換柱之計,用一口棺材將婉容運出了津門,送達關東軍手中。偽滿洲國建立後,日本關東軍論功行賞,特別嘉獎川島芳子,授予她陸軍少佐軍銜,成為日本軍中軍階最高的女子。此外,川島芳子還從一些舊財閥和滿清遺老那兒獲得好感和好處,募集了一筆數目不菲的軍餉,用來招兵買馬,組建定國軍騎兵團,她拉杆子,為的是過一回當總司令的官癮。

1932年初,日本軍方欲分散國際上對「滿洲獨立」的注意力,決定在上海挑起事端。這一歷史性的重任又落在了川島芳子肩上。1月18日午後4時左右,被川島芳子收買的幾十名三友實業公司(一家毛巾廠)的工人襲擊了五名日本蓮宗僧侶和信徒,致使三人受重傷,其中一個叫水上秀雄的,因傷勢嚴重於1月24日死亡。事發後,川島芳子又趕緊收買由僑居上海的日本人組成的「支那義勇軍團」,對三友實業公司的工人實施報復性襲擊,燒毀了該公司的廠房,且雙方各有死傷。1月24日,川島芳子又派人縱火焚燒了日本駐華公使重光葵的公館,然後反誣是中國軍人所為,使事態進一步惡化。由於英、法、俄、美等國在上海均有租界,國際注意力因此由東北轉移到了上海。
1932年2月28日夜,日本侵略軍悍然進攻上海閘北,與中國守軍——蔡廷鍇、蔣光鼐指揮的第十九路軍展開激戰。在這節骨眼上,川島芳子隻身潛入吳淞炮台,查清了該炮台的火力配置,給日本軍方及時送去情報。此後,川島芳子改扮成富家公子,在夜夜笙歌的百樂門大舞場出手豪闊,一擲千金,結識了國民政府行政院院長孫科,搶先刺探到蔣介石即將下野的消息。日本軍部因此重新制定對華侵略政策,調整戰略部署。事後,田中隆吉對川島芳子的諜報才能讚不絕口,稱她「可抵一個精銳的裝甲師團」。川島芳子的魅力和魔力的確不小,她先後將國民政府中央政治會議秘書長唐有壬和國民政府行政院院長孫科拉下了水,害得他們一個遭通緝,一個被彈劾。在危急時刻,她又向他們伸出援手,贏得他們的感激之情。


川島芳子雖說不是什麼絕代佳人,卻也長得眉目如畫。她冰肌玉膚,身材婀娜,神態妖冶,無論是身穿筆挺的西服、華美的和服,還是身著合體的旗袍,都魅力四射。據二十世紀三十年代著名歌星李香蘭(山口淑子)的自傳《我的前半生》所記,川島芳子「在人群中有一張非常引人注目的笑臉;她個子不高,勻稱的身材包裹在男人的大褂里,卻顯示出女性的婀娜,氣度雍容華貴」,奇就奇在這位威風八面的安國軍女司令肩頭總喜歡扛一隻猴子招搖過市。川島芳子嫻於辭令,善於察言觀色,比一般女子更解風情,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無不認為她是一塊值得一咬的「活肉」,卻又對她渾身的毒刺心存畏懼。川島芳子是情場高手,高中時期的「裸照」風波不過是小事一庄,後來她究竟征服了多少男人,連她自己也沒譜,日本軍官山家亨,蒙古梟雄甘珠爾扎布(她的丈夫),日本特務大村洋、田中隆吉、多田俊、稻田正純,偽滿將軍方永昌……真是一婦當關,萬夫莫敵。
日軍攻佔北京後,川島芳子與國民黨軍統特務頭子戴笠暗結善緣。她稱王稱霸,作威作福,大施淫威,廣斂錢財,一些缺乏背景的闊老闆受到敲榨,只好忍氣吞聲。有一次,梨園名角馬連良不小心怠慢了這位十四格格,也只得在矮檐下低頭,乖乖地奉上二萬元「道歉費」,才得全身而退。

1945年8月6日凌晨,兩顆原子彈分別在日本廣島、長崎上空爆炸,又黑又大的蘑菇雲頃刻間吞噬了十多萬人的生命。其後九天,即8月15日,受到極度震懾的日本裕仁天皇宣布投降。「東方的瑪塔·哈麗」也隨之走向了她的人生末路,她被國民政府當作頭號女漢奸,逮捕歸案,關進北京監獄。當局對她禮遇有加,不僅讓她住單間,而且不給她戴手銬,據說這是經北京軍統局特意關照過的。其後,民國法庭多次提審這位「東方魔女」,但她不斷狡賴,將自己犯下的罪行推卸得一乾二淨。當時的法庭是根據疑罪從有的原則定讞,民國政府最終在1948年3月25日早上六點四十分將她處決。據監督行刑的檢察官何承斌說,川島芳子是個不怕死的人,她聽說處決令已經下達,依然神色如常,只抱怨了一句法官沒有證據而判她死刑,實在冤枉。臨刑前,川島芳子請求給養父川島浪速寫一封遺書,獲得准許。原信是用日文寫就,譯文如下:
父親大人:終於三月廿五日的早晨執行了,請告訴青年們永遠不止地祈禱中國之將來,並請到亡父的墓前告訴中國的事情,我亦將於來世為中國而效力。

在時代的洪流中川島芳子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大人物,即使作為叛國者被槍決,她的分量也遠不能跟日偽政權中的赫赫角色相比。不過她的事迹卻反覆被人提及,出了傳記,在海外還拍成了電影。原因可能是:一、她是個性格剛烈的女性,充滿叛逆,出入一身戎裝打扮,要把男人比下去;二、她出身沒落皇族,有過流離坎坷的童年,在時代大潮中被命運捉弄,不像其他叛國者那樣主動開門獻城,她的墮落讓人嘆息超過讓人仇視。也正是由於她那不可捉摸的性格,千變萬化的模樣,以致於被槍決之後,市井坊間還傳說死者只是個替身,繪聲繪影,彷彿川島芳子其實已經脫身,遠走天涯。


東方女魔
成為日本諜報機關的「一枝花」,受到日本特務頭子田中隆吉、土肥原賢二等人的大加讚賞。1948年,川島芳子被執行槍決後,曾與其往來的日本新聞人原田伴彥對其作出如下評價:「她所具有的武器是絕代的美貌、愛新覺羅王朝的高貴血統、金錢和勢力以及才華橫溢與頭腦敏銳,但她的悲劇的孽根亦在於此。她平生既無理想,亦無信念,更缺乏現代人的性格。」[5]
川島芳子的一生可恨可恥,卻也可悲可憐。她被永遠釘於民族恥辱柱上的罪惡源自於她坎坷不幸的童年:出生不久家族王朝即宣告終結,民國初定的皇族優待協議也很快被撕毀,以溥儀為首的皇室被徹底趕出北京。川島芳子就在這樣的「國讎家恨」中出生成長,並接受著日本軍國主義教育。與此同時,改朝換代的無情給日本侵略者提供了機會,當清朝皇室被國民政府迅速拋棄之際,日本卻大方伸出「援手」幫助溥儀復辟,進而在東北建立傀儡政權偽滿洲國,成為日本侵華的起點。川島芳子就在這樣的大背景下成長與生存,背負著家族的遺命,卻最終在認賊作父、代寇為奸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1955年電影《川島芳子》,白明飾演川島芳子。
1987年電影《旗正飄飄》,夏文汐飾演川島芳子。
1989年電視劇《再見李香蘭》,山田邦子飾演川島芳子。
1990年電影《川島芳子》,梅艷芳飾演川島芳子。
2003年電視劇《末代皇妃》,李鈺飾演川島芳子。
2003年電視劇《流轉的王妃》,江角真紀子演川島芳子。
2008年單集電視劇《男裝的麗人》,八木優希、黑木明紗、真矢美紀分別飾演童年、青少年、中年時期的川島芳子。[11]
2015年電視劇《末代皇帝傳奇》,何雨璇飾演少年川島芳子,單薇飾演成年川島芳子
2015年電視劇《東方戰場》,葉璇飾演川島芳子[12] 。
圖片及文字來源於百度

這是只是民國時期的了,中國古代也有很多間諜故事啊
比如西施鄭旦
西施本名施夷光,越國美女,一般稱其為西施。春秋末期出生於浙江諸暨苧蘿村[1] 。天生麗質,是美的化身和代名詞。西施居首。四大美女享有「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容」之美譽。
說吳越爭霸,不可不提西施;說勾踐從奴僕到霸主的曲折而又輝煌的奮鬥史,也不可不提西施。這倒不是西施為勾踐滅吳獻上了什麼錦囊妙計或立下了赫赫戰功,而是因她乃勾踐實施文種亡吳九術中的一件重要工具,並且是個名滿天下,流芳百世的絕色美女。
比如貂蟬
貂蟬是中國古代四大美女之一,也是其中唯一一位無史料記載僅存在於小說戲劇中的的美女,曾登場於歷史小說《三國演義》。她為了報答義父王允的養育之恩而甘願獻身完成連環計的故事在民間廣為流傳
蔡東藩在《後漢演義》[11] 里評價貂蟬:「司徒王允累謀無成,乃遣一無拳無勇之貂蟬,以聲色為戈矛,反能致元兇之死命,粉紅英雄真可畏哉。」並說:「庸詎知為一身計,則道在守貞,為一國計,則道在通變,普天下之忠臣義士,猛將勇夫不能除一董卓,而貂蟬獨能除之,此豈尚得以迂拘之見,蔑視彼姝乎,貂蟬,貂蟬,吾愛之重之!
過半都是間諜了,還說沒間諜,題主你這樣真的好嗎?四大美人表示不服(『▽′)Ψ
影視作品、詩詞歌賦不計其數,流傳廣度和能力幾乎也沒有可相比的。
不只是如此,還有美食啊,吃貨亮起來*@_@*
西施舌
有一種名叫「西施舌」的菜式,是一種叫「沙蛤」的海產殼類做成的。這種非蜆非蚌的貝殼類,呈厚實的三角扇形,小小巧巧的,外殼是淡黃褐色的,頂端有點紫,打開外殼,就有一小截白肉吐出來。因那貝殼被打開時,吐出的白肉像是一條小舌頭,不免令人聯想多多,故名「西施舌」。
清人鄭板橋在《濰縣竹枝詞》中就寫道:「更有諸城來美味,西施舌進玉盤中。」他說「西施舌」這種海產品都被豪門貴胄之家食用了。
30年代,梁實秋先生在青島順興樓第一次品嘗西施舌:「一碗清湯,浮著一層尖尖的白白的東西,初不知何物,主人曰西施舌,含在口中有滑嫩柔軟的感覺,嘗試之下果然名不虛傳。」

可見當年西施隨范蠡扁舟一路,雲影波光處留下了香痕縷縷。浣沙人去舌猶在,故事本身儘管有些凄美,但後人能享受到美味和美名,西施也算得到慰藉了。

寫完答案後突然覺得間諜都人物被稱作「邊緣人」,不只是客觀事實、也是他們內心極大的掙扎。任務成功的前提往往是必須取得對方的信任方可實現,當事人亦會犧牲自己的親情,愛情,友情,博取對方信任,擁有極大地大無畏精神。
在那個時代,這兩個對立陣營中的敵我雙方之間不能有信任。都知道信任是如此珍貴的東西,而信任一個人,就近乎於把自己的生命給予他。而最後卻是一場局,這無論是對信任者還是被信任者都是痛苦的。可是,在革命和信仰之間,不可搖擺,最終將自己陷入了無法回頭的絕境中。而且在那個時刻,一旦你獲得了雙方的信任,你便是最高的決策,你可以選擇「另擇良木而息」,可以平步青雲、錦衣玉食、也不必面對夜深人靜時的擔憂和內心拷問、不必小心翼翼、亦步亦趨。可是,就是如此,他們選擇了最初的信仰、選擇最艱難的那條路。
間諜在古代叫「細作」,「細」的本義是微、小,地位卑微的人就稱為「細人」,平頭百姓叫「細民」;「作」是事情、事業,間諜工作不屬於正面戰場的大規模作戰,而是偷偷摸摸,很像地位卑微的事情,故稱「細作」。
但我不願意用姦細、細作、斥候、探子來稱呼他們。
在我看來,他們是最接近上帝的那一類人。
我記得《地上地下》中劉克豪在終於卸下偽裝時候,在橋外看著天空說:
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所以,當我們可以擁有不用偽裝的生活的時候,都應該對他們深深的敬意

最後一個鎮樓:

帥哭了⊙ω⊙!!!

帥哭了⊙ω⊙!!!

然而最後想說,太多蕩氣迴腸的故事只適合沉默。


我聽過的最精彩的故事是個真實的故事。

國軍的淮海戰役作戰計劃,是一個叫郭汝瑰的高級軍官制定的,他是共軍的卧底。所以,國軍前線還沒拿到作戰部署時,共軍已經拿到了。

他還有個同僚,劉斐,兩人關係不好,郭汝瑰想搞他一下,檢舉劉斐是共諜。其實兩人都是共軍卧底,只是互相不知道而已。

此人一直給國軍搗蛋,卻一直得到信任和器重,不得不佩服。

以下來自維基百科,

郭汝瑰在四年的第二次國共內戰期間,與中共間諜任廉儒接頭一百餘次,將國軍的大量軍事機密泄露給共產黨;其中包括:重點進攻山東計劃、徐州司令部兵力配置、國軍在大別山的調度計劃、解圍兗州計劃、解圍長春計劃、解圍雙堆集計劃、國軍江防計劃、武漢、陝甘、西南等地區的兵力配備序列等等。

1946年2月,郭汝瑰任軍事三人小組中的國民政府代表張治中的隨員。因受到國防部長白崇禧賞識,郭汝瑰於1946年6月出任國民政府國防部第五廳副廳長;10月,升任第五廳廳長。

1947年5月,在孟良崮戰役中,郭汝瑰將蔣中正決定的國軍作戰部署抄轉任廉儒,為華東野戰軍以優勢兵力包圍並殲滅國軍整編第七十四師(由第七十四軍改編)作出了貢獻。

[5]

郭汝瑰在國軍內部製造混亂,動搖軍心。1947年3月19日,400名國軍退役將校因「整編」被迫「自謀生路」而發生的中山陵哭陵事件,就是他參與制定的整編方案一手造成的。

[6]

[7]

1947年3月,郭汝瑰任陸軍總司令部徐州司令部參謀長,協同顧祝同指揮中原和山東等地作戰。郭汝瑰一直欺騙蔣中正「劉鄧大軍」要向南躍進的戰略意圖,最後成功讓蔣中正判斷失誤,作出「集中兵力追殲」的錯誤決策,放「劉鄧大軍」突出黃泛區直抵沙河。郭汝瑰在陸軍總司令部徐州司令部參謀長任上,還依照董必武的指示,設法調任張克俠為徐州城防司令。1948年11月10日,在徐蚌會戰中,張克俠等人在萬年閘率部投共,使徐州防線的東北大門洞開,中國人民解放軍得以佔領徐州。

[4]

郭汝瑰為了保護自己,曾經檢舉國防部負責作戰的次長劉斐有共諜嫌疑(實際上劉斐確為共諜,但二人互相均不知道對方身份)。

[8]

實際上郭汝瑰與劉斐關係極差,1948年豫東戰役期間,劉斐擅自改動作戰計劃,使區壽年兵團被殲,郭曾想藉此搞劉一下。

[9]

郭汝瑰除泄露軍情外,還在國軍內部製造矛盾,作出錯誤部署,擬訂對國軍不利的作戰命令,發布了很多假情報。

[10]

1948年7月,郭汝瑰復任國防部第三廳(作戰廳)廳長。1948年9月22日,授少將軍銜。

1948年10月,國軍統帥決定「守江必守淮」,集中優勢兵力於徐州、蚌埠之間的津浦鐵路兩側,與解放軍決戰。淮海戰役的具體作戰方案就是由郭汝瑰本人所制定,此方案尚未下達到前線的國軍,就被郭汝瑰報達給解放軍的指揮部。郭汝瑰還影響蔣中正屢次變更作戰方案,放棄堅守蚌埠,在徐州外圍作戰,增加了國軍在移動中被分割圍殲的機會。

[5]

[11]

[12]

徐蚌會戰開始前,邱清泉參加在徐州花園飯店召開的軍事會議,對郭汝瑰警告說:



你今天這個部署就等於當年項羽在垓下的部署,今天陳毅從濟南下來,也就等於劉邦當年的情勢一樣。而今時代變了,戰略地勢沒變,我們現在在九里山,也就是當年項羽失敗的地方,這個部署非蹈歷史覆轍不可!

