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是否是一種酷刑?
「永遠不會死,經歷人類滅絕後的孤獨與恆星滅亡、宇宙重生時身體遭受的痛苦。」
很多朋友推薦題主去看電影《這個男人來自地球》(其實1959年的《陰陽魔界》中就有類似的劇情,前者是同一位導演在幾十年後拍出來的,題主感覺它遠遠沒有1959的《陰陽魔界》精彩,該片中主角和柏拉圖是朋友,活了幾千年),其實題主是看過這個電影才來提問的,導演把男主角描述為一位人類文明的集大成者,但並沒有從受苦受難的角度來描寫一個「永生人」的心路歷程。男主角的年齡有14000歲,一直生活在地球上,但他的人生歷程離題主想像中長達數億年、數十億年的星際漂流還差很遠。這部電影讓題主開始思考永生的意義,卻始終不得要領,望各位為題主解惑。
阿西莫夫有一篇關於死亡和永生的科幻短篇,很精彩。
終極答案
—— 阿西莫夫摩瑞·泰布羅特四十五歲,正當盛年,他全身上下沒一點兒毛病,只是冠狀動脈的某個關鍵部位出了問題,但那就足以致命了。
疼痛突然襲來,隨即上升到讓人難以忍受的頂點,在那之後又慢慢消退了。他感到呼吸漸緩,一種越來越強的平和安寧之感如潮水般從他身上席捲而過。
沒有什麼比劇痛之後的突然放鬆更令人愉快的了。摩瑞覺得身體無比輕盈,幾乎令他眩暈,彷彿他正在天空中盤旋上升。
當他睜開雙眼留意到屋裡其他的人仍然亂作一團時,甚至覺得有些好笑。發病時他正在實驗室里,這次心絞痛來得很突然,毫無前兆,使他的身體顫顫巍巍地搖晃起來,只聽見四周傳來同事們的驚呼聲,隨後劇痛便淹沒了他的意識。
此時,他已毫無痛苦,可其他的人還焦急地圍聚在他倒地的身體旁邊——
這使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在俯瞰這一切。
「他」躺在下面,四肢攤開,面容扭曲。他卻高高在上,平靜地觀望著。
他想:這真是奇中之奇!那些相信死後有靈的瘋子居然是對的。
儘管對一位信奉無神論的物理學家來說這是一種丟人的死法,他的驚訝仍是極其溫和的,並未使他改變目前平靜的心態。
他尋思:一定會有些天使——或別的什麼——來接我的。
塵世的景象漸漸隱去,黑暗逐步侵蝕了他的意識,遠遠的,目光最後可及的是一個光亮的形體,隱約像是人類的形狀,散發著陣陣暖意。
摩瑞暗道:開什麼玩笑,我居然要上天堂了。
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那光芒卻消失了,而暖意仍久久不散。即使整個宇宙只剩下他一人,那種平和安寧之感也依然如故,當然——還有那「聲音」。
聲音說:「這種事我已經反覆幹了許多次了,可我還是很高興自己又成功了。」
摩瑞倒是想說上點什麼,可他感覺不到自己是否還有口、舌或聲帶,他不知該怎樣才能說話。儘管如此,他仍試著發出聲音,哪怕是哼出來、呼出來或努力收縮某處肌肉把他要說的話吐出來。
那些詞兒真的蹦出來了,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一點兒沒錯,那是他的聲音,還有他說的那些話,別提有多清楚了。
摩瑞問:「這裡是不是天堂?」
育音說:「這裡不是你所知的任何地方。」
摩瑞略有些尷尬,但接下來的問題非問不可:「原諒我問一個愚蠢的問題。你是上帝嗎?」
聲音並沒有壓抑自己的感情來保持某種完美的語調,它被逗樂了:「真奇怪,總有人問我這個問題,當然,間法倒是各不相同的。我沒法給出你能理解的回答,我是一我只能這麼說一你愛怎麼稱呼我就怎麼稱呼我好了。」
摩瑞問:「那麼我又是什麼?一個靈魂,或者我也僅僅是一種近似人的存在?」他盡量使自己的話不帶刺兒,但好像是失敗了。他隨即想道,如果加上「閣下」、「神聖的您」或別的什麼敬語也許能沖淡原先諷刺的意味,但那種話他實在無法出口,即使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意識到有被懲罰的可能——由於他的無禮,抑或是罪過?如果他是在地獄裡,這個詞就再合適不過了。
聲音並未被激怒:「你的存在很好解釋——即使是對你也能解釋。如果你樂意,大可自稱為『一個靈魂』,但事實上你是一組電磁波,組合方式完全仿照你塵世軀體中大腦的構造,就連最細微的地方都絕無二致。也就是說,你擁有一個思想、記憶、人格的容器。對於你來說,你和原來沒什麼兩樣。」
摩瑞覺得自己的存在簡直不可思議:「你的意思是指我的大腦將永遠存在?」
「不完全是,你身上沒有什麼是可以永恆的,除非我願意令它不朽。是我構造了這一組電磁波,在你還有現世的軀體時就造出了它,然後在你死去的剎那間讓它替代了你的意識。」
聲音說到這裡似乎很高興,因此又多停頓了一會兒:「那種構造非常複雜而且精確無比,毫無疑問,我能為你那個世界裡的每一個人都做相同的準備措施,但我很高興自己沒有這麼干。從這種選擇中我可以得到無窮的樂趣。」
「那麼你只選了很少一部分人?」
「非常之少。」
「那剩下的人怎樣了?」
「湮沒無聞了——噢,當然,你想著有一個地獄呢。」
假如摩瑞是信那一套的人只怕倒會興奮了,可他並非如此。他說:「我沒有那樣想,那僅僅是一種世俗的想法。不過,我還是很難設想自己居然能被你選中,我的道德竟高尚到如此地步?」
「道德高尚?——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強迫我去適應你們那種低級思維可真夠麻煩的,不,你是因為你超群的思維能力而中選的,我以億兆分之一的比例從宇宙所有智慧種族中挑選出來的中選者們莫不如是。」
摩瑞發現自己「生前」的老習慣又冒了出來,他突然覺得好奇起來了:「是由你一個人單獨進行挑選還是有許多像你一樣的人執行這個任務?」
剎那間摩瑞感到對方的反應有點兒不耐煩,但當聲音再次響起時,語調仍然一成不變:「有沒有別人與你無關。這個宇宙是我的,只屬於我一個人。它是我的發明,我的作品,只為我個人而存在。」
「你創造了億兆生靈卻還在我身上費時間?我有那麼重要麼?」
聲音回答:「你根本就不重要,完全不。用你們的話說,我同時還在與其他一些入選者交流。」
「即使你只是一個人?」
聲音又被逗樂了:「你總想設法讓我落入自相矛盾的陷階。假設你是一隻阿米巴(草履蟲),認為生命的形式只是單細胞的組合,而你去問一條由30億兆個細胞構成的抹香鯨:它是『一隻』還是『許多隻』?你讓抹香鯨如何向阿米巴解釋呢?」
摩瑞沉著地說:「我會好好想想,也許還是能溝通的。」
