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關於藏傳佛教的微博是否有失公允?
哈囉李敖的微博:
西藏本來沒有佛教,有的是一種土著的、由巫師指揮的血花四濺的殘忍宗教,叫本教。 1400 年前,佛教傳入西藏,發生糾纏,最後產生孽種,就是佛教其外本教其中的藏傳佛教,是挖農奴眼睛的地方、是搶食活佛大便的地方、是人類殘存神權統治肆虐的地方。要信佛嗎?還是選個慈眉善目的去信吧!
對於藏密的質疑,一直以來從未間斷,其中大多數的質疑更是來自佛教內部的。宣化上人就批評過藏密的雙修法實為淫亂(有音頻);本煥大師雖則沒有明說,但也勸密宗放棄吃肉,明示殺生不好;(有視頻)蕭平實居士更是寫了整整一部「狂密與真密」,對藏密進行系統抨擊。其他顯宗人物的相關批評,我就不一一枚舉了,有興趣的人逛一下佛教論壇,就能看到一堆。我個人綜合密顯雙方觀點認為:藏密里的核心理論思想是如法的;但藏密作為一個教派卻確確實實淪為統治階級的工具和各路神棍的謀生渠道。可以說,如果藏密是一把刀,這把刀現在只被用來殺人,而沒人懂得用它來救人。
為什麼說藏密思想是如法的呢?這個只需要用「四法印」檢驗即可。密宗是否宣說「諸行無常」?是否宣說「諸法無我」?是否宣說「寂靜涅槃」?是否宣說「有為皆苦」?讀了「菩提道次第廣論」和「中陰聞教得法」,以及一些密宗大師的言論(主要是索達吉堪布「苦才是人生」,以及希阿榮博堪布的「次第花開」),我認為密宗核心思想還是符合「四法印」的,對於人生本苦,萬物無常的理解;對於修行出離的決心;對於用慈悲和智慧去普渡眾生的宏願,顯密基本是一致的。
但是,密宗的宗教儀軌,習俗,傳法手段很多是不如法的,而這些不如法已經很難單單用佛祖只是「方便說法」或者說「眾生根器淺陋,難以猜度聖者思維」就能把它們忽視掉的。例如藏密很多寺廟都供奉男女交配雙身佛像,很多藏密上師還鼓吹男女雙修,這會誤導很多信眾誤入淫途。有人為此辯駁說,藏密不是這意思啦,佛像里男的代表「慈悲」,女的代表「智慧」,其實在宣說「悲智雙運」的奧義。如此看來,我們看AV那是真的修行「悲智雙運」啊,蒼老師才是真菩薩啊,有木有!以其大願力,示現裸女行性事,而讓眾生得解脫,乾脆拜她為上師好了,對嗎?又有人說,男女雙修需要極高的層次,你們下等根器不懂。喂喂喂,不帶這樣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而且你這法若是只對上等根器,那你別印到書里啊,別畫到牆上啊,別做成雕塑啊。。。你這不是明著要下等根器的人接觸嗎?
另外,密宗過於強調上師作用,過於個人崇拜。以前接觸過一個密宗教徒,動輒說上師如何如何。我拿了好幾本佛經,原文引用,點出他上師說的做的並不如法,要她小心受騙。她卻執迷不悟,還罵我「根器淺,無緣真正的佛法,不過附佛外道」。我說:「你依人不依經,這已不是一個佛教徒所為。」一個好的老師應該是啟發學生的,應該是讓學生通過他看到更廣闊的天地,佛陀就是很好的例子。但是縱觀現在的密宗上師,不敢說全部,但絕大多數,卻讓學生只看到他,看不到天地。這隻會讓本來愚痴的學生更愚痴罷了。
而且在這個活佛證都能明碼實價購買到,轉世靈童還有市場價的時代,你到底憑什麼相信所謂的上師就是聖者?前些年「西藏生死書」的作者索甲仁波切強姦女教徒的事情我會告訴你嗎?密宗信徒眼中的聖者卡盧仁波切被喇嘛雞姦,在YouTube 哭訴我會告訴你嗎?那些信眾爭先恐後搶奪的甘露丸不過是所謂活佛的屎尿我會告訴你嗎?我想應該沒人會認為"示現"被雞姦也是方便說法吧?應該沒人認為強姦婦女也是傳法吧?應該沒人認為吞吃糞便也是方便傳法吧?當然活佛確實是「方便」了。。。相比之下,各路神棍以上師的身份騙錢騙色這種小事我就不說了。
總而言之,我希望藏密的理論思想能流傳下去,但對整個教派而言,我只能呵呵了。想反駁我的藏密粉先別著急,請把我這篇文章的話觀想成你上師化現說的,想成與佛說不二。那麼你就會覺得很有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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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Yol叔@yolfilm的建議,做了一些格式上的修改,並把文中不好的字眼取掉,例如:「吃屎」我已改成了「吞吃糞便」。另外,為了讓答案更加理據充分,我把答案里提到的references列舉其下,供各位知友查看。
宣化上人音頻 http://www.youtube.com/watch?v=aMWrUdvNx0E
本煥大師視頻 http://www.youtube.com/watch?v=ZzTYfUg3DNM
卡盧仁波切哭訴視頻 http://www.youtube.com/watch?v=bjIv6QUXXqE
蕭平實居士《狂密與真密》蕭平實老師著作 狂密與真密
另外,我想補充一些對此問題的延伸。我個人對佛學比較感興趣,經常逛知乎上一些關於佛學的帖子。我發現對佛學疑難的解答,很多是在故弄玄虛。仔細分析,全無道理。這些回答通常有如下幾個共通點,各位知友如果碰到,當知分辨。
第一,妄言「證量」。什麼都用「證量」一詞去辯護。例如,為什麼藏密能雙修?藏密修行者「證量」大;為什麼濟公能吃肉啊?濟公「證量」大;為什麼活佛的糞便能吃啊?活佛「證量」大;為什麼一些大師能殺生喝酒啊?大師「證量」大……我只想問,「證量」大了,燒殺搶掠就可以放心去做?可以目無王法?可以不顧人倫?可以罵你祖宗十八代還叫方便說法?用「證量」一詞為那些不如法的行為辯護,實在沒有意思。
另外,你是怎麼確切知道那些所謂的活佛法王「證量」大?你看到過他們虹身飛天?看到過他們和佛陀一樣有三十二種殊勝法相?你看到他們無畏無我,割肉喂鷹?你看到他們做到像克里希那穆提那樣,解散自己信眾,破除信眾的偶像崇拜?Sorry,沒看到。至少在那些活躍在公眾面前的上師身上,我沒看到。我只看到他們參加政協,高唱紅歌,在人民大會堂與達官貴人嘻嘻哈哈而已。
第二,妄言「凡夫」。這些人認為,你,是「凡夫」,所以做什麼都錯;他,是「菩薩」,所以做什麼都對,而且「凡夫」是不能猜度菩薩的,是不能思議菩薩的境界的。這種論調的謬誤在於,回答的人沒有明白,我是「凡夫」,但他自己難道就不是「凡夫」嗎?我不能猜度菩薩境界,難道他就能?如果我和回答者都不能思議菩薩境界,那回答者憑什麼就敢說我的質疑就是錯的呢?說到底,他們心裡有了一個先入為主的觀點,先認定了某某是菩薩,菩薩等於對;又認定了你我是「凡夫」,凡夫等於錯。其實這種人只要轉換一下思維,什麼都廓然開朗了。他們怎麼不想想,現在寫這篇文章的「我」,其實不是「我」,是佛陀借我之手傳法與你呢?如此思維,他們的「凡夫」與「菩薩」的執見就很容易地破了。
例子可見: 藏密是佛教還是邪教?
第三,妄言「悟性」。有些人回答問題故弄玄虛,從不說自己說不明白,而是說你沒有悟性。你沒悟,所以不懂,我真想說,我若悟了還用在知乎上問?好了,我放棄問問題,乖乖自查經典,獨立思考。這些人又會說,不能依文解義,不能去分析佛法。彷彿「悟」真的能憑空而來,然後幫助你洞破一切。對這樣的回答,借用江總的話:too simple, sometimes naive.
像截圖裡這樣故弄玄虛的答案,我已在對應問題的回答里系統地吐槽了,歡迎指正。可見問題: 佛家說無我無相,為什麼又要強調破「我執」和「法執」?是否有違「自性」的說法?
