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过的最热血的事是什么?

热血即颓废时的激情,或者平淡中的突破,或者从萤烛之光到明月之辉。是否勾起你的回忆? 你有何感想呢?

镜像问题你做过的最冷血的事是什么?


我家就在马路旁边,13岁的时候,隔壁在大兴土木,加盖第三层楼,有很多工人和各种围观的邻居,闷热不已,尘土飞扬,夏天的热让空气膨胀,透过它们你可以看见微微变形的气体。

我在屋里看书,伯母跑进来对我说,街上有人被车撞了,我愣了愣,丢下书跑了出去,伯母在我身后喊,别去看!

那个人躺在马路上,他是修电线的电工,电线在马路上空横穿而过,他在高空作业的时候被一辆大卡车刮了下来,拖行了十来米,地上有长长的血迹,最终他躺在了我家门口的马路上。

他的头流着血,一大群人放下手头的工作,搁下话头,围在马路边,但是没有人上前去,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所有人都在说话,议论,指点,世界嗡嗡地响,可是没有人帮助他。

我跑回了房间,拿了一把伞,那时我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没有学习过急救知识也没有遇到过相似的经历,我只想起了天很热,他躺在烫脚的马路上,空气中满是血腥味。

我走过去,蹲在他的旁边,为他撑伞,向来往的车辆示意,我询问他问题,但是他只是嘟囔着我听不清的话,我不知所措。自我走上马路的时候,伯母和邻居们就一直在喊快点回来,我没有理会,我想朝着人群喊叫,让他们来帮忙,但是那时的我心智并未成长,13岁的我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敢做。

不过在我撑伞之后,逐渐有人走了过来,有人拿来了木板围在他身边,有人拿来了毛巾,捂住了他的脑袋,手捂着毛巾的人说,“我感觉他脑子里有东西在跳。”

有人打了120,有人开了车去追那辆卡车,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他们把他挪到了木板上,大家为他遮阴,抚慰他的情绪,然后,医生来了,接他上了救护车。

在我13岁那年,我是个怂货,胆小鬼,我不敢做很多事,不敢在人群面前大声说话,我曾经在教室里被别人欺负到哭,那一天的一切行为对于我来说很勇敢,超乎想象的勇敢,而那个时候我只是想着那个人需要帮助,所以我就去做了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后来我意识到,只有变得更强大才能够更好的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所以我正在努力的成长,同时也在力所能及的帮助身边的人,我一直如此,将来也会如此,这是我做过的最热血的事。


(每天都想更新》》》》》》》》》》》》》》》》》》》》》》》》》》》》》》》》》》)
单纯的是因为喜欢热血这个词,所以才把隐忍了两年的东西搬出来。
严禁任何人或物转发,违者必究。

这是我大四的时候做的一件事情,到现在没当跟别人说起还是很是兴奋。大学的四年里我欢乐的享受了前三个年头,因为我怕走出校门后悔。当第四年来临的时候,我同样是害怕后悔,所以想好好的做一次设计师。
因为我是学产品设计的,所以在以后注定了自己可能不会再去做设计了。我便下定决心做一次设计师,也或许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和自尊心。
这件事便是我的毕业设计了,我认为这是我至今最为热血和疯狂的一次。因为我选择了一个很头疼的课题,就是制作一辆纸质的脚踏车。(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车架)
也许有人已经看过在网上有几位国外的设计师用瓦楞纸做的脚踏车了,但是我打算用的纸是很软的报纸。瓦楞纸跟报纸的硬度比例大家可以自己测试的,相差实在很多。为了使得课题更具对传统文化的致敬,导师让我选用米浆作为媒介(当时我恨不得甩给他两个耳光)。所以就在与导师见面的第一天我的课题就定下来了,用报纸和米浆制作一辆能骑的自行车。(关键就是这个能骑!!!!)
说道这里其实该放图了,其实图片的说服力比我闲扯淡来的更猛烈。

这是大量的草图推演,这好像是三分之一。虽然只是细微的变化,但是这是需要画出来的。

这是大量的草图推演,这好像是三分之一。虽然只是细微的变化,但是这是需要画出来的。

这是一张1:1的图纸,是由四张整开的纸拼接而成的。本来有我跟它一起的合影的,但是好像搞丢了。

这是一张1:1的图纸,是由四张整开的纸拼接而成的。本来有我跟它一起的合影的,但是好像搞丢了。

这是我在做实验,就是如何让软软的报纸硬起来。这个过程我好像是用了一个月吧,其中包括买工具和找材料。这报纸是我花了100元跟收废品的大爷买的,买了几大摞,最后没用完。米浆是我跟女友一起熬得,糊了好几次,也进化了好几次。这个阶段是最想放弃的阶段,因为在没有工具和材料的一个学校里,让我自己去解决所有问题。我感觉当时导师的信念就是,这孩子明年过来补考吧。我周边朋友的意思就是,二爷个大SB,他准备明年过来重修了。我父母的意思就是,糊弄过去得了,选那么难干嘛。我自己当时想的是,做出来了就牛逼了,做不出来就SB。

这是我在做实验,就是如何让软软的报纸硬起来。这个过程我好像是用了一个月吧,其中包括买工具和找材料。这报纸是我花了100元跟收废品的大爷买的,买了几大摞,最后没用完。米浆是我跟女友一起熬得,糊了好几次,也进化了好几次。这个阶段是最想放弃的阶段,因为在没有工具和材料的一个学校里,让我自己去解决所有问题。我感觉当时导师的信念就是,这孩子明年过来补考吧。我周边朋友的意思就是,二爷个大SB,他准备明年过来重修了。我父母的意思就是,糊弄过去得了,选那么难干嘛。我自己当时想的是,做出来了就牛逼了,做不出来就SB。

这个是我在学校工房做夹板的画面。请忽略我那个粉色的围裙,那不是我的,是我在工房垃圾桶里捡的。另外工房的工具都是陈旧的,所有跟我有关的基本都是报废的,除了这砂轮和一个小烤箱。

这个是我在学校工房做夹板的画面。请忽略我那个粉色的围裙,那不是我的,是我在工房垃圾桶里捡的。另外工房的工具都是陈旧的,所有跟我有关的基本都是报废的,除了这砂轮和一个小烤箱。

这是上夹板之后的风干阶段,是一个漫长的等待,大约用了两周左右的时间,才彻底风干。报纸是一张一张重叠铺上去的,也就是一层纸,一层浆,一层纸,一层浆。。。。。。铺了大约一万张左右。

这是上夹板之后的风干阶段,是一个漫长的等待,大约用了两周左右的时间,才彻底风干。报纸是一张一张重叠铺上去的,也就是一层纸,一层浆,一层纸,一层浆。。。。。。铺了大约一万张左右。
(现在是3月19号的1点左右,今天也是我妈妈生日,生快~等下午一起过生日)我明晚上继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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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说。
由于当时试验过风干之后,感觉让它自己风干时间实在太长了。在瞎溜达的时候发现了本院陶博专业有大型烤箱,我如获至宝。随机让导师跟他们专业老师沟通,最终批准我使用烤箱。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是在重复着同样的一天,贴报纸,上夹板,送烤箱,回家睡觉。(之后赶时间,便又申请了通宵使用烤箱,但!这!是!有!风!险!的!)

这是一段时间之后出现的成果。

这是一段时间之后出现的成果。

再往后的过程就是将每一块纸板组合到一起去,还是利用夹板和木工夹子,还是长时间的等待。

再往后的过程就是将每一块纸板组合到一起去,还是利用夹板和木工夹子,还是长时间的等待。


等到它们最终结合到一起的时候,又是长时间的打磨,打磨,最终成为上面的样子。

上面这幅图是一个很大的悲剧,因为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陶博班的烤箱失火了。里面还有许多它们专业自己人的作品,正在上釉的瓷器们。所有人都将责备指向了外班的我,因为他们感觉只有纸才会在里面燃烧起来。妈蛋!老子已经在这个烤箱烤了一个多月了,一次都没出过事 ,为什么在快要做完所有材料的时候出事了。最终经过我的分析和调查,起因是他们班自己人放了一块木板在最底层,以至于被烤着了,然后点燃了我的东西,烧了我半个月的心血。最主要的还有大部分的夹板。之后我又重新做夹板,改变车子的厚度和支撑方法。反正是过了又是好多天,我终于迎来了组装!!!!

上面这幅图是一个很大的悲剧,因为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陶博班的烤箱失火了。里面还有许多它们专业自己人的作品,正在上釉的瓷器们。所有人都将责备指向了外班的我,因为他们感觉只有纸才会在里面燃烧起来。妈蛋!老子已经在这个烤箱烤了一个多月了,一次都没出过事 ,为什么在快要做完所有材料的时候出事了。最终经过我的分析和调查,起因是他们班自己人放了一块木板在最底层,以至于被烤着了,然后点燃了我的东西,烧了我半个月的心血。最主要的还有大部分的夹板。之后我又重新做夹板,改变车子的厚度和支撑方法。反正是过了又是好多天,我终于迎来了组装!!!!

铁的连接件也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铆钉的故事也很有意思,这里就不在细说了。为什么用这些东西呢,因为我没有一台大型机器,如果有一台大型的压缩机,我可以省掉这些铁部件。但是主要为了能骑,我要让他结结实实的。

铁的连接件也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铆钉的故事也很有意思,这里就不在细说了。为什么用这些东西呢,因为我没有一台大型机器,如果有一台大型的压缩机,我可以省掉这些铁部件。但是主要为了能骑,我要让他结结实实的。

组装完成之后,要进行美化,也就是给他穿上一层好看的衣服。我选择了英文报,因为看上去可能更起范儿。

组装完成之后,要进行美化,也就是给他穿上一层好看的衣服。我选择了英文报,因为看上去可能更起范儿。

车把出现了,那个能戳死人的鹿角车把出现了!!!!!!!!!!!!!!!!!!!!!!!