「完全正確,這就是你該起的作用——你會思考。」
「思考到何時才是盡頭呢?我想你已經無所不知了。」
聲音說:「即使我真的無所不知,我也不能肯定自己是全知全能的。」
摩瑞說:「這話聽起來帶點東方皙學的思辨氣息——道可道,非常道。」
聲音說:「你有希望,你用反論回答我的反論一儘管我的話還算不上反論。試想,我是永存的,但那又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誕生的。如果我知道,那我就不是一直都存在著的。如果我不能記起自己的誕生,那麼至少有一件事——我出生的秘密是我無從知曉的。
「與此同理,儘管我的所知是無限的,而可知也是無限的,但我又怎能確定這兩個無限是可以等同的呢?潛在的知識的無限性也許無限大於我掌握中的無限性。舉個簡單的例子:假設我知道每一個確切的整數,那麼我知道的數字就應該是無限的,可是我仍有一個特定的奇數無從獲知。」
摩瑞說:「但所有奇數都是可以求出的。如果你把所有整數除以2,就能得到另一個包含所有奇數在內的無窮數列。」
聲音說:「我很高興你能出主意。你的任務就是尋找諸如此類的方法,許多更高級的方法一通向從已知到未知的道路。你擁有過去的記憶,你會記得所有曾經學習研究過的資料以及從中得到的啟示。如果必要,你還可以獲准學習一些補充資料,要是你認為它們對你自己設定的問題有幫助的話。」
「這些事你能自己做么?」
聲音說:「可以,但像現在這樣更有趣。我創造了宇宙就是為了有更多的事可以處理,我加入不確定性原理等隨機因素使這個宇宙不那麼簡單而一目了然。它運行正常,使我在它的整個存在時期里都倍感愉快。
「然後我准許以複雜結構創造最初生命,而後是智慧,用它作為探索體系的源泉,並不是我需要它的幫助,只是因為它又添加了一項隨機因素。我發現自己沒法預知下次將會獲得的有趣知識會以何種方式從何處得來。」
摩瑞問:「有過這樣的事么?」
「當然,每個世紀都會發生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一些你自己能想到卻又沒做過的事?」
「沒錯。」
摩瑞說:「你是否真的認為我有可能在這方面讓你滿意?」
「在下個世紀?事實上不可能。不過在遙遠的未來,你一定會成功,因為你的服務期是無限的。」
摩瑞問:「我會無限制地一直這樣思考下去?永遠?」
「沒錯。」
「叫什麼時候才能到頭?」
「我已經告訴你了,直到找到新知。」
「但除此之外,我到底為什麼要尋找新的知識?」
「你在塵世的生活中就是那樣做的。那又是為了什麼理由呢?」摩瑞說:「為了發現和掌握只有我才能獲取的知識,為了得到同伴們的讚譽,為了明知為理想奮鬥的歲月有限而為自己的成果感到滿足一儷現在我只能獲取你在花費舉手之勞便能得到的東西。你不會誇獎我,你只會覺得有趣。一旦我有無窮的時間去達到一個目標,那麼,所有的成果既不能讓我驕傲也不能讓我滿意。」
聲音說:「那麼你不認為思想和探索本身就具有相當的價值?你不認為它不需要其它的目的了么?」
「在有限的時間內,是的,量並非對無窮的時間而言。」
「我了解你的觀點了,然而你別無選擇。」
「你說我必須思考,但你不能強迫我這樣做。」
聲音說:「我不願用直接的手段去強迫你,我完全不需要那樣。你會思考的,因為除此之外你什麼都不能幹。你根本不知道怎樣『不思考』。」
「那麼我得給自己一個目標,我會製造一個。」
聲音寬容他說:「你當然可以。」
「我已經找到一個目標了。」
「能告訴我么?」
「你已經知道了。我明白我倆不是以常態交談。你把我的現存狀態調整到一種特殊樣態使我相信自己聽到你說話並且自己也在說話,但其實你是通過思想直接和我交流的。當我的現存狀態產生思想變化時你立刻就會發現,而用不著我主動傳送給你。」
聲音說:「你真是驚人的正確。我很高興一但我還是很樂意聽你自己主動告訴我你的想法。」
「那麼我告訴你。我將尋找毀掉自己、毀掉這個你一手製造的我的『現存樣態』的方法,這將是我思考的目的。我不願只為你取樂而思考,不願為取悅你而永遠思考下去,更不願為你的快樂而永生不死。我一切的思考都將直接導向『結束現存樣態」這個目的,那樣才能讓我自己痛快。」
聲音說:「我對此不持異議。儘管你這樣打算,你全心全意以自我毀滅為目的的思考仍然能給我帶來新鮮的樂趣。此外,當然了,如果你的自殺計劃成功了,你仍然會一事無成,因為我會立刻恢復你的現存樣態,這也就是你的自殺方法失效了。而且,如果你再找到另一種巧妙的自毀方式,我仍然會重新創造你,使又一種可能性化為泡影。然後周而復始,那會是個好玩的遊戲,但你無論如何都會永生不死。這是我的意願。」
摩瑞感到一陣顫抖,但仍以完美的平靜吐出以下的話:「現在看來,我是在地獄裡了?雖然你暗示沒有地獄,可這裡若是地獄,撒謊也正是它的遊戲法則。」
聲音說:「如果是這樣,我向你保證這裡不是地獄又有什麼用呢?不管怎樣我還是向你保證,這兒既非天堂亦非地獄,這裡只有我。」
摩瑞說:「想想吧,那樣的話,我的思想對你就沒有用處了,如果我的存在全無用處,你能否花上一點幾時間來——毀掉我,也就無需再為我煩心了?」
「作為獎賞?你想要涅磐作為失敗的獎賞,而且還要向我證明我失敗了?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了。你不會失敗的,你有無限的時間,不管你怎樣反對,也一定會產生一些有趣的思想。」
「那我就再為自己尋找一個新目標。我不會嘗試自毀,我會把毀掉你作為我的目標。我會想到你不但從未想到而且絕不可能想到的事情,我會找到那個高於一切知識的終極答案。」
聲音說:「你不明白無限的本質是什麼。也許會有我不打算費心去了解的事情,但卻沒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
摩瑞思索著答道:「你曾說過你無法知道自己的來歷,因此,你也不會知道自己的結局。很好,就這樣。那將是我的目標,那將是最後的答案。我不會自毀,我會毀滅你——如果你不先毀掉我的話。」
聲音說:「啊!你比一般中選者更快想到了這一點,我本以為你還要過很久才能做到現在這樣呢。在這個以完美無限的思想形式存在的世界中,沒有哪個和我在一起的人不具備要毀滅我的野心,但那是不可能成功的。」
摩瑞說:「我有整個的無限去思考,尋求一個毀滅你的方法。」
聲音平和地說:「那就努力去想吧。」它消逝了。
然而,現在摩瑞已經擁有了一個存在的目的,他對此頗為滿意。
任何自知會永生的生命除了想要一個結束之外還會追求什麼呢?
