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有哪些值得尊敬的小人物?

鏡像問題:歷史上有哪些不值得尊敬的大人物? - 中國歷史


他可真是個小人物啊。
他生於1913年,家境貧寒,從13歲便給人打短工,家裡更沒有錢讓他念書。
1944年因為生活實在維繫不下只得跑到天津做了個三輪車夫,跟祥子差不多的車夫。
1974年退休,此前並無光輝事迹,似乎再過幾年,這個已經六十歲的老人就要了此餘生。
1987年74歲的他決定做這輩子他一直想做的一件事——讓貧困孩子能上學。
他這麼一做就堅持了十八載,不論春夏秋冬,你若在天津看到一個已經七八十歲老人騎著三輪車,熱了就用毛巾擦把臉,那個人就是他。
他就是白方禮,這個名字是他戶口本上的正確寫法。
其實就算他最後堅持了十八載,也不過是區區三十五萬元,對如今這個社會來說,一頓飯都能吃幾萬元,三十五似乎並不值得拿出來說。
值得拿出來說的是年近九十歲的他沒有力氣再騎三輪車,就替人看車,把一毛兩毛錢放到飯盒,存夠五百元後捐給學校。
當捐完錢他說:我干不動了,以後可能不能再捐了,這是我最後的一筆錢。
我第一次看到這句話時,默默想了許久。
你說他怎麼能算歷史上呢,你也許一定不知道他已經在2005年9月23日走了。
今年是他走的第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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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為原答案,還諸君清凈。


說個抗日戰爭的故事吧。


公元一五九一年、大明萬曆十九年、日本天正十九年,那是一個春天,有一個叫豐臣秀吉的日本老頭,在朝鮮半島附近畫了一個圈。


他剛剛將全日本納入自己的控制下,又把貪婪的目光投向了一海之隔的李朝,以及李朝背後的大明。於是在秀吉的命令下,整個日本都開始動員起來,厲兵秣馬,準備對半島發動一次前所未有的大侵攻。


這場在一年之後爆發的戰爭,被稱為壬辰戰爭,前後持續了足足七年,規模巨大,傷亡慘重,將中、朝、日三方都卷了進去,對東亞局勢產生了深遠影響。


日本為了籌備戰爭,提前一年在距離朝鮮最近的九州地區開始囤積大量物資、士兵,修建名護屋、打造火器、兵器和戰船,蓄勢待發。至於李朝和大明,他們對此全無覺察,沒人注意到即將飄過來的戰爭陰雲。

但也不是完全沒人覺察。


日本人在九州的頻繁活動,引起了一位中國人的注意。


這個人叫做許儀後,又名許三官,大明江西吉安人,行商為生。許儀後在隆慶五年外出作生意,結果在廣州附近海域陷入倭寇之手。因為他擅長醫術,便幸運地活了下來,幾經輾轉被賣到了日本本土。


當時被倭寇擄掠到日本的中國人很多,在官方分類里,被稱為「逋逃之種」。在「逋逃之種」里,許儀後算是運氣比較好的,他精通醫術,沒怎麼受到虐待。一次偶爾的機會,他憑藉醫術救了薩摩藩島津家的小孩,大為感激的藩主島津義久把他留在了身邊,擔任御用醫師。於是許儀後便定居在薩摩,娶妻生子。


許儀後這個人,天生古道熱腸。雖然他已經脫離了倭寇的威脅,但每次看到自己同胞受到倭寇欺凌,他都恨得咬牙切齒,一心想為他們做點什麼。


秀吉進攻九州之時,島津義久見無法抵擋兵威,便身披僧衣開城投降。他去覲見秀吉時,許儀後也隨侍左右。見到秀吉之後,許儀後作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他咕咚一聲跪倒在地,哭著把自己的經歷講述了一遍,懇求秀吉下重手懲治倭寇。


秀吉對許儀後的這種膽量十分欣賞,正好他有意為日本海商掃平海道,便做了個順水人情,下達倭寇取締令,發兵剿滅海賊。從此島津義久對許儀後刮目相看,愈加重視,覺得這傢伙有膽識有魄力,視為心腹。


進入萬曆十九年(1591年)以後,許儀後發現最近薩摩藩變得十分熱鬧,出現了大量外藩武士與足輕。從這些人的穿著與旗號判斷,應該是屬於本州、四國等地的諸家大名。他久居島津家,接觸的都是藩內高層,政治嗅覺十分靈敏。日本在形式上已經統一,再無戰事。如此大規模地厲兵秣馬,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海外用兵。


日本列島孤懸海外,對海外用兵唯一的可能,就是攻打朝鮮。


朝鮮是大明的藩國,倘若朝鮮被攻擊,大明勢必要出手相助。而如果大明與日本發生碰撞,那將是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許保儀雖只是個醫師,卻擁有不凡的政治眼光。他意識到,一場大規模戰爭迫在眉睫。許儀後對大明很了解,傲慢自大又遲鈍,不能指望朝廷主動對日本的舉動有所警惕,自己必須得做點什麼。於是,許保儀利用自己在島津藩的地位,不動聲色地開始展開調查。


調查的結果讓他大吃一驚,秀吉的目標不是朝鮮,而是大明。


許儀後雖已定居日本,娶妻生子,可一顆熾熱的愛國之心卻從未冷,對故國仍舊心懷眷顧。加上許儀後自己也是倭亂的受害者之一,無論從公從私,他都不能對這一異動坐視不理。


他知道,大明對於日本的了解近乎於零,如果只是簡單地把秀吉的計劃傳遞過去,未必會引起重視。因此,許儀後決定要準備一份務求詳細的報告,要把日本國情原原本本地詳述,以便祖國參考。


於是,他開始不動聲色地收集情報,利用御醫的身份四處探聽,並完成了一份報告。


這份報告大約五千多字,裡面分成了六部分:一陳日本國之詳;一陳日本入寇之由;一陳禦寇之策;一陳日本關白之由;一陳日本六十六國之名;復陳未盡之事。林林總總,涵蓋了日本國的方方面面,內容極之詳盡。報告里甚至推算出了日本出兵的詳細日期——壬辰年三月一日,比真正爆發戰爭的日期只差一個月——以及日本的侵攻路線圖:「翌春渡高麗,征遼東,取北京城」。


報告是寫完了,但怎麼送到大明手裡,卻是一個問題。許儀後本來打算「親奔告陳」可他身為島津藩御用醫生,家裡又有老婆孩子,根本無法脫身,只能從來日本做生意的明商身上打主意。


萬曆十九年九月三日和九月九日,許儀後先後找了兩批商人,讓他們代為傳達。可這兩批人都不太靠譜兒,他們離開以後,許儀後生怕自己的心血白費,天天晚上睡不著覺,夙夜憂嘆,這時候,他的一位弟子挺身而出,拍著胸脯說我可再去送一次信。


這個人是許儀後的江西同鄉,名字叫朱均旺,江西撫州人。他本在南海販賣布匹,結果遭遇了倭寇,被擄至薩摩藩福昌寺替人抄寫經文。恰好許儀後去寺里燒香,聽到朱均旺說家鄉話,大為欣喜,通過島津義久的關係把朱均旺解救出來,收為弟子,留在身邊抄寫藥方。


朱均旺對許儀後感激涕零,看到他這麼憂愁,便毅然站出來,主動要求當信使。

這一趟差使可不容易,且不說海外風高浪急,單是政治上的風險,就相當之大。秀吉那時候已經採取了一定的管制措施,所有往來明商都不許下船,生怕泄露情報,一般人很難混上船去。就算一切順利上了船,等回到大明,也可能被官府以通倭之罪抓起來——總之是趟九死一生的差使。


但朱均旺為報許之恩,對這些毫不畏懼,許儀後大為欣喜。信使的問題解決以後,接下來,要解決的就是如何把朱均旺弄出日本國。


許儀後經過奔走聯絡,找到了一位漳州商人林紹歧,他表示可以把朱均旺偷偷帶走,但是得等這船貨物在日本賣完,才能拔錨啟程。許儀後沒奈何,只能耐心等候。這一等,卻等出了一樁大禍事。


他之前四處奔走搜集情報的舉動,背著日本人,卻沒瞞著中國人。這些旅居薩摩的中國人中,偏偏有那麼幾個人,不知出於什麼動機,把這件事捅到了秀吉的親信淺野長政那裡。


淺野長政一聽還有這樣的事,不敢怠慢,立刻彙報給了秀吉。秀吉正做著征服大明的春秋大夢,陡聞有人要壞他的事,還是自己施過恩的許儀後,不禁勃然大怒,聲稱要狠狠地整治一下這個忘恩負義的混賬東西。


這一場禍事,當真不小。許儀後被關到監獄裡,知道自己這次必然無幸,但他一口咬定全是自己籌劃,沒有吐露出郭國安、朱均旺或者林紹歧任何一人的名字。


對於許保儀的罪名,淺野長政本來裁定為「越度」之罪——就是非法出境——可秀吉不甘心,放出了狠話:「咱們不是新鑄了幾口大鍋嗎?就把許三官那小子擱鍋里煎死算了!」


許儀後出事以後,急壞了島津義久。他跟這位御醫感情十分深厚,又是自家救命恩人。往大處說,歲久本人對於秀吉這場戰爭毫無興趣,許儀後投書大明之事,其實正合乎他的心意。


可是這事出在薩摩藩,島津家不能找秀吉直接求情,說不定人沒救出來,反被扣了頂「失察」的帽子。思忖再三,義久搬出了一位大人物——德川家康。


德川家康是秀吉最頭疼的也最看重的大名,他從未在戰場上被秀吉打敗過,坐擁關東二百萬石,是日本豐臣氏之後的第二大政治力量。他的面子,秀吉不會不賣。

而德川家康自己也有盤算,打算借這個機會市恩於島津氏,為以後的爭奪天下埋下一點伏筆。


於是,德川家康給秀吉寫了一封求情信,這封信寫的很藝術,充分顯示了家康的情商。他沒正面為許儀後辯解,而是先批評了一通許儀後通敵之罪,然後話鋒一轉,說現在不光是許儀後,在日的中國人都對政府不滿,如果把他處罰,反顯得咱們小肚雞腸。如果太閣你把他赦免了,顯出寬闊的胸襟,大家就會感佩您的度量,說您是仁德之人。


家康是最了解秀吉的人,這封信完全號住了太閣大人的脈:秀吉內心最想要的,是別人對他的尊重。果然不出家康所料,秀吉接到這封信,深以為然,加上家康面子大,便不再追究許儀後泄密之罪,只是象徵性地申飭了一下,趕回了薩摩藩。


許儀後死裡逃生回到薩摩,卻一點也沒被嚇到,依然不改前志,繼續為朱均旺的出行奔走。一直到了萬曆二十年年初,林邵歧終於要揚帆回國了——這時候,偏偏又節外生枝。


那時候距離開戰已不足三個月,日本的備戰進入最緊張的時刻。時任藩主的島津義弘下令封鎖港口,不許閑雜人等進出。林紹歧的船也被扣了下來,藏身船中的朱均旺束手無策。


在危急時刻,許儀後又一次不避嫌疑,挺身而出。他利用自己在島津家的地位,去見義弘,說商船是用來做買賣的,如果擅自扣留,以後怕沒人肯來做生意了。義弘想想有理,便應允了,放林紹歧離開。


做完這些事情之後,許儀後如釋重負,臨別之前,他寫了首詩贈別朱均旺,把臂相泣。兩個人知道,這輩子他們沒什麼機會再相逢了。這首詩是這樣寫的:


難域萍逢幾度周,一朝分首作遐游。

殷勤囑咐忠君事, 盡意叮嚀滅寇讎。

知汝歸成蘇子景, 豈宜還作李陵秋。

霜台若問塵中事, 惟道斯民苦尚憂。


詩句情真意切,其中「殷勤囑咐」、「盡意叮嚀」等語,無不浸透許儀後拳拳愛國之心。他以蘇武自況,即便身險蠻夷之地,志向不改,他不求名亦不求利,唯一的心愿,正是詩中最後一句「惟道斯民苦尚憂」。


許儀後一輩子沒取得過任何大明的功名,也沒被授予過任何大明官職,羈旅海外的他卻擁有令許多大明官員汗顏的愛國情懷。他對大明所付出的一切,都是自發的,是對故國樸素真摯的熱愛,沒有指望過會有任何回報。談及壬辰戰爭,各路史家都會擺出汗牛充棟的史料,津津樂道於戰事攻伐,或是政治上的折樽沖俎;但我們不該忘記,在戰爭前夕,曾經有這麼一位中國人,以布衣之身,當國難之前,默默地為他的祖國立下了一份絕大的功勞。


萬曆二十年一月十六日,林紹歧離開薩摩藩。朱均旺懷揣報告,藏在船艙底部,生怕被人發現。這一路風高浪急,朱均旺苦不堪言,這種生活他一過就是四十多天。一直到了二月二十八日,這條船終於抵達福建大岞灣。


這時距離距離日本向朝鮮正式開戰,還有四十四天。


朱均旺登陸之後,顧不得身體虛弱,徑直去找福建軍門張汝濟,把許儀後的報告遞交給大明官方。


這份報告對大明朝廷來說,極其重要。報告里不僅介紹了秀吉意圖吞併朝鮮、入侵大明的計劃,而且給出了詳細的出兵路線圖、動員兵力、戰爭起因與日本諸藩對戰爭的態度。更可貴的是,許儀後還專門提及了日軍的作戰方式和應對策略。


報告里說對付倭寇,應該用「水陸互攻, 日夜並殺。斯時也, 倭不及飽食, 麗不及為應, 途分主客, 後無援兵, 不習水戰, 不敵火攻。」這個建議,對大明決策產生了重要影響,與後來朝鮮戰局的進展驚人地相似。日軍的失敗,正是由於「不習水戰」,後勤補給困難,才在中朝聯軍「水陸互攻」的攻勢下一路潰敗。


這份報告獲得了大明官員的盛讚,說「預說今日之事, 合如契卷內中所云」 。這份報告傳到朝鮮後,朝鮮人也說「所論倭賊用兵之事,驗之多重。」 還一直追問大明使者,問許儀後有沒有繼續更新。


甚至朝鮮國王和臣下聊天,都把許儀後掛在嘴邊:

《宣祖實錄》二十六年二月四日。上曰:「賊有添兵之勢乎?」忠謙曰:「觀許儀後書,則言日本之地六十六州,而來寇我國者,只六州雲。若六十州有餘丁,則秀吉兇狡有餘,豈不繼援乎?許議後言六十六州,不如中原之一州,

