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自己終有一天會死去?
如何面對自己死去後的那一片虛無??沒有感覺,沒有感知,沒有意識,世界上不再有你的存在,你也無法感覺到任何東西,甚至連黑暗都無法感覺,想想就覺得恐怖。該如何對待???
前方高冷預警,未滿18歲請在父母陪同下閱讀。我不清楚知乎用戶的年齡分布,但是問出這種問題的,肯定是個孩子,你既然問了,說明你在長大,也希望你能承受建構三觀期間所必須面對的死亡恐怖。
首先很明確的告訴你,你不會得到滿意的回答,因為這是個哲學的終極問題,土逼噢鬧土逼,從哪裡來到哪裡去,人生有什麼意義。所有人都只能說「有意義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是有意義」這樣的軲轆話,讓你珍惜當下,認真生活之類。少年,我知道你的內心還沒有被說服。
接下來,我們開始毀一些幼稚的三觀。我們從小被教育道,要做有意義的事,要做有意義的人,什麼叫意義呢?就是你的行為能對自己或他人產生積極正面的影響。你早早起床上學去,用心讀書,放學過馬路扶了老奶奶,回家給爹娘打盆洗腳水,啊,多麼有意義的一天。
你注意到沒有,你要賦予生活意義,你所經歷的時間必是可控而有限的。而人生呢?生死是不可控的,你說了不算。那麼從整體上說,你怎麼能給自己的人生賦予意義呢?
有人會反駁說,歷史上那麼多名人,偉人,那麼輝煌的人生,怎麼會沒有意義呢?
那些人在哪?
他能聽到後人的讚美和謾罵嗎,他能從歷史書上親眼看到自己的名字嗎,他的雕塑能對著瞻仰的人群眨個眼皮嗎。
你死後,一切與你無關。
降維來想想,你的人生就是個一維的點,穿過二維的世界。
biu~
只要時間有終點,一切都是一瞬,所謂千古流芳,所謂遺臭萬年,都是笑話。
這就是愛因斯坦所說的,我們所面臨的重大問題無法在我們製造這些問題的思考層次上解決。
到目前,如果你接受了我的說法,恭喜,我們即將進入虛無之海。尼采之前,整個歐洲古典哲學順著形而上學的大道就掉進去懵逼了,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我會經常做這樣的死亡實驗,你躺在床上,最好在萬籟俱寂的夜裡,你想像自己的呼吸逐漸衰弱,慢慢閉上眼瞼。五官失去感覺,身體慢慢變涼。感覺身下的床消失,你向黑暗沉淪,世界和你的聯繫完全中斷,你死了。
當你試圖去領會這感覺,體味這痛苦的時候,你應該能明白,比死更難以面對的,是對死的恐懼。
死有什麼可怕的?如日出日落,花開花謝,宴席完場,戲劇落幕,一切都理應有始有終。死是命運所能給予我們最大的公平。你生在貧民窟城中村,他生下來含著金湯匙;你庸碌營役幹啥啥不成,他八面玲瓏插柳柳成蔭;你其貌不揚空氣一般存在感,他眉目如畫少年多金心想事成…
到最後大家都得老的不能自理,嘴角掛著涎水,縮在輪椅上等死啊。
有人又要反駁我了,說精彩而充實的人生是不一樣的,那你應該了解,人至少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你經歷過的事,其意義在於可回憶,但死亡掐斷回憶後呢?
所以昆德拉會借托馬斯之口說Einmal ist Keinmal,只發生過一次的事情,等於從來沒發生過。
所以尼采會在《權力意志》里寫道:每種信仰、每種認為的正確都肯定是錯誤的,因為根本沒有正確的世界。
所以如何看待生死,可以理解成如何對抗虛無。可是講起虛無來又過於抽象。比如薩特所言:
虛無不存在,虛無被存在,虛無不自我虛無化,虛無被虛無化。一個完全肯定性的存在在其自身之外維持並創造一個超越的存在或虛無,是不可思議的,因為在使存在能超越自身走向非存在的存在中什麼都不會有。
你繞暈了沒有?我還沒提海德格爾呢。哲學上的說法就到此為止吧,如果你聽的煩躁了從此再也不糾結生死問題,倒是好事一件。
但這一席話我讀了很多遍,也為我開了扇窗。就像死亡打破了生存一樣,虛無打破了存在的必然和絕對,世界就可藉助虛無化以一種不同於原來的自在存在的方式顯現出來。我們短暫的存在於世界,用行動產生了繁複的關係,使不同的事物發生有目的的關聯,展示出一種新的面貌。
個人面對死之恐懼,唯一的出路就是在存在和虛無相生相濟的領悟下隨遇而安。隨遇而安不是無所作為,而是平靜的生活。對待人生最應然的姿態就是沒有姿態,對待事物最理想的立場就是沒有立場,這是超脫,不是沒有原則,也不是頹廢。相反的,我們更要主動的把自己投入到生活中,你會發現自身蘊藏的創造性力量同樣存在於外部世界。
你的行為總在你看到或看不到的地方改變著世界,改變著自己,而你的目的,卻不應該是「做有意義的事」、「過有意義的人生」去成為一個更好的自己,或是與誰攜手創造一個更美好的世界。在你知道彼岸無橋的前提下,仍然心向彼岸,這非常非常非常難得可貴。
說了這麼多,肯定有質問:你繞來繞去的意思不還是好好活嗎?沒那麼簡單。我能用語言表達的最簡單的說法就是:
這世界除「變」本身不變以外,沒有什麼永恆。而作為人類的我們,只能在主動參與「變」的過程中追隨永恆,獲取面對虛無的勇氣。
少年,多想想沒有什麼壞處。很多人不願去想,在生命的最後階段,很痛苦,不知道怎麼面對。你不用搞懂我的表達,你就用力生活,用力做愛,用力讀書,娶妻,生子,送走老人,在人生中慢慢體會對死的認知,總有一天,華枝春滿,天心月圓。謝謝 @劉柯 邀請!