聲音尋找了無數億年的目的不是為了這個又是為了什麼呢?創造了智慧,選擇特定的人,強迫他們去思考,不就是為了這個偉大的探索么?而摩瑞打算由自己來完成這一切,成功者將是他,僅僅是他一個人。
在那個目標帶來的激動與興奮中,摩瑞鄭重其事地開始了他的思考。
來日方長。
夷狄而華夏者,則華夏之;
華夏而夷狄者,則夷狄之。
當一個人永生了,他就不再是人了,他蛻去了人的外殼,變成了他自己。
在他的過去,他首先是人,其次才是他自己,或者說他自己是基於人類的生活範例下少許的不同,也就是說,他要先活著,才能是他自己,否則,就如同一粒沙子和其它沙子沒什麼不同,他和其他的泛泛的人也沒什麼不同。
但是當他永生了,不必為了生活而四處奔波,他就真正的變成了他自己,是這宇宙中的一個獨立個體,而不是太陽系某行星中眾生芸芸的一員。
如果他喜歡科學,他有著無窮盡的生命來研究科學。如果他喜歡文學,他也有著無盡的生命寫作甚至寫史詩。
他不用吃飯,猶如仙人辟穀,也不會老去,不生不減不垢不凈。
得大自在,證無上道,入不可說之境。
那個時候,他已經不再是我們能理解的什麼東西,他變成了祂,和我們這樣的碌碌螻蟻斷了聯繫,所追求的和所擁有的完全不一樣。
說永生是酷刑,只是我們這樣的人用自己度測的虛像。
這樣的問題,很像如下一句話:
"我決起而飛,搶榆枋而止,時則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
凡是能被適應的懲罰都不能算是酷刑。
還記得《肖申克的救贖》中的老布嗎?對了,就是那個常年與一隻小鳥作伴的圖書管理員。在服刑50年後,老布最終獲得假釋出獄。可是,面對外面的新世界,已經習慣監獄裡體制化的他,處處無法適應,夜晚在夢魘中驚醒,直至最後絕望自殺。在上吊之前,他用刀在壁櫃頂端刻上「BROOKS WAS HERE」——老布到此一游。
有人覺得,對老布來說,服刑 50 年是一種酷刑,但我覺得,服刑 50 年還不夠殘酷,在肖申克監獄裡服刑 50 年後【把他放出來】才是真正的酷刑。
人們在分析他人的幸福時,總習慣把【現在的】自己【立即】帶入對方的環境中,然後表達自己的感受。然而,這種思維方式是有局限性的。
- 一個受到高科技熏陶的現代的孩子,可能會覺得,古代人活得實在太苦逼了: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沒有電子遊戲,往返城市很麻煩……
然而,對於從小就生活在沒有電的世界中的古代人,他們並不覺得苦逼。他們並沒有複雜的工程,所以不需要計算機;他們習慣於書信來往,所以不需要電話;他們覺得玩蹴鞠挺開心,並不需要電子遊戲;他們享受騎馬或坐馬車的快樂,也不覺得沒有飛機火車有太大問題……
- 一個在自由環境下成長的人,可能會覺得被軍事化管理是一種酷刑。
然而,對於從小就在軍事化管理下熏陶的人來說,他們也不覺得自己有多苦逼。他們有著精確的生物鐘,這讓他們能健康的生活;他們被規定做很多事情,這讓他們的學習和工作效率變得很高;他們在一個很規範的制度下各自其職,這會使他們減少很多無意義的爭執……
所謂酷刑,要麼是對身體和精神上的傷害太大,讓他們在活著的時候很難適應(比如老虎凳);要麼是環境的變化太大太快,而且是對當下來說糟糕的變化,讓他們來不及適應。
由此看來,永生不能算是酷刑。
世界的變化是緩慢的。它不會在短時間內摧殘我們的精神和軀體,並且幾乎所有的變化,都給我們提供了近乎無限長的適應時間,當我們適應了變化後,我們可以為自己制定各種各樣的生存法則,然後樂在其中。反正不用擔心死亡,我們還能體驗各種各樣極端的環境。
這哪裡是酷刑,分明是一種恩賜啊!
不過,在一些設定下,永生也可能變成一種酷刑,比如:
【10萬倍速地播放這個世界,又強迫你快速融入它】哈哈哈哈哈哈哈看著道題的問題編輯記錄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你們的編輯記錄感到永生真的會是一種酷刑啊2333333333333
A____________________A
好啦好啦,我不偷懶了行不行~
首先呢,永生這顯然是一個哲學問題。而且可能是一個神學問題。
那麼我們先畫好幾個框框吧。
第一,永生的人也還是人,為什麼呢?因為他的腦容量和我們是一樣的。也就是說,即使是他再聰明,再不死,他能記住的東西,是有上限的!不藉助竹簡,筆記和u盤,他和我們是一樣的。
第二,既然永生,就要假設的徹底一點,他不會老,他怎麼也死不掉,他被砍被活埋被毒統統都沒有用!
第一的推論:既然是人,那麼,人活著就必須給自己找一個活著的意義!永生的人,也必須要回答這個問題,老天爺讓我這麼天賦異稟,是為了什麼?