车把出现了,那个能戳死人的鹿角车把出现了!!!!!!!!!!!!!!!!!!!!!!!
我很喜欢这个车把,因为我骑在路上可以戳那些“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的人。这个是我第一次接触木工,所以做的很粗糙,望见谅。这个点,我想说一个自己的愿望,就是有一间木工作坊,让我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这个年纪看样子是没什么盼头还。
(一点多了,好困,明天白天把最终完成稿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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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半夜了,不知怎么很喜欢这个点更新东西。以前在知乎上都是抖机灵,这次好不容易写这么多字,希望能超过自己以前的回答。对于评论里学工业设计正在做毕设的同学,拼了命做一次设计师吧,你绝对不会后悔,因为至少可以在以后给自己的子孙吹吹牛逼。
现在到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了,就是上最终的完成照,说起来还是有点小激动。

这是刚刚组装完成的图片,这个模式下还是不能骑行的,因为没有安装车链条,座子的比例也不对。但是做到这一步我已经用了大约五个多月的时间了,距离答辩还像就还有不道一周的时间了。这个阶段我的PPT和展板都还木有做,想起来就是很心酸。就是为了能骑这个破目的,我还要每天跑到教室里修改它的细节。期间有多名老师去看过我的制作过程,记得有一个我答辩组的导师是这样给我说的,你只要是能把车子组装起来,我就让你过。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好像还处在一对纸板的阶段。还有一位老师,他是我们的系主任,来看了我几次,每次都说我的车把不实用。为此我特地做了一个直把,就是为了堵他的嘴。

这是刚刚组装完成的图片,这个模式下还是不能骑行的,因为没有安装车链条,座子的比例也不对。但是做到这一步我已经用了大约五个多月的时间了,距离答辩还像就还有不道一周的时间了。这个阶段我的PPT和展板都还木有做,想起来就是很心酸。就是为了能骑这个破目的,我还要每天跑到教室里修改它的细节。期间有多名老师去看过我的制作过程,记得有一个我答辩组的导师是这样给我说的,你只要是能把车子组装起来,我就让你过。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好像还处在一对纸板的阶段。还有一位老师,他是我们的系主任,来看了我几次,每次都说我的车把不实用。为此我特地做了一个直把,就是为了堵他的嘴。
好了,接下来是最重要的两张图片了,就是我的展板。唉,还是算了,先上一张我导师那这去参加比赛的展板吧。

帅吧!我认为挺拉风的。好了,我要上我的展板了,我的展板是答辩的当天早上打印出来的,前一天晚上做出来的。当然不是我做的,因为我的时间实在是不够了, @SHERMAN WU 是这两张展板的经手人,我很感谢他,他现在是一名职业摄影师的设计师。

纸!鹿!为!马!

纸!鹿!为!马!
我自一开始就想好的名字,导师建议我用paper bike,但是我这个高考用文言文写作文的人还是很中意“纸鹿为马”。最终出了两张展示性的海报。
写到这里我的制作过程等于是说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有一个大彩蛋没有上,那就是能!骑!
怎么证明能骑还是不能骑呢,因此我特地抱着跟学校翻脸的觉悟把车子弄回了老家,拍了一段视频。就是一段能骑的视频。这个视频至今没有公布,因为导师说先缓缓,等参加完一些比赛再上传。这个视频我忍了有一年多了,还木发,如今我想发出去让人们看到。但是我好像不知道怎么发,有会的请留个言。
PS:明天会继续更新一些答辩过程和一些闲话。
视频我想在1K赞的时候发,因为我不想它寂寥的上路,对这个条件深感抱歉,望大家理解一个工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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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的赞,感谢评论里的人们,并再次感谢为我提供帮助的人们。大家都在等视频,因为我对于拍视频不是专业的,所以剪辑或者总体效果会很业余,到时候请轻喷。主要目的看到它真的能骑就好了。照现在的趋势,我明天就找个网站把视频先传上吧。)

答辩的过程也是很让我热血沸腾的时刻,因为那个时候我真正体会到了收割的喜悦。
答辩之前的准备很充分了,因为工期的缘故,所以跟导师打了招呼,走后门被调到最后一个答辩。那天早上是个晴天,我一大早去复印店取了展板,怀着激动的心情在教室等待着答辩。说实话我知道自己一定可以过,但是还是紧张的不行,因为有很多人来看我。
到我上场了,我记得是有5到8分钟的陈述时间,我做了一个酷炫的PPT,各种旋转和特效,给人一种很牛逼的感觉。但是导师没有让我彻底的陈述完毕,直接开始提问了。这一组是系主任的组,但是他却没有提出什么为难的问题,基本上就是你赶紧下去吧,我们等着吃午饭了。我以为我的答辩就这么结束的时候,程咬金来了。一个我四年一次都没见过的老师(之后听说他是某名牌大学的博士后还是什么的,总之就是很牛逼的书呆子,就叫他Y),他的发问惊呆了全场,因为他拿学术问题来跟我探讨。所有人都很惊奇的看着他,他也很自豪的看着我。我记得当时说的是,您给我提供完善的配套设计,我一定会拿出更加满意的作品,并实现您想要的量产。
之后导师们没有再发问,我也鞠躬致谢。然而最让我热血沸腾和感动的一幕出现了,在场所有的学生为我鼓掌,一整个屋子里的人(因为我校没有在答辩后给设计者鼓掌的习惯)。那个瞬间是身体里的血热到极致的,因为是男子汉,所以强忍住眼泪。走出答辩教室,几个朋友围上来一起在骂那位老师SB,声音很大,应该是被听到了。所以也为以后埋下了伏笔。
再往后便是编论文,毕业各种酒场。直到一天通知我要进入院级优秀,并且准备评选校级优秀。每个系的优秀带着自己的作品来到一个屋子里,在一个老师的带领下。那天我的导师本来要来带队的,但是突然研究生那边有事来不了了,所以Y老师就主动请缨带队了。
按常理来说,每个系的老师要极力的推荐自己系里的作品,然后让其他系老师认可,并代表学院去校里。我没注意他推荐没推荐,但是他当着我的面跟其他系的老师说,这个自行车不行,没有任何意义,各个位置的设计不合理,没有什么理论可以研究。我听到后主动上前为其他老师做说明解释,但是他摆明了就是,这个作品SB,我资历在这,我是对的。因为避免冲突,所以那些老师便都走开了,之后各个设计者也被请出教室,等候投票结果。结果也是可想而知,我系一个电子产品入选了。
这个时候就会说起老师的问题(虽然是扯远了,但是还是想说),一个好老师我感觉是很容易做的。以前我的姥爷是大学老师,我妈妈的老师教的很烂,每次都是自己说自己的,不管学生好坏。期末考试结束,试卷发下来让家长签字。我姥爷很气愤,在分数的旁边愤然写了四个字“误人子弟”。我妈妈吓得不敢上交。我感觉老师要是死了得下十九层地狱,因为他们着实误了一手的好子弟。
回归主题,我最终以全系第三成绩毕业,并被勒令作品留校,前面说了,我拼命带回了家。因为我的家人想看,我的朋友想看。
(其实我还想把自己的高考作文写上来的,因为那篇文也是够热血的,不知道写上来跑不跑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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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看了有700多赞,今早一起床翻倍了,我正在上传视频,大家稍后,先放上高考作文。(不要问我为什么能记住这高考作文,因为这是我在高考前写好的,本来是自己写着玩的,但是上了考场一看作文题目很符合自己这篇,所以就写上了。我不相信有人能在考场上一蹴而就,或许是我见识太少了,原稿我一会拍照上传。我写它用了一天整的时间,是在复习班复习时候写的。)
我是09届山东考生,那年的作文题目叫做见证,我原文的题目叫做“长短序”。

见 证

成功者需要历史的见证,失败者同样需要

——题记

万里江河东入海,凭栏听一曲。弦女拨弦《霸王序》,滚滚东流,一叶舟满愁。忽尔高阁腾仞起,朱门雀角,镂饰灯火,又是旧时汉楚。

红帐犹存,负栋犹在。可怜妃嫔各飞去,汉王残城外。衣袭清风伴落花,静来晓月喝角歌,四面俱尸骸。霸王觞饮无酒钱,美人衣舞无管弦,遗泪鸿门前。

风卷黄河气盖世,叶陨钜鹿力拔山。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而骓不逝,一曲红尘骓不逝。美人不逝奈若何,曲罢泪尽莫能视,愁断江心莫能视。

新袍伴马,麾下八百骑,夜恶走城池。似雪崩天下,如风破汉旗。阴陵虽迷道,却得一田父。田父慈容貌,大泽等前道。万般困境则显鸿鹄之志,千转玄机当宣齐天之誓。气壮昆山松岩颤,声断咸阳尸骨寒。万籁蜀地枯木倚绝壁,十载春秋老松挂天悬,途道无人眠。水复横绝路漫漫,山重崖践天连连。楚歌起四面,汉旌压万山。

乌江亭口可度江,江东城后可封王。白苇溃天扬,赤马断流江。良骓赠翁行,故友献人情。君王血且炽,五体不相识。浸透残阳乌江系,踏乱新袍马长鸣。细雨哭天寂,垂笠。

哗然泠泠,抚弦轻盈。一曲倾罢,几盏茶停。泣下满江流,回看一孤舟。断弦悠幽几多愁,残月暗黯半江侯。君时无生随志去,来世缘为仙作偶,为君泣壶酒。

且看江东,西风又道紧,壮志尚未泯。勒马翻江印,游子泪沾襟。未折筋骨是枭雄,断肠老树却天红,我辈叩心从。

吾道,赤火常言知足常乐,孤水难耐逆流而上。《霸王序》罢听无际,尚留忧苦满心肠。又忆古来风流才郎,长叹叹。楚三闾轻才长长,司马小儿却已殇殇。曹孟德名利皆下,李后主性才难扬。李太白孤酒气傲,丹丘生早罢尘香。江上空留西楚霸王,举世共仰,千古名扬。

弦切切,

满城又戎装。

视频上传完成了,这个最大的惊喜送给你们(我不会拍,只是表明能骑,轻喷)。

!!!!!!!!!!!!!!纸鹿为马(Paper Bike)!!!!!!!!!!!!!!!!!!