[10]

徐蚌會戰後,郭汝瑰繼續得到國軍統帥的器重和信任:1949年7月,郭汝瑰被任命為為新組編的第七十二軍中將軍長;隨後升任國軍第二十二兵團司令,直接指揮第二十一軍、第四十四軍、第七十二軍和3個獨立師;負責保衛四川。1949年12月,郭汝瑰在宜賓率部投降,徹底破壞蔣介石固守大西南的計劃。

[13]


大家也許不會想到,中國歷史上第一個重視和提出國家文化與信息安全的重大隱患的問題的竟然是蘇軾。也就是說在國家層面上外交文化反間諜是從宋代蘇軾的開始的。

本文章的材料主要來至於《續資治通鑒長編》,如果感興趣的知友可以在史料中繼續挖掘,來補充。

這個故事雖然沒有跌宕起伏的情節,也不見得有多精彩,但是畢竟是國家意義上第一次文化反間諜的案例,有很重要的歷史意義。

在唐朝時候,大量的外國留學生、遣唐使不僅能到中國學習各種文化典章制度,還能在唐朝擔任職務,顯示出博大的胸襟,這是因為當時唐朝太強大,幾乎沒有國家能與之匹敵。但是到了宋朝則不行了,原因是北方契丹發展起來,對北宋的構成一定威脅。

而當時宋朝政治開明,言論寬鬆,士大夫也輕談國事,給宋的內政外交甚至對外軍事行動造成諸多弊端。
例如元豐四年,北宋在與西夏軍事上緊張對峙期間,布戰階段,朝廷內部一些涉密官員居然把作戰意圖已經泄露給親朋,最後導致於邊境地區普通軍民都知道了,結果神宗皇帝不得已發文警告官員:

「陝西、河東用兵,雖已有漏泄禁約,近多已傳達委曲至河北緣邊州軍,顯是方今預事文武官以私書漏露其事。其令河東、陝西諸路轉運、經略等司,遍約束轄下文武官,不得與河北及四方親識通書說邊事,若有彰露,當械送下獄,終身廢棄。」

意思就是哪個官員再泄密,就要送進監獄永不再為官。從這件事可見當時北宋在情報保密方面的疏忽。

在講個故事,熙寧九年(1076)五月,遼國派耶律孝淳出使北宋,北宋負責接待的是員外郎朱溫。見面了,耶律孝淳問朱溫:你們南方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朱溫回答:南方少數蠻族叛亂了,現在也派人討伐。

耶律孝淳問:派了士兵有一二萬么?

朱溫回答:「就一兩千士兵。」

耶律孝淳又問,誰為將?朱溫回答:郭逵、趙卨。

朱溫做外交官竟然是如此幼稚,其進行外交活動,對遼使耶律孝淳有問必答,根本沒有沒有保密意識,後來朝廷知道了這件事情,就把朱溫罷免了,由安燾接任其一切職務。可見當時北宋在國家信息安全方面之弱。


幸好蘇軾則是一個有超前意識和戰略眼光的的人,頭一次注重國家文化和信息安全。


我們的了解《宋史》的一段關於義天高僧來華的故事。現在這段歷史也被當做中朝兩國友好往來的歷史見證,但是當時蘇軾不這樣看。

高麗王朝時期的最著名的高僧是義天,他本身也是王子,也是國師。

杭州僧人凈源曾坐船去過高麗,與義天成了好朋友,後來回國以後凈源死了。

元佑四年(1089),義天要來北宋,一是為祭奠凈源,二是為皇太后送壽禮。北宋王庭十分重視,當成北宋和高麗恢復外交關係的機會,是中外交流的大事,所以要給予政策上的重視和支持。


但蘇軾卻不同意,上奏哲宗和朝廷,說明自己的看法

「高麗久不入貢,失賜予厚利,意欲求朝,未測吾所以待之厚薄,故因祭亡僧而行祝壽之禮。若受而不答,將生怨心;受而厚賜之,正墮其計。今宜勿與知,從州郡自以理卻之。彼庸僧猾商,為國生事,漸不可長,宜痛加懲創。」
熙寧以來,高麗屢入貢,至元豐末十六七年間,館待賜予之費,不可勝數,兩浙、淮南、京東三路築城造船,建立亭館,調發農工,侵漁商賈,所在騷然,公私告病。朝廷無絲毫之益,而遠夷獲不貲之利。使者所至,圖畫山川,購買書籍。議者以為所得賜予,大半歸之契丹,雖虛實不可明,而契丹之強足以禍福高麗,若不陰相計構,則高麗豈敢公然入朝?中國有識之士,以為深憂。自二聖嗣位,高麗數年不至,淮、浙、京東吏民有息肩之喜,惟福建一路多以海商為業,其間兇險之人,猶敢交通引惹,以希厚利。

這次上書可以看做中國歷史上第一份國家文化信息的安全的文件。蘇軾指出:高麗來訪,如果按以前的規格接待義天,花費巨大,地方官民被嚴重騷擾。不僅勞民傷財,而且高麗人停留時間長,可以圖畫山川,購買書籍,買地圖書籍,恐怕是契丹人指使的。對國家與契丹對戰中留下隱患。應該對高麗王子兼高僧來朝覲宋朝很警惕,要求朝廷對暗中與高麗勾結的僧人和姦商給予嚴辦。實際指出義天有可能從事間諜活動。


哲宗立即採納採納,朝廷也很重視,結果

未幾,貢使果至,舊例,使所至吳越七州,費二萬四千餘緡。軾乃令諸州量事裁損,民獲交易之利,無復侵撓之害矣。

從這段記載來看,高麗義天的接待和活動都受到了限制,反間諜效果不錯。


可是事情並不如蘇軾想像的那麼順利,一切才剛剛開始。


元佑五年(1090)蘇轍出使遼國,驚奇的發現「宋朝民間印行文字多已流傳在彼(遼國)」,於是蘇轍在七月給禮部提出建議:

「凡議時政得失、邊事軍機文字,不得寫錄傳布;宋朝會要、國史、實錄,不得雕印。違者徒二年,許人告,賞錢一百貫。內國史、實錄仍不得傳寫,即其他書籍欲雕印者,納所屬申轉運使、開封府,牒國子監選官詳定,有益於學者方許鏤板。候印訖,以所印書一本,具詳定官姓名,申送秘書省。如詳定不當,取勘施行。諸戲褻之文,不得雕印,違者杖一百。凡不當雕印者,委州縣、監司、國子監覺察。」從之。以翰林學士蘇轍言,奉使北界,見宋朝民閑印行文字多已流傳在彼,請立法故也。

這份文件可算是中國第二份關於國家文化安全的文件。

蘇轍敏銳地意識到,涉及國家安全的宋朝的政治、軍事機密可能輕易被遼人掌控,所以要求從此進行出版發行的審核許可制度,含事前申報、審批,事後監察舉報,否則由刑罰伺候。

這個意見中主要包括三方面:

1、涉及國家安全和重要信息的圖書的出版、印行要嚴加禁止或監督控制;

2、防止涉密圖書文字流傳到國外的責任主體應為轉運使、開封府、國子監;

3、禁止諸戲褻之文雕印傳播的責任主體應為州縣、監司、國子監。建議迅速變成了國家政策、法令。


從這三方面來看,這也是國家文化安全方面最早的保密政策了。


估計這是蘇軾和蘇轍兩兄弟的商議好的結果。元佑五年十月,就過了三個月,蘇轍的謀划下,對高麗人行動的控制進一步升級、細化,要求出入外交使館的高麗人數、可以停留的時間都要大幅度裁減。

對於高麗使節到來以後,蘇轍提出建議:

臣近奏乞裁損同文館待高麗條約,除近降聖旨略施行外,有一項下節日聽二十人番次出館游看買賣,止減為十人。竊緣夷狄之人,懷挾奸詐,情不可知。許令遊覽都城,大則察采虛實,圖寫宮闕、倉庫、營房、衢道所在曲折,事極不便;小則收買違禁物貨、機密文書,及作為非妄。治之則傷恩,不治則害事,聽之出入,無一而可。舊法雖令親事官監視,然而小人貪利,微加贈遺,何所不從,其實無益。若是朝廷全然不恤前事,則雖日令二十人出入可也,若以為可慮,則止許十人實亦未便。伏乞再降聖旨,全令禁絕。

這次的建議又部分被採納了。

同月癸丑,太皇太后下詔:自今同文館高麗人出外置到物,並檢察有違礙者,即婉順留納,以雜文錢給還價直。若系時政論議及言邊機等文字,即問元買處,開封府檢奉敕條曉示。

中國歷史頭一次開始對外國使臣購買的物品書籍進行檢查和沒收,對商家予以告諭警誡。

以後高麗使者多次要求看《太平御覽》,政府「以禁書難為傳示外國,故不許。」以後,高麗又來,再次求購《太平御覽》,被拒絕。

元佑八年二月辛亥,尚書省先答應了高麗人乞買《冊府元龜》、歷代史、《太學敕式》等書籍的請求,而領導禮部的蘇軾堅決不贊成,也不願執行;他專門羅列了「五害」:經濟上得少失多;過程暗損民力;高麗所得必為契丹所獲,等於借寇資盜;國家虛實被窺測;可能授人以柄。


以下為「五害」原文:

所得貢獻皆是玩好無用之物,而所費皆是帑廩之實,民之膏血,此一害也。所至差借人馬什物,修飾亭館,暗損民力,此二害也。高麗所得賜予,若不分遺契丹,則契丹安肯聽其來貢,顯是藉寇兵而資盜糧,此三害也。高麗名為慕義來朝,其實為利,度其本心為契丹用,何也?契丹足以制其死命,而我不能故也。今使者所至描畫山川形勢,窺測虛實,豈復有善意哉?此四害也。慶曆中,契丹欲渝盟,先以增置塘泊為中國之曲,今乃招來其屬國,使每歲入貢,其曲甚於塘泊。幸今契丹恭順,不敢別有生事,萬一異日桀黠之敵以此借口,不知朝廷何以答之。此五害也。

總之蘇軾認為:當時契丹與高麗在政治上關係緊密,如果宋朝重要圖籍輸出,以及不受嚴格監控約束的使節入境,及長期逗留所可能造成的宋朝山川形勝、社會虛實都被這些使節作為情報收集給予契丹的話,對宋朝國家安全、經濟和民生都有弊無利。這些見解在當時是很有高度的。

蘇軾下令讓他領導的禮部把要嚴管高麗人的編敕條貫集中傳達給高麗人使所過州郡,加以施行,也實際上是試探朝廷決定。


可惜朝廷這次沒有採納他的意見,大量國家文獻又流入高麗轉到遼國。

這主要原因是黨爭,哲宗初年太后執政,以蘇軾兄弟為代表的川籍士大夫群體受到重用,聲勢很盛,自從蘇軾因譏諷程頤引發黨爭後,蘇軾兄弟成為對手們情緒化兇狠攻擊的主要目標,反對蘇軾的大臣認為,北宋一直以來把圖書典籍的境外傳播看做是「柔遠」(此乃王道政治的基本路徑)之道,加以反對:

舊錄云:「副陳軒館伴,高麗使求冊府元龜、樂譜、金箔,蘇軾為禮部尚書,以先朝柔遠非是,此沮之,且誣館伴規其私遺,陳請勿與。球曰:『先朝蓋嘗賜之矣,此非中國所秘,不與何以示廣大?』朝廷是其議,卒與之。」

以沒有懷柔遠方來朝的胸襟氣度了嗎?於是蘇軾的建議基本被否決。


宋朝一直以來對高麗以及其他境外的政權求得宋朝重要典籍持開明態度,幾乎沒有防範,對於奉行、標榜王道政治理念的大多數北宋君臣來講,蘇軾兄弟的意見和建議是一個另類,要麼覺得小題大做,要麼覺得杞人憂天,政敵董敦逸給蘇軾兄弟扣上「拒違君命」的大帽子予以攻擊,要求嚴懲。幸好太皇太后心中明白是董氏在小題大做,最後的結果是董氏因彈劾蘇軾而被貶為湖北運判,改知臨江軍。蘇軾兄弟暫時逃過一劫。

支持蘇軾兄弟的太皇太后去世後,哲宗親政,政治生態發生決定性改變,蘇軾兄弟很快遭遇被貶謫到嶺南的命運,這場蘇軾、蘇轍兄弟進行的中國歷史上關於維護國家文化與信息安全反間諜策略謀劃戛然而止。


在蘇軾蘇轍被貶謫以後,遼朝對宋朝的談判心理、籌碼比其對手要掌握得充分得多,這使宋朝經常處於被動地位,從而進一步喪權辱國。遼朝依然能在宋朝和西夏的衝突中扮演更強勢的調停者的角色——儘管此時的宋朝完全處於對西夏的優勢地位。

壽隆四年,遼國對北宋西夏進行了外交調停。在這次調解過程中,遼朝的信心和力量很大程度上仍然來自對宋朝這個十分大度的文化和信息傳播者的知己知彼。

1105年。遼國的一個皇族女兒封為公主嫁給了夏崇宗,遼國並派使者赴宋,勸宋對西夏罷兵。

這時候遼國已經外強中乾、行將滅亡,但是沒有費一兵一卒,阻止了宋朝對西夏取得更大的軍事成就,就是宋朝遠不如遼朝那麼充分掌握對方心理、信息。


後來,遼國衰弱,金國興起,國家安全受到了威脅,此時有人想起了蘇氏兄弟。

欽宗立,賀使至明州,御史胡舜陟言:「高麗靡敝國家五十年,政和以來,人使歲至,淮、浙之間苦之。彼昔臣事契丹,今必事金國,安知不窺我虛實以報,宜止勿使來。」乃詔留館於明而納其贄幣。明年始歸國。