好兩個元假設和一個推論立住之後,我們來開腦洞。
請大家自覺帶入,假設你是一個20歲的士兵,你叫姬軒亦,你在戰場上,被捅死了,心臟一個大洞。
然後一天後你醒了,你發現你心臟長好了。
你會什麼反應?
我的反應如下:
我勒個擦?
這是什麼鬼?
然後由於我這個人比較有探索精神和作死欲,我默默用匕首在胳膊上划了一道。。。。血流了一陣就流回去了!傷口癒合了!
這。。。。這又是什麼鬼?
嗯,反正我會各種實驗,從輕到重,當然不會自殺。。。。但是會各種嘗試。
實驗的結果是:我的癒合功能很好。
從這個實驗我們可以看出來:
推論二,永生的人一開始並不知道自己永生。
但是由於好奇心,他會得出一個初步結論:我身體特別牛逼。
那麼。。。這個時候這個人會幹什麼呢?
答案是作大死,把這個優勢轉換成財富和權力(人之常情)。
譬如。。。當強盜,打手,黑幫。
之所以不混軍隊,是因為軍隊這地方知根知底,發現你砍不死,第二天你就被拖到某個名自都不能提的地方去做研究了。
我沒有moha的意思。
但是,混暴力組織,也有問題,因為你老是砍不死,你會變成一個傳奇。
傳奇往前走一步,就變成了都市傳說。
這個時候,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是根據積累下來的財富和暴力資源,人脈,下屬對自己的崇拜,搞宗教組織,維持這個體系,做大。
第二是你怕了。因為下屬都知道,你不是人類。他們首先對你的態度,和對人不一樣,和對神鬼比較像。
作為我來說,我還想當一個人,起碼想偽裝成一個人,而且我知道,名聲只會越來越大,最終你要不然是教主,要不然,是實驗室里的小白鼠。
所以我慫了,我消失了,徹底成為了傳說。
二十年後。
你沒有老的跡象。我割開血管,血管還是快速癒合。
這個時候,作為永生者,你會有一個更瘋狂的推論:我是不是會一直這樣下去。
相信我,你會繼續做實驗的,從重口味到更重的口味,不滿足於物理切割,還有化學生物。
然,並,卵。
你現在不愁吃穿,非常能打,熟悉人類社會的一切勾當,甚至學了幾門語言。
你幹了各種流動性職業,甚至嘗試過老師,公務員這些流動性不強的職業,十年後再辭職。搬到另一個地方去。
推論三;總有一天,塵世的這一切鳥事兒,你都玩過了,你都煩了。即使是最刺激的政治鬥爭和最無恥的軍事活動,你都門清。
那麼問題來了,我為啥還不去死呢?這個時候你可能想到了決絕的自殺實驗。於是你進行了窮舉法。
跳樓。不死。
活埋。不死。
溺水。不死。
各種。不死。
全部。不死。
推論四,已知的所有死法,窮舉之後,你死不了。
這個時候,哲學才剛剛登場。你開始發瘋一般地閱讀哲學,宗教。
你發現你很像該隱。
但是,你是個實證主義者,你沒聽到過神的話,就是沒聽到。永生不是神賦予你的,是有一天發生在你身上的。
好吧,聖經不靠譜。
接下來是哲學,你發現,哲學這東西之所以被發明出來,就是因為,人類會死。
那麼好吧,哲學也不靠譜。
然後,你嘗試了神秘學,卡巴拉,鍊金術,修仙,虹化,訪問名山大川,質問喇嘛,道爺,和尚。
然,並,卵。
你修不成仙,成不了佛(假設一,你是個永生的人)。
那麼,你活著的唯一目的是什麼呢?永生的目的是什麼呢?
推到窮極,排除掉一切可能性,答案其實出來了。
永生的目的就是永恆本身。
這世界上,唯一和你一起長生不死的,也只有這個世界。
換句話說,你就是這個世界。永生就是為了看著這世界,看著這個世界的所有過去,現在和可能性。並且保持好奇心。
換句話講,這個時候的你,在看塵世的時候,占的比較高了。塵世不僅僅是不變的倫理關係,親戚,朋友,等級。
事實上,塵世每一天都在演化,說不定有一天,人類就滅絕了,會有新的智慧生物,可能是蟲子。
這個時候你有點找到樂趣了,你慢慢能夠說服自己開心地活下去,觀察每一個人的歷史和未來,你發現,即使永生,你仍然是一個人,你仍然無法預測每一個人的人生,每一個物種和國家的命運,你會出錯。
這也就意味著,你還有進步的餘地。也還有了活著的意義。
這個時候你是最孤獨的人,但也有了全部世界。持續地擁有著,持續地進步和更新著。
-----------喵喵的分割線---------------
好啦,以上的腦洞其實是我寫書時的最初設定。。。。。但是帶入到中國歷史之後呢,我發現這個設定太殘酷了。
所以我讓這個永生的好孩子有了更膚淺的眼界,局限於華夏世界,最重要的是,我給他安排了一個基友,來維持華夏世界的平衡。
所以。。。。我其實知道你們想讓我講什麼。。。。。讓我們回到現實中的設定中來吧。
最後的成果是,這個永生者由於出生在上古時代,在缺乏交通工具的時候,並無法了解到其他的世界變化,雖然他可以一路吃人吃過去,但這畢竟不好不是嗎。。。。
所以在世界副本開啟之前,他一直窩在中國。。。。但好處是,他對中國歷史的觀察由於這種專註而比初始設定深刻的多。
他在思考永生的定義時是這樣給自己洗腦的,由於我熱愛華夏世界是個元設定,那麼,我的長生不死,就是華夏世界的長生不死。
帶著這個洗腦結果,他在西周末年開始頻繁地干涉政治,試圖讓這個世界變得好一些。
然,並,卵。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這種無力感在永生者扮演姜維試圖捍衛秦漢遺產的失敗中被放大到了極致。
也就是說,在蜀漢覆滅的時候,永生者已經對這個文明失去了希望。他心中優雅,完美,強悍和靈動並存的秦漢帝國已經被撕成了碎片,而在那個時候,他思考不出來,中國還能往何處去。
