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里有哪些話讓人落淚?
顧城說:
【人可生如蟻而美如神。】
是一種境界;
海子說:
【天空天空一無所有,
為何給我安慰。】
是一種滄桑;
余華說:
【死亡不是失去生命,
而是走出了時間。】
是一種淡然;
楊絳說:
【世界是自己的,
與他人無關。】
是一種從容;
王爾德說:
【心,
生來就是要碎的。】
是一種無奈;
村上春樹說:
【總之歲月漫長,
然而值得等待。】
是一種期盼;
簡媜說:
【像每一滴酒回不到最初的葡萄,
我回不到年少。】
是一種惋惜;
木心說:
【誠覺世事盡可原諒,
但不知去原諒誰。】
是一種無奈;
馮唐說:
【世間草木都美,
人不是;
中藥很苦,
你也是。】
是一種悲涼;
莎士比亞說:
【世上本無所謂好壞,
思想使然。】
是一種豁達;
史鐵生說:
【就命運而言,
休論公道。】
是一種走出;
塞內加說:
【何必為部分生活而哭泣,
君不見全部人生都讓人潸然淚下。】
是一種踟躕;
鄭鈞說:
【要笑得燦爛,令世界黯然;
即使憂傷也要,無比鮮艷。】
是一種怒放;
阿多尼斯說:
【世界讓我遍體鱗傷,
但傷口長出的卻是翅膀。】
是一種歷練;
韓寒說:
【聽過很多道理,
依然過不好這一生。】
是一種煎熬;
北島說:
【你沒有如期歸來,
而這正是離別的意義。】
是一種心酸;
沈從文說:
【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
也許明天回來。】
是一種自愚;
顧漫說:
【我一生中最幸運的兩件事:
一件是時間終於將我對你的愛消耗盡
一件是很久很久以前我遇見你】
是一種幸運;
王小波說:
【一個人只擁有此生此世是不夠的,
他還應該擁有詩意的世界。】
是一種意境;
馮唐說:
【後海有樹的院子,
夏代有工的玉,
此時此刻的雲,
二十來歲的你。】
是一種美好;
納蘭性德說:
【急雪乍翻香閣絮,
輕風吹倒膽瓶梅,
心字已成灰。】
是一种放下。
北島說: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是一種諷刺;
周國平說:
【老天給了每個人一條命,一顆心,
把命照看好,把心安頓好,人生即是圓滿。】
是一種參透;
劉墉說:
【每一棵大樹的成長都要接受陽光,
也包容風雨。】
是一種寬容;
魯迅說:
【惟沉默是最高的輕蔑,
最高的輕蔑是無言,
而且連眼珠也不轉過去。】
是一種輕蔑;
陀思妥耶夫斯基說:
【最要緊的是,
我們首先應該善良,
其次要誠實,
再其次是以後永遠不要相互遺忘。】
是一種希望;
尼采說:
【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
都是對生命的辜負。】
是一種命運;
胡賽尼說:
【為你,千千萬萬遍。】
是一種動容。
楊絳說:
【你的問題主要在於讀書不多而想得太多。】
是一種點醒;
馬爾克斯說:
【平庸將你的心靈烘乾到沒有一絲水分,然後榮光才會撥動你心靈最深處的弦。 】
是一種心境;
村上春樹說:
【把人生當作餅乾罐就可以了,餅乾罐不是裝滿了各種各樣的餅乾,喜歡的和不喜歡的都在裡面嗎?】
是一種坦然;
松浦彌太郎說:
【只要在心中準備一處可隨時供人入座、從容談話的場所,
你便能溫柔待人。】
是一種溫婉;
清少納言說:
【懷戀過去的事是:枯了的葵葉、雛祭的器具、在書本中見到夾著的二藍以及葡萄色的剪下的綢絹碎片。】
是一種回憶;
弗羅斯特說:
【閱讀,
我很喜歡把它想成是旅程,
我們在熟悉的實存世界裡留存自己。
閱讀,讓我們成為移民。】
是一種追求;
林清玄說:
【在煙中騰雲過了,
在雨里行走過了,
什麼都過了,
還能如何?】
是一種茫然;
小林一茶說:
【我知這世界,
本如露水般短暫,
然而,
然而。】
是一種惆悵;
莊子說:
【巧者勞而知者憂,
無能者無所求。
蔬食而遨遊,
泛若不系之舟,
虛而遨遊者也。】
是一種幸福;
川端康成說:
【凌晨四點鐘,
看到海棠花未眠。】
是一種美好;
大仲馬說:
【憂鬱是因為自己無能,
煩惱是由於慾望得不到滿足,
暴躁是一種虛怯的表現。】
是一種真實;
海明威說:
【勇氣是壓力下的優雅。】
是一種道行;
東野圭吾說:
【世界上有兩樣東西不能直視,
一是太陽,
二是人心。 】
是一種凜然;
周總理說:
【人間的萬象真理,
愈求愈模糊,
模糊中偶然見著一點兒光明,
真愈覺嬌妍。】
是一種求知;
韓寒說:
【突然發現,
原來虛驚一場是人世間最美好的成語。】
是一種醒悟;
蘇軾說:
【回首向來蕭瑟處,
歸去,
也無風雨也無晴。】
是一種蕭瑟;
辛棄疾說: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
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是一種孤獨;
龍應台說:
【修行的路總是孤獨的,
因為智慧必然來自孤獨。】
是一種釋然;
梵高說: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團火,
路過的人只能看到煙。】
是一種內隱;
丁立梅說:
【生活或許是困苦的,
艱澀的,
但心,
仍然可以向著美好跑去。】
是一種勇敢;
羅素說:
【不能忍受無聊的一代人,
將是平庸的一代人。
不能忍耐無聊,
生活就會變成持續的對無聊的逃離。】
是一種提醒;
米奇·阿爾博姆說:
【「什麼是最困難的?」「與生活講和。」 】
是一種洒脫;
海子說:
【當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
你不能說我一無所有?
你不能說我兩手空空】
是一種肯定;
張愛玲說:
【我這輩子最遺憾的事
就是推我入地獄的人
也曾帶我上天堂】
是一種回憶;
鄭愁予說:
【我便化做螢火蟲
以我的一生 為你點盞燈 】
是一種犧牲;
柴靜說:
【每個輕鬆的笑容背後
都是一個曾經咬緊牙關的靈魂】
是一種堅韌;
白鶴林說:
【 從童年起,我便獨自一人
照顧著
歷代的星辰】
是一種悠然;
Caun Derre說:
【種一棵樹,
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
其次是現在。】
是一種行動。
所以
生前何必久睡,死後必然長眠。
年青,沒有悲觀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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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那些事兒》看了三遍,每次看到這裡,心裡的雨,傾盆的下。
拷打如期進行,拷打規律是每五天一次,打到不能打為止,楊漣的下頜脫落,牙齒打掉,卻依舊無一字供詞。於是許顯純用上了鋼刷,幾次下來,楊漣體無完膚,史料有云:「皮肉碎裂如絲」。
然「罵不絕口」,死不低頭。
在一次嚴酷的拷打後,楊漣回到監房,寫下了《告岳武穆疏》。
在這封文書中,楊漣沒有無助的報怨,也沒有憤怒的咒罵,他說:
「此行定知不測,自受已是甘心。」
他說:
「漣一身一家其何足道,而國家大體大勢所傷實多。」
昏暗的牢房中,慘無人道的迫害,無法形容的痛苦,死亡邊緣的掙扎,卻沒有仇恨,沒有憤懣。
只有坦然,從容,以天下為己任。
在無數次的嘗試失敗後,許顯純終於認識到,要讓這個人低頭認罪,是絕不可能的。
栽贓不管用的時候,暗殺就上場了。
魏忠賢很清楚,楊漣是極為可怕的對手,是絕對不能放走的。無論如何,必須將他殺死,且不可走漏風聲。
許顯純接到了指令,他信心十足地表示,楊漣將死在他的監獄裡,悄無聲息,他的冤屈和酷刑將永無人知曉。
事實確實如此,朝廷內外只知道楊漣有經濟問題,被弄進去了,所謂拷打、折磨,聞所未聞。
對於這一點,楊漣自己也很清楚,他可以死,但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在暗無天日的監房中,楊漣用被打得幾近殘廢的手,顫抖地寫下了兩千字的絕筆遺書。在遺書中,他寫下了事情的真相,以及自己坎坷的一生。
遺書寫完了,卻沒用,因為送不出去。
為保證楊漣死得不清不楚,許顯純加派人手,經常檢查楊漣的牢房,如無意外,這封絕筆最終會落入許顯純手中,成為灶台的燃料。
於是,楊漣將這封絕筆交給了同批入獄的東林黨人顧大章。
顧大章接受了,但他也沒辦法,因為他是東林重犯,如果楊漣被殺,他必難逃一死。且此封絕筆太過重要,如若窩藏必是重犯,推來推去,誰都不敢收。
更麻煩的是,看守查獄的時候,發現了這封絕筆,顧大章已別無選擇。
他面對監獄的看守,坦然告訴他所有的一切,然後從容等待結局。
短暫的沉寂後,他看見那位看守面無表情地收起絕筆,平靜地告訴他:這封絕筆,絕不會落到魏忠賢的手中。
這封絕筆開始被藏在牢中關帝像的後面,此後被埋在牢房的的牆角下,楊漣被殺後,那位看守將其取出,並最終公告於天下。
無論何時何地,正義終究是存在的。
天啟五年(1625)七月,許顯純開始了謀殺。
不能留下證據,所以不能刀砍,不能劍刺,不能有明顯的皮外傷。
於是許顯純用銅錘砸楊漣的胸膛,幾乎砸斷了他的所有肋骨。
然而楊漣沒有死。
他隨即用上了監獄裡最著名的殺人技巧——布袋壓身。
所謂布袋壓身,是監獄裡殺人的不二法門,專門用來處理那些不好殺,卻又不能不殺的犯人。具體操作程序是:找到一隻布袋,裡面裝滿土,晚上趁犯人睡覺時壓在他身上。按照清代桐城派著名學者方苞的說法(當年曾經蹲過黑牢),基本上是晚上壓住,天亮就死,品質有保障。
然而楊漣還是沒死,每晚在他身上壓布袋,就當是蓋被子,白天拍土又站起來。
口供問不出來倒也罷了,居然連人都干不掉,許顯純快瘋了。
於是這個瘋狂的人,使用了喪心病狂的手段。
他派人把鐵釘釘入了楊漣的耳朵。
具體的操作方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不是人能幹出來的事情。
鐵釘入耳的楊漣依然沒有死,但例外不會再發生了,毫無人性的折磨、耳內的鐵釘已經重創了楊漣,他的神智開始模糊。
楊漣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於是他咬破手指,對這個世界,寫下了最後的血書。
此時的楊漣已處於瀕死狀態,他沒有力氣將血書交給顧大章,在那個寂靜無聲的黑夜裡,憑藉著頑強的意志,他拖著傷殘的身體,用顫抖的雙手,將血書藏在了枕頭裡。
結束吧,楊漣微笑著,等待著最後的結局。
許顯純來了,用人間的言語來形容他的卑劣與無恥,已經力不從心了。
看著眼前這個有著頑強信念,和堅韌生命力的人,許顯純真的害怕了,敲碎他全身的肋骨,他沒有死,用土袋壓,他沒有死,用釘子釘進耳朵,也沒有死。
無比恐懼的許顯純決定,使用最後,也是最殘忍的一招。
天啟五年(1625)七月二十四日夜。
許顯純把一根大鐵釘,釘入了楊漣的頭頂。
這一次,奇蹟沒有再次出現,楊漣當場死亡,年五十四。
偉大的殉道者,就此走完了他光輝的一生!