由於面臨金兵的巨大威脅,朝廷予以了採納。到了南宋高宗統治時期,高麗來華使節是否是幫助金人來「窺我虛實」始終被警惕防範,甚至為此中止、減少了來往。

紹興六年11月,朝廷為了防止高麗人可能替金人做間諜密探工作,簡化處理高麗來使。

孝宗隆興二年以後,雙方交往終止。


你們講的那些什麼伍豪三傑金無怠蝴蝶君啥的都是歷史故事,距離現實生活太遠,我來說一個很老但是很經典的段子。

對紅朝情報機構比較熟悉的人都知道,總X有個「二部」和一個「三部」。
二部負責人力偵察,也就是諜報。
三部負責技術偵察,也就是監聽、網路和電子偵察之類的。

80年代初的一天,楊尚昆副主席(時任中央軍委副主席,88年任國家主席)家的日本產電視機壞了。當時中國還很少有電視機,楊尚昆就讓人把電視拿到三部去修理,畢竟三部在電子技術方面屬於當時中國最高水平了。

但是很遺憾,三部修了好幾天都沒有修好,只好給楊副主席又送了回去。

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態,楊尚昆又讓人把電視機送到二部去修修看。

二部的部長拿到電視機,立刻抓起桌上的紅色電話機:「喂?總機,給我接日本那邊的武官……篤篤……啊!小X嗎?我是X部長,你立刻給我弄一台XX牌XX型號的電視機,對!立刻就辦!馬上送回國內!你親自負責!」

數日後,一台完好的電視搬回了楊尚昆主席家的客廳。

楊尚昆:「咦?這個二部的水平比三部還高嘛!」


從此這個段子讓三部被二部鄙視了幾十年。

【本段子禁止轉載,水表已拆,購物車已清空。以上內容純屬段子,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這可能不是世界諜戰史上最精彩的故事,但是我敢保證,它一定是最奇葩的一個。而且沒有之一。

先請本故事的一號主人公出場,他叫時佩璞。

圖1:時佩璞年輕時的戲裝照

圖1:時佩璞年輕時的戲裝照

交代下主人公背景資料:

時佩璞:(1939–2009年6月30日),中國京劇演員,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是教師,有兩個姐姐。他出生於山東省,從小在昆明長大,他學習了法語,從昆明大學獲得了文學學士學位。17歲他成為一位演員,並取得了一些小成就。但他最為著名的成就是「男扮女裝與法國外交官伯納德相戀20年」,這個真實故事便是後來成百老匯戲劇《蝴蝶君》(1988年)的原型,後又在1993年改編為電影。當時這個間諜案爆出之後,因為實在是太奇葩了,沒法停止讓歪果仁把它搬上熒幕。

伯納德?博斯考特:一位崇仰中華文化的年輕外交官。

圖2:電影《蝴蝶君》海報。導演:大衛·柯南伯格。尊龍飾演時佩璞,傑瑞米·艾恩斯飾演伯納德。

圖2:電影《蝴蝶君》海報。導演:大衛·柯南伯格。尊龍飾演時佩璞,傑瑞米·艾恩斯飾演伯納德。

圖3:作為演員的艾恩斯

圖3:作為演員的艾恩斯

圖4:作為演員的尊龍。

圖4:作為演員的尊龍。


圖5:現實中的時佩璞和伯納德合照。

時佩普於1986年被法國特別重罪法庭以間諜罪判處六年徒刑。與他同時獲判六年間諜罪的是法國外交部工作人員伯納德?博斯考特。伯納德的罪名是從1977至1979年間,通過時佩普向中國提供了30多份法國外交文件。

故事要從1994年,兩人在一個晚會上的偶遇開始。

佩璞和伯納德相識於64年,那時中法才建交不久,剛滿20歲、長得一表人才的伯納德到法國駐華使館當了一名會計兼打字員。在一次晚會上,女扮男裝扮演花旦的京劇演員佩璞引起了伯納德的注意。幾乎是一見鍾情啊。別忘人了,人家可是一位崇仰中國文化的年輕外交官。雖然這時候,他還是把時佩璞當同性看待。

90年代,與外國人交往可是個大新聞,更何況伯納德那付痴迷樣,大家都看在眼裡呢。此時,有關部門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何不將計就計呢。於是,時年26歲的佩璞便與20歲的布希科周旋起來。

一天黃昏,在故宮旁的公園裡,佩璞向伯納德講了「梁祝化蝶」的故事: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子愛上了一個男子,最後雙雙殉情,化身為蝴蝶.佩璞告訴伯納德:他實際上是個女孩,因為祖母對母親生了兩個女兒不滿意,說如果還不能生個男孩就要為父親納妾.為了讓祖母高興,從小他就被當作男孩養大。此前從未談過戀愛的伯納德雖然感到有點匪夷所思, 但還是相信了佩璞.以後他們便墜入了情網。

伯納德愛佩璞愛得如痴如狂。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麼做愛的,到年底伯納德要離開中國時,佩璞告訴布希科他懷孕了。布希科激動地對佩璞說:"等我,我會回來的!"。

4年後,伯納德回到北京,立刻去了佩璞的家,見到佩璞他第一句話就問:"我們的孩子呢?".佩璞給他看了一張一個兩三歲小男孩照片,男孩有著與布希科相似的方臉和淡藍色的瞳孔,其實就是從新疆找來救場的一個小孩。那時正是文化革命的高潮時期,他們以學習毛澤東思想為名經常會面。

73年11月伯納德又來到北京,在佩璞的家裡他看到了他們的兒子時度度,法國名字叫貝特朗.欣喜若狂的布=伯納德到友誼商店買了一大堆玩具給度度,讓度度一定要叫他"爸爸"。後來伯納德被派往法國駐蒙古烏蘭巴托的大使館工作,從烏蘭巴托到北京要乘36小時的火車,布希科每一個半月就要去一次北京與佩璞和兒子見面,還帶去了電視機、錄音機等當時的緊俏商品。

伯納德在烏蘭巴托幹得並不好,不久他丟了那裡的工作,回到巴黎。伯納德是個雙性戀者,他曾在阿爾及利亞有過一個女友,回巴黎後與一個叫亨利的男子住在一起。82年在伯納德的張羅下佩璞帶著度度來到法國。在巴黎伯納德又見到了佩璞:依然是男性打扮,依然和以前一樣讓自己心醉。從這時起,他們便開始像夫妻一樣住在了一起。

83年6月30日,巴黎警察逮捕了伯納德和佩璞,指控他們犯有間諜罪.被捕後佩璞向法庭承認自己是個男人,法官下令對佩璞進行體檢。7月13日,法國司法部發言人宣布:時佩璞是一名男子。在法國國家安全部,當警員問伯納德時佩璞是誰時,伯納德回答:「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使在場的所有警員都目瞪口呆:原來伯納德根本就不知道佩璞是一個男人。正是伯納德的這個回答使這個間諜案達到了大眾關注的頂峰:怎麼可能一個人同他的老婆生活了這麼長的時間,還生了孩子,竟然不知道他老婆其實是個男人?整個社會的圍觀黨,都議論紛紛到咆哮炸鍋了。

在審判期間,伯納德和佩璞被關進了同一間牢房,在這裡伯納德才完全確認了佩璞的確是個男人.不久,他聽到了更可怕的消息:DNA測試顯示,兒子時度度與他和佩璞都沒有任何關係。度度向警方供認,他是一名新疆維吾爾族的棄兒,母親因為太窮將他賣了。伯納德此時徹底崩潰,他用剃鬚刀割喉自殺,幸虧及時發現而獲救。86年5月,法庭判決伯納德和佩璞間諜罪名成立,判處6年監禁。

87年4月,佩璞獲得密特朗總統的赦免出獄。4個月後,伯納德也獲得了赦免。

時佩璞於2009年6月30日在巴黎的家中去世,時年70歲,他生前與兒子度度住在一起.佩璞還是中法文化交流的積極推動者,曾任法中文化藝術發展協會會長。

伯納德現在巴黎一家療養院靜養,在得知佩璞去世的消息後,他反應冷淡:至今他仍無法原諒他的前愛人。【故事完】


奧觀海,一曲忠誠的讚歌


既然都說起時佩璞,轉一篇據說是劉心武的文章:

  我正在家裡心情大暢地準備行裝,忽然有人敲門,打開門一看,不免吃驚——門外站著我們單位的一位負責人。
  那是1983年初冬。我被安排參加中國電影代表團到法國參加南特電影節。中國電影代表團的名單是由當時電影局長石方禹拍板的。當然,電影局還必須徵得我那時的所屬單位——北京市文聯的同意。很爽快,甚至可以說是很高興地同意了。第二天就要出發了。北京市文聯的負責人老宋卻忽然到我家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化呢?
  我把老宋讓進屋,他也不坐,看看周圍,我告訴他愛人孩子還沒回家,他知道家裡只有我一個,就跟我說:「有個事要囑咐你一下。」  老宋為人一貫溫厚隨和,但他話一出口,我不禁有些緊張了。明明頭兩天他見到我還提起去法國的事,只表示為我又能增加見聞高興。他有事要囑咐我,怎麼早不說,現在風風火火地跑來說?
  老宋個子高,真所謂虎背熊腰,我站在他面前,仰望著他。他十分嚴肅地囑咐我:「到了法國,如果有人問到時佩璞,你要證實,他是北京市文聯的專業創作人員。」
  宋老又叮囑一句:「你記住啦?」我點頭。他就藹然可親地說:「那好,不耽擱你收拾行裝了。祝你們一路順風!」接著就告辭。
  老宋走了。我暫無心收拾東西,坐下來細細琢磨。
  我意識到,老宋突訪我家,一定不是他個人心血來潮。
  到了法國,我應該在有人問起時,證實時佩璞屬於我們北京市文聯的專業創作人員。
  我能證實。
  想到這一點,我心安。我害怕撒謊,哪怕是為正義的事業撒謊。老宋不是囑咐我撒謊而是強調我應該說實話。我很樂於跟任何人陳述真實情況。
  我是1980年從北京出版社調到北京市文聯任專業創作人員的。直到1986年我又從那裡調到中國作家協會《人民文學》雜誌工作,並沒有對專業創作人員評什麼一級、二級……專業作家的做法。後來時興那樣的做法,我已經從事編輯工作,未能參評,從那以後到現在,我已沒有專業作家的身份。但1980年至1986年之間在北京市文聯任專業創作人員(也可以說是專業作家)那幾年的情形,回憶起來還是花團錦簇、滿心歡喜的。
  那時候的北京市文聯專業作家群真是老少幾輩濟濟一堂,蔚為大觀。老一輩的有蕭軍、端木蕻良、駱賓基、阮章競、雷加、張志民、古立高、李方立、李克……壯年的有管樺、林斤瀾、杲向真、楊沫、浩然、李學鰲、劉厚明……歸隊的有王蒙、從維熙、劉紹棠等……新加入的有張潔、諶容、理由等。因為人多,每次組織學習,必分組進行。我分到的那一組,除了上面提到的某些大名家外,還有一位資歷極深的老詩人柳倩,他曾是「創造社」的成員。另一位呢,跟我友善的兄長輩作家附耳囑咐:「千萬別在他跟前提到艾青!」原來艾青於他有「奪妻之痛」;再一位呢,就是時佩璞。