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死去,這種感覺我小時候曾經也有過。那時候對死亡的想像,就像生命的齒輪卡住了,一片黑不見底的感覺,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具體的感覺,在之前知乎回答為何我總有一種我死了這個世界就會消失的感覺?總覺得這個世界是為我而存在的? - 羅林的回答提過)。這種死亡的意象,我在最近一部日本動漫中也看到,片名叫《死亡遊行》,說的是同時死亡的兩個人,將進入一個死亡酒吧進行審判,有些人會返回人世重新投胎,有些人會墜入虛無成為人偶。在動漫里,對死亡一無所知的芸芸眾生,在遊戲里突然得知自己已死的真相,由此表現出各種反應和情緒波動。看到這裡,不由感慨人性在死亡恐懼下的脆弱無助。
這個世界裡,有平靜面臨死亡的人。比如,有一位年邁卧床的老奶奶,將自己的戒指戴在孫女手上,留下自己的心愿和祝福,帶著生命傳承的滿足和平靜,走完人世最後的一段旅程。但多數人,或許無法承受死亡給自己的焦慮,在生命風暴的打擊下震驚、麻木。臨床心理學中,將重症病人的臨終心理分為5個階段:否認、憤怒、討價還價、抑鬱和接受。無論是否否認和無視真相,是否聲嘶力竭聲討命運不公,是否在自怨自艾中情緒消沉,我們每一個人面對死亡的心路歷程,都將邁入最後一個階段——接受死亡。
其實,死亡帶來的痛苦,不一定是死亡本身,而是看待死亡的方式。死亡會帶來對生命無法繼續的恐懼,會引發心愿沒有完成的悔恨,會產生結局無可逆轉的抑鬱。這些消極的想法,以及伴隨的情緒,把我們禁錮在死亡泥潭裡。這些想法和情緒的源頭,也不一定來自死亡本身,而僅僅是被死亡放大。死亡其實是一個壓力檢測器,我們生命中的一些困惑和裂縫,都會在它的衝擊下明顯暴露出來。比如,你的生活有價值么,你做完自己該做的事么,你有沒有還沒說出的話。但與此同時,也意味著給了完成生命最後成長的機會,去發現苦難帶給自己的真正的啟示,去傾聽自己內在的聲音和智慧,去實現內心真正的願望和想法。
死亡給人最大的遺憾,就是留在現世時間的短暫,內心充斥著未完成的心愿。但面臨死亡的過程中,時間會顯出與眾不同的色彩。它會變得更平和、更豐富、更彈性。有一部電影叫《生死停留》,甚至將死亡前的感覺,演繹成虛構重編的劇本。事實上,時間對每個人的探索都是很有耐心的,當個體找到坦誠面對和評價自己的勇氣,學會正視和解決自己的未完心事,他的生命就會變得煥然一新,自己也會變得更加完整。諮詢師的作用,就是協助他們完成這些心愿。這些心愿,很多不見得是現實物質的,而是心靈的一次訴說和溝通。比如,對於親人,還欠ta一個期望的禮物,對於朋友,還欠ta一個誤解的道歉,對於導師,還欠ta一個人生的感謝。這個過程中,我們發現最有價值的,是自己付出的無條件的愛。
生命的終點,我們每個人的評估自己的得與失。面對死亡時審視曾經擁有的,我們會發現唯一重要的是,自己付出和得到的愛,而成就、奮鬥和榮譽,都會在自我反省中淡化。無論是多麼強大有勢的人物,死前的活動空間都僅僅在一張床上,身邊陪伴的也只有真正的親人和朋友。死亡降臨的一刻,他們更感到陪伴的溫暖,覺察分享的快樂。有人會有興緻的談起已經逝去的親人,憧憬和他們長期離別後的重逢。也有人會悄悄說出藏在心裡的故事,希望故事能夠種在生者的心裡長存。有人說,瀕死體驗中,會見到很多很多的人,包括生者,也包括死者,他們是我們生命中的重要元素。在我們生命最後時刻聚集起來,祝福和歡送我們新的起點和旅程。
面臨死亡的過程中,人們需要的不是別人告訴自己什麼,而是希望別人聽懂自己什麼。由於死亡的精神壓力,他們的常識世界開始破裂。死亡的氣息,一步步剝奪他們的社會關係,一點點溶解他們的自我心智。理智的道理和思辨,已經無法被他們承受,生命的本質和疑惑,會更突兀地暴露面前。和他們交流的時候,適合使用象徵性語言,描述對死亡及生命的理解。一位諮詢師,就把死亡比作上帝交給每個人的作業,每個人可以設計作業來完成上帝的考驗。而柏拉圖《斐多篇》中,蘇格拉底更是把死亡看成靈魂的痊癒,通往更加豐富和昌盛的世界。
最後,我也用一個常用的四季隱喻,來描述死亡背後的生命意義:在春天萬物復甦的時候,大地灑下一顆顆柔軟的種子。在溫暖的陽光的觸撫下,種子開始生根發芽,生命開始出生成長。世界就像一個花圃,各種美麗綻放的花兒,在風中互相依偎著,一起度過明媚的春光,一起享受熱情的夏日,一起分享成熟的秋天。冬天來了,樹葉和花朵都飄落.在白雪覆蓋的土地下,生命進入深深的睡眠。生根發芽,開花結果,落葉歸根,生命中的每件事情都是循環,離開了並不是消失了,只是完成現世的使命,回到未來新的彼岸。在生命的最後,做完這個世界裡要做的事情,我們就像困在繭包中的蝴蝶,將突破硬殼在更自由的天際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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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絳先生在《我們仨》的結尾是這樣寫的:
人世間不會有小說或童話故事那樣的結局:「從此,他們永遠快快活活地一起過日子。」
人間沒有單純的快樂。快樂總夾帶著煩惱和憂慮。
人間也沒有永遠。我們一生坎坷,暮年才有了一個可以安頓的居處。但老病相催,我們在人生道路上已走到盡頭了。
一九九七年早春,阿瑗去世。一九九八年歲末,鍾書去世。我們三人就此失散了。就這麼輕易地失散了。「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現在,只剩下了我一人。
我清醒地看到以前當做「我們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棧而已。家在哪裡,我不知道,我還在尋覓歸途。
當年看到這一段,十分傷感。後來在她的百歲訪談《坐在人生的邊上》中,她說:
我今年一百歲,已經走到了人生的邊緣,我無法確知自己還能往前走多遠,壽命是不由自主的,但我很清楚我快「回家」了。我得洗凈這一百年沾染的污穢回家。我沒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過平靜的生活。細想至此,我心靜如水,我該平和地迎接每一天,過好每一天,準備回家。
今年有一位親人可能將要離開我,我最近也常常陷入對如何面對死亡的思考中。
沒有親身經歷過死亡的時候,我們對死亡的認知來源於書本和外界。書本中的死亡,是有一個句號的。我們之所以能了解這些死亡,是因為一種「紀念性」的存在。小說中的人物死了,我們卻通過小說家的敘述了解了他的一生;大眾熟悉的人物死了,我們卻在心裡給他立了一座墓碑。
即使《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中的女主角,她還能用一封信,給自己卑微的生命作證,在文中作家的心弦上叩響一個音符。
而生活中不會。一個普通人的一生,明明比小說還精彩,但隨著他人生的落幕,一切都戛然而止,就像落入無限深谷的一粒塵埃,沒有任何迴音。
你們看過網上那些「全世界N個最離奇的死法」的文章嗎?那些以搞笑的方式死去的人,他們也並不是滑稽演員,他們是和你一樣的人,他們的生命也沒有背景音樂和快進,事先不知道會在哪裡被以什麼樣的方式按下暫停。
從十多年前看《我們仨》,再到現在看《坐在人生的邊上》里這段話,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我從中學生變為成年人,我開始相信,死亡會是生命給我們的最後禮物,是每個人都將走上的歸途。既然如此,又何必抗拒這種安排。
我們如此渺小,但也只有當我們明白自己的渺小,才能坦然地面對自己的消失。因為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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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4月27日,大姨永遠離開了我,享年79歲。距離4月5日我寫下這篇答案,22天。最近這幾年,她的記憶力越來越差,五分鐘前發生的事,五分鐘後就忘了。開車帶她去吃飯,半小時的車程,她反覆詢問我們帶她去哪兒、家裡門鎖了沒有、錢帶了沒有。
除此以外,外表看起來她身體一切無恙。
大姨從前是小學數學老師,比我媽媽年長許多,小時候父母都不在家,我被寄放在她家。大姨對我十分疼愛,我沒少讓她操心。別人從外地買來送她的兩罐蜂蜜,她全都給我用溫水沖著喝了。她下樓送人,我爬上窗檯興奮地向她招手,搖搖欲墜,嚇得她差點犯心臟病,連忙跑上樓把我救下來。
我六歲,她帶我去證券市場,忽然嘆氣:「大姨今年已經六十歲啦。」
時間從那些年跳轉到十年後,似乎絲毫不費力氣。大姨一生好強,七十多歲了還獨自騎自行車出門,拒絕別人車接車送。大姨夫晚年癱瘓在床,她生活拮据,但親人送她東西、給她錢,她一定會千方百計還回去。
她來我家,總會在附近的蛋糕店買蛋糕給我,其實我當時已經上大學了,不是小孩子了。但那紅白相間折成小房子形狀的紙盒包裝,每次還是令我非常開心。
她說:「我不是白給你買好吃的,我有事求你呢。」然後拿出她在老年合唱團的曲譜,讓我教她。我在學校合唱團,她給我打過幾次電話,問我能不能給她一點譜子,最簡單的那種。我搜羅過一堆譜子給她,後來也不知道她們有沒有排練那些歌曲。
她的記憶開始模糊以後,我覺得她是被上了一把鎖。鎖住她的回憶,讓她只能從鐵柵欄後面和我們交流。但儘管如此,她的思路依然清晰,還像以往一樣堅強、和氣、幽默。只是她的大腦拒絕了新鮮的記憶。她不再存儲眼前發生的事情了。
2015年春節,我第一次帶男友參加家庭聚會,大姨非常喜歡他。我事先擔心她可能會記不住男友是誰,跟他打了招呼,但很意外的是,從我把他介紹給大姨,直到我們離開,大姨一直都記得他。她拉著他說了很多話,誇男友帥氣,誇我們般配。雖然這些話都是重複的,但她始終知道他是誰。
吃飯時,家裡按男女分開坐了兩桌(男士那桌要抽煙喝酒)。我男友因為是新人,跟著我一起坐在女士這桌了。席間大姨反覆幾次跟他說:「你今天坐在這桌,下次再來,你得坐到那桌去了。」還跟我說:「誰能證明他是你帶來的?證據呢?口頭說沒用,你要把那張紅紙拿來才算數。」然後拉著他,看他連連點頭保證,便笑逐顏開。
男友幫我夾菜,大姨責備我說:「應該你來照顧他。」我撒嬌:「不,我就要他照顧我。」大姨嗔道:「他這次是客人,理應你照顧他,你讓客人照顧你,別人會說我們家沒家教。」我:「你居然向著他說話啊~我不高興了啊~」大姨:「這種情況就是得向著他說話!不能偏袒自己家的孩子!」
沒想到那就是最後一面,年後不久,大姨腦梗被送進醫院,查出肺癌晚期。短短兩個月就離去了。病痛一被發現,便乘勝追擊,迅速壓垮了她看似無恙的身體。
我想去看看大姨,我媽沒讓我去。怕我看了那場景受不了。我想,她也希望大姨能保留在我們心中仍然清醒、硬朗的最後印象,保留一份尊嚴。
彌留之際,她的小叔子來看她,她問小叔子:「二叔二嬸最近好不好?」實際上二位老人多年前就早已作古。小叔子笑了:「他們老兩口每天晚上在天上飛過來、飛過去,我管不了啦!」
大姨回家了。那裡有她的父母,公婆,老伴,夭折的大兒子,還有我不認識的親朋好友、童年玩伴。躺在太平間的是她留下的軀殼,她已經回到她真正的家,在那裡她不再受這病痛之軀的絲毫困擾。
22天前,我在這裡寫:「一個普通人的一生,明明比小說還精彩,但隨著他人生的落幕,一切都戛然而止,就像落入無限深谷的一粒塵埃,沒有任何迴音。」今天,我在這裡,用文字為我大姨修建一座——我不願稱之為墓碑,就叫「人生的紀念物」吧。
p.s.男友說:「生者堅強,答應你大姨的我會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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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以前的答案突然上日報了。。。
然而當時的男朋友四個月後就跟我分手了,所以說當時的承諾並沒什麼X用~~
真是太尷尬了╮(╯_╰)╭
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反正剛記事吧,突然一個問題莫名地躍出了我的腦海。
我抬頭看著我媽,幽幽地說,你知道死後是什麼樣子嗎?
