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魔法少女小圓》?

《魔法少女小圓》是日本動畫又一部現實主義作品。
從《花仙子》到《魔法少女小圓》,日本的魔法少女題材動畫走過了自古典主義到現實主義的漫漫長路。在形式上,對「波普」藝術的借鑒,也表達了製作者想要突破傳統的主觀意願。
近年來,日本動畫不斷突破浪漫主義的藩籬,大步向現實主義邁進,《惡之華》就是另一個典型的例子。
無論如何,《魔法少女小圓》、《惡之華》這一類作品只是一個先兆,成熟的產業鏈以及新房昭之、虛淵玄這一幫旗手必定會把整個現代的日本動畫推下現實主義的深淵。


本文想從美術設計框架的角度談談TV版的小圓。本文有幸刊登在了《二次元狂熱》2013年出版的虛淵玄夜堂增刊上(參考:如何評價國內ACG研究向雜誌《二次元狂熱》? - Macro kuo 的回答)。下文是將雜誌刊登版本的文章經修改而成。
動畫考察24 魔法少女的舞台裝置——從美術設計框架看《魔法少女小圓》 - 動畫考察 - 知乎專欄

關於虛淵玄的作家性相信已經有了許多討論。也確實,在日本迄今為止的以導演為中心(長期以來,腳本家的作品——腳本是在能夠再現在畫面里的前提下作為輔助分鏡製作而存在的)的動畫製作體制下,新房昭之讓腳本家虛淵玄的作家性全面發揮,再用畫面去再現這種作家性的對於動畫製作的全新嘗試,更加凸顯出了這種作家性在目前不斷湧現的原創動畫製作中的重要作用。然而,想要圍繞某個獨特的腳本家的作家性進行動畫製作,對於導演的表現積澱和美術設計的美術素養的要求也就更上了一個台階。而早在2004年就曾導演過充滿了哥特恐怖風格的OVA動畫《柯塞特的肖像》的新房昭之和在《絕望先生》OP、《瑪利亞 狂熱》ED以及《化物語》片中積累了動畫中「舞台式公演」表現的「劇團狗咖喱」則很好地回應了這種要求。

本文將就導演新房昭之和美術設計團體「劇團狗咖喱」是如何將這種作家性導入和反映在作品的畫面里的進行討論,也就是從美術設計的框架來看《魔法少女小圓》。而關於《魔法少女小圓》和這部作品所處的社會文化環境(包括放送時遇上的東日本震災的停播等),筆者將在今後別的機會裡細述。


QB的表情

《魔法少女小圓》這部動畫里的「吉祥物式角色」QB的存在感——由佔據畫面的眼部和口部組成的最小限度的「表情」配上其雄辯狡猾的言行,不僅擾亂了登場人物的少女們的,同時也擾亂了觀眾們的「情緒」。考慮到故事中QB的目的是「回收感情能量」,就會發現這種擾亂「情緒」的意味深長之處。例如第九話里QB對鹿目圓香說道:

如果考慮到人類的個體數和繁殖能力,一個人所能產出的感情能量是超越了該個體從誕生到成長所需要的能量的。所以你們的靈魂是可以顛覆熵增加原理,從而成為能量源的存在。

這個理念不僅成了一個機關,更作為了貫穿整部動畫的概念。而這裡重要的是,該發言是從QB這個角色口中發出的這一點。

QB,也就是所謂Incubator(孵化機),創造了一個系統通過許願與少女締結契約,在將少女變成魔法少女的同時,將她的魂魄提取出來變成「靈魂寶石」。如此一來,魔法少女們就被置於這樣一種命運之下:與魔女和使魔戰鬥,並不斷用從魔女回收來的「悲傷之種」來凈化靈魂寶石的渾濁。魔女在這裡被描繪成了不斷詛咒人類,並引導人類走向死亡的存在。而這些魔女事實上原本卻是由靈魂寶石完全渾濁後變成悲傷之種的魔法少女變成的。因此,魔法少女最後的命運,不是戰敗魔女,靈魂寶石遭到破壞(第三話里巴麻美等人的命運),就是自己淪落為魔女(第八話里美樹沙耶香的命運)。

目睹沙耶香魔女化了的悲劇,QB如此解釋從魔法少女誕生魔女的過程(第八話):

目睹沙耶香魔女化了的悲劇,QB如此解釋從魔法少女誕生魔女的過程(第八話):

這個國家不是將成長中的女性叫作少女么?那麼總有一天會成為魔女的你們就應該被叫作魔法少女吧。

在與機器人動畫並肩日本動畫史的高度樣式化了的魔法少女動畫史里,《魔法少女小圓》並不具一般性。在這類題材里,常被與人類相區分開來的「魔女」,以及普通少女獲得魔法的力量而成為的「魔法少女」這兩個原本互不相干的概念就通過這種獨特的系統關聯了起來。此外,像是作品中類似能力戰式(由來於漫畫《JOJO的奇妙冒險》,經歷了《Fate》等作品的類型)的戰鬥描寫等與魔法少女題材的樣式美相異的特徵的例子也是在《魔法少女小圓》中屢見不鮮,而同樣,上述的關於「魔女」和「魔法少女」的關係的奇妙論斷出自QB的這點也很重要。

整理下QB的說明,不難發現,成為魔法少女就是一個在產出情感能量的同時朝著變為魔女的一系列崩壞的過程。在第十一話里更是運用了魔法少女和家畜的一個直接的類比,並敘述了QB持續以來一直介入人類史的壯大的故事。雖然QB是沒有情感的存在,然而它毫不考慮人類的道德觀念的對於「條理」的強調,卻因為這種條理中體現出的無情性而引來反感。這裡只強調了眼睛和嘴巴的QB的「表情」也是絕妙地將它彷彿還原了「視線和聲音」機能的相貌給刻畫了出來。通常,人對於任意的事物總有將其看作一張「臉」的傾向(也就是相貌的知覺),而QB的臉卻給人帶來一種怪異的感受。當然,這種感受的理由就存在於它那個很不自然的一動不動的嘴巴和其發言內容的對照。可以說想要從QB的表情讀取其感情是不可能的。而我們觀眾卻能對於這個單調的表情產生各種情動式的反應。於是,這個簡單的造型本身就成為了一個表達了紛繁要素的載體。

跟大多數話題作品一樣,關於《魔法少女小圓》的各種感想和考察也是層出不窮,然而,這些感想或是考察,都有著一種作為對QB的言行的應答的性質。也就是說,大多數關於這部作品世界觀設定的考察資料都是由來於在那個表情下的QB的發言。就這樣,QB的表情也就同時扮演了這部動畫主題的「基準面」,考察者們都以這張臉所帶來的信息為線索,將自己的「感情」轉化為了「概念」。於是類似「熵這個名稱用在這裡真的妥當么」之類的考察也就不得不成為對於QB的發言的探討了。對於需要將從影像到音響效果等的構成要素全部製作出來的動畫來說,QB的這種演出可以說是十分優秀地起到了其應有作用的。這樣一來,不僅僅是觀看動畫這個體驗,就連從中派生出的作品考察和二次創作等存在也都成為了對於QB所設立的一種從魔法少女到魔女的目的論式系統的挑戰。


因果的連鎖

作品中展開的關於感情能量的故事,是以魔法少女的「願望」或「祈禱」轉化為魔女的「詛咒」的過程的形式描繪出來的。而這裡的這種「希望」被背叛的過程,是可以通過實際場面的照應關係而得到確認的。這種照應關係就是劇本上的所謂「伏筆和回收伏筆」或者「FLAG和回收FLAG」的關係,通過將這些同一話內完結的,或是隔著數話相互作用的關係——也就是以一種「因果的線」的形式鋪設開來,最終將事態導向了「詛咒」。

一個例子就是前面所說到的家畜和魔法少女的類比,其實這個類比是可以被看作是將第五話里佐倉杏子所用的「食物鏈」的比喻從QB的視點重新考察的結果。這裡也可以看出一種相互遠隔作用的主題照應。第五話里的杏子是在對於「魔法少女-魔女」系統毫不知情的狀況下將人類,魔女和魔法少女的關係看作是從弱者到強者的一種食物鏈階級關係,來對沙耶香進行挑釁的。然而那時的場面並非是食物鏈上下異種間的「上吃下,大吃小」,而是魔法少女之間的決鬥。因此,杏子的主張和她進行的戰鬥本身的性質間就有了這麼一種區別。她和沙耶香雖然都是因為某種為了他人的「利他性的願望」而締結契約卻最後沒能獲得好報,她們作為魔法少女的處事態度卻看上去南轅北轍。而這種相反的態度所帶來的紛爭就是圍繞在如何看待許了不會獲得回報的「為了他人的願望」的後果上了。在此後的故事展開中,她倆就這樣一直不斷地重複起了這種抗爭和對話。然而,在故事中盤經常出現的這種大亂斗(Battle Royale)式的狀況,從QB來看,最終也是會回歸到高效的感情能量回收(也就是「家畜」的飼育)里的。

《魔法少女小圓》所讓人感到意味深長的,就是它將場面間的照應關係和圍繞「因果」的動畫主題很好地結合了起來。這裡的「因果」與其說是物理上的「原因和結果」,不如說是在故事的時空里成立的「因果報應」。彷彿為了償還契約時許願的「奇蹟」一般,魔法少女們就被置身於一個無法挽回的立場,緩慢卻切實地支付著代價。最終到達絕望的這個結局,也就是QB所說的「希望和絕望的相互轉移」,從魔法少女的角度來看的話這裡的確是希望和絕望達到「正負抵消」了,而其間所發生的各種毫無道理的事情,就成為了感情能源的源泉。

只要故事時空里的「因果」還是被徹底化了的存在,「沒有回報的善行」或是「毫不猶豫的惡行」等的行為就是絕對不會這樣原原本本地留在故事裡的。相反,這些行為事象在動畫里是會通過影像或是音響效果而被賦予某種表現的。也就是說,片中曖昧渲染的任意情感變動,是會以明確的「形象」而聚焦在動畫表現當中的。而作為制約動畫畫面的「場面」,以異空間的形式演出的魔女結界,則正是擔當了這個形象的動畫表現的典例。


異空間的演出

從一開始就向我們展現了身姿的Walpurgis Night(舞台裝置的魔女)是全篇里最具威脅性的存在。以她為首的魔女們在故事中是以詛咒體現者的形式登場的。而類似QB簡單的表情和尖嘴滑舌的組合,與魔女結界同時出現、由數層圖案組合構成,卻只有魔女的悲鳴貫穿其中的這個異空間就和QB形成了一組對照——這個結界的異空間里的單純的音響效果和複雜的視覺組合搭配。而讓擔當了這些「異空間設計」的作家組合「劇團狗咖喱」很有特點的演出如虎添翼的,就應該是從「感情能源」演出的觀點來看時所能發現的一系列場面的合理性了。

決定這個與其他場景明顯不同、看上去略顯混亂的魔女們的異空間特徵的,恐怕就應該是其背景所帶來的獨特的流動性體驗了。一般說來,動畫里的背景應該相對於這個背景下描繪的身體和物體來說保持著一種堅固的不動性。在《魔法少女小圓》里,魔女結界所出現的或是魔法少女們發生戰鬥的高架下,公園裡,廢棄大廈或者立體停車場里這些地方可以說正是這種堅固的空間。這些場所就好像《假面超人》或是《奧特曼》等的真人特攝作品裡的攝影外景一樣,在保持著空間的一貫性的同時,總是被設定在不容易惹人注目的地方。而在另一面,與結界同時出現的異空間就是以對這種「被模擬的實際空間」的闖入者的方式、好似機器貓道具在牆上所開闢出的不可思議的四維空間般重疊式地描繪出來的。在這些個異空間里,不如說是魔法少女們的身體才成了在構成畫面要素時的安定地基,可以說這裡通過重疊多層背景層所帶來的背景的流動性可以說是十分顯著的。

然而魔女結界里的這些背景層作為了一個互相重疊而流動的平面,是以畫面縱深感的幻象(也就是用平面來表現縱深感的方式)受到抑制的情況下出現的。這個空間里的演出,並非是單純的混沌狀態,而是因魔女或使魔的不同而有著一定規律性變化的一個「平板」的空間演出。與QB的表情恰恰相反,這個看似複雜的空間所描繪的卻是一個十分單純的事實——也就是魔女們是被自己還是魔法少女時的「過去」所禁閉了起來的,並在這種虛無的回憶中不斷嘟囔著咒語。而魔法少女們的靈魂寶石是被QB改變成的一種「靈魂實體化以後可以置於掌中方便守護的形式」。於是,可以推測出,魔女和使魔們以各種形式展開的實體化了的詛咒大概就可以被看成是靈魂寶石粉碎,悲傷之種誕生後這些靈魂的殘渣了。

事實上,這些結界基本上大都還是很脆弱的,並且是與魔女和使魔們共存亡的存在。例如在第八話里沙耶香斬殺「犬之魔女的手下」的場面里,被塗上了色彩的紙粘土狀的造型物們沒有形成粘土動畫般的時空,而是還原了其原本的平面材質。也就是說,這種表現只是被作為了一個「效果」而出現的。更為有趣的是,這些背景里的造型物是被刻畫在了比作為通常動畫的繪圖而描繪出來的沙耶香更靠前的賽璐璐層上的。由此一來,就能相較使魔被刻畫在比人物更靠內側的賽璐璐層上的時候更顯得平面化。而當這些造型物被沙耶香的攻擊粉碎,結界解開後,周圍的空間就再一次回到立體停車場的樣子了。這種突然的場面改變同時也創造出了這種平面的空間被解放為「通常的空間」的效果。

從空間整合性的觀點來說,這種包括了「錯位對應」的演出顯然是有著其獨自含義的。然而只將「劇團狗咖喱」的異空間演出的獨創性歸結於其對於脫離賽璐璐動畫傳統要素的全面導入和通過斷片的補丁造型構建的空間性,卻是不夠充分的。單看異空間中每個要素本身的話,其實幾乎都像垃圾般的小物件群,只不過時不時會成為誘發觀眾懷古情懷的古董而已。將這些單獨看起來沒有什麼吸引力的東西放在魔女結界里並給它們加以流動性的運動,其細節就會變得模糊起來,然而這種模糊的細節卻並不會影響到動畫的視聽效果。雖然在空間中會出現像是用「魔女文字」描繪出來的名稱等通過影像傳達出的豐富信息,然而這些「暗號」的解讀卻並不是必不可少的。相反,這裡所更惹人注目的,不如說是重複上演過去記憶殘渣的魔女們是「沒有未來的存在」的這個事實。也就是說,影像素材所帶有的性質(被封閉的平面異空間)雖然會伴隨少許上面所說的那種空間式的錯位,卻是與魔女或使魔們是被封閉住的「時間性」相對應的。