他在洛陽看到的是不忍卒讀的墮落,自毀,自利,出不了頭的屌絲們磨刀霍霍,士大夫醉生夢死。
這個時候他可能會想,也許這樣朽爛的華夏,滅亡了也不錯。
那麼接下來是什麼呢?這是支撐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他沉默觀看。
但是結論是令他震驚的,甚至是摧毀了他原初的信仰的:
結論是,華夏世界是個文明共同體。
這個文明共同體的希望和未來,永遠在底層的屌絲,譬如石勒王彌的身上。尤其是上層社會開始朽敗和自我滿足的時候,帝國和文明的出路,在寒冷的北方邊疆區。
那一瞬間他知道華夏文明的自我更新是怎樣完成的了,三國也許殘酷,未來只會更殘酷,就像傳說中鮮血淋漓的蛻變和換皮。秦漢帝國死了,但是華夏世界還要繼續生存和擴張,如果華夏世界的當權者不給屌絲出路,那麼,屌絲會給他們出路。而真正的帝國,或者說真正的大一統和穩定,來自於屌絲對帝國能夠改變自己命運的希望。
但這是必要的。他從石勒的身上看到了劉邦和劉秀的氣質,雖然他是個外族人。
他絕望而欣喜著,期待著下一個黃金時代。
終於,隋唐開場,義武奮揚。
終於他在歷史的間隙中發現,還有另一個人和他享有著不可打斷的長生,在他奮力去捍衛一個衰朽帝國的時候,那個人則全力以赴地把時間軸向前推進。他只是謙卑地扮演著姜維,而另一個人則決絕地扮演了司馬懿。他只是試圖為過去的那個帝國殉葬,並被絕望奪去了理智和分析能力,而另一個人則只是想著未來的浩大宏闊,並被這種理智的推算蒙蔽了情感和其他人的感受。
而事實上,他們兩個的想法, 都具備著局限性。諸葛亮和姜維贏得名望,氣節和神位,司馬懿贏得其他的東西。
那個時候他對永生的認識和華夏的命運有了更多的思考,他知道真正偉大的帝國和幾百年的黃金時代,是誕生於偉大的亂世和幾百年的分裂內戰之上的。
他為亂世中的亡人感到痛苦,但他也知道,亂世中的人口數量經歷著有質量的回升,直到隋朝的頂點,爆發掉清洗掉過多聰明人的內戰,打成一片廢墟,然後大唐開始。
他仍然記得許多年前,秦漢帝國朽敗時帶給自己的巨大痛苦,但他也知道了,這種痛苦是有原因的,也是可以克服的,他之所以痛苦是因為他是一個人,他之所以能客服痛苦,是因為他是一個永生不死的人。
好啦,他現在還活著。他寫了一篇又一篇的悼詞。
他還是不喜歡唐朝,認為唐朝不配比肩秦漢,沐猴而冠。他也還是吐槽明清,因為明清的中國人過的太堅忍和內斂了。那種辛苦和堅韌,只有經歷過太平天國和捻軍起義的人能夠明白。
是的,曾文正公明白,可惜他已經死了。另一位永生者想必也明白,他們相逢在戰場上數次,但是從不交談。在相逢的那些時候,他留著辮子,卻捍衛著儒學的道統,另一個永生者留起了長發,卻唱誦著胡神的名。
只有永生者才配書寫悼詞。這就是他們的工作。
在清末民國的時候,他一度以為華夏世界終於走向了永恆的終結,但是面對後來歷史的神展開,他仍然感到自己圖樣圖森破,上湯拿衣服。
是的,他還是太年輕了。
同時,他對華夏文明的偏執喜愛,原來是有道理的。他也經歷了第一波西學輸入引發的自我懷疑,但他快速地學習,廣泛地遊歷,並了解了西洋文明的其他方面。他知道在洋人叩門的1840年,其實他們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了。而這黃金時代在歷史的長河和他的人生里,是那麼的珍貴和短暫。
他後悔沒有更早一點去歐洲,去巴黎和滑鐵盧。
他讚頌著雨果的唱誦,膜拜了尼採的哀嘆。
而2001年的時候,他還在定軍山給武侯祠當講解員,前來拜祭武侯的那些人的眼睛裡,閃爍著仍然是這幾千年來一直在閃爍的東西。他每天有講不完的話,每次都不一樣,每天收到大量的祭文和花環,他答應這些年輕人,並虔誠地在諸葛亮墓前焚燒,就像他兩千年前做過的那樣。
燈火溫柔,山河猶在。
而在他扮演過的姜維的故鄉和封地,每年,還都在舉行祭祀姜維的社火。他混在人群中,惡趣味地享受著供奉的虔誠。
逝者不朽,秦漢不滅。
他們的奮鬥最終養活了一大批說書先生和小說家,還有少數史學家,想到這裡,他感到欣慰。
後來,他們的奮鬥又養活了光榮和其他遊戲公司,還有電視劇公司。他感到無奈,但也覺得這沒什麼不好。
有時候距離丞相太遠,不能隨時趕回去拜祭的時候,他搖搖致敬的方式,是打開三國無雙,選擇姜維,再默默吐槽一句,和我長得一點都不一樣。
但是,技能很帥。想到這裡,他又笑了。
最重要的是,他在1949年和2013年,都分別和另一位永生者擦肩而過,他們匆匆相逢在五道口地鐵站,眼光閃動的一瞬間就明白了彼此的存在,然後他們默契地不打招呼,轉身走向兩個不同的方向。一個去燕南園喂貓,一個去未名湖捉田雞。
the end.對於地質學這種以百萬年為時間單位的學科,如果說永生是酷刑,那我們也求之不得
永生不是酷刑。
一個人永生才是。我覺得,只要愛上數學的話,永生就不會是一種酷刑
實際上,這世上有些人活著便已感覺是在接受刑罰。
那種刑罰不是疾病、飢餓、貧窮,而是無聊。
有很多學生一到放假就不知該幹嘛,漫長的寒暑假就是在等著上課。
有很多大人度過了貧窮,工作的忙碌,撫養小孩的艱辛後,突然就找不到生活的寄託,然後只能在麻將、連續劇里消磨時光。曾經有一個大人跟我說過,他打麻將不是為了贏錢。只求一年下來不輸不贏,讓他每個周末和節假日有得消遣就行了。
沒有生存壓力,且沒有目標和寄託的時光,像不像一種微縮版的永生?把那種時光乘以一千倍,一萬倍的時長,是一種怎樣的煎熬?