我媽被驚嚇了很久,之後很長時間都以為我是什麼神人轉世而來的。
做了醫生後,最大的感受就是生命無常。死亡常在你毫無知覺的時刻來到,不會有一點提示。
有年富力強的年輕人,莫名其妙的因為感冒導致的心肌炎,入院當天就心跳驟停走了;也有癌症晚期的老人,癱在床上痛苦的煎熬了很長時間,直到最後一刻。
有一個白血病的小姑娘,入院化療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說,醫生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看著她,說放心,你不會死的。結果兩天後,我就在她的床旁,看著她瞪著雙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化療後粒缺碰上了感染,病情惡化的不給你一絲反應的機會。
有一個狼瘡的病人,激素衝擊後效果很好,我們白天還興沖沖地和家裡商量出院的時間,晚上就出現了消化道瀰漫性大出血,激素衝擊並發了應激性潰瘍,外科、介入科接連宣布技窮,我們束手無策地站在床旁,看著血壓一點點的掉下去。我和家屬說,用點鎮靜劑,睡一會吧。本以為已經無意識的病人,突然高聲說,我不想睡,我很好。滿屋愕然。我想,她是不是知道這一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呢。
隨著見的人越來越多,發現真正怕死的,大多是那種糾糾結結,思想擰巴的人。這些人活著的時候,往往心裡想的多,但真正做的很少,總是給自己找各種理由,於是留下許多遺憾,自然大多也是庸庸碌碌。到最後時刻,與其說是對死亡的恐懼,不如說是對自己人生的不滿和後悔。
有一天科里收了一個老爺子,心梗後來做冠脈造影。
我去問病史時,老爺子聲音很小,而且嘶啞,聽起來很費勁。看出了我的疑問,他指指喉嚨,喉癌,切過。兒子站在一旁倒水,朝我笑笑,沒有做聲。
我有點意外,在中國這個神奇的國度,少見家屬將癌症明白告知患者的。
當我介紹完手術過程,準備細說風險的時候,老爺子剛聽了頭一句,就朝我擺擺手,示意把手術同意書拿給他簽字。
我猶豫了一下,老先生,這個手術也是有風險的,甚至可能出現致命併發症,上台前考慮清楚。
老爺子用微不可察的嗓音輕輕說,生死有命,如果那樣,就是我的命到了。語調平和,聽不出一絲術前病人常有的忐忑。說畢,簽名,把紙筆交還給我,筆跡工整有力。
手術比預想的順利,後面每次查房時,他成了我最省心的一個病人。每次我去詢問情況時,老爺子都只是微微點點頭,很好,謝謝你們,給你們添麻煩了。幾乎從不多說話。
既沒有術前大部分病人的惴惴不安,聽到手術成功時也沒有很多人的如釋重負或欣喜若狂,神態自始至終平靜,淡然。
直到出院時我才知道,老爺子是某部隊出身,年輕時親身經歷過幾次大戰。退伍後又投身商界,跑過很多國家,做成過幾樁大買賣。
經歷如此,難怪即使面對生死,身上也自有一種鎮定從容。
我覺得我嚮往的人生可能就是這樣子吧,雖然我這輩子大概沒有什麼機會上真正的戰場了。但是人生一世,何嘗不是另一個戰場。
如果要給自己現在的折騰找一個理由,或許就是將來有這樣一種無懼死亡的氣度吧。
人生苦短,很多事想做就做。
畢竟唯有活的精彩,方能死的從容。
額,這個其實隨便寫的,還是來公眾號吧 好東西都存在那裡
搜索:小醫說事兒
死亡是生命的基本事實之一,它最終都會來到
先推薦一本書看看吧。
The Last Dance : Encountering Death and Dying(9th)最後的舞蹈:邂逅死亡與瀕死(第9版)
死亡學是一門比兒童心理學還容易被忽視的學科。原因也是我們一直很迴避這一領域。而我在看過這本書之後感覺像是思想上被打開了一扇從未被發現的門,而她就一直在眼前。
首先,死亡的確會帶來恐懼,但也幾乎是人一切行為的源動力。我們幾乎所有的行為都可以最終直接或者間接的歸結為要延續生命、意識和思想。所以,死亡是一種可敬的存在。然後,死亡離我們沒有那麼遠,但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忽視或者遺忘。而且現代的文化在各方面都傾向於將我們與死亡隔離開。特別是醫學將健康作為一種常態,而瀕死的狀態更是被定義成一種可治療的內容(這裡的概念比較複雜,通俗一點說的話,就是沒有一個醫生會告訴你:你就是年紀大了,身體自然的要老化和夭折了。而是不斷的可以以各種方式讓一個本該自然夭折的生命強行延長壽命,而伴隨的往往不是很好的生活體驗,)
而且發達的運輸,讓我們體驗死亡的感受變得遙遠和模糊,死亡對我們來說往往可能就是一通告知電話,飄洋過海趕過去,可能都已經下葬了。以後也就可能在特定的節日(清明節,而不是死者死亡的那天。這也是我們選擇性遺忘的內容)去一次,我們不會看到感受死者在生命最後一刻的任何情感。
而細分化社會工作結構,也使得我們在文化上和死亡不那麼親近了。我們不會接觸到死者的屍體,不會親自焚化,不會親自為她埋葬,一切都變成了代理。甚至悲傷的表達可能還有司儀和群眾演員代勞了。
所以,我們和死亡不親近。但她的擁抱卻無可迴避。我們與她是如此的陌生,害怕是必然的。
了解死亡的好處一個是會降低對於死亡的恐懼,這是為什麼老年人對於死亡的恐懼是要低於年輕人的。因為老人身邊的朋友死亡多少會增加其對於死亡的體驗。而年輕人遇到死亡的震驚度是要遠高於老人的,高票號回答的那個例子就很說明這個問題。
其實,我們要感激死亡,也應該多去了解她。我做了一個嘗試,我試想了我身邊每一個人如果就此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以後會怎樣。做完之後我發現這是一個非常讓我訝異的經歷。我知道了我身邊有那幾個人是我不可或缺的。一開始,我會不斷回想她們離開的那一刻的感受。很想和她們在一起分享這個痛苦,而不是一個人一遍遍的被這種沒能在她們身邊的後悔感啃噬。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又會慢慢的接受她們不在的這個事實。於是,慢慢的放下,從這種情感中走出來。但這個體驗結束之後,發現她們好好的就在身邊的時候,就會非常的感動。然後會更為珍惜那種失而復得的情感和連繫。
於此同時,我也試想了一下我不是很喜歡的幾個人,但也是很奇怪。當真的遇到死亡的時候,我發現我並沒有得到預想的快樂,而是悲傷,一種生命消逝的悲傷。而這個體驗,回來發現這個死亡事件並沒有發生的時候,我也會更多的去善待和理解。因為,那些利益和情感上的爭執和生命的價值比起來真的實在是很小了的事情了。
而在這些體驗之後,我試想了一下我自己離開的時候,會給他人帶來的影響。我覺得迴避談死亡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我就一直在草擬我自己對於死亡的看法。面對各種瀕死的狀態,我的選擇是什麼?如果我腦死亡,我會選擇繼續讓身體維繫下去么?如果我全身癱瘓,不能表達,乃至深度昏迷,只能靠生命維護器保持腦存活,我會選擇活著還是請家人拔管子,注入足夠的藥物選擇死亡?如果我死後,妻子、女兒和家人是否能夠明白我的意願,而不要一直陷入情感和倫理的各種糾葛遲遲不能走出來?如果我失蹤了,她們又應該如何選擇和自處。我發現這裡其實最需要的是這個死亡的角色來做決策。如果事先定下。就可以讓你身邊最親近的人不用那麼面對各種道路和倫理的糾葛了。
當對於這些內容想得越來越深入的時候,我覺得我也許還是會害怕死亡,這永遠就像第一次打針一樣。但至少會緩和很多。
我的這些個人的體驗希望對題主有幫助。
答題完畢
我小時候(10雖多)問我母親:死亡很恐怖么?