時間的諸相和場面的秩序

接著,我們不難發現,在《魔法少女小圓》中的上述空間式演出里,QB為了回收感情能量而設立的目的論式秩序是與魔女或魔法少女所展開的時間諸相息息相關的。在這個以不到故事最後不會契約成為魔法少女的鹿目圓香作為主人公的故事裡,小圓在大多數的魔女結界的場景里扮演的是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而她身邊總是有著一個誘惑她締結魔法少女契約的QB存在。這個乍看上去合情合理的「魔法少女和吉祥物角色」式的組合,就與在看動畫時只能旁觀而不能參與到戰鬥中的觀眾的「現狀」相重疊,起到了一種「視點人物」式的作用。

在QB的視線和聲音的伴隨下,小圓所注視的對象是和一個個特異空間一起上演各自的「過去」(曾經作為魔法少女的時間)的魔女們和對抗這些魔女的魔法少女們的行動。魔法少女們雖然命中注定會陷入絕望的境地,然而只要還有為了改變這個命運而行動的餘地,她們的「未來」就不是封閉的。也正因此,在第八話最後變成了魔女的沙耶香,或是第十一話最後靈魂寶石几乎完全渾濁了的曉美焰的場面里,「停滯不前而無法行動」才成為了絕望的信號出現——正是因為失去了行動的餘地或動機才會被自身的「過去」所吞噬。

在《魔法少女小圓》的各個場景里,「過去」「現在」「未來」這些相異的時間秩序是沒有完全同步化而被並列放置的,而這個並置給作品對時空的畫面化可以說是帶來了出其不意的效果。正如上文所述,由數層的賽璐璐作畫層而重疊構築的魔女結界只不過是在不斷地放出作為解讀困難的暗號這種「過去」的殘渣而已。而與故事的推進並行的「現在」的視聽經驗,就會遇到各種場面的推移。當然,小圓或是QB的角色並不能被純粹地還原為「視線和聲音」。QB不僅可以做出像是笑臉,搖搖尾巴,在地面打滾等典型的「吉祥物角色」的動作,從讓人感覺它能通過物體的影子進行空間移動的片中演出還能發現它可以自在地在場景間穿梭的事實。

故事中從一個場景到下一個場景的轉換,就算是一種自暴自棄式的嘗試,也是受到為了探索「未來」魔女之外的可能性而不斷前進的魔法少女的行為所激發而成的。前面所提到的沙耶香的行為就是一個例子。然而這種轉換的動力卻不僅僅在此。由於日本電視動畫形式上的要求,目前日本的TV動畫大都會有「avantitle」(「於標題之前」,也就是OP前面的那部分),「OP」(片頭),「A part」,「B part」(國內觀眾網上看到的盜版處理片源時就已刪除掉了動畫在電視播出時中插的廣告,A part就是這個廣告前的部分,B part就是這個廣告後的部分),「ED」(片尾),「下回預告」以及「結尾特寫」(也就是最後那個寫提供商的特寫鏡頭)等環節的存在,而這些環節間構造上強制發生的場景轉換也就成為了這裡演出的另一個重大的要素了。在這個意義上,《魔法少女小圓》的電視動畫系列全篇是從第一話的avantitle的「開幕」的場面和放映機的吱呀聲開始,到第十二話B part最後和這种放映機的聲音一起結束的事實是十分具有啟示意義的。在動畫作品裡時間的諸相和場面的秩序本身並不會產生任何東西,而是會需要為了分配諸多事件發生的舞台場景的「分割點」(caesura)。這種從場面到場面的飛躍可以說是暗示出了實際上存在起到「分割」作用的之間未被播出的「幕間的時空」的可能性,而製作者正是在本作中對這種被飛躍了的時空也施加了其獨自的演出效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其實最初的「開幕」的幕的形狀是跟Walpurgis Night很相似的這個有趣的事實。這種在故事裡沒有其立足之地的「幕間的時空」就跟在數碼製作環境下很可能會被淪落為多餘的老式放映機膠捲聲一起,決定了動畫中魔女結界的性質。就這樣,可以說恰恰成功構築了一個只有通過動畫這個媒體才能實現的「劇場」。


舞台裝置

和開幕一起出現的「舞台裝置的魔女」被表現成了到訪故事舞台見瀧原的自然災害。在登場前有超級單體的旋轉雷暴(supercell)作為前兆,她的這種對誰來說都是一目了然式的登場,與只有脆弱的結界並出現在避人耳目的地方的其他魔女們是完全不同的存在。而這樣強勢的她恰恰作為了一個「舞台裝置」,成為了代表有史以來所有魔法少女們的詛咒的集合體。以鹿目圓香的夢的形式開場的第一話avantitle,就是在挑戰這樣的Walpurgis Night時敗北的曉美焰的形象,以及QB的那句「和我契約成為魔法少女吧!」台詞出現後,突然轉至小圓起床的場景而落下帷幕。雖然一開始就有這麼一幕,小圓契約的場面卻一拖再拖,直到最後一話里才真正實現了契約。一部魔法少女動畫里直到最後主角才變成魔法少女,而能讓這樣的小圓保持其主角性的,恐怕就是這個avantitle之後的OP影像了。

無論是製作方還是觀眾,對於在動畫里通常在每話開頭都會重複上演的OP,一般來說都帶有成為視覺性地要約整個故事的「印象動畫」的期待。然而通過不斷讓作為魔法少女的小圓在OP里登場,《魔法少女小圓》的OP就起到了一個對於故事整體來說的「另一個舞台」的作用。讓這個OP與「到了第三話最後巴麻美犧牲,魔法少女的殘酷性漸漸顯現,故事中凄慘的色彩開始變強」的故事進程並行,就凸顯了在正片里與OP形成了鮮明的對照的不締結契約的小圓的存在。正如上文所說,魔法少女的契約是通過將靈魂實體化為靈魂寶石,於是作為獲得魔力的代價,就打破了人類通常的「身心關係」的秩序。而第六話里自己的靈魂寶石被扔到遠處,沙耶香的身體就變成了沒有呼吸的「屍體」的場面恰恰證實了這一點。於是,靈魂寶石反而成為了「真身」的這種狀態,使得魔法少女的身體幾乎成為了「殭屍」般的存在。

正因為是被置身於如此殘酷的狀態里,故事裡的魔法少女們的活躍,可以說就跟在契約者QB和身處詛咒盡頭的魔女這兩個極端的狹縫之間的一種苟延殘喘的「死後之生」無異。這裡所折射出的生存遊戲(參考動畫考察9 從碇真治到夜神月的想像力變遷——家裡蹲式的心理主義到生存遊戲中的決斷主義)般的現實,雖然是由QB創立的系統所帶來的,對於我們觀眾來說,也起到一個關於生死的基本寓意作用。然而,這裡雖然會招來諸如「生存的目的難道就是『死』么?」之類的疑問,這類故事容易誘發的傷感性卻被抑制在了最小限度里。


魔法少女們的苦鬥

TV版《魔法少女小圓》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部分。在從第一話到第三話的故事序盤裡,描繪了先行於其餘四人的「前輩」魔法少女巴麻美的活躍和其衝擊性的結局。從第四話到第九話的故事中盤則描繪了締結了契約的美樹沙耶香的願望反轉成為了詛咒,以及和從鄰街來的佐倉杏子之間的戰鬥,顯示出了魔法少女間大亂斗的可能性。在這一部分里,揭示出了魔法少女的本質和QB的真正意圖。最後的從第十話到第十二話的終盤則上演了不斷穿越時空而來的小焰迄今的經歷(第十話),她竭盡全力迎戰Walpurgis Night受到挫折(第十一話),以及最終和QB締結契約的小圓的願望(第十二話)。

這個故事情節的展開可以看成是魔法少女們在抗衡感情能量目的論式的系統時使用各自的方式不斷探索未來的嘗試過程。通過「時間操作」的能力和各種重槍械彈藥戰鬥的這種有著異色設定的魔法少女曉美焰就是一個例子。第十話對她是在不斷跨越時空的劇情的揭示可以說是明確了魔法少女的行動會決定「未來」的這個主題。小焰對時間的操作不僅通過時間逆行使得故事進程的循環結構成為了可能,也通過時間停止使得通常行動時能夠跨越空間的秩序進行跳躍。在這裡時間的間隔就被體現在了物體的移動距離的尺度上了。這種能在其他的所有事物都停止的空間里自由自在地活動的能力可以說就跟掌控了物理上「原因和結果」一樣。也正因此,在好似巨大颱風般伴隨著壓倒性物理能量的Walpurgis Night面前小焰也能持續不斷地尋找命運的出口進行抗爭。

《魔法少女小圓》里貫徹有效的劇情演出的徹底性,是可以從因魔法少女不同而有不同類型的活躍場景,並與劇本的進程相一一對應的地方看出來的。例如前三話里麻美跟兩個魔女作戰,這裡除了展現她的能力,還刻畫了跟兩組有著相對立造型的魔女的對峙。她們分別是,第二話里被刻畫成平面材質的結塊的「薔薇園的魔女」,以及恐怕是這部作品裡人氣最高的,和通常動畫採用了同樣作畫的第三話中的「點心的魔女」。對於麻美的排列大量單發火槍,叫出必殺技「Tiro Finale」(終曲)的戰鬥描寫,可以說是在繼承了這類能力戰鬥類作品的典型的同時,也兼有了介紹異空間的作用。也就是說在第一話里「薔薇園的魔女的手下」出現的場景里,被QB的聲音引導的小圓就以跨過了境界的門檻,穿越商店裡改裝層的樓梯,門和非常出口,最終迷失進了這個平面式的結界空間里的描寫順序出現了。而此時華麗現身迎戰的魔法少女麻美的身姿就立刻喚起了旁觀的小圓和沙耶香的憧憬。

序盤裡最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麻美的「逆轉形勢」的瞬間也和魔女一樣被對照性地刻畫了出來這一點。第三話里本來形勢有利地展開著戰鬥的麻美突然被「捕食」的場面的可怕情景的衝擊力,是在和她輕鬆克服了看上去不利的狀況的第二話的作戰對比後而被引發而強化的。這個場景刻畫出的就是因一開始警戒的是魔法少女的小焰卻沒有足夠警戒魔女而估算錯敵對性的麻美,在受到後輩的小圓等人依賴而信心倍增幸福滿溢的狀況下倒下的巨大挫折。這裡雖然看上去像是她偶然的不小心導致的,然而如果聯繫上麻美是「因為交通事故瀕死而許願想要活下去才成為了魔法少女,從而一直戰鬥下去」這個過去就好理解了。於是,在第十話第三次循環的場景里,情緒錯亂而向杏子射擊了的麻美的形象就集中表現出了她貫穿全篇的對於突發事件時應對能力較弱,並且時不時會失去敵我辨別能力的問題。同時,麻美的這種弱點也幫助導入了故事中盤展開的魔法少女間的大亂斗的這個主題。

故事中盤細細描繪的就是唯一一個伴隨著異性關係,沿襲了《人魚公主》劇情的魔法少女沙耶香的故事。通過這個故事我們能夠發現的是「成長中的女性」情感的飄忽不定性,以及魔法少女必將變成魔女的一種不可逆性。而第九話和第十話里不幸變成了「人魚的魔女」的沙耶香的存在則讓觀眾知道了魔女的結界主題是將其內心世界可視化了的事實。第三話的avantitle描繪了和入院中的青梅竹馬的小提琴演奏者上條恭介的幸福滿溢的共有音樂的場面,其實我們不難發現,包括這裡出現的小時候的回想在內,直到最終話為止,沙耶香所參與了的「場面」的種類是最多的。也因此,「人魚的魔女」的細節部位的意義作用——魔女的結界主題是將其內心世界可視化了的事實在這裡就幾乎被明確地傳達了出來。而這裡同時也暗示出會有其他的魔女們有著同樣的故事的事實。

由想要治癒上條的願望而締結了契約的沙耶香其實在不經意間有朦朦朧朧地將對於自己的戀愛成就的期待感參雜進「想要再一次聽他的演奏」的願望里。沙耶香的願望的曖昧之處就體現在了其中「為了他人的祈願」的利他性同時會因「他人」而被喚起,並最終難以逃脫期待他人對自己承認和感謝的兩難境地。純粹的不求回報的利他性只會帶來疲敝,這說到頭來卻也還是一種「為了自己的祈願」而行動的情感機制。而這裡沙耶香最為諷刺的就是,她契約後和「箱之魔女」的戰鬥而拯救了的朋友志築仁美(第四話),結果卻和上條在一起了。正因為她這樣的對於親梅竹馬和朋友的利他式的行為最終反而使得沙耶香本人對於上條的戀愛的情感無果而終。與此同時,故事中盤的avantitle就追蹤描繪了這種狀況不斷惡化的沙耶香的形象。特別是第五話的avantitle里和QB的契約場景以及第七話的avantitle里責問未能具體說明「身體的殭屍化」的QB的場景里,都含有對沙耶香的苦痛描寫,而QB在這裡則被描繪成了一種殘忍的存在。

隨著麻美的退場,在第四話最後來到見瀧原的佐倉杏子看到剛剛締結了契約的沙耶香,就對QB說道「(我要)殺了你」,可以說她就是這樣作為一個接近於經典日式不良少女的存在而登場,並在街道里與沙耶香的戰鬥中顯示出了其高超的戰鬥能力的。這個對戰場面是屬於這部作品裡最為激烈的魔法少女之間的戰鬥,同時也是作為仲裁者出現的小焰的時間停止能力第一次被暗示出來的場景。標榜弱肉強食,同時一直不停地往嘴裡塞零食的杏子,可以說是很自覺地接受了願望的作為利己性的存在。特別是在第六話跳舞機DDR(Dog Drug Reinforcement)的場景里,緊隨著跳舞機遊戲台這個舞台上的表現,她通過向小焰遞出零食並說道「來一根么」的動作,顯示出了其基於利己性上而結成共同戰線的姿態。