古希臘時代,人們便思考過這個母題了。
人和神的差別,在於神可永生。於是便總有人向神祈求永生。然而,只著眼於量卻忽略了質,結果卻是一場悲劇。
希臘神話里,阿波羅愛上了一位叫西彼拉的少女。阿波羅問西彼拉想要什麼禮物。西彼拉抓起一把沙子說:「我希望生命等同於沙粒的數量。」沙子是一千粒,結果西彼拉獲得了一千歲的生命。
但是,西彼拉忘了在要求生命長度的同時,也要求生命的質量。她不斷老去,隨之而來的便是不斷加深的醜陋。她無法忍受這種屈辱,便把自己吊在一個木桶里。她的孩子們敲著木桶問她要什麼?她說:「我想死。」
但她不能死,必須活夠一千歲。
永生的問題還出現在另一個故事裡。
曙光女神厄俄斯愛上了特洛伊王子梯托諾斯。然後她請求宙斯賜予梯托諾斯永恆的生命。但同樣悲劇的是,她忘了讓梯托諾斯永葆青春。於是,兩人的幸福生活沒多久。希臘眾神永生不死,永遠18歲,而梯托諾斯很快就老去了。曙光女神每天早上負責拉開黎明的天幕,出發前便回床看望衰老虛弱醜陋的丈夫。
那時,兩人心中哪有柔情蜜意可言?對於梯托諾斯而言,屈辱才是唯一真實的。
最後,厄俄斯請求大神幫忙,將梯托諾斯變成蟋蟀(或說蟈蟈)。
關於這個母題,希臘神話討論的只是美和青春的問題。畢竟,那是一個信仰美即正義的時代。然而,如果尊嚴、意義、青春、愛都是美的範疇,那麼生命便要擁有這一切中的數種,才稱得上有意義。
你如何保證,意義和生命一樣永恆?
消耗著有意義的時間,生命才不是煎熬。而所謂意義,本就跟時間長短沒有絕對的關係。
等紅綠燈的時候,你一定不會感謝高科技的恩賜——因為有了小汽車,你可以輕易在一上午從花都跑到番禺。相反,那是作為一個司機最為煩躁的時刻。因為那正是沒有意義的時間。相比之下,緩慢踱步的人反而會顯得些許愜意。
關於沒有意義的時間,西緒弗斯的故事幾乎人盡皆知,而達納伊德斯姐妹的則知名度低了些。達納伊德斯姐妹同樣是受到眾神的懲罰。她們被罰用水罐從冥河打水,回來注入桶中,直到注滿為止。然而,那個桶是無底的,永遠無法注滿。
還有偉大的普羅米修斯被縛在高加索山上,肝臟被禿鷹每天啄食之後又長出來,傷口永遠不會癒合,痛苦循環反覆……和西緒弗斯、達納伊德斯姐妹不同的是,這是肉體和精神的雙重痛苦。這跟梯托諾斯和西彼拉的老而不能死有異曲同工之妙。
看來,眾神給予人類最嚴酷的懲罰,不是給肉體施加巨大的痛苦,而是重複而無意義的勞作,讓人類的精神感受時間無意義的流逝。哪怕酷刑施加給肉體的,也要加上循環反覆的詛咒。那天,我突然發現自己不會死了。
於是我花了一百年的時間,成為了世界上最強的武術家。
又花了一百年時間,成為了世界上最偉大的搖滾歌手。
又花了兩百年,成為了世界上最偉大的畫家。
又兩百年後,我成為了無敵的軍神。
下個五百年,我掌握了全球經濟命脈。
再下個五百年,我站在了人類權力的巔峰。
不著急,時間有的是。
飛行員、建築師、學者、流浪漢、商人、乞丐、殺手······世界上所有的職業我都嘗試過。曾經的夢想全部都實現過了。
我開始記錄我的人生與感悟,於是我用了三百年,成了世上最偉大的文學家。
我感到有些寂寞,於是開始研究曾經最讓我頭疼的科學。
我想搞懂為什麼我會活得這麼久。
我曾經被抓去研究,不過沒人能永遠關住我。
因為我擁有最強的力量——時間。
我失去了恐懼的感情。因為我知道,我的敵人們最終都會變成塵土,這對我來說就是眨一下眼睛的工夫。我已經忘記了時間這個概念。
我建造了可以應付任何突髮狀況的實驗室。動用了全人類的力量來研究永生的奧秘。
過了不知幾萬幾億年,人類文明已經滅亡,我還輾轉於不同的星球之間,繼續著我的研究。
宇宙中的生命形態各異,但沒有一種比我更奇怪。他們都會死,或早或晚,有些生物可以活幾十億年,但最後依然會死。只有我是個例外。我像是被時間拋棄了。
我掌握的科技力量已經足以製造出生物。我便仿照地球的樣子,又造了一個地球,在這個新的地球上,我創造出新的人類與文明。
有時我會在這顆新的星球上與我的造物交流、玩耍,你懂的,就像玩螞蟻箱一樣。那些新的人類有時叫我上帝,有時叫我惡魔。
玩膩了,我便把這顆星球毀掉,再造一個新的,更好玩的(我有一次甚至造出過龍)。我並不為此感到罪惡,事實上,我早就已經失去了人類的感情,甚至是人類的感覺與本能。
身體對於我來說,已經僅僅是個永遠不會毀掉的容器了。
食慾、性慾、貪慾、睡眠欲······全都不見了,而我的求知慾,依然瘋狂地增長,永不滿足。
永生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很久,久到連我都覺得有很久。不過我想,就算有朝一日我解決了這個問題,也並不會感到無聊。活了這麼久,我得出的一條最重要的經驗就是,當你解決了一個問題,往往意味著發現更多的問題:
宇宙到底是什麼?它的起點在哪?終點又在哪?宇宙之外有什麼?宇宙運行的終極規律是什麼?