楊漣希望,他的血書能夠在他死後清理遺物時,被親屬發現。
然而這註定是個破滅的夢想,因為這一點,魏忠賢也想到了。
為消滅證據,他下令對楊漣的所有遺物進行仔細檢查,絕不能遺漏。
很明顯,楊漣藏得不好,在檢查中,一位看守輕易地發現了這封血書。
他十分高興,打算把血書拿去請賞。
但當他看完這封血跡斑斑的遺言後,便改變了主意。
他藏起了血書,把它帶回了家,他的妻子知道後,非常恐慌,讓他交出去。
牢頭並不理會,只是緊握著那份血書,一邊痛哭,一邊重複著這樣一句話:
「我要留著它,將來,它會贖清我的罪過。」
三年後,當真相大白時,他拿出了這份血書,並昭示天下。
如下:
〖仁義一生,死於詔獄,難言不得死所,何憾於天,何怨於人?唯我身副憲臣,曾受顧命,孔子云:託孤寄命,臨大節而不可奪。持此一念終可見先帝於在天,對二祖十宗於皇天后土,天下萬世矣!
大笑大笑還大笑,刀砍東風,於我何有哉!〗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不知道死後何人知曉,不知道能否平反,也不知道這份血書能否被人看見。
毫無指望,只有徹底的孤獨和無助。
這就是陰森恐怖的牢房裡,肋骨盡碎的楊漣,在最為絕望的時刻,寫下的文字,每一個字,都閃爍著希望和光芒。
拷打、折磨,毫無人性的酷刑,制服了他的身體,卻沒有征服他的意志。無論何時,他都堅持著自己的信念,那個他寫在絕筆中的信念,那個崇高、光輝、唯一的信念:
〖漣即身無完骨,屍供蛆蟻,原所甘心。
但願國家強固,聖德剛明,海內長享太平之福。
此痴愚念頭,至死不改。〗
有人曾質問我,遍讀史書如你,所見皆為帝王將相之家譜,有何意義?
千年之下,可有一人,不求家財萬貫,不求出將入相,不求青史留名,唯以天下、以國家、以百姓為任,甘受屈辱,甘受折磨,視死如歸?
我答:曾有一人,不求錢財,不求富貴,不求青史留名,有慨然雄渾之氣,萬刃加身不改之志。
楊漣,千年之下,終究不朽!
今天有慶,二喜耕了一畝,家珍,鳳霞耕了也有七、八分田,苦根還小都耕了半畝。你嘛,耕了多少我就不說了,說出來你會覺得我是要羞你。話還得說回來,你年紀大了,能耕這麼些田也是盡心儘力了。
那天傍晚收工前,鄰村的一個孩子,是有慶的同學,急沖沖跑過來,他一跑到我們跟前就扯著嗓子喊:「哪個是徐有慶的爹?」
我一聽心就亂跳,正擔心著有慶會不會出事,那孩子又喊:
「哪個是她娘?」
我趕緊答應:「我是有慶的爹。」
孩子看看我,擦著鼻子說:
「對,是你,你到我們教室里來過。」
我心都要跳出來了,他這才說:
「徐有慶快死啦,在醫院裡。」
我眼前立刻黑了一下,我問那孩子:
「你說什麼?」
他說:「你快去醫院,徐有慶快死啦。」
我扔下鋤頭就往城裡跑,心裡亂成一團。想想中午上學時有慶還好好的,現在說他快要死了。我腦袋裡嗡嗡亂叫著跑到城裡醫院,見到第一個醫生我就攔住他,問他:「我兒子呢?」
醫生看看我,笑著說:
「我怎麼知道你兒子?」
我聽後一怔,心想是不是弄錯了,要是弄錯可就太好了。
我說:
「他們說我兒子快死了,要我到醫院。」
準備走開的醫生站住腳看著我問:
「你兒子叫什麼名字?」
我說:「叫有慶。」
他伸手指指走道盡頭的房間說:
「你到那裡去問問。」
我跑到那間屋子,一個醫生坐在裡面正寫些什麼,我心裡咚咚跳著走過去問:
「醫生,我兒子還活著嗎?」
醫生抬起頭來看了我很久,才問:
「你是說徐有慶?」
我急忙點點頭,醫生又問:
「你有幾個兒子?」
我的腿馬上就軟了,站在那裡哆嗦起來,我說:
「我只有一個兒子,求你行行好,救活他吧。」
醫生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可他又說:
「你為什麼只生一個兒子?」
這叫我怎麼回答呢?我急了,問他:
「我兒子還活著嗎?」
他搖搖頭說:「死了。」
我一下子就看不見醫生了,腦袋裡黑乎乎一片,只有眼淚嘩嘩地掉出來,半晌我才問醫生:「我兒子在哪裡?」
有慶一個人躺在一間小屋子裡,那張床是用磚頭搭成的。
我進去時天還沒黑,看到有慶的小身體躺在上面,又瘦又小,身上穿的是家珍最後給他做的衣服。我兒子閉著眼睛,嘴巴也閉得很緊。我有慶有慶叫了好幾聲,有慶一動不動,我就知道他真死了,一把抱住了兒子,有慶的身體都硬了。中午上學時他還活生生的,到了晚上他就硬了。我怎麼想都想不通,這怎麼也應該是兩個人,我看看有慶,摸摸他的瘦肩膀,又真是我的兒子。我哭了又哭,都不知道有慶的體育教師也來了。他看到有慶也哭了,一遍遍對我說:「想不到,想不到。」
體育老師在我邊上坐下,我們兩個人對著哭,我摸摸有慶的臉,他也摸摸。過了很久,我突然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兒子是怎麼死的。我問體育老師,這才知道有慶是抽血被抽死的。當時我想殺人了,我把兒子一放就沖了出去。衝到病房看到一個醫生就抓就住他,也不管他是誰,對準他的臉就是一拳,醫生摔到地上亂叫起來,我朝他吼道:「你殺了我兒子。」
吼完抬腳去踢他,有人抱住了我,回頭一看是體育老師,我就說:
「你放開我。」
體育老師說:「你不要亂來。」
我說:「我要殺了他。」
體育老師抱住我,我脫不開身,就哭著求他:
「我知道你對有慶好,你就放開我吧。」
體育老師還是死死抱住我,我只好用胳膊肘拚命撞他,他也不鬆開。讓那個醫生爬起來跑走了,很多的人圍了上來,我看到裡面有兩個醫生,我對體育老師說:「求你放開我。」
體育老師力氣大,抱住我我就動不了,我用胳膊肘撞他,他也不怕疼,一遍遍地說:
「你不要亂來。」
這時有個穿中山服的男人走了過來,他讓體育老師放開我,問我:
「你是徐有慶同學的父親?」
我沒理他,體育老師一放開我,我就朝一個醫生撲過去,那醫生轉身就逃。我聽到有人叫穿中山服的男人縣長,我一想原來他就是縣長,就是他女人奪了我兒子的命,我抬腿就朝縣長肚子上蹬了一腳,縣長哼了一聲坐到了地上。體育老師又抱住了我,對我喊:「那是劉縣長。」
我說:「我要殺的就是縣長。」
抬起腿再去蹬,縣長突然問我:
「你是不是福貴?」
我說:「我今天非宰了你。」
縣長站起來,對我叫道:
「福貴,我是春生。」
他這麼一叫,我就傻了。我朝他看了半晌,越看越像,就說:
「你真是春生。」
春生走上前來也把我看了又看,他說:
「你是福貴。」
看到春生我怒氣消了很多,我哭著對他說:
「春生你長高長胖了。」
春生眼睛也紅了,說道:
「福貴,我還以為你死了。」
我搖搖頭說:「沒死。」
春生又說:「我還以為你和老全一樣死了。」
一說到老全,我們兩個都嗚嗚地哭上了。哭了一陣我問春生:
「你找到大餅了嗎?」
春生擦擦眼睛說:「沒有,你還記得?我走過去就被俘虜了。」
我問他:「你吃到饅頭了嗎?」
他說:「吃到的。」
我說:「我也吃到了。」
說著我們兩個人都笑了,笑著笑著我想起了死去的兒子,我抹著眼睛又哭了,春生的手放到我肩上,我說:「春生,我兒子死了,我只有一個兒子。」
春生嘆口氣說:「怎麼會是你的兒子?」
我想到有慶還一個人躺在那間小屋裡,心裡疼得受不了,我對春生說:
「我要去看兒子了。」
我也不想再殺什麼人了,誰料到春生會突然冒出來,我走了幾步回過頭去對春生說:
「春生,你欠了我一條命,你下輩子再還給我吧。」
那天晚上我抱著有慶往家走,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抱累了就把兒子放到背脊上,一放到背脊上心裡就發慌,又把他重新抱到了前面,我不能不看著兒子。眼看著走到了村口,我就越走越難,想想怎麼去對家珍說呢?有慶一死,家珍也活不長,家珍已經病成這樣了。我在村口的田埂上坐下來,把有慶放在腿上,一看兒子我就忍不住哭,哭了一陣又想家珍怎麼辦?想來想去還是先瞞著家珍好。我把有慶放在田埂上,回到家裡偷偷拿了把鋤頭,再抱起有慶走到我娘和我爹的墳前,挖了一個坑。
要埋有慶了,我又捨不得。我坐在爹娘的墳前,把兒子抱著不肯鬆手,我讓他的臉貼在我脖子上,有慶的臉像是凍壞了,冷冰冰地壓在我脖子上。夜裡的風把頭頂的樹葉吹得嘩啦嘩啦響,有慶的身體也被露水打濕了。我一遍遍想著他中午上學時跑去的情形,書包在他背後一甩一甩的。想到有慶再不會說話,再不會拿著鞋子跑去,我心裡是一陣陣酸疼,疼得我都哭不出來。我那麼坐著,眼看著天要亮了,不埋不行了,我就脫下衣服,把袖管撕下來蒙住他的眼睛,用衣服把他包上,放到了坑裡。我對爹娘的墳說:「有慶要來了,你們待他好一點,他活著時我對他不好,你們就替我多疼疼他。」
有慶躺在坑裡,越看越小,不像是活了十三年,倒像是家珍才把他生出來,我用手把土蓋上去,把小石子都撿出來,我怕石子硌得他身體疼。埋掉了有慶,天蒙蒙亮了,我慢慢往家裡走,走幾步就要回頭看看,走到家門口一想到再也看不到兒子,忍不住哭出了聲音,又怕家珍聽到,就捂住嘴巴蹲下來,蹲了很久,都聽到出工的吆喝聲了,才站起來走進屋去。鳳霞站在門旁睜圓了眼睛看我,她還不知道弟弟死了。