然而杏子對於沙耶香的不滿和焦慮可以說是來自於了她本人願望的性質的。這裡,在描寫杏子在荒涼的教會裡向沙耶香吐露自己過去的場面里,就運用了人偶劇式的模式(第七話)。出生於教會的杏子為了將探索新的信仰而脫離了教義的父親從苦境中拯救出來,正是用了利他主義的願望締結了契約,卻被父親視作了「魔女」。最終給她烙下了一家人自殺的凄慘印記。和DDR一樣,「劇團狗咖喱」設計的這個場景所擁有的視覺特質有著和魔女素材幾乎同等的性質。然而,這個故事的特點還是在於是由杏子自身所引發的這一點。雖然這些悲慘狀況本身就已經是足以帶來引發魔女化的絕望的條件了,然而杏子卻因此成功認識到世間是由「希望和絕望互補為零」而得以平衡成立的事實,從而能夠開始沉下心來高效地狩獵魔女。

同樣有趣的是,杏子所謂「再也不為他人而使用魔法」這個決斷性的故事(參考動畫考察9 從碇真治到夜神月的想像力變遷——家裡蹲式的心理主義到生存遊戲中的決斷主義),卻結果促成了她對於沙耶香的利他性。而相反地,沙耶香戰鬥中所秉持的「不管他人怎樣,反正我是絕對不會為自己而使用魔法的」(第八話)的信念卻被展現為了不讓他人介入的極端性利己式的存在。這種交錯的對照性網路,是通過和場面的演出結合的方式而被展現出來的。在第七話最後沙耶香對戰「影之魔女」場景中採用了酷似德國動畫家Lotte Reiniger的剪影繪圖風格進行描繪。這一風格不僅光靠其本身起到一定的視覺效果,也與之前出現的人偶劇的風格視覺上交相呼應,展現了沙耶香戰鬥中的「狂戰士」式的一面。

第八話的avantitle繼承了第七話最後打倒了「影之魔女」的沙耶香的場面,是對整個魔女空間崩壞而去的描寫。就像這樣,avantitle通過插入未能表現出來的「幕間的時空」的方式,起到了將前一話的最後場景通過其他視點有效地再次展開的承上啟下的作用。第八話的最後在車站站台上兩人相互交談後,由沙耶香的靈魂寶石在杏子的面前粉碎的場面而終。而第九話的avantitle里「人魚的魔女」結界空間展開後,留下沙耶香的「屍體」,只剩下魔女悲痛的慘叫聲響徹整個空間。這個場面在將魔法少女向魔女移行——也就是「希望和絕望的相轉移」通過間隔「幕間」的時空跳躍而展示了出來的同時,也刻畫出了在第五話的avantitle中描寫出其成為魔法少女的誕生場面的魔法少女沙耶香的悲慘結局。

第九話中最後的戰鬥是對將魔女還原成原本的魔法少女的可能性的一個摸索。杏子第一次與小圓實現對話,隨後兩人一起奔赴戰場,並將賭注放在了小圓只要對「人魚的魔女」進行呼喚,說不定魔女也會以沙耶香的身份進行應答的可能性上。然而這種交流已經儼然不再可能,受了致命傷的杏子也選擇了與沙耶香同歸於盡。既然魔法少女和魔女的戰鬥是在感情能量秩序的規定內的戰鬥,破碎了的靈魂寶石也就是無法復原的了。然而被杏子問到可能性的QB卻用了「在我所能知的範圍內不可能」這一答案誤導杏子讓她覺得可能存在「QB所不知道的解決方法」。想要不斷開拓「未來」的杏子的強烈意志,恰恰就這樣被利用了。但是她卻沒有因此陷入絕望,這裡她在與魔女同歸於盡時選擇自爆的預備動作是「祈禱」的動作可以說是令人注目的。這個場面里眼看隨著麻美學姐,沙耶香和杏子也相繼離自己而去自己卻素手無策的殘酷事實,可以說給故事終盤裡這樣的小圓的決斷帶來了決定性的影響。


從循環到系統變更

《魔法少女小圓》作為循環故事的姿態,是從直到第十話才終於被揭開的小焰的過去開始展現出來的。該話里描繪了小焰四次的時間跳躍循環,也就是說,從第一話開始的這個故事至少是第五次或者第五次循環以後的故事。而在這個循環故事裡「時間跳躍」沒有再次上演,也就是作為了「最後的循環的故事」展開的。自然,關於時間跳躍的場面也就全部集中在了第十話里。(參考閱讀:如何評價日本動畫作品中的時間循環敘事手法? - Macro kuo 的回答)

在第一周目里,以眼鏡雙小辮柔弱的轉校生的形象登場的小焰在被「藝術家的魔女」拉進了模仿畢加索和梵高的結界以後,被魔法少女的麻美和小圓所救。在這裡,故事本篇在最終話才終於成為了魔法少女的小圓其實對於小焰來說成了先行的魔法少女。然而在這個循環里最後挑戰Walpurgis Night的麻美和小圓卻不幸戰敗而死。於是這裡小焰與QB契約時的願望就成了「我想讓與鹿目的相會重新來過。我想成為能夠保護她,而不是受她保護的存在」。於是時間跳躍的能力發動後,這種「相會的重新來過」就開始不斷被重複描繪了下去。

第二周目的循環描繪的是因為自己除了時間停止的能力之外沒有戰鬥力而開始學習炸彈製作的小焰。這裡與麻美和沙耶香一起通過投擲炸彈而打倒「委員長的魔女」的場面令人印象深刻。在這一循環的最後,小焰見到變成了魔女的小圓。而在第二周目里這樣知道了魔法少女的最後下場是魔女的事實的小焰到了第三周目,雖然嘗試勸說其他魔法少女們說「大家都被QB騙了!」,卻因為發言太過突然缺乏說服力而未能被信任。

在這一周目里,小焰通過從黑社會的事務所找來的槍支武器讓自己學會了炸彈之外武器的使用方法,對自己逐步實現了重武器化。這種展開可以說是與魔法少女這個類別的故事種類極為不相稱的。這裡可以說是運用了腳本家虛淵玄在為文字遊戲《Fate/stay night》的前傳而寫的小說《Fate/Zero》里主人公衛宮切嗣的造型。衛宮切嗣在原本應是魔法師之間能力戰鬥的「聖杯戰爭」里幾乎所有的戰鬥中都是運用的槍支和「固有時制御」的能力。這種不按普通魔法師規矩出牌的戰鬥模式,展現了由壓倒性的火力帶來的物理攻擊的力量以及這種力量的界限,總體來說是處在了和小焰同樣立場的角色。

在三周目里,通過目睹魔法少女沙耶香變成「人魚的魔女」,其他魔法少女終於意識到小焰的發言的真實性。在小焰用槍支和炸彈打倒了「人魚的魔女」之後,得知真相而陷入混亂的麻美在拘束起小焰的同時又將小杏的靈魂寶石打碎,看到這一幕的小圓又把麻美的靈魂寶石給擊碎,一場急轉直下的悲劇就在這一瞬間發生了。這個場景里的陰鬱慘絕的形象可以說絕不是其他場景所可以比的。雖然這裡失去麻美,沙耶香和杏子三人的展開是與最後一次循環的故事整體劇情一樣,然而這些犧牲都是在揭示了魔法少女系統的真實一面時一起發生的事實卻大大加劇了這個結果的陰暗形象。這一周目里的小焰有點自暴自棄的傾向,以至於在和小圓兩人一起迎戰Walpurgis Night而敗的時候,差點選擇了放任兩人最後都變成魔女。然而在這個場景里的小圓卻將最後剩下的悲傷之種用在了小焰的靈魂寶石上讓她再一次超越時空,並為了阻止自己的魔女化和解放自己在死亡邊緣的苦悶掙扎請求她破壞自己的靈魂寶石。這一周目里所發生的事,可以說正是描繪了整個可能存在的「魔法少女大亂斗」主題的最後結局。

四周目的小焰終於下定了決心,用魔力恢復了視力,放棄雙小辮變成了與故事裡的黑長直同樣的姿態。在不斷警告小圓小心QB契約的誘惑的同時,也逐漸積蓄武器,並在毫無困難地打倒「鳥籠的魔女」時展現了她成長了的實力。不過還是一個人挑戰Walpurgis Night而以失敗告終。第一話avantitle里小圓的夢境可以說就相當於這個場景。之後小圓與QB締結契約一擊就打倒了Walpurgis Night。然而結果小圓自己卻變成了「救濟的魔女」,代替「舞台裝置的魔女」在空中懸浮。這裡提示出,在小圓耗盡魔力變成魔女的階段QB就完成了它回收能量的目標,同時,魔女化了的小圓可以說是產出了足以毀滅地球的詛咒的事實。

眼見這幾乎可以說是世界末日般景象的小焰立刻不顧QB而再次進行了時空跳躍,這就是她為了尋找那唯一的出口而進行的反覆而久遠的戰鬥了。然而,這種不斷反覆的行為才是成為了小圓身上的因果積蓄下去的結果。第十話里在故事的最後一反常態上演了動畫的OP,這裡就揭示出了這段OP的歌詞其實並非是關於小圓的,而是關於小焰的事實。與此同時,「魔法少女小圓」的存在是先於小焰的事實又再一次被提示了出來。

第十一話後半里小焰和Walpurgis Night的作戰是一場總動員了油罐車和導彈等裝備的壓倒性物理式殲滅嘗試。然而就像QB與人類史的關聯里起到的作用所暗示的一樣,這個「舞台裝置的魔女」基本相當於有史以來魔法少女們的詛咒的集合體。於是,任何物理性殲滅嘗試都是有著與第九話里杏子的嘗試在某些地方相近的不可能性的存在的。也就是說,想要從已經到達詛咒的歸結的狀態還原到其原因,僅僅依靠時間逆行是幾乎不可能的。而成為整個事態最後的鑰匙的,正是主人公小圓的行為。

在作品裡一直演繹著被動的見證者角色的小圓,是通過和QB不斷的契約誘惑的關聯而描繪出來的。而不斷出現的這一系列勸誘則是作為一個個危機的瞬間而不斷地深入的。QB的勸誘在第一話里,分別於avantitle(「和我結成契約,成為魔法少女吧!」)和最終鏡頭(「想要讓你和我契約,成為魔法少女呢!」)出現了兩次。而之後在故事中盤也有兩次差點就結成了契約。第五話里想要阻止沙耶香和杏子的魔法少女戰鬥而說出「對呢,只要我契約了,就能…」「我…」。第八話則是想要將沙耶香從魔法少女變回原來的普通人說道「如果是為了沙耶香的話…行的。讓我變成魔法少女…」而話到一半。兩次都是被小焰的強行介入而阻止,第八話里小焰甚至直接破壞了QB的身體。

這種契約的延期,從「想要成為魔法少女」的主人公的故事這個觀點來看,雖然成為了小圓不斷成功從危機中解脫出來的場面的連鎖,實際上也是為了正確地構想自己的「祈願」的一系列試練,一個一直延續到她最後的決斷的長長的跌倒後再度站起的試錯過程。在故事序盤最後看到麻美的死而膽怯不已的小圓從而不再因為憧憬成為魔法少女而輕鬆地選擇締結契約。反而是為了拯救締結了契約的朋友沙耶香而險些屈服於QB的誘惑。然而從魔法少女的系統明顯可以看出的就是,結果只有「契約時的許願」才是相當於所謂的奇蹟的這個事實。於是,像第九話里杏子所嘗試的那樣,通過戰鬥里的呼喚盼望「魔法少女到魔女這個不可逆的變化的解消」,或是第十一話里小焰所嘗試的「通過物理手段對舞台裝置的殲滅」都是魔法少女的能力所無法達到和解決的近乎不可能的奇蹟。當然,雖然在穿越時空的時候,證明了「魔法少女小圓」是能夠用魔法殲滅Walpurgis Night的事實,但是,這無論是對於小焰抑或是對於全人類來說都不是真正的解決方案,也是小焰選擇毅然再次回溯時間的原因所在。

於是,從第十一話最後(「小焰,對不起了呢」)開始,到第十二話的avantitle(「小焰,對不起了呢。我決定契約變成魔法少女了。」)的這段「幕間的時空」里所生成的決斷而帶來的飛躍,才是將故事向著「未來」開放的。正因為如此,第三話里她對麻美所說的「所以只要成為了魔法少女,我的願望就能達成了呢」的一種貌似很單純的想法,從最後這個結局來看,絕對說不上是錯誤的。正因為小圓正確地認識了第八話里QB所提示的「只要將你的力量開放,不用說奇蹟了,就算要扭曲整個宇宙的法則也是可能的吧。」的事實,她才會在最終話里許下這麼個願望:「將所有魔女從她們誕生前消滅。要用這雙手將所有的宇宙,過去,未來的所有的魔女給消滅」。於是,小圓的魔法少女契約,就成為了至此她參與到的各種對話,見證的大量場面里所得到的經驗的結果而帶來的一個自發性的契約。

小圓母親的詢子對小圓所說的「在成為大人以前,要好好學會犯錯呢」這句話的重要性也是體現在了這裡。「想要維持正確」的困難,是可以通過失敗得來的經驗學習的總結而跨越的。小圓自己成為「希望」的這麼一個超越常理的結論,就正是這樣經由錯誤而來並最終指向了正確答案的道路的。然而,這句話其實並非僅僅適用於小圓。無論是歷經表面上彷彿充滿了謬誤的時間循環,將「因果之線」集中到小圓身上的小焰,亦或是中途倒下的麻美學姐,沙耶香,杏子等人的行為,以及有史以來魔法少女們的祈願,這句話提示出,其實她們都被包含在了這麼同樣一個過程當中。

雖然成為了魔法少女的小圓在對戰Walpurgis Night的時候發射了大量的弓箭,然而這些弓箭都並不是物理攻擊。這些弓箭恰恰讓構成舞台裝置的魔女的各個魔法少女們回溯到了她們陷入絕望的時間點,成為了將少女們的靈魂寶石和其渾濁帶走的「救濟」之矢。正是這樣將過去到未來的所有歷史的詛咒聚集起來,才讓舞台裝置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解體。而《魔法少女小圓》讓人感覺有深度的,其實就在於這部作品還描繪出了這種救濟行為所再次產生的巨大詛咒的場面。而面對這種擴大到了宇宙規模的詛咒的集合體,小圓再次發射了兩根箭。這裡再次被箭所射穿的,就是小圓所引起的「對於因果律本身的反逆」而產生的自己本身的詛咒。

《魔法少女小圓》最終話的這種超越常理的規模與成為了「概念」的小圓這個結局一起讓人產生了一定的疑惑。(關於成為了「概念」的小圓請參考動畫考察27 於是,小圓成為了概念——鄔斯賓斯基的次元論之於《魔法少女小圓》)然而這裡的小圓和所謂「全知全能者」(神)的不同,就是由這裡射出的這兩根箭而提示出來的。同時將這個場面和OP並置時也讓人意識到其中意味深長的對應關係。在OP里的變身場面是通過兩個「小圓」的近乎自己愛式的行為(自己吻自己)而描寫出來的,而小圓之所以會發射兩根箭,正是因為它們是對於小圓自己本身的詛咒。祈願會引起圍繞利己性和利他性的困難,或者作為其反動的詛咒,而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就像兩個場面的小圓所提示出的一樣,有必要結束和突破對自己的考慮和心理鬥爭(所以才是兩個小圓,兩根箭)。