再次修改,我现在职业是一名卖银的小男孩,首页-三个故事的店,并兼职做做多肉生意。我很想马上转行继续去做设计,做木工。但是在这个油腻且窒息的城市,大家都要糊口生计。所以我暂且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我还想把我的故事继续写下去,因为我还想保持一颗热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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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更新。

另外面对大家的问题我主要回答一下:
1.这个车子是防水的,但是不能防大雨,小雨是没有问题的。况下大雨时候我也不会骑出去。
2.只有车架是纸做的,车轮和前车等配件都是买来的。刹车用的是死飞刹。
3.工业设计这个专业其实挺好的,我做的东西不代表这个专业的水平。不管大学学什么,到社会上都得从头再来,我感觉我们这个专业是有贡献的。我的学校挺不错的,周围有很多好吃的。但凡学校就存在不正之风,就存在蛀虫。
4.各位的热情太高涨了,今天直接把淘宝店铺挤炸了,我很谢谢大家的支持,也谢谢大家赏脸与收藏。自今日起每个知乎链去的知友都享受85折优惠,一月为限。再次奉上首页-三个故事的店。
5.就这样了。
6.其实我很想试试知乎的回答到底能码多少字。 @黄继新


先上图:

我从16岁开始写作,至今已经有十几年了。

我从16岁开始写作,至今已经有十几年了。
花开花落,草木枯荣,我也从一个飞奔的少年变成了沉默的中年。
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不服气,觉得别人能写,我自己也行,不比别人差。
那时候,80后还没有创业的概念,觉得最洋气的,就是写作了。
写作能上重点名牌大学,能出书,能签名预售,能有粉丝无数,能当郭敬明和韩寒,能18岁就赚到100万,能不要任何本钱,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儿?
怀着一颗”要写书赚100万“的心,我开始写作。
16岁,没有什么天赋,没看过什么书,也没有什么文学基础,除开以前老师夸我作文写得好以外,其他的啥都不懂,就开始写。
暑假别人去游泳,去爬山,去旅游,我摊开一叠稿纸,坐在窗前慢慢写。
有一阵子我休病在家,白天父母都去上班,我坐在床上一点点地写。
开始写的时候,是因为功利心。渐渐的我发现,自己当成了一门爱好,再然后,我发现有种使命感,不写不行。
读书的时候很穷,稿纸1.5一小叠,写两天就没了。
没钱了就买便宜点的,再不行,两面都写。
我的字写得不好,想买支好儿的钢笔,去下河街买了支“派克”,结果买回来,发现是一支漏墨的“派克”,又换回一块钱一只的,买上一袋笔芯,慢慢写。
夏天太热,手下垫张纸巾,慢慢地写,写着写着,就忘记了环境的艰苦。
正如莫泊桑描述的那样:

我觉得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

不知不觉,自己就写了这么多,才发现当年的自己原来这么热血(后来上了大学就用电脑写作,没有再留稿纸了):

这些年来,为了写作,经历过太多的苦。

这些年来,为了写作,经历过太多的苦。
有过投稿别人看都不看的经历。 有跟父亲吵架,差点断绝父子关系的经历。(因为他觉得,是写作让我耽误了学业,每天吵一架,最后闹成了大架。)
有写了几本长篇,最后感觉都是一堆废纸的经历。
时隔多年,当我站在这一堆被时光吹得发黄的纸张前,上面的笔迹已被岁月淡去,让我想起了美国诗人弗罗斯特写的一首诗:

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

我将轻声叹息,将往事回顾:

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无聊的时候,我会一张张的纸去翻阅。
看到那些稚嫩的文笔,在今天的我看来,不过是一堆零碎的句子和废纸。
可是我又想,假如没有这种大量的练习,会有今天的我吗?
我想答案是否定的。 一次又一次对自身的否定,又重新阅读吸取营养,再由零从临摹别人的笔调开始,逐渐地写出属于自己的风格,这期间经历的是漫长的岁月和苦闷。
我在网上写东西,总有人问我,怎样才能写出好东西?怎样才能写得又快又好?
有些东西,方法很重要,我想如果我当初有一个好的老师带带我,给我一些建议,我进步的速度会飞快,也不会直到现在才理解到一些浅显易懂的道理。
天赋很重要,但没有勤奋,你的天赋永远没可能被开采出来,不过是埋在地下的一堆金属。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情,表面上看去很简单,可实际上,需要千锤百炼。光靠一时一刻的决心和热血,是成不了事的。
我看到过无数的人,问我怎样写作。 问完后,写了几篇,又问我写得好不好。
平时从不阅读、不练习,一提笔,就觉得自己是天才,就要与众不同。
但无奈,写得真的很平庸,所以怪世界太浮躁、怪读者太庸俗、怪编辑不识货。
小的时候,以为像《灌篮高手》里那样,在运动场上任意挥洒汗水,就是热血。

以为像《海贼王》一样,对天空大喊一声:“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就是热血。

以为像《海贼王》一样,对天空大喊一声:“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就是热血。

以为像星矢一样,怒吼一记:“燃烧吧!小宇宙”,就是热血。

以为像星矢一样,怒吼一记:“燃烧吧!小宇宙”,就是热血。

时至今日,才明白,

时至今日,才明白, 真正的热血,是心如止水的平静。
因为他很清楚,我热爱什么,我擅长什么,我该怎么做。
真正的热血,哪怕你经历过再多的苦与痛,也不哭泣,也不抱怨,甚至不控诉,因为你知道,这是你当初选择的路,你走,是因为你内心的热爱。
真正的热血,是一种至死走到头的信念,因为他心中知道,这就是我一生所追求。
直到有一天,你老了,你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你能非常平静地对自己说:
我很庆幸,当初没有听从别人的教诲,
没有去当公务员,
没有寻找安逸,
没有去追求刻意的稳定。
而是遵从了我的内心。
我将我的一生,献给了我最热爱的事情,我,无怨无悔。
我想,一个人,一生,热血这么一次,已经足够。


大学最后一年,实习期,武汉传销窝点几日游,把姑娘带出来了。
偶尔想起,仍旧感觉自己是智慧与力量的化身呢,哈哈。

长文慎入。入了还瞎JB评论者,当心我骂你哦。
------------------------------------------------------------------------------------反正知乎没有熟人,就骄傲一下,分享片刻旧日时光。
下文成于2012年12月。现在看来,全文气质有点暴躁、压抑,宛如笼中困兽得自由,回望马戏团尖顶帐篷的景况,现在肯定写不出戾气这么重的东西了。
不过王婆卖瓜,还是很喜欢。哈哈。

------------------------------------------------------------------------------------温文尔雅的分割线 3.22

热血的事情做过很多,制止维族小偷,半夜救助大桥上四仰八叉撞车的醉酒男,因为瘦小的同学被欺凌不惜和学校恶霸大打出手,这种为陌生人付出,往往只有恶报的事情,让我时常觉得自己中二无比。但我就是喜欢中二的自己,千金难买爷乐意,系不系酱紫?

最后,祝不理解这篇文章里情感的朋友们能够永远不理解。
祝理解这篇文章情感的朋友家人们幸福安康。


禁止转载!!!

我在12月05日的17点49分21秒拨打了027110,即汉口出警电话,通话时间为1分31秒。当时的我十分愤怒,和接警员说这里有传销,接警员说,哦,举报传销是吧,这个不归我们管。我质问她,为什么其他地方都管,就你们武汉不管?接线员不答,片刻后我问,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原因?那边“嗯”一下,问我还需要什么帮助,我说你能不能把汉口区经侦大队的电话号码给我。她说你自己打114查好了,说完就挂电话。

哈维尔在谈到道德困境的时候,他的说法是,因为我们全都顺从了这个制度,都把它当做不可改变的事实,从而维持了它的运转。换言之,我们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地对这个制度的存在负有责任,没有什么人只是一个受害者。是我们所有人制造了这部机器。
然后是亚瑟.亨.史密斯的那句经典论断:中国人不缺智慧,缺的是正直的品行。
在武汉汉口的四天里,我时常会想起这句话。我觉得他是错了,假如不是把智慧理解成投机取巧一类的圆滑处世,就我所见,倘把中国社会比作卫生间,智慧和正直宛如这个房间里的两盏灯,都已经坏完,反而下水道已经拥堵的让马桶里饱满了恶臭之物,通过窗缝里偶尔透出的光,甚至可以看到已经溢到地板之上的污浊,四散横流。
恶心吧。这就是我想说的。

资中筠先生曾经对日本与中国的关系发表过”知华“与”知日“的观点:日本对中国的了解非常精幽洞微,中国则始终停留在一个大而化之的层次。我们在生活中总是听到”传销“,听到已经木然,张口一说:哦,传销,那个,坏东西,害人。我们都知道它坏,我们都不知道它是如何坏、坏在哪里,而它们对我们,却研究的越加仔细,就像日本一样。可怕在于”不知“,却还以为洞彻。历史上多少败仗都是这样出来的,具体而微,多少自负聪明的高人,基本都是这样成为了传销这头老虎的伥鬼。

接下来的故事,是我四天以来,在武汉汉口镇吴家山东西湖区一个大型传销窝点的亲身经历。一些片段的图片,后面补上。

十二月二号的夜里,我坐上了苏州开往汉口的列车。五个小时,有史以来最漫长的一班动车。因为特别特别特别好的朋友A要前往武汉,让我去帮着看一下工作。朋友B在那边介绍的。欣然前往的心情淹没了一切不安,全然不知有一张血盆大口已经在前面訇然中开。


十一点不到,朋友B在汉口火车站接车。不得不说,武汉开头的苏式建筑给我的印象还是很好。随后打了个的,在茫茫黑夜中绕了无数个弯,在荒凉的有如美国西部的道路上(事实证明,美国西部和后来的事情有很大关系)抵达目的地,一个超级大的小区群。住的是复式,上下层。朋友B在汉口租住的房子,装修不错,宽敞明亮,厨卫器具齐全,秒杀一切四星以下宾馆,对于抱着一颗度假心态的我来说,这个简直是意想之外的惊喜,好像番茄面里加了牛肉。

朋友B是个特别好的人——我的意思是:品性不坏,非常热情,人也善良,和A的关系非常好,符合世俗对“好人”这两个字的所有要求。之所以在这里说一下她的性格,是提前标注一下,并非因为她拉我们过来,才孔雀开屏式的特地展示出的"性格“,而是原本如此。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能在事后更深入的了解,”传销“,这两字更深层次,还能意味着什么。