《宣祖實錄》二十八年二月六日。上曰:「然。倭賊本是禽獸,其於天朝求封,有何關乎?」經世曰:「倭賊通書於中朝曰:『日出處天子,寄書日沒處天子』雲。自爲一方天子,此乃犯順之意也。」上曰:「以許儀後上書見之,則可知矣。」

當時還是兵部尚書的石星,仔細地研讀了朱均旺帶來的許儀後報告,又綜合了朝鮮以及明軍搜集來的各路情報,驚奇地發現,日軍開戰前後的動向,與許儀後的報告驚人地吻合。


石星心想,這是一個重要的人才,他應該可以發揮更大作用。於是他提筆給福建巡撫許孚遠寫了封信,讓他派精幹的人前往日本九州,去會一會這位許儀後。許孚遠接到石星的請求以後,很快召見了兩個錦衣衛的指揮使,一個叫沈秉懿,一個叫史世用。沈秉懿老不堪用,很快被淘汰,許孚遠見史世用這個人器宇軒昂,談吐不凡,就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了他。


萬曆二十一年六月,史世用把自己化妝成商人,和另外兩位同伴張一學、鄭士元乘坐海商許豫之船前往日本。他一路飄洋過海,最後在七月四日登陸於九州平戶川的內浦港——順便提一句,三十一年以後,一個叫做鄭成功的中日混血,是在這裡降生。


史世用登陸之後打聽了一下,發現自己下船下早了。內浦和薩摩雖然同屬九州,距離還是差的有點遠。他再一打聽,得知島津義久和許儀後去名護屋去見秀吉了。他膽子不小,直奔名護屋而去。到了名護屋以後,他與張一學兵分連兩路,史世用去找許儀後,張一學、鄭士元負責去把名護屋的地理形勢偷偷畫下來。


名護屋是日軍的侵朝大本營,軍隊補給俱從這裡發出。有朝一日萬一明軍打過來,這些情報便有了用武之地。


專業的情報人員,素質就是不一樣。史世用沒費多大力氣,就聯絡上了許儀後。許儀後對史世用的到來喜出望外,他萬萬沒想到大明居然會派人來主動聯絡,這對於一個寂寞的海外赤子來說,該是多麼大的安慰。


不過許儀後沒有被喜悅沖昏了頭。名護屋是秀吉的地盤,耳目眾多,他讓史世用先返回內浦,稍微聯絡。


八月十三日,秀吉跟島津義久談完了事,讓他返回薩摩。許儀後找了個機會開小差,溜到了內浦,並於八月二十七日見到了史世用、張一學、鄭士元和許豫。史世用向他提出來,聽說島津家對秀吉一直不滿,能不能見一下。


島津家當初在島津義久的帶領下,於戶次川之戰打敗豐臣軍,種下了禍根。後來秀吉親自率大軍討伐九州,為了保全島津家,義久不得不宣布出家歸隱,把家督之位讓給弟弟島津義弘,投降秀吉。


在去年六月份的梅北一揆中,島津義久在秀吉的逼迫下,不得不要求自己的三弟島津歲久剖腹自盡。所以要說島津義久對秀吉沒有怨恨,是不可能的。

許儀後說,要見藩主不易,不如先親近他身邊的重臣。內浦港恰好屬於島津家重臣伊集院忠棟的領地,應該先去拜會一下他。


九月初三,許儀後帶著許豫、史世用前往伊集院忠棟的府邸,名義上是作為客商拜訪,由許儀後做翻譯。伊集院忠棟老奸巨猾,一見許豫就眯著眼睛說:「我看你不像是商人嘛。」許儀後趕緊說:「也算是大明的一位武士吧。」兩邊都試探著說了幾句客套話,沒談出什麼實質內容。伊集院忠棟倒沒細究,還送了一副鎧甲給許豫。


沒想到這次會面,不知為何被泄露出去了。到了九月十九日,有個叫玄龍的和尚跑來找許豫,說「你是不是大明福建官府派來偵查情報的呀?」許豫也是個有膽識的人,也不否認:「沒錯!你們侵略高麗,胡作非為。我們萬曆皇帝不願意殺戮太重,派了沈惟敬來講和。許軍門派我過來調查你們的虛實,看你們有沒有誠意。」這一番話半真半假,玄龍和尚也怕自己擔上破壞和談的罪名,只得悻悻離開。


在此之後,史世用感覺到有些危險,放棄了面見藩主的想法,一心一意搜集各類情報。


時間推移到十月份。當時島津義弘駐紮在巨濟島,瘟疫流行,義久派了許儀後前往高麗去當醫生。許儀後走了以後,史世用覺得自己的任務完成的差不多了,也乘船離開歸國。可惜他運氣不好,中途碰到了颱風,不得不返回九州。


很快島津義久和伊集院忠棟派人來調查許豫,許豫坦坦蕩蕩地把自己對玄龍和尚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島津義久點點頭,沒有扭送他去見秀吉,反而拿出一封信和一些禮物,請他轉交給許孚遠,算是官方答覆。


這封信里沒提及任何戰事,只是說無論兩國關係如何,貿易還是要開展云云。這是島津義久留下的一點心眼,希望萬一日軍在朝鮮不利,也不至於波及島津家的生意。


許豫得了島津義久的批准,在萬曆二十三年一月二十四日離開日本,史世用也在他出發前後不久乘坐另外一條船離開。他們前往日本的任務,算是順利完成。


許豫於同年三月一日順利返回福建,回來以後,他問許孚遠,說史世用回來沒有?許孚遠一楞,我還正要問你呢。


這時候他們才發現,同樣是今年一月份出海的史世用,居然到現在都沒動靜,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答案是,他還在九州……


史世用出海以後,滿心以為可以儘快返回福建,上報情報。可他萬萬沒想到,船還沒走多遠,居然又遭遇了強颱風,真是太倒霉了。在大自然的暴虐天災之下,船隊全都沉沒,張一學在海難中喪生,只剩下他跟鄭士元兩個人幸免於難,被海浪推送回了九州。


兩個人身無分文,語言又不通。此時許儀後已經離開日本,許豫也不在了。舉目無親的兩位間諜,在日本渡過了無比凄慘的七個月。


到了這一年的八月底,兩位琉球的使者到日本拜訪秀吉,順便偵查情報。他們走到薩摩的時候,忽然被兩個乞丐攔住。這兩個乞丐穿著破爛不堪,口稱是大明指揮史世用與承差鄭士元,希望能得到幫助返回福建。


比起日本,琉球畢竟還是親近大明。使者當即把兩人藏匿起來,帶上船返回琉球。琉球人對史世用頗為照顧,特意派遣了朝貢船給他送回國。史世用長舒了一口氣,心想這回總算他娘的可以回家了。


然後,然後他又遭遇了風暴……


朝貢船快接近福州的時候,遭遇了風暴,把船隻一口氣吹到了泉州泉州府平湖山附近海域,吹的是人仰馬翻,幾乎全船罹難。史世用福大命大,硬生生熬過了這一劫,被大明官府救援下來。


九死一生的史世用回到國內以後,振作精神,把搜集來的日本情報匯篡成《倭情備覽》一書。這本書是大明第一次主動派員前往日本搜集的專業書籍,裡面論及日本情勢,相當精闢,還附帶了許多重要的原始文件,比起許儀後報告更加專業。


此書甫一刊行,即被視為對日研究第一手資料,無論是大明御史還是朝鮮國王,對此都讚嘆不已。言官上書要引用,兵部決策要參考,甚至楊鎬給秀吉寫信預言日本國內形勢,都是拿著這本書現學現賣。


說回到許儀後。

戰爭持續到了萬曆二十一年,中朝聯軍與日本停戰,雙方坐下來和談。日方的小西行長和大明方面的沈惟敬,兩人聯手搞了一個驚天大騙局,試圖把兩邊都瞞住。(這是另外一個大故事了)


當時許儀後就在巨濟島,對前線動靜很了解。雖然他對小西行長和沈惟敬的騙局細節不清楚,但他了解秀吉,知道秀吉絕不可能放棄戰爭。他送了一封密信給當時的大明援朝總經略宋應昌,裡面直截了當地說:「關白雖求貢,其實欲明年窺狹大明」,一句就道破了實情。


宋應昌接到許儀後的密信以後,很是讚歎,稱讚他「具仰妙算」,恰好這時候大明使團打算前往名護屋,宋應昌特意安排使團里一個姓鄭的官員,讓他到日本後設法聯繫到許儀後。


可惜這個使團出使很不成功,沒幾天就灰溜溜地回來了,那位姓鄭的官員沒時間去找。


沒時間去找,不要緊,我會主動說。


萬曆二十一年十月份,一個叫做吳景禧的朝鮮人找到全羅道防禦使李時言,向他彙報了一件事。吳景禧自稱是萬曆二十一年被俘去日本的奴隸,他在薩摩碰到一個中國人,叫許儀後。在他的安排下吳景禧被送回朝鮮。吳景禧說許儀後讓我給大明帶一句話:「眾賊候天使信來, 當於八月中盡欲回還等因。」


那麼萬曆二十一年八月到底發生了什麼?


秀吉老年得子秀賴,欣喜若狂,日軍主力開始從朝鮮按部就班地渡海回國。由此可見,許儀後的洞察力十分驚人,他敏銳地預見到秀吉得子與日軍撤退之間的必然聯繫,特意安排了朝鮮俘虜回國,希望大明能夠提前對日軍這一動向有所準備。


雖然他傳遞的這份情報送到大明時,已經過時了,但許儀後這無時無刻不強烈躍動著的愛國之心,實在值得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讚歎。


請允許我再貼一次許儀後在萬曆二十年送別朱均旺的詩作。我想無論古今,正是有無數這樣幾乎湮沒於史料的義士的存在,才能扛過一次又一次危難。


難域萍逢幾度周,一朝分首作遐游。

殷勤囑咐忠君事, 盡意叮嚀滅寇讎。

知汝歸成蘇子景, 豈宜還作李陵秋。

霜台若問塵中事, 惟道斯民苦尚憂。


2016年2月4日,經福建省人民檢察院複查並發出再審建議,福建省高級人民法院公開開庭審理莆田許玉森、許金龍、張美來、蔡金森搶劫一案,併當庭宣判四人無罪。此刻,最早蒙冤的蔡金森,已經入獄22年。

看過這件事情的新聞報道,滿篇的刑訊逼供。

寡言的蔡金森也有嘮叨的時候。他說得最多的,就是當年被刑訊逼供的過程。開始被打是在南日島邊防所,被吊起來打,先用拳頭打,又用木棍打,把木棍都打斷了。疼得實在忍不住想喊叫時,被用擦桌子的抹布堵住嘴巴。後來到了莆田刑警隊,被輪班打,用夾報紙的夾子打,用扳手打肋骨,不讓吃飯睡覺,有時一天就給吃一碗稀飯。

之後,我發現了一個名字,戴建成。

其實,早在此案發生不久的1994年,福建省莆田縣檢察院檢察員戴建成承辦此案時,就堅決不同意批捕許玉森、張美來、蔡金森、許金龍四人。戴建成是1968年從部隊轉業到廈門市公安局任預審員的,1985年調回原籍莆田縣,在縣檢察院批捕科。許金龍案呈報批准逮捕後,戴建成於1994年8月19日至9月21日分別提審了許玉森、張美來、蔡金森和許金龍,他們都向戴建成反映被刑訊逼供的經過,許玉森、張美來、蔡金森都向戴建成說明沒有搶劫作案,案發當天晚上的活動都有人證明,到案後被打得沒有辦法,才按照辦案人員的提示作出有罪供述。戴建成結合全案證據,認為案件疑點太多,將案件退回補充偵查。但公安局辦案人員說:「你要的證據找不到。」戴建成說:「找不到就不能批捕。」縣檢察院兩次召開檢察委員會,戴建成都堅持自己的意見,認為疑點太多不能批捕。他說:「你們科長、檢察長認為應該逮捕,你們就批准逮捕,但是我不簽字。」

這或許是當時整個辦案過程中唯一的亮色,然而體制運行起來的力量是無人能夠阻擋的,檢察院更換辦案人後,許金龍等四人被批准逮捕,後被提起公訴。

後來,戴建成找領導談,說自己可能不適合做批捕工作,請求將其調到駐看守所檢察室。從此,戴建成被安排做民事申訴檢察工作,直到退休。


當時有個政策,檢察官可以以正科級待遇退休,但是戴建成最終以科員的待遇退休,工作30年,終生沒能在仕途上前進一步。

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


最近看到的一個小人物。

1966年9月3日,著名翻譯家傅雷在連日遭受「造反派」的批鬥之後,與妻子朱梅馥一起,在上海江蘇路寓所的鋼窗上自縊身亡,傅雷夫婦的遺體被送到了西寶興路萬國殯儀館火化。在那個年月,這叫「自絕於人民」,是不能收留骨灰的。

這時,一位戴著大口罩的姑娘來到萬國殯儀館,聲稱自己是傅雷的「乾女兒」,領取了傅雷夫婦的骨灰,以傅怒安(傅雷的原名)的名字,送到永安公墓存放。之後,她還做了一件更危險的事情——匿名給周恩來總理寫了一封信,反映傅雷夫婦是如何含冤離世的,反映她的身邊還發生了許多類似的悲劇。

當造反派終於找到她的時候,不相信這個病弱的小女子有膽量做出這等事來,就追問她「是誰派你乾的?你後面還有誰?」 姑娘回答道:「我怎樣想,就怎樣做,沒人指使,沒有後台。」「對傅雷的崇敬,對傅聰的愛慕,對他們一家的同情,我完全承認,這是我的全部認識和徹底交代。」

故事中的這位姑娘,名叫江小燕,與傅家毫無瓜葛,甚至還是本就被定為"思想右傾"的"危險"青年。但當人們對「自絕於人民」的傅雷一家避之惟恐不及的時候,她卻站出來,收存了傅雷夫婦的骨灰,為此她自己差點被打成現行反革命。

據報道,江小燕一生沒有結婚,無兒無女。文革後,她拒絕傅雷後人的所有感謝,甘心寂寞寄居於上海某一老屋。

她渺小的身影在黑暗時代所綻放的人性之光,永遠激勵著弱者去追尋自己心中的希望之火。

這才是真正的勇者,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說一位歷史上很多人都沒聽說過的小人物——馬衡。