她停頓了一下叫上我的外婆,和我說:其實人每天都經歷死亡。你沒感覺到么?每天晚上,我們睡著的時候就和死亡沒有區別,我們無知無覺,也毫無時間概念。這個死亡其實是讓人恢復,讓人安靜。是上天對我們的眷顧。而也是對最終的那場泯滅的操練。死亡恐怖么?我覺得不。比起死亡,恐怖的是死前翻來覆去的滋味。時間一步步逼近黎明,卻還沒有入睡的滋味。這種焦躁比死亡恐怖多了。如果一個人完成了他一天的工作,進步了一點又很滿足的話,死亡是最好的恩賜。一生也是一樣。對那些不後悔的人來說,死亡是新的開始,他毫無痛苦。他知道他會醒來,花不了一秒鐘就蘇醒,和睡著了一樣。所以,好好睡覺吧,不要因為睡不著而痛苦也不要因為死亡而恐懼。真正該害怕的是你現在的膽小和焦躁吧!睡吧!
人這輩子會死三次
第一次是呼吸停止的時候,生命的終點,世界上再也不會出現物理的你。
第二次是葬禮的時候,與你有社會上關係的人都來了,告知他們你的離開,你的社會屬性就消失了
第三次是最後一個認識你的人停止呼吸,從此世上沒有任何人證明你曾經來過。
喜歡瘋狂刺激就去過山車、跳樓機,喜歡浪漫就去旋轉木馬,喜歡安靜獨處就去湖邊找個椅子坐下休息。不管選擇那種方式,在遊樂場度過這漫長的一天,只希望在天黑關門時,你走出遊樂場,不管是一個人、兩個人,還是一群人,臉上都會有滿足欣慰的笑。
我出生的時候,上一代的長輩碩果僅存的只有我外婆。她年輕的時候非常漂亮,老了也挺有風姿的。照理美人兒的生活應該比別人輕鬆些,但我見到的是個相當惱人的老太太,似乎沒有被好好對待過,因此也不知道如何好好對待別人。
老太太一直和我家生活在一起,脾氣太折磨人了,我對老太太基本上沒什麼很大的好感。她第一次中風住ICU(不出意外成為全診室最吵人的病人),有一天晚上我目睹了她的搶救過程。
原來人要走的時候是這麼痛苦,而本能的求生意志又是這麼強烈。你看著她快要過去了,但是她拼盡全力掙扎著又走了回來。
搶救結束後我一個人躲去走廊盡頭大哭了一場。第一次意識到我們活的過程,就會這樣不斷地送走年長的人,然後你活著的時候所有的美貌、情愛,所有的努力、聲望或者些許的財富,等你最後被搶救的時候,病號服被翻到脖子口,都是一樣的。
外婆後來做了心臟支架手術,出院了。口眼有點歪,可以獨自出去逛逛,脾氣還是非常壞。
半年後她就如醫生之前提醒的那般,第二次中風了。這次進了臨終醫院,兩個月後去世。
我回去陪父母一起料理後事。她被推進爐子前我覺得不能再看下去,就離開了火化室。我媽媽被我爸爸送了出來,最後他代為把骨灰裝入盒子里——那些灰燼必須以手工裝入容器內。很難想像有一天我也會在那個位置做那個拾灰的動作,但這是沒法避免的不是嗎?
這些事情你親自跟過一遍,就會產生對生命的尊敬。
至於說這件事情本身對我的人生觀有什麼影響,我覺得挺難。當然我也可以這麼說,「慢慢我就認識到人生不過是一種體驗,不要為了恐懼什麼而去放棄你想要追求的」——嗯哼,那是對的,也是我所想的,但那和這件事沒有關係。目睹死亡與認識到我們終將死亡,並不能改變我們生活的軌跡。因為我們的思維狀態和模式已經固化形成了,很難說這麼一件事有多大的觸動。除非自己生一場大病——但多半也沒用,你看,我外婆本人親自生了一場大病,脾氣還是照樣很壞,自己不開心也讓周圍的人不開心呢。
所以年輕的同學們,想這個問題沒啥意思哈。真的想思考,在長輩生病的時候不要站在外圍,靠近了去看一看。那絕對不是什麼舒服的體驗。
關鍵是我覺得體驗完了也沒啥幫助。
說白了,我們生活里的美好和勇氣從來不從死者身上來,而是從我們當下的生活里來。正確評估自己的能力,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該幹嘛幹嘛去。昨天游泳,才上第二節課,教練教了我動作之後放我自己去划水,他自己在教小朋友,我就慢慢地往前劃拉。
因為太專心了,等再次留意時,發現到了深水區。實際上如果這時候掉頭再慢慢劃回去是可以的,但那時我有點心慌,尤其是想站但是發現四周全是水、根本不可能站起來的時候,徹底亂了,一口氣沒喘上,大片的水往眼耳口鼻直淹了過來,連呼救都不能,直向清透澄澈的水裡沉下去。
掙扎中遠遠見淺水區的人們在談笑風生,而我連呼吸都已不能,那感覺真是……荒謬極了。
我一生里,有過許多次和死神擦身而過的瞬間。
三歲的時候,從家裡三樓上直接掉下來;
童年無數次掉進外婆家附近的池塘里,有時候是在岸邊摘小毛桃,有時候是在池塘里采菱角,有時候是在摘荷葉……
我也看到過很多身邊的人出事,生死一線,而最親愛的爺爺已經不在世上……
長大以後,連做夢也夢見過慢慢死去這種事情……
因為以前無數次落水的經歷,我以為我學不會游泳,起碼會怕水,但學起來一點問題也沒有;
而昨天被救起之後,我連慌都沒有慌,也沒有半點心理陰影,繼續開始劃拉水,練習動作。
死亡對我而言,近得幾乎到了親切的地步,就像一個熟悉的老朋友。
事後回憶,很多朋友都替我後怕,而我想到的卻是——我要是真的出事,除了留下一筆沒有還完的房貸,應該不會對任何人有影響。
人如微塵,如夢幻泡影,輕輕拂去,不留一絲痕迹。
父母親人和至交好友一定會悲痛,但留下的人別無辦法,只能選擇淡忘和繼續前行。
能活著的時候,做一切讓自己滿足的事,用力愛我所愛的人,活著是為自己,也是為了他們;
但如果哪一天死亡來臨,掙扎無用,無法抗拒,我想,大概我真的會說一句:hi,你好。
今年21歲。第一次看待「自己終有一天會死」這個問題大概是一年前的這個時候。
來源於一次誤診。
那天我拿著一份意味著宣判書一樣的報告單的時候,
蹲在醫院一樓樓梯下面的凳子上,那邊被樓梯遮住連個光線都照不進來,
我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掏出手機,上網,百度(因為我已經不敢再走進醫院科室里問醫生了)
百度的關鍵詞是:XXXX病,還能活多久
其中讓我至今仍記得的一條回答特別全面,前面講了好多,這種病症的大概起因,目前國內外的研究水平,一些防範措施,一些易得的高溫人群,分了一二三四五很多期對待這種病症,
然後我一邊滴汗一邊用大拇指把滑手機,讓屏幕往下滾動,
上面說,依靠治療可以控制什麼的,
滑動到這條答案的最後的最後,
就倆字,「會死。」
恩。
看到那裡我就不再搜查別的資料了。
然後去醫院對面趕公交車。
我是一個對陌生人很抗拒的人。比如在公交、地鐵上,會給需要的人讓座,但我很抗拒別人聊天的聲音,很抗拒別人不小心碰到我。
那天我在公交車上跟一個老爺爺居然聊起天來,這算是我第一次在外面跟陌生人聊天超過10句以上。
沒別的原因,那個時候,我特別羨慕車上的每一個比我年紀大的人,更羨慕老年人,
因為那個時候我覺得,我肯定活不了這麼大。
那時候大概是中午飯點的時間,
我下了公交車幾乎是毫無目的地到一家商場里閑逛。
我去了一家從沒去過的咖啡店,鬼使神差地辦了一張會員卡,店員說,下次來就可以優惠了。
我變得特別敏感,我在算還有幾個下次。
雖然是男生,但我挺喜歡逛街買衣服之類的。
那天可能也想讓自己心情好一點,我逛了幾家平時很喜歡但比較貴偶爾才買一買的店,
很驚喜的是有一家店在搞很大的促銷。
我索性試穿了一身,褲子,襯衫,外套。
店員說現在買很划算,我已經打算掏錢包了。
然後店員忽然補了一句話,我聽了之後轉身到試衣間換下來走人了。
店員說,這些衣服都是今年新款,明年還可以穿,
我腦子裡像過電流一樣,
明年還可以穿???