  開始我也沒怎麼注意他。有一天又去學習,他恰巧坐在我旁邊。他堪稱美男子,頭髮烏黑,臉龐豐腴,給人印象最深的是臉龐和脖頸皮膚超常地細膩。我估計他那時怎麼也有四十歲了,心中暗想,他就沒經歷過下放勞動嗎?怎麼能保持這樣的容顏?更引起我好奇的是,他裡面的衣褲和皮鞋都很洋氣,可是身上卻披著一件土氣的軍綠棉大衣,那時候可是只能從軍隊里能得到的啊。  
  學習會休息期間,我們有對話。我跟他說,真不好意思,還不知道您是寫什麼的,是詩人嗎?他就說是寫劇本的。我就問他寫過什麼劇本?他說寫過《苗青娘》,我就「啊呀」了一聲。
  我敢說王蒙他們可能直到今天都不知道何謂《苗青娘》,那真是太偏僻的作品了!可我偏偏知道!
  當然,我以前只知道有出京劇是《苗青娘》,並不知道編劇是誰。於是不得不再自我驚嘆,我的祖輩、父輩、兄姊輩,怎麼會牽出那麼多七穿八達的社會關係,竟一直影響到我,有的甚至延續到今天。父親曾和一位趙大夫有密切交往,而那位趙大夫的弟弟,便是京劇界鼎鼎大名的程派青衣趙榮琛,因而,我們家的人,在以往的程派青衣里,也就特別關注趙榮琛,也就因此知道些趙榮琛的秘辛。比如,上世紀60年代初,有關部門忽然夤夜造訪趙榮琛家,說是對不起打攪,毛主席想聽您唱戲。趙榮琛登上接他的汽車去了中南海。下車的時候,發現另有一輛車,接的是侯寶林。原來毛主席把夜裡當白天過,白天是要睡覺的。進去後發現那是跳交際舞的大廳。毛主席跳舞間隙,再聽段相聲,來段京劇清唱。毛主席很親切地接見了趙榮琛,讓他坐到自己那架大沙發的闊扶手上,說你今天能不能唱段新鮮的?趙榮琛就說,那我唱段《苗青娘》里的二黃慢板吧。毛主席那時候也不知道何謂《苗青娘》,說生戲生詞聽了不懂,趙榮琛就扼要地介紹了劇情:此劇又名《羚羊鎖》,劇中的苗青娘因金兵入侵與丈夫兒子離散,丈夫投入敵營,苗青娘後來也被擄去,在敵營她私下勸丈夫殺敵歸漢,丈夫不從,還要加害於她,她就在兒子幫助下刺死丈夫,以明愛國之志。毛主席聽了劇情,十分讚賞,說表現大義滅親啊,好!又讓秘書拿來紙筆,趙榮琛當場揮毫,毛主席直誇其書法漂亮,後來趙榮琛唱那段二黃慢板,毛主席就邊看寫出的唱詞邊叩掌細品。
  我跟時佩璞說知道《苗青娘》,他長眉微挑,道:「真的么?」我略說了幾句,他發現我非吹牛,十分高興。我問他是否自己也上台演唱?他說當然,只是次數不多。他說曾拜在姜妙香門下,在北京大學禮堂唱過《奇雙會》。哎呀,天下巧事到了我這兒真是一籮筐!我就跟他說,我哥哥劉心化是北京大學京劇社的台柱子啊,唱的是梅派青衣。他說那回他們在北大演出,前頭就有北大京劇社的成員唱「帽戲」,我說指不定就是我哥哥唱《女起解》哩……我們聊得就更熱乎了。
  後來有一次,學習時我們又坐一塊,休息的時候又閑聊。他問我住哪兒,我告訴他在勁松小區。那時候只有落實政策的人士和極少數加以特殊獎掖的人士,才能分到新小區里的單元房,我告訴他時不無得意之色。我分到一套五樓的兩室單元。四樓有一套三室的分給了趙榮琛。剛聽到那個消息時我興奮不已,但由於趙榮琛那時年事已高,又有腿疾,拿那四樓的單元跟別人調換到另外地方的一樓去了,我也因此不能一睹趙榮琛便裝的風采。不過我們那樓里住進了荀派傳人孫毓敏,還有著名武旦葉紅珠……時佩璞很為我是個京劇迷高興,他說,原以為你只知道幾齣「樣板戲」。散會時我順便問他住在哪兒,他說在和平里,歡迎我有空去坐坐。他問我喜歡喝茶還是咖啡,我說當然是茶,咖啡喝不慣。他說那真可惜——他那裡有上好的咖啡。他給我留下電話號碼,又說,你要來一定先打電話,因為我也許在城裡的住處。他家裡有電話?那時候我們住在勁松小區的中青年文化人幾乎家裡都沒有安裝電話,打電話接電話都是利用公用傳呼電話。所謂「勁松三劉」——劉再復、劉湛秋和我,都是到樓下那個大自行車棚里去,那裡有一台寶貴的傳呼電話。我記得有一次因為都在那裡等著鄰居打完長時間的電話,站得腿酸,湛秋就一再問我,怎麼才能申請到私人電話?而時佩璞家裡卻有私人電話,更讓我妒火中燒的是,他居然除了和平里的住處,在城裡還另有住處!當時陰暗心理油然而生——《苗青娘》的影響,怎麼也沒法子跟《班主任》相比啊……(那時候因為和平里在二環路以北,被視為「城外」,現在四環以外才算郊區。後來知道,他城裡住處在新鮮衚衕,是一所宅院,住所里不僅有電話,更有當時一般人家都還沒使用上的冰箱等電器)。
  我當然沒有給時佩璞的和平里居所打電話,也沒有去拜訪他打擾他構思寫作新劇本的想法,只盼望下一次學習時能再跟他抽空聊上幾句。但是,那以後時佩璞再沒有出現,我沒太在意,專業作家的學習會常會缺三少四,我也請過幾次假。
當我已經差不多把時佩璞忘記的時候,在去法國前夕,老宋卻突然來我家,特別就時佩璞的身份問題囑咐於我。沒得說,我一定照辦。
  到了法國,在巴黎住了一晚,第二天就乘火車去了南特。那是一座典型的西歐富裕城市,整個兒活像一塊甜膩膩的奶油蛋糕。在那裡每天要參加許多電影節的活動,我的神經高度興奮,興奮點幾乎全跟電影有關,因此,幾乎把時佩璞忘得一乾二淨。在南特期間沒有任何人向我問起過時佩璞。 #   從南特返回巴黎,第一夜,我就想起了老宋,他那囑咐我時的身姿神態宛在眼前,我就提醒自己:若有人問,一定要如實回答。當然,我也懂,如果沒有人問起,一定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這個名字。
  在巴黎停留的幾天,我多半是約上陶玉玲,用當時堪稱大膽,如今已很時興的「自由行」的方式,乘地鐵加步行,到各個名勝景點觀光,沒有任何人認識我們,當然也就不可能有任何人跟我們提出任何問題。巴黎的華僑領袖請謝晉和我們一行去看「紅磨房」的演出;參觀新奇有趣的蠟像館;到華僑開的旅遊紀念品商店購物;到有紅柱頭和龍圖案的中餐館吃飯……其間也沒有任何人提起過時佩璞。在巴黎還有幾位專門研究中國電影的人士跟我們聚談,他們談的都是中國電影,不涉及京劇,當然更沒有什麼跟《苗青娘》相牽扯的內容。
  那是在巴黎最後一晚了。我跟陶玉玲逛完街,回到旅店,謝晉見到我就說,有位叫於儒伯的漢學家打電話到我們倆住的房間,說晚上想約我出去吃飯,聊聊天。謝晉告訴他,我可能會吃過東西再回旅館,於儒伯就讓謝晉轉告我,多晚都不要緊,吃過飯也沒有關係,他還會打電話來,一直到我接聽為止。如果我吃過晚飯,他會帶我去酒吧聊天。
  於儒伯是那時法國漢學家裡關注當代中國作家創作的一位。他多次訪問中國,跟幾輩中國作家都有交往。他在北京見過我,在法國報紙上介紹過《班主任》和「傷痕文學」。我既然人在巴黎,他來約會,沒有理由拒絕。謝晉發現我面有難色,以為我是逛累了,就勸說:「人家是好意。你累了先躺一躺,到酒吧喝點雞尾酒,你就有精神了。」他哪裡知道,我是怕終於由於儒伯來問時佩璞。   於儒伯是個中國通,但有時候「通」得有些可怕。記得有一次我應邀到外地參加活動,住在我自己連名字都還記不清的旅館裡。剛進房間不久,電話鈴響,一接聽,竟是於儒伯打來的,我吃驚不小,忙問他怎麼知道我到了哪個城市,而且還知道我住的旅館,更知道住的是幾號房間,什麼事像偵探似的追著我來電話?於儒伯卻只在電話那邊呵呵笑。其實聽下來,他找我也並沒有什麼特別要緊的事。 7   那晚在巴黎,我還並不知道,時佩璞從北京市文聯專業作家學習活動中消失,是應一個文化活動的邀請到了法國,而就在我們中國電影代表團去參加南特電影節前數月,他在法國因間諜嫌疑被捕,將面臨起訴審判。絕不愚鈍的我,已經敏感到,無論是法國人向我問起時佩璞,還是我答曰他跟我一樣是北京市文聯的專業作家,都絕非一樁可以輕描淡寫的事情。
  我緊張了,甚至問謝晉要了些他所喜愛的威士忌喝。我希望於儒伯不再來電話,畢竟,我是戴過紅領巾和共青團徽章的人,成長過程決定了那時的我絕不適應夜生活,哪怕是很雅皮的酒吧夜生活。那個時間段我應該上床睡覺了。  然而電話鈴響了。謝晉提醒:「找你的。」我去接,是於儒伯。他第一句話就是「我的車就停在你們旅館門口……」   我出去上了於儒伯的車。他駕車,我坐在他旁邊。問好之外,且說些淡話。他開車太快,拐彎太猛,而且,媽呀,怎麼要跑那麼遠?!什麼鬼咖啡館,非去那兒嗎?
   終於到了。是一間很雅緻,甚至可以說是相當樸素的酒吧。顯然於儒伯是那裡的常客,櫃檯里外的服務人員都和他親熱地打招呼。於儒伯把我引到一個車廂座,哎呀,那裡怎麼另有兩位法國人?於儒伯給我介紹,人家也就禮貌地跟我握手。我只聽清其中一位是一家什麼報紙的編輯,另一位沒聽清是什麼身份。我是否該再追問一下呢?心裡這麼想,卻沒追問。於儒伯給我推薦了一種淡味的雞尾酒,後來又要了些小點心。他談興很濃,向我問到一些人,記得問到巴金,問到王蒙,問到畢朔望(時任中國作家協會外聯部主任)……我心上的弦綳得很緊,隨時打算回答他那重要的一問,「是的,時佩璞是我們北京市文聯的專業作家之一,他是位劇作家,寫過一部劇本叫《苗青娘》……」但是,直到後來我說實在很疲憊,明天一早就要去機場趕飛機了,他樂呵呵地送我回到旅館門口,揮手告別,祝我一路順風,又說北京再見,並沒有一句話涉及到時佩璞。 ,
  睡下以後,我在被窩裡重溫與於儒伯的會面場景,他應該不負有向我詢問時佩璞的任務。他和我交談中,不時穿插著用法語跟那兩位不懂中文的法國人翻譯我的部分話意,又彷彿略討論幾句。我仔細回億推敲,其中一位確實是報紙編輯,另一位則應該是出版社的人士,於儒伯和我探討的主要是當下中國哪些文學作品適合介紹翻譯到法國。   回到北京,我很快選擇一個只有我和老宋在場的機會,向他簡單地彙報:「整個在法期間,沒有任何人跟我問到過時佩璞。」
  說完我就離開了。
  1984年,我接到當時西德方面的邀請,去了那裡。在法蘭克福,一位德國漢學家說剛從巴黎回來,我就問他是否見到於儒伯?西歐漢學家是個小圈子,一般都有來往,若是漢學界方面的活動,一定會熟臉彙集。沒想到他說:「你不知道嗎?於儒伯死了。前些時候他開車去奧利機場趕飛機,半路上撞車,死了。」我一驚,跟著一乍:「是一般車禍嗎?會不會是……」對方說:「就是一般車禍。誰會謀殺一個搞漢學研究的人呢?」雖然道理確實如此,我還是發了半天愣。
  後來我跟小哥劉心化說起時佩璞,他還記得當年時佩璞在北大禮堂演出《奇雙會》的盛況。他說時佩璞還跟關肅霜配過戲。時佩璞不僅能唱小生,也能演旦角,扮相極好,嗓音也甜,只是音量太小,「跟蚊子叫似的,若不坐頭幾排,根本聽不清,那時候也不興帶嘜。」但是,他聽我說時佩璞是《苗青娘》編劇,卻大撇嘴。他強調那是很早一位叫金味桐的先生專為程硯秋編的本子,但是程本人並沒有排演這齣戲,後來趙榮琛演了,但總共也沒演幾場,是極冷門的一齣戲。
  出於好奇心,我到圖書館去查,找到薄薄的一冊《苗青娘》,是1964年北京出版社出版的,那個戲曲劇本署了兩位編劇的名字,第一位是薛恩厚,第二位是時佩璞。再後來又打聽到,時佩璞曾在雲南大學學過法語和西班牙語,他與薛恩厚合編《苗青娘》劇本的時候,編製在北京青年京劇團。關於苗姓女子殺夫殉國的故事,不知究竟源於何典,但閩劇里早有相關的劇目,只是女主角姓苗而不叫青娘。1952年金味桐編寫的劇本叫《羚羊鎖》,羚羊鎖是戴在女主角兒子脖頸上的具有標誌性的佩件,是貫穿全劇的一個道具。兒子長大後與父母重逢,在父母發生去留爭議時站在母親一邊,最後與母親一起大義滅親。將同樣的故事改編成有所區別的劇本,在戲曲中是常見的事。薛、時的劇本究竟與金味桐的劇本差別何在,因為沒見到過金本,無從知道,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薛、時的劇本在弘揚愛國這一主題上,特別用力。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對時佩璞的好奇心漸漸淡漠。
  1988年我再次踏上法蘭西土地,這回是參加中國作家代表團。在巴黎,有一天聚餐時,我忽然聽見幾位巴黎的中國華僑議論起時佩璞,內容是時佩璞1983年被捕,轟動一時,但很快人們就被新的轟動事件吸引,幾乎把他全忘記了。可是,三年過去了,1986年法院忽然進行宣判,判時佩璞犯間諜罪,判他的情人、法國原外交官布爾西科犯叛國罪,頓時又引發了轟動。
細聽那幾位華僑講述,事情也真該轟動,太聳聽了啊!
   原來,布爾西科先在法國駐北京大使館工作,是級別很低的外交官。他在一次酒會上見到了時佩璞,當時時佩璞被邀去表演京劇唱段,是彩扮演唱,扮相不是小生而是小旦。布爾西科為之傾倒,兩人後來私下就往來起來。布爾西科一直以為時佩璞是女人,兩人的關係最後發展到肉體接觸,多次做愛。後來布爾西科奉調回國,但兩人情深意綿,剪不斷理還亂。再後來布爾西科謀到法國駐蒙古國大使館裡的職務,利用出差北京的機會,跟時佩璞再續前緣。有一次布爾西科到北京找時佩璞時,發現時佩璞身後有個怯生生的小男孩,是中國人與西洋人混血的模樣,時佩璞就讓那孩子叫他爸爸。布爾西科沒有懷疑,接受了這個意外的驚喜。後來時佩璞帶著孩子來到巴黎,跟布爾西科團圓。但好夢難續,法國反間諜部門稱掌握了確鑿材料,布爾西科與時佩璞交往期間,不斷把大使館的機密文件帶給時佩璞……
  最令法國輿論大嘩的是,布爾西科直到1986年宣判時,才知道時佩璞竟是男子!而時佩璞雖然不承認是間諜,卻對自己的男子性別直供不諱!法庭還出示DNA檢測結果,那個男孩與布爾西科毫無血緣關係,根本就是一個從中國西北部找來的貌似中西混血兒的中國兒童!布爾西科當場精神崩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發生性關係後還不能辨別性別嗎?後來媒體根據分別採訪向公眾解釋,說時佩璞主要使用了兩個方法迷惑布爾西科,一是他能巧妙地隱蔽自己的性器官;二是他強調自己是東方人,不習慣在光照下做愛,必須在黑暗中進行。這樣,布爾希科竟一直以為自己在和女子做愛……
  華僑的議論還有更多的內容,說是法國的審判結果出來後,在中國外交部例行新聞發布會上,有記者提問時,中國外交部發言人稱,時佩璞不是間諜,他是辦理了正當手續被法國當局批准進入法國的。中國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施用「美人計」以獲取情報。「時佩璞間諜案」對中法兩國的關係似乎並沒有產生什麼負面影響。更有意思的是,宣判才過一年,1987年,密特朗總統就宣布了赦免令,既赦免了時佩璞,也赦免了布爾西科。那麼,他們出獄後,還會再在一起生活嗎?當然不會。到1988年我們中國作家代表團來巴黎訪問的時候,據說時佩璞已然流落街頭。他到中國領事館要求回到中國,領事館以他沒有中國護照並且已加入法國國籍為由加以拒絕。
  他們議論時,我一直默默地聽著。身邊一位不住在北京的同行問我:「這個時佩璞是個什麼人啊?」我就回答:「他原是北京市文聯的專業作家,他寫劇本,京劇劇本《苗青娘》就是他跟另一位劇作家合寫的。
  就這樣,在巴黎,我終於回答了關於時佩璞身份的問題。
  我曾畫過一幅抽象畫,命意是「心靈深處」。那正是在我從「不惑」朝「知天命」跋涉的生命階段。在那一階段里,我不僅畫水彩畫,也畫油畫,有時更在材料、顏料和畫紙的使用上「亂來」,完成後一般會在畫題後註明「綜合材料」。《心靈深處》就是一幅「綜合材料」的製作。經過近半個世紀的生命歷程,我開始醒悟,其實,無論政治、經濟、文化、時尚……在表象之下,有很深很深的,難以探究卻又必須孜孜不倦地加以探究的東西,那就是人性。在人,那活生生的軀體里,存在著一個神秘的心靈,在心靈的深處,時時涌動著的,究竟都是些什麼因素?
   時佩璞和布爾西科的間諜案,確實沒有攪亂中法關係。從官方來說,中國方面雖然堅決否認時佩璞是間諜,認為法方以間諜罪審判時佩璞令人震驚和遺憾,但表完態也就算了,不僅政治、經濟方面的中法關係繼續友好推進,文化交往也有增無減。剛判了時佩璞六年監禁,包括我們中國電影代表團在內的若干文化團體與個別文化人,仍前往法國參與各項文化活動,就是明證。
  時佩璞確實愛布爾西科,布爾西科也確實曾把時佩璞當作東方美女愛得死去活來,這應該不算典型的「同志之愛」。時佩璞後來證實生理上並非雙性人,也沒有做過變性手術。時佩璞在法庭審判時說,他雖然任由布爾西科當作女子來愛,但他從未跟布爾西科宣稱自己是女性。這申明對於法官確認他是間諜毫無動搖之力,但時佩璞說這話時眼泛淚光,使不少旁聽的人士感到,他對布爾西科確有某種超越政治的情感的忠誠。據說兩人同被赦免後,布爾西科對時佩璞轉愛為恨,不願再跟他來往,但到兩人都越過了「耳順之年」,時佩璞主動找到因中風住進療養院的布爾西科,在他榻前真誠地表白「我還是深深地愛著你」。這應該絕對不是為完成某種使命才使用的伎倆,而是發自心靈深處的幽咽之聲。
 布爾西科難以原諒時佩璞。他比時佩璞小六歲,當他被時佩璞激起情慾擁吻做愛時,才剛滿二十歲。據說他們初次做愛後,時佩璞去浴室洗浴,布爾西科在朦朧的光影下,看到時佩璞下體上有鮮血,就激動地衝過去緊摟他,連喊「我的女人」,由此布爾西科對時佩璞給他生下兒子深信不疑。他們給孩子取的法國名字叫貝特朗,中國名字則叫時度度。時佩璞當然是欺騙了布爾西科,但直到法庭審判,布爾西科仍堅稱他向時佩璞提供使館文件絕不是為了金錢,而只是出於感情,那感情不僅是愛情,更有親子之情。當時佩璞承認自己並非女子,不可能生育後,布爾西科一定感覺陷入了地獄。審判結束,他們被作為一對男犯關進同一監室,對於布爾西科來說那就是地獄的最深一層。他質問時佩璞究竟是男是女?時佩璞拉開褲子的文明鏈讓他看,又再拉攏。這比魔鬼的拷打更疼痛!監獄出於人道考慮,很快將時佩璞移送別處。布爾西科用剃刀自殺未遂。
  法國總統為什麼赦免布爾西科?據說布爾西科先後提供給時佩璞的那些使館文件都是保密級別最低或次低的。當然,作為法國大使館成員,哪怕僅僅有意泄露一份最低級別的保密文件都屬叛國行為。布爾西科給法國帶來的損失確實不足道,他的浪漫痴情卻頗令人同情,這也許是赦免他的一個重要原因吧。儘管布爾西科從那以後一直不能原諒時佩璞,但有人在他家中發現了一段寫在紙上的話,大意是時佩璞毀了他的一切,但到頭來被人欺騙總比欺騙別人好,他仍然寧願時佩璞真是一個女子,貝特朗真是他的兒子……
  法國總統赦免時佩璞,還可能是出於向中國示好——既然這個引起轟動的間諜案,社會輿論熱點並不在政治、外交方面,那麼,樂得施恩。一般人都認為時佩璞被赦後找到中國領事館要求回國被拒,於是帶著時度度隱居巴黎,但有細心的人士在1999年發現了一份《北京市衛生局統戰處先進事迹》的列印件,其中列舉的一樁「先進事迹」是:「旅法華僑時佩璞教授回京,他患有心臟病、糖尿病,我們安排同仁醫院給予細心的治療,他非常滿意。」當然,那也許只是姓名相同的另一位時先生。
1994年初,我到台北參加《中國時報》主辦的「兩岸三地文學研討會」。除了會議的正式活動,還和一些台灣文化人到茶寮酒吧聊天。有一次在茶寮里,是和幾位很年輕的台灣文化人在一起,有的還在大學裡學戲劇或電影,尚未正式進入文化圈,但他們思想很活躍,心氣很高,話題也就都很前衛。不知怎麼就聊到了「同志電影」,有的說到底還是台灣走在了前頭,八年前(1986年)虞戡平就把白先勇的《孽子》搬上銀幕。有的就說還是大陸後來居上嘛,陳凱歌的《霸王別姬》去年(1993年)不是在戛納奪得金棕櫚獎了嗎?於是就有一位提到最新的好萊塢電影《蝴蝶君》,說是根據一個中國大陸男扮女裝的間諜的真人真事改編的,那間諜案在法國剛剛塵埃落定,紐約百老匯就編演了歌舞劇《蝴蝶君》。編劇叫黃哲倫,是個ABC(在美國出生長大的中國裔人士),這劇一演就火了。去年(1993年)華納公司請澳大利亞導演柯南伯格把《蝴蝶君》拍成電影,本來非常出色,可真是「既生瑜,何生亮」,誰想到去年國際上同性戀題材的電影扎堆兒出現,陳凱歌的《霸王別姬》拍得有霸氣,那光芒硬是把《蝴蝶君》給掩下去了!有的就說,柯南伯格特別請到尊龍來演蝴蝶君,尊龍也真出彩,但是怎麼又想得到人家張國榮出演程蝶衣,「此蝶更比那蝶狂」,張國榮把尊龍給比下去了……他們在那裡對「同志電影」品頭論足、嬉笑怒罵,獨我一旁沉思,於是對面一位女士就問我:「劉先生,您聽說過『蝴蝶君』的事情嗎?」我答:「豈止是聽說過。不過,我覺得,那個法國外交官和他之間,似乎還並非『同志之戀』……」席間有位人士就說,他有剛翻錄的《蝴蝶君》錄像帶,非常難得,如果我想看,可以請大家陪我去他家欣賞。在座先有女士尖叫起來,催著快走。有人建議他回家把錄像帶取來,在茶寮的電視機上放,他說:「那就犯法了啊!」他問我想不想去他家看《蝴蝶君》,我的回答不僅出乎他的意外,更令幾位想跟他去看片子的人士失望,我說:「算了。以後總有機會看到的吧。」
   那時,我對「蝴蝶君」時佩璞及其風流艷事,已經完全沒有了興趣。黃哲倫也好,柯南伯格也好,尊龍也好,他們通過電影能詮釋出什麼來呢?
  又過了十年,2004年,我才得到一張電影《蝴蝶君》的光碟。本來就沒抱什麼期望,看完電影更是大失所望。其中只有一段涉及什剎海銀錠橋畔的鏡頭,引出我若干傷感情緒,但那與電影中人物的命運無關,而是因為自己在那鏡頭展現的空間附近生活過十八年。我的反應屬於「接受美學」範疇里的「借酒澆愁」。 ;
  當然,看完《蝴蝶君》,我也不禁沉思。究竟時佩璞的心靈深處,涌動的是些什麼東西?他還在巴黎嗎?
  今年,即2009年6月30日,時佩璞病逝於巴黎,享年七十歲。法新社馬上予以報導,中國新聞社及國內一些傳媒也有所報導,《南都周刊》還作為「封面故事」,給讀者提供圖文並茂的信息。存在過的肉體將在棺木里漸漸腐爛,心靈呢?是馬上消亡,還是也有一個慢慢腐爛的過程?
  記者們當然不能放過肉體和心靈都還存在的布爾西科,他們到療養院找到風癱的他,出乎他們的意料,布爾西科對時佩璞病逝的反應十分冷淡。他只是用遊絲般的語氣說:「四十年過去了,現在盤子清空了,我自由了。」誰能充分闡釋他說這幾句話時,心靈深處究竟是什麼狀態?
  從網路上尋覓到一段京劇《苗青娘》里的二黃慢板,是趙榮琛生前留下的寶貴的錄音資料,這一唱段,正是近半個世紀前,他深夜在中南海里幽咽婉轉地演唱給毛主席聽的:
  驟然間禁不住淚濕襟袖,
   悲切切想起了國恨家仇,
   嘆此身逢亂世我嫁夫非偶,
  母子們咫尺天涯難訴從頭,
   我好比在荊棘里掙扎行走,
  我好比巨浪中失舵的扁舟,
   到如今斷腸事不堪回首, :
  對孤燈聞夜漏痛徹心頭!
  這段戲詞究竟是出自金味桐,還是薛恩厚,抑或就是時佩璞的手筆?不管是誰所撰,總之,細細體味吧,擱在「蝴蝶君」自己身上,不是很有宿命意味嗎?