以上三點論調,惑亂世人,傷人慧根;吾不忍見其出於知乎。故補充說明於此,余不一一。藏傳佛教的神棍們
2015-07-27 苗欣宇 苗欣宇說藏傳佛教史
1
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八月,乾隆正在避暑山莊去圍場的路上,途中接到了西藏方面的一份緊急奏報。
他把這份奏報隨手給了身邊一個大臣看,這大臣叫巴忠,以前做過理藩院侍郎,去過西藏。乾隆的意思,顯然是因為他熟悉西藏情況,想請他做個參謀。沒想到,巴忠看了奏報,自殺了。
看一份奏報,竟然把一個大臣看自殺了,只能有一個解釋:畏罪,巴忠的身上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乾隆明白,攤上大事兒了。
這份奏報說,廓爾喀人入侵西藏,佔領了邊境城市,還把我們的官員抓了俘虜。
現在我們所說的尼泊爾這片地方,當時有20多個部族土邦,在18世紀60年代末期,西南部的一個部族廓爾喀崛起,統一了尼泊爾。所以,清代將尼泊爾稱為廓爾喀。
其實,廓爾喀在1788年已經和西藏打過一仗了,打仗的原因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其實就一句話:貨幣戰爭,當時西藏用銀錠換廓爾喀的銀幣,銀幣摻假,造成西藏白銀大量外流。兩方本來談過一次,不過談崩了,打了起來。
處理1788年廓爾喀入侵事件的,就是巴忠。不過,這傢伙是個欺上瞞下的貨,他沒有把戰爭的實情告訴中央政府,反而主持西藏地方政府與廓爾喀政府簽訂了一份「和平協議」,這份協議幾乎等於鴉片戰爭時期的不平等條約,裡面竟然規定西藏地方政府要用銀子贖回被廓爾喀攻佔的土地,分期付款,為期三年。
巴忠沒膽子將協議內容報告給朝廷,反而欺騙乾隆說,廓爾喀打算入貢。
和平實現了,差事辦的好,廓爾喀又將要成為我們的藩屬,好上加好,乾隆很滿意。
政績工程害死人吶,最終巴忠把自己玩兒死了。1791年廓爾喀再次入侵,巴忠看了奏報,知道1788年的事兒肯定捂不住了,畏罪自殺。
其實廓爾喀這次真是嚴格履行「和平協議」來的,他們打算收一下今年的贖地錢。可那個協議是巴忠簽的,他辦完事兒拍拍屁股走人了,西藏地方政府卻得給他擦屁股,所以西藏方面不打算給錢,說你們廓爾喀不是要入貢了嗎,你們是藩屬,我們也聽大皇帝的,那咱們是兄弟呀,兄弟之間還談什麼錢不錢的,舊賬就算了吧。
你想賴舊賬,咱們就開新賬。於是,廓爾喀人又一次打來了。
乾隆不知道的是,在巴忠自殺的時候,廓爾喀軍已經攻進了扎什倫布寺。
當時的駐藏大臣保泰,早在幾天前就帶著年幼的七世班禪往拉薩跑,為了自己的安全起見,還帶走了120名官兵,別看就這點人,這已經是日喀則駐防軍的一半兵力了。
保泰此舉徹底瓦解了扎什倫布寺的防禦,把爛攤子交給了扎什倫布寺大總管仲巴呼圖克圖。
仲巴呼圖克圖也不會武功啊。眼看廓爾喀人打來了,駐藏大臣也溜號了,他也是束手無策,於是乎,想出一個天才的主意:咱還是抓鬮吧。
扎什倫布寺的留守人員就在吉祥天母像前焚香禱告,之後寫了兩張紙條,一張寫著「戰」,一張寫著「不戰」,團入糌粑丸里,放進瓷盤攪和了一下,抓吧。
吉祥天母
吉祥天母是妙音佛母的護法身份。她原為印度教濕婆神的女兒,一次,當釋迦牟尼佛講法時,邪魔來擾亂,最終,佛陀降服了他們,其中也有吉祥天母,她當時便立下誓願護佑佛法,後來,終於成為女性護法中最有功德的一位。在9世紀西藏「滅佛」時,傳說就是在吉祥天母的授意下,殺死了朗達瑪,中興了佛法。所以,她也被視為西藏的守護神
抓出來的是「不戰」。
問題是,「不戰」怎麼辦,是投降,是逃跑,是講和,還是任人宰割?
扎什倫布寺其他上層喇嘛又搞了一次類似活動,得出「講和為好」的「神諭」。
要說「神諭」這東西真不靠譜,前線是大兵壓境,窮凶極惡的廓爾喀人士氣正高,負責講和的使者走在半路上,越想越害怕,啥「神諭」能避開刀槍啊,我這一去還不得讓人家宰了,乾脆又跑了回來。
他這一回來,扎什倫布寺徹底人心渙散。
仲巴呼圖克圖是最高領導,一看隊伍不好帶了,也收拾好貴重物品,裝了233捆,跑吧。
可我就納悶,裝了這麼多東西,卻連班禪額爾德尼的金冊、玉冊都沒帶。這份玉冊後來找到了,可金冊被廓爾喀人熔了,一件珍寶竟就此毀於小賊之手。
仲巴呼圖克圖跑了之後,寺眾自然一鬨而散,最終,扎什倫布寺只有9個人「留守」。這麼說可能好聽點,真實情況是這9人根本跑不了。史籍明確記載其中有兩個出痘,很快就病死了,剩下的7個,大概不是有病就是年老。
就這樣,偌大的扎什倫布寺,毫無抵抗地落到廓爾喀人手裡了。
至於扎什倫布寺的遭遇,我是不忍心詳細列舉的,除了沒被強盜們焚毀,其他的參見圓明園吧。
這事兒告訴我們一個真理:算卦是不靠譜的。
2
其實,算不算這一卦,扎什倫布寺也註定會被洗劫。算卦是坑人,但更可惡的,是垂仲降神。
垂仲降神實際上是苯教的一種儀式,不過被藏傳佛教吸納進來。它跟巫術沒啥兩樣,形式上就是東北跳大神,請「神」附體,被附體的人是專職人員,這種職業藏語稱為「垂仲」,意思是「護法」。「神」和「垂仲」合一後,護法所說出的話就不是人話了,而是「神諭」,讓老百姓知道來自上天的神秘指示。
西藏有四大護法,最高檔的是乃瓊護法,五世達賴喇嘛時代是甘丹頗章政權的宣諭神,另三大護法分別叫拉穆、噶東和桑耶。
這幾個護法在尋找七世達賴喇嘛轉世靈童的時候,搞了一場鬧劇。
當時,西藏方面找了三個轉世靈童,其中一個很快被淘汰了,剩下一個出生於理塘,他的支持者很多,另一個是出生於後藏的,支持者是六世班禪和拉穆護法。為了選定一人,主持這項工作的中央政府特派員三世章嘉活佛,主張搞一次集體「降神」。
參加降神的除了前述四大護法,還有個等級差一點的護法,來自昌都。
皮鎧甲護法
布本彩繪 長86厘米 寬59厘米 巴黎吉美博物館
集體活動一開始,桑耶護法先「請」來了「神」,「神」一來,作為「人」的他就不由自主了,不知不覺間,竟然跑到了拉穆護法的位子上,不讓拉穆護法的「神」降臨。而且,桑耶護法還亂折騰,大呼小叫,氣勢洶洶,耀武揚威,讓請示預言的人都沒法提問。
昌都護法此前態度不明,只是略傾向於後藏幼童。一看桑耶護法這個玩法兒,他也就立即明確了自己的立場。他說自己的「神」也請來了,確實是轉生東方(理塘方向)。其他的大護法隨即也請來了「神」,都說轉生東方。
眾口一詞中,只有拉穆護法堅持說是轉生西方,也就是後藏方向。
「神」們打架,三世章嘉實在沒辦法,將決定權交給六世班禪。六世班禪本就主張是後藏幼童,於是,三世章嘉拍板,後藏幼童為轉世靈童,這就是八世達賴喇嘛。
為什麼那麼多護法傾向於理塘幼童?很簡單,他是理塘土司阿木布木外甥的孩子,這次沒選上,不要灰心,兩年後,阿木布木的孫子成了轉世靈童:第三世哲布尊丹巴益西丹巴尼瑪。
為什麼六世班禪要選後藏幼童?更簡單,因為這孩子是他的侄子。
這不稀奇,我們以六世班禪為中心,看看他的朋友圈。
六世班禪的哥哥,叫羅桑金巴,他就是前面說的仲巴呼圖克圖;六世班禪的同母異父的兄弟,叫卻珠嘉措,是噶瑪噶舉紅帽系第十世活佛;六世班禪的侄女多吉帕姆,是桑定寺的女活佛;八世達賴喇嘛,是六世班禪的侄子;六世班禪圓寂後,八世達賴喇嘛又從自己叔叔家選出七世班禪;不但如此,四世哲布尊丹巴是八世達賴喇嘛同母異父的弟弟(一說為侄子),順便說一句,這也是拉穆護法降神選出來的;八世達賴喇嘛的妹妹嫁給了貴族多仁班第達的兒子,在廓爾喀戰爭的時候他是首席噶倫,他的兒子也是活佛;六世班禪的兄弟、噶瑪噶舉紅帽系第十世活佛卻珠嘉措,有兩個侄女分別嫁入了達賴喇嘛和班禪的家族,生下的孩子也是活佛。
很顯然,在當時,活佛就是在貴族家庭里產生的,親族姻婭遞相傳襲;而垂仲降神在其中起到了非常壞的作用,後來乾隆明白了這些貓膩,說了這樣的話:當年拉穆護法降神,說轉世靈童在哪兒在哪兒,現在看來,拉穆護法是受了囑咐而為(往往受囑,任意妄指)。
乾隆對此的評價是:垂仲降神「多以邪術惑人耳目」,「近於荒唐,不足憑信」。
3
作為國家統治者,乾隆對垂仲降神深惡痛絕,但問題是,西藏的普通老百姓為啥信呢?