從QB所設立的「回收感情能量」這個系統的觀點來看,所謂成為「概念」,就意味著要從這個系統的運作過程中脫出。這裡小圓「絕對不會忘記」魔法少女們的祈願的存在這個事實就顯得很重要了。而在抽象的空間里和小焰的對話中小圓所說的「現在的我可以看見過去和未來的一切呢」這句話就表明了小圓自己成為了「視線和聲音」,注視著魔法少女們的事實。

然而這裡所發生的系統改變,並沒有能夠促成「情感能量回收」這個系統本身的全面解體。而只是通過阻止「魔法少女的命運是成為魔女」的這個終結,將魔法少女的最後置換為了「在產生詛咒之前消失」的系統。於是,靈魂寶石被粉碎了的沙耶香的死這個事實,就不會被取消,而成為了確定的既成事實。最終話B part的最開始所呈現的沙耶香凝視上條的音樂會舞台的場面,就成為了她比起自己的戀愛感情更看重「再一次聽到他的小提琴演奏」的願望而帶著痛苦接受事實的重要場面。演奏完結後的上條在不經意間察覺到了什麼說出了「沙耶香」的名字。在這個瞬間,魔法少女沙耶香不再產生詛咒,而是消逝而去。

正像全篇最後的場景里所提示的一樣,魔法少女在充滿瘴氣和魔獸的世界裡繼續戰鬥下去的這個小焰和QB的組合,正是在傳承「在改變之後的系統里『扭曲』沒有消失」的這個單純的事實。《魔法少女小圓》的故事正是從和小圓夢中出現的Walpurgis Night對峙的小焰開始,而發展到了時不時想起概念化了的小圓,和魔獸們對峙的小焰的形象。在通過大量的場面間的飛躍和移行,終於到達的終點裡,和放映機膠捲聲一起映射出來的就是本作登場的五個魔法少女,以及其她魔法少女們的剪影。這部動畫整體通過成為「魔法少女們的舞台裝置」,上演了一場關於改變系統的故事。就算改變後的故事所具有的寓意性從結果上更為接近了傳統意義上的魔法少女動畫,那裡也必然會被印刻上「小圓」這個「概念」的存在。而在觀眾看過一遍整部動畫後重新回顧時,也許就會發現小圓的表情顯現出了一種摸不透的特質。這恐怕是因為她的目光是在與她在注視著作品裡持續戰鬥著的魔法少女們的事實相互呼應的同時,也是在「幕間的時空」里也展示著其存在感的。

Don"t forget.  

Always, somewhere,

someone is fighting for you.

--As long as you remember her,

you are not alone.

片尾出現的這段英文,可以說是很好地反映出了小圓最後的視線,然而,這個視線不僅是投射給了持續戰鬥著的小焰,也不僅是投射給了觀看TV版並期待著劇場版的觀眾,也是投射給了這部作品本身,以及它所存在的這個時代。而關於這部作品的時代性和社會性的討論,正如筆者在文頭所說,將會另找機會詳述。

      郭文放

     2013年8月8日

      日本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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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少女小圓》是新房昭之導演的作品,編劇是虛淵玄。

一般來說,因為這個故事編劇上的優秀,大家更喜歡稱它為老虛的作品。但實際上新房使用極其風格化的方式表現魔女與迷宮,加上大量的依靠形狀構成而不是精細繪製的場景,讓所有的成本都彙集到了最需要表現的地方。故事的氣氛和情感都渲染的非常到位,搭配上梶浦由記的配樂,成功的講述了一個相當殘酷但又浪漫的魔法少女的故事,實際上應該說他和老虛共同創造了這個故事。

虛淵玄的故事結構完整,他是一個非常堅定的編劇理論實踐派,他從一個兩方價值比較的命題開始,構建了一整個世界和故事來講述這兩個價值的對立和衝突,並在最終的結局時,把這個對立導向一種,與通常人性本能的直覺相悖的悲哀描述,但卻又常常在尾聲闡述這兩種價值沒有答案的對立抗爭甚至共生。

與此同時,他的線索串聯廣泛而統一,世界觀自洽而完整,人物動機充分。但缺點則是,因為世界與故事是出自思辨而構建,人物形象和情節與真正的生活有比較大的距離感,對於某些人來說並沒有那種能夠還原出生活真相的直擊人心的共鳴。

換句話說,在劇本中,一般來說是會有兩種方向的素材組成的,一種是非結構化,以真實性來爭取共鳴的素材,而另一種是結構化了的,以對價值的隱喻來講述主題的素材。

一般來說最優秀也直擊人心的作品,在非結構化和結構化素材中,是會各佔一定比例的。正因為老虛的作品中結構化素材太強烈,新房導演的特有的二次元性感表現力和蒼樹梅有些非常生活化的人設,中和了這種結構化,給作品帶來更多的生活氣息,加上情緒渲染力極強的梶浦由記,這樣看來,作品的主創其實相當圓滿。

話雖如此,《魔法少女小圓》這個作品絕對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上乘之作。

在當年播出的時候,可謂現象級,掀起了一波巨大的浪潮,甚至有傳言說,劇場版被提名奧斯卡最佳動畫長片,但實際上是沒有的,這個作品只入圍了19部提名候選長名單。不過奧斯卡的動畫的評選,和本身作品的成本很有關聯,小圓在這樣的成本下,做出這樣的作品,真的很了不起。

曉美焰出於對小圓的愛,進行無數周目的輪迴,而小圓最後因為承受了曉美焰這樣的愛,從而要為世界付出愛,決定成為圓環之理拯救這個世界的所有魔女,這都是極其動人的。

虛淵玄說自己是愛的戰士,只是想要寫一個溫暖人心的故事,這非常確實,前面的故事有多悲慘,最後的結局才有多麼溫暖人心。

因為小圓的消失,世界被拯救了,內心價值觀的矛盾,人際關係上所虧欠的與所付出的,世界觀中殘酷的缺陷,都被一個因為長久的努力和等待從而堪稱奇蹟的行為所一次性拯救。就算在動漫歷史上,這也是不多見的優秀場面。喜愛動漫的人們,都會記住這個凄美的故事。



含小圓和沙耶之歌部分劇透,可按J鍵跳過或直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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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後回看,真正感動我的仍然是愛情,也只有愛情。
當然,我也不否認這是個人的過度解讀。
所有的漫畫作家裡面,我最愛的是Clamp。Clamp的感情永遠是透明的毒性,性別年齡種族都不沾染愛情本身,乃是我見過的寫愛的作家裡面最純粹的,純粹到有病。
(大齡中二病嘛,喜歡點小玩意兒很正常,別帶到生活里就行啦XD)
咦我們說的是老虛……
在我看來,《小圓》就是一個單純的愛情故事,老虛現在雖然爛俗,但對我個人來說,他的故事套路永遠是「世界?誰要管那種東西,有你夠了」。
沙耶之歌里滿是肉塊即將崩潰的世界裡,出現了唯一一個正常的少女,那麼就去愛她吧,至於其他蠕動的肉塊,誰在乎?只要美味,人肉又如何?只要愛你,便已足夠。
(再來一次,文藝作品可以這樣,生活里口口聲聲愛字高於一切的男人,有很大可能有家暴傾向XD)
當然,老虛那個時候還是年輕,沙耶的劇本是不錯。然而關鍵的地方還是有問題。主角的正義性無法保證。郁紀實在是自私自利,手機結局裡如果他見到了沙耶真身又會如何?讓人好奇。
到了FZ和小圓,老虛就把這個基本解決了,解決方案也是中二的很:主角們真沒錯,是世界有問題。不是隨口說說的,真TM是世界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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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人不是神,製造魔女也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宇宙是不能糊弄的,折騰的再用力最後還是要總清算。
這動畫的主角其實是焰。
作為被保護者的焰愛上了圓。
一直以來心目中強大無比的圓在死前流露了軟弱的一面。
「這一次,輪到我來保護你」
結果卻是自己做的越多,圓就受傷越多。
最後一次,圓依然犧牲了。
「即使再也無法見到你,也不要你孤身一人在輪迴里哭泣」
這次犧牲徹底解決了問題。
魔法少女並非不願意變成魔女,只是要求不再絕望。
既然宇宙不給生命一個光明的未來,至少請在生命的盡頭,給這些孩子以虛偽的光明。
最後一次成為魔法少女,雖然沒能改變自己和大家的命運,但在註定的命運盡頭,焰知道,圓在等她。
最後一次生命好似時光對焰的懲罰,在命運的監牢裡面我不知道焰是希望時間更慢還是更快。
但是最後我們都知道,如同荒漠行將就木的世界裡,孤身一人的焰見到了來殺她的圓,得到了她等了一生但只有她一人知道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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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喜歡《小圓》,是因為這是一部幸福的愛情故事。近幾年來,我沒有見過這麼純粹的愛情故事,不是清純而是純粹。至於坊間小學生每天說什麼老虛性格扭曲好夢中殺人云雲的,那都是沒看懂。至少《小圓》這一部來說,是充斥了美好溫暖的。最後更是大大的Good End。
我看到的是,環境有再大的惡意,生活有再多的絕望,世界是怎樣的漆黑,只要能見到我所愛的你,我都會奉上我的微笑。
所以我對能寫出這樣故事的老虛讚嘆不已。
所以我為焰和圓的感情感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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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爽和杏子的部分就有點唐突了,更像是杏子寵溺小爽無感。硬湊的。小爽對於斷手男的願望,雖然也反覆過(明明是老娘給了你手,你卻拿來摸別人的奶子!)。她要的是男人的幸福,即使小爽確實想要佔有,但是至少男人是沒有錯的。小爽最後想的很清楚,對此我無比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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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啊,她是個掙眼球和賣梗的添頭罷了。(此處應有海爺表情)


@徐湘楠,您好,您在【如何評價《魔法少女小圓》】里的發言里,我看到了您對該作品的一些疑問,希望我的解釋能給你對小圓這部作品裡,所謂的『死角』有所改觀。

【1,麻美的車禍。
  這場車禍的巧妙在於通過車禍解釋了為什麼麻美孤身一人,而且因為孤身一人,所以給劇情增加了詭異感。
  但車禍本身並未解釋,同學們迅速忘掉麻美也顯得不合理。】

答:車禍並沒有什麼問題,就是正常的車禍之後,麻美臨死前遇到了QB,為了生命簽訂下了契約,而麻美的魔法是繃帶也暗喻了麻美的願望與救治等特質有關。


【2,上條恭介的背叛。
  簡單來說,就是「看上去不像那種人」。】


答:上條恭介何來的背叛?上條從一開始,就並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沙耶香治好的,也不知道沙耶香的付出,並不存在背叛一說法,要知道我們可是上帝視角,但是他們不是。


【3,魔女之夜。
  並未解釋這個現象的來源原因,所以基本上可以確定是編劇為了結束這個故事不得不設計的劇情。】


答:有的,第一個線索是日本的粉絲們分析出的,在曉美焰為數不多的房間特寫里,有一次的背後有魔女之夜的資料顯示,漫畫版里也有,官方有給出魔女文翻譯,第二個線索就是使魔了,魔女之夜的使魔在11級開場,有準確的顯示,是馬戲團,而魔女之夜則是他們的中心,然而在曉美焰的C4攻擊下,出現了人類形態的使魔,而在十二集中,魔女之夜的齒輪碎裂時,出現的這些使魔在環繞著舞蹈。


此外,你可以搜索瓦爾普吉斯之夜,在歷史中,它擁有另一個名字,女巫的集會,所以由此而來,可以從看番的第二周目開始推斷出,魔女之夜不是個體的演化,而是一個時代的魔法少女們,變成魔女之後,無用的悲嘆之種最終聚合的一個集合體,是一個時代完結的最終清算。


4,佐倉杏子之死。
  之所以說不合理,是因為曉美焰無論從魔女之夜角度,還是從輪迴角度,還是從時間魔法角度,都不應該也沒必要拋棄她。


答:不是拋棄她,而是或許你沒接觸過外傳或者前傳,所以不得而知,杏子也說過了,自己的願望是為了父親更好的布教而誕生的,所以杏子的魔法能力,是魅惑,並不是物理攻擊。


而小圓里也一直貫徹著一個邏輯,就是不能質疑自己願望的價值,沙耶香一開始說不後悔,不懼怕自己付出的代價,但是最終當她發現自己的確付出了許多代價,但是卻沒相等回報時的意識崩壞;以及曉美焰如果停止了對小圓的救贖,認命於現實,自己就會變成魔女,這些都代表著價值觀的毀滅會粉碎魔法少女。


所以,魔法誕生於願望的情況下,杏子的願望是針對她的父親,那麼父親死了以後呢?願望失去了載體的她,是如何活下來沒有變成魔女的?