我不敢確定我明年穿不穿的到。
晚上回宿舍之後,我隨便在線看了一步暮光之城,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是第幾部,情節我也完全不記得,但我記得幾秒鐘的畫面,女主因為男主的不辭而別,一個人坐在房間里頹廢,電影給了這樣的鏡頭,
這就是我那天晚上用手機截的圖,
我忽然覺得就這樣坐著,坐在一個能看到景色的窗戶跟前,窗戶外的景色在隨著季節變化,春風吹,夏天蟬鳴,葉子變黃飄落,過段時間開始飄雪,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真的是太幸福的人生。
從那以後我的夢想就是能夠擁有一個四季風景都從窗外自然流過的窗戶。
那幾天我沒敢跟家裡講這件事情。我的打算是等著最終確診之後,退學回家。
我記得那幾天爸媽給我打過一個電話,
那段時間我家裡正好在裝修新房子,我爸跟我說房間貼了什麼樣的牆紙,請了怎樣的設計師設計了一個吊頂和吊燈,我媽在抱怨我爸把所有的傢具都買成實木的,太沉,搬不動。
我是一個很不善於跟父母表達感情的人。
表現在,打電話的時候很簡短,也很不耐煩聽他們的嘮叨。
那天晚上我聽著附和著聊了很久,
我覺得我在靠近幸福的邊緣卻永遠也得不到幸福,就好像電視劇穹頂之下,被隔開的透明牆分成了兩個世界,穹頂之下的人再也觸摸不到牆外的世界。
後來證明我沒有告訴先告訴爸媽是正確的。
的確是誤診。
但這次誤診給我的生活和觀念帶來了很大的變化,
我開始變得小心翼翼,為了確定真的是誤診,我幾乎跑遍了整個城市所有的三甲醫院,那段時間光是檢查身體讓我入不敷出。
接著是後面慢慢對我思想的改變,我開始變得特別害怕突如其來的變動,特別想要一直保持一種狀態,怎樣的狀態都好,就是千萬不要變。
但也讓我換上了多慮多疑症或者是疑心病,就比如早晨起來的一秒鐘之後先體會一下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如果有一點不舒服,馬上準備去檢查。
這種行為讓我父母很不理解,說我沒出息,沒有大男子氣概,沒有陽光朝氣與活力。
再回到這個問題,如何看待自己終有一天會死去
那段時間我特別想到北歐去,住一間全是白色的房子,睡白色床單的床,在白色桌子上看小說,穿白色的衣服和拖鞋,有一間之前提到的窗戶,站在門口喝白開水。等待死去。
我曾經是一個很野心勃勃的人,並且一直在用我的方式努力讀書努力考大學努力變得有自己的獨立思想並且努力表達自己的獨立思想給別人聽,來達到自己的野心。
過去我壓根沒想過別的,我只想征服這個世界。
哈哈過去我很中二。
然後就是那次誤診讓我第一次在20歲之後的第一年對待了這個每個人都會遇到的問題。
從那以後我只想小心翼翼,雲淡風輕的生活。
每天要體會到今天溫度的變化,要體會到太陽升起來又落下去,體會到葉子變綠了又變黃,體會到颳風下雨下雪結冰。
總之就是要體會到自己的存在。
不要想征服什麼世界。
一個多月前我過第21個生日,
我從手機里選出6張以前存了的很優美的風景的圖片,從圖片的感覺看,有北美,有日本,有北歐,可能還有澳大利亞的圖片。我選了這六張圖片,跑到學校外面鎮上的圖文店裡彩印了出來,又跑去裝裱了掛在了宿舍的牆上。
然後生日我許願說:希望畢生能夠追逐到能夠安身其中的美景,然後告訴自己,就這樣過下去吧。
在十二月初的時候,我突然開始流鼻血。
流鼻血也是很正常的,北方冬季乾燥加室內熱,上火啦,引起這類問題是很正常的。可是,我的鼻血流法不太正常,一天里,最多流過8,9次。
有天晚上我睡的迷迷糊糊時候,感覺有東西從鼻子里流出來就用手抹了一下,等我稍稍清醒點時候,打開手機手電筒一看,滿手都是紅的。
舍友開玩笑說,你最近不是看什麼限制級的東西了吧,這血流的有的凶啊。
我嘿嘿的當笑話講給三月半聽,然後月半逼我去做全身檢查。本來我是想等我的考試周過去再檢,但是迫於三月半的淫威,老老實實去了。
做檢查,等結果,一項一項出來都正常,我和月半說,看我就沒啥事,活蹦亂跳的能有啥事。
最後一項血檢結果出來時候,醫生問我,你是本地人么?
我,不是啊,大夫怎麼了。
醫生,聯繫你家屬去二院再做一次檢查。
那天晚上我翻來覆去有點懵,查了看了網上很多資料,看什麼都覺得很自己癥狀很像。而我最怕的,是白血病。
第二天又去。換了醫院。等結果時候,心裡很忐忑,有一點像哪只腳一不小心就邁進一個深坑然後萬劫不復的感覺。
結果出來他和我說什麼我完全沒聽進去,一直在聽有沒有「白血病」這三個字出來。而全程如我所願,沒聽到。但是聽到他說了一個很陌生的名稱「血小板增高症」。
我以為,這個增高,是和高/低血壓一樣,只要降下和保持正常就好了。還很疑惑的問了醫生一句,是不是降下來就好了。
然後醫生給我解釋了這個病。
從醫院出來時候,拎著包,看著門口賣東西的,來往的車,很木。在公交車上,我給舍友發了個消息,讓她幫我帶飯。
怎麼回去怎麼上樓我已經記不起來了。直到三月半打電話給我,問我結果。
我給月半解釋了一下,全程我都在笑,直到最後說不下去時候,帶了哭腔。
其實月半一直都不知道,我從接電話開始,眼淚就沒停過。
在這以前,整個2016年,我戀愛,分手,經歷著生死離別,世態炎涼,那時候一件一件挺過去覺得我大概不會再跌下去了,而事實再一次證明,生活是永遠沒有底的殘酷。
3周以前,我在煩期末大考和臨近年末處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而分身乏術,而3周之後,我卻開始思考生死大問。
很久以前看過的那句「除了生死,世間哪一庄不是閑事」的話,擱在這兒,好像也沒什麼違和感。
而在我剛剛得知我生病的幾天後,我收到了兩家我投了簡歷的公司短期實習的機會。
其中一家,是我一直都想進,而有點望而卻步的。
我沒能像很多生病之後的病人一樣,能坦然的說句,誠覺世事皆可原諒。
可能是我自私而狹隘,我仍舊原諒不了傷害過我的人和事。
但是我也不會因為這些不原諒和生病就放任自己,破罐子破摔。
有時候我在想,究竟是命運選擇了你,還是你選擇了命運。
而不管怎麼選,在睜開眼睛還能看到太陽的時候,就去做自己應該在這一天里該做的事。
這樣,那怕突然有一天知道自己會闔上眼睛長睡不起,也不會擔心今天的地沒拖,哪只鞋子有人會找不到。幾個月前,醫生告訴我說,你應該是HIV。
其實當時我是嘴疼,去看嘴了,抽了個血,然後要給我嘴做一個切片檢查。醫生給我女朋友說,你去上一樓拿一份麻藥,就說xxx要的。我女朋友一走,醫生開始告訴我說,你的cd4太低了,可能是HIV。當時我腦子一懵,這他媽也太突然了,瞬間閃過N個狗血電視劇類似的鏡頭,我第一個念頭是,旁邊還有可愛的小護士,還有好幾個醫生,我可不能丟了面兒。於是我故作逗比的說:卧槽你開玩嚇呢,我也沒找過小姐啊。
醫生依舊嚴肅的說道,HIV不止一種傳播方式,建議你再去更好的醫院再確診一下。
我似乎抓到了一線生機,問他:也就是說我這不是百分百一定艾滋?
