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快樂幸福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在哪裡?和誰在一起?

苦難會造就一個人,但偶爾也要有自愈的能力。


謝謝大家的祝福和點贊,祝你們都有幸福快樂的家庭
那時媽媽用的手機現在還保存著,上面有我以為父母被埋在廢墟中時給媽媽的簡訊。雖然時隔七年,但至今心酸。這是一段我極少對人講起的經歷,通常把它跟人生苦難聯繫在一起(雖然最後並沒有),看到題主所說的」幸福快樂「,竟然第一時間想起那個晚上。
每天的天災人禍那麼多,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才知道生離死別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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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2地震,我15歲,在四川省綿陽市住校讀高一。爸媽在離震中三十多公里的地方工作。
下午兩點半上課,第一節課是音樂課,坐在四樓的教室靠窗的座位上一邊吃香蕉一邊看漫畫等上課。然後聽到拖拉機一樣的聲音,越來越大,幾乎變成巨響,教室開始搖晃,直到一個女生大喊「地震了」,我們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才開始往外跑。樓道上看到旁邊的教學樓,一扇扇玻璃窗往下掉,砸到樓下的人身上,女生開始哭。
幾分鐘後到了樓下,停止搖晃,神經大條的我想打電話給爸媽,炫耀一下這難得的經歷,無法接通。沒多想。
學校組織學生在操場過夜,手機沒電了。越來越黑,那時候能上網的手機不多,聽到有上網功能手機的同學斷斷續續告訴大家,「汶川死了200人」「北川死了500人」...然後有人告訴我「震中就在你家旁邊!」就那樣沒有防備,突然從經歷自然災害毫髮無損的得意里掉入深淵,渾身發抖,放聲大哭。(我永遠記得那時有一位記者用冷冰冰的鏡頭對著我拍,以至於現在當我也成為一名新聞記者的時候,不論有怎樣煽情和獨家的要求,也絕不會主動去觸碰當事人的痛處)
所有的親人和絕大部分朋友都生活在地震區,一個人都聯繫不上。天黑後我開始思考,我是孤兒了,我要怎麼辦,我要不要回去把爸爸媽媽挖出來,我以後怎麼讀書和生存,以後我的孩子叫誰外公外婆。
三天,我這樣過了三天,同學們都被家人接走回家,我要徒步走回家找父母,被班主任截住。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學校里恐懼地過了三天,學校里一瓶礦泉水都珍貴無比,而食物已經全城告急。不敢去聽收音機里的任何新聞。強迫自己不去想瓦礫和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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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的晚上,手機上出現了家鄉電話區號開頭的陌生號碼,怕是壞消息,猶豫了好久終於接了。媽媽的聲音。
「乖,我們都沒事,就給你報個平安。後面還有人要排隊打電話,先掛電話了。」
那個時候有人給了我一顆上好佳八寶糖,綠色的,青葡萄味。吃著寶貴的糖果我在滿是簡陋帳篷的大街上飛奔,我是有爸媽的孩子,不愛甜食的我第一次覺得糖果美味無比,從來沒有那麼幸福。


高考結束的夏天,前一天晚上十個哥們兒包夜DOTA內戰各種歡樂各種噴。第二天,答應了去陪初戀女友。因為玩的太歡樂,第二天給她買了早飯,就在她的床上睡了過去。她的床很大,床上鋪了好多,真的就是睡在溫柔鄉的感覺。記得當時是被太陽曬的熱醒了,醒來睜開眼,她微微笑認真的看著我,我心裡在想「她肯定是為了讓我更內疚,所以這麼溫柔。」然後她說:「傻瓜,你睡醒了,你睡覺的樣子好可愛」。然後揉了下我的臉,俯下身吻了我。那溫柔的眼神,那個用心的吻,那淡淡的香味,那年夏天的記憶。