這種問題最容易的回答就是來一堆中國的精彩情報戰線的故事。
精彩,確實很精彩,也確實回答了問題。
但是, 我想問的問題是:為什麼有那麼多精彩的情報故事,卻沒有產生相關的精彩的諜報電影、小說、和戲劇?
即使有,又為什麼很難和我們所想到的 那些西方情報題材電影相提並論?
如果你覺得《懸崖》、《永不消逝的電波》也是世界一流諜報題材電影,那我也沒話說。我個人認為我們的諜報電影和世界一流的同類型題材是遠遠不及的。
曾經拍過安全部門題材的作品,和國家某安全部門打過交道,最高見到了副部長和前反間諜局局長。
大家坐下來一談,我其實就明白了。詳細的就不說了,泄密。
其實關鍵第就是一條:任何諜報系統的勝利,都是在有關領導的英明領導決策之下,情報人員按照既定方針實施的結果;從根本上否定諜報人員的個人能動性。
記得領導是這麼講的:不請示,不彙報,就擅自決定,是絕對不允許的。即使有這樣的事情,也不能宣傳。
我當時在會議桌邊想:這就不可能拍出精彩的情報題材作品了。


精彩的間諜故事當然是中國在2010年開始的兩年時間裡一舉摧毀美國中央情報局在中國的間諜網。


據紐約時報報道,中國在兩年時間裡共處決、收監20餘名美國間諜,在可以預見的數年裡,中央情報局都幾乎不可能在中國開展間諜活動從而得到有效的情報。


也是據紐約時報報道,根據美國中央情報局的描述,至少有12名間諜被處決,其中的一人在中國政府的大院里,當著所有間諜同僚們的面前被處決,並且,這次可能因為二重間諜存在的原因,導致美國中央情報局的間諜網全部被破壞。這名二重間諜可能是中央情報局前間諜人員,因為證據不足還沒有被逮捕。


(以上為下面日刊媒體圖片大體的翻譯內容)

(翻譯不代表本人立場,少BB)

另外,向金無怠烈士致以崇高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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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抓了六個日本人,以前也抓了不少,估計這幾年殺的日本人也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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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的日本人增加到11個了,日本方面說中國這是政治利用,日本人還是一如既往表現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感覺就好像中國軍艦定期去日本海域一樣,以後次數多了,日本人就適應了。)

反間諜活動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一曲忠誠的讚歌!!!

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 _(:3 」∠)_

原作者里八神,感謝知友提醒

——————我是可愛的分割線———————
「戰爭結束了。」沙縣小吃的老闆叼著一根煙,一屁股坐在我的面前,眼神飄忽。一口煙從他口中爬出來。
我感到不快。
當時我要了一籠包子,一個大份餛飩,吃的很開心,準備再要一隻雞腿,其實我更想吃大排套餐里的大排,但是不知道那個是否能單賣,我正在心中醞釀措辭。這個中年人一屁股坐在我的面前,一個單獨吃飯吃的面帶笑容的顧客面前,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而且抽著煙。
「什麼戰爭?另外,大排套餐里的大排單賣么?」我耐著性子問。
他起身去廚房,端來一口鍋,滿滿全是滷味。蛋,豆乾,雞腿,大排。
「你這是……?」我問。
「隨便吃,不要錢,如果你要白飯的話我去添。」他遞給我一隻大勺,「聽我說說話,我
心裡有話,一切都結束了,我得說一說。」

這很合算。我點頭。

「你看,」他手指不遠處。一家蘭州拉麵館,老闆和幾個夥計坐在門口的一張桌子上,各自手裡捏著一把撲克牌。「他們在幹嗎?」
「打牌,」我在鍋里尋找一顆鹵得較久比較入味的滷蛋。
「不,仔細看。」他面帶一種譏誚。
我停下筷子,仔細觀察。他們手捏一把撲克牌,但好長時間都沒有人動一動,表情麻木,彼此之間沉默不語。
「彷徨。」他輕敲桌子,「我理解這種感受。」
我不理會他,夾開一顆滷蛋,汁水四溢。
「你知道么?本·拉登死了。」他好像在告訴我一個秘密一樣。
「嗯嗯……。」我口含一顆滷蛋,含糊答應,蛋黃噎住了我的嘴。
「所以,戰爭結束了。It『s over。他們輸了,我們贏了,」他表情悲戚。「但有一點一
樣,從明天起,我們同樣是是失牧的羔羊了。」
我重新端詳這個老闆,微黑,沿海五官,有一種潮汕地區人民特有的質樸之氣。

「老闆你是不是最近生意做得不順?」我問。你腦子壞了嗎?你餛飩包傻了嗎?你鹵湯中毒了嗎?

「你見過工商來這裡收錢么?」他問。
「似乎是沒有。」
「你見過混混來攪事么?」他問。
「好像是也沒有。」

他俯起身子貼近我,在我耳邊很深沉的說。「因為我是安全部的。」
我再次端詳這個老闆,微黑,沿海五官,有一種鐵血論壇的偉大使命感。
「哈?」我說。你老母的。
「我不是開小吃店的。我是一名情報人員。」他翹起二郎腿,堅毅,目視遠方。
「哈?」我說。叼你老母的。
「沙縣小吃不是為了掙錢才開遍全國的,是為了應對伊斯蘭極端勢力通過他們滲入中國內陸城市,才特設的特別行動機構,隸屬於安全部第九局。」他說。
「他們?」我駭到了。
他手一揚。
「蘭州拉麵?」我扭頭看。
「不只。」他左右張望。「還有吳忠小吃,新疆大盤雞……」
「不是吧。」我回頭看蘭州拉麵,經常在那裡吃飯。
「比你想像的更黑暗。」
「叼啦!哪裡有這麼多錢搞這麼多人。」
「中東很多富豪的。」他說。
「不是,我說這麼多家沙縣小吃……」
「交過稅么?」他問。
「你這不是屁話么?」
「房價高么?」他問。
「抽你了啊。」
「那麼多稅,年年創新高,那麼多地,每天新地王。」他停頓一下,給我思考的時間。「
錢到哪裡去了?」
「咦,難道不是被吃喝貪掉了么?」

「放屁!」他跳起來,根根青筋凸起,好像要拿大耳光抽我。「我們的官員為此背負多少
罵名!」
「你的意思是說,」我露出了驚異的表情。
「是的。」他環指整家店面。「情報機構。國家的盾牌。」
「你聽說過五千億維穩經費么?」他問。
「聽說過。」
「實際投入的錢十倍都不止!」他慷慨激昂。「中國根本就沒有貪官!」
「沒有貪官?」
「一個都沒有!」
「那麼?」
「都是幌子!迷惑國際敵對勢力!」他說,「你看到那些腸肥腦滿的官員……」
「是幌子?」
「忍辱負重。他們為國家付出很多。」表情深沉。
「你設想一下。」他循循善誘。「如果我們一分錢都沒有大吃大 喝,一分錢都沒有被貪污
,官員只是裝出無能和貪婪的樣子,讓國際上以為我們的財力都被內耗了……」
「我的天!」我震驚了。被這宏大的真相所震撼,屋裡一片寂靜,兩個人相視無語。

「中央在下一盤很大的棋。」他周身放出強國社區的盛大光芒來,好刺眼!