抗日戰爭時期,日本人來到中國,除了殺人,還在做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搶。

自1931年至1945年抗日戰爭結束,被日本掠奪的文化財產高達1879箱,被搶文物不計其數,僅戰後日本方面自己統計的數據就高達360萬件。

九一八事變開始,隨著東北淪陷,北京城越來越無險可守。而作為前朝故都的京城,大量皇宮珍寶,收藏品如不轉移,那麼對於中國文物歷史來說,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在這個危急時刻,一大批以馬衡為代表的故宮人挺身而出。作為時任故宮博物院院長的他,早已預料到北平會落入日本人手中,於是他得到南京國民政府的授權,與故宮博物院其他館長一同開始著手準備中國近代史上最大規模、最驚心動魄的文物大遷移。

而在這個過程中,國寶必須用最苛刻的方式得到保護。

集中裝箱的文物以書畫、銅器、瓷器、玉器為主,數量也最多,同時裝箱的象牙、雕刻、琺琅、漆器、文具、陳設等工藝類文物也占相當數量,共計2631箱,63735件,其中僅瓷器就達1746箱,27870件。又如石鼓,是人人知道的國寶,原存國子監,由故宮代運。11箱石鼓(含1箱石碑),每個重約1噸,鼓上的字是在石皮上,石皮與鼓身早已分離,稍有不慎就會脫落。馬衡負責石鼓的遷運,他親自研究裝運辦法。馬衡在《跋北宋石鼓文》一文中記載了此事:「余鑒於此種情況,及既往之事實,知保護石皮為當務之急。乃先就存字之處,糊之以紙,總是石皮脫落,猶可粘合,次乃裹以絮被,纏以枲綆,其外復以木箱函之,今日之南遷,或較勝於當日之北徙也。」這個辦法是成功的,以後屢次開箱檢查,石鼓都沒有新的傷損。

1933年2月,故宮文物大遷移正式開始。截止到5月15日,4批文物陸續運抵上海,總計19557箱。而在這個過程中,

時任古物館副館長的馬衡親自督導數量最巨大的一批故宮文物(共計4635箱余)轉運到上海,保障了國寶的安全。

這些文物有多著名?說幾個名字你就知道了:《鍾馗打鬼圖》·吳道子、《清明上河圖》·張擇端、李唐的《萬壑松風圖》和米芾的書法真跡……

後來隨著上海戰事告急,國寶必須有安全保證,於是第二次遷移從上海到西部內地又開始了。
馬院長不放心文物安全,甚至親自帶著自己的下屬押運國寶。謝天謝地,在南京淪陷前,國寶分三批依次運出,途中遭遇各種轟炸,但在轉運人員極大表現出了不畏日軍轟炸、不怕犧牲的奉獻精神。幸甚幸甚,文物們又安全地到達了西南腹地。

「抗日戰爭期間,13427箱故宮文物的精華被迫運離北平,先至南京,後至西南,分南、中、北三路輾轉流離,跨越兩萬里、14年光陰、1場戰爭。重返故都時再次清點,幾乎無一損毀、遺失。」

抗日戰爭結束後,文物隨著馬衡院長等人的有序調動,又有條不紊地回到了它們的家——北平。
也許有人不知道,在傅作義將軍同意和平解放北平前,馬衡為避免故宮文物不受戰火破壞,四處遊說,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而這些,很少有人知道。
在故宮博物院里,當我看著那些彌足珍貴的精美鼎器、絕妙書畫、玲瓏剔透的紅釉瓶時,不但有對藝術品的欣賞感嘆,更有一分對民國那個時代,那些像馬衡這樣的長輩對於後代做出不可磨滅貢獻的敬仰。

小人物,也可以是中國的脊樑。


隗順,生卒年不詳,南宋首都臨安的獄卒,因掩藏民族英雄岳飛的遺骨而聞名於世。
高宗年間,岳飛被冤殺於風波亭。英雄含冤而死,奸雄甚囂塵上。

岳飛的屍首卧在臨安的監獄裡,畏於秦檜的淫威,親人流放千里,門生故吏不敢叩門。

岳飛的遺體只能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腐朽,最終化為白骨?

有一個人說,好吧,沒有人收屍是嗎?那我來收。

此人,臨安獄卒隗順,一個微不足道的人,一個生年不詳的人,一個在當時都不會有人提起,未來更不會有人知道的人。

可他,做了這樣事。

他偷偷背著岳飛的屍體出城,悄悄埋在九曲叢祠邊,他將岳飛的玉環系在遺體的腰上,又種上了兩棵樹。

他將這個事情藏在心裡,沒有跟第二個人說起,直到將死之時,他告訴兒子,岳飛被我埋在那個地方,你要記住了,岳帥一心精忠報國,總有昭雪的一天。

二十年後,宋孝宗趙昚即位,降旨為岳飛澄冤昭雪,並懸賞尋找岳飛的遺體。

隗順的兒子找到官府,提供了埋屍的地點。

最終,岳飛的遺體被起出,遷葬於杭州西子湖畔棲霞嶺,是為「宋岳鄂王墓」。

所有人知道岳飛是莫須有入罪,但只有隗順甘冒風險將岳飛埋葬,只有他做到了知行合一。

就憑這一個舉動,他就在史書上留下了清名。


謝邀,介紹一位神秘的小人物,但是他的歷史作用可太大了。

他的名字就叫丁龍!



一、

2007年,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著名的國哥倫比亞大學發出了一份尋人啟事,尋找100多年以前一位名叫丁龍的中國人。2012年,中央電視台國際頻道也在《華人世界》中,尋找這個丁龍。除此之外還有《南方周末》等媒體也都尋找這個人。

那為什麼要尋找這個人,這個人究竟幹了什麼,這還要從哥倫比亞大學的保羅和米亞夫妻的故事尋人啟事的故事講起。

保羅?安德爾哥倫比亞大學現任副校長,日本電影研究專家,倡議將東亞系肯特樓更名為丁龍樓; 米亞?安德爾,保羅的夫人,美籍日裔,早年學法語,從未接觸過歷史鉤沉。從尋找丁龍開始,成為職業「考古」學家。



前些年,安德爾夫婦來到哥倫比亞大學東亞學院,看到學院「丁龍漢學講座教授」這個頭銜是世界漢學學者的最高榮譽,迄今只有四位教授榮膺。他們原以為這個丁龍是一個當時的大人物。但是發現丁龍僅僅是一個一百多年前到美國的一個普通華工。正是因為他當時捐助了一萬兩千美元,哥大才開設了漢語專業,這也是東亞學院的前身。哥大的漢語言專業對中國近代的文學影響巨大,民國時有一萬多中國人到此留學,象胡適,陶行知,徐志摩,馮友蘭,馬寅初、聞一多等人都在此深造。一個普通的華工間接推助中國文化的發展,以及中國文化在美國的傳播,不能不說是個奇蹟。

米亞早年專攻法國語言文學,此前從未做過任何跟歷史有關的工作,這個故事讓她著迷,甚至走火入魔。她對丁龍產生強烈的興趣。

2、

2005年秋天,米亞開始全力以赴挖掘整理丁龍的身世,一直到2006年2月,她在檔案館和圖書館裡大量地閱讀舊報紙,翻拍照片;驅車去到卡朋蒂埃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尋找線索,但是,能夠得到證實的丁龍的生平事實少得可憐。在夫妻兩不斷的努力和研究下,總算能把丁龍的人生經歷大概梳理出來。

丁龍,1857年生於中國廣東,他的童年經歷和家庭情況現在一無所知。1875被「賣豬仔」,來到美國當一名華工。1901年6月28日丁龍寫給哥大校長寫信,要求設立中文教學項目以及願意捐款一萬二千美元。至今哥大東亞系在介紹本系歷史時,就引用此信,表明哥大東亞系飲水思源不忘當年創立者的心意。1906年回到中國,再也沒有任何他的任何消息。

那麼一個社會最底層的華工怎麼掙到12000美元(相當於今天兩千萬人民幣),他是靠什麼起家的?又對當時美國社會和哥倫比亞大學產生什麼影響呢?

這就要必須提一個人:賀拉斯?沃爾普?卡朋蒂埃。畢業於哥倫比亞大學法學院。十九世紀五十年代加州發現的金礦,引發了淘金熱,卡朋蒂埃立刻前往加州,並在加州建立了自己公司。後來創辦加州銀行,並成為總裁。卡朋蒂埃興建了一座全新的城市,取名奧克蘭,並自任市長。他擁有中太平洋鐵路公司的大量股票,後來又兼任加州電報公司和歐弗蘭電報公司的總裁,建立起第一條從西海岸通到猶他州的電報線路,連接了美國東西岸。同時他也是數個鐵路公司的董事會成員,可是說是加州最有影響力的大亨。

而丁龍一開始就是在加州建鐵路的華工,後來成為了卡朋蒂埃的眾多家僕之一。當時卡朋蒂埃的不擇手段和暴脾氣是當地出名的。一天,就是喝醉了酒,他怒罵懲罰所有的僕人,說要將他們統統趕走。第二天醒來,才發現被早就心有不滿的僕人們全都走了。卡朋蒂埃一生未婚,偌大的房子中只剩下自己孤家寡人,心情凄涼。但沒想到的只有丁龍留了下來。卡朋蒂埃問他為什麼能夠忍受不走,丁龍說起自己記得孔夫子說的,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人要忠心,要珍視自己的榮譽。

從這時開始,卡朋蒂埃被丁龍的善良真誠所感動,也開始真的了解東方的中國文化。二人關係也從主僕關係轉變成朋友關係。丁龍成了他的朋友兼管家。

1889年,卡朋蒂埃從加州返回紐約時,1890年,丁龍第一次出現在美國統計報告中,當時是作為卡朋蒂埃曼哈頓住所中的一員,被稱為「華人幫傭」(Chinese help),但是到了1900年,他已經是卡朋蒂埃的一個夥伴(companion)了。

3、

卡朋蒂埃問丁龍,為了感謝這麼多年忠心耿耿的服侍想得到什麼回報。丁龍希望在美國最好大學之一的哥倫比亞大學建立漢學系,讓美國人能夠更多了解中國文化。

1901年6月,卡朋蒂埃向哥倫比亞大學校長塞斯?洛(Seth Low)捐了10萬美元,並致信:「五十多年來,我是從喝威士忌和抽煙草的賬單里一點一點省出錢來的。這筆錢隨信附上。我以誠悅之心獻給您籌建一座中國語言、文學、宗教和法律的系,並願您以『丁龍漢學講座教授』為之命名。這個捐贈是無條件的,惟一的條件是不必提及我的名字。但是我要保持今後追加贈款的權力。」

丁龍也捐獻了自己的積蓄,並在紙條上寫道:「先生,我在此寄上12000美元的支票,作為貴校漢學研究的資助——丁龍,一個中國人。」


但此時正是美國社會的排華時期,以一個中國僕人名字命名一所名校的一個文化項目這是不被社會主流認可的。當時哥大的校長塞斯?洛非常猶豫。

卡朋蒂埃的便多次寫信高度讚揚的丁龍的人格:「丁龍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他不是一個神話,而是真人真事。而且我可以這樣說,在我有幸遇到的出身寒微但卻生性高貴的紳士中,如果真有那種天性善良、從不傷害別人的人。」

「……這是一個罕有的,表裡一致、中庸有度、慮事周全、勇敢且仁慈的人;謹謹慎慎,克勤克儉。在天性和後天教育上,他是孔夫子的信徒;在行為上,他像一個清教徒;在信仰上,他是一個佛教徒;但在性格上,他則像一個基督徒。」

也是7月20日給哥倫比亞大學校長的一封書信中,卡朋蒂埃他指出美國社會對華人的偏見:「我不是中國人,也不是中國人的子孫;也不是殘酷和落後的中國的辯護者。其統治者的罪惡使得它在行進途中蹣跚踉蹌、步履艱難。但是對我們而言,是應該去更多了解住在東亞及其周邊島嶼上大約7億人們的時候了。在我們模糊的概 念中,他們似乎只是抽食鴉片、留著豬尾巴一樣的辮子的野蠻的族群或崇拜魔鬼的未開化的人。」

這件事情在當時美國社會造成巨大的輿論和影響,甚至都傳到了中國。當時慈禧太后聽說以後,立刻捐贈了包括《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在內的5000餘冊圖書,李鴻章和清政府駐美使臣伍廷芳等人都有捐贈。

終於,西方文化近代史上第一個以中國捐款人的命名文化項目誕生了。哥倫比亞大學漢學系也因此成為美國最早、也是最著名的漢學系之一。以後卡本蒂埃不僅捐助哥倫比亞大學建立了漢學系,也捐助加利福尼亞州的加州大學,加強對中華文化和思想的研究。他還不斷地追加給漢學系的經費。卡本蒂埃生前曾多次來廣東,並向我國最早設立的西醫學府-------廣州的博濟醫學堂捐款2.5萬美元。1936年,博濟醫學堂發展成為嶺南大學醫學院。如今,在嶺南大學醫學院的捐款者名單上,可以查出他是當年最早的捐助者之一。

4、

一個美國大亨為什麼能如此幫助自己曾經的僕人推行中國文化,正是因為他看到了丁龍的人格魅力,更體會到了這人格後面的中國文化深邃。而丁龍,這個沒有讀過多少書的人,也許不懂得太多的大道理,僅僅以卑微之身,微薄之力,讓美國能更好全面的了解中國,其愛國赤誠之心可見一斑。

一個人並不是高貴並不是全是因為他的社會地位,他的高貴更體現在他的人格和想法上。這點正是丁龍贏得卡朋蒂埃尊重的原因。1901年卡朋蒂埃和丁龍從中國回來,兩人共住一個高級包間。旁邊的乘客提出抗議,要求這個中國僕人去下等倉。卡朋蒂埃告訴大家,他是這個中國人的秘書,而這位中國人則是一位有名的哲學家。於是此後,船上的人以便以崇敬眼觀去看待丁龍。

在這個真實故事裡我們可以感到,在卡朋蒂埃眼裡,丁龍不就是一個讓他知道中國文化和中國人性格的「樸實的哲學家」么?

但是1906年,丁龍買船票回到中國,以後他回到中國住在哪裡,又幹了什麼,再也找不到任何資料了。一個普通人面對回國可以出名的機會卻保持了沉默,這樣的靈魂不高貴么?從一個華工成為一個百萬富翁,本來也是傳奇。美國人了解中國文化,建立世界上最好的東亞學院,這樣小人物人不值得尊重么?