三号早上,吃完早点。朋友B说请假带我们去看她同事。我说你不用请假,上你的班好了。数请不就。当时我以为和A的工作有很大关系,遂从之,出于对朋友的放心与信任,我完全没有想到会有其他的什么事情。我只是奇异于这边还有成群结队的”马三“,即是三轮马自达,我本以为乃我大定远所独有之神物呢。

从恋湖小区到丽水小区,大概六七分钟的”马程”。后来得知,平时他们都是步行,只有带新人的时候才会破例“奢侈”一下。最后一天晚上,我让朋友B叫这边一个培训过我,即将“上总”的人过来聊聊天(传说中,只要“上总”,月薪就可以拿到六位数,保底六到十万),结果得知他也是步行十五分钟过来的,说是晚上没有“马三”,来回就要三十分钟。一个收入如此丰厚的人居然还能保持如此勤俭节约的作风,我觉得我们的领导假如都像他一样,身材一定会大有改观。

在丽水小区里七绕八绕半天,到一栋居民楼的六楼,接待我们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安徽宣城人,一副特别意气风发智力超群的模样。刚进门给我们倒水,我想,咦,蛮热情啊,这么好客啊。后来三天的重复折磨中,我知道了,这只是一个礼节:开门就倒白开水,显示出尊重与热情。此举的惯性反应是害得我之后无数次的想拿热水泼在他们神秘兮兮、充满了国家高级行政人员与金钱交相辉映的的臭脸上,“嗷”的一声嚎叫,那可比他们的喋喋不休动听悦耳多了。

一开头,她就问我,知不知道朋友B在这里做的是什么职业。我说我知道啊,幼儿园的老师嘛。A纠正我,不对,是培训机构的老师。我说我印象中不是听你说是幼儿园的吗?不管它,都一样都一样。B和中年女子都发出神色诡秘的笑。
B的“同事”扯了一会淡,从梦想是什么到人脉做生意,我表示扯淡可以,兴趣不大,陪着聊了聊。后来问我,知不知道国家经济转型?
我想不能被人小瞧了是吧,好歹我家乡出了李总理,天下大势我得知晓一二,要不岂不愧对总理。遂和她大谈一通。问我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自愿连锁销售模式”,我说这个谁不懂,肯德基麦当劳哪个门店加盟也是自愿的,没有谁拿着尖刀顶在你的腰上让你非要加盟什么店吧。
她摇摇头,故作深沉与神秘,说,你不懂。我一听来劲了,说自愿自愿,连锁销售,加盟门店还有人逼你啊?
估计她觉得没劲了,另寻突破口,说,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个是什么经济开发区?
我说不知道。
吴家山。你又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开发区。
我说我又不是本地人,才来,知道个锤子。
她似有深意,像是为我作弊的监考老师,点题道,这是国家级经济开发区。然后继续循循善诱,你有没有看见这边有什么工厂啊?B和A一齐摇头,似有深意的望着我,说,我们都没看到。
我说光看到这边小区超多。她进入状态,一拍大腿,这就对了,为什么一个经济开发区,国家级经济开发区里面,竟然一个工厂都没有!?
我心想管我P事,我又不是来开工厂的。之后她给我普及了一下常识,说多少公顷算普通开发区,多少公顷算国家级经济开发区,普通开发区交多少税收,国家级经济开发区交多少税收。接着问我:“你说这么大的国家级经济开发区,一个厂都没有,全是小区,它的税收怎么办,这里面这么多外地居民怎么办?”
这个我是真的回答不上来,你抓着我问我为什么鸭蛋里面是鸡蛋黄,我也回答不上来不是,只能解释为基因变异。她的解释基因变异的很,具体说来很耳熟能详,因为繁琐,我就谈个梗概,网上一搜“1040”“连锁经营”,都有:国家在九八年投资了多少亿,在九八年引进了一个新的销售模式,这个销售模式说起来可大有来头,哈佛大学两个犹太生发明,转眼巨富。美国西部和日本战后经济的腾飞全仰仗着他。可抵制外货、可解决就业压力、可培养现代商业人才、可收复台湾,总之妙用无穷。光是听她说,你会以为财神爷赵公明和战神刑天一起下凡到吴家山这个地方来了。


她很快说到了下线和担保人,打比方说,A是B的下线,B就是A的担保人(推荐人),简称老推。我心里想“推你麻痹”,还有什么每个人最多只能发展三个下线,多了国家不允许,BlaBlaBla。
我懵懂的说,你别只和我说,不和她们说话啊,说到现在,你都和我一个人聊,又是经济开发区又是大学生贷款限额的,我又不做生意。朋友B说,因为你说的多啊,我说那我不说了。这时候,我就知道,TMD,老子十有八九掉到贼窝里来了。
期间还说了温总理。说他在汶川地震中说过一句话:四川的父老乡亲们,不要灰心,你们拿着政府补助给你们的五千元钱,到“两广地带”做点小生意。两年之后再回来重建自己的美好家园。说完她一脸淫贱的问我:你说现在五千块钱能做什么?为什么温总理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你想过没有?
我说不会吧,汶川地震我全程看了,那会还想去当志愿者来着,后来我妈不给我去添乱,就算了。可从头到尾也没听过温家宝说过这么不着四六的话啊。
一定有的!她斩钉截铁的说。这时候众口一词:我们都看到了,我记得是在废墟上,没拿喇叭,后面还有一个人打着黑伞。不会错的,一定有的,肯定是你当时看的时候没注意。
我看大家这么群情激昂,不能确定自己的脑袋能事无巨细,一一记牢,本身我就是个不断反省的性格,要是像姜文那种硬轴的,就没这么多幺蛾子了。我说:我不确定,这样,我回去查一下好吧。
她们信誓旦旦的说,行,你回去查,网上到处都是的,一定有的。

后来我知道,这就是传销的一个特征,明明是胡编乱造的东西,它还一口咬定,煞有介事的样子,再加上几个人的群起而定之,你会顿时为自己知识记忆层面的浅薄与好忘感到迷惑与羞愧。实际上全他妈的扯淡。当晚,我就在这个团伙头目,一个吴姓“老总”家中用他们口口声声“抵制日货”中的日货大牌东芝笔记本,查询上午她们旦旦的信誓,除了汶川地震温总理我都有印象说的话以外,连根棒槌都没找着。有权威性的网站里,也并无其相关文字。只有一帮傻逼传销论坛的帖子上有,我和A说,这个来源,你不能相信吧?B在旁边一遍又一遍的修改关键词,确实查不到之后,抬起头望着我,一脸诚挚的说:肯定是被屏蔽了。
我说堂堂一国总理,他的话谁敢屏蔽,不要命了是吧?这时候吴姓老总的老婆来了,一个典型的没有多少见识的农村妇女,说不能这样说,我当初也见着过的。来来来,给你看,这是我们这边上总的高级人物的旅游照片。说着拿出几张照片来,照片上一帮人在一个类似城乡结合部小公园里的地方摆出各种造型,风情负一两种的朝着镜头发出各种开怀笑容。吴大婶自豪的说,这都是“上总”的人出去旅游的合照,怎么样。我笑着对A说,安利的照片可比这多多了,满满一墙,照片里的风景也比这个好看多了。说实话,就风景论风景而言,我觉得他们应该是以为出了这个区就是旅游一趟了。假如我把花园湖(我家乡的一个花园)的照片发给他们看,估计他们以为我都上达联合国秘书长了。
按照“行业”内部的规矩,我一天要听四节课,分别是从上午九点到十点,十点半到十一点半,下午两点半到三点半,四点到五点,每节课有一位“主讲”,都是朋友B认识的行业伙伴,因为怕B和我说行业,我会抵触,所以特地找的B的朋友,来给我讲课。名义上是带你“看看”,愿意不愿意都在于你自己。实际上并非如此,不去听课的话,他们会说你怕了,怕这是传销怎么着,怕被洗脑怎么着。我承认,对我这样遇难偏上的性格,有其特效。
第一天的第二节课,是一个长得像老鹅一样的大姐来上的。姓王,是个体育老师,长出一副符合职业特性的脸,脸型如跑道,瘦长,眼睛如铅球,一说话睁的像足球,说话用力的像高抬腿,呱啦呱啦,嘴咧起来和足球门一样大,还带个眼镜。A后来和我说,非常讨厌这个人。传销进门三部曲:倒水,握手,聊天。然后一惊一乍的像射门,我记得最有意思的是,你敢喝我的水,不怕我下毒啊。我说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接着她问朋友B,启蒙课上过了没,都说了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心满意足的问我:你看我这像不像传销啊?我心想有什么像不像,你他妈的还能不是的吗?她说话像肥西,“老母鸡”说成“老母资”,带个"ZI"音。听着她“滋滋滋”个不停,就像深夜听到老鼠偷嚼东西,一口一口,用贪欲的利齿啃掉你的理性,令人心烦乱。
听完两节课,我说烦死掉了,终于听她们叨逼叨结束。下午去哪玩?孰知朋友B一脸歉意的望着我说,这不是上课,这就是和你说说行业的常识,下午还有两节。A在旁边说就听听呗。趁着B去水果店买水果的当口,我悄悄的拉过A,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传销。料想中惊奇的神色并没有出现,A一脸平静的说,你别着急下定论,先听听看再说。我说我可以百分之百的断定,这就是传销。A拉着我说,你别着急下定论,先看看。我一下子火了,说谁愿意看谁去看,我没兴趣。
中午,吴总,这边团伙的负责人,已经“上总”四个月的高人,朋友B父亲二十多年的好友,也是把朋友B父亲拉过来的“老推”,亲自过来给我讲座。后来我知道,我表现在朋友B面前的一言一行,就如同录影一般,如数传递给了这些要给我做思想工作的人,也就是说,朋友B从火车站接到我和A的时候,已经成为了我们当之无愧的“监视人”,比监护人还高一个档次。
说来说去,无非是如下内容,我的反应一直是喝水、微微点头,适当时候配合着笑一下,之所以如此,因为我已经开始为我和A的安全担忧。