鄰村的那個孩子來報信時,她也在,可她聽不到。家珍在床上叫了我一聲,我走過去對她說:「有慶出事了,在醫院裡躺著。」
家珍像是信了我的話,她問我:
「出了什麼事?」
我說:「我也說不清楚,有慶上課時突然昏倒了,被送到醫院,醫生說這種病治起來要有些日子。」
家珍的臉傷心起來,淚水從眼角淌出,她說:
「是累的,是我拖累有慶的。」
我說:「不是,累也不會累成這樣。」
家珍看了看我又說:
「你眼睛都腫了。」
我點點頭:「是啊,一夜沒睡。」
說完我趕緊走出門去,有慶才被埋到土裡,屍骨未寒啊,再和家珍說下去我就穩不住自己了。
接下去的日子,白天我在田裡幹活,到了晚上我對家珍說進城去看看有慶好些了沒有。我慢慢往城裡走,走到天黑了,再走回來,到有慶墳前坐下。夜裡黑乎乎的,風吹在我臉上,我和死去的兒子說說話,聲音飄來飄去都不像是我的。
坐到半夜我才回到家中,起先的幾天,家珍都是睜著眼睛等我回來,問我有慶好些了嗎?我就隨便編些話去騙她。過了幾天我回去時,家珍已經睡著了,她閉著眼睛躺在那裡。我也知道老這麼騙下去不是辦法,可我只能這樣,騙一天是一天,只要家珍覺得有慶還活著就好。
有天晚上我離開有慶的墳,回到家裡在家珍身旁躺下後,睡著的家珍突然說:
「福貴,我的日子不長了。」
我心裡一沉,去摸她的臉,臉上都是淚,家珍又說:
「你要照看好鳳霞,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她。」
家珍都沒提有慶,我當時心裡馬上亂了,想說些寬慰她的話也說不出來。
第二天傍晚,我還和往常一樣對家珍說進城去看有慶,家珍讓我別去了,她要我背著她去村裡走走。我讓鳳霞把她娘抱起來,抱到我背脊上。家珍的身體越來越輕了,瘦得身上全是骨頭。一出家門,家珍就說:「我想到村西去看看。」
那地方埋著有慶,我嘴裡說好,腿腳怎麼也不肯往村那地方去,走著走著走到了東邊村口,家珍這時輕聲說:「福貴,你別騙我了,我知道有慶死了。」
她這麼一說,我站在那裡動不了,腿也開始發軟。我的脖子上越來越濕,我知道那是家珍的眼淚,家珍說:「讓我去看看有慶吧。」
我知道騙不下去,就背著家珍往村西走,家珍低聲告訴我:
「我夜夜聽著你從村西走過來,我就知道有慶死了。」
走到了有慶墳前,家珍要我把她放下去,她撲在了有慶墳上,眼淚嘩嘩地流,兩隻手在墳上像是要摸有慶,可她一點力氣都沒有,只有幾根指頭稍稍動著。我看著家珍這副樣子,心裡難受得要被堵住了,我真不該把有慶偷偷埋掉,讓家珍最後一眼都沒見著。
家珍一直撲到天黑,我怕夜露傷著她,硬把她背到身後,家珍讓我再背她到村口去看看,到了村口,我的衣領都濕透了,家珍哭著說:「有慶不會在這條路上跑來了。」
我看著那條彎曲著通向城裡的小路,聽不到我兒子赤腳跑來的聲音,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撒滿了鹽。
余華,《活著》要是有些事我沒說,地壇,你別以為是我忘了,我什麼也沒忘,但是有些事只適合收藏。不能說,也不能想,卻又不能忘。——史鐵生《我與地壇》
「晚上少熬夜 ,躺在床上了不要來回刷手機,越刷越孤獨 ,胃不好就少吃辣椒冷飲過熱食物 ,容易發胖體質管不住嘴就多運動 ,一個人待著時就看看書 ,好東西都值得花時間 ,所以無論你現在多辛苦也別放棄 ,想想已經堅持了多久才到這裡 .」
讀楊絳先生的《我們仨》,樸素感人,常有感懷處,悄然落淚。
人世間不會有小說或童話故事那樣的結局:「從此,他們永遠快快活活地一起過日子。」
人間沒有單純的快樂。快樂總夾帶著煩惱和憂慮。
人間也沒有永遠。我們一生坎坷,暮年才有了一個可以安頓的居處。但老病相催,我們在人生道路上已走到盡頭了。
讀到這一句的時候,記得非常清楚,是在亞運村書店,旁邊女友碰下我的頭,說你看書還能看哭出來啊,你看的什麼,我也要看。我竟沒察究到流淚。
一九九七年早春,阿瑗去世。一九九八年歲末,鍾書去世。我們三人就此失散了。就這麼輕易地失散了。「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現在,只剩下了我一人。
我清醒地看到以前當做「我們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棧而已。家在哪裡,我不知道,我還在尋覓歸途。
少年時,曾喜歡過一陣子那種華麗堆砌的文字,一個個名詞漂亮的可以用來取名字,但看過錢鍾書先生的書,才知道什麼叫學識和聰明,看過楊絳先生的書,才知道,平實樸素的文字,也可以這樣有力量。
現在我們三個失散了。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剩下的這個我,再也找不到他們了。我只能把我們一同生活的歲月,重溫一遍,和他們再聚聚。
寫這段文字時,楊絳先生已經93歲,已經和丈夫女兒在這人間走散,但人心不死,回憶就總會有它溫馨動人的地方,也可以是極美的。
從今以後,咱們只有死別,不再生離。
下面這回答,是寫錢鍾書先生的,拿來放一塊了,讓兩位老人家在一起。
你最喜愛的一本書是哪一本? - 張兆傑的回答
「趙剛,你知道俄國的十二月黨人嗎?」
「當然知道,那也是一群充滿理想主義的革命者。」
「我在想俄國的十二月黨人,在想他們的妻子,那可真是一群高貴的女性。十二月黨人起義 失敗後,被沙皇流放到西伯利亞,他們的妻子面臨著兩種選擇,要麼和丈夫斷絕關係,繼續 留在彼得堡當貴族。要麼被剝奪貴族身份,伴陪他們的丈夫去西伯利亞服苦役。這些高貴的 、柔弱的女性表現出極大的勇氣,毅然選擇了後者。陀思妥也夫斯基都感動得流淚了,他說 :她們拋棄了一切貴族身份、財富、社交和家人,為了崇高的道德義舉,為了爭取自由而犧 牲了一切。無辜的她們在漫長的二十五年里,經受了她們『罪犯丈夫』所經受的一切……你 看,一百多年過去了,在人們心中,那些英勇的十二月黨人反而不如他們妻子的歷史形象完 美。十二月黨人的妻子,成了一個群體,成了一種英雄主義的象徵,歷史也牢牢地記住了這 些偉大的女性。你知道,這個世界上假如沒有了你,我活著便沒有任何意義,思想的孤獨和 對你的懷念同樣也會殺死我,還記得嗎?當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才真正知道,什麼叫 一見鍾情。那時我就想,感謝上蒼,這個男人是上蒼恩賜於我的。"
趙剛輕輕摟住妻子,環視著客廳,被抄家後,客廳里已面目全非,藏書被撕成一堆堆的廢紙 ,趙剛穿著禮服,佩著少將軍銜的大照片上被打了紅色的叉。趙剛輕輕笑了:「人生真像場 夢啊……」
「告訴我,當年你投筆從戎,投身一場革命,幾十年的征殺,落得如此結局,你後悔嗎?」 馮楠問。
「不後悔,我盡了一個中國人的本分,當時民族危亡,強敵壓境,任何一個有血性的中 國人都不可能置身於事外。在侵略者面前,我們沒給中國軍人丟臉。至於那場推翻國民黨統 治的戰爭,我為能參加那場戰爭而感到自豪。那是一個獨裁的、不得人心、腐敗透頂的政府 ,那個政府不垮台,天理難容。我這一生參加了兩場戰爭,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沒什麼可後 悔的。我只是感到痛心,我想起那些為了建立這個政權犧牲的戰友,想起他們心裡就受 不了。從三八年我進入八路軍直到四九年建國這11年里,我換過的警衛員就有13個,他們都 是死 在我眼前,大部分是為了掩護我才犧牲的,直到今天,我一閉上眼睛,那些生龍活虎的面孔 就出現在我腦子裡,我能準確地叫出他們的名字,清楚地記得他們犧牲的順序和地點。淮海 戰役時,犧牲的那些戰士何止成千上萬。那些剛從火線上抬下來,蒙著白布的屍體在田野里 擺得一片一片的,數都數不過來,我親眼看見一個傷員在擔架上拚命掙扎哭喊,放下我,我 要回去,我們全連都犧牲了,我要去報仇哇。擔架旁的一個老人哭著催促擔架員,快,快, 這孩子快不行了,快點兒啊,孩子你等等,快到醫院了,你不能這就死呀。當時呀,我已經 是 縱隊副政委了,應該在下級面前保持點形象了,可我當時……眼淚怎麼也控制不住,哭得連 話也說不出來。這些為了理想而捐軀的人們,他們本以為通過自己的犧牲能換來一個自由公 正的社會,可他們的希望實現了嗎?」