米亞認為丁龍回到中國以後查不到一點消息的原因,是因為他的英文名字「Dean Lung」譯音被翻譯為「丁龍」,可是Dean可能並不是漢語中的姓氏「丁」,而有可能是「田」。在英國倫敦發現的資料上,Dean Lung後面所附的漢字清清楚楚地寫著「天 」,有可能Dean Lung的中文名字很可能就是「丁天龍」。


看野史的時候,讀到一則故事。
說是有一叫劉直的人,從小就調皮搗蛋,招貓逗狗,誰都不待見他。
後來他做了地方的武官,官職也就芝麻大,這下可不得了,老百姓說,丫平時就夠嗆,這下當了官兒還不得更沒溜兒了。
但還沒等劉直干出什麼沒溜兒的事兒,金兵就打來了。
城沒破,官兒先逃。
嘿,到最後您猜怎麼著,這劉直反而成了城裡最大的武官。
之前逃跑的長官領著人來到城下,喊:劉直,你把門開開吧,等你當了帶路黨,我給你陞官。
劉直說,哎呦,長官,這可不行。我從小就給城裡大爺大媽添了不少麻煩,等這大禍臨頭的時候,我要再添麻煩,那也太不是東西了。
話說完,張臂松指,嗖一下箭就射出來了。

劉直堅持了挺久,但最終因為沒糧,城破。
金兵在劉直那小院兒里找到了他,團團圍住。
劉直嚷嚷道,你們都給爺等著,還有兩口爺就吃完飯了,等吃完,就又有力氣殺你們了。
金兵想,不對啊,這城裡不是沒糧了么?
正想著,劉直衝出來了,轉瞬間砍倒兩人,但很快就被亂刀砍翻在地。
血流滿地,有金兵一刀把劉直的肚子給破開了,胃裡都是樹皮。
劉直瞧瞧自己的肚子,嘴裡喊道:快哉!
最終聲音漸小,終不可聞了。

人生如此,快哉!

本文節選自《格言》談吃


今天我想要講述的,是一位美國女士的故事。

1937年12月13日,日本軍隊佔領南京。

在那之後,他們開始了自人類誕生以來,這個地球上最為慘無人道的暴行之一。屠殺,搶掠,強姦,在短短數月的時間裡,被屠殺的人數超過30萬。

除了肆意的屠殺與集體屠殺,日軍在南京犯下的最為嚴重的罪行,就是強姦。

據估計,在日軍佔領南京之後一至兩個月內,約有2萬至8萬名中國婦女遭到日軍強姦。日軍不分晝夜並在受害婦女的家人面前施行強暴,被強姦的婦女甚至包括12歲的幼女、60歲的老婦,乃至孕婦。很多婦女受到了輪姦,有些婦女甚至會被日軍強姦數次,類似的事件往往導致有婦女受不住日軍的折磨而死。受害人或是試圖保護她的親屬如果稍有反抗,往往就被日軍殺死,母親身邊的孩子因為哭鬧也經常被日軍一併殺害。此外,日軍還強迫亂倫行為,不從就加以殺害。日軍對婦女的大規模強姦和虐殺整整持續到1938年的2月才有所收斂。

日軍在南京期間對女性的姦淫惡行是在軍官默認、縱容、鼓動下進行的,日軍軍官並不會對屬下的惡行進行約束,不僅如此,日軍還把對於南京城內婦女的獸行當做是鼓舞士氣的工具,日軍軍官向士兵宣傳只要攻入南京「就可以擁有漂亮的姑娘」、「殺人、放火、強盜、強姦都可以」。日軍舉行入城儀式後,數萬日軍闖入城內,一周之內就有8000以上中國女性遭到姦淫。

在當時風雨飄搖,幾乎是人間煉獄的南京城,有一塊小小的地方,無比的顯眼。

位於城西的金陵女子學院,在南京被攻陷之前,曾經是中國最高等級的學府之一,以培養優秀的女性人才而知名,在日軍進城之後,很多人都驚慌失措的逃走了,包括很多學校的外教,而有一位女士,她選擇了勇敢的留下來,與其他的教育工作者一起,在金陵女子學院內成立了「婦女兒童難民收容所」,用來收留前來避難的婦女兒童。

時隔多年之後,我們已經無從得知這位華女士當時是懷著怎樣必死的信念與決心選擇留下,她本可一走了之,與當時很多人的選擇一樣,作為一個美國人,日本人不會為難她,甚至會給予她很好的待遇,美國大使館也數次勸她離開,警告她「再不撤離,以後我們將無法保證你的生命安全。」可是華女士堅定的表示「我不能在這個時候拋下中國,」然後,她在大使館出示的「無論如何也不離寧」的證書上籤上自己的姓名——這已經是她第四次鄭重拒絕了美國大使館要她離開南京的要求。

日軍進城之後,南京很快成為地獄,越來越多的難民湧入收容所,有驚恐萬分的婦女、行動不便的老人和孩子,為了躲避日軍的傷害,她們已經無路可去。華女士無私的收留了她們每一個人,並且開始像母親一樣的保護她們,可是她作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士,怎麼能抵擋得住如狼似虎的日本兵,每一天都有無數的日本兵前來騷擾與搶奪婦女,兇殘的日本人無視任何規定與公告,他們硬闖入收容所,實在不行就從牆頭翻入,在校園裡橫衝直撞,遇到女性就將她們擄走或者就地強姦,受害者悲慘的呼救,華女士常常會聞聲趕來,從野蠻的日本兵手中把她們搶奪下來。

隨著各種暴行的愈演愈烈,日本兵肆無忌憚,華女士不得不想盡辦法去保護這些老弱婦孺,她一面與其他外籍男士一起組織巡邏,一面需要不斷的去和兇殘的日本人據理力爭,她每天吃不上一頓好飯,睡不了一個好覺,她不是守在門房,就是被叫去搶奪被日本兵姦汙的中國婦女,許多日本人痛恨她,他們辱罵她侮辱她,用血跡斑斑的刺刀指著她,甚至野蠻的打她的耳光,將她踹到在地,這一切,她都忍受了下來。為了她身後那些可憐的婦女和老弱,所有的一切她都忍受了下來。

她說過,「金陵就是我的家,我不會離開我的家人,我要保護她們」

然而,對於她打擊最致命的,並不是來自身體的傷害,而是精神的不斷摧殘。

每一天,她都要面對日本慘無人道的各種暴行,屍山血海,面對自己保護的女性被活生生的擄走變成冰涼的死屍,南京人民悲慘的遭遇,猶如置身於人間地獄,即使堅強如華女士,她也沒有辦法再撐下去。

她在日記中寫到「太倦了,倦得連字都寫不出來,」「倦得無法思考」,在那數十個日日夜夜裡,難以想像她是以怎樣驚人的毅力堅持了下來,她患了嚴重的抑鬱症。

從1937年8月份,她便開始用日記記錄自己的所見所聞,即使在日本佔領南京城之後,她依然堅持著,日軍在南京的種種暴行被詳細記錄下來,在戰後,這些珍貴的日記資料成為了日本南京大屠殺的鐵證之一。

在那些黑暗的日夜裡,她是所有人里,表現最為堅強與勇敢的一個,她不斷地鼓勵著身邊的每一個人,安撫她們,給她們加油打氣,給她們帶來生的希望,她告訴她們「中國沒有亡,中國不會亡,日本一定會失敗!她看到一個小男孩戴著日本軍隊的臂章來給他金大的姐姐送飯,便上前對那小孩說:「你不用佩戴太陽旗,你是中國人,你們的國家沒有亡!你要記住是哪年哪月戴過這個東西的,你永遠不要忘記!」說著,她幫那個男孩把那臂章取了下來。」她在日記中寫到,「從軍事角度而言,佔領南京也許會被認為是日軍的一個勝利,但從道義方面而言,這是失敗,是日本民族的恥辱。」

1940年,南京汪偽政府成立,漫長的堅持,就在她認為最艱苦的歲月終於已經度過的時候,報紙上的一篇誅心之論,成為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篇名為「真正的罪犯」的文章,將矛頭對準在南京大屠殺期間幫助中國難民度過困難的西方人,尤其是華女士,自稱「真相衛士」的作者表示:「讓我們看看那個所謂的慈悲女菩薩吧!華女士其實是一個人販子,一個出賣中國人的叛徒。我們必須揭露她,必須把獻給日軍的那些婦女和姑娘們的帳算在她頭上。」(事實上,日軍幾乎把所謂「金陵女大」當成一個妓院對待,1937年的平安夜,日軍的某一高級軍事顧問表明:「我們從1萬難民中挑選100名妓女,就不會去傷害其他人」並且,華女士要求對方必須「許諾不會抓走良家婦女,並且要讓姑娘們自願。」這完全屬於權衡之舉,當時的日軍已經十分猖狂。為了保護更多的人,她別無選擇),而丹尼森夫人(金女大實際負責人)十分憤怒,不聽華女士的一切解釋,當時的很多輿論,也對她大加指責。

幾天後,華女士遞上辭呈,她已經患上了嚴重的精神抑鬱疾病。

在1940年5月14日,經過多方勸說,她同意回到美國養病,可是回國之後,她病情不僅沒有好轉,還眼看著自己一步一步滑向懸崖邊緣。「我正努力恢復」,1940年10月20日她寫信告訴她的朋友說,「不管我多麼努力不再去想別的事,但是,我的精神似乎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崩潰。」

1941年5月14日是華女士離開中國一周年的日子,這位一向堅強倔強的女性卻選擇了打開廚房的煤氣,結束自己的生命。在印第安納州的一間普通公寓里,當人們發現的時候,她已經靜靜的走了,煤氣打開著,床頭放著一張沾滿淚水的金陵女院避難孤兒的照片。她在生命的最後幾天里曾對友人說,假如她還能再生一次,她還要為中國人民服務,中國是她的家。

金陵女子大學一直是她生命的重要部分,她在這裡付出的精力遠大於對他的家庭和親人。為了留在這裡,她與已訂婚的未婚夫分手,無法陪伴父親身邊,弟弟對此一直耿耿於懷,以至於她住醫院治療期間需要家屬簽字時,弟弟也不聞不問。弟弟無法理解自己的姐姐為何把一生都獻給一個如此遙遠和陌生的國度。

華女士被安葬在密歇根州雪柏鎮郊的公墓,基督教傳教士聯合會特意製作了一塊4尺見方的大理石墓碑,上面刻著一幅象徵金女院的中國古典式房屋圖案,房屋頂部用中文隸書寫「金陵永生」。遺憾的是,在那座小鎮,包括她的親人在內,一直無人理解這四個屬於那個東方古國的文字的含義。

二戰結束之後,隨著時間流逝與政權更替,華女士的名字,似乎也在逐漸被人們所忘記,即使她在1940年獲得過政府嘉獎,即使南京人民一直口口相傳著華女士菩薩救人的傳說,可是她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註定會被遺忘,成為歷史的塵埃。

直到80年代中期,她的那一本厚厚的日記,被人們所發現。

現在,她的雕像靜靜的豎立在南京師範大學(原金陵女子學院)的隨園裡,面帶微笑,注視著這片她傾注了所有心血和熱愛的土地,即使時光荏苒,滄海桑田。

1912年初到中國,於安徽創立三青女子中學,至此紮根,1919年成為金陵女大老師,她致力於中國教育事業尤其是女性教育的發展與推動,她的中文名字叫華群,有時候大家會親切的稱她為「華小姐」,南京市民稱她為「活菩薩」,她保護了無數的中國難民免遭羞辱與屠戮,她的一生,都奉獻給了中國。

她的名字,叫做 明妮·魏特琳。



在藏南為中國守住1976平方公里土地的桑吉曲巴一家三口。


開篇之前先放一條2011年的新聞:


2011年10月29日,西藏公安邊防總隊在山南隆子縣玉麥鄉成立了公安邊防派出所。這是地處麥克馬洪線附近的玉麥鄉首次迎來常駐公安邊防部隊。


而玉麥公安邊防派出所的職責就是負責玉麥鄉的邊境管控,維護國家主權、領土完整。展示著維護邊境穩定和國家主權的決心。

這條看似簡單的新聞背後卻藏著一戶三口之家為國守土12年的故事,2013年《中國國家地理雜誌》曾對其進行了採訪。多家媒體也曾進行了報道。

?【遠處的雪山目前由中國實際控制】

?【遠處的雪山目前由中國實際控制】


印軍曾將印度國旗插到上圖山頭,但遭到桑吉曲巴的抗議,印軍為避免事態進一步擴大隻好作罷。


玉麥鄉,位於西藏山南地區隆子縣東北部,僅轄一個玉麥村,距隆子縣城195公里。由於該鄉地處中印邊界爭議地區,又緊鄰地勢制高點,戰略位置異常重要。

?【玉麥鄉地形圖】

?【玉麥鄉地形圖】


但從1983年到1996年的12年里,在玉麥1967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居住著桑吉曲巴1家3口。父親桑吉曲巴是鄉長,兩個女兒是鄉民。


雖然受印度洋暖流的影響,這裡草木茂盛,雨水充沛。但由於一年四季霧氣瀰漫日照時間少,這片富饒的土地卻長不出任何糧食(莊稼結出的果實最大也就是手指頭大小)。


在2001年國家投資5000萬修通公路之前,為了把糧食從外面拉進玉麥,桑吉曲巴要先穿越一片沼澤遍地的原始森林,爾後翻越海拔5001米的日拉雪山,再走過一個陡峭的山谷,繼續跋涉47公里的羊腸山道才能到達。並且還要一次性買夠半年的糧食,因為玉麥還有近半年的時間因大雪封山而與世隔絕。


桑傑曲巴一家3口一呆就是12年。12年里,他們用常人難以忍受的孤寂,與大山為伴,桑吉曲巴常對兩個女兒說:「如果我們走了,這塊國土上就沒有人了!」這句話讓兩個女兒記了一輩子。


一直到了1996年,隆子縣才為玉麥鄉派來了一位鄉黨委書記。此後父親桑吉曲巴退休,大女兒卓嘎任鄉長,一名醫生兼任教師和副鄉長。住戶數由原來的1戶增加到了3戶,共18個人。到2006年底,玉麥鄉的人口發展到7戶27人。2015年底,玉麥鄉人口發展到9戶31人。是目前中國人口最少的鄉。

?【冬時玉麥】

?【冬時玉麥】

?【秋時玉麥】

?【秋時玉麥】

?【春時玉麥】

?【春時玉麥】


2001年,桑吉曲巴去世,臨終前他對兩個女兒說:「如果我們走了,這塊地方就沒有人了,中國的地盤就會小了。」

?【玉麥遠景】

?【玉麥遠景】


現在擔任鄉長的桑吉曲巴的女兒卓瑪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這樣的:「玉麥地處邊境,留在這裡就是為了守衛我們的國土。」

2016年10月12日,西藏自治區黨委書記吳英傑來到桑吉曲巴一家。吳英傑說:「你們為祖國守衛邊防,確保了我們偉大祖國的這片熱土不被蠶食掉、不被分裂出去。向你們致敬。」