後來聽到宋冬野《安和橋》的時候,這句歌詞「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樣回不來」。我想我聽懂了,你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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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幾個現在在全國各地,我們很久沒有在一起玩遊戲吹牛逼了,她和她現在的男朋友很幸福,祝福。最後情人節,祝快樂。


對不起,打擾大家了,我想更新一小下。。。
寫這個答案的時候我還在念大學,去年畢業啦。
也就是去年,家裡發生了很大的一件事,我的爸爸和阿姨生了個女兒。阿姨懷孕直到七個月左右我放假回家才發現,如果不是我問,爸爸一點也沒準備告訴我,從那時候開始,大概我的心理發生了很多很多變化吧。變得敏感,變得很抵觸家裡的飯局,跟爸爸也很少聯繫,他大概是忙著照顧新女兒,我呢是實在不想看見他,很埋怨他。

也謝謝大家的關心,我的媽媽和爸爸是回不去了的。
但也就是幾天前,我自己去海邊想了很久,也想清楚了很多事,雖然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但還是希望大家都能明白,學會接受,學會珍惜當下。

事情有可能變得更糟,所以現在就是最快樂的。
事情有可能會變好,那更要心懷期待。

好啦,下面是原答案。,,,

十年前,初中,有次和爸爸媽媽一起逛超市,媽媽買女人豆漿,爸爸說他可以喝嗎,媽媽說,不可以~喝了你就要變!女!人!~

現在他們離婚快十年了,十年不知道一家人在一起是什麼感覺。
每次在街上,在超市,在公園,在每一個地方,看到別人一家三口走在一起,都會愣愣地看上幾秒。
會自卑,會不斷的把自己變得更好卻依舊嫌自己不夠好。
但比任何人都珍惜身邊的人。

所以別再說單親家庭的孩子心理扭曲了。我們比誰都珍惜愛。


當年大三,GRE考出來,看到自己的成績驚呆,只用了不到50天的時間考了1400,雖然不高,但是看到自己50天的淚水和汗水得到回報時(當時被所有人不理解,被舍友嫌棄,被競爭的學霸看笑話),特別幸福,然後屁顛顛一個人跑到學校北門,買了老大爺的烤地瓜吃,然後和大爺說「大爺,今天我特別特別開心」,老大爺也跟著我燦爛地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感覺那時候好開心好幸福,以後的很多日子,當我想起那一刻,還是會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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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的回答,沒有想到會被頂到這麼高。有童鞋問怎麼50天做到的,偶就是每天兩點多睡覺,六點多起床,中午睡一個小時,但是我的課程和作業都沒有拉下,那個學期排名2/300,因為打算出國的,所以專業課也不敢拉下。但是不建議大家這個戰術,還是時間長一點,每天多休息些,否則人吃不消的。還有就是問為什麼同學不理解,因為當時我考的10g,還遇到了百年難遇的重考,而專業大部分人都是明年的6g,戰友少,再就是我基本下課了就去準備英語,和同學交流那段時間少了,所以是很孤獨的。最後因為拿到了國內一個頂尖院校的直博offer,請原諒我沒出息,最後就放棄了出國,但是這段經歷讓我成熟了很多,也結實了幾個推心置腹的好友,現在依然感情堅定無比。

最後,現在還是經常會一個人去逛街,吃飯,看電影,喜歡和周圍的陌生人分享歡樂,也喜歡享受寂寞,不管經歷了多少苦痛,依然想溫柔地感受這個世界。


高一那年初春季節的上午的一節體育課,女孩們在自由活動時間或三兩群坐在操場邊聊天或手挽手壓操場,男孩們在籃球場打著籃球,或嬉笑追逐打鬧,女孩子們看到他們的洋相也會開心的一笑。
那天溫度剛好,不冷不熱,柳樹冒出嫩芽,地上長出細草,風裡全是泥土的芬芳,藍天白雲,陽光灑滿操場。
我躺在主席台旁的高台階上,就這麼看這這一切,我覺得這就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到現在有十年了,每當我在我生命里黑暗的日子痛苦時我都會想起那節體育課的時光,那陽光穿越數年依舊能照到我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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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候下午最後一節課和晚自習之間,大概有一個小時,校園廣播里播放著《梔子花開》《珊瑚海》《冷風過境》........歌聲傳遍整個校園,夕陽金色的餘暉照在每個人的身上,我和我女朋友走在校園的小路上,她走在馬路牙子上,雙手張開保持著平衡,我在她身後兩個身位,就這末看著她,每一次我都希望晚自習來的晚點!再晚點......
現在回想起來,我最幸福和快樂的時光就是那些平淡的時光,就像是水,就像是空氣,最重要往往是最稀鬆平常的!