說到這裡,趙剛不禁淚流滿面,他使勁擦去眼淚道:「我想起田先生,十年前,就是在這 座房子里,我和田先生做了一次推心置腹的長談,現在想起來,田先生真是個少見的智者, 他的眼光真能透過重重的迷霧看到未來,他在十年前就擔心我們的民族會出現一場浩劫,現 在還真不幸被他言中了。我明白了,革命也許是個中性詞,它可以引導人們走向光明,也可 以以革命的名義製造人間災難。革命必須符合普遍的道德準則即人道的原則,如果對個體生 命漠視或無動於衷,甚至無端製造流血和死亡,所謂革命無論打著怎樣好看的旗幟,其性質 都是可疑的。我現在終於理解了當年高爾基的大聲疾呼:在這些普遍獸性化的日子,讓大家 變得更人道一些吧……如果拒絕人性,沒有愛與同情,是根本不可能成為一個革命者的。馮 楠,我沒有能力阻止災難的蔓延,但我有能力捍衛自己的尊嚴,沒有了尊嚴我寧可選擇死亡 。」
馮楠注視著趙剛說:「我對你們共產黨人最初的印象是解放軍進上海的時候,成千上萬的戰 士都露宿街頭,連我家的門洞里都躺滿了,真是紀律嚴明,秋毫無犯啊。我早晨出門沒看見 地上躺著的戰士,差點被絆倒,一個年青的團長向我立正敬禮,一個勁兒地道歉,感動得我 眼淚 在眼眶裡打轉,真是人民的子弟兵啊。那個團長頂多二十七八歲,英俊瀟洒,口才真好,好 像受過良好的教育,對待女士很有點紳士的派頭。那時我想,共產黨里真是藏龍卧虎,人才 濟濟啊。能經過二十多年的武裝鬥爭,由弱變強,領導人民推翻國民黨的政府,這樣一場偉 大的革命,沒有很多優秀的人才參與是不可能的。特別是遇見你以後,我更加深了這種印象 。我丈夫這樣優秀的人都是共產黨員,這個黨執政還會犯錯誤嗎?那時真幼稚。其實任何一 個政黨都有可能犯錯誤,以我一個黨外人士的眼光看,這個政黨所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不 自覺地進行了一場素質逆淘汰。漸漸地把黨內富於正義感的、敢於抵抗邪惡勢力的、置生死 於不顧為民請命的優秀人物都淘汰掉了,這樣,災難就不可避免了。我說得對嗎?」
「對了一半,優秀人物還有的是,而且是在不斷站出來。至少,我相信李雲龍就是一個。他 是條硬漢子,比我有勇氣。」趙剛挺直身子,不料碰了傷口,疼得直抽冷氣。
馮楠心疼地扶住丈夫:「別動,靜靜地坐著,休息一會兒。」
趙剛合著眼,彷彿已經睡了過去……一縷思緒攙雜著淡淡的憂傷將他帶回了當年的延安「抗 大",他曾在那裡學習過,他忘不了那陝北的黃土高原,那縱橫起伏的山峁就像在一霎間被凝 固的波浪,缺少植被而貧瘠的坡地,瘦骨嶙峋的老牛拖著古老的木犁。似乎是從天外傳來的 高亢蒼涼的信天游調子:
羊肚肚手巾喲,
三道道藍,
咱們見個面容易,
拉話話難。……
看不見那山上喲,
看不見人,
我淚個蛋蛋拋在那沙蒿蒿里。
……
安塞的腰鼓在震天轟響,漫天黃塵中白羊肚手巾在點點跳躍, 綏德的精壯後生,米脂的俊閨 女,硝煙中的《黃河大合唱》,刀槍鏗鏘的《大刀進行曲》……千里淮海大平原,幾十萬野 戰軍官兵高唱著:追上去,追上去,不讓敵人喘氣,不讓敵人跑掉……隴海線兩側,數十萬 大軍捲起兩股狂潮,揚起漫天塵土,呼啦啦地南北呼應,晝夜兼程,席捲而去。強悍的黃百 韜兵團頃刻間灰飛煙滅……節日的禮花,五彩繽紛,閱兵式上炮車轔轔,飛機呼嘯,坦克縱 隊隆隆碾過,觀禮台上,無數顆金色的將星在秋日的陽光下熠熠生輝……此生足矣啊,大 風卷海,波瀾縱橫,登舟者引為壯觀,生死之大波瀾何獨不引為壯乎?硝煙戰火,百戰搏殺 ,勝利之喜悅,亡友之哀痛,橫眉冷對強敵,溫柔鄉中風光旖旎,歡樂與痛苦交織,青春、 友誼和愛情相伴……此生夫復何求?
趙剛睜開眼,兩眼炯炯有光,他拍拍馮楠的後背,輕輕說道:「喂!十二月黨人該上路了, 黎明可是上路的好時候。」
馮楠此時已淚飛如雨,她猛地抱住趙剛痛哭道:「趙剛啊,我害怕,這是我的一塊心病,我 只怕當咱們的肉體消失後,靈魂也會飄散,沒有了你,我太孤獨了。」
趙剛微笑道:「你放心,我會緊緊地抓住你,想跑都跑不掉。」
馮楠擦去眼淚,臉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真的?你可要說話算數,讓我放心啊。」她 輕輕扶起趙剛說:「走好,我親愛的十二月黨人,咱們就要去風雪茫茫的西伯利亞了……」
接著,就是李雲龍了(答主自帶分割線)
李雲龍睜開眼,他聽到了汽車的剎車聲和沉重零亂的腳步聲,他從茶几上拿起了手槍。發現 大門外有幾個端著衝鋒槍的戰士正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叭」李雲龍手裡槍響了,子彈從 一個戰士的左耳邊擦過,戰士們立刻閃在大門兩側。李雲龍厲聲喝道:「馬天生,你可以進 來,我說過,不要讓戰士們進來,小心我的槍走火。」
馬天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們都退到院子外面,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李雲龍
, 我進來了。」
馬天生面無懼色地走進客廳。
李雲龍滿意地笑道:「馬天生,敢在我的槍口下走進來,你還算條漢子,坐吧。」
馬天生在面對李雲龍的沙發上坐下來,不動聲色地回答:「承蒙誇獎,這是你李雲龍第 一次稱讚我。可我並不感到榮幸,你該知道,一個共產黨員是不怕死的。」
李雲龍皺皺眉頭,有些不耐煩地說:「又來了,我說馬天生呀,你咋像演戲的?翻來覆 去就這麼幾句台詞?你我好歹共事一場,如今我要走了,你能不能不說那些套話?」
「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分歧,因為政治觀點南轅北轍,你對毛主席的革命路線到現在還採 取對抗的手段,你怎麼能聽懂一個真正的革命者的語言呢?李雲龍,你走得太遠了,我勸你 放下那枝槍,這才有出路。」
李雲龍冷笑道:「軍人沒有交出武器的習慣,除非他死了以後。說到出路,你可想錯了 ,我從來沒有打算給自己留條出路,所以你這話等於沒說。我找你來不是為了和你爭論這些 理論,因為我這輩子就沒鬧明白過,你比我也強不到哪兒去,儘管你比我有文化。我只想告 訴 你,我李雲龍這條命,不喜歡聽別人擺布,誰都不行,日本鬼子和國民黨不行,現在的中央 文革也不行,我這條命得由我自己擺布,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死法。我李雲龍這條命雖說不 值錢,可也不能被別人輕輕鬆鬆就拿走,這活兒得由我自己干,你知道一個軍人最體面的死 法嗎?上吊?服毒?都不行。那是老百姓的死法。告訴你,軍人的死法應該是用子彈。你看 ,我把槍口對準太陽穴,當我扣動扳機時,子彈會從我另一側太陽穴穿出,隨著子彈噴出的 是我的血和腦漿,那時你會看到,我李雲龍的血是熱的,滾燙滾燙的,冒著熱氣,我的腦漿 是白的,像沒點好鹵的豆腐,糊裡糊塗的,這是因為我這輩子沒鬧明白的事太多。這顆子彈 從我太陽穴穿過後,應該打進那邊牆裡,那牆是灰牆,不會產生跳彈,如果你想留個紀念, 就把這彈頭挖出來,我送你了。如果你不稀罕,就把它留在牆裡,將來不管誰得到它,和我 都是個緣分。嗯,還有,這顆彈頭可能有些變形,因為我的顱骨比較硬……"李雲龍用右手 舉起手槍,把槍口抵住右側太陽穴。
馬天生的臉色倏然變得像一張白紙,他失聲喊道:「李雲龍,你不要開槍……"他冒死猛 撲過去想奪槍。
「叭!」一顆子彈打在馬天生腳前的地板上,離他的腳趾只有一寸遠,馬天生僵住了,他不 顧一切地喊道:「老李,你不要衝動,你我的關係到了今天這樣,也可能是我在某些方面做 得有些過分,我們好好談談……"
李雲龍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懶得說話,他的食指猛地扣動了扳機……
李雲龍斜倚在沙發上,雙眼睜著,似乎還在沉思,勃朗寧手槍掉在地板上,空氣中迷漫著 濃濃的火藥味兒,一縷鮮血從他左面頰上流下來,像一條紅色的小溪汩汩流淌,染紅了他肩 章上那顆金色的將星……
馬天生幾乎沒有猶豫,他一個箭步衝到那面牆前,迅速地挖出了那顆彈頭,仔細地端詳 著,李雲龍說得沒錯,那彈頭的確變了形,他的顱骨還真硬……
馬天生默默地把彈頭放進自己的上衣兜里,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客廳。
一個細心的戰士發現,馬政委的臉色慘白,在他轉身的一剎那,他的眼中竟閃出了一絲淚光……
兩天以後的一個深夜,田雨在獄中割腕自盡。看守人員為此受到嚴厲的訓斥,他們始終沒搞 清楚,那塊小小的保險刀片是怎樣躲過嚴密的搜查帶入獄中的。看守人員私下裡議論說,這 女人是做好赴死的準備來到監獄的,她根本沒打算活著出去。看她手腕上的那個傷口,割得 像個孩子嘴,嘖嘖,這女人,真下得去手……看守人員從田雨的遺物中發現一張信紙,這是 獄方發給她寫交待材料的。這張信紙馬上被送到馬天生的辦公桌上,那上面很潦草地寫著南 宋詞人陳與義的一首《臨江仙》:
憶昔午橋橋上飲,
座中多是豪英。
長溝流月去無聲。
杏花疏影里,
吹笛到天明。
二十餘年如一夢,
此身雖在堪驚!