根據劇情的信息提供,杏子把願望寄託的情緒,從利他,為了父親,變成了利己,也就是讓自己活下去,改寫了自己的願望的寄託,從而讓自己沒有絕望,而第七集中,杏子和沙耶香的對話也就不突兀了,因為她們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人。


當然,杏子是不知道願望的落空會讓自己變成魔女,但是附帶的污濁不斷產生,足夠讓杏子感覺到違背自己的願望,是不好的事情,而且同時違背了願望,會讓自己失去原有的魔法,所以杏子開始用物理攻擊,而因為人生經歷上的認同感,讓她更加的關注沙耶香,也讓她希望從沙耶香身上找到同伴的認同感,讓沙耶香活下來,證明自己選擇的生存方式是對的,這是很正常的一種心態,小女生的抱團心理。


所以,武器的自燃,代表了杏子的願望寄託,再一次的崩壞,杏子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脫離了利己這個目標,在杏子用SG給沙耶香保鮮時,就已經註定了她的毀滅結局,曉美焰無能為力。沙耶香已經給她們,以及我們這些觀眾,願望崩壞後最直觀的結局展現,杏子接下來除了自爆,即使活了下來,不過是給曉美焰增加新的魔女敵人罷了。


5,曉美焰利用時間武器殺死Q貝。
  純粹是時間軸設定的伏筆。


並不是,QB沒有戰鬥力可言,以及曉美焰的能力只是時間,武器是現實里真的武器,不是魔力製造出的。


並且我需要為您解釋一下曉美焰這個存在,以個人理解中,曉美焰在許願的那一刻,就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將自己變成了一種現象,也就是每個時間軸中,都會出現一個叫做曉美焰的人,她擁有一個月的壽命,在這一個月中她能掌控自己與這個空間的聯繫,切斷,或者連接,當她不滿足這個空間的結局時,她會離開這個空間,去新的平行空間創造她期待的結局,也就是曉美焰一開始就死了,活下來的是曉美焰的執念。


作者讓曉美焰擁有時間這個能力,中心主旨是給觀眾創造致郁氛圍的,因為仔細想想就能明白了,曉美焰無法擊敗魔女之夜,而曉美焰放棄拯救小圓就會變成魔女,而曉美焰再次輪迴又會讓小圓變得更強,而即使擊敗了魔女之夜,龐大的詛咒量就要由擊殺的人們承擔,總會有人承受詛咒,甚至全部人都即將孵化,而這個死局之下,小圓的無私個性,如果向QB許願四色都變成正常人呢?曉美焰就照樣失敗了。


所以最終無論結局如何,曉美焰都會面臨最差的結局,她即使擁有了時間輪迴的能力,但是這個輪迴沒有盡頭,如果最後不是小圓成神破開這個死結,曉美焰的最終結局,不是死亡,就是再次進入輪迴,永無止境。


和石頭門,寒蟬不同,曉美焰的輪迴因為各種因素,變成了她自己無法解決的閉環,擁有能力,卻無法作為,這不是時間軸設定的伏筆,是曉美焰悲慘命運的目錄,所有的血和淚,都在這個設定下千奇百怪,卻都由曉美焰一人承擔。


時間軸在本作中,不是解決一切問題的關鍵,以及你對小圓這部作品的初始構架的不滿,其實我個人是很詫異的。


因為小圓好的地方不是它的故事由什麼為基石,由什麼展開,而是故事裡,嚴密的世界觀與邏輯,每個人的心理狀態,每一次舉動的蝴蝶效應,情緒的驟變,期望和現實的反差,以及人性的真實性。


並且我認為這些才是故事的基石,而故事的展開,其實也和曉美焰沒有太大關係,麻美父母雙亡後的精神脆弱,杏子全家死絕後的封閉自我,沙耶香的錯誤祈願所帶來的一系列自我厭棄,小圓近乎於詭異的奉獻精神,這個五色戰隊,本身就是無法與真相貼邊的存在,只要一環出現問題,就會連環的崩潰。


可以說,主導這部動畫的,是少女們還很理想的人生觀念,並不成熟的處事手腕,以及人性,這些東西貼合著少女們的人生軌跡和性格,讓QB譜出了不可改變的悲慘主旋律。


曉美焰的輪迴,不過是曉美焰這個人物悲劇根源而已,不是這部作品的全部。


還有一些額外的問題,因為看您的簡介,似乎您在創作?所以在寫小說的我,手癢的回答一下您的一個問題。


(關於靈魂封印在瓶子里個人認為完全是個多餘的設定,這個設定並沒有參與推進劇情,而是僅僅用來改善佐倉杏子(紅)和美樹沙耶香(藍)之間的關係 ,的確增加了作品的殘酷程度,但並沒有影響劇情,我覺得作用大概也就和巴麻美的絲襪差不多)


答:其實是有的,除了讓沙耶香知道自己已經不算是活人,最終因為這個身份,對自己的人類身份認知愈發絕望,從而不可抑制的產生詛咒變成魔女外,重要的是展露了人性的虛偽。


如QB所說,明明靈魂不過是神經細胞,神經的中樞而已,為什麼少女們會對真相如此抗拒?因為人,因人擁有無法物質化的靈魂而自詡為人,高等物種,少女們的內心並沒有那麼高傲,但是,身為人類卻使用魔法暗中保護人類,和擁有人類軀殼的魔法寶石和怪物戰鬥,並藏匿在人群中,在少年人看來,是兩碼事,即使是部分成年人也是如此。


所以,這類設定會導致真相展現以後,少女們對自己人類身份的認知崩潰,自己還算什麼東西?人類?還是自己手裡的那顆寶石?特別是這樣的寶石,最終會因為詛咒的填滿,孵化出自己擊殺的魔女,自己汲取的每一顆悲嘆之種,其實是其他魔法少女的腐化後的心臟。


那麼,當她們覺得自己不能稱為人時,束縛她們的人類價值觀?道德觀念?


這裡是我覺得虛淵玄最精妙的邏輯設定之一,希望與詛咒相抵消,大家是怎麼理解的?能量?還是情緒?這其實是公式!

少女們需要魔力活命,魔力需要擊殺魔女獲得悲嘆之種來補充,魔女需要使魔殺人後衍化出來。所以少女們即使救了很多人,但是魔女的形成也需要殺很多人,少女如果想要補充魔力繼續存活,就需要讓使魔沾滿鮮血變成魔女。


如果少女不管這些,還是要殺使魔,最後沒有魔女可殺了,就會因為SG充滿污穢而失去力氣,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魔女,然後自己變成的魔女就會去殺人,引發的人類死亡事件,會被QB利用催生出新的魔法少女去殺自己。


更可悲的是,這些魔女的前身還是魔法少女,自己殺的其實是同伴一般的存在,知道真相後,這簡直是摧殘所有魔法少女存在認知的終極閉環,是黑暗童話里,堪稱最佳的設定!


心理的崩塌會導致意識的瘋狂,第十集里不是很好的展現了么?看到真相的麻美,已經扭曲了自己對自己的認知,展露出了毀滅一切的傾向。


所以,靈魂寶石的設定,並不僅僅是起到什麼推動作用,更是對作品世界觀,邏輯的一種穩固,以及劇情流動方向的風向標,只要少女發現了自己已經不再能定義為人時,身為人部分的價值觀,極有可能就會出現崩壞和潰散,而結局,就是少女夢魂破碎的迴響不絕。


所以,個人認為,單純的來看小圓的故事,並不算評價了小圓,而要看小圓背後的邏輯,以及人物的塑造後,綜合來說,才能、才算評價這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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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了個圖~能更直觀一些,順便一提,以上內容大部分都在TV版里,都有隻鱗片羽的解釋,甚至大概結構的解說,而其中的線索都是有加入在對話里的,例如希望和絕望,仔細關注杏子就行,食物鏈論是她先提出的,再比如小圓如何能許出這樣的願望,實際上不僅是小圓十一集以來的見聞,也是QB對她資質的認可,還有她與母親的對話。


所以在這部番里,除了設定,對話也是很精彩的部分,二周目三周目的觀眾們,看著看著時不時就會發出『原來這裡。。』『竟然在這立了。。。』之類的怪話,足矣見得小圓對於台(豎)詞(旗)的設計也十分用心。


而且還需要值得一提的,就是小圓對動漫的一種叛逆,沙耶香說:我絕對不會後悔,但是在最後卻說:我真是個笨蛋,這種感覺其實是用心設計的。


後悔了並不會有後悔葯,做錯了就會死,糖果之下是毒藥,從頭到尾,小圓都展露出了【奇蹟和夢想是需要巨大代價的】的哲理內容,即使是結局,也貫徹了這一點,而且沒有向粉絲們妥協。


現實中沒有愛與正義,想要好的一定會造成一些壞的結果,危急關頭不會在最後一剎那被人救走,正義夥伴的死去並不會下花瓣雨,這種大人的哲學以己為矛,貫穿了本應一切都是夢幻泡沫的少年時代,造成的衝擊感和詭異的快感,是小圓極為漂亮的閃光點。


什麼?你說成神的小圓?括弧笑,十二集是小圓最殘酷的一集了,大家都注意到了靈核沖向地球,然後孵化出了巨大的魔女,圓神把巨大的魔女擊殺,那麼,請問:靈核和圓神出現了沒錯,小圓呢?身為人類的小圓呢?


要搞清楚,圓神是小圓許願得來的一個結果,是圓神的因果和祈願集合而成的,是圓神的願望,雖然小圓指明了讓自己來執行,她的確是小圓,但是她不等於是小圓,因為凡事都要有先後順序,想不通的想一下這個順序:魔法少女小圓殺死魔女之夜,靈核獲得等量詛咒立即孵化,同時小圓變成圓神殺掉魔女。


人類的小圓,是還在地球上,等待著攜帶巨大詛咒的靈核到來,最後孵化,被自己的願望一個次元箭陣帶走的魔女,更可悲的是,小圓的願望仔細看了么?所有過去,未來,現在,所有空間,時間,宇宙中的魔女,小圓如果要杜絕魔女這個概念,那麼就要重複這樣的殺戮無數次,也就是吸收詛咒,代替魔法少女變成魔女,自己殺死自己。


魔獸與其說是新的物種,倒不如說是小圓被自己殺死以後,支離破碎的悲嘆之種,重新孵化後的產物,也就是使魔罷了。好了,你說老虛沒那麼陰暗,那麼最差,也是小圓要割裂自身,重複無限次救贖,變成詛咒污穢的中轉站。


沒有血肉和眼淚,哪來的奇蹟和夢想,當然だよ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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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要匿名啊!因為我在知乎主要是回答和工作有關的東西,不能被人發現我是死宅啊!


嘛,接下來有時間的話,會回答叛逆的物語的相應問題的~


附議@yolfilm

知乎應該給答案加上「劇透警告」功能了。

劇透是欣賞影視和小說的大敵,Roger Ebert在About Great Movies (2002)里最後一段寫道:

When I meet someone who has never seen "The third man" or "Singin" in the Rain", I envy them the experience they are about to have.

希望大家能在討論動畫漫畫電影電視劇小說時,不要讓其它用戶被意外劇透,謹慎地給出明顯的劇透警告,保護不願被劇透的人的觀看體驗。


小圓的成功核心原因只有一個:意外性。這個是原創動畫的優勢,改編作品在這方面是沒法和原創作品比的。當然,這個意外性體現在很多方面,如果不是宅沒辦法全部體會到。


首先是Staff。蒼樹梅×新房昭之×虛淵玄。這個陣容的本身就已經註定了這部作品的不平凡,完全不用看動畫,光看這三個傢伙就知道
,因此製作方本來是預定極力隱藏的,不過網路時代沒有不透風的牆,還是被透出來了,也就將錯就錯以此為賣點宣傳。為什麼?如果你不認識這三個傢伙你是不可
能有這種感覺的,但對於宅群體而言不太可能不認識這三個傢伙。蒼樹梅是《暖陽塗鴉》的作者,以溫暖人心的治癒系作品而有名,新房昭之是有名的動畫監督,華
語動漫圈有外號「原作粉碎機」,獨特的演出風格會讓動畫變成和原作感覺完全不一樣的東西。蒼樹梅和新房昭之一直有合作,《暖陽塗鴉》的動畫也出過很多了,
兩個人合作做原創動畫也沒什麼特別的。但是關鍵是作為原案的虛淵玄。不關注日本動漫業界的觀眾多數是在小圓或者《Fate/Zero》之後才知道這個人
的,但是虛淵玄在圈內本來就很有名,是Nitro+的遊戲腳本家,代表作是《沙耶之歌》和《Fate/Zero》的原作小說,特色是扭曲的價值觀和喜歡用
殘酷的表現手法。於是蒼樹梅和虛淵玄的組合實際上完全就是一對矛盾,加上新房的演出風格,完全沒有人能想像這會是一部怎樣的作品。


也正因為如此,小圓在開播之前就已經賺足了眼球,而觀眾對於故事展開的期待、對故事解讀的勁頭,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這樣一個充滿矛盾的Staff組合。以
至於根本沒有人信這會是一部普普通通的魔法少女動畫。而得益於宅群體的活躍,所以一般觀眾才能更多地接觸了了解到這部動畫,而對於其他動畫,是沒有多少人
花力氣去推廣和解讀的,認知度自然就低,直接導致很多觀眾對於小圓的定位和理解有偏差,覺得小圓這部動畫特別厲害,其實並沒有。


另一個意外性在於「魔法少女」題材的重新詮釋。在傳統上,魔法少女題材的作品是以「純真」「希望」為象徵的,而對於「魔法少女」題材的逆解讀在非動畫領域
其實很常見,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成人作品的魔法少女凌辱題材,以代表污穢和絕望的觸手怪物侵犯魔法少女,讓魔法少女墮落,打破原本的「純真」和「希望」,以
這種毀滅性帶來快感,是很常見題材。而在動畫領域,更多的是在「純真」這個方向上下功夫,比如《大魔法峠》中以關節技打倒敵人的魔法少女,或者是《魔法少
女奈葉》中的各種軍武系魔法少女,加入了更多現實要素。而《小圓》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在這部作品中「魔法少女」本身代表的就是「絕望」,變身成為魔法少女這件事本身就是絕望的,只能在不斷地戰鬥中慢慢麻木,最終變成魔女,被新的魔法少女討
伐。而少女變身成為魔法少女,往往是處於某種美好的「願望」的,這是少女純真的表現,而在這裡,「願望」本身卻充滿著功利性和欺騙性。


可以說,《小圓》從對於「魔法少女」傳統印象是打破,是根本性的,比以往的作品都要徹底,並且是以相當殘酷的方式。而在當中擔任重要角色的就是作為「吉祥
物」的QB,當然QB本身也是顛覆性的,和原本魔法少女作品中吉祥物的意義截然相反。越是對魔法少女題材熟悉的觀眾,對這種意外性帶來的衝擊感覺就越強
烈。


第三個意外性就是故事的輪迴結構。一開始小圓登場的戰鬥是處於故事的什麼位置,曉美焰 這個角色背後的故事,這兩點實際上是整部作品最大的伏筆,也是直到第10話這個伏筆才被揭開。這個伏線就是用來吸引觀眾繼續看下去的。


至於學姐第三話被幹掉也算是個意外,不過意外之處在於兩點:虛淵居然這麼快就露出了本性,和虛淵居然能夠忍兩話。也有一個讓人興奮的點:yes,我就知道
虛淵狗改不了吃屎!這個場景的意義就那麼點了,
主要的用處就是表達日常與非日常的轉換,第一次凸顯出主題,也就是魔法少女的絕望性,作為第一點說到的蒼樹梅和虛淵玄合作意外性的一個具體表現,僅此而
已,做再多的解讀就外行了。可以說,如果沒有Staff的意外性在,這個場景意義就大減了,比《喰靈-零-》第一話的全滅差多了。