乾隆認為,這是老百姓們愚昧無知,把護法們的邪術、幻術當了真。只有破了這些變戲法似的雜耍,用事實戳穿他們的鬼八卦,才能起到教育民眾、破除迷信、進而提升科學管理水平的作用。
在此之前,乾隆派出福康安征討廓爾喀,清軍長驅直入,殺到王城陽布(今加德滿都)城下,差點滅了廓爾喀。戰爭之後,福康安返回西藏處理善後事宜,最終形成了《欽定藏內善後章程二十九條》,這是一部清政府治藏的法律性文件,其影響甚至直到今日。
就在這時,乾隆讓福康安收拾一下垂仲降神。
福康安先是進行了一番實地考察。他給乾隆彙報說,垂仲降神這套把戲,就是一個人裝神弄鬼,聲稱「神」已經附體了,接著就拿著刀揮舞,配合著舞蹈,癲狂瘋舞一陣後,就可以發布「神諭」啦。折騰完了之後,護法突然間一激靈,醒了。這時候你再問他剛才說了什麼,他就會傻呵呵的看著你,表示對剛剛過去的事情完全失憶。
福康安有一次親眼見過降神,不過這次比較小兒科,是護法在街上驅祟。當時護法揮舞著刀片滿街亂竄,卻有好多民眾懷著萬分崇敬的心情跑來圍觀,有的人跪在地上敬獻哈達,有的人摘下帽子希望護法給他摩頂。這兩類人特別多,爭先恐後,排在前頭的達成心愿後,那就立馬瘋了,欣喜若狂地奔走高呼。這麼集體瘋狂的場面,當然就會有些人不小心被護法揮舞的刀片劃傷,可被砍著的人幾乎沒有疼痛感,反而捂著鮮血高呼佛號,幸福地對身邊的人說:看到沒,咱流血了,有了這個傷口,這輩子就沒病了!
有病,病的還不輕。
在給乾隆的彙報中,福康安不禁嘆息說:這些人的愚蠢荒誕怎麼會到這種程度啊!
為了解決垂仲降神的問題,福康安召集大喇嘛和地方官員們開了個會,講了一番不可以迷信、要有科學觀念的大道理。可這些人聽了之後面面相覷,誰也不說話——福康安揣測,他們還是太愚昧,不可理喻,怕說出對神明不敬的話來——而我相信,不會所有人都那麼無知,有些人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看來講道理、做思想工作是沒用的,福康安派人將四大護法都請到了大昭寺,還請八世達賴喇嘛以及其他格魯派高層、地方官員們一起欣賞鬼把戲。
福康安對護法們說:我聽說你們都是能請來神的人,這個嘛,在我們中原也有,可我們中原的法師呢,一般都會點兒口吞寶劍、刀砍肚皮的功夫,當然這些都是熱身運動啦,算不得高明把式。這樣吧,你們給我表演一個吞寶劍,讓我們開開眼。
護法們一聽,齊刷刷都跪下了,振振有詞地跟福康安講道理:刀劍是啥?是戕人之具,不祥之物,我們護法,哪能玩兒這種東西呢?這也太不尊重我們的職業了!
福康安也真有閑心和他們逗悶子,問:可我觀摩你們降神的時候,你們還拿刀扎別人呢,能扎別人,咋就不能扎自己呢,你們不是神附體了嗎?
護法們還在狡辯,盡量維護垂仲降神的神聖性,說:前輩們當然可以這麼做,他們法力高深,能把神請來,我們法力還需要修鍊,實在不能扎自己。
完了,說走嘴了。
福康安要的就是這句話:這不就等於說你們請不來神,自己也沒法力嗎?對不對?既然這樣,你們憑啥給人說「預言」?
護法們也明白混不過去了,只好老實交代:我們是蒙人的,家裡有書。
一句話道破天機,這和算命先生一樣,有些《四柱命理》《滴天髓》之類的書。因為護法是專職職業,而且是家傳,這些書外人根本就不知道,職業護法把它們背下來就可以上崗了。
至於這些書管用不管用,護法也心知肚明。他們交代,要是預言糧食收成、有沒有疫情這些事兒,書上明確寫了,我們背書就行啦,反正這種問題的答案就是二選一,蒙多了總有蒙對的時候。
這哪裡是什麼護法,簡直是亂法。
4
乾隆的本意是徹底取消垂仲降神,但福康安上奏說:垂仲降神固然是扯淡,但是呢,這東西已經形成了西藏地方的特有習俗,驟然取消,老百姓不太理解。況且,西藏的百姓也確實是愚昧無知,有相當一部分人還在迷信垂仲降神,取消的話,難保下面會產生抵觸情緒,以後的工作就不好做了。
這話說的也在理,改革固然要興利去弊,但有時候大刀闊斧反而不利於團結穩定。乾隆採納了福康安的意見,暫且保留垂仲降神,但嚴格限制了他們的活動範圍。
就這樣,垂仲降神一直被保留了下來。
垂仲降神是不是迷信?是。
是不是應該清除?極為應該。
但現在很多論者竟然有這樣的論調:乾隆保留了垂仲降神,就是想留著愚民,利用藏傳佛教中的糟粕維護統治。
這種論調,是不符合歷史唯物主義的原則的。我們一定要搞清楚,從國家層面和統治者意願的角度,乾隆是想堅決取消的,但因為種種原因,暫且採取了折中辦法。在乾隆的硃批中,我們能看到這樣的字樣:「目前只可如此定」「亦不過權宜而已」「不必急於禁止」,言辭中是有無奈的情緒的。
1795年,乾隆還非常關心垂仲降神在西藏的影響,讓當時的駐藏大臣松筠查查,是不是還有人相信垂仲降神,他們是不是已經被徹底打倒批臭了?
松筠回奏說,形勢喜人啊,垂仲降神已經不敢私自作法啦。乃瓊護法侵佔老百姓的土地三年之久,受害群眾已經徹底覺悟,敢於抵抗,把他給告了。我查實後,把乃瓊護法打了三十鞭子(乾隆硃批:應該),我還把今年地上的莊稼沒收,並另罰了乃瓊護法一百石糧食,賞給了受害百姓。另外,我把乃瓊護法軟禁在寺里了,不讓他出來(乾隆硃批:好)。還有,當年乃瓊護法侵佔土地後,曾經讓達賴喇嘛出具了一份文件,當作地契,我又把地契給燒了(乾隆硃批:亦極應該)。
這份硃批,看起來乾隆的心情是不錯的,老小孩兒一樣連連叫好——這才是他對垂仲降神的真實態度:狠狠地給我往下打壓,別讓他翻身,這次處理了乃瓊護法,開了個好頭。
可乾隆沒想到,他當年的「權宜之計」最終成了不了了之,垂仲降神這類把戲一直存在,現在竟成為一些神棍們欺世盜名、騙取錢財的「法力」。
——這TM哪門子的法力,信佛的人竟然會相信用神通謀利,拜佛何用?
滿樓幾乎沒有人說李敖的好。
本著站在雞蛋一邊的原則,出來說他幾句好話,李雞蛋老師不客氣~
1. 李敖說的話用詞稍微偏激,但是基本是對的
殘忍、孽種、神權統治肆虐這幾個詞,太過主觀化,這種太過主觀的感情發泄當然不會是「公允」的,李敖就不是個公允的、從眾的人,他從小到大基本沒有說過幾句公允的話。
但是拋開這些他說話的習慣,他說的是對的。
本沒有佛教是事實。
原始苯教違反現代人的道德觀和宗教觀是事實。
苯教和佛教對藏傳佛教的巨大影響是事實。
甚至,苯教中一些違反人性的部分在藏傳佛教中的體現也是事實。
農奴悲慘是事實。
活佛大便是事實。
神權統治(至少建國前)是事實。
YOL叔回答的中心思想是「對於不熟悉的領域不要亂批評」,但我想李敖所批評的幾個點,史料都比較靠譜,不難分辨。
在我看來,他只是用偏激一些的用詞說出了這幾個事實而已,至於最後一句話,是戲謔,做不得真,自然也不公允,我也就不評判了。
2. 宗教和宗教歷史——信徒躲不過去的考驗
鑒於現存的比較有群眾基礎的幾大宗教:天主教基督教伊斯蘭教(遜尼和什葉派,暫時先別把某些激進派別放進去)佛教(大乘小乘密宗等)等等,都是歷史悠久,且深度浸淫於各文明的政治舞台前,所以整個宗教歷史說是人類的黑歷史並不為過:每個宗教,其宗教團體,或宗教政權,都有其不光彩的一面。
所以,我認為李敖批評的是藏傳佛教的宗教歷史,而不是宗教本身。他所批評的,是在這個宗教所關聯的歷史中,有哪些信徒或宗教領袖或相關人士,做了壞事,被釘在歷史恥辱柱上,被史書記下來了,就這麼簡單,他最大的邏輯謬誤在於:證明藏傳佛教的歷史如何黑暗,根本不能證明藏傳佛教的教義是錯的。
所以,不管哪個宗教,明白教義與信仰的區別,明白宗教與宗教組織的區別,明白宗教的神性與教徒的人性之間的區別,明白信仰哲思與政治歷史之間的區別,我覺得是虔誠開悟的第一步。
用簡單的話說:信仰,不是說和這個宗教沾邊的都雞犬升天,信徒有好人也有壞人,宗教組織可以是神的代言,也可是是罪惡深重,我看到的教義可能是被人改到面目全非的(如聖經)。但是,這些和信仰本身無關。
攻擊你所信仰的宗教組織在人間的黑歷史,不是攻擊你的信仰,沒有必要為此而不分青紅皂白地還擊,就好像樓上幾位那樣:我清楚地看到你們的糾結了。
說白了,「幫親不幫理」實在是件不太道德的事情,也違背大多數宗教教義——那麼這個「親」是你的信仰的時候呢?