閑登小閣看新晴。
古今多少事,
漁唱起三更。
馬天生默默看了很久,始終沒說一句話。
同日,負責看守李雲龍遺體的兩個戰士,突然遭到幾個不明身份的人襲擊,使他們昏迷了整 整四十八小時。事後檢查,除了少了軍禮服肩章上的將星和那三枚勳章,別的什麼也沒動。
鄭波因為立場問題,去海防團當政委的任命被取消,他被發配到部隊農場勞動改造。那天他 正在圍海造田工地上背石頭,對面敵占島上那功率強大的廣播站又開始廣播了。一股宏大的 鋪天蓋地的音樂聲像颶風一樣掠過海峽,鄭波的心臟猛然收縮起來,這是貝多芬英雄交響樂 的第二樂章,那首著名的《葬禮進行曲》,肅穆、悲哀的音樂過後,往常那嬌滴滴的女人聲 音沒有出現,一個聲音渾厚的男廣播員緩慢的聲音傳來:「……駐島全體『國軍』將士對 李雲龍 將軍的逝世表示深切哀悼……民國三十一年冬,李將軍率部與倭敵激戰於野狼峪,白刃戰中 手刃倭寇數百餘,日軍聞風喪膽。民國三十三年,李將軍於晉西北全殲裝備精良之日軍山本 一木特種部隊,憑血肉之軀及劣勢裝備與敵浴血奮戰,實乃中國軍人之楷模。……現在廣播 在抗戰中曾與李雲龍將軍協同作戰共同抗擊日本侵略者的原『國軍』第二戰區上校團長、 現役『國軍』陸軍中將楚雲飛的悼念文章,楚將軍引用南宋詞人劉克莊《滿江紅 》詞作為開始 :鐵馬曉嘶營壁冷,樓船夜渡風濤急,有誰憐?猿臂故將軍,無功極……」鄭波把背上的石 頭狠狠地扔進海里,禁不住淚如泉湧……
十年動亂,國之大悲。
院子里很靜。推開屋門,就聽見低沉的哭聲,一個年齡有十四五歲的男孩,一見李雲龍便放 下餅乾撲過來,哇的一聲哭出來,旁邊的兩個年齡小一些的男孩和一個女孩也跟著跪下來抱 住李雲龍的腿放聲大哭:「李伯伯,救救我們……」孩子們哭得說不出話來。李雲龍看看妻 子,見田雨也在痛哭。她抽泣著告訴李雲龍:「趙剛和馮楠都,都沒了,不知是不是他殺, 這是他們的四個孩子,從北京投奔咱們來了……」
李雲龍像突然遭到雷擊,臉色變得慘白,他身子晃晃便頹然倒在沙發上,警衛員小吳嚇得抱 住他連聲喊:「首長,首長,你怎麼了?」李雲龍斜靠在沙發上,微閉著眼睛一聲不吭, 小吳情急之下抓起電話要叫醫生,見李雲龍無力地擺擺手……他緊閉的眼睛裡滲出 了兩滴黃豆粒大的淚珠,轉眼之間,淚水就成串地滾落下來。他在痛哭,但聽不見一點兒哭 聲,田雨驚慌地搖晃著他,連聲喊道:「老李,你要哭就哭出聲來,千萬別憋著……」
此時,李雲龍已經什麼也聽不見了。……趙剛迎面向他走來,還是當年那身灰色的八路軍軍 裝,綁腿打得很利索,清瘦白皙的臉上充滿了微笑,黑黑的眼睛裡閃動著智慧的光芒。李 雲 龍怒吼道:「老趙,你咋成了孬種?咱獨立團啥時候讓人打垮過?日本鬼子都打不垮咱們, 你咋自己把自己打垮啦?你別走,咱獨立團不能沒政委……」趙剛的聲音彷彿是從很遙遠的 地方傳來:「老李,你不懂,死亡也是一種抗爭,一個有尊嚴的生命才有存在的價值,失去 了尊嚴,生命難道還有意義嗎?」李雲龍哭了:「好兄弟,你別走,求你啦,你走了我一個 人怪孤單的,這麼多老戰友都走了,我一個人活著還有啥意思……」趙剛的聲音傳來:「還 記得陳老總的那句詩嗎?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咱們按老規矩,政委先打前 站,團長早晚去報到。到那邊,咱們拉起隊伍,還是一個獨立團……」趙剛的身影倏然而逝 ,一道耀眼的閃電劃破天空,繁星萬點紛紛飄落。當年晉西北的山山水水都瞬間出現在眼前 ,田野、村莊、山川、河流都呈現出悲壯蒼涼的色彩,這些景物從深遠的蒼茫中飄然而來, 又向深遠的蒼茫中飄然而去……
李雲龍像突然從睡夢中醒來,臉上已無半點兒淚痕,他看看老戰友的幾個兒女,張開雙臂把 孩 子們攏在胸前,愛憐地摸摸這個,拍拍那個,一種少見的溫情從他心底泛起。田雨驚訝地看 著丈夫,這是李雲龍嗎?自從和他結婚以來,還從來沒見過他這樣慈祥可親,田雨再次發現 她對丈夫了解的還是很不夠。
李雲龍一改平時的大嗓門,似乎是怕驚嚇了懷裡的孩子們,他用柔和的聲音輕輕說:「從今 天起你們就是我的孩子,這裡是你們的家。老婆呀,咱們那兩個小子都多大啦?這事交給你 了,按年齡大小論資排輩,誰是哥哥誰是弟弟妹妹總得有個名分。好傢夥,我李雲龍上輩子 肯定是積了德,一下子有了這麼多兒女,半個步兵班呀,兵強馬壯的。小吳,去告訴營房部 送幾張雙層床來,把樓上房間收拾一下分男女宿舍,你負責監督內務衛生,一切按野戰軍的 規矩,被子疊得要見稜角,毛巾要……」田雨不滿地打斷他的話:「這不是軍營,你怎麼拿 孩子們當士兵要求?」
李雲龍說:「早晚都是兵,這裡就算新兵連吧。」
那天晚上,李雲龍忙著指揮幾個戰士搬動傢具,騰空屋子,把幾張雙層鐵床支好,鋪上被 褥,眼看著孩子們睡下。
只有田雨發現他的狀態很不正常,他的臉色變得灰白,走路時步履踉蹌,說話也有些語無倫 次。孩子們睡下後,他對田雨只說了句:「你也睡吧。」然後夢遊般地走進自己的卧室,把 門關得死死的。
田雨心裡很緊張,結婚十幾年了,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丈夫如此失態,這個錚錚鐵骨的男人, 他的精神像是突然垮了,變得極度衰弱。田雨把自己房間的門敞開,時時注意著隔壁的動靜 。
李雲龍拉開寫字檯的抽屜,找出一本影集,他翻開影集,看著他和趙剛的幾張合影照。最早 的一張好像是1941年照的,他記得那是一個《晉綏日報》記者到獨立團採訪時照的,當時情 況 很緊急,部隊正要轉移,照片上兩人都牽著馬,穿著破破爛爛的灰布軍裝,顯得窩裡窩囊, 腰間皮帶上插著張開機頭的駁殼槍,連保險都沒關,兩人的表情都很冷峻,沒有一絲笑容。 從這張照片上可以看出當時形勢的嚴峻。還有一張是50年代在北京趙剛家的樓前照的,兩 人站在草坪上,穿著筆挺的將軍禮服,佩少將軍銜,胸前的勳章鋥亮,兩人的臉上如沐春風 ,笑得很開心……他的目光漸漸模糊了,眼前似乎升起一片迷濛的白霧,淚水不停地滾落 下來,他狠狠地用袖子擦去眼淚,這沒用,新的淚水又止不住地湧出眼眶,他的手腳在劇烈 地顫抖,心臟在一陣陣抽搐,似乎在漸漸裂開,湧出了滾燙的鮮血,他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胸口像是被壓上重物,想扯開嗓子吼上幾句,嘴張了張,卻沒有聲音。他狠狠地咬住一塊毛 巾,忍不住嗚咽起來,他絕望地向空中抓了一把,似乎想抓住老戰友逝去的靈魂……這現 實實在太殘酷了,幾十年的血與火中建立的生死情誼啊,就這麼一下子,人就沒了,沒倒在 敵人的槍下,趙剛卻自己殺死了自己,那些逼死他的人,竟然都是他的戰友!
PS:答主是高中生一枚,第一次看到亮劍還是在初中的時候,可能是因為文史類圖書從小就讀的比較多吧,看亮劍的時候總有一種莫名的心悸,不過那時候不是很了解近代史,對離自己最近的60年了解的甚少,也不會膜蛤,不會講什麼excited。上了高中之後,看了很多資料(自認為很多),也尋找過一些諸如談/笑風/生的視頻來觀看,看了許多文革親歷者的自述。再看亮劍,感覺都梁的筆下還隱藏了很多不忍揭開的東西,所以看到這題的時候第一個就想到了都梁,說真的,看這結局哭了兩次,第一次純粹是因為對趙李二人的哀悼,而第二次就多了很多複雜的東西,這些文字確實能讓人落淚。
另:要談/笑/風/生清晰版的留QQ郵箱。
更新......答主高三了.......這周的課上完就把剩下的部分一併發了......八月二十之後留的可能要到明年六月九號才能發了........就這麼多。這周六發,上周二之後留的評論可能要稍微等一等了......不好意思。在此聲明。
蜀人張岱,陶庵其號也。少為紈絝子弟,極愛繁華,好精舍,好美婢,好孌童,好鮮衣,好美食,好駿馬,好華燈,好煙火,好梨園,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鳥,兼以茶淫橘虐,書蠹詩魔,勞碌半生,皆成夢幻。年至五十,國破家亡,避跡山居。所存者,破床碎幾,折鼎病琴,與殘書數帙,缺硯一方而已。布衣疏莨,常至斷炊。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
也寫出 余拏一小舟,擁毳衣爐火,獨往湖心亭看雪。霧凇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余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
小王子遇見狐狸,是他正在哭的時候,小王子因為難過請狐狸 陪他玩。狐狸拒絕了。
「我不能跟你玩。"狐狸說:"我還沒有被馴養。"
「對我來說,你只不過是個小男孩,跟其他成千上萬的小男孩沒有兩樣; 對你來說,我也許只不過是只狐狸,你既不覺得需要我,我也不覺得我需要你 ,馴養就是建立某種聯繫...."