他说:我是当兵出身,后来做了不少年生意,走南闯北,也算见多识广,和朋友B的父亲也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我以前也不相信这个,啊,觉得这个是传销,但是你看看我现在,开着六十多万的车(从我到这里开始,和最后离开时,他一共来了两次,说了几次“开车”“订车”,实际上鬼影子都没有)。边说边装作不经意的看看手腕上的金表,翻翻沙发上不知真假的LV皮包。“我一开始和你一样,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哦,就叫你小林吧。我比你大二十多岁,叫你小林可以吧。小兄弟,这次你过来是帮你朋友考察我们这个行业的是吧,那么,我希望你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能够认真、用心的去看、去听、去了解,看看这个到底是真的是假的。好不好?也算是对你朋友负责。A,上次见过面了是吧,我知道你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只要你愿意做这个生意,我二话不说,拿出两万块钱给你。怎么样?我们能坐在这里,是因为B,她算是我的侄女,我和她的父亲是二十多年的老交情了,你想我能害他吗?我们今天能坐在这里,也是个缘分,甚至是个可以改变你、改变你家庭一生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小林,你看看我,说话是不是像思路不清晰、神经病的样子?不像吧。(其实我点了个很大的头)就算我神经了,那B的父亲呢,他神经病犯了,把自己家的人也拉过来做传销?这是不可能的嘛。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对你的朋友负责,能够用心的去想,去思考,到时候再告诉我,这个生意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国家支持的,值不值得你去做。有什么疑惑、想法,都可以告诉我,通过B就可以。
整段谈话里,实际上已经浓缩了我之后几天接受“洗脑”的基本内容。不过中间我对他的认识出现一个错误,是在我第二天开始渐渐明了的:他不是神经病,或许曾经是,但是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他已经成为了个大骗子。而之后几天,事情正如他所说,我的疑惑、想法,都通过B告诉了他或者他的伙伴们,换言之,我是“被”告诉的。
送走吴总,回到驻地,确定无人监听,我立马给上海的哥们阿东发消息,他的父亲是法学毕业,做过当地派出所所长,特警大队队长,理论和实践都得到岁月的充分肯定。B告诉我,刑法新增补221条,就是国家包庇他们的最好表现。还有个表征:他们在申购后,取得“行业”对他们的信可和认证,即可办理一个名唤“天马太白聚财网”的集团用号(必须中国联通,因为移动并非纯粹的国有企业),长号,一百秒算一分钟,内部伙伴之间互打免费,(有次我拿朋友B的手机翻看,她在昨天竟然给二十五个人打了电话,具体多少次不知,确实量大),在武汉本地向外地拨打号码,是九分钱一分钟,无月租。(后来我在一次追问中得知,有个“长话王”和来电显示月租,为二十元,长途九分钱就从这二十块钱里面扣)。但是A用B的这张卡确认了,打电话给联通客服,说我看这张卡套餐不错,我也要办理,客服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给办,甚至说是连在金盾网的,就是军队的网。如有通信内部人士,希望能为我释疑。
我把这两个疑问都告诉了阿东的父亲。敬业的东爸爸打电话来告诉我,语气急躁担忧,说这是传销,别管那么多了,快走,报警,有情况给他打电话。重复了两三遍。尽管由于心情焦急,他省略了解释我的如上疑惑。后来,在当地经历各种寒心时候,我想,如果武汉的警察都像阿东爸爸一样就好了。
晚上在这位吴总家里吃的饭。在丽水小区不知道几栋几单元的202,电梯过道极其黑暗。赴宴之前,在武汉工业学院门口的摊子上和A一起吃的鸡蛋灌饼,加的里脊。她是真饿了,我是为了以后在饭菜里的不测(武侠电影看多了的好处),吃饱了有力气。加的辣椒,是武汉标准的微辣级别,吃了一半我的嘴巴就已经受不了,胃里隐隐恶心,甚合我意,晚上吃饭也就吃了一点。定远有两个女的也在,桑涧人氏,言行举止粗鲁的像男人(此“男人”为喝完酒醉醺醺说胡话翻白眼打女人那种猥琐无方之意)。确认所谓温总理那段话实属子虚乌有后,我心满意足,就准备撤退。B接到电话,说吴总的大女儿怀孕,在医院检查,马上就回来(晚上要趁着人多,灌输力量强,给我上课,说说里面的分配概率图)。我上虎扑看个书豪哥的十佳球,本来还挺高兴,一闻此言,顿时不耐烦,嚷着要回去睡觉。不得已,他们只好“依依不舍”的跟我告辞。
晚上没有马自达,黑墨的夜空里,我们三个一起从丽水走回恋湖家园。马池中路上不时驶过几辆建设“大武汉”的渣土车,轰轰烈烈,像是高速行进的坦克,无畏无惧,开赴前线,远处灯火通明,机器轰鸣,几栋小区楼正拔地而起。B不无得意的说,这里的经济都是我们撑起来的啊!
我思绪纷乱,一点嘲笑的欲望都没有。

晚上回到房间。A问我,你认为这是真的是假的?我说是真肯定是真的,是真传销。A说,你不要这么急着下定论嘛,再看几天。我说不用看了,百分之百,百分之九百是传销!什么温总理说的话,都是扯淡,我才不相信堂堂一国总理能说出这么没有水准的话,我明天去黄鹤楼玩,不听这逼玩意了。A说,那这边土地转型这么大的事,还有这手机的集团网、反洗钱法,这么大的一个群体在这边流动,政府为什么不管,你怎么解释呢?
我一时为之语塞,兼之气结。说,我管他呢,肯定是传销无疑,这个你都看不出来?
A说我知道这是传销,它虽然不合法,可是得找出违法在哪啊。
我没有办法,说我不管,我明天去黄鹤楼玩。A说要去你去,我不陪你去,我要把弄清楚。
我顿时萎靡。想想戳穿这个骗局也好,这比出去玩有意思多了。
可当时的我没有能够预料到的是,站在我人生哲学对面的这个理论体系居然是如此庞大,甚至已经开始趋近完善,而且促成这个荒谬的谎言体系能够得到完善运转的熏心利益,无处不在,不仅仅是传销团伙内部的人员,甚至是……之后的几天里,我无数次的深感压抑、愤怒、无奈,几近崩溃,好几次被悲哀淹没过顶,像深夜行船,瀑布轰鸣近在咫尺,是结结实实的绝望。

最崩溃的时候,我捶头顿地,心想为什么会是我,遇上这种几近无解的问题,老天爷呐,是因为我平日自嘲太多,您想和我开一把大的玩笑吗?
我看过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让人心动的物事,那是关于整个人性的光辉与笑意;可是在武汉汉口东西湖区环湖路马池中路的这些小区里,我看到的是整个人性里黑暗幽深、臭意扑鼻的“恶”,它们长着一样的嘴脸,有着同样的名姓:贪得无厌。褪去身上那层“传销”的外衣,他们和我们并无不同,有梦想、希冀爱情、希冀友情、会听喜欢歌星的歌、会在闲暇时候在篮球场上留下年轻的汗水。有次朋友B说,在实验小学当老师的时候,其实也不错,待遇也蛮好。我赶紧说,那还辞职干什么,继续做下去多好。她不屑的白我一眼,说就算是公务员,一个月才多少钱?
置身事外的,可以更不屑的抛出蔑视眼神,说出一句略带清高意味的“利欲熏心”。但我不会这么说。马克思说,一旦有300%的利润,资本主义可以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趋利避害是人性,不仅仅是资本主义。听到十万变成一千万,百分之一千的利润,你会怀疑、嗤笑这是传销、白日做梦,当他们用三天、十天的时间告诉你整个制度的完善可靠时,纵然漏洞百出,置于彼时彼境中,不会再有人愿意去怀疑,巨大的利益是一个猎人,让人心成为困兽,或者马戏团里的驯兽。看到这些文字的你们,百分之九十九都不能幸免。
这是人性的弱点。


为了能够深入浅出的开化我这个冥顽不灵的脑袋。第二天第三天的洗脑师都向我举过类似例子,以说明为何十万能基因突变为一千万的倍率问题,第二天的洗脑师四十多岁,名叫陈章萍,说的是水果:假如你是做水果的,没有门面,骑个三轮车,游荡式贩卖。给你二百块,你今天上午进的水果,下午卖出去,本收回来的同时还赚了一百元,然后第二天你用这三百元赚了四百元,依此类推,三年,你用这两百元本钱,能赚多少?第三天洗脑师九三年生人,姓袁,名字我忘了,他说的是杯子:假如你有七块钱,今天你买了个杯子,九块钱卖出去,第二天你花九块买个杯子……依次类推,三年你能赚多少?其实按靠谱来说,水果那个能沾到万分之一,而水杯那个就是瞎扯淡了:哪个神经病天天买你的杯子啊?

这两个举例其实都是胡扯。我当时就反驳,说你完全不考虑市场需求、物品损耗。但是传销在这里很有意思,洗脑师会大手一挥,武断且斩钉截铁的说:你不对;这个问题你看的不全面;你不懂,高层次的还没跟你说到。那种不可一世且语重心长的两种表情纠结在一起,恰如我们的领导。我不敢说自己知书达礼,但懂得一点最起码对人的尊重:别人说话的时候,要耐心倾听,尽量不要随意打断。萨达姆残暴吧,连他都能做到这一点,不打断别人说话(不过谁敢打断他的话,那就是找死)。可传销里的洗脑师凶残的破坏了这个礼节,为了引导你的思路,他们不允许你打断他们的话,却可以随意打断你的任何表述,这点就更像我们的领导了。而我正好又是个不太爱被人打断话头的人,打断两次以后,他就休想打断我的话了——我不说话了,你他妈的爱天花乱坠黄河倒流,爱谁谁。——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第二天上午第一课见了一位宣城的黑炭哥,身材高大,面目黧黑,还有几颗显眼的黑痣星散在脸上,四十来岁,名字我已经忘了,或许当时也没说。按传销的老套路:倒水、扯淡。走完程序后,他话锋一转(基本所有的谈话都会一转,我已无力吐槽),说小伙子也是大学生,知识丰富,应该知道经济学吧?我心想拿经济学来唬我,谁怕谁啊,没见过经济学著作还不知道几个经济学家嘛,于是按梁启超当年在清华演讲的腔调吹牛道:经济学嘛,我不是很懂,但还是知道一点的。像哈耶克的《通往奴役之路》、凯恩斯的经济学论、还有亚当斯密的《国富论》……他挥挥手截断我的话,说小伙子今天给你开开眼界,说着神秘兮兮的在电视柜旁边抽出几本书,让A给他让个座,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我的旁边,翻开那本《民间资本白皮书》,说小伙子你拿出手机,扫一扫,看看是不是正版的。上次有个大学生,不相信,非说是假的,盗版的,结果拿出什么,苹果四啊,一扫,是真的,再给我一讲解,脑子就通了,回去一研究,半夜兴奋的睡不着,给我打电话,啊,要做这个生意。你来看看来。
我说我手机又老又破,没有这个新功能。正好朋友A朋友B手机的二维码扫描那会失灵了,怎么扫都没有反应,。其实正版盗版都无所谓,一万两千元一个书号,只要不涉及到政治敏感内容,出版社也乐得创收。