1. 李敖說了很多事實。
2. 批判宗教歷史不等同於批判宗教,李敖和看客們都有些搞混了。
3. 糾結的各位信徒們,所做的反駁論述多有扯淡,不如就承認這些黑歷史又能如何?
4. 這貨嘴巴一如既往地臭,公允這個詞無論如何是和他不沾邊的。
李敖根本不是有失公允,而是完全沒說到點子上。關於宗教是怎麼一回事,川普在之前嘲諷紅衣主教的時候已經說的太清楚了。在現代社會,宗教因為反智的本質,是妨礙社會生產力發展的巨大阻礙。這些神像最適合的地方就是呆在歷史教科書里。
宗教為何反智?
因為它的經典內容邏輯自相矛盾,循環論證
因為它的事例本質就是死無對證,唬人無比
因為它的思想就是宣揚神權至上,逆我者亡
任何一個堅強的,自信的,甚至是是有點出息的人,都不應該講自己的內心依靠在宗教之上
哪怕是附在你愛人的肩頭,也不要做那自甘墮落下跪的信徒
為什麼人才是最高貴的,因為既然所有的神像都是人建的,那麼人也有權打碎所有的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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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不說明白一點不行:
宗教之反智的基礎在哪?智慧都是分析理解這個世界的理論,宗教與現代學科的區別在哪?
總的來說:宗教是建立在不可證偽的假設基礎上的。體現在各信徒的詭辯上:我之所以沒錯,是因為你也無法證明我是錯的。說到底就是著名的車庫火龍問題。
所以到最後許多宗教有所謂大智慧:有無之辨。佛家這個說的最多。說打底就是要你說服自己1=0。反智就反在這。
這種所謂智慧說到底就是要活在一個自證的世界裡。當出現邏輯矛盾(我在評論區有舉例)還可以說:no,no,no。你怎麼證明你看到的,了解到就是事實呢?這世界就是個泡影,是虛妄的,你所看到的都不是真實的。
那問題來了,你說這話就是矛盾的,因為如按你說,那你所說是不是虛妄的?既然你都說了我聽到的是假的,那你說的也就是假的,這又反過來證明一切是真的。
這時候就要開發所謂「大智慧」然後強行理解這個錯誤的邏輯。不過思維狀態還是車庫火龍那一套:強詞奪理。
對於這種人我提兩個建議:
第一,和你老闆商量一下,天堂或者來生一定存在,因為你也不能證明它不存在。雖然大部分時候你也只能靠堅信他存在來覺得它存在.而且一切存在的證據都是神神叨叨的,也難以複製,anyway,就像車庫火龍,是一定存在的..所以!為了來生,為了功德,為了福報,whatever,請:把所有錢捐出來給神吧!這樣你全家都會有最大的好處喲!某某經里白紙黑字寫的喲!雖然這時候所謂經書就又不是虛妄了。
噢,對了,不要去治病。一切皆有因果定數,強求沒好處。當然那本書上如果又開恩了可以去了。嗯~有1=0的大智慧,倒也是可行的。這個時候就不矛盾了~
說得通時候就是真理,自相矛盾就大智慧然後選擇合適的那一個,但同時搶行說另一個是對的,因為下次別的場合還有用。
什麼場合適合用哪一句經典就用哪一句~說來也真是利己主義到極致啊~
現代學科,包括各科學學科與數學等學科,是建立在普遍可證實基礎上。比如不考慮阻力,物體重力加速度一定則下落時間一定,氧氣的助燃性,歐幾里得那五個公理等(第五個比較麻煩一點,但最後也被證明了)。
任何懷疑的人可以輕易重複以上的理論描述的事實。建立在這些顯而易見的並可重複性極高的事實基礎上的理論可以進行嚴密的邏輯推理,從而指導我們做出許多以前人看來和所謂神跡也差不多的事情:比如上面那幾個例子可以用來推論:衛星軌道的計算,氫氧發動機開發,和任何現實世界裡幾何問題的計算。比如幫助設計一個迪拜塔。
這些事例充分展現了人類對這個世界的理解的一步步加深,並用以造福自身。
這時候迷信者估計要在一側暗搓搓地叨叨了:你們理解的啊~都是表像,大智慧才不是這樣。人類才幾年啊~你們這群無信仰者和外道,以後有得是無限的地獄等著你!
有沒有地獄無法證明,我只知道這些反智的東西最極端昌盛的地方往往是歷史上最黑暗的地方,人吃人的事情最猖狂的地方。密宗是佛教,藏密也是佛教。
但是西藏政教合一的僧團所行的,顯然不是佛教。
貼一下宋朝鄭思肖的記載作參考。
供佛則宰殺牛馬,刺血塗佛唇,為佛歡喜。齋僧則僧婦僧子俱來,皆僧形僧服,人家招僧誦經,必盛設酒肉,恣饜飫歸,為有功德。幽州建鎮國寺,附穹廬側,有佛母殿,黃金鑄佛,裸形中立,目矚邪僻,側塑妖女,裸形斜目,指視金佛之形,旁別塑佛與妖女裸合,種種淫狀,環列梁壁間。兩廊塑妖僧,或啖活小兒,或啖活大蛇,種種邪怪。後又塑一僧,青面裸形,右手擎一裸血小兒,赤雙足,踏一裸形婦人,頸擐小兒枯髏數枚,名曰「摩睺羅佛」。傳此教妖僧,時殺人祭而食,手持人指骨節數珠。此妖僧乃西蕃人,傳西蕃外道邪法,韃主僭加之曰「帝師」。
歲歲四月佛誕日,二月那吒太子誕日,佛母殿四角置四大銀瓮,貯殺童男童女血,殿角塑立裸佛,仗劍俯視瓮中血,妖僧裸形作法禱佛,取血塗佛唇為祭,與虜主以次分銀瓮血飲。先辦壯白將誕孕婦,裸形中坐,妖僧作法咒水,自見水底五色毫光,仍咒眩孕婦魂魄,問其「見奇特事否?」一聞曰「見」,眾執縛孕婦兩手,妖僧執兩金篦刺入兩乳傍,虜主以次金銀管插入孕婦乳傍,刺孔吸飲生血,見孕婦大號叫,為佛歡喜。叫漸小,血乾命斷,身更雪白,剖腹分臠肉食。留頭刳為缽盂,漆而金鑲,持為飲食器。至取孕婦心中一點血,塗佛唇為祭。腹中嬰兒亦分臠食,以次分取母子骸骨至盡,各和乳香,納大香爐中,煆盡成灰,爭取灰,藏篋笥歸。妖僧持所咒妖水,令韃主諸酋拭目,盡見孕婦母子乘彩雲而去。四月八夜,留妖僧宿於穹廬,虜主婦焚香跪禮妖僧,始與同寢。妖僧與韃主群雌亦然。至撫摩吮咂金佛男形,無所不至,謂之「度佛種」。妖僧惑郎主曰:「若郎主郎主婦,若郎主眷屬,若我之身,皆同出於佛之所生。」韃主惑為然,敬信妖僧過真佛,願生佛為子,故建佛母殿。
不要對不夠了解的事物妄下評斷。
革命革命,多少邪惡借你而行。
前面這個詞可換成宗教,所有的主義,民主,科學,進化論,民意,還有名望,知乎(笑)等等。
可惡的是邪惡的發心,而不是被利用的外套。
幾乎所有外套都被利用過。要想有利用價值,首先你的教義要有好的吸引人的地方,否則利用不起來或者利用不久。
孔子朱熹都很偉大學說根子都不錯;伊斯蘭印度教基本教義也都是正面為主的;馬克思達爾文發現了如此深刻的規律;然而孔乙己是受害者,真主黨襲擊的平民是受害者,文革和大肅反殺得更多,金三胖家裡事情更不用提。
這是講教義。藏傳佛教在根本教義與漢傳沒有不同,修行觀念和方法各有差異(從因地還是果地)。
又講教團。
自古至今不論漢傳藏傳都不可能沒有假冒偽劣的出家人。形式不同,危害各異。
但正牌的大德,包括我的上師,都是一等一的修行人。我見過一些。這些是不能誹謗的。也許有些事情你不能理解,這不意味著它是錯的。而且漢地和藏地的佛法交流空前興盛。很多漢地大德外修聲聞小乘,內修菩薩行大乘,密修金剛乘。
堡壘最容易被從內部攻破。所以再多一萬個李敖先生如此的言論,也恐怕難以破壞藏傳佛教的名聲。但只要一小撮藏傳的內部的人士做出一些不如法的舉動,就很容易動搖其根基。
作為一個藏傳弟子,我們要閉上自己的嘴,看好自己的心,修好自己的法。
喇嘛千諾。
推薦書籍:《正見》《不是為了快樂》宗薩欽哲仁波切《正信的佛教》釋聖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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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點我個人真實的感受。
一直信仰著「性空」的教法,包括年少時心儀禪宗,年長後,因緣際會地接觸了人間佛教,加之讓我動情的金剛經,從頭到尾,沒有離開這一整套的佛世界。
說實話,我當初是非常堅信印順法師的告誡: 「凈之與密,無一可取,權攝愚下而己。」
(請注意,列出上文,只為舉例。)
(印順大師當年開示,有針對性,也有前後文本,若如我一般,單摘一句出來,實為斷章取義。)
但在最近幾個月,因為偶然關係,有機會為凈土祖庭「玄中寺」,籌拍相關節目,大量地閱讀了凈土相關文字,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偏見,實在是一種昏昧無知。
凈土的本質,就是「三根普被,利鈍全收」。凈土宗,雖是所謂的「易行道」,但不代表就可以不守戒律,不用研讀經典,不用修行。那些都是外人的誤解。
說到底,凈土宗的出發點,根本就是慈悲的,其中的種種利便,實是體現了阿彌陀佛的悲願,也是所謂西天極樂世界存在的根本目的,讓我們不會陷於無止無境的六道之苦,(即使你是個文盲,即使你沒有研習佛經的能力),其中,尤其是「帶業往生」的教法,不理解它的人,當然很容易滋生憎心,產生種種誤解。