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好想知道啊······
······ ······
······ ······
不著急,時間有的是。
《永生》
永安里地鐵站。
最後一班地鐵駛來。
地鐵里空空蕩蕩的沒什麼人。
一個盲眼的長髮女孩在等地鐵。
王三站在盲眼女孩身邊,看了一眼盲眼女孩,對她揮手打了個招呼。
女孩自然看不見。
然後王三迎頭跳下去,急速的列車撞上來。
啪。
像一個氦氣球的爆裂。
女孩還是被聲音嚇了一跳。
王三的意識飄忽,周圍一片虛無。
等王三再一次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了太平間里。
赤身裸體。
摸了摸,有鬍子,有皺紋,借著反光的不鏽鋼柜子看了看,又換了一具身體。
意識裝進身體,就像是水裝進新的容器。
自然是失敗了。
王三自己早就分不清是多少次了。
六十五年前,小職員王三過完了平淡無奇的一生,壽終正寢。
等遺體被火化了,王三卻在一個年輕人的身體里醒來。
年輕人二十四五歲,溺水,屍體還沒來得及處理。
王三嚇壞了,六七十歲的人,住進了二十來歲的身體,就像是穿了一件並不合身的衣服。
王三花了很長時間,才適應了新的身體,恐懼變成了興奮,隨即興奮又變成了恐懼,直至一心求死。
肉身湮滅,意識卻不死,王三不明白為什麼這一切發生在自己身上。
問過上師,上師說是靈魂轉移。
問過道士,道士說是不死之身。
問過醫生,醫生說沒準是基因突變。
問過玄學家,玄學家說,可能你有吸血鬼血統。
問過和尚,和尚撥通了精神病院的電話。
王三嘲笑自己,是一個沒什麼用的不死之人,智商,情商都不高。
王三依舊選擇了平凡無奇的生活。
談戀愛,交朋友,組成家庭。
然後看著戀人,朋友,家人一個個離去,再換一個身體,就是換了另一個人生。
活了一兩百年,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就是無聊,心累,對什麼都失去了興緻。
愛情,友情,親情,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好像只有求死有點意思,至少每一次都不知道自己會在誰的身體里醒來。
王三喜歡上了「求死」這件事情本身。
卻因此在傳說中的自殺聖地,救下了無數想不開的人。
過了三百年了,王三又累了。
在鄉野遛彎,看看茂盛的草木,不覺想起了那句詩。
「懷舊空吟聞笛賦,到鄉翻似爛柯人」
「永安里地鐵站」
王三愣了一會兒。
一轉身,身邊一個短髮的盲眼女孩走過來,正在「看」著他。
王三呆住。
盲眼女孩突然開了口:「我記得你的味道。」
王三說不出話。
盲眼女孩嘆了口氣:「早知道,三百年年前,就留個聯繫方式了。」
王三看著盲眼女孩,笑了。
你們……玩過mc嗎?單機版的。
因為是遊戲人物,所以不會死,因為第一視角,所以代入感強。
當你進入了這個世界,有了房子,種好了田。之後你要幹嘛?每天你什麼都不幹都能活下去,最多種種田。
有人會覺得無聊了,刪遊戲。
但有人,卻能創造更大的世界。
有必要解釋下了,這裡我舉的例子是相對極端的。說是哪怕剩下一個人也不是說不行。但要搞清楚,這裡說的永生指的是什麼?
我是永生,是正常情況下不會老死,不是我可以手撕核彈,液氮游泳,solo太陽好不?人被殺,還是會死的!
所以別動不動就世界上只剩下一個人,我自問沒那麼幸運。
永生最大的折磨,是在於你認識的人,朋友,愛人會不斷老去死去而已。
寫完上面發現題主說的是可以單挑核彈,液氮游泳,solo黑洞。
well,這就很尷尬了,如果說今天我不死不滅,然後突然外星人來了,一發把地球轟了然後跑了,得,我就只能無力的漂浮太空,那的確是一種折磨。(這種體驗可以試試玩太空工程師,製造個大炮把自己打飛就行)
想想其實挺逗的。隨手找了個圖,給你舉個例子。
一隻永生的古猿活到現在是這樣的。
一隻永生的古猿活到現在是這樣的。
一個永生的北京人活到現在是這樣的。這可真是正經的老北京了。
而你是現代人,如果你永生,百萬年後,別人都進化了。你是圖一。
創世·萬物里說,死亡和性伴隨產生。沒錯,沒有死亡和性,就無法進化。
———————————評論里大神說北京人不是現代人祖先,好的我受教了。
永生不是,矯情是
是的。因為我們必須得承認,人的一生中所具有的對美好的感知力是有限的。
想想看吧,一根金屬絲越拉越綿長,一塊黃油越抹越稀薄,一段戀愛越談越無味,當斷不斷,就會變成一場無法忍受的折磨。而人類,一種碳水化合物複合起來的高級生命體,如果不老不死,其思維上的感知力密度註定將會坍塌在無窮無盡的浩瀚星河裡。
夕陽很美啊,尤其是在黃昏,可那又有什麼意義呢,今天是你看它的188566853668552668次,它在你心裡長得越來越像一枚鹹鴨蛋了。你想起你年幼時曾經無比羨慕小王子的星球上每天有43次日落,而如今,你光想想太陽升降的這個物理活動,就覺得索然無味了——既然都是要升起來的,何必要再降下去呢?
花朵很美啊,尤其是在初綻,可那又有什麼意義呢,你已經見證了無數次川端筆下的凌晨四點海棠花未眠,甚至連三葉天南星什麼時間變性,紫羅蘭什麼時間有心事,三色堇和水仙花是否意亂情迷,你閉著眼睛光靠聞聞就能一清二楚了。玫瑰不停地變成另一朵玫瑰,而你在大自然這塊畫布里,屹立著,屹立著,成為大海、天空、雲朵、永恆與忘卻的代名詞——你感覺自己似乎丟失了什麼,卻又說不上來。
啤酒很好喝啊,尤其是在盛夏,可那有什麼意義呢,你已經在那個小路燈下醉倒了無數回,月光像水流了一地,將你洗了又洗,你卻再也記不住你18歲那年喜歡的那個姑娘的臉。啤酒同樣不能澆灌起你的友誼之花了,有一天你提議去喝啤酒,朋友笑話你,不去了不去了,都喝了一百年,還嫌喝得不夠么——可他們竟然忘了,他們曾經都是你用幾千瓶啤酒和幾千根烤串堆積起來的交情啊。