2008年,我高二,雖然就讀於普通班(次於快班和火箭班),但每次月考都能躋身年級前十。要知道年級前十里除了我,其他九個都是火箭班的同學。當時的我確實很努力,每周唯一不上課的星期天下午,所有同學都會去幾條街以外的步行街打夢幻西遊或者撞球,而我卻連QQ都用不熟,獨自枯坐在教室里看書。當然現在想起來,其實沒有必要那麼死磕。

因為一頭扎在課本裡面,整天戴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所以被同學們認為是一個Nerd,大家都自覺不主動找我玩。當時我還沒有買手機,每天下課如果不趴著睡覺的話,就會跟有手機的同學藉手機來玩遊戲。這基本是我課餘生活最大的樂趣。江同學是一個在老師眼裡很調皮搗蛋的女生,不愛聽課,上課喜歡擺龍門陣。結果有一次分配座位時我跟她坐到了一起,然後一見如故,從上課擺龍門陣到下課,再擺到上課,當然很快被班主任強行拆散。

於是就此結下了偉大的革命友誼。那還是一個NOKIA 5300和山寨機橫行的時代。江同學當時用一個紅色的TCL(或者是長虹?)手機,裡面有一般山寨手機都沒有JAVA遊戲,我很喜歡。江同學還在手機里下載了張靚穎的《我們說好的》和張惠妹的《如果你也聽說》,後一首我尤其喜歡。於是我便經常問江同學藉手機玩。

當時我唯獨英語成績不好,但學校領導跟班主任覺得,只要我把英語成績提上來,有希望能考上北大。這對學校來說是個宣傳的噱頭。有一天,班主任略帶神秘的把我拉到一邊,跟我說學校專門為我找了一位英語老師給我進行課外輔導,其實就是某快班的英語老師,以經驗豐富著稱。當然費用由學校承擔。

然後差不多一直到高考前,每個周六(還是周日?)的晚上,我都獨自步行去老師家裡補課。這時候我也開始有了自己的第一部手機,我記得是歌神張學友代言的,叫「高新奇」,於是我跟江同學之間就經常發簡訊擺龍門陣。雖然當時還沒有表白,但心中都彼此默認為情侶了。

「下課了」,我說。

「嗯,今天還回教室上晚自習嗎?」

「下課才八點半,回的。」

高三有一天,全校盛傳從省城轉學來一個很有錢的女生,家裡用一輛寶馬和兩輛賓士的車隊護送她上學,周圍的男生們都意淫著把她追到手。但其實根本沒幾個男生親眼見到過傳說中的車隊,我也沒有見到過,我甚至覺得根本就是謠言。

然後某一天去老師家補課的時候,老師告訴我說從今天開始,新來了一位同學跟我一起補課。有些晦暗的吊燈下,我坐在老師的左邊,該女生坐在老師的右邊。我偷偷瞄了這位女生,儘管不是很漂亮,但是皮膚剔透,眼神中透著嬌慣,穿戴也明顯不同於小城姑娘。我瞬間明白這就是傳說中那位省城轉來的姑娘了。那天結束的時候,我跟該女生同時離開老師家,從五樓走下去,該女生在前面,我在後面,沉默不語,我們沒有說過一句話。