凈土的意義,說實話,佛祖在「佛說阿彌陀佛經」中,無一絲遺漏,早已開示得明明白白,可之前讀時,真是一點也沒理解世尊的教誨。怪誰呢?當然要怪自己,根器狹小,見識短淺,因緣福報淺薄,不能吸納其中的深意。
我最大的反省是,只覺自己可笑。一方面,看不起凈土的教法,另方面,作為編劇,每次在劇本中常寫出這樣的場景,尤其是古裝劇,演員們見面,總要頌道一聲「南無阿彌陀佛」。寫了無數次這樣的台詞,我根本不明白,那一聲唱念,它的起源就是「凈土宗」。
「佛教徒本應嚮往凈土」這種原則,可笑的我,之前竟然一點也不明白。
容我再反省一次,我原來心中對凈土宗的瞧不起,以及不合理的歧視,根本就是不可葯救的無明。
上次和研習凈土宗多年的一位師父請益,問他,「為何禪宗、凈土之間,會有矛盾呢?」
師父笑著說了,「禪起性空,凈為實有,兩種教法,本質上是有衝突的。但殊途同歸呀。」
一句話,當場聽得我渾身有如電擊一般。啊,一句話解了我多年的疑惑。
說實話,對於藏密,我以前也是一直排斥的,甚至也常常口出惡評,但我最近改了。絕口不說。
藏密,我是真心不懂。所以不敢再肆意作評。(當然,我也無能為之辯解。)
上面說了一通,其實是拿我對於凈土宗,從蔑視到崇敬的心理過程,來作為提醒。
莫要譏評自己根本不懂的事物。
-看到一群人嘲笑李敖讀書少,懂得少。我就笑了
藏秘排油
佛教未傳入西藏之前,西藏當地已有民間信仰的「苯教」流傳,作法事供養鬼神、祈求降福之類,是西藏本有的民間信仰。
到了唐代藏王松贊干布引進所謂的「佛教」,也就是天竺密教時期的坦特羅佛教──左道密宗──成為西藏正式的國教;為了適應民情,把原有的「苯教」民間鬼神信仰融入藏傳「佛教」中,從此變質的藏傳「佛教」溢發邪謬而不單只有左道密宗的雙身法,也就是男女雙修。由後來的阿底峽傳入西藏的「佛教」,雖未公然弘傳雙身法,但也一樣有暗中弘傳。
但是前弘期的蓮花生已正式把印度教性力派的「雙身修法」帶進西藏,融入密教中公然弘傳,因此所謂的「藏傳佛教」已完全脫離佛教的法義,甚至最基本的佛教表相也都背離了,所以「藏傳佛教」正確的名稱應該是「喇嘛教」也就是──左道密宗融合了西藏民間信仰──已經不算是佛教了。
李敖談藏密大概和王菲有關。李敖的爸爸和王菲的爺爺很熟,都是北大中文系畢業的,王爺爺教過李敖媽媽,還是李敖父母的證婚人。而王菲爸爸曾和李敖二姐指腹為婚,若不是去了台灣,哪有王菲啊。
王爸爸曾去台灣找李敖玩,說起王菲,講她確實是真的不會講話,從小就是木訥靦腆的孩子。後來出了名,更不能和一般老百姓一樣出門。整體就是呆在屋裡搓麻聊天,事情那個經紀人(表妹?)打理。
從她的感情生活中也能窺一二,女人有時也願意相信一些抽象的東西,因緣際會,遇見藏地的怪力亂神,信了也很正常。但她是有什麼深入研究嗎?恐怕不是,李一道長不也曾說李王夫婦多次去他那辟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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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說的內容基本都對。
藏密是個特殊環境特殊條件下的產物。西藏的佛教當然是由外傳入的,現存的基本都是印度晚期密教。先期從漢地和印度傳入的大小乘在朗達摩的滅佛運動中造就一掃而空了。
我不認為密教是佛教正確的發展方向,正如瓦哈比之於伊斯蘭。可客觀現實是經歷了佛教發展全過程(起源-壯大-全盛-衰落-滅亡)的印度,確實是最後密教成為主流。客觀現實還有婆羅門經過改革,蠶食了當時印度的佛教的理論基礎,沒吸引力了,剩了一兩座廟,發現毀了即可。
但是由於西藏獨特的地勢,可以免受外來勢力的壓力,所以密教在西藏填補了真空,存在下來。
所謂雙修和吃屎喝尿都是自印度帶來的「左道密教」的產物。想當年,印度教改革家批判性吸收了大乘佛教的邏輯學和辯證法,而佛教吸收了性力派的修行方式和印度民間盛行的拜物,半死不活了,逃到西藏,確實是個幸運的歸宿。
所以說,那些給藏密加神秘外衣的說法都不值一駁,了解點印度的宗教史就已現了原形,遑論其他。
和很多其他宗教派別一樣,舊西藏僧侶階層對外無能,對內壓迫,尤其是精神層面上的。藏地寺廟,多給人以一種虛張聲勢的感覺。大家有空找一下反應西藏農奴制改革的材料,讀來感受良多。知道今天,藏民對大活佛的Bhakhti,那種有身到心的依附與崇拜依然很讓人難以理解,大概金三也自嘆不如吧。
不過坦白講,西藏拿筆的人幾百年的不懈勞動,積累了大量的文獻,即《藏文大藏經》,這是前人留給我們的無價之寶,尤其是保留了晚期印度佛教和時輪教(密教發展到晚期形成的一種一神教)的文獻,世界僅此一處。希望學者早日漢譯,以便看看在印度的朝陽與餘暉下,僧人們如何在香巴拉的幻覺下,構建佛法必然復興的業報輪迴吧。話所「密宗」佛法,或者說「金剛乘」佛教是一個很有些怪異的宗教體系,他們與一般的「小乘佛教」或者「大乘顯宗」在對於「佛法」的理解還有「修行次第」的認識上有著眾多的不同。
首先,「原始密宗」其實有兩種,而首先被傳入中國的一種「密宗」是「唐密」,咱們中國歷史上大名鼎鼎地「開元三大士(注意,是「開元」三大士,而不是觀音、文殊、普賢三大士)」傳給唐明皇等一些唐朝貴族的那一套佛法就是「唐密」。但是很不幸,「唐密」在中原地區只流行了兩三代就趨於式微,最後被顯宗徹底淘汰出局了。而密宗的另一分支則在「唐密」傳入中原的同時被另一位叫「蓮花生大師」的高僧大德帶入了中國西藏地區,也就是那時候的「吐蕃王朝」。而且老實話說,雖然藏地沒有中原富,但是入藏的這一派「密宗」分支的命運可就比妄圖進入錦繡中原的「唐密」要好的多,他們不但在藏地生根發芽,還通過辯論徹底戰勝了曾經在藏地宗教界很有勢力的「顯宗佛法」——當然,這並不能說明「密宗」就一定比「顯宗」優越,這僅僅只是因為密宗所宣揚的佛法修行原則與方式更加適合在藏地傳播,而這也是有必然因由的,後邊咱們會介紹到。
總之,密宗通過佛學辯論徹底戰勝了「顯宗」,從而全盤佔據了整個藏地思想與信仰界的廣大陣地。因為這一支「密宗」體系一直在西藏地區發展,所以它又被人們稱為「藏密」。
在了解了「原始」密宗的兩大派系之後,我們千萬不要忘記,無論是「唐密」還是「藏密」既然都被歸納為「密宗」,它們在許多問題的理解上其實都是一樣的,比如它們都遵循著「三密為用[1]」的修行原則;都以《大日經》和《金剛頂經(這個是「金剛乘」名稱的由來)》為主要經典;最關鍵的問題在於,它們都遵循「果乘」的思維方式,並且追求「既身成佛」這種「速成班」似的「究竟涅槃」。
先說說「果乘」,所謂「果乘」是相對於「因乘」來說的,而「因乘」則是指咱們前邊介紹過的那「二小乘」和「菩薩乘」佛教——也就是「顯宗佛法」的思維方式。這二者的區別在於「因乘」是指眾生首先應該感受到世間的種種煩惱與痛苦,進而開始尋找「煩惱的根由」與解脫之道——這是一種立足於尋找「痛苦煩惱」產生原因的修行出發點。當然,同樣是「因乘」,「二小乘」與「菩薩乘」也有不同,在「二小乘」之中,尋找「痛苦煩惱」的產生原因最終會發展為找到斷除煩惱的方法。而「菩薩乘」佛法則認為「斷除煩惱」的方法根本沒意義,你煩惱只是因為你未覺悟,所以等你覺悟了,自然就沒煩惱了。
相反,「果乘」的思維模式不是這樣,「果乘」的修行人的修行發願並不是立足於尋找「煩惱產生的根由」,而是不論煩惱不煩惱,我就是要「成佛」。換句話說,「密宗佛法」遵循的修行發願直指的是參悟佛法的最終目的,所以它提出的觀點是「我們可以利用一切無差別」的總綱,去將煩惱轉化為「菩提」,由此就產生了「密宗佛法」轉識成智和既身成佛的佛學見解。
說完了「果乘」,咱們再來談談「既身成佛」:
所謂「既身成佛」其實就是節省時間的成佛速成大法。因為既然「煩惱」可以直接轉化為「菩提」,那麼作為一介凡人,咱們每個人的煩惱都多到數也數不清,這是一件好事啊,這不說明咱們「成佛」的物質基礎極端豐富嘛?所以「成佛」並沒有「顯宗」宣揚的那麼道路曲折,不但不需要累世修行,甚至連等到「來世轉生」都沒必要,只要能夠將「煩惱」轉化為「菩提」,咱們此生此世就賺到那張目的地為寂靜涅槃的和諧號車票。
聽起來很不錯誒,「煩惱」都不浪費,可以被轉化為「菩提」;時間也不浪費,用不著轉幾生幾世地去苦苦追尋,反正就是既省時又省力,還節約資源,「密宗」佛法真是符合「科學發展觀」的「節約型」的佛法啊。
大家先別急著誇,為了不引起宗教爭端,「密宗」佛法的這種思辨模式與「顯宗」佛法的是非上下咱們不去評論。但是我們卻可以通過分析它所宣揚的這種「成佛速成法」來判斷一些關於「密宗佛法」的其他內涵,比如「密宗」佛法的產生時間:
那麼「密宗」這些「很環保」的思辨模式所體現出來的產生時間是什麼樣的呢?答案是這一切都說明「密宗」產生的年代比較晚,起碼比「顯宗」要晚!