他继续大张声势,指着编著者李硕的简介说什么协会副会长、权威学者专家,说这种人写的书还得了。看他兴致昂扬的样子,我不好意思纠正李硕是“编著”,不是“作者”。接着他又把书翻开,里面每隔几页就有一段他画线的句子或段落,就像城市里一段一个的公厕。他指着这些公厕,激动的已经不能自己,唾沫横飞的拍着其中的茅坑说,小伙子,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要是把这本书搞懂就不得了了!不得了了!真的不得了的我告诉你!配上他脸上崇敬的表情,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是林平之手里拿到《辟邪剑谱》呢。
看我依然一副迷途不知返的模样,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教化冥顽的炽热激情,翻着书里划了线的重点段落,指引着我,说一大堆恶意揣测国家政策的胡言乱语,还说你查查这个教授,是书中一个公厕的主人,叫“过文俊”。我说你不要着急,我来看看整篇文章是怎么说的,十几年中语文老师的做派让我很是反感断章取义。一看,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断章取义的很,我说整篇文章不是你那个意思,还没等我说完,他又打断我的话,刷刷刷翻了几张,一下子就翻到其中一页并且指着一个重点画圈的字,跟我郑重推荐并解释这个字的玄妙。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无滞涩,可见熟能生巧。看我依然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惋惜之情从他的脸上溢出来。我也大失所望,组织这么看不起我,派个幼儿园智商的来劝降,甚伤我心。
后来在回合肥的动车上,我动用百度,查了文章中所说“两年后,广西北部湾经济开发区各项经济指标已经在全国名列前茅”,按文章之前说的06年,这个名列前茅的时候应该是08年。而戳穿这个谎言,需要的流量不到一兆。这一兆流量,对于笼里笼外的人来说,却是天堑。


上午第二节课的导师名叫陈章萍,据他自述,曾在中国人民保险公司马鞍山分公司做副总,一世精明,月收入过万,看看报纸喝喝茶,到月拿钱,生活悠闲的几如天堂,何苦大老远的到武汉来做这个?还不是国家支持,能赚到钱?边说边把手中茶杯上“中国人保”的LOGO展示给我看。真不知道他这种行为是什么逻辑,按他这种表现法,那用WINDOWS系统的岂不都是比尔盖茨了?
他说他考察了这个行业十一年,今年才过来,因为他看中这是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但是他快到五十岁了,而“行业”规定,五十岁以后就不能从事诈骗业了,他觉得遗憾、可惜,只觉相知恨晚,年轻人要趁着大好年华,有干劲没脑子的拼搏一番。我想真考察十一年还能到这个地方的话,举一反三,只能说明我们国企领导们都是什么样智商的一种存在。
接着给我举了水果的的弱智例子,中途打断我无数,我也怒了,也开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双方展开对攻,交错打断。中间他不无得意的拿出手机,给我看10010给他发的短信,什么“长话王”,九分钱的套餐,又说办卡时候银行给的特种业务,还拿出办卡时银行给的单据。说实话,我完全没搞懂这是什么玩意儿。他拿出了在广西南宁(他们所谓国家的试验基地广西北部湾经济开发区的核心城市)做的灯具厂总经理证书,另附一个安徽商会的会员证,验明正身。他甚至和我开起了关于“洗脑”的玩笑,说,外面都说我们这是洗脑,你看看,我帮你的脑子洗了没。要是洗了,你应该听我的,我让你拿银行卡给我,你拿不拿?上次有个人听我一说,说你这是洗脑,我不听了。我说好,你说我洗脑是不是,那你把银行卡拿给我。他立马把口袋给捂住了,我说你不是说我洗脑么,那你怎么不把银行卡拿给我?
这是个地道的地摊货玩笑,十分拙劣,我笑的很开心,不过不是因为这个笑话,而是因为制造出这个玩笑的人的智商是如此的乏善可陈与惨不忍睹,这个比那个杯子上的LOGO更能让我信服他曾经做过国企的高管。

其中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这么一段话:一件事情,既然存在就有它的道理。是不是?那我们甭管它是真的假的,我们就要用心去听、去看,用我们的独立思考去判断,这个生意到底值不值得我们去做。啊,其他话我不多说了,根据我这么多年的阅历和经验,判断一件事,很简单,只要搞清楚它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就行,因为它不是真的,就是假的。啊,所以我希望,既然来了这里,你就当看看,放下你的偏见,不管怎么样,你就查查我们说的,再结合你自己的判断,最后再决定要不要做,让不让你的朋友做,在考察结束之前,不要过早的轻易下结论。
之所以对这句话印象深刻,是因为它发源于我与陈章萍的对话,而在之后,下午第二个洗脑师与第三天的第一个洗脑师,我听到的是一模一样的话语、一模一样的腔调、一模一样的故作姿态,其思维之僵化、模式之死板、用语之贫乏,让人深感无力与厌倦。

在第一节洗脑课结束后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我和朋友AB漫步在小区中,一排排银杏树的叶子哗啦啦的落下来,我和A牵挽双手,置身良辰美景中,B说不要动,我给你们拍张照。其时我望着银杏的黄叶飘舞,宛如长发飘洒,为自然之美在我面前的玲珑姿态而感到受宠若惊,感慨万千。假如这是一次寻常旅游,真是再完美不过。
回到眼前现实,战地黄花分外香。

在这个小区群里,除了老头老奶奶,你在路上看到的情侣,大叔,年轻人,基本上都是“做行业”的。好似空气,无处不在。是破坏情致极有力的杀手们。
中午我和A说了十万变一千万的倍率问题。我说这完全是偷换概念,一只跳蚤,跳跃的离地高度可以超过它本身百倍,而一个人,只能跳他本身的四分之三差不多,归根结底来说,你说是人跳得高还是跳蚤跳的高?
这是个特别简单的问题,而有些人会永远的熟视无睹,更多的人,是在帮助他们熟视无睹。

下午第一节课是一个叫倪康的小伙子上的,这是我三天课程中最轻松有趣的一节。他是安徽巢湖人,94年生人,“行业”规定22岁——50之间才能从事这个“365行之外的特种行业”,他拿他母亲身份证报的名。得益于农村家族人口庞大,他下个月就要“上总”了,意思是他拉到了足够的人头——把他全家族都骗过来了,他要晋升到另一个平台,发家致富,从我这样的穷屌丝一跃进入高富帅之列啦!
小伙子长得一副憨厚的样子,实际从之后的交谈中也可以看出完全的涉世不深,他是他舅妈骗过来的。小伙子以前在上海青浦区的饭店做过,后来回到合肥,在江淮汽车厂上过班,干了三天,受不了里面的枯燥与活多,又到他姥姥的模具厂里去做模具,做了一年多,他舅妈在武汉发了财,让他爸爸去,他姥姥不给他爸去,他爸使了个心眼,就让他先来考察,考察十三天,把他全家都“考察”来了,按南方的方言,真的“十三点”。
这几天他们夸我小伙子认真有耐性时,总会说一个反面例子,那就是上课睡着了的人,这个传奇人物,就是这位倪康。我对他顿时生了几分好感,觉得蛮可爱。
整场谈话,从两点半说到三点四十多,除了最后二十分钟,我怕他没完成任务,把他带回“洗脑师”的角色,之前和他就他的经历天南海北胡吹乱侃了一会。我夸他小小年纪就“上总”,是个人才,相比之下,陈章萍那样的就是废柴,然后说他平易近人,年轻人没有代沟,强烈要求朋友B把下午及明天的讲课都安排给他,遭到朋友B的拒绝。说实话,我是真的挺闷闷不乐的。
下午第二个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传销里面,年纪稍大一点的都以吹那种不着边际的牛逼为美德。说他在马鞍山做物流,一个月两三万。他是被他表哥骗过来的,说当时他表哥和他一起做药品生意,08年在山西平遥,一星期赚了60多万元。按照传销中“卖水果”“卖杯子”这种永动机式的弱智理论,他这个药品生意做三年,七八千万,比传销还多出几千万,现在居然还能坐在这里给我讲课,真是脑子坏掉了。后来在他表哥的蛊惑下,去了广西南宁做行业至今。还装模作样的用他手机放了段台湾人来投资时演讲的录音,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台湾省特有的国语腔让我想起了《翻滚吧阿信》里的剧情,不由开怀。在他这里,着重点偏向收复台湾,估计他都自比郑成功刘传铭了。还郑重其事的胡编乱造:台湾到南宁现在有十三次航班,以前……朋友B面色深沉,语调凝重的接上:以前是五班。一唱一和好伙伴,百度一搜全扯淡:台湾到南宁,除了星期一之外,每天只有一班,一星期只有六班。我为了确认,还让朋友帮我搜集了南宁、桂林到台湾的航班信息,证明出他确实是不用搜索引擎的。
A以前做过药品一块的生意,对药品生意不说了如指掌,起码知道个七七八八。当时她问了一会儿就不问了,令我深感疑惑。后来她告诉我,朋友B给她发了条短信,让她不要问这个,说是培训的时间不多,不能浪费。
晚上在恋湖家园小区的超市里给A买了一瓶喜欢喝的酸奶,A的心情大好,晚上要去菜市场买菜做给我吃,邀我同去。但当时我实在是不想动了,白天的胡言乱语让我颇有些心力交瘁之感。于是A和B一道出去了。我把我的地址信息发给知道我来武汉的几个哥们,其中尧弟以为我发错了,给我回了好几遍问号,还问我是不是本人。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就像给阿东说的情况,过了一会,峰总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他要过来。我说我还顶得住,我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岂不白练这些年了。再说你过来作用也不大,最好的结果就是我能把朋友带走,你来我还要考虑怎么把你带走。