樓下如我意料的那樣停了一輛車,是一輛大奔。剛巧那天下著雨,刮著風,我撐開傘逆風而行。我從昏黃的路燈下踽踽走出小區,有一些雨水打在我臉上。大奔從我身邊緩緩開過。儘管家境貧寒,但那是我第一次明白了「階層」和「貧富差距」這些政治課本上的辭彙。我心中難免生出一陣心酸,但同時又覺得有些自豪和勵志。

走出小區,然後走過那個號稱西南地區最大的廣場。我掏出「高新奇」給江同學發簡訊:

「今天我還是要回來上自習哈,等著我。」

前有遠方,後有歸宿,我覺得那就是我人生中最快樂幸福的時光。


我工作,女朋友大學,不在一個城市。

假期女朋友來看望我。半夜睡覺時一翻身抱住女朋友柔軟暖和到有點微微發燙的身體,然後緊緊抱住,溫暖從胸膛擴散開。一下子覺得這輩子其實這樣就行了。


我女朋友的工作應酬、朋友交際非常非常頻繁。
剛和她一起的時候我總因為這件事情和她吵架,有一次她連續好幾天晚上都在外應酬,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睡了。我賭氣也沒有打過電話給她,就這樣連著幾天沒說過一句話。
最後一天,不止為何那天我特別清醒,大概2點吧,我躺在床上,聽見她回來的聲音,然後是收拾衣服洗澡的聲音,最後是躡手躡腳開門進來上床的聲音。我一直裝睡,想在她躺下的時候突然嚇嚇她。
但她一直沒躺下,就坐在我身邊。黑暗中我感到她一直默默看著我的臉。然後我聽見她輕嘆一口氣,俯下身親了我一下。
就那一下,我想起朱生豪寫給宋清如的信:
風和日暖,令人願意永遠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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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趨近分手邊緣。取匿吧。


嗯,就是是剛才。
我聽到媽媽下晚自習回來的腳步聲,馬上躺在沙發上裝睡,爸爸坐在不遠處打他打了十幾年的傳奇。媽媽轉動鑰匙走進來,爸爸馬上走過來對媽媽講:「我家女兒不知怎麼啦,從下午就睡到現在了,你快看看她。」我非常默契的呼嚕兩聲。媽媽笑的很開心「我家狗兒這麼早就睡啦,哎呀肯定馬上就要笑。」 遂笑醒。

我看著我家儲藏櫃擺放的全是我從小到大的毛絨玩具,我一一道晚安然後準備睡覺。臨睡想起我很久沒有抱我的小鴨子叫媽媽給我送來。我心安理得地抱著爸爸去年送的小鴨子覺的很滿足。

我五歲是這樣的夜晚,
我十歲也有這樣的小鴨子
我十五歲也在等晚歸的腳步聲
我二十歲依舊能心安理得的撒嬌
我幾乎沒長大過
所以我很幸福


永遠溫柔的媽媽
永遠是超人的爸爸
好多好多洋娃娃
永遠五歲時的願望和心情

這就是我的幸福,大家晚安。


考研出成績那天,考的特別好,四百多,專業排名第一,我看了好幾遍,總覺得不可思議。然後第一時間想告訴一起學習的小夥伴。打電話給最好的朋友們,她們為我的開心而開心,這也讓我覺得無比幸福。那個時候真的是快樂得想要轉圈~ 我是二戰考研,14年留下遺憾,15年再戰。畢業後準備了四個月,那段時間真的是努力的辛苦的快樂的學習了。考出這麼好的成績,我覺得老天爺對我實在太好。因為我好好付出了,又覺得我值得這種幸福。 那天下午我站在我家門口,太陽特別好,很溫暖,我爸爸在洗車,媽媽拿著水管,那個畫面估計很多年以後想起來也是暖洋洋的。
長年在知乎潛水,只會點贊,這是第一個回答=_=


某年,在泰國。

沒有人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別人。

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他們也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我可以高興的時候,就在馬路上蹦蹦跳跳,也可以難過的時候,在任何一處,潸然淚下。