?【吳英傑調研玉麥】

?【吳英傑調研玉麥】

?【玉麥鄉的升國旗儀式】

?【玉麥鄉的升國旗儀式】


註:部分內容參考媒體相關文章,侵刪。


我是一名高中生
我老祖爺今年九十七歲,一九一八年生人
那個年代結婚早,十八結婚,十九歲留下孩子妻子去黃埔軍校學習,後來加入國民黨,殺過鬼子抗過炮,身上至今留有數處槍傷。
後來蔣介石敗退台灣,部隊撤離的時候路過鄭州老家,他回到家裡才知道大哥二哥都因病去世了,留下了八個孩子,可家裡連個男人都沒有,就選擇了留下來。
一九五零年因為國民黨的身份遭到迫害被捕入獄,一直到五十九歲才被釋放。
至今一個人住在農村,國家沒有過問過,直到去年新華社記者找到了老家,才引起了社會的關注。







從去年開始,幾乎每天都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志願者和記者來看望老爺。國家每個月也有補貼。
我老爺說:「這輩子到這個年齡得到我應有的清白,沒什麼遺憾了。
我只是一個高二學生,不是什麼段子手,只是看到題主問這個問題。最平凡而又偉大的小人物不最應該是為了中華民族的復興獻出自己的青春和生命的革命戰士嗎?
我老爺能活到這個年齡得到應有的清白實屬不易,可又有多少人連名字都沒有留下。他們,就是最平凡又最偉大的小人物。


說說兩位明英宗時期值得尊敬的小人物吧。
一個叫袁彬,託了明史近年來普及的福,稍有名氣;另一個叫楊塤,基本不為人知。
大明天順奇事:瓦剌太師,立廟京城;護駕英雄,下獄拷打 - 狐言論史 - 知乎專欄
土木堡之變後,明英宗朱祁鎮被俘虜,他之前信用的一個太監喜寧公公,投靠瓦剌人首領也先,成了侵略者手下紅人,盡告邊關守備詳情,給瓦剌軍出謀劃策,同時對朱祁鎮各種迫害刁難,欺凌故主。
而朱祁鎮身邊信臣,非死即逃。唯有一個錦衣校尉袁彬留了下來。
這時的袁彬,已接替父職做了十年的校尉而不得升遷,年紀也到了中年;其個人奮鬥前途顯然非常有限,絕對不屬於大明帝國官場中春風得意的那類人。不論從哪方面,都是幾十萬北征大軍中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
可是疾風知勁草,板蕩見忠臣,變幻莫測的歷史進程將這個小人物推上了大舞台,他也交出了一份出色的答卷,成為後世記述這段歷史時,不可缺少的一份暖色。
袁彬頂著喜寧的壓力,對朱祁鎮不離不棄,將他照料得無微不至。
朱祁鎮在寒夜難以入眠,是袁彬解開衣襟幫他暖腳;每逢隨軍到車馬不能行的泥濘地,是袁彬背著朱祁鎮前行;
朱祁鎮遙望星空長吁短嘆時,是袁彬時時寬慰,打消他尋死念頭;
朱祁鎮和瓦剌人的各種交涉,都由袁彬做為中間人一力承擔,盡心竭力為他籌謀;
朱祁鎮寫給孫太后、代宗朱祁鈺、眾群臣的書信,都是請袁彬代為起草和執筆;
也先想招朱祁鎮為妹婿,又是袁彬苦口婆心勸說,讓朱祁鎮婉拒此事,因此不致有「生為俘虜卻貪戀敵寇女色」之嫌,損傷自己聲譽;
他的竭誠無私和赤膽忠心,讓朱祁鎮對他依賴備至,如幼弟對長兄一般依賴,將他當做了自己的生活支柱。兩人出入同行,寢則同床,幾近形影不離。

喜寧因此懷恨在心,有次唆使也先,要將袁彬五馬分屍。朱祁鎮放下大明天子尊嚴,苦苦哀求,跪地哭訴,讓也先饒了袁彬一命。還有一次袁彬受了風寒,朱祁鎮急得用身子緊緊抱住他,發了一身大汗,竟然好了。蒼天亦庇佑善人矣。

袁彬保護朱祁鎮,怒斥喜寧。——《大明王朝1449》


也先俘虜朱祁鎮後,野心膨脹,更欲南侵大明,挾制朱祁鎮攻宣府、攻大同,令他在關下叫門。幸好兩關守將拒不開門。其後,喜寧領瓦剌軍改道攻紫荊關,四日破關,殺守將孫祥,打通了直抵北京城之路。一路沿途不知多少黎民百姓,因此慘遭瓦剌軍蹂躪。
又是袁彬定下計策,誘使喜寧充任替瓦剌勒索大明的使節,同時密信于謙,請於大人幫忙斬了這個奸佞小人,也為北京保衛戰的勝利和瓦剌軍的敗退,除掉了一個狡猾勁敵。

這樣相依為命的日子持續了一年,朱祁鎮回國了,不出意料地被囚入南宮。袁彬也理所當然地僅升一級,被授予錦衣衛百戶,他的功勞和忠誠,在瓦剌一年的傳奇經歷無人在意,或刻意不被在意。就像通常那些偶爾躍入歷史大潮的小人物一般,終究要回到碌碌眾生中去。

幾年後,奪門之變,朱祁鎮復闢為帝,立刻對袁彬陞官加爵,讓他掌管錦衣衛,為都指揮,所請之事無不聽從,各種厚賞。先賜給他原內閣輔臣商輅的居所,又特意為他別建宅院。還讓自己母家的外戚出面,給袁彬續弦主婚,並時常召入宮中,談論當年患難時事。
可惜,故事到這裡發生了轉折,不再是一個蒙難皇帝和護駕忠臣終得圓滿的童話故事。

又過了幾年,當時最為朱祁鎮寵信的錦衣衛已並非袁彬,而是參與「奪門之變」的門達。其人廣布旗校於四方,製造多起冤案,按察使、參政、巡按這級地方大員被他罷免和下獄無數,因此權傾一時。
而朱祁鎮經歷瓦剌囚俘、南宮歲月,他不信群臣,不信宗親,只信廠衛,需要以特務統治來威懾百官,門達和逯杲(此時已死),便是他最信任的耳目和鷹犬。
(之前一個匪夷所思的案子,朱祁鎮曾經為了維護這些鷹犬的權威,不惜在毫無憑據時將錯就錯,硬指自己的堂叔弋陽王朱奠壏母子亂倫,將其二人處死並焚屍。)

到最後,滿朝文武就剩下內閣首輔李賢和袁彬兩人,不肯對其順從,因而成了門達的眼中釘而深恨之。
門達查訪到袁彬的繼室之父千戶王欽騙人財物,便奏請朱祁鎮,將袁彬定為此案主使,下獄,然後判了自贖徒刑還職。(《明史》誤將寫為王欽寫為袁彬妾父,其實此人是朱祁鎮舅舅孫顯宗的姻親,這門親事還是朱祁鎮拉郎配的……)
這一投石問路後,門達認為袁彬自持的舊恩已不足道,便再接再勵,依次給袁彬加上了受賄請託、收受叛臣石亨曹欽賄賂,用官府木材建私宅、向督工的宦官索要磚瓦、奪人子女為妾等等莫須有罪名,對袁彬嚴刑逼供,此時年近花甲的袁彬,被拷打得遍體鱗傷。

從前生死相依的知己和恩人,正因他品行正直無私,對此時的大明皇帝而言,已遠不如那些毫無道德下限的小人有用。所以朱祁鎮就一句話:「隨便你怎麼整,人別弄死,給我活的就好。」

【時門達恃帝寵,勢傾朝野。廷臣多下之,彬獨不為屈。達誣以罪,請逮治。帝欲法行,語之曰:「任汝往治,但以活袁彬還我。」達遂鍛煉成獄。】

天下人都知道袁彬是冤枉的,都在為皇帝當年的恩人落到如此下場而不平,可惜「內外咸冤之,莫或敢發也」。
這時,一個和袁彬素不相識的漆工楊塤,另一個在帝國億萬生靈中猶如草芥的底層小人物,因此憤然不平,擊登聞鼓冒死為袁彬訴冤,上疏更直斥大明天子本心:可還記得袁彬當日「保護聖躬,備嘗艱苦」之功?「陷彬於死,雖止一夫,但傷公論,人不自安」更是誅心之論。
袁彬一命於國家政事本是一件小事,可一個忍心如此對待自己大恩人的君主,心性實在太過可怕,足以令天下所有人不寒而慄。

楊塤疏云:「正統十四年,駕留沙漠,廷臣悉奔散逃生,惟袁彬一人,特校尉耳,乃能保護聖躬,備嘗艱苦。及駕還復辟,授職酬勞,公論稱快。今者無人奏劾,卒然付獄,考掠備至,罪定而後附律,法司雖知其枉,豈敢辨明。陷彬於死,雖止一夫,但傷公論,人不自安。乞以彬等御前審錄,庶得明白,死者無憾,生者亦安。臣本一芥草茅,身無祿秩,見此不平,昧死上言。」

「ps:歷朝歷代在國都或陪都設有登聞鼓,由專人管理,一有冤民申訴,皇帝必須親自受理,官員如有從中阻攔,一律重判。小民之冤,亦可因此上達天聽。
明太祖朱元璋沿襲此制。所以楊塤即使只是一個毫無背景的漆工,也能仗義擊鼓鳴冤。
直到清朝才特別規定,擊鼓者不分是非,先先廷杖三十,以防所謂「無端刁民」的「惡意上訪」。而且「必關軍國大務,大貪大惡,奇冤異慘」才能擊鼓,否則重罪嚴懲,登聞鼓制從此形同虛設。」

朱祁鎮不得已,卻令門達審理此案。門達拷打楊塤,用盡酷刑,逼他自稱是首輔李賢指使,欲藉此案將李賢和袁彬定為一黨,好將朝中異己一網打盡。
楊塤假意順從,卻在午門外眾臣會審時翻供,當眾揭發門達如何污衊大臣,同時袁彬也曆數門達納賄情狀。門達以為大勢已去,氣極無言,幾乎垂頭待死。
豈知正義終究還是沒有伸張。朱祁鎮和朝廷法司最後的裁定,卻是袁彬叛處絞刑,輸財贖死,貶去南京,之前朱祁鎮特命修建的居所也被拆毀;楊塤誣告門達,本應處斬,從輕改禁錮。

袁彬到了南京,閑住無事,開始回憶和整理當年和朱祁鎮的點滴,將他們在瓦剌時的經歷寫成《北征事迹》,是後世研究這段重要歷史的第一手史料。行文字裡行間,並沒有絲毫的怨憤,反而帶著憐憫和溫情。
或許也只有沉浸於這種回憶中,他才能真切感覺到瓦剌時那個寒夜中摟著自己哭泣顫抖的那個少年人,並不是高舉皇座九重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子。

直到朱祁鎮死後,明憲宗朱見深即位。門達失去靠山,被眾臣群起彈劾,被罷職流放,而袁彬得以平反昭雪,官復原職,重新掌管錦衣衛。袁彬還是一如既往地厚道與仁恕,特意去給門達送行,對這位差點致自己於死地的老同事,贈送大筆程儀。
之前的錦衣衛緹帥,大都弄權索賄,聲名狼藉,天下苦之。而在整個朱見深在位的二十三年里,袁彬治下的錦衣衛卻異常安靜,盡忠職守,大有長者之風。

年屆九旬高齡的袁彬去世時,已經是朱祁鎮的孫子在位時了。這時德高望重的他,是大明的光祿大夫、上柱國、左軍都督,其母鄒氏、其妻王氏都被封為一品誥命夫人,兩個兒子被特許世襲錦衣衛都指揮僉事。
雖沒有被封爵,也得以和大明一眾勛貴聯姻。(長子娶了名將兼名臣,靖遠伯王驥的孫女;一個女兒嫁給定國公徐家的孫子,另一個嫁給了西寧侯宋愷。)
前半生碌碌無為的小人物,一番跌宕起伏的傳奇經歷,終究也算是位極武臣,壽終正寢。

而另一個小人物楊塤,也在袁彬冤案平反的當年被釋放,成為天下知名、士人尊敬的義士。
朝廷想破格授予他官職,表彰他的義行,讓他擺脫底層民眾的境地,卻竟然被他拒絕了,視官職名利如糞土,寧可以自己的漆工手藝糊口。
他的父親曾遣人去日本習得該國的泥金畫漆法,而天資敏悟的楊塤則潛心對其加以改進,創製了五色金鈿並施法,所做漆器之物色,讓倭人也自嘆不及,被當時稱讚為「其藝絕出古今」。

遂有士人特別為他撰寫傳記,稱頌他「於袁彬無恩,於門達無隙,又非御史言官職責所在,卻能以公論所激,挺身以突虎口,仗義維護國家棟樑、指斥權奸」,也因此得以流芳青史,傳於後世。
在大明王朝官方史書《明實錄》的《英宗實錄》一卷,記下了「義士楊塤」這個名字。

男兒漢大丈夫行事坦蕩,對得起自己良心,對得起祖宗家國,則奸佞或負你,君王或負你,蒼天大地不會負你,斑斑青史不會負你。因此,這終究是個好人終有好報的幸福故事。


獻身北洋水師的美國人 — 馬吉芬。

(以下內容整理自Internet)
菲里奧·諾頓·馬吉芬(Philo Norton McGiffin)(1860-1897)美國人,畢業於安納波利斯海軍學校。中法戰爭期間來華,先後在天津水師學堂,威海水師任職。馬吉芬成為李鴻章創辦的天津水師學堂的外籍教習,也是唯一能同時教授船舶駕駛和槍炮使用的人,這位漂洋過海來到中國的美國人還負責傳授領航和航海天文學知識,同時還要訓練陸軍和炮兵的學員教他們如何築防。

甲午海戰期間,馬吉芬作為「鎮遠」號大副與中國海軍一道,參加了「大東溝海戰」,期間身受重傷,多處負傷幾近雙目失明最後在昏迷中被抬進船艙。馬吉芬本人在戰後留下了頭裹棉紗、渾身是血的照片。


隨著北洋艦隊全軍覆滅,他回到美國,終日奔走於美國當時各大輿論交流所在,到處演講,敘說中國艦隊的英勇作戰。為「中國艦隊」在西方遭受的不公正的輿論所憤慨。1897年2月12日,也是丁汝昌劉公島自殺的2周年紀念日,馬吉芬在美國醫院憤恨自殺。

馬吉芬入殮時身著北洋海軍軍官制服,棺材上覆著一面黃龍旗,墓碑上則同時雕刻著中美二國國旗──黃龍旗還壓在星條旗之上
馬吉芬的墓志銘:
「謹立此碑以紀念一位雖然深愛著自己的祖國,卻把生命獻給了另一面國旗的勇士。」
This tablet is erected in memory of a Brave Man who loved his own but gave his life for an alien flag.