总之当时确实是险象环生。当时的我对自己多年锻炼的身手有一个基本的自信,但我也完全能够想象到被几千个红着眼睛的丧尸追杀的场景,这不是打游戏,现实生活中,我只有一管血、一条命。这里的可怕远远超出想象,一起站在阳台,朋友B可以给你指出对面旁边多少个房间都是“自己人”。走在小区里带到每个洗脑师的家的小区路线,哪里有显眼标记,哪里有砖头杂物可以充当武器的地方,我都牢记于心。每次到他们家中,我会上几次厕所,第一,是真的太无聊了,上厕所好歹还能消弭一点僵硬的时间,第二是找出可以逃生的路线,厨房在哪,房间的布局,可以使用的武器比如菜刀拖把在哪。我随身带一支工作用的水笔,去掉笔套,每次进门之前都放在最容易拿到的裤兜里,本来想买一根钢笔的,可惜未能如愿,否则效果更佳。不要笑,这不是拍电影,天地不仁,万物刍狗,你不会有主角光环。可以蔑视你的对手,永远不要轻视他们。很快我就将知道,在这里,如果你输了,搞不好就得到电影中泄密特工的待遇——永远消失——如果你没有和你的哥们儿留下你的行踪信息的话——我的朋友不顾我的阻止,报了武汉的警。武汉接警员说,我们不管传销,你们找12315,打电话给12315,系统请你留言,万不得已,只好找经侦大队,可能找到的只有硚口区经侦大队的电话,还没有人接。
怪不得他们总在我的面前和我说,警察也是他们的人。有一回他们当着被骗过来的新人的面拨打110,接警员给出了同伙式的回答,新人当即深信不疑,拜伏传销门下。到了动用想象力的时候了:寒夜中你孤身出逃,拨了110,没人管,12315,没人管,经侦大队,还是没人管,而后面一帮恶狼已经蜂拥而至,你该作何感想,高歌一曲红歌吧。
我在12月05日的17点49分21秒拨打了027110,即汉口出警电话,通话时间为1分31秒。当时的我十分愤怒,和接警员说这里有传销,接警员说,哦,举报传销是吧,这个不归我们管。我质问她,为什么其他地方都管,就你们武汉不管?接线员不答,片刻后我问,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原因?那边“嗯”了一下,问我还需要什么帮助,我说你能不能把汉口区经侦大队的电话号码给我。她说你自己打114查好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就是这么屌”。

他们中的一小撮分子,比传销团伙还狠毒,还让人万念俱灰。

晚上A展示技艺,烧了好几道美味佳肴。可惜我整理白天的谈话,再看了下他们的“圣经”《民间资本白皮书》,和那个白痴的苹果大学生不同,我一点激动的心情没有,只为他们无耻的如此愚蠢和弱智怒火攻心,一点胃口也无。A到楼上好言好语劝我吃饭,说看看再下结论,朋友B还在这呢,为她多考虑考虑。我火冒三丈,再也按捺不住,跟她吼道,这些TMD是地地道道、确确实实的传销,别想着朋友B了,没用的。你不走我走!

说实话,今天打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还为当时的行为感到万分愧疚。我在前文无数次斥责嘲笑他们的愚蠢粗鲁,而我当夜的行为,未比他们能好到哪里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不想以压力到达一个阈值为借口,即便真是如此,我应该相应的拿出更多的耐心与坚忍,可惜我在那个夜里的一个小时内没有做到。像是头困兽,方向清晰可辨,只是这山谷太深太广,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走出。事情不可回头,我当时已经崩溃,只是觉得绝境难以逆转,咆哮、怒吼,都是当时情绪的泄洪。时至今日,我想对A说上一千个“对不起。”把火气撒向一个对你永远心存善意的至亲至近之人,在我未成年时所犯已足够多,而二十二岁还能如此,实在是愚蠢的让人难以接受。

在相互间不下的争执中,A指责说我白天的谈话中有许多不实之处,比如说他们说他们来之前月薪多少多少时候,我狂言道毕业后“也有万把的收入”,而且对倪康的态度让一向秉持平等待人的她觉得非常不妥当,轻浮,缺乏尊重,甚至于“已经不知道我哪句话真的哪句话假的”。我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我宁愿我一身上下所有的“恶”和性格中的黑暗肮脏之处,能够凝结成地狱之火,加之于为害世间所有的恶人之身,使他们在炉中受尽煎熬,不得翻身。而现实是,那些天里,受尽煎熬的是我。荒诞吗?我觉得是残酷的荒诞。可这里又是中国,一切突然就变得顺理成章。
我不是个愤青,我只是有些哀伤。
我想到了我的偶像王阳明,当年在江西独自对抗宁王叛乱时,手无寸铁,面临绝境,依然可以立下不世之奇功,而区区一个传销算什么。何况我根本不可能抛下A,哪怕是在这里死掉。说起来没什么不好意思。为所爱之人人抛下热血还是热泪,都是应然之事。这也不是勇敢,只是尽到自己的本分。
宋朝羸弱,军中流传谚语“金人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在这里,则是异曲同工的“传销有保护伞,我有一菜刀”,虽然我当时杀人的心都有了,恨不得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第三天,A的身体不舒服。早上我和朋友B一起去姓袁的小伙子的家中,同属恋湖家园小区,依然是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先打个电话,通知对方开门。这个姓袁的小伙子93年生人,比倪康大一岁,白白胖胖,初一看和我家豪弟有点相像。穿着一身不得体的西服,好像老鹅长了个孔雀尾巴,擦得铮亮的尖头皮鞋,几乎可以倒映出他那张稚嫩的脸。“七块钱水杯”的例子就是他提出来的,“存在即合理”的荒谬理论在他这里这是完整的复述,包括腔调、口气和基本不差的言语。我很难想到,才二十岁的小伙子,居然可以这么老气横秋的机械重复着他人的话。在我眼里,他们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也就是说,他的父母生他养他二十年,最终只养育出一部最老式的复读机,后来的谈话中我得知,他的姐姐也被他骗过来了,我心想,老两口真不容易,用半生心血,养育出两部复读机,再后来,我得知他父母也在这里“做生意、干行业”,你知道我想什么吗?我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不能用“其来有自”来说服自己。心像在烤炉上来回转,太难受了,和小时候的四十度高烧一样。可你知道吗,他们已经烧到一百度,就没有多少的理性在沸腾欲望中蒸发的所剩无几。
早晨临出发前我对沉睡中的A说,假如我中午没回来的话,希望她能够赶紧离开,不要想着其他人了。当时我抱着必杀之心出去的。脉络渐渐清晰,可能这个团伙里其他人都处于一种蒙昧无知的妄想之中,可总有人站在高塔上,明知道这些是骗局,还要操纵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向绝望的深渊。这个人就是第一天和我见面的吴总。迅哥儿曾经留下一句话: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梦醒之后无路可走,他用一堆人的无路可走来铺出他的路,用一群人的噩梦来造就他的“美好生活”。他们也压根配不上张国荣歌里唱的“美梦与热望”,不过痴心妄想,而姓吴的这个王八蛋,则是一个恶毒的造梦机器。或许他曾经也是受害者之一,但是如今,他选择了将自己的痛苦与自私散播给更多当年和他一样无辜的人。可是那天上午没有看见他,就是截至目前为止,也很难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三天最后见的是倪康的表哥,叫方磊,以前在上海青浦开饭店,后来发现这个牛逼闪闪的生意,大喜过望,遂来投奔。敲开新奥小区某栋三单元202的房门,我见到的是一个戴着眼镜,假装斯文却毫无趣味可言的中年人,平庸而伪装精明、肤浅又冒充深刻,和于丹一样,喜欢大道理连篇,花了半天和我说“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规则”。屁话,这个要你说吗?对于此类谈话,我只好不断喝水,不断去卫生间嘘嘘,一嘘嘘个十分钟,学他滴漏,不过他是真的,我是假的。
中午我和A琢磨怎么才能让B明白这是地道的传销。我决定执行杜工部“挽弓当挽强,擒贼先擒王”的战术,从他们眼中至高无上的吴总下手。他们说“上总”之后的成功人士每个月至少有六位数的收入,而他们又说,从事行业,必须用自己的身份证在建设银行申购资格(年纪不达标的都拿自己家亲人的办),到时候银行会给你办张银行卡,以后行业给你的费用都打在这张卡上。你猜对了,我就是要这张卡的明细,从他从“主任”做起的一千多元,到经理再到所谓的老总,只要看了明细,一目了然。假如他们能收买到国家银行的话,那我还能怎么说?我和A说了一下,她也很赞同。下午我们前往本次培训的最后一个地方,赛洛城,吴家山经济开发区祁家山小区,是这边传销的重要根据地之一,跟小日本当年的满洲国似地。
在面包车上,A和B说,让她和吴总说一下我们要他工资的明细。实际上这是个危险的举措,因为我知道他九成九是拿不出来的,倘若如此,我们将陷入一个更加危险的境地。当时我的灰心和丧气已经开始累积的越来越密集,别无他法,单刀直入或许是最利落的手段。这就和突发疾病一样,拖得越久越难办。
祁家山小区从外表上看,是一个有年头的小区。小区门口有一家警务室,A说要不我们报个警吧,看警察管不管。我说好,那就报呗,其实心里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不过时间紧促,就没进去。带我们来的人,穿着一身非主流的衣服,背了个不知真假阿玛尼的包,像所有没有品质的暴发户,不断的搔首弄姿,一定要把这个破包的标志展现给我们看才满意。在其中一栋的四楼还是五楼,一个女孩接待了我们,她给我补的是第一天下午我应该学习的五阶三晋制“比率图”,即乃如何将十万变成一千万中间的复杂过程。房间清洁雅致,我蛮喜欢,心情大好,当时她得了扁桃体炎,说说一会话喉咙就疼。我说这几天一直是他们给我端茶倒水,今天我屈尊,给你倒水,麻烦你给我详尽解释一下。
然后她和我说了从实习业务员、组长、主任、经理、老总依次的晋升和出局制度,还有份额问题,又解释了奖金补助和税率的问题。我当时思路清晰,火气上头,知道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而五阶三晋制就是他们除了“国家暗地支持”以外的另一个支柱性理论。