我可以安閑地在太陽底下打盹,也可以在雨中漫步,還可以走過窄窄的小橋,與挑魚的人擦身而過。

我可以把雞蛋花插在發間,也可以在音像店聽一下午的老式CD機,還可以在擁擠的夜市看到那些早已「失傳」的舒X,邱XX的3J片哈哈大笑。

我像個瘋子,也像個傻子,但其實我是被世界拋棄的孤兒。

我想我的一生,再不能有那樣的日子,所以,珍貴。


賴床的早上光腳跑到爸媽卧室躺在他們中間。覺得這就是全世界。


高三那年。

很累很充實。
有理想,活得好像自己能拯救地球。
有確切目標,那是最後一段心無旁騖專心學習的日子。

語文學得不錯,每次考完試卷都會被當作模版傳閱,很喜歡的老師會在班上念我的作文,聲音清脆優美。

下早自習後媽媽給我給我送早餐,就坐在樓下的小樹林里。

春天桃紅柳綠,初夏梔子清新。
秋天有木棉搖曳,冬天南方太冷一起在屋內談天說地。

同桌來得早會幫我接杯熱水,一起考完糾錯各種吐槽。

每天都可以看到自己暗戀的男生,上學路上如果偶遇到他少女心一整天都能歡呼雀躍。

下第一節晚自習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去操場慢跑,總結一整天的事情。分享學習資料,互相打氣鼓勵。

晚上回家寫寫作業,偷偷去給男神空間留言板刷句晚安。在無邊的黑夜裡香甜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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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和朋友各奔東西,男神原來喜歡我閨蜜。


高三喜歡的男老師女兒都三歲了。

帝都沒有梔子沒有木棉。

都不再是我愛的東西。

有時夢見那段日子突然醒來,心裡像被抽空一般。

愛與青春一樣,真的是隨著時光漸遠再也回不去的東西。


我小時候最盼著過年。

快過年的時候天天追著媽媽問:「媽媽,還有幾天過年呀?」

媽媽說:「恁爸爸回來的時候就過年啦」。

「那,爸爸啥時候回來呀?」

「等下雪的時候。」

「那,雪什麼時候下呀?」

「放鞭炮的時候就下雪了。」

我迫不及待的從超市裡拿了幾盒摔炮,邊摔邊念叨,「快下雪啊,下雪爸爸就回來了」。媽媽告訴我鞭炮一天只能放五個,放完這幾盒爸爸就回來了。我每次都一次性放完五個,然後求媽媽能不能再放幾個,因為我覺得多放幾個爸爸就能早回來幾天,在我眼中,媽媽說的話就是金玉良言,媽媽的話就是聖旨一樣,她說爸爸啥時候回來,就能啥時候回來。

盼啊盼,爸爸終於打工回來了。

爸爸總會從外面的世界帶來一些我從未曾見過的東西,我清楚的記得那些芒果,荔枝,曲奇,沙琪瑪還有魷魚絲。那些東西現在看來平常無奇,但在九十年代的山東農村,這都是我見都未曾見過的東西。

我把曲奇餅乾的鐵盒當做百寶箱,裡面放著我的玻璃彈珠,pia ji(啪嘰),放大鏡,還有軍旗。這些都是我的寶貝,是我童年的記憶。

我們菏澤的風俗過年是要喝羊肉湯的,爸爸早早的起床殺雞宰羊,用大鍋燉了滿滿一鍋羊肉,剔肉的時候,我總是偷吃,抓一大塊羊腿,蘸上咸鹽,吃的滿嘴流油。我最愛吃的就是羊肝子,羊肝子可以調冷盤,拌涼藕,拌黃瓜都是絕配。基本上還沒等做酒肴,羊肝子就讓我和我哥蘸著鹽吃完了。吃完羊肉,在爸爸剔好的骨頭裡找骨頭髓(羊拐子),再讓媽媽縫一個沙包和小夥伴玩抓拐子的遊戲。