「我們已經近乎全能了。」他驕傲的說。
「不是吧……」
「哼,本·拉登死了,你知道么?」
「你剛才問過了,我知道……」我忽然停住,意識到了這句話的意思。
「位置是我們提供的。」他故作輕快的說。
「我的天!」再一次震驚,「這麼說是沙縣小吃除掉了·本拉登!」
「不,」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準確的說,這個情報是由絕味鴨脖截獲到的,總參二部
的,但我們是同一個旗幟下的戰友。如果你買鴨脖的時候用內部暗號『一曲忠誠的讚歌』
,還能有八折……」
「甘撒熱血譜春秋。」他站起來,激動的用唱腔誦道。

然後他面露頹唐之色,重重的坐下來。
「怎麼了?」我問。
「一切都結束了。」他沉痛的說。「本·拉登死了,基地組織全面撤出中國,沙縣小吃即
將撤編了。」
「我並不憎恨本·拉登,他也是一個有理想,為了信仰奉獻一生的人。」他喃喃的說。「
但是這是上頭的意思,我們和美國做了一筆骯髒的交易。」
「我將要離去,這個工作了許多年的崗位。」他猛抽煙。「我見過許多你們難以置信的景象。天麻豬腦湯的霧氣中,浮動著所有悲喜與沉默,一隻豬的前世今生。咀嚼乳鴿時,世界會顛倒下來,你飛速的墜向天空。一頭扎進蒸熟的燦米,你看見白色的廣袤世界中閃動著美麗的南方。」
「而這一切都將歸於湮滅,就像在肉餡中消融的一片蔥花。」
「離開的時刻到了。」他捂著臉,我從他的指縫中看到一片黑暗的淚水。

當他再度站起來,那個堅毅的情報人員消失了,他重新變成了一個沙縣小吃的老闆,微黑,沿海五官,漫不經心的收拾著碗碟。
「你走吧,不要告訴任何人。」他說。

若干天之後,我又經過那條街,沒有了沙縣小吃也沒有了蘭州拉麵,小販們竊竊私語,其中有多少暗流正在涌動?我不知道,但失去了沙縣和蘭州的這條街,正變得陌生而失去靈魂。

但我意外的市中心的大娘水餃又看到了他。的確是他,穿著服務員的制服招徠客人。我萬分激動,上前招呼他,「找了新工作了?」他目光游移,並不理我,向一個方向稍一頷首。我向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家肯德基的門店經理正冷冷的隔著玻璃注視著這邊。
「戰爭尚未結束。」他擦過我身邊低聲說。
「一曲忠誠的讚歌。」我低聲回應。


為了剷除工作不力的金某某,俞某某不惜犧牲自身跑到水生火熱之地。
為了阻止米第七艦隊調戲東馬教會騎士團,劉某某不惜犧牲自身力促臺海兩岸一致對外。


大過節的,泡上一杯茶,看看知乎,還是蠻愜意的。
關於題主的問題,得分最高答案里已經列得很全了,但是那裡少寫了一個人,這個人叫沈之岳。
沈之岳據說是兩個到最後都沒有暴露身份的TG,據說另一個是胡長官(宗南)。在提到懷疑的依據時,有人說這兩個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位高權重,但從不以權謀私,一生兩袖清風」太像(當年的)GCD了!呵呵,歷史有驚人的相似,當年有人向常公彙報說熊向暉是GCD,因為「這個人,不貪財,不好色」,常公大怒,說為什麼不貪財不好色就是GCD?我黨也有許多這樣的人!云云……結果,大家都知道了,熊真的是GCD!
有關胡宗南的傳聞,胡的後人很嚴厲地反駁了,到目前也沒有什麼更有利的證據證明胡是TG,除非有一天解密,但更多的可能是不會解密的一天,一切都只是湮滅在歷史中,但是另一位,沈之岳,幾乎可以肯定就是一位最後也沒有暴露的TG。
1997年台灣文化時報文化出版企業有限公司出版的《陸鏗的回憶與懺悔錄》寫道「國民黨直至九十年代中期才從曾在北京出任國防部長之張愛萍挽沈之岳:「文武全才,治國有方;一事二主,兩俱無傷。」聯中發現沈原來是一個潛伏在國府心臟、製造冤案以博取信任的陰謀家。」
陸鏗(1919-2008)曾任《中央日報》副總編,為人耿直,曾在《中央日報》上發文揭露孔祥熙、宋子文貪污的事,做過於佑任、閻錫山的發言人,坐過GMD/GCD的監獄,1954年任雲南政協委員,1957年被打成右派,1975年獲釋後申請赴台灣被拒,後赴美,1985年發表對時任總書記的訪談據說是該人下台的誘因。被稱為中國第一記者。
我們再說沈之岳,通過陸鏗的這本書,人們知道了沈之岳的真實身份,通過對其人經歷的查閱我們發現沈像極了一個人--於則成。下面我們來看一下沈之岳的經歷:
1913年沈出生於浙江仙居
1930年進入南京中央軍校學習
1932年進入軍統,由於為人機智幹練頗受戴笠賞識,期間曾誘捕過多名TG黨員。
1938年受軍統委派潛入延安,1939年入黨。問題應該就出在這時。在延安,沈切身感受了TG才 是真正抗日的團體,是中國的希望,他很快被當時負責諜報工作的康生關注,他像於則成一樣被感化了,轉而成了TG的間諜,所以關於沈當年在延安什麼刺殺毛云云現在看來都不過是為掩護沈編的故事。期間, 為掩護沈,TG還專門安排了一些活動,後來沈醉曾提到沈之岳曾多次往返延安。
1939年入黨後不久被派遣到新四軍。
1941年皖南事變後重新回到軍統。
1943年任軍統東南特別情報站站長。
1949年到台灣,隨後到大陳島擔任保密局大陳站長。期間潛回奉化一些蔣老家的的照片,讓蔣很感動,被台灣當成孤膽英雄(這個,如今怎麼看也像大陸方面配合搞的一次活動,我估計非但不是孤膽,恐怕是有好多人配合呢)
他是訓練出了特務骨幹,後這些人大多被派回大陸,結果,你懂的……
1963年到澳門刺殺劉少奇未果(當然是未果了)此舉導致軍統澳門站被清理,人員被葡當局遣返台灣。
1964年受蔣經國推薦擔任調查局局長。
他為橫行一時的中統送了終--這是真的,大批中統特務被審訊,隔離最後被送進監獄,李敖曾經說許多中統特務被抓進監獄,這些人對沈恨之入骨,打蚊子時就說打沈之岳,沈之岳是TG派來的……。
他指揮過國民黨特務在非洲抓捕叛徒--這也是真的
他主持粉碎了在日本的「台灣共和國臨時政府」,讓台獨分子恨之入骨--這還是真的
他逮捕過李登輝--這當然是真的
他迫降過辜寬敏--真的,辜被稱為台獨教父
1990年到大陸「治病」,據說鄧小平親往探視

關於沈是TG的說法很多人不認可,主要有三個事情:
一是抗戰前沈之岳曾經誘捕過多名TG,手上沾滿的鮮血,這個沒有疑義,因為當時沈是軍統,各為其主。
二是皖南事變沈提供了很多新四軍的情報從現在看到情況來看,皖南事變損失大主要原因在葉挺、項英身上,說因為沈提供情報導致皖南事變恐怕沒人會同意。

三也是最關鍵的一件事,抓捕朱諶之,導致吳石被抓。這個事情應該這麼看:吳石暴露是因為當時台灣TG最高領導人蔡孝乾叛變,抓住吳石後才抓住的朱。至於說朱是沈之岳親手抓的,這一點不假,但當時那種情形下只能那樣,否則就是兩個人都犧牲。

現在看來沈之岳沒有暴露完全是個意外,他被派大陳島,和台灣不是一條線。


雖然現在種種說法都認定沈之岳就是最後也沒有暴露的秘密黨員,但這一點並沒有得到官方公開承認,也許再過些年就會公開,我們等解密的那一天吧。


很精彩吧,想像這略去名單都會有哪些人和故事,到現在還為其遮蔽,就覺得精彩極了。


今夜,我們談一談「情報人員」這個話題。

當年國內足球聯賽熱的時候,李承鵬、董路、馬德興三位足球記者互相都有不俗的論戰,而在這論戰中,最大的招數就是,李承鵬一頂帽子「上書房行走」戴在馬德興頭上,馬老師瞬間反擊無力。這和周小平先生也類似,儘管周先生聲討企鵝為啥封殺他的視頻。「我愛大清國,可是誰他媽允許你們封我視頻來著」,但就像他把「愛不愛國」當作簽證由自己派發一樣,當他的身份被符號化以後,無論他說什麼,並不會換來理性的輿論。

我不由心有戚戚焉

在歷史上,穿梭於兩個陣營之間的情報人員,是大奸大惡、還是烈火金剛,有時候也來自於這樣的一頂輿論帽子。

圓山大飯店曾經是台灣最高級的酒店,其在台灣政壇的地位接近於北京的北京飯店,見證了眾多台灣民主化進程中的大事件,這座像故宮宮殿被堆積木堆起來的建築入口處不遠,一處小山坡上,藏著一棟孤零零的中式宮殿建築,還有個挺嚇人的名稱——「太原五百完人招魂冢」。

台灣圓山大飯店

台灣圓山大飯店

「太原五百完人」,曾經入選過台灣的小學、中學課本,其故事台灣5、6年級生耳熟能詳,大致版本都是當年在解放軍進攻太原時,駐守太原的閻錫山親信,給遠在廣州的閻錫山發了遺書,自稱「萬念俱灰,大勢已去」「同仁五百,成仁火中」,強調謹遵閻錫山的指令「屍首不與匪共見」之命而殉城。

國民黨當局到台灣後,「太原五百完人」成了這個政權最後的道德之光,500個烈士殉國的姿態讓其失敗有了悲壯的道德感。台灣的中學課本這樣寫道,「太原失守,山西省代主席梁敦厚等文武官員五百餘人集體自殺殉國,是為太原五百完人,寫下戡亂戰史中最悲壯的一頁」。」

國民黨當局推崇的是——當年死守太原官員自知難逃一劫,共聚飲酒談笑而一同服毒慷慨赴死。在蔣氏政權時期,「太原五百完人」更是每年公祭的重頭戲,直到台灣民主化之後才逐漸變淡,只有旅台的山西同鄉還不時到此緬懷歷史


「太原五百完人」的故事,很快傳到了大陸,當時解放軍還在和國民黨軍爭奪正統中國話語權,於是文史部門還詳詳細細去做了調查,有名有姓一個個數,自殺的國軍將領一共46名。

而在大陸方面出版的《解放太原城》一書中,關於這段歷史是這樣的記載「自知末日來臨,駐守的將領開始尋覓『人生最後的滿足』。在酒池肉山的餐廳里,他們狼吞虎咽,狂食暴飲。有的喝得酩酊大醉,東倒西歪;有的狂笑亂叫,呼爹喊娘;有的捶胸頓足,哭罵不已。在一間間辦公室里,掛起了幔子。科長以上的各抱著一個女人,在荒淫中打發剩下的每一分鐘。情報科長郝彬楠無女人可抱,便把科里的女特務拉來強姦。」在毒品和酒精的安慰下,等待解放軍的槍聲在守軍最後的據點督軍府響起後,集體開槍自殺。


台灣解嚴後,作家李敖首先對「五百完人」發難,嘲諷其為偽史。直到2013年6月,台北市文化局以與史實不符的原因,公告刪除閻錫山故居中關於「太原五百完人」的描述,由當局正式取消「五百完人」的事迹。

現如今,山西太原沒有多少人知道太原五百完人的故事。我為什麼今天想談起這個故事,是因為我在太原街頭見到了它。


太原主幹道迎澤大街某酒店

這是一座荒謬的建築物——台灣圓山大飯店的山寨品,太原主幹道迎澤大街旁的一家酒店。不知設計師是有意還是無意,也不知道他是否同樣山寨了圓山大飯店旁的「五百完人招魂冢」,只是這兩個形態相似的建築,又在這兩個曾經千絲萬縷的城市之間,就像兩岸,兩個陣營之間的那些故事,同樣的發生,但可能是完全不同的真相。

今年奧斯卡最佳電影有一部入圍影片《間諜之橋》,講述的是冷戰時期美國和蘇聯間諜戰的故事,片子營造的氣氛非常好,就是冷戰之間各為其主被政治碾壓的人性。

但如果打開中國近代史,這種「情報人員」的故事要精彩的多,也更殘酷。最大的不同在於,我們是內戰,在兩個陣營之間,所有的情報工作,不單單能用愛國兩個字來解釋清楚,每一個參與其中的人都難逃四個字——身不由己。

幾年前,大陸有一部反映國共諜戰的電視劇很火《潛伏》,人們被余則成感動的原因是因為電視劇成功的將國民黨軍統系統黑化,而相對應共產黨的情報系統則在裡面充斥著理想主義和信仰的光環。

所以余則成的任何選擇,觀眾都會支持,這是光明對黑暗的抉擇,這是正確對錯誤的簡單雙選題。

但內戰中「情報人員」面對的生活恰恰不是這樣。

在李安的電影《色戒》中,易先生曾經在牢房中偶爾展示了非常陰鬱和痛苦的一面,就是他拷打一位「我黨校的同學」。在內戰中,兩個敵對雙方的情報戰都是以出賣友情,背叛原本的自己為代價的。

關於其的評價,用所謂儒家的道德觀很難來分辨清楚。他們的歷史定位,存在於哪個政權獲得了解釋權。

在中國共產黨的歷史上,李克農被稱為「特工之王」,而在1950年6月,這位喜怒不形於色的大特工李克農痛苦異常,彷彿害了一場大病,幾天後,他連續兩次給中央寫出檢討報告,要求中央的處分。因為台灣國民黨方剛剛破獲了中共潛伏在台灣最高官職的間諜——國防部次長吳石。


造成一生從事情報工作的李克農做出這樣罕見舉動的人,是一位山西人。國民黨保密局上校偵防組組長谷正文。以他為首的保密局,在1950年夏天破獲了國民黨到台灣後的最大間諜案,一舉將中共台灣省委主要負責人全部抓獲,並順藤摸瓜找到了吳石。


同樣荒謬的是,這起案件中的兩位當事人,為國民黨肅諜的谷正文曾經是中國共產黨員,而為共產黨提供情報的吳石將軍卻並沒有入過黨。


他們如何會發生關係?這位大特工見證了怎樣的台海諜戰,我們下期繼續聊。

專聊怪力亂神,到深夜座談會來(lietome-b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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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談到「太原五百完人」的雙重真相,有幸知友"jie liu" 前段時間曾去過台北,現場參觀「五百完人冢」。她向我獨家提供了這些當時拍攝的現場圖片,和大家分享下。

(民族有正氣,太原出完人;海天萬里招忠魂,歌聲悲壯動三晉。何以為完人?生而能殺賊,死而不留身,大節凜然表群倫。誰能為完人?男學梁敦厚,女學閻慧卿,死事壯烈泣鬼神。赴湯蹈火全忠貞,救國救民重死生;五百完人齊盡節,太原今日有田橫。民族有正氣,太原出完人;日月光華耀國門,萬古留芳美名存。)

這座位於知名飯店旁五百完人冢,旁邊是它的祠堂,拾階而上,無人問津。「黨國完人」、「浩然正氣」的匾額在今天的台灣人看來毫無感覺。


我們紀念先烈,紀念的是一種為國為民的精神,而中華民國這個政權的滅亡,最終只能靠這樣一個虛構的故事來完成對它的祭奠。

中國歷史上不少亡國的場景戲,崖山跳海,煤山自盡,無論是在文人故事中還是在民間傳說中,對亡國戲有一種悲情的渲染,悲情是表現給現在的人看的,為什麼要悲情,因為極端情緒會整合最大公約數,渲染悲情和蠱惑熱情是一樣的,瞬間可以將一個個不同的人整合成一個有共同情緒的價值共同體。


但這樣的悲情是給亡掉的中華民國的嗎?