可以說,如果沒有了上面的三點意外性,《小圓》就只是一部不錯的作品,撐死了就只是另一個《化物語》,影響不會那麼大。


# 2017.1.16 ,補完老虛作品·FZ·和·沙耶之歌·後修改 #

說老虛是 愛的戰士 並非笑談,老虛寫的是只剩下愛的世界,把美好從愛中盡量剝離出來之後剩下的世界。這個邏輯等於是說,那些不能被打碎的東西才是愛的實質。這也是我喜歡老虛作品的原因,看多了 happy end 難免會被現實打擊吧,但看到老虛筆下的世界就知道自己在最壞的情況下可以留下什麼。不論是小圓中叛逆物語里焰的成魔,還是沙耶之歌中沙耶的綻放,都是愛讓世界蒙上了不盡如人意的色彩。看老虛的作品所難接受的也在於這種高能。對此,我只能說,不喜歡說明你沒必要看懂它,喜歡的話就不要騙自己。

人是習慣於騙自己的,不知不覺。你看到的世界是你讓自己看到的世界,也只有這樣才活得安穩。這沒有錯,因為並不是每個人都慘到要見識最殘酷的愛,所以如果你對這部番無感請棄掉就好了,你看,吃瓜群眾在這裡面也沒什麼戲份呢;但如果你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就仔細分析一下吧。


=====以上為2017.1.16補充=====


小圓這部番的世界觀是極端的,更是一種對現實的簡化。其一,情感被具象為「魔法少女 - 魔女」結構;其二,淡化不重要的東西(比如世俗?),生命的價值只是個起步(成為魔法少女要先付出靈魂)。

所以,請不要把主角的消亡看得很重,怕死是吃瓜群眾的屬性哦。下文有大篇幅分析魔法少女的情感世界,非戰鬥人員請撤離。

長文 + 劇透 ,圖不太多

一、「魔法少女 - 魔女」結構 vs. 「希望 - 絕望」轉化

「魔法少女 - 魔女」結構是這個世界觀的核心。少女付出靈魂,捨棄其餘一切,獲得希望和奇蹟。所以,魔法少女 = 希望。

當希望化為絕望,魔法少女變為魔女。所以,魔女 = 絕望。這是個很巧妙的設定,它讓嫉惡如仇的人對魔女無所適從。到這裡,這個故事已經不落俗套了。

魔法少女是這部番的主角,這是一個極少數人看到的世界——常人看不到魔法少女的存在,也看不到魔女結界的存在。焰說,成為魔法少女就不再是人了。沙耶加說,「要說為了我的話,就先試試跟我站在同一立場啊。」

也就是說,一方面,一旦追尋奇蹟就再也回不到常人的生活(期望是單向增長的);另一方面,沒有追尋過奇蹟的人難以體會和理解追尋奇蹟者的故事。人們一向是樂於評判他們不了解的東西的,再次提醒非戰鬥人員撤離!

「魔法少女 - 魔女」結構 vs. 「希望 - 絕望」轉化對應關係:

絕望者會封閉自我(結界),幻想著期望的實現(願望在結界中實現),而後迷失自我(不辨親友)詛咒他人(魔女唇印、吃人)。

成為魔法少女(追尋奇蹟)的結局:成為魔女(絕望)或被魔女吃掉。那麼,追尋奇蹟有可能不走向絕望嗎?這就是「魔法少女 - 魔女」結構和「希望 - 絕望」的差別

奇蹟本是很難實現的,所以追尋奇蹟往往陷入絕望。然而qb卻可以直接實現奇蹟,雖然奇蹟不總帶來好結果(如杏子的許願),但這已經比現實好了很多。不過魔法少女的世界觀里有一個設定作為彌補,也就是魔法少女要和魔女戰鬥,從而和現實的殘酷性形成了平衡。


下面的差別同理。靈魂之石污穢的來源:一是戰鬥中魔法的消耗,二是自棄情緒。作為一個不完全的類比,希望變為絕望的誘因:一是奇蹟沒有帶來好的結果(如杏子的願望、焰在最後一次輪迴想要放棄),二是在讓奇蹟發生的過程中自我犧牲太多造成的自我放棄(沙耶加的孤獨)。

所以,「魔法少女 - 魔女」結構不完全對應著希望和絕望,也有著出於世界觀完整性的考慮。至少看起來,魔法少女的世界比現實更殘酷。


二、小圓帶你走進絕望深淵?

也許沒有你看到的那麼糟。世界觀的設定放大了矛盾,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希望與絕望的守恆。在設定中,這種守恆同時存在於每個人內心,也存在於整個世界的宏觀層面。

宏觀層面的守恆體現在:「魔法少女 - 魔女」結構在結局中被圓環之理和魔獸取代。確實,絕望不能被根除,但說成是數量上的守恆就有點誇張了。個體層面,這種守恆更是不總存在的,比如巴麻美和小圓都沒來得及絕望。

但是,雖然定量的「守恆」是一種誇張的表述,但「希望越大,絕望越大」體現了心理落差,仍是不可否認的。

另外,魔法少女的結局都是悲劇嗎?那是因為你認為生命太重要了,而魔法少女有一萬種死法。如果只是看魔法少女死得怎麼慘就被誤導了,罵qb是無恥老賊的,罵上條是渣男的諸位。

要知道,對於魔法少女,奇蹟本身要比生命重要,所以最慘的反而是大家鍾愛的杏子。不過連杏子都在最後找到了沙耶加的陪伴,結局算是很人性化了。沙耶加說,「為了不讓這份心情變成謊言,我已經決定不後悔了。」這個交換對於她是值得的,這種性格本身很可悲嗎?巴麻美最後牽著小圓的手,「沒有什麼好怕的了。」人家那麼幸福,你說出來怎麼就成了「無頭學姐」?

不要用平凡的價值觀審視魔法少女的得失。

當然,小圓這部番的世界觀也不是完全嚴密的(沒有到衝突的程度,對於這麼大的世界觀已經很棒了)。

其一,如果qb種族可以駕馭時間(焰的能力)和宇宙法則(圓神的能力),還擔心什麼宇宙壽命,讓時間停下來或者重塑一下宇宙就好了嘛。

其二,在某個時間線里,小圓一擊打敗魔女之夜,而後成為最強大的魔女。然而,這不符合成為魔女的條件啊。前面說過,靈魂之石污穢的來源:一是戰鬥中魔法的消耗,二是自棄情緒。小圓打得這麼輕鬆,魔力沒什麼消耗,打贏後一片美好,也應該很開心,她是怎麼變成魔女的呢?這裡不應該一筆帶過嘛。

以上兩點,如果補充一下設定會更好。

三、馬猴燒酒和饅頭卡(魔法少女和小圓)

希望中蘊含著絕望的種子(靈魂之石 → 悲嘆之種)。希望越大,絕望也就越大。

人在最開始知道的少,期待也少,所以是很容易滿足的。可是經見的越多也就會有越大的期望。當期望大到奇蹟的程度,也就吞噬了生命中的其它,包括生命本身,成為唯一的意義。這時,隨著生命中其它的相繼喪失或期望的破碎,都會帶來絕望。這就是魔法少女的結構。

焰:一旦成為魔法少女,就再也沒有得到救贖的希望。那個契約是以唯一的希望為交換,放棄其它一切。

圓:所以,小焰也放棄了嗎?自己也好,其他人也好,全部都...?

焰:對。我不會用贖罪之類的來當借口。無論背負著什麼樣的罪孽,我都必須繼續戰鬥。

絕望似乎是魔法少女的歸宿,在最後一次輪迴的魔女之夜,qb非常客觀地指出了這一點:

圓:為什麼她到了這一步還要戰鬥?

qb:因為她還在追求希望。萬一不行的話,就讓這個時間軸再次化為無,然後小焰會繼續戰鬥下去的,無論多少次都不長記性。這無意義的連鎖還會重複的吧,對現在的她來說,止步不前就已經等於放棄。做什麼都沒有用,小圓的命運絕不會改變。在她確信的那一瞬間,曉美焰就會輸給絕望,變成悲嘆之種的吧。她自己也知道的,所以沒有什麼選擇。儘管沒有勝算,小焰也只能戰鬥。

圓:只要擁有希望,就得不到拯救嗎?

qb:是的,和過去所有的魔法少女一樣的。

在發現每次輪迴都會加重小圓的因果後,焰確實放棄了掙扎。直到這裡,整個故事都在傳達無可避免的悲劇。

可是小圓不一樣,她太容易滿足了。她一邊說著「太過分了」,一邊又說著「就很好了」。小圓有很多願望,渴望很多奇蹟,但是她始終是滿足的。小圓最開始的願望是救一隻黑貓(只活在op里的黑貓),又非常關心當時非常弱小的焰。就像焰說的,小圓太善良了。因為太善良、太容易滿足,所以太容易受到傷害,也才不會絕望,所以只有小圓能成為神。

圓神誕生時說:

如果有人對我說抱有希望是錯誤的話,我會無數次回答「不是這樣的」,無論什麼時候都一定會這樣撐下去。

她對所有的魔法少女說:

圓:你們不會去詛咒、去暗害任何人。因果,全都由我來接收。所以拜託了,直到最後都要相信自己。

她把所有的因果、絕望都吸納到自己的靈魂之石中,然後毀滅了個體的自己:

qb:那就是她的祈禱帶來的靈魂之石,實現那過於宏大的祈禱的代價,小圓所背負的同等的詛咒的量,與製造一個宇宙同等的希望達成了平等。也就是說,同時帶來了足以讓一個宇宙終結的絕望。

圓:不,不要緊的。我的願望是把所有的魔女消去。如果那真的實現了的話,我就沒有絕望的必要了。

小圓把自己變成了圓神(圓環之理)這個概念後,還在安慰焰說沒關係的。小圓或許很痛苦,但她從沒有絕望過。這樣的善良和滿足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這本身就是神。

雖然善良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選擇的(比如焰想救小圓就只有放棄其他人),但滿足確實是可以用來抗爭絕望的。這或許是關於奇蹟和絕望最後的秘密。

即便如此,成為魔法少女仍然不是什麼好事情。你看,圓神也有痛苦呢。那麼,魔法少女的誘人之處在哪裡呢?

焰把qb說成是販賣奇蹟的傢伙,而奇蹟本身就是付出生命都不能換取的。所以和qb的交易是不會虧的,至於算不算人道是另一回事。常人很少會羨慕魔法少女,魔法少女更不會甘於平凡。沒有哪個嘗到奇蹟滋味的人會回到沒有願望的狀態,就像魔法少女回不到人類。魔法少女不會為此後悔。

那麼,你願意成為魔法少女嗎?

最後要說的是,雖然對於個體,滿足可以抗爭絕望,但想消滅所有的絕望是不可能的。引用焰在圓神創造的新世界的一句話:

雖然是個只有悲傷和憎恨重複著的無可救藥的世界。就算如此,這裡也曾是那個孩子要守護的地方。

那麼,小圓的努力有意義嗎?答案是,對於所有的魔法少女都是有意義的。或許你不能改變整個世界,但不等於你不能改變世界。世間依舊充滿著絕望,這「太過分了」,可是所有魔法少女的命運都被改寫了,「就很好了」。

就像圓神誕生時,某個時空里,巴麻美對小圓說:

你不是能夠實現希望,而是你自己成為了希望,我們的一切希望。

四、角色和願望

作為魔法少女,與世界割裂開的孤獨是一生之敵。每一位魔法少女都以不同的方式面對這種孤獨。



1
、巴麻美

只有學姐的願望是單純為了自己,也只有她的願望是穩賺不賠的。大不過是回到許願前的結果,所以她可以坦然接受戰鬥。她為許願時沒有同時救爸爸媽媽而內疚,但這種內疚不會讓她絕望。戰鬥的責任感是她活下去的理由,也讓她擺出學姐的姿態。

戰鬥的實質是巴麻美不能承受的。因為她走得早,反而是幸福的。



2
、沙耶加

沙耶加的願望是最理想化的,她想讓世界都好卻唯獨放棄了自己。在這一點上是和小圓類似的但她要更倔強、更孤獨一些,或許是因為她缺少了小圓媽媽和焰這樣的角色的支持。沙耶加選了她最想看到的奇蹟作為願望(巴麻美提醒過她,要想好自己真正想要的,所以我這樣認為),卻在忽略了自己的悲劇上越走越遠。直到她感覺到作為人的小圓與自己的距離時,她的願望已經最大化實現、迷失自我的絕望也到達極點,成為魔女。

也許沙耶加的願望很傻,但她不蠢。



3
、杏子

杏子的願望同樣是為了對於自己重要的人。她的希望破碎的最早,而後在絕望的邊緣行走。在她接受了魔法少女的食物鏈時,就等於成為了近乎魔女的存在,用食物和娛樂掩蓋情感、對自己以外的事物漠不關心。沙耶加就像曾經的杏子,杏子與沙耶加的對決也是她內心的爭鬥。當杏子終於接受沙耶加的時候,她的結局也就顯而易見了。不過這對於她也算是不錯的歸宿。



4
、圓焰

焰愛圓,圓愛萬物。焰為了小圓放棄了其它一切,而小圓願意為了任何東西放棄自己。所以有了圓神和焰魔。關於神和魔的問題這裡暫且不提。

在最初的時間軸,博愛的小圓改變了焰的世界,所以焰願意穿越無數個時空為小圓找一個好的結果。小圓一次次的許願和焰的一次次輪迴把觀者的情緒推向最高點。作為這部番唯一的巧合,焰在最終想要放棄時小圓許願成神。(不完全是巧合,如果小圓來晚了也會許願救焰,焰再進入下一次輪迴救小圓。在無數次的輪迴中,小圓成神是最終必然的結果。這就是在宏觀角度的相對於「必然的絕望」的「必然的希望」。)

如果一個故事沒有巧合,就像現實一樣真實。不利用巧合推進劇情的作者是了不起的。

另外分析兩個重要角色:



5、 ⊙ ﹏ ⊙


人的思維有理性和感性兩部分,qb是純理性思維。

qb:在我們的文明中,感情這種現象,只是極罕見的精神疾患,所以發現你們人類的時候我們大吃一驚。所有的個體都擁有各自的情感還能夠共存的世界,簡直無法想像。

在理性思維中,每個人都會做收益最大的選擇,整個世界以確定的方式向最好的方向發展,而情感則使選擇變得多樣化(如冒險追尋奇蹟)。理性確實有利於群體在最大程度上存活,所以每個人都有情感的世界是qb難以想像的。不過,純理性的人和機器也就沒什麼兩樣了吧。

總之,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議題,也並非本作表達的核心內容,也就不展開討論了。理性和感性沒有對錯之分,說qb不人道、無恥的話,本來已經是用感性的方式思考了。

順便一提,qb的文明把感情當作精神疾患,是否寓意著在那裡感情本來也是存在的,只是被理性扼殺和拋棄了呢?