他說:這個我不好說。一般通過cd4和cd8的水平來看,分為低可能性、中可能性、高可能性HIV幾率。你這這麼低的cd4,估計百分之90以上可能是。不管怎麼說,你還是去大醫院再查一下。
後來再說的什麼我也聽不進去了,只知道點頭附和著。不一會兒,我女朋友回來了。醫生接過麻藥,給我嘴裡來了一針,然後開始切片。
他對我女朋友說:回去啊你讓他別吃辣的,別喝酒,別抽煙,少喝冰的,他這個嘴挺嚴重的,可得管住嘴。
我女朋友說:嗯好的,他本來就從來不抽煙喝酒。說完滿臉自豪的樣子。
而我躺在那,看著窗外一言不語。不吃這個不喝哪個,還有什麼用。本來心裡充滿了委屈已經很難忍了,聽完女朋友這句話,我的淚腺居然分泌了一大堆眼淚。配合著「啊」的一聲慘叫,我擦去了眼淚並說道:我靠醫生,這麻藥沒什麼卵用啊。
絕不能讓她看出異常,我想。
檢查完之後,我倆走出去打車回家。整個過程我腦海始終處於空白狀態,渾身發冷。
但是我沒有忽視一個問題。我跟女朋友睡了,我怎麼能不告訴她?!如果我有病,那她八成也有了!真他媽的糾結!我自己在思緒近乎崩潰的情況下,還得逼著自己糾結這個問題!
到了家之後,最終我決定告訴她。
過程太殘酷,不說了。女朋友瞬間變成淚人,無聲的哭,哭到後來表情麻木望著天花板像死了一樣。我抱她,毫無反應,那一瞬間我居然有點想發火,心想,你哭了一個小時了,咱想點正事行嗎,哭也不是辦法啊。終究沒說出這話。姥姥做了中午飯,我倆上桌吃飯,她吃著吃著掉出眼淚來,姥姥奇怪,問:眼咋的了。女朋友說:哎呀不太舒服。
瞞了。
我想,我思考了二十年的問題——人活著的意義究竟是什麼——終於還是在我找到答案之前幹掉了我。
我倆當天下午就去了大醫院,被告知要第二天的第二天上午才能檢查。
那兩天簡直是人生最焦急的兩天。
我倆說好了,咱啥也不幹了,環遊世界去,反正擁有的錢都已經夠花了,公司也不要了。我說,沒事,這玩意兒現在好像快研究出治療方法了,而且這病有的人一輩子也沒發病,咱還是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的。她說,我咋那麼倒霉呢,就攤上你了。我只能嘿嘿傻笑。
終於檢查了。去的路上,我們既希望師傅趕緊開,結束這折磨,又希望師傅慢些開,把這個問題無限延期!
結果,他媽的是陰性。
我居然有些許的失落,真的。
她不停的錘我,說我壞死了,然後就又哭又笑的。
我說,咱還環遊世界去嗎?
她說,環遊個屁啊,還是工作去。
我很不開心。人家明明很期待環遊世界的好嗎。
說我自己的人生觀吧。其實,我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幾秒能不留遺憾,就是瀕死前的幾秒。
管你榮華富貴或是一貧如洗,事業有成或是碌碌無為,高冷女神或是逗比屌絲。若是突然被車壓斷了脖子/從懸崖掉了下去/被洪水淹了/遭遇惡人襲擊,那一瞬間你都會無比的無助,一生的經歷從你眼前掠過,那是那些回憶最後一次出現在人的腦海里,從此以後,消散於無形。吃貨或許會想,操,老子還沒吃那家特別好吃的店;屌絲或許會想,唉,到死也沒敢跟女神說一句話;貴族或許會想,忙了半輩子賺錢,還沒花呢怎麼就死了。
太遺憾了。
我5歲的時候,爺爺去世了。老爹帶著我回農村參加了葬禮。這件事我和我爸到現在都一致認為做的不妥。我家在農村是個大家族,那一天很多人都去了。所有人都穿著白衣服,家裡的都披麻戴孝,整個村子此起彼伏的都是哭聲(我真想形容成鬼哭狼嚎)。這件事給我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那是我真真切切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死」。死,就是永遠消失。我對爺爺的感情完全都被那恐懼給壓倒了,以至於現在其實對我爺爺並沒有什麼印象了。爺爺去世後的一年內,我上學了。但是每天晚上睡覺前,我都會默默抽泣,一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死,會消失,而且沒人知道,我就悲從中來,忍了很多天之後,我決定向我爹傾訴,這一傾訴就是半年。我爹一開始感覺很搞笑,不明白我才6歲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後來或許看我哭得厲害,便安慰我說:不要緊,每個人都會死,爸爸也會死。
………
我真想說,老爹啊,你不會安慰人就直說行不行。
再後來,隨著次數越來越多,我爹也煩了,晚上睡覺,我一哭,他就會在客廳大喊:哭什麼哭,趕緊睡覺,還得上學呢。就這樣,壓抑了許久,終於習慣了。每天帶著恐懼入睡,保證香甜哦。
這件事影響了我至少十年的心路歷程。
長大了,看的書多了,經歷的事也多了,心境會不一樣。我後來出國留學四年,發生了很多事情,好事壞事,幾乎是我人生最精彩的四年,那四年也讓我的性格成了型,成了現在的樣子。
我女朋友比我大五歲,是個事業心很重的人,她從小的教育就是讓她認為人要以事業為重。在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她為了這個項目那個計劃,經常要跟人喝酒,每次吐的翻江倒海時候我都不知所措。
有人說,女人要以家庭為重。我覺著不對,這句話看著好聽,其實這還是對女性的不平等眼光。我認為不管男人女人,都要以當下為重。你想喝酒,就去喝,想去打牌,就去打,想旅遊,就去旅遊,只要一件事最壞的後果在你接受範圍內,那就果斷去做吧,別總是「沒時間」「太忙了」「下次吧」,你下著下著就沒下次了。
我總是用秦檜來給我女朋友當例子。你看全中國人都在罵他,罵了上千年,還做出雕塑來羞辱他。但是你怎麼就知道他的一生過得好不好呢?說不定他一輩子玩的都很爽!說不定死的時候根本都不知道,一下子就死了。那這後世跟他又有何干?我喜歡韓寒的一句話,他說希望他有一天能死於意外。這句話一開始是在博客上寫在徐浪去世之後,後來也寫到了《1988》里。他說,死於意外才不害怕。最可怕的就是害怕。
我也有點希望自己能死於意外,但千萬別太疼,我怕疼。
一開始她覺得我太極端了,甚至覺得我這是不思進取不求上進的表現。還好,隨著我不斷的叫她放鬆自己,她自己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暢,慢慢的也知道錢不是最重要的,也不再覺得玩就是「不務正業」,也越來越多的和家人交流,我為她為自己都感到高興。
我從來不想太長遠的計劃,累。而且有了計劃就有了枷鎖,萬一哪天死了,我又平白無故多出一個遺憾。我只想心情愉快的活每一天。
最終我得的病叫做扁平苔蘚,大多數人比較陌生,通俗的形容的話,這個病的癥狀就是滿嘴都是潰瘍,而且永遠好不了(目前還無解)。
醫生還是叫我不要吃這不要吃那。我的禁忌單子上有一大串我愛吃愛喝的東西,但是我幾乎都戒了。不是說想幹什麼就趕緊去幹嘛?但是在這件事里,我覺得還是活久一點更重要,不然小小的病惡化成別的什麼就得不償失了。
一段時間嚴重,一段時間輕一點,反反覆復。嚴重的時候吃飯也相當困難。不過我很知足,總比艾滋好。有時候希望這一天快一點再快一點。此時此刻,爸媽在我身邊,說讓我弄輕鬆籌。可是我已經籌了十萬,他們說著前幾天手術用了好幾萬,現在醫生說每年化療二十多萬,接下來的路怎麼走你知道嗎?就這個話題說了一早上。你說人生怎麼那麼煩?我不想治了。人生啊,真的好難,好累。
----以上原答案----
我知道我應該勇敢堅持 堅強不要放棄
可是 我是病人 面對疾病我也有害怕 看到針頭我也害怕 我就是膽小 可是我會面對
只是我的情緒 不夠勇敢 不能假裝很勇敢不害怕的樣子 你們的加油我都收到
我還是會加油喲
今天正好親戚里的長輩去世,八十六歲,壽終正寢。再次觸及生命與死亡問題。