說一位,出現在侵華日軍記錄里的「好漢」

1943年4月,侵華日軍第63師團機槍手齋藤邦雄所在的隊伍,在河北西部一次掃蕩中,通過偷襲,抓住了一名八路軍排長。這名八路軍排長主動說,要帶領日軍去找八路軍的軍用物資倉庫。

一個小隊的日軍跟著這位八路軍排長翻山越嶺,結果走了很長時間,始終在崇山峻岭中兜圈子,這位八路軍排長一會兒說:「就在那座山後面。」日軍衝過去一看,沒有;一會兒又說:「就在前面這座山上。」日軍爬上去一看,又不是。

帶隊的日軍小隊長認為此人形跡可疑,於是終止行動返回據點。在回去的路上,這位八路軍排長趁看守不備,跳崖自盡。

此事讓隨行的日軍侵華士兵感到極大震撼,「他雖然是敵人,倒也是條好漢。」

日軍在事後分析,這個人從一開始就在撒謊,就是想把日軍引誘出來,一路上他都試圖帶著日軍走山地高處惹眼的地方,目的是就想讓八路軍來伏擊。最後事情不成,跳崖自盡殉國。

這位殉國的排長,姓名已不可考,此事見前日軍侵華士兵齋藤邦雄所著《陸軍步兵漫話物語》,配圖系原書插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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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傳宓,生物學家,南京大學生物系教授(已故),這是怹女兒的紀念文:

一步三回頭
我小的時候不知道魚會生病,鳥會中毒,小孩子會死。但是我的父親知道。他是一個生物學家。後來我父親死了。我父親的學生告訴我,長江的魚不能吃了;在江邊白茅上飛著的鳥兒,飛著飛著就摔下來死了,是鉛中毒;在長江邊出生的孩子,小小的年紀就得了肝癌。

在人們還沒有反映過來為什麼的時候,那條從天際流進詩里和畫里的長江,突然喪失了襯托落霞孤騖的閑情逸志;突然關閉了博攬千帆萬木的寬闊胸懷。長江,突然變成了我們的「敵人」。

在我最近一次回到江南的時候,我看見長江渾黃的水悶聲不響地流著,象一個固執的老人,拖著一根扭曲的桃木拐棍,怨恨地從他的不肖子孫門前走過,再也不回頭了。

這時候,我感到,我必須告訴長江和長江邊的不肖子孫我父親的故事。我父親到死對長江都是一步三回頭。我希望等到人們總算懂得該向自然謝罪的那一天,會想起我的這些故事。

1、魚的故事

我父親死在美國的亞里桑那州。他去世之前,我和我弟弟帶著他旅行了一次。這是他一生最後一次旅行。他拍了很多他感興趣的照片。回來後,他把這些照片一一貼在他的影集上,每張照片下還寫上一兩句話。象是筆記。每次,我翻開他這本最後旅行的影集,看著他拍的這些照片,他寫在這些照片下的那些句子,就變成了一張張退了色的老照片插了進來,講著一些關於父親的故事。

譬如說,影集的第一頁,貼著兩張父親在夏威夷阿拉烏瑪海灣,用防水照相機在水下拍的魚兒。那些紅黃相間的熱帶魚,身體扁扁的,象蒲扇,在海里煽動起一圈圈碧藍的波紋,那波紋象一習習快活的小風,鼓動著旁邊兩根褐色的海草。熱帶魚在水草間平靜地游逸,逍遙自在。

父親在這兩張照片下寫著:「魚,魚,長江葛州壩的魚是要到上游產卵的。」

父親象很多老人一樣到美國來看望他的兒女。沒來之前想我和弟弟想得很熱切。才到一天,就說:「我最多只能呆一個月,我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回去做呢。」我和我弟弟說:「您都退休了,那些重要的事情讓您的研究生做去吧。」父親說,「研究生威性不夠,沒人聽他們的。」我和弟弟就笑,「您威性高,誰聽您的?」父親唉聲嘆氣。但過了一分鐘,又堅決地說:「長江魚兒回遊的時候,我一定要走。」

長江魚兒回遊的時候,我父親從來都是要走的。這個規矩從70年代長江上建了葛州壩開始。我記得我父親的朋友老谷穿著一雙肥大的黑棉鞋,坐在我寫字時坐的小凳子上狼吞虎咽地吃一碗蛋炒飯,父親穿一件灰色的破棉襖唉聲嘆氣地在小客廳轉來轉去。

「壩上的過魚道沒有用?」父親問。

「沒用。」老谷說。

「魚不從過魚道走?」父親問。

「不走。」老谷說。

「下游的魚上不去了?」父親又問。

「我剛從葛洲壩來。魚都停在那裡呢。」老谷說。

「造壩前,我早就跟他們說了,魚不聽人的命令的,魚有魚的規矩。」父親說。

「葛洲壩的人還以為他們今年漁業大豐收呢。正抓魚苗上壇腌呢。」老谷說。

「你快吃,吃了我們就走。」父親說。

我當時不知道他們要到哪裡去,只覺得他們惶惶不安。象兩個趕著救火的救火員。後來我知道了他們帶著三個研究生去了葛州壩,在那「過魚道」前想盡了辦法,長江的魚兒終於沒能懂得人的語言,也看不明白指向「過魚道」的路標,一條條傻呼呼地停在壩的下游,等著大壩開恩為它們讓條生路。

最後,父親和老谷這兩個魚類生物學教授只好帶著研究生用最原始的水桶把那些只認本能的魚兒一桶一桶運過壩去。並且,從此之後,年年到了魚兒回遊的時候,他們都要帶著研究生去拉魚兄弟一把,把魚兒們運過壩去。這叫做「科研」工作。魚兒每年都得回遊,於是我父親就得了這麼一份永不能退休的「科研」工作。

我父親死在長江三峽大壩蓄水之前。要不然,他又會再多一個永不能退休的「科研」工作。我父親說,「我們這些教授,做的只能是亡羊補牢的工作。「羊」沒亡的時候,你再喊再叫也沒人聽。」

我們是一個非常功利的民族,而且是只要眼前功利的民族。我們可以把屬於我們子孫的資源提前拿來快快地揮霍掉或糟蹋掉。我們喜歡子孫滿堂,可是我們的關愛最多沿及到孫子輩就嘎然而止。至於我們的曾孫,重孫有沒有太陽和月亮,清風和藍天,我們腳一蹬,眼睛一閉,眼不見心不煩。我們還大大咧咧地嘲笑杞人憂天。天怎麼會塌下來呢?真是庸人自擾之。我們的這種好感覺來得無根無據,卻理直氣壯。

偏巧,我父親就是這麼一個憂天的杞人。只是比杞人還多了一個愚公移山的本領——帶領徒孫一年一年移魚不止。

2、鴨子的故事
父親影集的第二頁,貼的是一群鴨子的照片。那時候,我們在地圖上看見有一個叫「天鵝湖」的地方。我們就帶著父親去了。我們在一片無邊無際的玉米地里開了三個小時的車,然後,就鑽進了這片樹林。沒有風,一根根老藤靜靜地從樹枝上掛下來,象還靜止在遠古的時間多年不刮的鬍鬚,非常祥和地垂到滿地的腐葉上。我們找到了這個「天鵝湖」。湖裡其實並沒有天鵝,卻停了滿滿的一湖鴨子。一個挨一個,遠看密密麻麻,象一個個灰色的小跳蚤。我們的狗想到湖邊去喝水,一湖的鴨子突然吼叫起來,象士兵一樣朝我們的狗列隊游過來,保衛它們的領域。父親哈哈大笑,拍了這張鴨子的照片。

在這張照片底下,他寫了:「鴨子,上海浦東的鴨子是長江污染的證明。」

從七十年代末起,人們發現上海浦東,崇明島一帶肝癌的發病率非常高。父親有個很好的研究生,叫黃成,是孤兒。父母都得肝癌死了。父親時常給他一些零花錢。他們家有兄妹五個,相親相愛,住在上海浦東地區。這個研究生讀書期間,大哥也死了,還是肝癌。人們不知道原因。父親就帶著幾個研究生開始了調查,研究為什麼上海浦東地區肝癌發病率高。

父親選擇研究在長江下游生活的鴨子。那一段時間,不停地有一些鴨子被送到我們家來。家裡小小的廚房,全是鴨屎味。我和弟弟踮著腳,捏著鼻子到廚房去找零食吃,什麼油球,麻糕上都帶著鴨屎臭。我媽跟我父親吵,叫他把這些鴨子弄走。我父親說:「弄到哪裡去,總不能弄到大學辦公室里養吧。」

後來研究鴨子的結果出來的,上海浦東,崇明島一帶的鴨子活到兩年以上的多半都得了肝癌。結論很明顯:長江下游水質嚴重污染。

1989年我父親帶著一個黑皮箱,去美國參加「國際水資源環保大會」。我和他的研究生黃成送他上飛機。他的黑皮箱里裝著詳細的長江下游流域水資源污染狀況的證據和研究報告。父親身穿著嶄新的西裝。那西裝的褲腿高高卷到膝蓋,腳下還蹬著一雙解放鞋。我和黃成要求再三,要他把西裝的褲腿放下來,換上皮鞋。他說:「我整天在長江水裡泡著,就習慣這樣。」他就這樣上了飛機。哪裡象個教授。地道一個長江上的漁民。父親半輩子都在長江上闖蕩,象武打小說里的一條江湖好漢,替那些不能保護自己的長江水資源打抱不平。

父親從美國開會回來,並不高興。他說:「其他國家和地區的報告,談完污染就談拯治措施。我報告完了污染,別人就問:你們國家的拯治措施是什麼?我沒法回答。我們沒有。」那會是在十幾年前開的。那時候環境保護還沒有被中國人當作一回重要的事情。重要的事情在八,九十年代是掙錢。人們熱衷於把自己的小家裝璜得漂漂亮亮。一出小家門,門庭過道再臟也可以看不見。誰還會去管如何清理那些流到長江里,讓鴨子得肝癌的東西。

去年,我在一個偶爾的機會碰見了父親的研究生黃成。他到美國來短期訪問。我問他:你好嗎?他說:我來之前剛到上海去了一趟。我的最小的妹妹得肝癌去世了。於是,我們倆都同時懷念起我的父親。黃成回憶起我父親寫過的許多論文,做過的許多報告。那些論文和報告早早地就把長江水生資源的污染與危機呼籲出來了。不幸的是,在父親有生之年,中國的社會先是只重視與天奮鬥,與地奮鬥,把人對自然的無知誇張成統治自然的權威;後來,社會又變成了是只重視向天要錢,向地要錢,把人的對自然的訛詐當做是從自然得來的財富。父親象唐佶柯德,帶著他的「潘安」——幾個衷心耿耿的研究生,向社會——這個轉起來就不容易停的大風車宣戰,到死都一直在孤軍奮戰。

3、船的故事

父親影集的第三頁,是我們在卡羅拉多河划船的照片。我和弟弟怕父親在美國寂寞,懷念他在長江上的浪漫漂泊,決定帶他到卡羅拉多河上去划船。卡羅拉多河水是淺綠色的,我們的小機動船是象牙色的,父親高高興興地戴著漁民的草帽,把西裝褲腿高高地卷過膝蓋,笑眯眯地架著方向盤,象是回到了老家。象牙色的小機動船在水面上滑過,濺起高高低低的水珠,象一隻靈巧的溜冰鞋在晶瀅的水面上划過一道白色的印子。我記得當時,有一隻麻雀一樣的小鳥飛來停在船頭,我弟弟就喂它麵包吃。小鳥並不怕人,居然大大方方地走到我們放食物的椅子上自己招待起自己來。父親感嘆不已,說:「這種人和動物之間的信任不知要花多少代才能在中國建立。我們江南的麻雀見了人就象見了魔鬼一樣。」我當然是很能理解父親的意思。單靠幾個科學家是拯救不了中國的動物危機和環境污染的。父親在開船,他讓我把他和小鳥還有船都照下來。

父親在這張照片下寫道:「要教育長江流域的老百姓。」
上海浦東的鴨子證明了長江被污染了後,我父親就長年在長江的水域奔忙。他和他的研究生半年半年地住在漁民的船上收集資料。我和弟弟當時還小,就想混上漁船,到長江太湖溜達一圈。放暑假的時候,父親帶我去過一次。我記得我去的那條漁船很小,睡在後倉里,連我的腿都伸不直。一泡臭尿得憋到天黑,才能把屁股撅得高高地站在船沿上尿。那時候正是漁訊,船白天黑夜在水上顛簸。我父親他們天不亮就起來在漁民打到的魚堆里亂翻。他們把一些魚作成切片,放在顯微鏡下面看。說是有些魚脊椎彎了,有些魚身上帶血點,還有些魚數量大減。我在船上,百無聊奈,吃了一個星期沒鹽沒油的魚煮飯。下了地,連走路都象只青蛙,只會一顛一跳。後來,我再沒有興趣混上漁船玩了。我弟弟還混上去過一次。那次他們去的是太湖,船也大一點。我弟弟回來連說:「差點淹死,差點淹死。」以後也再不要去了。但是我父親他們卻從來沒有間斷過,一年又一年,到魚汛的時候必走。緊密關注著長江流域的各種水生資源變化。後來他們乾脆租了漁民的船,跟著魚兒到處跑。從長江下游,一直到四川重慶,從太湖,一直到陂陽湖。他們跑遍了長江流域,年年如此,不管颳風下雨。他們也收集長江流域變了形的鳥,有一隻麻雀類的鳥長了三個翅膀,第三個翅膀很小,象小孩子衣服上被扯破的小口袋。我和弟弟看著好玩,父親說,這種變異可能也跟污染有關。

後來,父親在N大學的辦公室里堆滿了大大小小污染變形魚和其它長江流域常見動物的標本。我有時候到父親的辦公室去,看見這麼多被污染魚和動物的標本,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父親和他的同事,研究生討論起這些被污染魚和動物,一個個的表情如兵臨城下一般凝重。可長江沿岸的造紙廠和印刷廠依然往長江里排含鉛的污水;肺結核病院和精神病院依然往長江里扔廢棄的藥品。父親他們這些無權無勢的知識分子到底能幹什麼呢?我甚至嘲笑父親:「您的污染魚和動物不到威脅國家政權穩定的時候,您那些對策都不會有人用的。」