「如果你馴養了我...."
狐狸向小王子描述想像他的新的人生:「如果你馴養了我,我就會認得出一個人的腳步聲跟別人的都不一樣。別人的腳步聲會讓我匆忙躲回地底下,而你的腳步聲,卻會像音樂一樣,把我從洞里喚出來,我不吃麵包所以麥子對我沒用,麥田跟我也沒甚好說。這很叫人難過的。可是你有金色的頭髮,一旦你馴養了我,將會是多麼的美妙。"
「同樣是金色的麥穗。就能讓我想到你,我也會愛上吹拂過麥田的風聲.."
小王子馴養了狐狸。可是小王子還是離開了狐狸。對於像狐狸這樣的人來說,生命中其實也己經不是很介意,一定要把什麼撐在於心裡。
「那你還是什麼都沒得到吧..."小王子說。
「不,"狐狸說:"我還有麥田的顏色...."
還記得看到這裡,簡直淚奔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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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小王子》電影版上映,補一張圖。
曾經讀史鐵生的書哭到不能自已,也不知道為何,也許是被他對於生死的痛苦以及思索之後的淡然所感觸。一個人究竟要經歷多大的痛苦才能寫出那樣簡單而沉重的文字呢,乍一看似乎什麼都有沒有表達,只是在簡單的描述,然而不能細細思索,因為越體悟越能感受到難以言喻的悲哀和希望。
最喜歡《我與地壇》和《合歡樹》。
前者出在蘇教版的高中語文教科書上,當年我坐在放學無人的教室里,一個人讀到泣不成聲。
後者,是我自己找來看的,當時一狠心用一個月飯錢買了一整套史鐵生的文集,到現在都不曾後悔過。
「我常覺得這中間有著宿命的味道:彷彿這古園就是為了等我,而歷盡滄桑在那兒等待了四百多年。」
「一個人,出生了,這就不再是一個可以辯論的問題,而只是上帝交給他的一個事實;上帝在交給我們這件事實的時候,已經順便保證了它的結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於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
——《我與地壇》
裡面的母親非常讓我動容。
「那是好幾年長的一段日子,我想我一定使母親作過了最壞的準備了,但她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你為我想想」。事實上我也真的沒為她想過。那時她的兒子,還太年輕,還來不及為母親想,他被命運擊昏了頭,一心以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一個,不知道兒子的不幸在母親那兒總是要加倍的。」
我一直覺得,世界上最無私的感情,是感同身受的體諒和包容。
人毫無疑問是自私的,時常會因為各種原因忽略了周圍的其他事物,這無可厚非,因為本來,一切的出發點就都是自己。
然而總會有那樣的人,被一些人嗤笑著冠上「傻子」的名號,去為另外的人默默而不計回報的付出。
......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愛這樣的人。
史鐵生先生的母親,在他截肢後最痛苦不堪的歲月仍舊陪伴在他身邊。並且為了讓兒子振作,而努力藏起自己的悲哀,並默默忍受著來自最親近的人的有意無意的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她有一個長到二十歲上忽然截癱了的兒子,這是她唯一的兒子;她情願截癱的是自己而不是兒子,可這事無法代替;她想,只要兒子能活下去哪怕自己去死呢也行,可她又確信一個人不能僅僅是活著,兒子得有一條路走向自己的幸福;而這條路呢,沒有誰能保證她的兒子終於能找到。——這樣一個母親,註定是活得最苦的母親。」
難道還有比這更為溫柔的愛嗎?
所以,在後來看到那兩句簡單卻最最具有殺傷力的文字的時候,才會失聲痛哭。那一刻,答主幼年的某些經歷上身,曾經母親出過車禍差點離去,當時還在讀小學的我一瞬間以為世界都崩塌了。
「我只想著一件事:母親已經不在了。在老柏樹旁停下,在草地上在頹牆邊停下,又是處處蟲鳴的午後,又是烏兒歸巢的傍晚,我心裡只默念著一句話:可是母親已經不在了。」
——母親已經不在了
——可是母親已經不在了
......感同身受的結果是巨大到難以承受的悲傷和痛苦。
「 現在我才想到,當年我總是獨自跑到地壇去,曾經給母親出了一個怎樣的難題。」
「有一回我坐在矮樹叢中,樹叢很密,我看見她沒有找到我;她一個人在園子里走,走過我的身旁,走過我經常呆的一些地方,步履茫然又急迫。我不知道她已經找了多久還要找多久,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決意不喊她——但這絕不是小時候的捉迷藏,這也許是出於長大了的男孩子的倔強或羞澀?但這倔只留給我痛侮,絲毫也沒有驕傲。」
「我真想告誡所有長大了的男孩子,千萬不要跟母親來這套倔強,羞澀就更不必,我已經懂了可我已經來不及了。」
——我已經懂了,可我已經來不及了
答主曾經用一整個童年體會過孤獨感和恐懼感,也曾經因為如此而排斥和厭惡與人進行溝通,我覺得無人可以理解我,所以乾脆連話都懶得開口。
不過幸好,我有去讀書。
逐漸增加閱歷的時候,我也愈發懂得自己的傻。把真心用深硬冰冷的牆壁包裹起來,以為保護了自己,其實最終受到最大傷害的還是自己。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儘管我還是無法做到完全信賴他人,但已經學會一點一點表達真實的自己。
同樣曾經差點親眼見證生命的消逝的經歷,讓我格外懂得有些話必須說出口的重要性。
例如,「謝謝」,例如「辛苦了」。
例如,「爸/媽,我愛你」。
現在,我也有了想要用一生去陪伴和珍惜的人們。有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還有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我希望我能時時刻刻把自己的真心表露給他們,我不想讓我的未來活在後悔當中。
《我與地壇》第二章的結尾給予的是平淡的動容。
「有一年,十月的風又翻動起安詳的落葉,我在園中讀書,聽見兩個散步的老人說:「沒想到這園子有這麼大。」我放下書,想,這麼大一座園子,要在其中找到她的兒子,母親走過了多少焦灼的路。」
「多年來我頭一次意識到,這園中不單是處處都有過我的車轍,有過我的車轍的地方也都有過母親的腳印。」
不禁想起合歡樹的結尾,這一段是我到現在還深愛著的句子。
「有一天那個孩子長大了,會想到童年的事,會想起那些晃動的樹影兒,會想起他自己的媽媽,他會跑去看看那棵樹。但他不會知道那棵樹是誰種的,是怎麼種的。」
也許隨著歲月的流逝,很多東西都會不復當初。但我仍舊願意相信,那份愛與真切的感動,是不會被時光磨蝕的。
一定存在著永恆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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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主是個心思生性細膩敏感的人,曾有過語文考試做閱讀理解做到流淚(並不是因為難),讀課文讀到鼻子泛酸的經歷,不過我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可笑的事,現在已經有太多人不會感動了,或者說只會假裝被感動了。也許是日漸勞碌的高速社會、信息膨脹到爆炸的時代已經逐漸容不下沉靜身心安靜看書這樣的行為了吧,不過,即便如此,還是有人在堅持著。誠心為那些仍能放肆地讓自己被文字感動的人,仍保持著一點純澈初心的人而感到高興。
嗯,也許不曾深交,不過,這裡有一個同行者,請不用感到寂寞。
1. 她出去了,就再也沒回來。
鄰居們把她抬上車時,她還在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我沒想到她已經病成那樣。看著三輪車遠去,也絕沒有想到那竟是永遠的訣別。
鄰居的小夥子背著我去看她的時候,她正艱難地呼吸著,像她那一生艱難的生活。別人告訴我,她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是:「我那個有病的兒子和我那個還未成年的女兒……」
又是秋天,妹妹推著我去北海看了菊花。黃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潔,紫紅色的花熱烈而深沉,潑潑洒洒,秋風中正開得爛漫。我懂得母親沒有說完的話。妹妹也懂。我倆在一塊兒,要好好兒活……
2. 「老高,我知道是什麼事了,我就去醫院。」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鎮定,這樣的安靜。
我把小學畢業文憑,放到書桌的抽屜里,再出來,老高已經替我雇好了到醫院的車子。走過院子,看那垂落的夾竹桃,我默念著:
爸爸的花兒落了。
我已不再是小孩子。
3.