你問我為什麼?這個很簡單,因為一切宗教信仰,都有著一個統一的發展規律,那就是在「總追求」基本不變的前提之下,購買「總追求」所需要付出的成本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低。
大家還記得我所講過的道教「內丹之法」取代「外丹之法」的過程吧?總結起來無外乎有兩點,一是相對於「外丹」來說「內丹」的危險係數更低,二時「內丹」在「成就金丹」的道路之上所需要花費的錢更少——起碼不用到處花錢燒爐鑄鼎,花精力採藥砍柴去。
而佛教也是如此,比如咱們介紹過的佛教各個支派就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在古印度次大陸,首先產生的佛教支派是「小乘佛法」,這一支佛法以區別於「大乘佛法」根本特點就是小乘法師們認為「人不能成佛」,無論如何修持都不可能真正達到佛得境界高度,顯而易見,這一支佛法的收益率是不高的;
緊接著「小乘佛法」之後產生的佛法是「大乘佛法」之中的「律宗」,也就是通過嚴守戒律而修行成佛的佛教支派,這一支佛法流派相較於「小乘佛法」最大的傳播優勢就在於他們突破了佛法修持所可能獲得的最大利潤空間,也就是說他們將學佛這一追求途徑的天花板無限的抬高了,為佛教徒們找到一個新的,而且近乎是無限的利潤增長點——成佛!從此,佛教傳播的「賣點」大大增強;
再然後發展起來的佛教支派則是「大乘禪宗」,相較於「律宗」——也就是咱們前邊講過的「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需要「殷殷勤拂拭」才能「不叫惹塵埃」,反正就是打自己身入佛門那一天,甚至有可能是打出生那一天開始,一支到「究竟涅槃」,說白了就是掛掉為止,一步不能走錯的修行法門,「顯宗」只需經歷,可以「廣開方便之門,立地成佛」的修行方式,很顯然在「成佛」這一總追求,也就是總「收益」不變的前提下,所需要付出的成本更低了(只是途徑上要求更低,但要想真正修行有成,需要更大的悟性與更堅韌的向佛之心);
最後,作為佛教最後發展起來的派別,「大乘密宗」更是將咱們前邊介紹過的那些原本的「顯宗」戒律棄如敝履,尋找到了一條「破戒」修持之法,將佛教高人,也就是「上師」的自由度與許可權無限擴大(同樣,仍然是看修持者本人是否真的向佛,這種要求的降低只是為了容納更多的俗世力量,馬上會講到)。
不光是宗教啊,一切都是這樣的,這個事情很好理解,同樣是「成道」或者「成佛」,也就是說總收益是一定的,修鍊到頭只能掙「一百塊」,那麼我們是選則一種需要成本十塊錢,即便煉不成也不損失什麼的經營途徑,還是會選擇一種成本需要一萬塊,而且一旦出問題隨時可能被抓起來槍斃掉的經營途徑?即便咱們沒學過經濟學肯定也知道,操著賣白粉的心,掙一份賣白菜的錢,這個不值當的。
所以作為新產生心興起的宗教信仰,或者什麼其他利益集團,要想從早已經成就了一定勢力的「保守派」手裡搶地盤,就一定要告訴廣大人民群眾,跟我干,成本低——「闖王來時不納糧」造成了那麼大的轟動效應,就是因為它直接打中了人們這種普遍的「貪便宜」心理。
總之,通過「密宗」在「成佛路線圖」上所標註出來的眾多捷徑,我們足以判斷「密宗佛法」是一種產生得比較晚的佛學理論體系。而歷史上,「密宗佛法」也的確是最後一個產生的佛學派系。而這種產生年代較晚的特點雖然為「密宗」的理論體系更加「簡單直接」,直指本意起到了一定的促進作用,但也為它在傳承推廣的實際操作之中,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問題是顯而易見的,前期發展出來的「顯宗三乘」,也就是那「二小乘」和「菩薩乘」已經將廣大人民群眾的思想陣地佔領了,而剛剛才被「發明出來」的「密宗」,要想去搶地盤,搶信徒,僅僅依靠著早期那些信仰空白區的手段與方式顯然是非常艱難的——大荒地誰開墾出來就是誰的,但是良田,你想要去佔領,人家原來的主人也不答應啊。
為了解決這一棘手的問題,迅速擴大規模,「密宗」不得不如同它所遵循的「既身成佛」思維方式一般,在宗教的傳承推廣方面也去尋找一條更加快捷而直接的「捷徑」,這條「捷徑」就是依靠世俗權利。所以,「唐密」在剛剛來到中原的時候,並不是從底層自下而上的形成規模,而是直接找到了當時大唐王朝的統治核心,唐明皇的頭上;而「藏密」在剛剛到達藏地的時候,首選的「客戶群」也是吐蕃王朝的貴族們。
正是在這種態勢之下,「密宗」不可避免地走上了一條「貴族化」的道路。而要想走通這條「貴族化」的捷徑,徹底地掛靠在世俗政權這棵大樹之上,密宗的傳播者們就必須讓貴族們相信自己能給對方帶來莫大的好處。
大家可以試想一下,如果咱們去向貴族傳承佛法的時候告訴他們:「你們這些傢伙沒希望,沒前途!你看看你們生活腐化墮落,內心污穢不堪,飲酒食肉,縱情聲色,我告訴你們,你們的結局只有一個,永世沉淪,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剝皮剜心之刑正為爾等而設。不過在你們下地獄之前請先保證我豐衣足食,並且幫助我推廣宗教……」
這樣的口吻可能獲得貴族們的支持嘛?我猜貴族們即便都是「百姓們吃不上飯,為什麼不喝肉粥」的混蛋,也一定能聽出你說的話是好是歹:啊,太好了,我明白大師您的意思是我完了,但我還必須得滿足您的諸多願望,請問我是應該感激您對我的詛咒嘛?
所以,要想讓貴族們支持自己的宗教推廣行動,「密宗」傳播者們必須得向貴族們宣揚這樣一個道理:「你可以成佛,可以超脫,相信我,沒錯的……」
這個時候,問題再次出現了,因為按照以往的「顯宗」戒律,別說成佛,即便是做一位「真比丘」也要守太多的規矩。
「比丘」?這個不是「比丘國」的國名嘛?沖這個詞咱們也得好好了解了解到底什麼叫「比丘」吧?那麼「比丘」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能有人會說,「比丘」就是僧人,可這種理解同樣太過草率,剃頭未必真比丘。
「比丘」一詞同樣是梵文,原文寫作「bhiksu(還有一種寫法為bhikkhu)」,也就是說「比丘」這倆漢字是個梵文的「音譯」,而那個梵文原詞的漢語意思其實是「乞士」——說白了就是要飯的。
大家沒想到吧,男性的佛教徒,那麼「清靜超凡」的身份,竟然會有這麼一個聽起來如此囂張的稱謂,可這真的是事實,要弄明白這一稱謂的由來,咱們還得從古印度說起。
話說,在古印度,一個人「從佛」之後,不但需要「出家」,連在剃度的地方總呆著都不行,為了感悟世情,參研佛法,這個「出家人」必須走出去遊歷。而且那個時候的佛教徒可不會有「政協委員」的光輝前景,所以一個人一旦出家,往往也就說明他真的是「一心求佛」,而不是沒飯吃的時候找條謀生渠道。這樣一位「一心求佛」的人,信仰往往是很執著的:既然出家人以磨礪心智,感悟佛法為大方向,遊歷的時候總不好騎著白馬裝王子,腰裡揣著金元寶吧?我要求的是「轉世成佛」,又沒打算修成「轉世財神爺」?