前些年去給老爺子拜年,那個時候他已經有點老年痴呆了。不過還能認識我,還能知道我是誰,也知道普通生活里的一切邏輯。可是和清醒的人不同的是,聊了幾句之後,他就突然話鋒一轉,跟我講起他年輕時候的事情。我當時沒反應過來他想表達什麼,就耐性往下聽。沒想到這一聽,竟然是長長的一段故事:從他怎麼被老家人欺負到怎麼騎自行車馱著好多東西去賣,從怎麼出來自立門戶到怎麼和隔壁村的小流氓打架,從怎麼從廠子里修機器到這個那個等等等等——就像我是一個知道所有這樣故事背景的人一樣,他跟我說的時候絲毫不把我當做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而完全不知道這些陳年往事從何而來,彷彿我就是他當年的一個老朋友,毫無鋪墊地講了下去。
那個故事我久久不能忘懷,雖然細節已經模糊,但是曲折的過程我一直記得。我也久久不能忘懷他給我講那個故事時候的認真——那種老年人特有的揮手方式和說到激動處特有的粗重呼吸聲,鼻翼一張一翕。
我經常想起這個場景。到底這些故事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他講給我的時候如此忘我,讓我覺得我甚至跟他一起穿越回到了那個村子裡,自己一個人,在那個秋高氣爽的午後馱著一麻袋玉米,沿著村外面的土路顛顛簸簸去賣——風呼呼地刮著,安靜的空氣里時而捲起一小團土旋風。
今天他去世了,媽媽很傷心,我沒有更多的感覺,因為我從小見到他不多,感情一般,但是又讓我想到了這個故事和場景。不知道他臨終的時候,是不是還在自豪著在老家東村的那場架打得很痛快,不打的話,是不是家裡一直挨欺負。
六七十年之後,我會不會面對著生活在完全不同的新世界的孩子,講我年輕時候認識的那些女孩,那些傷心和喜悅,那些精彩和沉悶,我不知道。到底有什麼東西會沉澱到記憶深處成為六七十年之後的故事,我完全無法把握。因為從老爺子那裡我就知道,他後來的人生漫長而曲折,孩子多,操心也多,後來的各種選擇完全比年輕時候的重要。
人應該有隨時面對生命會消失這種可能。可能上一秒在笑呵呵,下一秒就禍從天降。不要希冀留下太多什麼。活著的人能活得更好就行了,自己的事情,就像那些回憶一樣,就跟自己一起帶上天吧。消失在時間裡的事情,除了對自己的生命有邏輯上的階梯意義,對別人來說,只是偶爾記起的故事。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沒有死亡,何談生命意義。只因為有死亡,生命才能被賦予意義。
人的生命是一種死亡率100%的性傳播疾病。
謝謝邀請,
我要給你們放大招了。
每個人都會死,這是現在我們解決不了的一個問題。但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活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天。
人到最後都是為自己活的,其實自己開心真的最重要。別人說什麼,那是別人的生命。
如果把我們現在當作已經死了吧。
然後讓我回去看我自己生活過的那段時間吧。
在我二十多年的日子裡,
我自學了日語,學會了簡單的畫畫。我在中國住了5年,我學會了說漢語。
我被很多人罵,被很多人誇。我見到了很多有名的人,很多普通的人。
我認識了好人,也認識了壞人。我去過農村,去過城市。上過電視,自拍過視頻。在知乎里討論我的問題很多很多,關於我的信息也很多很多。
有人為我說話,有人把推測的信息當作證據。
有人用刻薄的話來罵我,有人對我說謝謝。
生活里我變成了研究生,我的小狗越來越胖。幫助我的人總是特別的友好,小吃攤的阿姨很願意給我打折。
老師說,蘭蘭是最好的學生。
一些網友說:她是個大騙子。
我憤怒過,我也開心過,我在乎過一些事,也不在乎過一些事。
我聽了一首歌,裡面說:
時間,時間會給我答案。
我吃了很多東西,然後我用三個月減肥了13公斤。
我今年坐了24次飛機,我半個月里從伊朗到中國飛了4次。
如果我現在已經死了,世界上有我生活過的證明。我是幸運的。
我會為自己感到自豪和遺憾。
我自豪的是我實現了我一小部分的夢想。
我看過了這個世界很多的地方,我看到了很多厲害的人。我不用為自己的經濟擔心,我可以去我想去的地方,我的家人都在我的身邊,我們在泰國一起過暑假,我們在上海的城隍廟裡逛街,在寧波的餐廳里吃中國菜。
我對這個世界上超過了我的理解的事總是願意去了解。我很高興自己沒有變成一個鍵盤俠。我沒有變成一個憤怒的人,我很希望我可以實現更多的夢想。
如果現在死了,我也會有遺憾,
我的小狗可能就沒人照顧了。我的爸爸媽媽一定會傷心。我還沒有學會成為一個自拍視頻大神,我還沒有去過北極。我還沒有研究生畢業,我還沒有看到寧波地鐵三號線。下一次的新款手機我就用不到了。淘寶打折也一定來不及了。
胡歌的新作品少了我一個觀看者,我還不確定他會不會找到我。
還有好多的事沒有做。
我們比較年輕,所以死的機會比較小。
如果每次都回憶下自己做過什麼,還沒做什麼,現在是什麼人,有沒有做過對別人有好處的事,有沒有人記得你,那麼你也就不會再對死亡有關注了。
不要因為會有死亡就覺得做什麼都沒有意思,
比死亡更加值得關注的是我們活著的時候那些時間。
有時候去一個你從來沒去過的地方,做一件你從來沒做過的事,見一個你從來沒見過的人。你會發現,我們對世界還是有好奇心的。
死亡也是一件我們從來沒做過的事,既然一定會發生,害怕也沒用。我們有時候躺在床上,想著今天發生了什麼事,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接下來也許我們會開始做夢,也許會什麼都沒發生。但是一定是會進入一個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的世界。這可能就是死亡的感覺。
先做好現在,享受現在,剩下的事情就讓時間來回答你吧。玩累了就下了。
中途掉線的話,也沒辦法。
千萬、千萬、千萬不要藏私。
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會給自己留後路。
與我們家關係很近的一位伯伯就是如此。
這位伯伯確實是一位能人,是我所認識的人里最早下海做生意的,最早開始炒股的,最早在我所在的城市開辦私人尋呼台的,最早開始炒房賣房的。賺的錢很多,對家人朋友也很慷慨。
但就一條,家人要錢他管夠,但從來不會對家裡人說自己到底有多少錢,一般賺的錢存夠一個較大的數字後,他就會另外辦一張卡放進去,或者買成保險和理財。
反正就是把雞蛋分散在了很多個籃子里,除了他自己,沒人能說清他到底有多少資產。
然後去年冬天,這位伯伯夜裡一直在書房上網,家裡人聽著半夜兩點多還從書房到客廳來接水,結果早上就沒從卧室出來。
中午家人覺得不對勁去卧室看時,人已經走了五六個小時了,一句遺言都沒留下來。
家裡人給伯伯的喪事結束後,日子該過還得過,這時候就發現,伯伯放在明面上家裡人都知道的財產和印象中應該有的財產出入太大了。
從保險柜里找到了很多理財的合同,卻因為提供不了約定密碼或是沒有到預定時間取不出來。
有的房產鑰匙在自己手裡,找不到房產證。
很多存摺都不知道密碼,有的存摺上甚至都不是伯伯自己的名字。
更別提如果買了網路理財或者其他產品的話,那就根本沒人知道了。
總之伯伯自己走了,卻給家人留下了一地雞毛。家裡人自己也開始互相猜疑起來,總覺得平時是不是伯伯告訴了別人一部分財產情況卻沒告訴自己。
最後一家人甚至鬧到了明面上,需要找我父親和另外幾個關係比較好的叔叔來調解。
看著本來挺好的一個家庭,就因為一個人的離世幾乎鬧的要分崩離析,我和我父親都覺得有些沉重。
說不清道不明,但總覺得有一種感慨。
於是回家後,我們分別向自己老婆交代了自己的私房錢情況,並且主動將私房錢上交國庫……
朋友送來日本印香,拆一片點著,看著那美麗之物幾分鐘的時間裡化成灰燼,忽然明白了焚香也要做得這麼美的用意。
香化為灰之後,並沒有立即散去,而是要手指一碰才散開來。再美麗之物,化了灰之後都是相同的,但是化灰的過程卻可以很美。