五百完人的緣起,來自那封《閻慧卿至閻錫山的絕命電》,而閻慧卿是閻錫山的堂妹,電報中提到的更多是私人感情「今生已矣,一別永訣。來生再見,願非虛幻。妹今發電之刻尚在人間,大哥至閱電之時,已成隔世!」山西人重情,在督軍府自盡的幾十人更多是一死報君王,來回報閻錫山的鄉情,而不是為了中華民國殉難。

在潰逃到台灣的國民黨政權來說,這樣的孤例彌足珍貴,成了唯一能渲染其悲情的故事。

這樣的死和犧牲,在史料中並不少見,如三百年前李自成攻取太原時,有史料稱幾十名地方官員除一人投降外,其餘全部殉城。看上去,在傳統文化和儒家思想佔據絕對主導地位的年代,正統和造反者涇渭分明。

但這是文人筆下修飾過的悲壯感。

另外的史料是:李自成進攻太原時,山西巡撫蔡懋德因抗賊不力已被革職,但從北京趕來的援軍李建泰臨陣投降了李自成,這個無官職在身的前任巡撫臨時召集同僚,決定堅守太原。晉王朱求桂也出資三千兩白銀,募集「死士守城殺賊」。

但山西提學參議黎志升心想太原城必然守不住,連這區區三千兩白銀都貪污剋扣。二月初七,李自成親率軍攻太原。經歷了一整天的激戰,駐守迎澤門的明將張雄投降,一把火把宏偉的迎澤門燒毀。二月初八晨,李自成的部隊從迎澤門攻入太原城中,蔡懋德自殺。末代晉王朱求桂被農民軍生擒。

朱求桂被俘後和其他幾個被俘的親王一起被編入李自成的軍隊,前往山海關抵抗吳三桂,其他留在太原的一千多名明宗室全都處死在海子堰。

一個政權覆滅時,是混亂、滑稽和荒謬的。

那種糾結於良人和賊人之間,殉道和慷慨赴死的人是後世人的包裝和想像的產物,他的存在是為了後世而服務。

既然是為現實服務,那麼就會因現實的需要,這一刻如獲至寶,下一刻無人問津。

兩岸消除敵對軍事狀態後,「太原五百完人冢」被海峽兩岸都漸漸淡忘,2009年「台北市政府文化局」公告「太原五百完人紀念建築群」不盡符史實。「文化局」的評鑒意見為:「由於真正自殺者可能僅四十餘人,題名『五百完人』與史實不符。」


2011年12月,台北市政府正式取消政府祭奠的預算。「五百完人冢」由此成為一個邊緣化的歷史符號。


而「太原五百完人冢」的前身,是日本殖民台灣時期的神社,令人諷刺的是,這座神社紀念的是日本當年接收台灣時因被當地反抗軍民槍擊而死在台灣的北白川宮能久親王。


接受新殖民地的犧牲要紀念,丟失舊國的犧牲也要紀念 ,然後,統統被遺忘。

專聊怪力亂神,請到深夜座談會來(lietome-b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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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好一個特工:要學會演戲,別輕易相信

當年一部《無間道》拯救了香港電影,兩個好演員劉德華、梁朝偉在銀幕上面,一會是警察,一會是黑社會,哎呀那個掙扎,是當一個好人呢?是當一個壞人呢?演繹的非常動人。


這個片子拍的很好,但我覺得,還是少了點「人氣」。這是香港電影的一個常態,就是把這個江湖描繪的非常的浪漫,兄弟情,義氣,即便是拍攝這部不那麼黑白分明的警匪片,裡面談論的兩個互為卧底的人的掙扎,也是要不要背叛兄弟啊,要不要當一個好人啊?

少的是什麼呢?利益。

在黑社會的陳永仁,在警局的劉建明,他們獲取了多少他們拍憑藉卧底身份而得到的額外利益,那種本身在現實生活中真實身份根本就得不到的利益。這一點,電影沒有太多涉及。

光談到了卧底的悲情,沒有講述其在卧底中的熱情。

真實的卧底生涯是什麼樣子,我說下國民黨元老級的特工,一手將台灣中共地下組織連鍋端的山西籍大特工——谷正文。


谷正文是汾陽人,原名叫郭同震。從小就是個熱血漢子,初中念了三個學校都因為在學校鬧事而沒有畢業,倒是各種學潮活動一個沒漏的參加,當時學校里有國民黨黨務的辦公室,他帶著學生一把火燒了。1931年,考入了北京大學。

九一八事變發生後,像他這樣的活躍學生的選擇幾乎是必然的,他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放棄學業,加入了北平學生移動劇團,在全國各地演出抗戰劇目。抗戰開始後,很多激進學生去了延安,有一部分參軍報國。在那樣大動蕩的年代,一個年輕人是可以有多種選擇的。理想主義的色彩和救國圖存的現實讓很多年輕人走出家門,但早熟的谷正文卻並沒有對政治表現出太大的興趣。他既沒有選邊站,又沒有投奔怒海。而是而是在敵占區、敵後區穿插,有時成立游擊隊襲擊日軍,有時收集日軍情報給國共雙方。

他的舉動對共產黨地下組織來說並不是秘密,當時,還以「同志」相稱的中共地下黨學聯負責人黃敬(俞啟威)就曾私下和劇團其他學生說「你們隊伍里的郭同震是叛徒,對他要警惕,必要時甩掉他。」

認識到他是叛徒,又繼續留在劇團里,是因為他對中共地下黨來說也是一個重要力量,從劇團演出一段時間後,谷正文從軍到林彪的114師當起了偵查隊長。

抗戰勝利後,他正式加入了國民黨軍統特務組織改名為谷正文,他參加的重要原因是軍統當時給的特工工作費非常優厚。

因為其對中國共產黨地下工作的熟稔,谷正文的主要工作都是針對中共地下黨組織。

隨著國共內戰的開始,谷正文的作用越來越大。在其幾十年的特務生涯中,尤其是針對中共地下黨組織,殺傷力極大。

比如,1947年他破獲了中共在北平的一個重要情報電台,從破壞了中共中央情報部部長康生、副部長李克農直接領導的王石堅情報網(著名的熊向暉,便是此情報網一員),抓捕了44名中共情報工作人員,包括幾名潛伏在國民黨軍隊內的將軍,致使中共在情報工作方面遭受到很大的損失,導致李克農給中央寫檢查(經網友JACK指出,前幾天說的「山西大特工」眼中的台海諜影:荒謬的雙重真相中李克農檢查一事於此事有相似之處。)1949年,北京和平解放前夕,當時擔任北平市長的何思源,是北平和平談判的首席代表,為了破壞談判,谷正文帶著特務人員對何思源進行暗殺,炸毀了何思源府邸,死傷數人。

他最被人熟知的是兩件事,一是1955年策劃暗殺周恩來的克什米爾公主號事件,導致十多人遇難;另一件是1950年前後,破獲了中共台灣地下黨組織,抓捕並招降了中共台灣省工委書記、副書記及另一名常委,致使中共在台灣的地下組織不復存在,中共從組織系統失去了台灣。同時,還破獲抓捕了以國民黨軍參謀次長身份潛伏的中共情報人員吳石中將,及中共華東局女情報員朱楓,使中共情報工作遭到又一次重大挫折。

但令人可能有些奇怪的是,在中共系統內並沒有把谷正文列為叛徒的行列,是因為他雖然脫離共產黨,加入國民黨特工組織,但並沒有出賣他在黨內的同志和秘密,而是利用自己的特務技能,重新調查。很多年之後,兩岸走入和平當年和他一起在北平劇團的同學們到台灣去看他,不需要自我介紹,他都能猜到當時哪個同學是秘密共產黨員(劇團里,學生們的黨員身份是保密的),可見此人在當學生時期的敏銳觀察力。

如果脫離意識形態,只論特工水平,他是中國近現代罕見的優秀特工。

中共共產黨不太宣傳自己的特工系統,一方面特工的很多手段因為各種利益紛爭,不適應公開,而另一方面,特工所涉及的工作形形色色,其中沒有多少信仰和理想,很多手段和招數拉低下限,對於以清教徒姿態對外宣傳樣本來說,不好說也說不清。

我們大家最為熟知的中共地下特工人物,如「龍潭三傑」,大多數也是強調其忠於革命忠於黨的信仰氣質,而對其手段和能力著墨不多。


做一名優秀的特工需要哪些品質,從谷正文的身上可以看到一些:

比如找下屬:

谷正文到了台灣,要找下面的特工,頂頭上司毛人鳳給他安排過了幾個人,履歷都不錯,也很忠誠。但他看了一眼,全是40,50歲的人,全部給退回去。他自己選人,他選人不看履歷,有的是剛20歲的年輕人,有的是街頭的流氓地痞,有的甚至是因為誹謗領袖被抓到看守所的軍官。他比較喜歡到一些失業流民的地方去找人,

比如審訊:

谷正文作為特工頭子,審訊卻很少像我們以為的電視劇里那樣十大酷刑,基本上不用刑,而是攻心,他常使用的一個秘訣是:消熱情,減悲情,儘可能把眼瞎的敵人變成日後的朋友。

剛到台灣,台北警備部抓到了四個持有共產黨宣傳刊物的台灣大學學生,查了半天沒結果,四個學生統一說是路上撿的,已經被台大校長傅斯年保回了學校。

谷正文一聽覺得不對,馬上重新找到了四個學生,他並沒有馬上將四個學生隔離開來,單獨審訊。而是和他們坐到一起,聊天。

也是從激進學生一路走過來的他,很清楚學生的心理動機「在台灣,真正了解共產主義的人很少,年輕人加入共產單個,往往只是一種盲目熱情的產物」。和四個學生坐在一起聊天,很快他就清楚其中哪個學生是主導者。他沒聊案情,閑扯中聽說這個主導者愛看《水滸傳》,他順勢聊起了水滸:講到了青面獸楊志、智多星無用本來都是正派的青年,沒有力量干殺人越貨的事情,最後為什麼犯下天條,是因為聚集在一起。一夜的聊天,讓四個學生最後都招供。

比如演戲:

許多年後,北京大學劇團的同學們談起當年的他,還是說「他是我們劇團的主力演員,演戲演的不錯」

而他的這種演戲在他的特工生涯中無處不在。

在調查吳石案件中,本來還沒有證據,國防部次長的身份,也使得谷正文不敢輕舉妄動。但他看出吳石太太在旁邊眉頭緊蹙,卻一句話也不說,覺得她可能知道的內容要有一些。於是他和下屬演出了一場苦肉計,他帶走吳石太太調查,半路又假裝甩掉了其他特工,將其帶入自己家裡。然後說「次長夫人,你不記得我了」,谷正文假意說自己在南京時曾是吳石手下的科員,曾經升職的事吳石幫過忙,所以他想來報恩,想找個法子來救吳石。「這件事很嚴重,次長很危險,夫人你能救次長」

吳石夫人上當了,以為真的是他鄉遇故知,於是脫口而出「很久沒見那個人來,你說我該怎麼辦?」

這話一出口,谷正文心中明白,吳石確定是共諜已有九成把握。

專聊怪力亂神,到我的公眾號來。深夜座談會(lietome-b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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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岸的潛伏者和反潛伏者

作者:十八花生
鏈接:兩岸的潛伏者和反潛伏者 - 十八花生的文章 - 知乎專欄
來源:知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商業轉載請聯繫作者獲得授權,非商業轉載請註明出處。

有一些類型小說在國內沒有形成氣候,如科幻、諜戰,推理,有一些優秀的作品,但整體還是很低迷。隨著IP熱,玄幻、穿越等題材的小說都火了一大遍。我認識以前靠千字10元寫網文小說的朋友,如今買房買車換女友了,希望以後會越來越好。

諜戰類型小說非常好看,融合了現實的歷史、戰爭和傳說中的陰謀、個人英雄主義,甚至還有一些黑科技,會吸引有大量的男性讀者。

大陸的諜戰小說涉及高層政治的比較少,但其實有另一種途徑來彌補這一塊內容,就是在大陸出版的政治人物回憶錄。解放後,出於宣傳需要,也是我共擅長的攻心戰術,官方曾出版了一系列國民黨投誠人員的回憶錄,一些軍統的高級特工如沈醉、陳恭澍、文強都曾撰寫了以「重新做人」為主題的回憶錄,從中不難看出民國國共諜戰的一些內幕。

在台灣,有兩位大特工的回憶錄也可以幫助我們了解這段國共諜戰歷史,巧的是兩位特工都是山西人,喬家才和谷正文,他們出版的回憶錄因為沒有政治表態的需要,私人口述的形式講述了許多細節,讓人可以更好理解諜戰的背景。

谷正文一生,在大陸時,從事間諜工作,到台灣後,從事反間諜工作。最大的成就就是破獲中共台灣省委委員會和據此牽出的中共在台潛伏最高官階人員,國民政府「國防部參謀次長」吳石將軍。

吳石將軍

今年奧斯卡提名影片中,有一部電影《間諜之橋》,講述冷戰時,美國抓獲了一名蘇聯間諜,群情激奮都要讓這個間諜上電椅,但一個律師提了個建議,還是留著一條命比較好,萬一美方也有類似的人被抓呢?果不其然,美方一個偵查飛行員在東德被抓,於是冷戰時上精彩的一幕換俘行動開始了。而就在《間諜之橋》爭奪奧斯卡的不久前,2015年10月份,兩岸也進行了一次「間諜之橋」——換俘行動,大陸釋放了此前誘捕的原「軍情局」四處副處長朱恭訓上校、組長徐章國上校;台灣方面則釋放了大陸安插在「軍情局」內的「雙面間諜」李志豪。

在《間諜之橋》里,提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如果一名間諜被敵人抓獲,該如何保住性命呢?