父親依然故我地在長江上忙碌。後來我發現父親這樣做其實是為了一種精神,這種精神是父親生命的意義。這種精神不可以用"獻身"或"熱愛"等形容詞來描述。這種精神是一種冷靜的理性,是一種負責任。是一種不僅僅對自己負責,而且對子孫後代負責,不僅僅對今天的發展負責,而且對人類所生存的地球的未來負責的精神。這是一種科學和人文的精神。為了這樣一種科學和人文的精神,父親和他們那一代知識分子忍辱負重,在最沒有科學和人文精神的年代,做了許多直到今天,才被人們看出其重要意義的事情。

4、父親追悼會的故事

父親影集里的最後一張照片,是父親追悼會的照片。那不是父親貼上去的,是母親貼上去的。母親在照片下寫了一行字:「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取的是莊子《大宗師》里兩條魚的典故。小水塘里的水乾涸了,最後的兩條魚往對方身上互相吐著水沫,以求一點濕潤。人們感嘆這是多偉大的愛情呀!可是對魚來講,還不如讓它們快活地游在大江大湖裡,而互相根本不用惦記著好。生死一別,父親回歸自然。

象其他許多中國貧窮而執著的中年知識分子一樣,父親突然英年早逝了。那時候,他從那次最後的旅行回來不久。因為長江魚兒回遊的季節就快到了,他回中國的飛機票都賣好了。卻終未能成行。父親去世前幾天全身的皮膚躁癢,後來突然胃出血,吐血不止。等救護車開到我們家的時候,父親已經過去了。除了這本影集和每張照片下寫的幾行對長江戀戀不忘的句子,他沒有遺言。

醫生告訴我們他的死因可能是鉛中毒。母親什麼話也沒有說,在長江魚兒回遊的季節快到來之前帶著父親的骨灰按時回中國去了。父親就這樣回到了長江邊。

父親在美國對長江是一步三回頭地依念,他的追悼會當然是應該在江南故里開。可母親帶著父親的骨灰回到南京後,父親系裡的系主任非常愧疚地對母親說:因為他們的書記倒期貨,暗自動用了系裡的錢。結果錢全砸進去賠了。連教授講師當年的獎金都發不出,實在拿不出錢來給父親開追悼會。結果,父親的研究生黃成來了,當時就捐了三百塊錢為父親開追悼會,接著老谷也捐了,其他父親的同事和學生都捐了錢。母親哭了。

父親的追悼會是在長江邊開的,除了他的同事和學生,還有很多漁民。在追悼會上父親的生平被連續起來:
父親叫袁傳宓,出身在江南的一個極富裕地主家庭,畢業於金陵大學。以後在N大學生物系工作了一輩子。他年輕的時候非常洋派,打領帶,說英文,絕不是後來連西裝都不會穿的"漁民"。他還會瞞著母親把我和弟弟帶到雞鳴酒家樓上的西餐店去吃一份牛排。後來,文化大革命了,他下了農村,在農村養了幾年豬。他跟所有改造好的知識分子一樣,非常努力地把自己腦袋裡祖宗八代的非無產階級意識當作殘渣剩汁統統抖落出來清洗乾淨,然後緊密地和工農打成一片。七十年代,一有正常工作的機會,他就全力為長江的環境保護奔走,呼喊,直到死亡。這就是父親的一生。很簡單。父親他們那一代知識分子,似乎沒有內心世界,他們的內心世界都得公開於眾的。唯一還屬於他們私人的就是一種根植於中國優秀知識分子良心中的科學和人文精神。這是父親生命的支點。

父親的故事講完了。長江的故事還沒有完,也許永遠也不會完。最近老谷寄給我一份當地的報紙,上面報導了一個漁民捕到了一隻長江珍稀動物白鱘。報道里談到,從漁民到科學家,大家都為搶救這隻白鱘儘力。老谷看完之後,一定要他的兒子把這篇報道拿到我父親的墳上去燒,以告慰父親在天之靈。又因為長江里第一隻白鱘是我父親發現並命名的。那家報紙要我談談如果我父親看見人們對珍稀動物如此關愛的事迹後會怎麼想。這時候,父親已經去世九年了。終於,那種父親一代知識分子所堅持的科學和人文的精神開始成為民眾意識了。我父親會怎麼想呢?

我想,父親大概會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父親的科學家職業,讓他能夠比許多人看得遠一點。與其到動物頻臨危機了,才來讚美人類對動物的關愛,不如不要干擾動物,讓它們和我們人類一樣,也在地球上有一個位置,過它們和平的生活。地球不是我們人類獨霸的,長江里的魚兒有權力拒絕人類對它們的指揮或關愛。讓動物按照它們各自物種的本能自由地生活,我想這可能是父親會替魚兒,鳥兒,鴨子,白鱘發表的獨立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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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白鱘已經基本可以確定滅絕了。


謝諸位邀。
木太守、曹駿甫、史夏隆、李寄……
對了,大家可能不會知道他們。
看到前面有知友貼出唐詩的保存,我在你認為古人做的最浪漫的事是什麼? - 豆子的回答里也寫過有關《徐霞客遊記》的故事。
原本不想重複發文,但的確想讓更多人知道他們,知道哪些默默無聞付出一生,然後被後世慢慢遺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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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邀。
所謂浪漫,對於許多人來說,可能是天馬行空的想像,也可能是是雲間穿透清空的金彩。
我想起了現代社會裡所謂的旅行,人們穿梭在喧囂里,向別人宣告自己的爛漫,卻極少在內心激起什麼感觸。
那麼,旅行的意義是什麼?
是遊歷?
是探求內心?
還是尋找自己?
徐霞客告訴我們,因為我想去。
僅此而已。

徐霞客是一個讓人敬仰的旅行家,但在當時,人們更願意視他為肝膽相照的朋友。
他從家裡出發的時候,一個南京的和尚找到了他,說想跟著他一起去雲南看看。因為雲南有個雞足山,他要去看雞足山迦葉寺的菩薩。
徐霞客答應了。
可走到湖南,在湘江上就出事了。
因為他們碰到了攔路搶劫的。
那個叫靜聞的和尚,被一幫流氓狠狠踹了個半死,他們把東西搶走了以後,靜聞就奄奄一息,後來就真的死了。
徐霞客沒有太過沮喪,他默默地為靜聞收屍。像這種情況,隨便找個地方把和尚的屍骨埋了也是可以的。
但他沒這麼做,他背著靜聞的骨灰,一路連賣綢、蹭飯,甚至要飯,跑到了雲南。他不僅是為了完成朋友的夢想,還兼顧自己的夢想。他遊歷了山川河流,到了麗江南的時候,自己也不行了。
這是徐霞客的第二十四次出遊,他的腿腳已經走壞了。在病患的極度痛苦中,他花了三個月寫好了《雞足山志》。
麗江的木太守得知徐霞客病重,備好了竹轎和糧食,派人一路把他從麗江抬回了江陰。

這時候,已經是崇禎十四年,也就是1641年。

這時候,已經是崇禎十四年,也就是1641年。

徐霞客回到江陰,呼吸都很困難。
他聽說朋友黃石齋被皇帝下了詔獄,讓長子徐屺去打聽朋友的消息。
徐霞客等了好久好久。
有多久呢?
他大概不會記得了,徐屺三個月以後才回來,還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徐霞客聽完兒子的描述,據床而嘆,他曾無數次向朋友訴說自己的志向。那些走向仕途道路的朋友,他也沒有刻意阻攔,但是他是知道仕途艱險的。曾經說好的一起去旅行,可惜,無論是黃石齋,還是徐霞客,他們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徐霞客據床浩嘆,不食而卒。

但我想說的,還不是這些。
徐霞客死後一年,也就是1642年,他的外甥兼家庭教師季夢良根據他的委託,和朋友一起整理了徐霞客寫的六十萬字的遊記,裝訂成冊。
大家都知道,這是一部偉大的著作。
不知道大家看到1642年、江陰兩個詞後,有沒有聯想起什麼。
是的,在「江陰八十一日」的具體細節是怎樣的? - 豆子的回答里我已經說過這段故事了。

徐霞客是江陰人,徐屺自然也是江陰人。
徐霞客死後的第四年,清軍就對這裡進行了不留活口的大屠殺。江陰的徐氏並沒有倖免,徐霞客的兒子徐屺、侄子徐亮工等一門二十餘人全部被屠,《徐霞客遊記》原稿被焚毀,季夢良的整理版也不見蹤跡。
於是,《徐霞客遊記》永遠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可惜並沒有。
因為季夢良、王忠紉在緊鑼密鼓地整理徐霞客遊記的時候,王忠紉接到命令,要去福州上班了。
原稿還給了徐屺。

然後,在追悼會上,一個來自宜興的名叫曹駿甫的傢伙硬要徐屺借給他看看,說是要謄錄一遍,很快就還。
你也知道,借書借畫這種事真的很操蛋,一般都是有借無還。曹駿甫拿到手稿以後,抄了一年才把手稿還給徐屺。到這時候,季夢良才拿到手稿,繼續他那個版本的抄錄。
所以,江陰大屠殺的時候,徐霞客的手稿、季夢良整理版大部分焚毀,但《徐霞客遊記》並沒有丟。雖然有所散失,但很大一部分最終被人整理以後留存了下來。
我覺得,這是天意。

因為承擔起整理重任的人,是徐霞客的兒子。
但他不姓徐。
他叫李寄,母親周氏是徐霞客的小妾,不知什麼原因,總之剛懷孕就被族人趕走了,再嫁給了李家。在江陰被清兵圍困的時候,李寄在江陰城東面組織反抗,與閻應元、陳明遇遙相呼應。城內的徐家人全部死亡,而身為徐霞客的親生兒子的李寄,卻得以存活。
李寄開始整理徐霞客書稿的時候,已經六十多歲了,他打聽到宜興有個名叫曹駿甫的人有謄抄本。曹駿甫卻告訴他抄本沒了,十八年前就讓人借走了,是宜興的一位熱愛學習的同好史夏隆借走的,你找他要。李寄找到了史夏隆,那時,史夏隆已經七十三歲了。
他等得太久了。
就為了等到這一天!

史夏隆顫顫巍巍地從書櫃里翻出了徐霞客的遊記,鄭重其事地把書稿交給了李寄。他是徐霞客的粉絲,為了能整理徐霞客的稿子,他從曹駿甫那裡央求了二十年,終於如願以償。
但情況並不樂觀,他發現曹駿甫當年為了快速完成六十萬字的謄錄,採取了摘錄的手段,已經相當於把精美文章縮水成了快進版。所以又花了二十年的時間整理了曹版《徐霞客遊記》。

四十年,他從三十來歲的壯年,變成了行將遠去的過客。他把書稿交給了李寄,囑咐他,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啊。
李寄答應了,他把書稿帶回了江陰,又整理了五年。

在經歷了幾百年的動蕩之後,《徐霞客遊記》幾乎恢復了廬山真面目:

根據線索,周寧霞和吳應壽終於在北京圖書館找到了劉翰怡所藏的季夢良的第二次抄本。此後便把複印件帶回,決定以季會明抄本與乾隆刊印本為底本,再參考其它抄本進行整理,互相對照,增補缺漏,核正誤字,規範標點成新的整理本。這樣滬版《遊記》較「丁本」《遊記》便多出156天日記,增加文字14萬字。從而使《徐霞客遊記》基本上恢復了原始面貌。通過這次整理,《遊記》產生了質的飛躍。褚、吳整理本於1980年11月正式出版。

在很多人看來,這是一群神經病。
是的,舉杯邀明月的人,在現實里也是會被罵作神經病的,一些口口聲聲說那叫浪漫的人,在真的碰上李白後,可能也會覺得這孩子這麼個喝酒法,早晚得得肝硬化。大家,只不過是葉公好龍罷了。
徐霞客們呢?
徐霞客是天縱奇才,不去當官,卻偏偏離群索居,翻山越嶺,寫什麼狗屁遊記,最後因為朋友入獄,病重的自己也絕食而死。
他那個兒子李寄,更是不可理喻。從小就被人譽為天才,也學著祖先的樣子,不去當官,書全是連蹭帶拐借來的,他住在山野,窮得叮噹響。江陰有人去山裡玩耍,看見樹杈上晾著一條褲子,但見一個人坐在樹下面摟腿看書,正是李寄,他不敢起身,因為他只有一條褲子。

但我認為,他們的確都在做著這個世界上最浪漫的事。


我的舅姥爺與鄧稼先一起工作,參與了兩彈的研究。

他的工作被上升到國家機密的程度,家人也有默契,他從前去了哪,做了什麼,家人都不多問,知道問了他也不講。

除了家裡幾個印著「xxxx原子核研究所」的茶缸子,一切豐功偉績都是死無對證,我不知道他一直到退休前都是如何勸解家人的。

我其實也想像其他人一樣清清楚楚的列舉我們的祖輩做過哪些偉大的事情,我甚至無法證明他真的為此工作過,但那個年代參與原子彈研究的科研人員基本都是沒有名字的人,他也在其中。
我知道的只是他是個普通的老人,跟我們一起去公園盪鞦韆,從上海給我帶小禮物,舅姥姥去世的時候蜷在我家的沙發上不說話。
他是真正可以望著窗外說「看,這是我為你打下的江山」的人,兩彈時期他還是個年輕人,那時有過的成就,發現國家因為有他在而不同,如果是我的話,早就膨脹到爆炸了。
但他窩在一個普通小老頭的身體里,幾十年過去了,什麼都沒說過。

他或許為兩彈奉獻了一生,卻把人生變成了一個國家機密。

中國有很多這樣沒有名字的小人物,他們都是很厲害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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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7.13
正值南海問題時期。我更新一下吧。

評論里有人說了不好聽的話,懷疑真實性的,說武器不是好東西的。

是的,武器不是好東西,我對一個國家也不敢說有什麼深刻的理解。

原子彈是一種選擇。
我的祖國手持利刃,保護著這個或許有些沒用的我。
它鋼盔加身,兇狠且深沉,這是它給我的,認為我應得的安全感。

何其幸運啊。


看到題目,第一個想到的,就是— — 王環。

明朝嘉靖二十六年(1548年),地處邊地的陝西漢中城固軍營,來了一家特殊的流放犯:一個滿臉絡腮鬍子,橫肉兇相的壯漢,推著小車,載著一個懷抱兩個幼子的婦女匆匆而來。他們衣衫簡樸,帶著朝廷通用的流配文書,很顯然,是來勞動改造的。

這四口人,和軍營里大多數勞改犯一樣,就這樣安下了家。但不多久,大家就發現不對勁了。這家的男主人,也就是那個兇相壯漢,對那婦女,卻是恭敬謙卑的可以,張口閉口「 夫人」 「 夫人」的叫著,對兩個幼兒,更是極盡呵護疼愛,人前人後都不住口的叫著「 少爺」 。他對這母子三人,可以說照顧有加,白天忙活著做飯,幹活的時候搶著做。那婦女人長得秀麗,以至常有閑漢想入非非,但每當有浮浪子弟不懷好意時,漢子更正襟危坐的護送在婦女身旁,一瞪眼就能把人嚇尿了。有次幾個混混不服氣,硬要和漢子過兩招,結果這漢子三拳兩腳,幾下子都把人打趴下,要不是婦女喝止,鐵定了那天要出人命。更不對勁的是他家晚上睡覺,軍營里房子緊,婦女加倆孩子,就擠得滿噹噹的,那漢子就索性露宿在屋檐下,冬天實在冷得緊了,就鑽進草垛子對付一宿。這做派,儼然是這家人的老奴僕了。

後來更傳來消息:城固軍營的囚犯名錄上,並沒有這漢子的名字。也就是說,他是心甘情願,寧肯喪失自由,風餐露宿,跟隨著這娘叄來服刑。好多人來了興緻:這一家人到底是誰,這漢子又誰?