總之,古印度的佛教徒,固定住所是沒有的,錢也是沒有的,哪怕你曾經的確是王子,出家之後也必須放下身段做「盲流」。這個時候麻煩來了,佛「無所從來,如如不動」沒需求,沒慾望,但涅槃之前那些不是佛的修行人可是要吃飯的——修行人也是人啊,可飯總不會從佛經里自己長出來,怎麼辦?
答案只有一個字:要——當然按照佛教徒自己的說法,他們這種行為不叫「要飯」,而叫「托缽化緣」。而「托缽化緣」,說白了也就是「要飯」的行為,可不是佛教徒玩的行為藝術,而是為了去驕傲心,使自己少欲知足,是行戒律的一種修行手段。
所以在《雜阿含經》之中,關於「比丘」的正式解釋是:「所謂比丘者,非但以乞食,受持在家法。」也就是說一個僧侶要想自稱,或者是被別人承認你「比丘」的身份,你必須一邊要飯,一邊持戒,「比丘具足戒」據說足有二百五十條之多——二百五?這個戒律數真的雷到我了。
由此,到了《大智度論》當中,「比丘」的語義更是被擴展為五,分別為「乞士」,「破煩惱」,「出家人」,「凈持戒」,和「怖魔」。
而與本文直接相關的除了那個「乞士」以外,最重要的就是那個「凈持戒」,所謂的「凈持戒」全稱應該被叫做「盡形壽持戒」,也就是說一個人一旦做了「比丘」,受了戒,在這一世死前都不能有一丁點的違背。
大家肯定都看過當年風靡全國,享譽世界的電影《少林寺》吧?在那部點亮了李連杰的爍爍星光的小成本,大製作電影之中,結尾部分在李連杰所扮演的「覺遠」正是受戒之時,那位新登上方丈寶座的胖和尚問李連杰的問題就是:「盡形壽不飲酒,汝今能持否……盡形壽不偷盜,汝今能持否……盡形壽不淫邪,汝今能持否……」
反正就是一直到死,不許喝酒吃肉,不許偷雞摸狗,不許玩女人,你干不幹吧?這個事沒商量,你不答應我就不給你剃度,你這輩子就別想做一位「真比丘」。
明白了「比丘真意」,咱們再回過頭去看看那些貴族們的生活方式:偷盜不偷盜咱們看怎麼定義「偷」,至於「不飲酒」,「不淫邪」……你在要求誰?你不想活了?
也就是說按照傳統「顯宗」的比丘戒,貴族們的生活方式明顯是「找死」之道,而不是「求佛」之道。面對這一矛盾,「密宗」的傳承者們只有兩個選擇:
其一是讓貴族遵守戒律,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從此不喝酒,不吃肉,不殺人,不玩女人——最好老婆也不要娶,然後穿著破衣爛衫去要飯,而且還得「盡形壽」,這飯一要就得要一輩子。可這明顯是不現實的,貴族答應了那是貴族瘋了,可是如果貴族還沒瘋,你去這麼要求他,就是你自己瘋了。
既然第一條道路根本沒有走通的可能,「密宗」的傳播者們只好無奈地去尋找第二條將自己的佛法捆綁到貴族身上的方法了,那就是幫助貴族們找到一條即便破戒,也可成佛的上升管道:喝酒吃肉玩女人,這些統統是nothing,沒關係,完全沒有關係,哈哈哈。可是這又如何能實現呢?簡單,咱們前邊講過了,「密宗」佛法可以將「煩惱」轉化為「菩提」,那麼自然也可以將「慾望」轉化為「清靜佛法」,所以《大日經》之中甚至出現了這樣的句子:「隨諸眾生種種性慾,令得歡喜。」說白了就是縱慾無窮,照樣成佛嘛:
喝酒吃肉是為了嘗盡口腹之慾,嘗盡之時,就是出離解脫之日,還沒嘗盡?沒關係,接著嘗,隨便嘗。
搞女人是為了嘗盡性慾,嘗盡之時,就是出離解脫之日,還沒嘗盡?沒關係,仍然接著嘗,隨便嘗。
從這個角度來說,咱們還可以再理解一次「密宗」的「果乘」意義:成佛是目的和必然結果,過程無所謂。而且,大家注意,這種「煩惱」與「菩提」,「縱慾」與「清靜」之間的相互轉化,很有點道家樸素辯證法之中那「塞翁失馬」的意思。
說到這裡,我不得不提到宗教,或者一切「集團」發展的另一大規律,那就是越是富饒的地區產生與發展起來的宗教其對底層教眾和「外教」派別的包容性就越強;相反,越是在生存條件惡劣的地方發展起來的宗教,其對底層教眾的控制越嚴格,對「外教」派別的敵意也就越強,而這不但與日後「密宗」的大改革直接相關,還可以解釋咱們前邊的問題——為什麼「原始密宗」在藏地能夠一舉戰勝早早就侵入雪域高原的大乘顯宗佛法,但在中原地區卻難以廣泛傳播?
事實上答案很簡單,「傳統密宗」更適合在藏地發展的原因不過是因為在唐朝,相較於「錦繡中原」的花花世界,吐蕃王朝所在的西藏地區實在是太過貧瘠,普通百姓的生存狀況太過惡劣了。
而生存條件惡劣必然伴隨一個問題,那就是對於生活在吐蕃王朝的廣大人民群眾來說物質別說極大豐富,連滿足基本生活需要都不容易。
與這個問題相比,一些很可能被我們忽略,但是對於神職人員——具體到吐蕃王朝也就是「僧侶」們來說,一個更加重點的問題在於神職人員雖然沒有被韓非子列入「五蠹」之一,但他們本身其實仍然是「不事生產」的。
也就是說,神職人員雖然能夠在精神財富方面為整個社會提供豐富的養料,但他們本身卻並不會去參與耕田、放牧這些能夠增加社會物質財富儲備總量方面的建設工作——他們是物質單純的消耗者。
可正如咱們前天多次提到的,單純的物質消耗者也是要吃飯的,所以神職人員的生活來源無非是「化緣(低級神職人員)」或者「被供養(高級神職人員)」——總之,他們是一群「要飯的」。相反,那些去給神職人員「結緣布施」,或者去「供養」神職人員的人,才是物質財富的生產者。
但是咱們說過了啊,在唐朝時代的吐蕃王朝,可不是「物質極大豐富」的全民奔小康社會,他們連溫飽問題都沒能合理解決,也就是說這些物質財富的生產者本身所擁有的,能夠用來布施或者供養神職人員的物資是極其有限的。
這個時候大家設想一下,那些在富饒地區,無論哪個神的信徒跑到門口來敲敲門,說兩句好聽的都能帶走幾個粘豆包的事可能不可能存在?當然不可能,你們古印度次大陸也好,富饒的錦繡中原也好,老百姓富的很,隨便折騰折騰就都有吃有喝,自然各種派別的宗教使者,只要能夠反應出點我們百姓的現實需求——無論是你們會看病還是能會占卜,哪怕能夠表演個雜耍順便送上祝福也成啊——都可以從我這裡拿走一些我吃不了的東西。既然大家都有機會,你好我也好,咱們沒有必要玩命是不是?東傳佛教之所以成為全世界最有包容性的宗教之一,就是因為它產生與發展於這世界上曾經最為富庶的土地——錦繡中原。
但是在貧瘠的吐蕃,這種和諧的境況則是不可能發生的,別說普通民眾,貧瘠的土地讓地主家都未必能有多少餘量,所以只有那些最最最最只得百姓信任,對老百姓宣揚出的好處最多得教派使者才能得到一丁點的施捨。其他的?其他的你們就餓死吧。
這個時候,宗教信徒們為了保證自己能夠成為那「唯一有資格繼續生存下去」的幸運兒,就自然而然地開始了對其他宗教,甚至是本宗教內其他派別的「敵視」——只有你們統統死光光,我才有生存下去的機會么。
同時,我們還要注意另一點,那就是除了對「外教」的敵視,貧瘠土地上所產生的宗教往往還伴隨著對底層信眾更嚴格的控制:
很顯然,咱們前邊說過了,神職人員也是人,借用《笑傲江湖》之中的一句話,「有人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所以神職人員之中也有著自己的江湖,在這個江湖之中,不但有「外教」,或者本教「旁支」,即便是在本門本派之中也有著高級精英和普通教眾的區別。而這樣分別的原因其實根本仍然在於咱們前邊提到的「一切宗教體系的思變模式都蘊含著哲學問題」的那一根本原則。既然宗教思變模式是「哲學問題」,那麼很顯然,高端的宗教思辨應該是與絕大多數人永遠無緣的。什麼「天道的基本意義」,什麼「佛的本來面目」,什麼「上帝能不能創造一塊自己舉不起來的石頭」,「追龜論」也好「飛矢論」也罷,這一切關於世界本來或者自我真相問題的思考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對於廣大底層信眾來說,都絕對不會有孩子不生病,年年都有好收成之類的現實需求來的重要。這正如以詞曲優雅華麗著稱的「崑曲」最終被更加世俗化,故事性更強的「京劇」所取代一樣,老百姓真正需要的並不是夠不著,摸不到的「根本真相」和「終極追求」,而是那些更加現實的好處或者「樂子」。
這個時候問題又出現了,既然廣大的底層信眾與任何宗教派系的「高端訴求」都不沾邊,為什麼每一派系的宗教都要瘋狂地擴張,以期能夠獲得更多的底層信眾呢?