拆好的羊肉,爸爸剁成大拇指肚大小的肉粒,再把羊油和干紅辣椒剁在一起,做羊肉湯的時候,把紅羊油下在鍋里,再用紗布包好大料白芷等調料放在鍋里和羊肉粒一塊燉,羊肉要燉很久,還要不時的往外撇白沫,燉羊肉最好用地下水。

大概燉一上午就可以了,盛上一碗羊肉湯,撒上大蔥片兒,芫荽沫兒,再滴上幾滴香油,嘖嘖,我能吃仨饃。

下午的時候就是蒸饃了。

大鍋上架起高高的草編籠屜,風箱「呱唧呱唧」作響,蘿蔔粉絲餡兒的,豆沙包餡兒的,地瓜餡兒的,還有大白饅頭,剛蒸出來的菜饃我最喜歡吃蘿蔔粉絲餡兒的,燙的「吸溜吸溜」的,嘴裡念叨著好吃,一吃就是五六個。

晚上就是炸糖糕,媽媽糊了地瓜餡兒,不用發麵也不用死面,用的是燙麵,就是開水澆到麵粉里,邊澆邊活,這樣的麵糰比較粘,類似南方的糯米團,再把餡兒包進去,嫌不甜可以再放點白糖,「滋溜」一聲下到油鍋里,噼里啪啦作響,等反正面焦酥酥紅通通的時候起鍋。甜絲絲的糖糕讓人慾罷不能。

年貨備好後,我爸帶著我和我哥去逮野兔子。

外面白雪皚皚,農田裡像是蓋了一層厚厚的雪絨被,偶爾露出的幾根綠油油的小麥像是調皮的孩子偷偷滑出被子玩耍一樣迎風擺動。

我和哥哥跟著爸爸的腳步「吱吱咯咯」的踩著白雪向農田走去,冷颼颼的寒氣吸到肺里沁人心脾。我和我哥調皮,踩著爸爸的腳印行走,步伐沒爸爸的大,一不小心就扯著襠,「滋溜」一聲滑倒在地,摔的個四仰八叉,互相取笑著對方,笑的我倆直岔氣。

小時候我家種了一片果園地。果園四周是籬笆牆,走到地里,看到野兔子的腳印悉悉索索的留了一串兒,從籬笆牆的空隙中穿梭而過。

爸爸用細鐵絲綁了幾個活套圈,懸空掛在野兔的有腳印的必經之路上,下好套之後,爸爸讓我和我哥,把自己的腳印覆蓋乾淨,爸爸說野兔很聰明的,我也是從那個時候知道了「狡兔三窟」的成語。

第二天一早,我爸就把我和我哥搖醒,說是帶我倆去收戰利品,我和我哥興奮的臉都顧不上洗,套上衣服就大跑小跑的往果園地跑。

果然,從下套的地方抓到了幾隻野兔子,兔子被活扣套緊緊的箍住,兔子越掙紮鐵絲套就越緊,有幾隻兔子被懸空勒住不能動彈,仔細一看,好傢夥,灰的發亮的毛皮,壯實的肌肉,野兔子果然不一般。

到家之後,爸爸把兔子剝了皮,紅燒了兔子肉,野兔的肉確實勁道。

到了大年三十下午,要貼春聯,爸爸平時愛寫毛筆字,春聯基本上我家沒買過,媽媽熬了漿子,貼上打工春聯後,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春聯貼好後,我爺爺帶著我爸還有我和我哥要去上陵,祭奠自己祖先。帶好鞭炮燒紙,到了陵上,放炮燒紙,磕頭祭祖。