6、小圓的媽媽

小圓的媽媽給了小圓很大的引導和支持,在小圓性格的形成中起著關鍵作用。能在危機(魔女之夜)中絕對信任女兒,你做得到嗎?這種教育的方式在多大程度上是值得借鑒的呢?

在沙耶加成為魔法少女後,小圓和媽媽聊起「錯誤」:

圓:我的朋友現在有大麻煩,所做的和所說的大概都沒錯,但是越是去考慮正確的做法就變得越不可收拾。

mom:美好的結局並不是光靠正確的事所堆砌起來的。倒不如說,正因為大家都對自己的正確性深信不疑,越這樣固執,幸福就越是離我們遠去。

圓:沒有錯卻得不到幸福,太悲哀了。

mom:只有這個就算聽別人說也找不到完美的解決方法的。那犯錯就好了。

圓:那對方能明白這是為她好嗎?

mom:無法得到理解的時候也是有的,特別是在最初的時候。放棄她和被她誤解,你覺得哪個更好?

不論是焰的輪迴,還是小圓最後違背焰的意願成神,都是這樣的「錯誤」。接受不正確和不完美,這就是小圓的滿足。是媽媽告訴她的呢。

小圓的媽媽是這部番中唯一的「家人」角色。對比每個魔法少女的性格,可以發現這個不同是個極為巧妙的設定。她告訴小圓好多道理(哪個家長能讓孩子大膽試錯),她是小圓的支撐(看看魔女之夜小圓和媽媽對話時小圓的點頭和搖頭就知道,那是怎樣的信任),她給了小圓徹底的善良(焰很兇的時候,只有小圓對焰好;最後知道真相之後面對qb,只有小圓不生氣)和滿足。我也想要這樣的媽媽哦。

五、悲傷那麼大,幸福更多一些

魔法少女的悲傷有多大呢?來看幾個細節。


焰對每個結局都太熟悉了。巴麻美死後,她說,「已經多到不想去救了。」

在小圓面前,焰常常背過身去,緊緊攥著拳頭。

小圓成神前的一刻,在某個時空里與朋友們重聚,坐在一起聊天喝茶。(這是小圓的小心愿,也是叛逆物語的伏筆)

在某次輪迴中的一個場景是最催淚的:




小圓把最後的希望給了焰,要再試一次。這中間讀到的不只是悲傷。

再看最後圓神對焰說的話:


圓:因為我變成了現在的我,才能夠知道真正的你。原來,我也有著這麼重要的朋友啊。

焰在勸阻小圓成為魔法少女時說,「把感謝和責任混為一談可不行。」可是,小圓與焰之間只是感謝嗎?她們的許願和責任有關嗎?

這就是情感的能量吧。我最羨慕小圓的,就是她能看到在所有經歷過的時空中、甚至在「隨時可能出現的時空」中,都有人那麼愛著自己。


悲傷那麼大,卻還是幸福多一些啊。

六、叛逆的物語 · 愛的戰士

魔法少女變身和吃蛋糕的情節真是夠了,大概拉了不少小盆友入坑2333。前後反差的效果還是很震撼的。另外焰的推理也很精彩,雖然這算不上重點。

叛逆的物語里,焰腦補出的小圓說她想留在大家身邊,終於讓焰下定決心化身為魔(還順便定義了愛的戰士),把圓神中小圓的一部分拿了回來。注意,這不是小圓的願望,是焰的願望。再例如TV里,在小圓要許願救沙耶加時,焰打死qb也算不上真正的對小圓好。如果真的對小圓好,應該讓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吧;對於小圓來說,失去沙耶加也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吧。

魔的愛是專一而自私的;神的愛是廣博而無私的。我很慚愧未能做到二者中任何一個的百分之一,那就不要評判二者的對錯了吧。反正,焰是無論如何都要小圓,哪怕顛覆世界;而小圓呢,即便看著被顛覆的世界,也會說,有焰在就很好了吧。

性格決定命運,且不論什麼塑造了性格, 魔和神的愛我都是羨慕的。

最後說一句,叛逆是焰的視角,名副其實的內心世界。用一個世界寫焰的心情,這大概就叫做愛的戰士吧。


=====以下為2017.1.16補充=====


七、藝術和表達

1、不圓的小圓臉

這是一部畫風十分清奇的番,拋開被溯源已久的魔女結界風格不談,小圓臉之稜角分明的「方」引得眾人得出 4:3拯救世界 的論斷。不只是臉,教室透明的牆壁、不尋常的建築風格,都是極為不同的。這些未曾一見的景象削弱著這部番的現實感,而將它置於完全虛幻的世界。比如看了這樣的教室很難引起自身上學經歷的聯想,因為它不像教室。且不論這樣的畫風是否是有意為之,也不論這種風格是否獨創能否沿襲,它與魔法少女世界的遺世獨立是相配的。

再加上畫風中明快的透視和暖色的主色調以及光線,使得魔女結界以外的世界溫馨而令人舒暢。這樣一來,氣氛也就不會有長時間的緊張。


2、劇情與理解負擔

劇情設定在輪迴的最後一個周目,而且是以圓(TV)焰(叛逆物語)為主導的上帝視角而少有內心獨白,這部番是不得不二刷然後一遍一遍刷的。理解這部番有很大負擔,甚至會對人物的看法也一直在變,好在它值得一遍遍刷,它裡面沒有多餘的東西,人物的每一句對話都作為理解的幫助,而且裡面的人物都是圍繞魔法少女的本質衍生出的不同個體。在分析的過程中我也發現五位少女在根源上有很大的相似性卻又都足夠獨特,想要一一理解確實很難。


(不定期修改)


我看到第四集的時候受不了了,質問推薦給我的人,得到答覆:堅持。
於是一邊分神,一邊看,直到第10集。
等我終於從劇情中恢復,發現臉上已經全濕了。
然後大呼:真的是神作。

但是,如果製作公司沒有這種萌化的人設和前面反覆闡釋故事邏輯的能力時,是無法嘗試這種做法的。
非深宅,我是從那之後才發現虛淵玄,此後phycho-pass,徹底成為腦殘粉。


簡單地說吧,如果喬布斯「重新發明」了手機,那說老虛「重新發明」了魔法少女都都可以,夠不上「重新發明」,「重新定義」應該可以。

《小圓》之中有一個細節是絕贊的,那就是簽訂契約後,肉體跟靈魂之石分離,這樣靈魂才不會感覺到肉體戰鬥的時候遇到的巨大痛楚(正常人根本無法承受的)。其實我們看的影視劇很多都吧現實生活中的東西簡化了。比如說,槍彈的穿透力極強,其實躲在車門後面一般是不夠檔的,」肉盾「就更不用說。子彈要穿過人體易如反掌。還有,槍彈是螺旋飛行,進入人體是」絞傷「,常人中槍以後疼得根本無法行動,影視中不少中槍後仍然奮戰殺敵不少是扯淡——《小圓》在這一點就非常寫實。

與其說《小圓》的世界觀黑暗,還不如說夠」寫實「,」寫實「得讓人受不了——現實本來就是讓人受不了的,所以才有文藝創作、浪漫主義這些東西來撫慰人們受傷的心靈。而且魔法少女從誕生開始就是夢幻的,治癒的:漂亮的、萌萌的女主角變身、打怪,打完怪又快快樂樂地過日子,甚至還能找到白馬王子——這不是做夢是什麼呢?《小櫻》應該是此類作品的巔峰了吧。接下來的《奈葉》有點新意,但僅僅是打鬥方面的新意(高達式打鬥)。《光美》則是特攝式的打鬥和劇情。

《小圓》的意義在於打碎這種幻夢,把黑富野那種沉重、現實感帶入魔法少女,讓人(包括小圓本人)第一次知道:魔法少女也不是鬧著玩的,會死人,會走火入魔(魔法本來就是兩面的,正邪的界限是非常模糊的)。寫實動畫不是僅有《小圓》一部,但《小圓》是魔法少女系列第一部高度寫實風格的作品,這就是它的最大意義。

其實寫實系作品就是因為」寫實「,有黑暗、要死人,觀眾很容易受不了,出現爭議是家常便飯。所以最實用的角度,觀看動畫,應該多種風格間雜著看,一會寫實,一會浪漫,這樣才能避免審美疲勞,給自己最大的享受。

對了,」魔法少女「本來就是個很扯的東西。戰鬥,當然是有損害和死亡的,所以人類發明了各種的保護裝備,古代是盔甲,現代是防彈衣,科幻就是各種裝甲了。憑什麼魔法少女穿得那麼單薄還能像各種XX戰士、假面騎士之類全身武裝的人一樣打怪?我小時候第一次看《美少女戰士》就有這個疑問(因為之前看的各種」戰士「無不穿著各種酷炫裝甲,竟然有穿著單衣的人就這樣打怪?真是大開眼界)」魔法「兩個字足以回答了嗎?《小圓》算是第一次給出一個較為讓人滿意的解釋。動畫是天馬行空沒錯,但過於離譜的東西,始終還是有」神棍「、」狗血「、」鬼扯「的味道的。


如果說宮崎駿帶來的是一陣清新的風,那麼虛淵玄帶來的,卻總是濁重的黑暗風暴。如果說宮崎駿的色彩是春天雨後初晴草坪上的新綠,那麼老虛的色調,卻總是令人心悸的深藍。然而畢竟不是純正的黑色,因為總有希望的存在。

魔法少女懷著最大的希望,和魔女戰鬥,最後發現,其實自己一直以來竭力與之鬥爭的卻是自己的歸宿。這或許是最大的悲劇所在吧。無論懷揣著怎樣的理想,竭力鬥爭,竭力反對著自以為邪惡的存在,最後發現卻發現自己便在不知不覺中變為自身原本所反對的,就像是星球大戰中的天行者安納金。這簡直是最大的悲劇,但也道破了人類希望背後往往潛藏的荒謬。回首過去,歷史彷彿就是如此進行的。很多偉大領袖,「英雄人物」,不就是懷揣著拯救國家於水火之中,或者守護對自身非常重要的人,把持著內心的正義,卻最終走向了自己的反面。自由,民主,公平正義,很多時候,這些領袖們曾經孜孜不倦日夜追去的存在,卻又成了他們親手扼殺的犧牲品。

最大的希望產生最大的絕望。老虛總是在他的作品中或多或少地向我傳達著這樣的觀點。Fate zero中,最邪惡的servant吉爾德賴斯在想身為殺人狂的主人顯現自己的邪惡能量的時候,展示的就是對最大希望的扼殺。小男孩先是被無比的黑暗所驚嚇,陷入絕望。突然,眼前打開了一道門,門的背後光芒四射。小男孩的心中登時覺得,終於有一條出離黑暗的路徑。就在他滿懷希望,跌跌撞撞走向門邊的那一瞬,無數觸手從背後襲來,以一種無法抗拒的強大力量把他脫了回去,扼殺了他的一切。絕望-希望-絕望的循環。「太厲害了!」殺人狂龍之介被被感動的,就好像俞伯牙碰到了鍾子期。

如果真是這樣,希望總是伴隨著等量絕望,那麼這部動漫中人生就真的是誰也無法脫身的泥沼。麻美學姐死在魔女的嘴下,屍骨無存,然而畢竟心存希望,在死時仍然錯誤地認為,自己的死是有價值的;沙耶華幾乎是呆著最飽滿的理想主義成為魔法少女,最後絕望的也最徹底,先是驚覺於自身已變為行屍走肉的事實,之後又在橫刀奪愛下倍償無可奈何的艱辛;小炎利用自身魔法少女的特殊能力,一次次地輪迴,想要改變小圓死後成為魔女的命運,卻被告知:「你才是小圓擁有如此強大能量,最後成為最強大魔女的罪魁」(輪迴造成了平行世界的扭曲和重疊。)真是讓人眩暈的負能量。

然而老虛在用最殘酷的口吻想你訴說完人生的無奈之後,緩緩點亮了一盞燈,那就是讓小圓最後成為了所有人的希望,隨後消失在了無邊的宇宙中。為了自己所愛所珍視的一切,消失於自己所愛的一切。歷史長河,留名之人屈指可數,然而或許每個人,都曾經有過自己所珍視的存在。小圓的結局讓我想起了他們,也想起了自己。最後的黃昏,寧靜而美好,小圓的母親看到了小炎手中的髮帶,感到似曾相識,「如果我有一個女孩,想必也一定會給她繫上吧。」直到最後一集之前,老虛像我們展現了所有最為慘烈的努力的抗爭,然後告訴我們,一切都是徒勞和適得其反。簡直讓人想立刻皈依老莊之道,隱居山林。直到最後小圓許下那個「消除古往今來一切魔女」的誓言,希望才終於被展示。然而也是讓人鼻酸的展示。因為小圓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記憶中。

老虛的作品中,總是充斥著物極必反的道理。我們看到Fate zero中的saber對於正義近乎嚴苛的追求,過於完美的人格,卻成了逼使她最好朋友,圓桌騎士之一的蘭斯洛特走上絕望邪路的誘因。心理測量者中,在那個虛擬的未來取代了一切司法立法機關的西比拉系統,可以打出每一個人的犯罪數值,「防患於未然」,卻實際上是所有窮凶極惡犯罪者大腦的集合。本作中,魔法少女和魔女的轉換,希望和絕望的能量散發,也讓我看到了這一點。雖然老虛對這樣的黑暗前途做出了最為出色的描述,我還是看不出他給出了足夠的理由,讓我們相信,這不是對極端情況的描繪,而只是對人生常態的闡述。並不是什麼時候,好的東西,都會走向它的反面。

我必須說,有虛淵玄和沒有虛淵玄,動漫的質感是完全不一樣的。質感或許難以言喻,簡單來說,就好比用熱牛奶沖熱巧克力和用開水沖熱巧克力口感上的差別。前者乾澀,後者踏實。簡簡單單的猛衝人生觀,光芒四射的向上衝刺,可能很多時候非常有用。但是當被現實的荊棘刺痛的時候,回首一下這黑暗中的希望,或許也大有裨益。你的失望和老虛營造的絕望,總是微不足道;而相應地,你會知道,這樣的情況下都有希望,那麼自己呢?