寵物很可愛啊,尤其是家貓,可那又有什麼意義呢,寵物墓地已經埋葬了無數個陪你一起成長的小夥伴,每到一站的時候,它們老了,爪子再也揮舞不起來了,它們用無辜的雙眼看著你,似乎在說,主人,路太長了,我不能再繼續陪你走下去了。它們死的時候,你哭著把它們埋葬,一隻兩隻三隻四隻五隻六隻。等到很久的後來,你已經忘記了你第一隻貓的名字究竟叫喵喵還是咪咪,它的瞳仁是深邃的灰還是地中海的藍,你只記得它跟其他貓一樣,是你冬天最喜歡的天然暖腳器了。你感到對不起它,於是你再也不養貓了。
永生,真的是一場光想想就令人膽顫的折磨。《永生者與死神》
永生者不會死,但他卻對死神很熟悉。
因為他身邊的人會死。
無論愛的,恨的,沒感覺的,都有壽命到頭的那天,然後死神便會出現。
這是一成不變的自然規律。
不過具體到每一次上,情況還是有差別。死者與生者的關係越是親近,死神出現時,便與那位生者靠的越近。
永生者第一次看清死神的樣子,是在自己母親的葬禮上。對方雖然是讓人畏懼的神,畢竟還是神,美麗的無以倫比。
但那時候的永生者年紀尚幼,既不能完全理解這種美,又對死亡的含義沒有領悟,只是看見死神藏在寬大黑袍灑下的陰影,像躺在棺木里的母親一般冰涼,安靜。
永生者不知道這種印象究竟算親近還是疏離,但很久之後回想起來,那卻是自己當日獲得的唯一慰藉。
後來,永生者又在許多別的時間、別的地點見到過死神。每見一次,自己就成長一些,無論是身體,還是心。
他早已明白對方的職責,並本能地開始厭惡,抗拒。
而死神的心情卻正好相反,它開始對這個永生者產生興趣。
它收穫過無數生命的終結時刻,如同從樹上摘下果實,但卻罕有機會見證一顆種子經曆日曬雨淋,長成會結果的大樹。
所以它根本不在意果實的味道,卻一直牢記這顆樹。
永生者對它的興趣感到噁心,甚至是憤怒。
你永遠也不可能令我屈服。永生者朝死神怒吼。是的,他是永生的,這是他的驕傲,亦是對付死神唯一的,也是最強大的武器。
死神平靜的連反駁也沒有一句,收起鐮刀,走開了。
它總是很沉默,因為死神遠比世間絕大部分神更為睿智從容,不會為無所謂的事多費唇舌。
死亡對永生者沒有作用,但不能阻止死神時常來探視。
雖然每次見面,都是見證永生者的痛苦。
那痛苦不是以眼淚的形式宣洩,而是埋在靈魂更深的地方。是的,永生者不再如孩童一般輕易哭泣,因為他早就已經是成年人,然後便一直停留於此。
這意味著他不會再邁入年老與衰竭的時段,可生命中的其他卻不能一起帶著走。
比如愛人,比如子女,比如朋友。
死神帶走了他們。
然後再向他靠攏。
看吧。死神翻開漆黑的兜帽,露出依然美麗的臉。只有我留下來了。
永生者哭的像個孩子。
他或許能忍受愛註定失去,最終卻不得不向孤獨屈服。
除了死神,這個世界還有誰曾如此完整地見證過他的每一次心碎。
而且,它始終停在那兒,不會變,不會走。
從那以後,永生者開始試著在每一場葬禮上與死神交談,傾訴,對待它如同一位可敬的朋友。
從某種角度而言,對方確實是。
如果有誰能陪著自己走完所有的路,那對方是什麼身份,其實根本就不重要了。
在漫無邊際的悠長生命中,永生者依然會愛上其他人,然後失去,再愛,再失去。每場真愛的終點,都有死神的身影出現。
真是諷刺。永生者有時會在心中默想。愛人成了短暫的媒介,而死神才是他生命里唯一永恆的東西。
有一天,他問死神:會不會到了某個時候,連你也消失?
死神搖搖頭,嘴角帶著笑:這取決於你。
只要你還能去愛。
我們就總有一天再相見。
END
謝謝大家喜歡這個小故事,歡迎關注我的知乎專欄:小故事雜貨鋪 - 知乎專欄
這就像窮逼說有錢會帶來很多煩惱一樣沒有說服力。
一旦永生,那東西就不是人了。
它有它新的標準,何為痛苦,何為幸福,何為酷刑。
或許當某種東西成為恆常時,如永生,它就是生活,也就無所謂痛苦、幸福這種轉瞬即逝、招手忽來的東西,除非它用新的哲學陳述新的一切。
絕對不是。
當你有永恆的時光,不會消逝。
某種意義上,你已經是萬物的主宰。
如果光陰永駐,意味著什麼?
你做任何事,都可以擁有無數次機會。
你可以潛心研究人類的科學,
日積月累,擁有整個種族的智慧。
你可以慢慢探尋大海和藍天,
攬月九天,教銀河沸騰地覆天翻。
你可以默默修葺自己的堡壘,
一磚一瓦,建造恢宏壯闊的神跡。
就算把你囚禁在幽深的堡壘,
等到海枯石爛,城牆都已破敗,
你依然存在。
如果你想,
你可以用一萬年多愁善感,
你可以拿九千載蕩氣迴腸,
你可以成為漁夫,學者或將軍。
你可以扮演平民,王子和暴君。
等到孤獨吞噬你的靈魂,
你可以配一份靈丹妙藥,
教摯愛好友起死回生。
等到荒涼掩埋你的思想,
你可以裝一台時光機器,
讓秋去春來敗花重開。
當陸地容不下你,
去吧,去遨遊海底兩萬里。
當地球容不下你,
飛吧,宇宙的光輝在等你。
甚至還有我們看都看不到的地方,你能留下你的足跡。
甚至還有我們想都不敢想的世界,你能存放你的氣息。
這當然不是什麼痛苦,
這是浪漫與冒險,
這是征服和創世紀。
世界並不只是眼前的苟且,
甚至並不只有詩和遠方。
還有數不盡的未知,
還有究不完的真理。
井蛙不可語海,夏蟲不可語冰,
這不過是些小蟲子在坐井觀天罷了。
永生這詞留了個空子給鑽,覺得不是酷刑的多半是把「永生」和「永葆青春」兩個概念畫等號了。
如果只是「永生」而不能保證青春常駐,那何止是酷刑啊,人類機體正常運轉時間大概70-80年,臨到行將就木之時,皮膚鬆弛衰敗,內臟枯竭,你卻連死都死不了,等於就是一攤爛肉,眼看著自己腐朽,剩下那無盡的壽命就是用來感受痛苦的。
我外婆享年84歲,姑奶奶已94歲尚未西去,去年給姑奶奶拜年時,她躺在病床上,身邊的晚輩都說您老長命百歲哩,還有得活呢!她聽到這話,緊閉著眼睛直搖頭,眉毛快皺到眉骨里,說話聲音太小聽不清,只聽得到「不,不要,太難受」這幾個字,和我去世前的外婆一般無二。
那時候我才知道,向將死之人祝賀長壽,比咒他死還殘忍。活到那份上要是還死不了,那痛苦豈是酷刑二字就能概括的。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