回到家之後,家家戶戶通宵亮起燈,大門口放上一根擋門棍,說是擋住財不外漏。

家家戶戶張燈結綵,空氣中都瀰漫著鞭炮硝黃的味道,我喜歡這個味道,這個味道是過年的味道,是團圓的味道,是爸爸回家的味道。

晚上就是串門送禮,果子,冰糖,大包小包,送到自己長輩家裡,我非常樂意干著活兒,因為有壓歲錢可以拿。

串完門回來的時候一家人吃著餃子看著聯歡晚會,愛打牌的大牌,愛串門的串門,我們小孩子就在院子里放炮,噼里啪啦的鞭炮聲歡祝著新年的到來。

熬完一個通宵,凌晨三四點再吃一次餃子,然後家族裡的長輩帶著我們這些晚輩去別的家族的長輩那裡拜年。村子裡的長輩都要拜一遍。有些老人好客,那時候還沒有暖氣空調,長輩們就點起爐子,有的乾脆就點起火堆讓大家烤烤火,大家在歡聲笑語里度過了一個祥和的除夕。

初一到十五大家都在拜年和回拜年。大家吃吃喝喝,我們小孩子尤為高興,壓歲錢拿到手軟,然後就被爸媽以保存的名義給沒收了,至今也沒還。

過完十五基本上大人就該又出去打工了。

我最幸福最快樂的時候大概就是小時候盼著爸爸回來一塊兒過年的時候吧。

每次爸爸走的時候,我都哭成一個淚人。

然後盼著下個年快點兒到來。

小時候,爸爸為了養家,為了我哥和我的學費出去打工。現如今,二十年過去了,爸爸依然還要外出打工,而我卻無能為力。

我很羞恥,我也很努力。

希望下個年,在家盼著過年的是他。


是不請自來的回答,也是寫給老婆和兩個不滿十歲的兒女看的。

那年是2003年,我老婆在醫院不小心感染了非典(香港叫SARS). 頭天發燒,渾身沒勁。當時,三月份,剛爆發,沒人知道這是什麼病。她是醫生,以為只是普通感冒,吃了點葯,整晚我就抱著軟綿綿的她。

第二天,回到醫院,馬上隔離。她在隔離病房了沖著玻璃窗外的我笑了笑,就被要求帶上口罩。我也被要求在家隔離。我們只能用電話互相鼓勵安慰。

第三夭,第四天......她語氣漸漸變弱,呼吸越來越喘。還沒等到我十天隔離期滿,她已被送入重症監護室(ICU)。確認我沒染上,可以離開隔離區後,我衝去ICU門口求所有人讓我見見她。負責醫生護士同情但無奈地拒絕,但他們答應每天三到四次告訴我她病情進展。

她父親在瀋陽,也是教授級大夫。我咽著淚在電話里跟他說:「爸、我答應您要一輩子照顧她,但我辜負了您,我心痛極了。到底我要什麼做才能跟她再說句話,再互看一眼。」說一句哽咽一下,淚就控不住地流淌下來。爸心裡也沒底,畢竟這是世界首批發作的急性致命傳染病。

在最難熬的幾天中,負責醫生每次都告訴我病又重了,血氧降低到92%,超大劑量的類固醇(副作用很厲害)已經不計後果地用上了。世界上最愛她的倆人:我和她爸父子倆天天壓抑著情緒,通著電話泣?,但一籌莫展。

最後,顧問醫生(等於系主任)直接找我說所有特效藥,有的已注射了超過常規安全份量十倍,都沒用了。如果血氧再往下跌,只有切開氣管插管直接灌氧氣,但也只是延遲病情悪化。再有一招,風險極高,就是注射部分倖存者身上抽出來的血清。但這些倖存者奉獻的寶貴血清還未經過研究處理,結果可能不堪想像。抱著半絲希望,我未來得及猶豫就簽下同意書。

一天天明知希望渺茫,胡思亂想,但心存僥倖地守候在ICU門外。所有人,所有認識甚至沒想到的人都來電慰問。但我心煩亂,無心情跟任何人說話。就怕醫院來電,讓我作好最壞的打算。

「小胖候,別害怕,我能自己呼吸。就是有點累。還要護士幫忙拿著電話。」,絕對是她,真的是她在電話里喘著氣用儘力一字一頓地吐出幾句話。

一楞後,淚如泉湧變嚎啕大哭,又笑又哭,嘶啞地對著電話大喊:我最愛的人熬過來了,老婆回來了。

這是我倆最快樂幸福的一剎。我們又能互相承諾一斉慢慢變老,擕手走完最快樂幸福的一輩子。

P.S. 這年紀了,懶得編,也不需要贊,更不懂煽情,純粹熔鑄的真情實感,請諸位手下留情.