很多人認為是出賣已方秘密,這當然是最簡單的途徑,但從事間諜工作的人要知道,出賣己方秘密的風險並不小,國共兩黨對充當叛徒首當其衝的就是鋤奸,無論是共產黨這邊的紅隊,還是國民黨那邊的軍統,鋤奸的戰績都是赫赫有名。如果不當叛徒,只能寄希望於兩個方面:一個是敵人沒有識破自己的真實身份,另一個就是得到自己這一方的營救。

朱楓與吳石在法庭上

朱楓與吳石在法庭上

高級間諜更是如此,因為級別高,所以大多是單線聯繫,身份是非常保密的,即便是自己人,除非是直接上下級,否則很難清楚其身份。在這種情況下,即便被抓,只要沒有確切的證據,完全可以耗時間等待本方的營救,但這要有一個前提,就是要讓本方的人相信自己還沒有叛變。

在國共內戰期間以及之後的台海諜戰中,像吳石這樣的高級間諜的情況也是如此。談起吳石案人們大多認為是因為中共台灣省委的破壞之後,尤其是中共台灣省委書記蔡孝乾的叛變導致的吳石被抓,事實上並沒有那麼簡單。

吳石死後,曾經有傳言說毛澤東曾寫下一首詩來紀念他「驚濤拍孤島,碧波映天曉。虎穴藏忠魂,曙光迎來早」 ,現如今,這首詩也被鐫刻在北京西山國家森林公園無名英雄紀念廣場景觀牆上,而這座廣場上塑立的人物雕像,也是以吳石案中犧牲的四位特工為原型的英雄塑像。


但客觀分析,毛澤東即便知道台灣有一位潛伏的「密使一號」,也不一定知道具體的是誰?這首詩時間上看,也許是寫給吳石,也許是寫給那個時代犧牲的一批地下工作者。

事實上,高級別的間諜安全非常重要,大多是單線聯繫,每一個級別的情報部門負責人,都有這麼一些情報人員掌握在自己手裡,而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即便是自己的領導,也不會知曉名單。比如周恩來直接領導的閻寶航、葉劍英下面張露萍,而吳石是直接與謝筱迺單線聯繫的高級情報員。

在大陸時,吳石已經為中共提供了許多有重要價值的情報,如在1949年3月,把一組絕密情報親手交給何康,其中有一張圖比較大,是國民黨軍隊的長江江防兵力部署圖,具體到團。

本來吳石的信息,並不會因為中共台灣省委的破獲而泄密,因為中共台灣省委書記蔡孝乾本來和吳石並不是一條線上的,蔡孝乾和吳石是兩條線上的人,但是在解放軍準備進攻台灣的1950年,因為沒有合適的情報交通人員,讓朱楓一身兼二任,既受蔡孝乾領導,又充當了吳石傳遞情報的人員,才導致發生了吳石案。

吳石案的起因,要從蔡孝乾的被捕說起。

作為台灣人,又是唯一參加過長征的老幹部,回到台灣著手組織中共台灣省委的蔡孝乾威風八面,他當時化名「老鄭」進行工作,即便是同樣身為中共台灣省委的幹部,並不完全了解他的真實身份。

保密局谷正文從台灣大學的學生案中,牽出了一系列中共地下黨。但始終沒有找到更高階幹部,但從隻言片語的審訊中,一個名叫「老鄭」的人在不同人的供述中都出現,讓他認定老鄭是條大魚。

在一次審訊中,他得到了老鄭在台北的一個住所地址。帶著手下進入房間後,並沒有抓到人。谷正文於是留下了一個特工蹲點守候。

這一蹲點就蹲了2個多月,直到1950年1月1日晚,在此蹲點的特工發現了屋子裡有響動,一個黑影閃進了屋子,特工跟隨身後,在他點燈時用槍頂住了他的頭。「老鄭」落網。

谷正文一眼就看出「老鄭」不簡單,這來自於他曾經在共產黨內的經驗。

「他身上的那股傲氣,就是長征幹部的標記」,谷正文知道這樣的對手並不好對付,他知道,眼前的老鄭和那些台大的學生不同,他的黨齡很深,黨性很強,在「我找出他的真正弱點之前,攻勢是有限的」。不過谷正文並不急,他直覺感到,眼前的而老鄭若不是台共的頭號領導人,也是左右手。只要攻克「老鄭」,中共在台灣的地下黨就可以全部抓獲。

谷正文對攻克蔡孝乾有信心,源自他對人的觀察。他在回憶錄中記錄「蔡孝乾落網後的最初幾天,應訊雖然大方,但是眼神卻閃爍不定,所說的內容大抵不著邊際,這點,我暫時不與他計較。從第一眼印象,我便假定他很注重物質生活,這種人,如果能充分滿足他的物質慾求,慢慢地,就可以主宰他,到那個時候,他什麼話都會說。

還在他沒想好怎麼攻克蔡孝乾時,蔡孝乾不愧為老江湖,在一次看守大意時,他逃脫了。

蔡孝乾的逃脫並沒有讓谷正文覺得功虧一簣。這個愛讀書的老特工理性分析了得失,得出結論「跑了更好」,這並不是自我安慰,他的理由是

一、他已確定蔡孝乾參加過長征,那麼其很早到大陸,是最近才回到台灣;因此,他雖生於台灣,但在台灣除了黨的關係之外,社會關係並不深厚,這一次脫逃,他一定會選比較可靠的黨的關係藏匿。

二、抓他是在他自己家中,對其內心來說,是說明其組織系統被瓦解,逃亡時,他的內心必定沒有安全感,時時擔心被出賣,所以他不會在一個地方藏匿太久。「就像在沙灘上,老鄭每走一步,必將留下足跡。」

三,火車、公路局汽車蔡孝乾都不敢搭乘,因此,他的逃亡藏身地點只限於台北附近。至於航空跟海運的管制更加嚴格,短時間內,他絕不可能潛逃出境。

而蔡孝乾第一次落網時公事包裡的記事本上有許多名單,谷正文即發現了朱楓。

其中與朱楓聯繫的有一名「吳次長」。這是吳石第一次出現在台灣特工眼中。儘管大家都不能確認這個吳次長確定就是吳石。

而正如谷正文所猜測的一樣,沒多久,他們再次抓獲了蔡孝乾,第二次被捕後,蔡孝乾叛變,將他潛逃期間所有的秘密據點和聯繫人員一一供出,而在這些供述中,谷正文無意發現了與吳石下屬聶曦聯繫的線索。

吳石家庭合影

吳石家庭合影

由此,兩條不同線索同時指向了吳石。

谷正文決定正面去調查,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他從吳石妻子的口中套出了與吳石聯繫的中共地下通訊員朱楓,而朱楓如今已經離開台灣島,所持的證件正是吳石幫其搞定的特別通行證。隨後,吳石和朱楓紛紛被捕,兩人都曾試圖自殺,吳石是吞安眠藥,朱楓是吞金,但都被特務識破。


隨後一系列中共地下黨紛紛被捕。

中共台灣地下黨的覆滅,如今都歸罪於蔡孝乾的叛變,朱楓、吳石先後被大陸方面追認為烈士。

但歷史很難會有真相。

據主抓此案的谷正文90年代的回憶:吳石被捕後,尤其是被證實潛伏的身份後,為了求生,曾寫了一分自白書,主動供出了許多線索。「從字裡行間我很明顯看出他在求生的壓力下所表現出來的真誠,那種態度,使人忍不住也想幫一點忙。因此,我建議他在自白書的最後最好這樣署名:犯員吳石寫於新生南路自寓。 」依照吳石的自白書,谷正文在一日之內又抓來了十多個人。而朱楓被捕後,也供出了兩位女性,一位是當時甫卸任新竹縣長不久的劉啟光之妻屠劍虹,第二位則是當時國民黨台灣省黨部副主任委員李友邦之妻嚴秀峰。在谷正文的描述中,朱楓和吳石並沒有這樣的自白而被赦免,6月份被槍決於台北。

而在大陸這邊的歷史研究中,又有另一番模樣:

「出於熱心,朱楓又接受了蔡孝乾的私人委託,幫忙把蔡孝乾的妻妹送回大陸。吳石著副將聶曦辦理,然而就是這張由聶曦簽發的假證件暴露了吳石,儘管蔡孝乾並沒有供出吳石,吳石和聶曦還是被逮捕槍決。1973年周總理在毛主席支持下將吳石將軍追認烈士,是周總理臨終前「對不起」的兩個人之一,另一個是張學良。

周恩來認為對不起吳石,原因是共產黨這方面的失誤。

本來像吳石這樣的高級間諜都是單線聯繫,但當解放軍勢如破竹解放全中國時,上上下下都認為台灣解放指日可待,中央軍委將吳石這樣原來僅是單線聯繫的高層情報關係下放給華東局社會部管理,範圍擴大。而蔡孝乾為首的台灣工作委員會也置於華東局社會部之下。 本來不搭邊的兩條線交織在了一起

而與其他情報員相比,朱楓顯然是個不成熟的情報人員,在匆忙中她接受上級指令,同時與蔡孝乾和吳石聯繫,是犯了情報工作最不可原諒的錯誤。這也違反了共產黨一貫行之有效的情報工作基本原則,周恩來深感歉意,正是因為中共方面工作的失誤。


情報人員的秘密有可能永遠不會解密,朱楓死後1個月,上海市政府批准朱楓為烈士。在文革中,有人指出,這是為了掩蓋華東局的失誤而進行的行動。潛伏人員的身份確定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任何身份的確定都可能牽扯出還在潛伏的人員。甚至有人認為這是中共故意放出的棋子。於此類似的是,吳石將軍的烈士身份遲遲沒有確定,原因同樣是為了保護還在潛伏的人員。

在文革中,朱楓和吳石在大陸的家人紛紛受到批鬥,認為他們的父母曾叛變,而其兒女一直上訪到中央,直到中央在其犧牲20多年後才給了組織結論:認定為烈士,是一名革命者。


北京西山無名英雄紀念廣場,是為了紀念這些犧牲在台灣的潛伏者,兩邊的花崗岩牆壁上刻著到目前為止、經各方查找發現的846個當年犧牲於台灣的烈士英名,有的是無名英雄,但也一定有刻意被隱去名字的無名潛伏者,真實的人數不得而知。台灣「立法局」曾統計,長年在台灣從事情報工作的大陸人約有6000人,「國安局」更稱,「實際上約有3倍於此數的人在台灣活動」。

同樣,曾任台灣「軍事情報局局長」、「國家安全局局長」丁渝洲在自己的回憶錄中披露,自保密局到軍情局派赴大陸的情報人員」死亡者,至少有1.9萬人。

1961年7月20日李克農向中央建議:「擬將黨中央特別委員會(特科)鬥爭歷史,儘可能加以搜集,彙編成冊,以利於中組部和軍委參考,同時也可以使過去在鬥爭中的無名英雄死有所安,老有所歸,幼有所寄,鰥寡孤獨,各得其所。」

或許會有一些無名英雄浮出水面,讓後人祭奠緬懷,或許歷史會走向荒謬,如現在的台灣,那死去的1.9萬人,在台灣不但不是英雄,不但沒有名字,連其犧牲都被掩埋。在可預計的未來,也不會再有人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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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八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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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剛到台灣時,一直喊著「反攻大陸」——一年準備、兩年反攻,三年掃蕩,五年成功。

國民黨內有清醒的人,大特工谷正文沒有任何這方面的幻想。「打從一開始我就認定反攻大陸是沒有希望的,蔣介石也知道不可能反攻成功,但是,他覺得如果我們堅持反攻大陸的信念,只要我們保有一份堅實的力量,有朝一日中共內部發生分裂或內亂,就是我們反攻大陸的大好時機,這是老先生堅持的原因。可是蔣經國不但不相信我們可以反攻得成,更認為沒有必要做任何的反攻行動,他認為,即便是中共內部發生分裂,台灣也沒有機會重新取得大陸的政權。 」

對待他服務過的兩位總統,他的評價也顯得很刻薄

老蔣最大的問題是不讀書,不知中國歷史興替和轉折的道理,他完全不明白中國各朝各代興亡的原因,所以掌握不到大勢。

「蔣經國對中國歷史,對中國的事物,所知更是極為有限,我跟他談到中國歷史的時候,我發現他竟然唐朝、宋朝哪個朝代在前邊他都分不清楚,他也是一個不讀書的人(按:所謂不讀書,是指蔣經國沒有固定閱讀的習慣而言),既沒有能力,也沒有見解,欠缺他父親的識見和視野,器識不夠!

我選擇談谷正文,並不是獵奇談論一個特工的傳奇,是想探究一個問題,我們所熟悉的中國近現代特工戰,和國外的諜戰劇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最大的區別是,國外的諜戰劇是我國和你國的情報站,是不同國家之間戰爭的延續,是一種隱形的戰爭行為;而中國的特工戰,我們想到的不是國共內戰,就是重慶和南京的汪偽,我們的特工行動和故事,大都是在混沌不明之間。

致使每一方的宣傳者,只能將本方的特工形象描繪成為理想信念而戰,對方特工是為利益而驅動。

無論是潘漢年、李世群還是我這幾次聊到的谷正文,如果你詳細了解他們的故事,你很難去判斷他們哪些做法是基於信仰,哪些是基於利益,哪些又是為了國家。

這就是內戰的傷痛,內戰不但撕裂了中國人的血脈,內戰也把國家的概念和含義從每一個為之奉獻和犧牲的人腦海中逐漸模糊。戰爭結束又整合起來的國家才叫「新中國」,這樣的話那些為此犧牲才是有意義的。

今天的台灣走向「天然獨」,但沒有理清的也恰恰是這一點,台灣每一任「國防部長」,只要是民進黨提名任職的,往往在軍界都成為孤家寡人,「退休後連打麻將的人都找不到」,究其原因,是國軍不知為何而戰?如果國防部長以堅持台獨綱領為其信仰,那麼帶領國軍走向戰爭將是必然,但這在台灣軍界無疑是晴天霹靂。

台灣人想不明白的是一件事:為什麼我們明明面和心不和,強扭的瓜不甜,中國人為什麼一定要統一呢?


甚至有部分國內的知識分子也有這樣的疑惑。


這不是什麼文治武功,這也不是要當千古一帝的今上澎湃心動。

對中國來說,這100多年來,其實一直在回答的是一個問題,就是在工業化的西方面前,這個國家曾史無前例地遭遇瀕臨滅絕的境地,什麼代表中國。這不是改朝換代,也不是南宋、南明的漢文明覆滅之痛,而是從上層到知識分子到民眾都絕望的國體、國語、國人,代表中國的標誌一點點喪失。

中國人從未像1840-1949期間這樣絕望過,幾千年的文化延續,中國人漸漸相信了一個神話,就是自己的文化是獨一無二,且是無上光榮的。面對西方的工業化,中國人抗拒的不是像以前的異族、蠻夷文化,而是一種新的文明,一種二維面對三維的無可奈何眼睜睜。

那100年,中國人慣有的所有自信在一點點喪失,先從武器、再到工業技術、再到政體、再到國民,簡單來說,中國人正在喪失成為中國人的一切本源。

當1949年,中國人的核心理念僅剩這一點被保持了下來——就是統一,中國文化可能落伍了、腐朽了,中國的皇權制度是該掃入歷史垃圾桶的,但統一的中國,是強大的,只有統一之後,這個東方帝國可能再次崛起。在隨後的朝鮮戰爭中,加深了中國人對這一印象的慣性。、

即便像李敖這樣的自由主義知識分子,他是如何認定誰是中國的合法政權,誰能代表中國呢?他曾給過定義,當共產黨在長江以北時,是匪,但當共產黨攻入廣州,統一大陸時,他就成為正統。

聽上去,這好像是勝者就是正義的強權論,

「但統一作為正統王朝的標誌,繼而成為中華民族存在的象徵,成為經過若干種選擇後,中國人唯一保留中國人的標籤,中國的社會精英以此認定效忠對象。」

這是費正清在《劍橋中華人名共和國史》中的看法。

我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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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是獄警。
有一次分到一個ZJU畢業的政治犯,那犯人寫日記,英語的。
我爹有一次無意中看到了go vern ment、inter national和revo lution之類的字眼。
作為前程序員的他覺得獄警們的文化水平尊嚴受到了挑戰,於是他寫了個報告交上去了。
第二天省廳直接來人把犯人提走了。
後來據說洗腦了派寶島去了。
然後就不知道後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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