我看到鳥兒飛到天空,它們飛得多快呀。明天它們再飛過同樣的路線,也永遠不是今天了。或許明天飛過這條路線的,不是老鳥,而是小鳥了。
時間過得飛快,使我的小心眼裡不只是著急,還有悲傷。有一天我放學回家,看到太陽快落山了,就下決心說:"我要比太陽更快地回家。」我狂奔回去,站在庭院里喘氣的時候,看到太陽還露著半邊臉,我高興地跳起來。那一天我跑贏了太陽。以後我常做這樣的遊戲,有時和太陽賽跑,有時和西北風比賽,有時一個暑假的作業,我十天就做完了。那時我三年級,常把哥哥五年級的作業拿來做。每一次比賽勝過時間,我就快樂得不知道怎麼形容。
看到了此題,說個西遊記里的小細節。
初看西遊記時,有些時候看的孫大聖拿的棒子,名字換來換去, 有些奇怪。
然後有個奇異的想法出現在腦海里,但一直沒有去驗證核實。拖到現在。
昨晚閑下來下載了一本電子版,細細的觀察棒子名字出現的場合以及最終出現的次數總和。
如意金箍棒
第三回兩次,第四回一次,第六回一次,第十四回一次,第二十七回一次,第三十三回一次,
第五十六回一次,第五十八回一次,
共九次。
金箍如意棒
第七十回一次,第七十一回一次。
共兩次。
如意棒
第三回兩次,第四回一次,第五回一次,第六回兩次,第七回四次,第十七回一次,第二十一回一次,第六十一回一次,第七十一回一次,第七十九回一次,第九十回一次,
共十六次。
金箍棒
第四回四次,第五回三次,第六回五次,第十七回兩次,第十八回一次,第十九回一次,第二十三回一次,第二十四回一次,第二十五回三次,第三十一回兩次,第三十三回一次,第三十四回兩次,第三十五回兩次,第三十八回兩次,第四十回三次,第四十一回兩次,第四十二回兩次,第四十五回三次,第四十六回一次,第五十回七次,第五十一回三次,第五十二回三次,第五十三回兩次,第五十六回兩次,第五十七回一次,第五十九回一次,第六十回三次,第六十一回四次,第六十二回兩次,第六十三回三次,第六十五回兩次,第六十六回兩次,第七十一回兩次,第七十二回一次,第七十三回三次,第七十四回兩次,第七十五回一次,第七十六回三次,第七十七回一次,第七十九回一次,第八十回兩次,第八十一回一次,第八十三回三次,第八十四回兩次,第八十五回三次,第八十六回三次,第八十八回五次,第八十九回兩次,第九十回兩次,第九十二回一次,第九十五回兩次,第一百回一次。
共一百零八次。
然後捋一捋線,覺得如果這是吳老設下的伏筆那就太狠了。
因為這就像陽光燦爛的日子裡面的隱藏設定,
要他狂桀,他就是馬小軍,要他迷惑,他就是那傻子。
用這個思路來看,有沒有發現什麼,
是的,棒子出現名稱的總次數,一百三十五,恰巧是九的倍數。
這個和佛教有什麼聯繫我想不明白。
但是從名字上看,我做個大概的推演。
以下內容,全是腦洞,如有疑慮,還請一笑風雲過。
如意金箍棒:放肆在前,守護在後。
金箍如意棒:守護在前,放肆在後。
如意棒:放肆。
金箍棒:守護。
而簡單說一說,最少出現的金箍如意棒。
是出現在賽太歲這一劫中的。
從六十八回到七十一回。
這一劫真的十分的有意思,不過這一劫沒什麼詳細的講解。
我來給各位捋捋線,
首先,從取經的中期,
有一個是連續的情節,
遇到強盜團伙開始,下一劫就是真假美猴王,再下一劫就是火焰山。
這是之前的劫數。
也就是五十六回到六十一回。
先打一個家族,再打和自己相似的人物,再打飛沙走石扇風點火。
這幾個連續的篇章都是大聖被放逐,不理睬舊情,然後又被平反的情節。
包括去牛魔王那裡偷東西,也是用的被老牛兩夫妻冤枉在前,
然後立刻在劫難最後寫明感激謝恩將來修成正果的結局。
然後,這三劫的表現特徵居然綜合在一劫的BOSS身上。
擁有飛沙走石煙火燎的紫金鈴,妖族之王,原來是金毛犼。
自稱賽太歲。
我們來看看,太歲的三個意思。
一,肉靈芝,意味著久食,輕身不老,延年神仙。
二,天文現象,太歲,君象,其方固上吉之方,而非下民之所敢用。
三,凶神,守護神。有不要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來由。
從賽太歲這個背後的意思想到什麼。。
記不記得當年有個猴子也是用這三個意思取了一個外號。
齊天大聖。
而且,悟空此時還偏偏是朱紫國拜請的身份。
朱紫朱紫,惡紫奪朱。
原指厭惡以邪代正。後以喻以邪勝正,以異端充正理。
子曰:「惡紫之奪朱也,惡鄭聲之亂雅樂也,惡利口之覆邦家者。」選自《論語·第十七章·陽貨篇》
如果我沒想多。。這一系列引子隱喻著勝利者孫悟空是紫,而對面的失敗者賽太歲是朱。
那麼,此時此刻,這一劫的出現原因,不言而喻。
殺人誅心。孰優孰劣?
打倒攔路強盜,被師傅誤會是嗜殺之人,後平反。
遇到山寨悟空,行者的身份職責被盜用,後平反。
過火焰山要打倒舊時戰友,被兄弟誤會,後平反。
三個劫的設定分別為不孝,不忠,不義。
然後後面真相大白洗刷冤屈後,孫行者會更加的忠守職責。
這只是為了讓悟空為了職責而平反設置的誅心術。
都不夠,還要從源頭開始平反,誅心效果才夠嗆。
要被恭請膜拜的孫行者消滅這個綜合體的賽太歲,才能進一步的消滅齊天大聖。
你能想像到他要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打下千千萬萬棒,讓這一切消失在巨響之中么。
孫悟空是要有多傻,之前的連環套都沒讓他反應到什麼,非要出個綜合體賽太歲。。。
還是諸天的神佛以為孫悟空有多傻,非要弄這麼多像賽太歲這樣的關卡來誅心。
到最後一百回以後,名為孫悟空的行者,到底還有多少齊天大聖的雄心呢?
我忽然間想起了冰與火之歌的臭佬。。。腦洞太廣就是不好在這裡,會經常串場子。。。
回到主題,在這個腦洞中,金箍如意棒的出現原因,也與上面的猜想密切相關。
惡紫奪朱。是這個金箍如意棒出現的核心。
我們來看看這一劫法寶的展示環節。
這是在悟空被法寶發出的天地威能嚇了一跳的時候。悟空出來這麼久,第一次被如此恐怖的煙火嚇到了。
這大聖看看不厭,正欲找尋洞口,只見那山凹里烘烘火光飛出,霎時間,撲天紅焰,紅焰之中冒出一股惡煙,比火更毒,好煙!但見那:火光迸萬點金燈,火焰飛千條紅虹。
那煙不是灶筒煙,不是草木煙,煙卻有五色:青紅白黑黃。熏著南天門外柱,燎著靈霄殿上樑。燒得那窩中走獸連皮爛,林內飛禽羽盡光。但看這煙如此惡,怎入深山伏怪王!大聖正自恐懼,又見那山中迸出一道沙來。好沙,真箇是遮天蔽日!你看:
紛紛絯絯遍天涯,鄧鄧渾渾大地遮。細塵到處迷人目,粗灰滿谷滾芝麻。採藥仙僮迷失伴,打柴樵子沒尋家。手中就有明珠現,時間颳得眼生花。
以前也有火焰山熱浪逼人,牛魔王飛沙走石,也有鐵扇公主扇風,也有紅孩兒三味真火,
不是之前不會怕,而是現在特別怕,
為什麼?這個煙,喚起了悟空心裡的致命弱點,也是火眼金睛的來由。
因為這是大聖在大鬧天宮時,恐懼時間最長的一次。
讓他回憶起了採藥的仙童,打柴的樵夫,太上老君八卦爐中煙熏火燎的恐懼。
富貴功名,前緣分定,為人切莫欺心。正大光明,忠良善果彌深。
些些狂妄天加譴,眼前不遇待時臨。問東君因甚,如今禍害相侵。
只為心高圖罔極,不分上下亂規箴。
話表齊天大聖被眾天兵押去斬妖台下,綁在降妖柱上,刀砍斧剁,槍刺劍刳,莫想傷及其身。南斗星奮令火部眾神,放火煨燒,亦不能燒著。又著雷部眾神,以雷屑釘打,越發不能傷損一毫。那大力鬼王與眾啟奏道:「萬歲,這大聖不知是何處學得這護身之法,臣等用刀砍斧剁,雷打火燒,一毫不能傷損,卻如之何?」玉帝聞言道:「這廝這等,這等如何處治?」太上老君即奏道:「那猴吃了蟠桃,飲了御酒,又盜了仙丹,——我那五壺丹,有生有熟,被他都吃在肚裡。運用三昧火,煅成一塊,所以渾做金鋼之軀,急不能傷。不若與老道領去,放在『八卦爐』中,以文武火煅煉。煉出我的丹來,他身自為灰燼矣。」玉帝聞言,即教六丁、六甲,將他解下,付與老君。老君領旨去訖。一壁廂宣二郎顯聖,賞賜金花百朵,御酒百瓶,還丹百粒,異寶明珠,錦繡等件,教與義兄弟分享。真君謝恩,回灌江口不題。
那老君到兜率宮,將大聖解去繩索,放了穿琵琶骨之器,推入八卦爐中,命看爐的道人,架火的童子,將火煽起煅煉。原來那爐是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卦。他即將身鑽在「巽宮」位下。巽乃風也,有風則無火。只是風攪得煙來,把一雙眼熏紅了,弄做個老害眼病,故喚作「火眼金睛」。
真箇光陰迅速,不覺七七四十九日,老君的火候俱全。忽一日,開爐取丹,那大聖雙手侮著眼,正自搓揉流涕,只聽得爐頭聲響。猛睜眼看見光明,他就忍不住,將身一縱,跳出丹爐,忽喇的一聲,蹬倒八卦爐,往外就走。慌得那架火、看爐,與丁甲一班人來扯,被他一個個都放倒,好似癲癇的白額虎,風狂的獨角龍。
正是這簡簡單單的煙,卻是大聖被天宮困住後最長的懲罰。
也是大聖出來到現在除去被五指山壓住,和被金箍念咒套死,這些佛教的懲罰外。
來自道教和上天的最強力的懲罰。
然後,萌生了貪念,不單單偷走了紫金鈴去禦敵,還想把它真正的據為己有。
在巧取豪奪到紫金鈴後,筆鋒一轉,立刻從金箍棒變成了金箍如意棒。
本劫只出現了兩次,也是全文的最後兩次。它在全文中只出現了兩次。
觀音出言相逼,以金箍緊咒的威挾才取回來。最後以交還紫金鈴告終。
菩薩又望項下一看,不見那三個金鈴。菩薩道:「悟空,還我鈴來。」行者道:「老孫不知。」菩薩喝道:「你這賊猴!若不是你偷了這鈴,莫說一個悟空,就是十個,也不敢近身!快拿出來!」行者笑道:「實不曾見。」菩薩道:「既不曾見,等我念念《緊箍兒咒》。」那行者慌了,只教:「莫念莫念!鈴兒在這裡哩!」
以前是被發現了就隨便交出去,這次是緊緊的收在懷裡,認真的欺騙觀音。
這個時候的金箍如意棒也很有意思。