很快就有好事者刨出了真相:這婦女和帶著的倆孩子,便是赫赫有名的曾大帥的家眷。而這位滿臉兇相的漢子,更是昔日邊關名將,曾大帥麾下騎射教頭:王環。

而這千里相戶,鞍前馬後的一幕,便是王環為曾大帥許下的承諾。

曾大帥者,昔日山東巡撫,明朝抗蒙名將:曾銑是也。

曾銑這個人物,今天知道的不多,放在明朝嘉靖年間,那年頭的中國人提起他,就跟南宋人提起岳飛一樣,真箇是連敬佩帶喟嘆。他跟岳飛一樣有才。當年做山東巡撫的時候,曾在孔府題詞。今天孔廟前廳「 太和元氣」 四字,便是他的墨寶真跡,堪稱中國古代書法的珍品。更像岳飛一樣能打。岳飛當年把金人打得嗷嗷北逃,曾銑也不差。身為大明北方最高地方軍事長官(三邊總制,相當於今天軍區司令),多次率軍出擊韃靼部,打得驕橫的蒙古騎兵潰不成軍。甚至到了後來,敵人一見到他的戰旗,就慌不迭的轉頭逃命。在彼時的明王朝里,他是文武雙全的漂亮人物。

但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曾銑剛「 秀」 了幾個勝仗,妖風就來了。先是因為貪生怕死而被他責罰的部下仇鸞,造謠說他要謀反。偏在這時,曾銑又力主富國強兵,收復被韃靼部侵佔的河套草原。但這個提議,又得罪了素來對外妥協求和的內閣大學士嚴嵩。外加曾銑為人剛正,廉潔拒賄,成了此時明朝官場容不下的異類。這樣一來,明槍暗箭的打擊,一輪輪的撲過來。嘉靖二十七年(1547 年),曾銑以謀反罪名,被腰斬於京城,妻兒流放邊關。他的被害,成為16 世紀明朝政壇最大的冤案。按照《明史》的說法,就是天下冤之。

蒙冤的曾銑,生死早就置之度外,唯獨牽掛不下的,卻是妻子和倆個年幼的兒子。這時他的部將們,大多數被論罪,少部分忙著和他撇清關係。卻有一個人,既逃過了株連,更不避禁忌,臨刑
前主動來探望他:王環。

王環是滄州回族,自幼精鍊武藝,後來追隨曾銑,在沙場上出生入死,成為名噪一時的武將。就連曾銑的老對手,崇尚勇士的蒙古將領們,都送給王環「 射鵰將」 的美譽。曾銑出事後,王環也一度遭到清算,但他為人剛正,又名聲在外,就算是奸臣,也不敢輕易觸他的霉頭,這才僥倖沒事。

也正是在曾銑赴刑的前夜,在與王環的最後一次見面中,他鄭重的將妻兒託付給了王環。受託的王環淚流滿面,不但慨然應允,更一字一句發誓,總有一天,要為曾銑洗雪沉冤。

曾銑去了。王環,從此開始履行他沉重的承諾。千里的流放路上,王環變賣家產,辭掉官職,親手推著小車,將曾銑家小送到流放目的地。這一路風餐露宿,甚至還有仇家的追殺暗害。半年的路途上,王環出生入死,親手格斃的匪徒殺手,就有二十多人。甚至有一次,為了保護曾銑年幼的兒子,王環以軀體擋箭,全身中了八箭,險些死於路上。

在經過了諸多生死考驗後,曾銑一家平安到達了目的地,然而王環要做的事,卻才剛剛開始。除了陪伴曾夫人一家服刑,兢兢業業照料他們生活外,為了讓倆個孩子有個好的成長環境,王環甚至還在邊境做起生意,賺來的錢財,全都用來供養兩位公子讀書。日久天長,王環的名字傳遍了邊境,幾乎每個邊地,都知道城固有這樣一個好漢。

時光荏苒,一眨眼將近二十年過去了,當年正值妙齡的曾夫人,此時已過中年,當年曾不諳世事的倆位曾家公子,這時皆已成年。而當年血氣方剛,豪情萬丈的勇士王環,此時已經年過六旬,兩鬢斑白。

這二十年里,發生了很多事,有大事也有小事:人所共知的大事是,當年隻手遮天,陷害曾銑的奸臣嚴嵩,已經早已倒台了。那位是非不分,冤害忠良的嘉靖皇帝朱厚熜,也繼而駕崩了。但是這樁天下冤之的沉案,卻絲毫不見昭雪的苗頭。二十年間,王環託人情託過,請人遞狀子過,甚至花錢打點過。可誰托上這事,不管是市井訟棍,抑或地方官吏,都是清一色的搖頭:雖說奸臣早已伏法,可畢竟是先皇欽定的鐵案,翻案就是打臉,誰肯觸霉頭?

而這時王環自家的生活境遇,也早發生了變化:他離家二十年,兒女早已成人,早巴望著他歸鄉。身為父親,照料著別人的妻兒,自家的妻小,卻也只見過寥寥數面。如此情景,就連曾家人也不忍心。終有一日,曾家母子三人鄭重找到王環,誠懇哀求:回去吧,你盡心了。

王環也確實想家了,甚至有時候收到家書,當人面不說什麼,接著翻來覆去,就哭得稀里嘩啦。可是怎麼也忘不了,他當年對曾大帥的承諾。終於,他做出了一個決定:為了這個承諾,他將以老邁之軀,再度長途跋涉,奔赴京城,冒著生命危險— — 告御狀!

明朝隆慶元年(1567 年)冬,已經年近花甲,白髮蒼蒼的王環,在茫茫大雪中,回到了闊別數年的北京。他求見有「 鐵面御史」 之稱的王好問,卻被避而不見。王環索性在御史的家門口跪下,等著第二天,御史的家人開門時,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被驚呆了:王環被大雪埋住,幾乎了雪人。見御史驚訝的走近,他強撐著起身,顫顫巍巍的在雪地上,寫下了一個大大的「 冤」 字。

隆慶元年(1567 年)冬,經御史王好問上奏,明王朝正式下詔,為二十年前冤死的曾銑恢複名譽,追贈策封。其妻兒得以帶著曾銑的棺木返回故鄉揚州。這場蒙塵二十年的冤案,至此徹底昭
雪。當王環護送著曾銑妻兒,出現在揚州街頭時,幾乎全揚州的百姓都蜂擁而出,迎接這位白髮蒼
蒼的老英雄。但王環卻格外淡定,他只是默默的看著曾大帥的棺木下葬,鄭重的以軍人的禮節行
禮,然後婉言謝絕了曾銑家人的金錢饋贈,轉身默默離去。


摘自豆瓣電子書《歷史就是這麼回味無窮》
侵權刪


在讀這本書前,我不知道王環這個人物。 讀完之後,我也想過,這個故事要是拍成電影多好。人沒有十全十美的,但王環這個人物身上的信守承諾、正道直行讓人看來熠熠發光。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我只是看到題目心有所動於是做了個搬運,文風、標點、用詞方面概不負責。至於評論里說的王環這個人不顧家庭,按本文所說和我個人的理解,並不是王環不愛家。只是作為一名曾經的軍人和部下,職責和承諾所系,在當時王環家裡並無大事的情況下,儘力為曾銑照顧遺屬洗刷冤屈,也可以理解。當然,這並不是他「必須」做的。在人生的道路上有很多岔路,在不同的岔路上,選擇不同,就造成了不同的人生和身後事。


記得兩三年前看米爾斯海默關於台灣的一場談話中說道,台灣遲早要被中國大陸收回去,不論以什麼方式,戰爭或者和平。因為中國大陸實力的騰飛是有目共睹的,中國大陸以其巨量的人口基數和騰飛的工業實力,在未來必定會有與美國抗衡的實力,而到時候的台灣沒有的選擇。

那麼有沒有什麼方式使台灣獲得更大的籌碼或者使中國大陸付出大得多的代價統一台灣?有,那就是台灣獨自發展核武器,形成一定的核威懾,即使大陸要武力統一,也使其付出巨大的代價。

毫無疑問即使台灣擁有核武器,也轉變不了其與大陸巨量的實力差距的現實,不過如果武力統一時發生戰爭,台灣緊挨著江蘇浙江:中國最大的經濟群長三角。如果使用核武器,那將使兩岸同胞付出巨大的傷亡。

有位著名的「叛逃者」,被稱為台灣核武的「終結者」,那就是台灣的核科學家張憲義。

台灣的兩次未成功的核武器發展計劃都是在和平利用核能的掩蓋下進行。第一次核武研發計劃始於大約60年代從加拿大進口的一台4千瓦特的重水反應堆。核電站與核武器都是以濃縮鈾為能量來源,差別在於核電站的濃縮鈾純度為5%,而原子彈至少要90%以上。為此,台灣於1971年退出了國際原子能委員會以避開有關規定,1972年台灣的重水反應堆首次達到臨界點,引起了美國注意,尼克松威脅要派人去台拆除核處理設施,逼迫蔣經國出面承諾不從事核武器研發,但在1976年國際原子能機構在對台灣的檢查中,又發現500多克鈈失蹤了,並且還發現台灣用美國提供的鈾生產鈈金屬,美國政府對台灣提出嚴厲交涉,台灣首次秘密發展核武器計劃以失敗告終。
第二次核武研發計劃吸取第一次的教訓,在高度保密情況下,於蔣經國執政的70年代後期開始進行。整個計划進展頗為順利,到1985年已經可以成功製造氧化鈾以及燃料丸,到1987年底內部估計只差一兩年就可以製造出原子彈。就在這時一系列很戲劇化的事件發生了:1988年1月12日,台灣負責核武研發的重要人物,台灣原子能科研所副所長國軍上校張憲義,攜帶全家人來到台灣桃園中正機場,沒有通過正常通道,而是乘坐CIA安排的私人商務飛機叛逃美國。張抵達美國後馬上被美國政府安排住到華盛頓特區,參加了美國政府的秘密聽證會,向美國提交了台灣秘密發展核武的全部資料,揭發了台灣在和平利用核能的幌子下發展核武器的事實,證據確鑿詳實。第二天,1988年1月13日蔣經國過世,據說蔣聽到此事後血壓飆升冒冷汗,他的過世與此事後受到的重大衝擊有關。

張憲義曾經是中山科學研究所副所長,而且是台灣核計劃的核心人物,而且處在台灣大發展的80年代,張憲義在台灣擁有優渥的生活和豐厚的薪水,揭露台灣核武計劃並且叛逃美國對他來說是風險極大且收益極底的事情。可想而知他之所以叛逃美國,絕對有深刻的內在原因。其一便是對核武的恐懼,其二便是對兩岸戰爭的擔憂。

從台灣當局的角度來看,張憲義是絕對的叛徒,不可饒恕的罪人,是毀滅台灣核計劃的關鍵人物。但是站在全體中國人的角度來看,站在中華民族的角度來看,張憲義絕對是值得尊敬的人物。他阻止了台灣即將成功的核武計劃,使兩岸免於處在恐怖的核威懾當中。

他也讓兩岸免於在統一戰爭中發生恐怖的核戰爭,這對海峽對面身為經濟支柱的東南四省來說,也免除了恐怖的核災難。對於國家的統一大業來說,免除了巨大的傷亡和犧牲。

張憲義逃離台灣後,台灣軍方將張憲義列為逃犯,他的逮捕令在2000年失效,但他沒有重返台灣也沒有這樣的計劃。1990年,張憲義一家定居愛達荷州,他在美國政府的愛達荷州國家實驗室擔任顧問工程師及科學家—直至2013年退休。他說,他唯一的遺憾就是父母過世前,未能見到他們最後一面。

正如他接受BBC採訪時說:「 不需要身在台灣才能愛台灣,我是台灣人,我是中國人,我不想在台灣海峽兩邊的中國人自相殘殺


一個男生在噓聲中穿過人山人海,為的只是守護一具屍體的內褲。

墨索里尼——義大利政治家、獨裁者、法西斯主義創始人,這位二戰時期叱吒風雲的領導人,最終也未能逃過甘地的預言。1945年4月27日墨索里尼在逃亡過程中被游擊隊員俘虜,次日凌晨同他的情婦克拉拉·貝塔西一同被處死,29日他們的屍體被倒掛在了洛雷托廣場。

由於克拉拉被處死時穿的是半身裙,所以當屍體被倒掛的瞬間非常尷尬的一幕出現了——她的半身裙翻下來露出了內褲。克拉拉的這條內褲像掉入滾燙油鍋的一滴水,人群瞬間炸開了鍋:「真好啊!那女人的內衣都看的清清楚楚」,人們臉上掛著興奮的表情,彷彿他們不是在看一具可憐的屍體而是一場高難度現場版SM表演。

不過還好有人意識到,這只是一具無辜的屍體而不是SM show,他在噓聲中穿過人群,爬上掛著屍體的架子——把克拉拉的裙子拉回了原位,並且用自己的腰帶將它綁在了她的腿上。很遺憾我沒有找到這一場景的影像,甚至連他叫什麼名字也找不出來,多麼勇敢的人啊——如果所有人都做錯了,哪怕只有我一個人,我也要拿出守護克拉拉內褲的勇氣去做正確的事。

這裡有個公眾號

小編會直播吃屎的那種

聽說最近還準備眾籌去變性

千萬別在微信搜

萬萬不要關注

529D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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