此外,美妙的音樂,超級卡哇伊的造型,有些老套但很精緻的對白。。。不一而足,我向大家推薦這部動漫:魔法少女小圓~~


很多周目過去了,我冷靜一下。

不劇透,我捨不得,別的劇我都相當忍心劇透和被劇透,只是這番,我捨不得。


不管你們多麼無法容忍這樣看似少女漫的畫風,無論你們多麼厭惡被我們一手寵於心中的虛淵玄。

也不管你們抱著怎樣惡毒的心態去看,或者棄。

我只是希望你們,尊重這部作品,因為它對的起它收穫的讚譽。


拋開它本身製作有多精良劇情有多顛覆世界觀有多龐大不說…它對我最大的影響就是,過去這麼多年了,我依然記得並相信為人要溫柔堅定…在逆境里溫柔而不軟弱,堅定而不強硬,很不起眼,很重要,很難做到……嗯,為了這個也要謝謝小圓


我沒有能力概括這部作品的優點,僅就以上評論說幾句。
這部動畫畫風之奇葩、劇情之反人類,大家都看得出來。所以,說這部動漫是平庸之作的,就只能呵呵了。
至於時空觀、熱力學什麼的,一部動漫,怎麼可能要求他在這種邏輯上完全站得住腳。在哪個文藝作品裡,扯時空觀的都以瞎bb為主。所以我覺得關於這方面也不必評論了。無論你是信了他的世界觀基礎,還是非要較真去拆穿他的世界觀,都只能呵呵了。
分享一個我印象深刻的一點,就是QB這賤貨在第11集時,對於人和家畜這一段論述真是太完美了。
人以把動物擺上餐桌為前提,把家畜從食物鏈中保護出來,家畜得以繁榮,人類也吃好喝好;同理外星人為了延長宇宙壽命,利用馬猴燒酒干涉人類歷史,人類得以發展,宇宙壽命也得以延長。
當時我就被洗腦了啊有木有!


我當時覺得人設和名字太蠢所以一直沒看【多麼愚蠢
某次機緣巧合補番以後整整一星期都沉在裡面拔不出來(ノへ ̄、)

這其實真的是個治(致)愈(郁)的故事。

首先是世界觀和劇情。宅到某種程度,世界觀作為一個作品的基石,往往從根本上決定了一個作品能走多遠。老虛在此作的聰明之處,在於他成功地用某種方式暗喻了人類歷史和社會的發展(且不論這種比喻是否恰當)。小圓的命運,魔女的命運,指代著歷史上曾被時代犧牲的人。這樣的世界觀到後來一旦展開,是十分有趣的。【我應該沒劇透吧

劇情上來講,這部作品絕對不是少女向的魔法物語,就如@xinyu chang所言,這是「披著萌系畫風的暗黑成人童話」一點都不治癒不輕鬆。劇情在第三集發生神轉折,從而造就了所謂的三集定律,以此為分界點,原本充滿幻想風的童話故事一路急轉直下化身絕望的物語,並借著顛覆性的世界觀反覆沖刷人的認知,就這點而言,還是非常好看的。


分鏡和畫面表現上來說,小圓的人設雖然很不對我的胃口,但是就整個作品的表現力和藝術感的話真的是很棒。監督是新房昭之呢,他和老虛的化學反應真是美妙啊~每次魔女出現的時候,都可以從一閃而過的幻境里看到很多美術流派的蛛絲馬跡。分鏡的節奏感也把握得不錯。如果看過物語系列的,大概就能理解新房的魅力了吧。

再來是音樂。梶浦由記的音樂與本作的整體感覺很搭,更是創造了許多梗,比如QB傳教曲什麼的w
ED也是由她創作。至於大媽的曲風……恩,看過空境大概也能想像出來吧?某種神秘而飄渺的美感。

題外話:本來覺得自己淚點高但是竟然哭了兩次。大饅頭卡教萬萬歲!以及其實老虛在世界觀設定上是有BUG的但是我還是很愛這部。@喵小粒我也是從這部起開始成為老虛腦殘粉的~


這部動畫構建的世界觀和在此之上作者(虛淵玄)投影的自己的哲學值得關注。其實我看到曉美焰一遍遍的輪迴為了改變已有既定因果的結局(圓香成為魔法少女)的時候聯想到了《未來日記》,兩者構建的世界觀很相像,都借用了「因果論」,而且天野雪輝和圓香一樣,最後都犧牲了自己,成為「神」。
老虛的作品世界觀和藝術特點都挺特別的,而且都有一種「絕望的感覺」,我玩過《咎狗之血》和《沙耶之歌》(老虛的作品,都是AVG遊戲),都有暗黑感,作品的基調,我認為是「絕望中萌生出的畸形的愛」,所以從一開始接觸就給人「結局肯定是悲劇」的感覺。就魔法少女小圓而言,片中一直有種壓抑的感覺,BGM配合得很好,與魔女戰鬥時沒有血肉模糊反而有種血腥的感覺,包括第四集巴麻美斷頭,黑白給人一種極端恐懼的感覺,而且片中運用的那種藝術風格(知乎上有關於這種藝術風格的問題,有興趣可以看看)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其實關於老虛的作品一直有很多人討論,了解這部作品最好還是從作者著手吧。最後強推《未來日記》。


某種品牌名為「丘比」的沙拉醬或成最大贏家


問問說小圓黑的人幾個問題:
1.12集小圓許願後為什麼會出現學姐和杏子?
2.小圓許的願望改變了什麼?
3.小圓為什麼不許不會讓自己絕望這樣的願望?
很多人說小圓黑,或許吧,當初小圓最出名的不就是3集掉頭嗎?很多人看一提到小圓首先想到的是虐,黑深殘,是啊,我在一周目後也是這麼想的,披著萌系的黑暗童話,之後看了二周目,黑暗?反正我是留著淚看完的,懂的自然懂,順便插一句,你們是因為看到老虛所以說黑?還是看完才得出黑的結論?
很多人奔著小圓看的目的是什麼?看虐,看輪迴,那根本就不是小圓的重點好嗎?不要本末倒置啊,看了很多小圓的評論「這部片子沒有那麼虐」,EXM,小圓是因為虐得的文化廳大賞嗎?
小圓是感性的作品,是意識流,是部需要多周目的作品,這部作品只有12集,沒有什麼特拔尖的東西,但其綜合素質確實最優秀的之一,不光是老虛本子好,與新房、大媽、蒼樹梅老師的努力也密不可分,至於這是不是神作:「老闆,你這荷包蛋里有骨頭!」


披著萌系畫風的暗黑成人童話。


看到前邊的答案都不大好。自己寫一下,如果你們覺得有道理幫忙頂上去。
我是從「世界觀」的角度談。

首先插個題外話,這個片子對魔女和其結界的營造比較有意思,完全脫離原來的畫風,採取了一種拼貼雜糅的後現代藝術風格,當然結合的不好,非常割裂。我想起來兩個遊戲的例子,一個是《天之痕》里為了表現海外仙境的超凡脫俗,改成了全水墨畫;一個是《幽城幻劍錄》為了表現羅睺神的完美,其他人物和場景都是2d的,這個羅睺卻是3d的建模,結合的也不大好,但是為了表現這個東西在這個世界上是如此的不同,如此的特殊,目的已經達到了。

下面開始正兒八經的扯。

先從世界觀說起吧。虛構作品通常需要世界觀,從而構造一個從物理規則、文化歷史,乃至人物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迥異於現實的世界。差的世界觀幾乎就是一個空架子,和人物以及劇情的走向完全無關(例如《仙劍奇俠傳3》號稱有一個「五靈六界」的世界觀,但是相似的人物和相似的劇情可以發生在任何世界的任何時代),好的世界觀則和人物以及劇情息息相關(例如《口袋妖怪》里的故事只能發生在一個以抓精靈和斗精靈為主要生活樂趣的世界)。

最好的世界觀,從頭到尾都是世界觀,戰鬥方式,人物關係,劇情走向,任務目標,再到整個故事的思想內核,從頭到尾都是一以貫之的,渾然天成的一個藝術整體,這樣的作品才堪稱神作。

我舉eva這個例子。eva的世界觀核心其實是「at力場」。at力場是eva和使徒戰鬥的主要方式,那麼這樣就完了嗎?沒有。at力場的本質是「心之壁」,是一個個體把自己與其他個體隔絕的力量,這就和「人類補完計劃」息息相關了,因為所謂的補完其實就是打破所有人的「壁壘」,讓所有人類融合成一個單一的生命體,這個生命體也就是莉莉絲的孩子,這樣莉莉絲的孩子(人類)和亞當孩子(使徒)的戰爭,一切都可以說的清楚。

這樣也就完了嗎?仍然沒有。at力場其實反映的是人與人之間的隔絕,人的孤獨,由於at力場的存在,人無法完全理解其他人,這既是「人類補完計劃」想要彌補的,也是故事中所有人都在面臨的精神困境。從本質上說,eva其實是一個小孩成長的故事,這種隔絕與孤獨,在真嗣這個年齡的孩子身上有最深刻的體會,其絕望甚至能使得他們自殺,事實上,最終話的世界毀滅就像是一個孩子的自殺,或者類似的事情。10多歲的孩子,既想要融入外部的世界,又想要保持自己人格的絕對獨立,如同張開了一張力場,在保護自己的同時也阻止了與外界的融合,這個困境就是eva的主題。在故事的最後,與量產機戰鬥的明日香明白了at力場的含義,其實這個含義在第一話美里接真嗣與自己同住時就一直在被闡述。

明白了at力場和本片的主題,很多其他設定也就有了新的意義。例如eva的控制系統。所謂的「同步率」到底是什麼,我們知道像《環太平洋》這種「主從系統」的機甲也有同步率,甚至《阿凡達》也有同步率。但是機甲僅僅是一坨機器,阿凡達只是人類的克隆體,eva卻是活生生的生命呀,是可以「覺醒」的,那麼eva的控制,就不是物理意義上的操縱,而是精神意義上的溝通了,是一個生命與另一個生命的溝通,以及對另一個生命的身體的控制,所以初號機可以拒絕其他人的控制,它是有靈魂的。所謂的同步率,就是兩個生命的溝通理解程度了。

可見,eva這個作品,從頭到尾都可以用一兩個概念完全概括,每一個情節點,甚至每一個畫格都在表達它的主題。這才是它之所以可以被稱為神作的原因。

下邊才是正題,魔法少女小圓這部作品呢?

《小圓》的核心就是一句話:祈禱多少的希望,就播撒多少的絕望。也就是你為了達成一件好事,是要以更大的壞事為代價的。我們看這個規則是如何貫穿在世界觀始終的:

首先是魔法少女和魔女的戰鬥規則。魔法少女打敗魔女,這是好事;但是隨著魔法的使用,靈魂之石會變得渾濁,需要魔女的悲嘆之種來凈化,這就是代價。我們想,消滅掉所有的魔女行不行?不行,因為魔法少女維持正常生存也是要消耗魔法的,所以為了活下去,她們甚至需要魔女的生長。。。當然,隨著劇情的發展,我們看到魔法少女更大的代價,那就是靈魂石污染到極限的時候,魔法少女竟然是要變成魔女,然後被別的魔法少女消滅掉的。

然後是許願。成為魔法少女是可以獲得一次許願機會的。但這次許願是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啊。不要說成為活死人,背負魔法少女的宿命,單是願望本身就能帶來更大的災難,例如杏子的故事。

這是和《鋼煉》一樣的「等價交換原則」嗎?答案是不是——正是這個答案,才使得本故事特別特別的絕望。因為培養魔法少女其實是外形生命為了對抗「熱力學第二定律」而發明的。如果等價交換就好了,等量的希望換來等量的絕望,等量的有序換來等量的無序,這個世界豈不是一個永動機了?可是根據熱力學定理,「等量」僅僅是一個最好的結果,真實的世界是,希望帶來更大的絕望,有序帶來更大的無序。

(所以不要說《小圓》是一個幼稚的東西,它關心的宇宙終極問題,和阿西莫夫《最後的問題》一樣)

這樣就完了嗎?不是。炎的穿越也是這個規則的一個體現。她每一次希望拯救小圓的穿越,都提高了小圓身上的因果,從而更加促成了小圓的悲劇。願望帶來更大的絕望,有序帶來更大的無序,這個規則一直貫穿著。

這樣就完了嗎?答案還是不是。注意外形人說的一番話,他們一直在干涉人類的文明,所以整個人類的歷史,其實就是不斷希望著什麼,同時帶來更大的絕望的過程,就是一個不斷渴望秩序,同時帶來更大無序的過程。(漫畫中有一個短髮少女就義的鏡頭,顯然是取自電影《聖女貞德》)

人類懷抱著希望,是一個悲劇。不過如果沒有這些,我們現在還光著身子住在山洞裡面呢。

出於同樣的原因,同樣懷揣著悲慘的真相而堅持理想主義,小圓許了最後一個願望。

「如果有人說,懷抱希望是錯誤的,我會說:不是那樣的。無論多少次,都會如此反駁對方。」

看到宇宙的高級文明的最優選擇,和尚未看到的低級文明的最優選擇,是「動態不一致」的。人類為了自己的希望所造成的更大的災難,再由其他人承擔,或者最終由他們自己來承擔,這一規律已經初步得到了體現,但至少在現在,我們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因此,如果說eva是用神明的戰爭來表現少年成長的苦惱的話;《小圓》正好相反,它用少女戰鬥的故事表現整個人類歷史以及宇宙的終極問題。

而熱力學定律是貫穿世界觀始終的規則。

這才是為什麼這個故事是神作的理由。


寫評論的時候各位請結合時代背景。

補番前被人劇透一臉,觀影后吐槽此作品不過爾爾的可以感受我的惡意,比如說《控方證人》的嫌疑人就是兇手,黑衣組織的大BOSS就是毛利小五郎,金田一一最後被明智警視牛頭人了等等等等。

2010年底是廢萌類作品充斥熒屏的時代,11年初被後宮騎臉的我聽到「馬猴燒酒」這四個字的時候那種脫力感只有在之後追罪惡王冠時才再次體會到。順便第三次是AZ第二季。

然後看到本作是南澤十八和愛的戰士合體產物,換任何人都會覺得本作絕逼要崩。

因為倆人都是愛的深沉想得太多的人,看小圓和Q幣辣么萌,他倆真合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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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么,作品在連載期間的顛覆帶來的爽感比學園默示錄滿地的番茄醬還要刺激,吃膩了奶油蛋糕然後來一口辣椒醬的感覺不知各位體會過沒。

看完G點那集後我是這樣的。

「果斷追啊!我還要更多的辣椒醬!卧槽!又是一口!卧槽又是一口,爽!名作之壁去死吧!」

還記得大聖歸來時滿屏的自來水么?

小圓就是這類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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