一切最終都是步向死亡,終將歸於塵土。從精緻得不忍心粗魯打開的包裝,到最後化成灰也是對稱地龜裂、散開的過程,感覺到的不只是漂亮,而是在美的追求之中,感覺到一種真正走進心扉的禪意,雖然短促,卻令人嘆為觀止,這是靜心看著才會豁然明白的,書本也難以教授的道理。
一切重要的是過程。不管人或動物的生命,在浩瀚的宇宙與時間洪流之中,都是很短促的,再美的人,一晃眼就老了;再被珍惜疼愛的生命,也不能永遠留住。如何將生命燃燒得漂亮,燃燒完後靜靜散落,輕輕的,不為誰造成負擔,才是最值得思索的事。
前些天看了一部日本電影《永遠的託詞》,主角小說家並不是一個討喜的人,妻子遇上意外逝世時正在出軌,之後也表現冷漠。有一幕電視台幫事故中喪妻的兩個丈夫拍特輯,男作家說了一大堆死亡意義之類的廢話,擺出沉思的樣子,也歇斯底里過,但一切顯得造作,不及另一位粗枝大葉的貨車司機對死去妻子的一句「希望你可以回來」,那樣真摯感動。
「希望你可以回來」這句話令我感觸許多。有希望可以回來的人,有希望可以回來的時光,雖然感傷,卻代表有過美好的日子、美好的牽絆。如果簡單的一句能表達一切悲傷,何須長篇大論的言辭和浮誇的表情?如果有試著說服別人自己很傷心的意圖,就不是最真實的情感了。
還有一句也很好,「分開只是一瞬間的事」,與電影的名字呼應,人為自己找的借口很多,但分開只是一瞬間的事,有些人不好好愛便沒機會愛了。
為什麼我們總是那麼著眼於自己,人生中沒有別人的存在,根本就不算完整。
這個問題在很多年前,我就開始不停的問自己,當時的我完全沒有答案,有的只是恐慌,我想人死後,剩下的只是無盡的黑暗,和蛆蟲咀嚼屍體的聲音。
人往往對於未知的東西,最為恐懼,而那時的我真的很怕死亡。
還記得,在高三的時候,奶奶得了腸癌,住在省中醫院裡,她那時候身體很差,晚上疼的都睡不好,我們父母輩的就輪流去守夜,有一個晚上我父母有事實在沒有辦法去陪同,我就去了。半夜的時候被奶奶的呻吟聲驚醒,我走到奶奶的床邊,奶奶說她身體裡面很痛很痛。我很心痛,又不知所措,為了安撫她,我只有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卻驚恐的發現,在我記憶里那個胖胖的,熱愛唱歌,跳舞,彈鋼琴的奶奶已經被腸癌折磨的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 奶奶對我說:孩子,推我出去走走好么。
夜已深了,周圍很安靜,只有偶爾汽車呼嘯而過的聲音,還記得那個夜晚的月亮很圓很圓,晚風吹在身上很舒服。我推著奶奶一圈一圈的走著,她無力的斜靠在輪椅上,微微的笑著,卻沒有再因為疼痛而呻吟。過了許久,她把我拉到耳邊,輕輕的說:孩子,辛苦你了,再推奶奶走幾圈,好么。奶奶想再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我想,她的這句話,我會永遠記得,因為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沒過多久,奶奶就因病去世了。
她走的那一天,我正在學校上課,等我騎著車從學校趕到醫院的時候,醫院的護士們已經在為奶奶斂屍了,看著那個曾經那麼熟悉的,那麼可愛的老人,躺在冷冰冰的病床上,身上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生氣和血色。
我哭了,哭的很厲害,不僅僅是因為奶奶的病逝,也是因為對於死亡的無奈。人,終會死去,無論你現在多麼年輕,多麼健康,死亡是註定的,離別是註定的,黑暗是註定的。 我,很怕,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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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過境遷,我現在已經到了快而立的年齡,算算人生也過了快一半,我卻對死亡有了不同的看法,我想因為我很幸運的有了信仰,有了上帝的祝福。
當然,這裡我不去談信仰問題,只談談自己現在的真實看法。
前兩天,在院子里,和母親閑聊。
「最近外公身體不太好,我一會去看看他」
「100歲的人了,您也要有思想準備,如果離開了,您也不要太難過,也算是喜喪了」
「嗯,是的,那麼大歲數不容易了,想想我也算大半輩子過去了」
「媽,我也快30了,我都覺得自己半輩子過了,想想之前三十年彈指之間就過了,再一個10年,我就40歲了,再一個30年,我就60歲了。「
"是啊,在我記憶里,你還是那個尿了褲子哇哇大哭的孩子,現在都那麼大人了」
「我也總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和學生們在一起交流感覺差不多大,想想我在上初中的時候,這些孩子卻才剛出生」
」孩子,記得,人生不在於長短,在於每一天是否過得精彩「
母親說的真真的好,其實想想,一輩子,無論是英年早逝,還是活到60,70歲,又或者是90,100歲,真的都很短暫,不會有很大的差別。有差別的是,有的人臨走的時候,雖會覺得捨不得,卻並沒有太多遺憾;而有的人臨走的時候,雖會覺得害怕離開,卻又想不出這輩子到底完成過什麼值得自己留念或驕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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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人生就是一次無法回頭的探險,是一次上帝給了我們機會成為更好的人的美妙經歷。在這短暫的人生中,無論現在的我們經歷的是愉悅,還是難過;是驚喜,還是恐懼;是舒坦,還是疼痛;是滿足,還是遺憾;我想都是美好的,都是在這一場偉大的探險裡面,你值得去體驗,值得去經歷的。 因為,只有這樣,你才可以成長,才可以領悟。
我想,面對不可避免的死亡,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更多的是坦然。坦然在我們自己即將走過的這場人生里,沒有做過什麼違背原則,讓自己羞愧難當的事情,也沒有什麼曾經可以把握或嘗試,卻被自己放棄,後悔不已的機會。
我想,每一個人都應該去嘗試,去嘗試不同的生活,不同的事物,不要去懶惰,不要去害怕,不要將自己封鎖在舒適區里,去看看這個美好的世界到底有多麼的寬廣和美好。 給自己制定一個計劃,讓自己不斷去嘗試一些新鮮的事物,讓自己充滿精彩。
我想,每一個人都應該去更加勇敢,勇敢的說出自己的感受,表達出自己的善意,收起由於怯懦或者虛榮心為自己鑄造的枷鎖,去主動的和身邊的人說一句:早上好;去和心愛的女孩子說一聲:我喜歡你;請永遠記得:有一些事,如果你不試,那麼你得到的答案就永遠是 No了,而且你將很可能永遠失去這個機會。
我想,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去懂得感恩,無論是感恩於上帝創造世界的偉大,還是感恩於家人,朋友,或同事對於自己的關心和照顧,甚至是感恩於對手,敵人對自己的背叛,或傷害,因為我們經歷的一切,都是我們這場人生探險的意義所在,美好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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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不要害怕死亡,
更請你精彩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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