答案很殘酷,因為這些底層信眾是宗教派系挖掘精英,擴展勢力,謀求現實利益的「試驗田」:
首先,只有擁有了廣泛的信眾,老一輩的宗教精英才能夠在眾多的,大到近乎無窮無盡的「分母」之中去尋找接班人,下一輩的精英——很顯然從四百萬人中選出來的「高人」往往比從「四個人」之中選出來的「高人」更「高一些」,因為他被選出來之前戰勝了更多的「對手」,所以其能力往往也就更強。
其次,「精英」階層被選出來之後,就需要用自己的全部身心乃至整個生命去探索「生命的本義」或者「世界的本源」這些哲學命題的答案了,他們自然就失去了揮著鋤頭種地的時間——有那個功夫我還是多冥想一會兒吧——所以「精英」需要廣大底層信眾的供養。而且我們要注意,即便是「宗教精英」也是人,是人就有慾望,所以很多「精英」(當然另類有更高端追求的「精英」也大有人在)並不排斥吃更好的食物,穿更好的衣服,一呼百應的威勢……總之就是對幸福生活的追求,許多「精英」,即便是宗教界的「精英」也不能免俗。
實事求是的說,「精英」畢竟是極少數人,所以在比較富裕的地區,他們吃點山珍海味,穿點綾羅綢緞真算不上什麼大事——「我們大清國有的是金山銀山,吃也吃不完,花也花不完」對不對?
可問題又繞回原點了,唐代的西藏,身處雪域高原的吐蕃王朝可不是「大清國」啊,那裡沒有金山銀山,有的只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雪山」,一座又一座的「雪山」。在這種鬼地方,一個錦衣玉食的「精英」,可能就會給成千上萬的,本就處在赤貧線以下的普通信眾的生活帶來很大的影響。怎麼辦?
解決問題的渠道有兩個,一是趕緊進行工業化改革,讓雪域高原領先時代一千年就迅速改變其在農牧業生產基礎之上所體現出來的積貧積弱狀態——不過這條道路貌似很有些困難。那麼我們只好選擇第二個,那就是加強對底層信眾的精神控制,讓他們儘可能更多地撥出一些物資來供養「精英」。不但宗教如此,世俗政權也是如此,這就是為什麼知道新中國成立之初,中原地區早已經歷了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社會、舊民主主義社會,達到了新民主主義——也就是社會主義的社會生產關係高度,而西藏仍然秉承著「農奴」制的根本原因——只有對底層民眾更加嚴格的控制,底層民主的生活需求才更少,才能勻出更多的物資來供奉上層精英。
事實上這種「嚴格」的精神控制,並非全然都是壞處:
對於底層大眾來說,精神上被嚴格控制,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大多數人如水,或者說如「八戒」一般不可遏制的慾望,讓他們能夠在貧瘠的荒原上更加堅韌地生存下去,而不會被可怕的現實徹底摧毀崩潰。
而對於真正的高僧大德來說,對徒眾們嚴格的精神控制,也能夠幫助他們更好地將自己苦苦參悟來的「佛法」比較真實而全面地傳承下去——不會因為徒眾那些泛濫的思維而隨意更張「佛法」的本義,或者修行的次第。
但正如天子不可能世世代代都是「唐太宗」那樣的「賢君」、「聖君」一般,高僧大德也不可能代代都是「蓮花生大師」那樣的大賢人——能夠將「精英」的慾望需求平衡地限制在底層民眾的訴求、生活需要以及容忍底線範圍之內。所以當宗教傳承之中偶爾出現一兩個不太靠譜的「偽高僧」的時候,這套精神控制法的弊端就出現了:他們會因為自己的慾望而更多地侵蝕普通信眾的利益,而宗教的腐化與墮落也從此產生。也正是因此,在公元十四世紀才有了藏傳佛教界的大師們為了一改當時僧紀廢弛,寺院生活腐化墮落現狀所推行的改革,重新強調僧人應該嚴格持戒,並且主張「顯密並重」的「新密宗」修持原則。。。
[1] 三密為用:指身密、口密,意密。
李敖講的屬於以偏概全,並且他的說法完全不對。
藏傳佛教有紅教大圓滿、白教大手印、黃教大威德、花教大圓勝慧等。
當然現在也有一些人在推動無宗派的利美運動。
詳見吳信如先生的:佛教各宗大義:佛教的基本教理與修持
第9章 密宗的講解部分。
絕對有失公允
誰說藏傳佛教不是佛教,血花四濺的?
佛教也是啊。
接觸藏傳佛教很長時間了,看到這幾句話,實在是想說點什麼了。
1,藏傳佛教並非佛教在外,苯教在內的宗教。藏傳佛教的核心,乃是本初佛教在印度衰落之後,和印度教結合產生的一個新的佛教內核,至於苯教,在藏傳佛教內部僅存一些護法神。確實藏傳佛教和漢傳佛教有很大區別,但是說核心是苯教,只能說沒搞明白。
2,挖農奴雙眼,爭奪活佛大便,是佛教的問題還是政治制度的問題?在我看來,只有壞的政治制度才有機會借用宗教的力量做不對的事情。西藏的政教合一制度已經不再,現在達蘭薩拉的制度是政教分離的。說來真好笑,挖人雙眼,爭奪大便的行為,似乎共產主義運動也有吧。我相信,狂熱年代,若真有主席大便,那也是搶手貨。
3,選一個慈眉善目的去信?信仰即信仰,不是理性選擇。一個人理性選擇一種宗教信仰,評估其對自身的影響,考量其各種因素,我不認為這是信仰。信仰歸信仰,理性歸理性,不用混為一談。
這個,沒啥大錯誤吧。就是話糙了點。
李連杰就是修西藏密宗的,相由心生,學佛得力之人會身體健康,面色紅潤,慈眉善目,你們搜索看看他現在的形象,才53歲蒼老的不成樣子,都已經嚴重脫相,與年輕時相貌堂堂,充滿靈氣差別太大,由此可見西藏密宗真的存在很多問題。
化用一句話來講,原文出處已經忘記。
宗教最大的敵人不是異見者,而是愚昧無知的信徒,因爲他們的愚昧無知,抹殺了宗教,讓世界上的人認爲這就是宗教的真實面目。
或者:
共產主義最大的敵人不是異見者,而是愚昧無知的共產黨員,因爲他們的愚昧無知,抹殺了共產主義,讓世界上的人認爲這就是共產主義的真實面目。
大多數知識分子對於宗教,總是會上升至哲學層面,而忽略宗教對於下層民衆的負面影響,愚昧與無知被精明的上層所利用,是造成人類歷史上那麼多災難的罪魁禍首。而無論宗教也好,政治思潮也好,都是成爲工具,可以見手冢治蟲先生的《火鳥》,無論是過去與未來,無論是佛與神道,抑或是光與暗,都是如此,這讓我對宗教所徹底失望。
李敖先生的書我也看過,要我講,我不大喜歡他。但是這句話雖然有偏見,卻是大多數人所沒意識到的。
宗教所對於現世的合理態度,應是不偏激、不惡毒攻擊、不打擾別人的生活(四處傳教)、不以「火與劍」去攻擊那不信的人吧。
對於藏傳佛教的了解,不說教義,單說說我遇到的一些和尚。在藏區幾年,見過無數和尚喇嘛,交往也頗多。說些趣事。
比較敏感可恥的匿了
地點:藏區某經濟強縣
事件1:縣裡有七輛豪車,一輛林肯巡航者,兩輛悍馬,兩輛Q7,兩輛卡宴。嗯,巡航者是政協副主席大人某活佛的,剩下的兩輛兩輛都是師兄弟一起買的。寺里開大會的時候停車場亮瞎眼。還有霸道陸巡這種藏區普遍豪車就不說了。
事件2:2007年春節,本地某大酒店發生爆炸。原來是寺里排名很高的一位和妓女相愛,要還俗,寺里不讓。於是二人發誓,生不能同床,死要同穴。於是一起抱炸藥自殺,炸的骨肉相連。端的是一條漢子。此事影響巨大,以至於拉薩不得不派地位極高的活佛高僧來解決,民眾不知,以為高僧來弘法,日夜雨寺前磕頭。
事件3:2007年,某開發商在本地開發旅遊項目,說不動村裡拆遷。請了政府,本地頭領皆無效。得高人指點。請二位高僧兄弟前往談判,高僧問:可拆否。村長答:頭可斷,血可流,不可拆。高僧曰:今日起,村內一應佛事斷絕,死人不給念經,活人不給祈福。村長嚇尿,即刻答應。 事後二人平分五十萬現金.
事件4:某年輕喇嘛入我家,被狗咬。平日狗認得他,絕不會咬。追問之下,原來在後面寺里殺了條狗,來邀請我家小妹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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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一些不好的印象。說一些好的印象。
1. 喇嘛x,自費建立起了一個藏漢雙語小學,裡面有30-40個學生,食宿,教學,都是有和尚負擔,和尚平俗靠化緣,後來志願者和政府介入,幫助整體學校發展。學生中多為孤兒以及父母不在身邊的孩子。
2. 曾經做過喇嘛的X1,還俗以後,依靠自己的力量,同樣建立了一所學校,比x的學校更好,更規範,並且長期資助大量周邊的學生。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