高三,純粹。
那是人生中僅有一次的限定區間,像真空狀態一樣。
除了讀書,其他什麼事都不用考慮,睡覺和吃飯都變得幸福,課間和同學開開玩笑,上課到最後無非是一遍又一遍駕輕就熟的做題。高考的標籤就像一個赦免令,赦免於生活的痛苦,將我的時間按下了暫停,期限是一年。
6.9考完後回到家裡看著書桌,突然空虛至極。就像靠岸一年的船,終於不得不重新啟航,不得不長大了。


記得原來高三,剛入夏的某個傍晚,我覺得教室太悶,就走到學校操場散步吧
操場上人不多,太陽剛下山後的天色不明不暗。
隱約看見有一女同學坐在看台的石凳上哭,我鬼使神差的走過去。
那個姑娘抬起頭撅著嘴巴看向我,眼角還掛著淚。
看著她的表情就有一種很想抱著她的衝動,當時也就真抱了過去。
女的開始呆了一下,也合手抱住我。現在想起還能感覺到那時的臉上的溫度。
直到我發現教導處一老師走向看台的時候才回過神來。拉著她就開始跑。
那老師在後面高喊站住!我拉著她跑到地下停車場躲在停放自行車最裡面的那排,大氣不敢出的四目相視。
她就笑了起來,眼睛水靈的還有剛剛哭過的痕迹。我們呆站了好一會,當時就站著喘氣,一句話沒說。
晚自習的鈴聲響起。她說,謝謝你喔。我要回去上課啦。
我搭調說。哦。好有緣,我也要上課。
她笑著說拜拜,轉身跑去。
現在想起那晚的感覺還是很清晰。


2014年11月5日,上海開往宜昌的D2216次列車上,我自己一個人。

那是去看男朋友的路上,雖然是獨自一個人,雖然一大早從啟東趕到虹橋去做火車,雖然路上換票困難,差點趕不上火車,然而想到一下車就有愛人在等,你知道自己通往幸福的路上的時候大概就是最幸福的吧。

或許幸福的不是幸福本身,而是對幸福期許的途中。


2015年3月13日update

每次看到大家點贊我都有點愧疚,因為當初的愛人現在已是ex。有人說歷史是不能抹殺的,的確,無論我現在有多難過,但那永遠都是我人生中一個最幸福的旅程,我依然對幸福充滿期待,也堅信自己依舊在通往幸福的途中。


那一年,跟喜歡的女孩子表白
「我這一年都在默默的喜歡你,想請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嘛」
得到的回復是
「人家都喜歡了你三年,你個大笨蛋都沒感覺到嘛!」


大概2000年左右,過年的時候我們一大家子人都回去外婆家團年。我和爸媽,姐姐和二姨叔叔,哥哥和舅舅舅媽,還有二姨婆家的叔叔阿姨,二姨的婆婆。爺爺做主廚,大家一起準備一場漫長的年夜飯,小孩子還時不時去偷個菜吃。人好多,要坐擠擠的兩桌,邊吃飯邊談笑。

在那個世紀之初,我還不懂得人生的生離死別,還惦記著飯後哥哥姐姐要帶我去放煙花,我們趕緊放完回家還可以看一點春晚,惦記著凌晨12點的鞭炮聲。

十多年後的今天,我的家庭破裂了,哥哥的家庭破裂了,有些關係不好了,有兩位老人幾年前相繼癌症過世。外婆依然想要張羅一場年夜飯,但一桌人都坐不齊。

那時候人情濃烈,天真爛漫,我從未感到自卑,心裡只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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