行者把金箍棒攥在右手,將左手指定道:「賢甥,叫我怎的?」那妖王見了,心中大怒道:「你這廝:相貌若猴子,嘴臉似猢猻。七分真是鬼,大膽敢欺人!」行者笑道:「你這個誑上欺君的潑怪,原來沒眼!想我五百年前大鬧天宮時,九天神將見了我,無一個老字,不敢稱呼,你叫我聲外公,那裡虧了你!」妖王喝道:「快早說出姓甚名誰,有些甚麼武藝,敢到我這裡猖獗!」行者道:「你若不問姓名猶可,若要我說出姓名,只怕你立身無地!你上來,站穩著,聽我道:
生身父母是天地,日月精華結聖胎。仙石懷抱無歲數,靈根孕育甚奇哉。當年產我三陽泰,今日歸真萬會諧。曾聚眾妖稱帥首,能降眾怪拜丹崖。玉皇大帝傳宣旨,太白金星捧詔來。請我上天承職裔,官封弼馬不開懷。初心造反謀山洞,大膽興兵鬧御階。托塔天王並太子,交鋒一陣盡猥衰。金星復奏玄穹帝,再降招安敕旨來。封做齊天真大聖,那時方稱棟樑材。又因攪亂蟠桃會,仗酒偷丹惹下災。太上老君親奏駕,西池王母拜瑤台。情知是我欺王法,即點天兵發火牌。十萬凶星並惡曜,干戈劍戟密排排。天羅地網漫山布,齊舉刀兵大會垓。惡鬥一場無勝敗,觀音推薦二郎來,兩家對敵分高下,他有梅山兄弟儕。各逞英雄施變化,天門三聖撥雲開。老君丟了金鋼套,眾神擒我到金階。不須詳允書供狀,罪犯凌遲殺斬災。斧剁錘敲難損命,刀輪劍砍怎傷懷!火燒雷打只如此,無計摧殘長壽胎。押赴太清兜率院,爐中煅煉盡安排。日期滿足才開鼎,我向當中跳出來。手挺這條如意棒,翻身打上玉龍台。各星各象皆潛躲,大鬧天宮任我歪。巡視靈官忙請佛,釋伽與我逞英才。手心之內翻筋斗,游遍周天去復來。佛使先知賺哄法,被他壓住在天崖。到今五百餘年矣,解脫微軀又弄乖。特保唐僧西域去,悟空行者甚明白。西方路上降妖怪,那個妖邪不懼哉!」那妖王聽他說出悟空行者,遂道:「你原來是大鬧天宮的那廝,你既脫身保唐僧西去,你走你的路去便罷了。怎麼羅織管事,替那朱紫國為奴,卻到我這裡尋死!」行者喝道:「賊潑怪!說話無知!我受朱紫國拜請之禮,又蒙他稱呼管待之恩,我老孫比那王位還高千倍,他敬之如父母,事之如神明,你怎麼說出為奴二字!我把你這誑上欺君之怪,不要走!吃外公一棒!」那妖慌了手腳,即閃身躲過,使宣花斧劈面相迎。這一場好殺!你看:金箍如意棒,風刃宣花斧。一個咬牙發狠凶,一個切齒施威武。這個是齊天大聖降臨凡,那個是作怪妖王來下土。兩個噴雲噯霧照天宮,真是走石揚沙遮斗府。往往來來解數多,翻翻複復金光吐。齊將本事施,各把神通賭。這個要取娘娘轉帝都,那個喜同皇后居山塢。這場都是沒來由,捨死忘生因國主。
你這個妖王,我得不到的,你有了,我生氣。
你還控制著我的恐懼,我沒來由的更加生氣。
以前在我手裡的法寶,我能騙過來,用來消除劫難。
你真要拿回去,那我也沒能力,管不了你,因為你和我本無仇怨,我也不會暗自腹誹。
但這是一個代表著我的恐懼的法寶,我要藏好它,就是藏好了恐懼。
我要是想據為己有,更要欺騙帶給我恐懼的人,帶給我金箍的人。
那麼,在心底里就自動否決了這個想法的可能性,但是還是想放肆一番,做一些努力的抗爭。
因此,也就有了以武器名表達想法的引子。
告訴自己,就算有人用我的命根子管著我,我還是想要這件東西。
實則是在出山以後做自由的唯一的一番鬥爭。
在此之前的恐懼,一個是如來的五指山,一個是觀音的金箍。
他都逃不脫。
唯一一次成功的,竟然是諷刺的長生不老之術。
他要在這裡對排行第三的恐懼做個了斷。
我打不贏佛祖觀音,但我還是想反抗上天和道教帶給我的恐懼。
這是被金箍的齊天大聖,那是大不敬的作怪妖王。
就算是歪門邪道也好,他心裡其實也會羨慕著對方的自由吧。
這個時候,悟空突如其來的咒罵和自誇,有多少分是在生自己的氣呢。
那麼,如果說這是悟空對其武器從名字上寄託的心聲,
悟空揮棒的時候,他知道,很多時候,只是醉五魔而已,
吶喊一聲聲如意,揮的每一棒,都是怎樣的強求自由。
如意金箍棒---如意棒---金箍如意棒---金箍棒。直到最後的一百話,
悟空終於變成了只會耍金箍棒的佛門狗。
悟空,從一開始就是空,你還沒悟到。
造化弄人,豈能讓你如意。
這個腦洞一直讓我心裡流淚流的像窗外的雨,滴滴答答不停。
如果,花開不可結果,都不必再問相處為何,夢一同度過。為你,千千萬萬遍。 ----《追風箏的人》
「我對你根本沒抱幻想。」他說道,「我知道你愚蠢、輕佻、頭腦空虛,然而我愛你。我知道你的企圖、你的理想,你勢利、庸俗,然而我愛你。我知道你是個二流貨色,然而我愛你。為了欣賞你所熱衷的那些玩意我竭盡全力,為了向你展示我並非不是無知、庸俗、閑言碎語、愚蠢至極,我煞費苦心。我知道智慧將會令你大驚失色,所以處處謹小慎微,務必表現得和你交往的任何男人一樣像個傻瓜。我知道你僅僅為了一己之私跟我結婚。我愛你如此之深,這我毫不在意。」
毛姆《面紗》
不要老
不要死
等我孝敬。
——《將夜》
…………………………,3.12的讀書分界線…………………
無聊就順便把這裡當作了分享記錄的平台,大家包涵~
最近讀書讓我快要落淚的原因應該是共鳴吧,以前的悟空傳血氣上涌,眼淚氤氳。今晚還在看的《阿特拉斯聳聳肩》也非常的有意思,阿蘭德「理性利己」的觀點正巧符合我當下的心路歷程,回答了心裡已久的關於生活的疑惑,有一些關於人與人之間永恆的隔閡、平庸對不凡的迫害歧視等問題的諷刺與思考。
對於知交,對手的渴望:
當一個領跑者累了的時候,卻發現沒有地方可以尋求慰籍,提供生命的能量:
遭遇同類人的心照不宣。
所謂的話不投機其實只是沒有找到正確的對象。你們不同,我們才是一樣的。
強烈的情感背後,是害怕失去同類的恐懼。
這是一種同伴之間的深刻情感,我想應該超越所謂男女之愛。
…………………………………………分界線………………………………………………評論里有說讀史鐵生感動到哭的,同感。也有評論認為殘疾之人的近乎痴迷和沉溺於感情,再將其發酵渲染出文字,於我們並無助益,我也認可這一觀點,因為當年非常喜愛的太宰治和一些日本作家,以現在的心力已經不敢去看了:
「 類似於血氣的凝重或是生命的艱澀之類切實的東西,在這笑容中概不存在。
「 那笑容不像鳥,而像鳥輕盈的羽毛。他笑著,如同一張白紙,讓人覺得,他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 這笑容,用「矯揉造作不足以形容,說是「輕薄」也不妥當,說成「娘娘腔」也不貼切,說是趕時髦」也全然不符。而且,仔細端詳後發現,這位美少年身上依然有種莫名的詭譎氣息。至今為止,我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俊美青年。
「 在此,我想到了一個招數,那就是扮演滑稽的角色來逗笑。
這是我對人類最後的求愛。儘管我對人類滿腹恐懼,但卻怎麼也沒法對人類死心。」
……
原答案:(Ω_Ω)(Ω_Ω)(Ω_Ω)(Ω_Ω)(Ω_Ω)
「有一天我在這園子里碰見一個老太太,她說:「喲,你還在這兒哪?」 她問我:「你母親還好嗎?」
「您是誰?」
「你不記得我,我可記得你。有一回你母親來這兒找你,她問我,您看沒看見一個搖輪椅的孩子?……」
——我忽然覺得,我一個人跑到這世界上來玩,真是玩得太久了。」
「 但是太陽,他每時每刻都是旭日。他熄滅著走下山去救盡蒼涼殘照之際,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燒著爬上山巔布散烈烈朝暉之時。那一天,我也將沉靜著走下山去,扶著我的拐杖。有一天,在某一處山窪里,勢必會跑上來一個歡蹦的孩子,抱著他的玩具。
當然, 那不是我。
但是,那不是我嗎?
宇宙以其不息的慾望將一個歌舞煉為永恆。這慾望有怎樣一個人間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計。 」
章北海和維德,全書中我十分喜歡的兩個人,無比理性,本可拯救人類,奈何人類不給力。
維德抬頭看著程心,目光中又露出了那種罕見的無助和乞求,他一字一頓地說:「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獸性,失去一切。」
「我選擇人性。」程心說,環視所有人,「我想你們也是。」
維德揮手制止了想對程心說什麼的畢雲峰。他的目光黯淡下來,有什麼東西熄滅了,永遠熄滅了,歲月崩塌下來,壓在他身上,他顯示得疲憊無力。他用僅有的一隻手扶著金屬平台,吃力地在別人剛搬來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然後慢慢抬起手,指指面前的平台,低垂著目光。
從傳回的影像上看,在剩下的三秒鐘時間裡,章北海轉向東方延緒方向,竟笑了一下,說出了幾個字:沒關係的,都一樣。對這幾個字有猜測的成分,他沒來得及說完,強大的電磁脈衝已經從三個方向到達,自然選擇號巨大的艦體像蟬翼般振動起來,振動的能量轉化為次聲波,影像中,迷漫的血霧籠罩了一切。
接到命令的納粹士兵把人們一個接一個推下深坑,當輪到小女孩的時候,小女孩拉著納粹士兵手說:「叔叔,請你把我埋得淺一點好嗎?要不,等我媽媽來找我的時侯,就找不到了。」
這顆子彈從我太陽穴穿過後,應該打進那邊牆裡,那牆是灰牆,不會產生跳彈,如果你想留個紀念,就把這彈頭挖出來,我送你了。如果你不稀罕,就把它留在牆裡,將來不管誰得到它,和我都是個緣分。還有,這顆彈頭可能有些變形,因為我的顱骨比較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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