我在大学里有个关系特好的哥们,绰号“山西”。他有个特点,就是遇到事情喜欢问问题,问的人精神失常,极为烦躁,但你不得不承认,他问的都是对的。此时,我拿出了刘立堃式打破沙锅问到底,不破楼兰终不返的疯狗学习精神,遇到一个有疑惑的,就紧追不舍,陶行知先生说得对:天地是个闷葫芦,闷葫芦里有妙理。你不问它你怕它,它一被问它怕你,一问直须问到底。秉承以上思想,她在好几个问题上被我问的手忙脚乱、张目结舌,只好抛出杀手锏“这个太高级,你现在还不懂,以后就会明白的”,我说你不和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懂不懂,我虽然不聪明,但也没笨到什么地步。她只好和我顾左右而言他,转而问我月薪多少,我说实习期,每月都为达到一千而努力,她说那不错,她那会在上海在每月只有两毛钱。我假装不解,说,啊,什么时候,上海还有这么低的工资啊。她说她在嘉定一个镇上的时候,每月连糖都买不起。我说我也在嘉定啊,没听过还有每月送糖的工资,你介绍给我好不好?最后她实在无语了,说我发现你做事情不抓住中心,就在细枝末节上面纠缠。
我想这就是我能够保持清醒的原因之一,一个面包,外表上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白毛,你说你还能有胃口去吃中间的果酱吗?而世界上所有毁灭人类智性的行为都是不断夸赞这个面包的内里是如何如何的鲜美醇香,以至于你就真的以为这些白毛是味道里的一种,这和我们的“第一印象”一样,其实也不怎么靠谱,都是种野蛮无章的归类。
还有最后一位洗脑师,我已经不想再说什么,简略概括:人黑,前行业厨师,曾在上海七宝,月薪两三万(给我讲课的基本都这样说),现已投身到这项伟大光荣低调的事业中,其父下月“上总”,可见也骗人无数。
他们的理论基本上都是漏洞百出,但是唯一让我无法理解和反驳的是:你看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流动,政府为什么不管?(上次A到这边考试过来一次,说是在这个小区有百把人聚集听课,场面较为宏大)啊,当地的经济都是我们支撑起来的。
海明威在短篇小说《大双心河》里写主人公尼克在河边住宿,在帐篷里烧死一只蚊子,“嘶”的一声,他感到满足。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传销是什么破玩意,就像这只蚊子一样,一烧就死,然后我就可以带着满足的微笑意气风发的离开。到了这会儿,我发现,它的确是一只蚊子,饱食世间人血,已经修炼成硕大无朋的妖怪。来的第二天,我在Qq上发表一句说说:好莱坞大片男主角。那会我以为这是动作片,其实那只是预告片给我的错觉。时至今日,我已经离开片场有十天之久,重新定义,我只觉得科幻,而且恐怖。


晚上煮的皮蛋瘦肉粥,少而弥香,我和A一人喝了一碗。A又给我拌的炸酱面,没办法,食量大的坏处。当时我让B把倪康叫过来,因为第二天说好了要去黄鹤楼玩,按正常程序来,三天半了(我的情况特殊,实际上只上了两天半),培训期也就到了,我想带这小伙子一起出去逛逛,争取把他格式化的脑子恢复出厂设置。
谈兴未酣的时候,我看朋友B在不断打电话,又说什么培训之类。谈兴正酣时,陆续来了两拨人,第一波是一个阿姨带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第二拨来了三个,一个阿姨,一个年轻女孩,还有一个五短壮实如武松兄长的年轻人。我对这群对我而言非常不速的客人的到来感到不满,心里火气腾的一下上去,加上多日的担心,起了那两个男子干掉的念头。后来想想,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何况这里也不是我的居所,谈不上没有礼节。他们都长着一样和蔼可亲的脸和空空如也和盛满是“$”的脑袋。倘若搁在平时,这当然是最好不过的邻居,可你是有文化的人,“披着羊皮的狼”的寓言自幼便已听过很多遍。
我烦躁的整个人都毛了,到卫生间缓了十分钟,一再告诉自己,冷静,要冷静,没到那个地步。出来后,他们看我脸色不大对,关切的问怎么了。我告诉他们没什么,我这个人不喜欢人多,浑身不自在。他们都笑了,说没事,当年我们也这么过来的。我的恶心加重,到厨房去坐了一会。后来倪康要走,我想我让他来了,不送一下不合待客之道,于是送到门口。我想晚上黑夜无际,他一个即将步入金领阶层的“上总”人士踽踽独行于这条长达十五分钟之久的漫漫长路上,那是何等之危险!那是何等之不可以!我说我送你回去吧。倪康微微一笑,说你在这吧,马上还要上课呢。我心想上屌的课,不是为了躲这个,你以为我要送你啊。朋友B一脸善意微笑,说你在这吧,我来把倪康送回去。
在厨房,他们已经摆列好了迎敌阵型,一条长桌,分列两边,其中刘姓女孩坐在阵首,严阵以待。他们一脸肃穆,好像参加葬礼,说,新朋友,你到这边坐一下。然后皆眉眼含波的望着我,武大郎站起来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接下来请刘经理说话。刘姓经理一副刚成年的样子,脸蛋红红,脸上妆容粗劣的如同无良制造商的楼盘,我心想这逼样都能当经理,窥一斑见全豹,可见这个行业是什么玩意。

杀马特贵族,刘经理开场道,我们将为新朋友告知我们行业的规矩,还有各位朋友的入行经历。
接下来她叨逼叨的念了十八页的《行业规定二十条》,什么纽扣系多少,不准穿什么衣服袜子,还编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国家为培养现代化的商人,照这样说,全中国所有稍微一点正规的公司都在培养现代化的商人,哪里还轮的着这艘破船。之后的更荒谬了,什么派人跟着,监督,不准情侣打闹,不准大声喧哗嬉戏,几点起几点睡。我想起来前两天有一回,我多次喊朋友B“T总”,她就像被狗咬了,急忙回过头对我做噤声的手势,说不能这样喊。A说这样敏感,行业不允许。我说奇怪了,我在上海时候,哥们之间都是这样喊的,这玩意还分地域性的?
我算是一个天性自由的人,受不了太多无理无聊的规矩框框。自从步入社会以来,我见过不少这样的框框,我打破一些接受一些,因为无理也是有度的。有操蛋型、搞笑型、弱智型和犯贱型好几类。但是能集这些于一身的,目前很少,可在这里,我极为荣幸的见识了它们的究极形态。它的长相如此荒谬,它的信徒如此狂热,它的对手如此虚弱。
我虚弱的已经不行了,内心笑的响遏行云,面上还得一副郑重待之的模样,恰如刀郎《情人》中“在冰与火的交缠中挣扎徘徊”。这时候轮到一个读大一的本科生来说他的经历了,瘦瘦的,黑黝黝一副憨厚之象,说他被他爸骗过来的,一开始也以为是传销,后来慧眼识珠,发现了其中不可限量的前途,“我想我在这三年能让我少奋斗五十年,我干嘛还读书”。听后,我的感慨是:你这智商,真符合我泱泱中华教育十五年应有的层次与水准,不在学生会里做个要职真是可惜了。
当时想这些的时候,我当然是乐观与幽默的,可是更多的是愤怒。愤怒有什么用呢?没有任何用处。就算咬碎牙齿,也丝毫无助于事实的改变,我知道。靠文章改变人性的贪欲,有可能吗?我们和传销者,像是站在一条小溪的两边,我们走过去,就变成传销者,传销者走过来,就变成了我们。可绝大多数时候,我们都睁着仇恨的红眼,站在对岸,互相嘲笑,没有人愿意趟一趟,其实那水,只没到脚踝,其实那月,只是个倒影。这些天里,A对我说过很多次,他们也只是受了蒙骗,他们也是受害者。我不想用“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的陈词滥调来搪塞过去,我只想趟一趟那水,踩一踩那月,让两岸的人都能看到,这是什么样的水,这是什么样的月。这世界的悲剧与荒诞实在太多,我能力微小,写一点文章,算竭尽所能。就像向湖里投进一颗石子,发出多大声响,多少波纹,我不知道。我要做的就是投下石子,发出声响。
我越听越搞笑,捂着肚子假装肚子疼,随着他讲话的深入,激情的澎湃,我腰的弧度缓慢下降。这一举动终于引起了武大郎的注意,他说,你怎么了。我说肚子疼。他问要不要上厕所。得令!要得就是这句话嘛。我头一点,"Biu"的窜进卫生间,长出一口闷气。
就在这时候,12月05日的17点49分到59分的十分钟里,在确信警察工商局经侦大队的三位叔叔暂时不会有心情来救我之后,我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离开了。没有福利保障的社会不是个好社会,没有安全保障的地方不是个好地方。我可以拿我自己去赌一把,但是不能让A受一点点伤害。
朋友B对于我们提出的要看吴总工资表明细给出了答案,说吴总近日太忙,要等一阵子,大约七号左右,可以给我们看。第二天早上,我们和她说,家里有事,必须要离开。吴总,这个风一样的男子,推掉一切繁杂事物,"Xiu"一下就出现在我们面前,吓我一身冷汗。
他说,你们家里人住在哪个医院的。我们以前也有说家里人生病的,结果我们问出医院的科室,打电话一查,压根没有……你想我们为什么对你们这么好,你们有钱让我们骗吗?因为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关系,每个人都是在帮助别人……这是我的明细表,这是我的卡,你看看,是不是我的。我这只有九月份上总的钱,其他的我是在老家订车,和我弟弟买房子,我把钱打到那里去了。我接过来一看,,帐号是62170028700017**290,确实有一笔大的,在9月13号,转进来159844元,其它的都是不断的转进转出,到12月5号,还剩7462.8元余额。也就是说,这是个谎言。因为之前介绍这个行业的时候,说每笔钱必须要打到开户者的帐号中,且必须是建设银行。而之后的“订车子,弟弟买房”云云,都是不大高明的圆谎。
这张条子当时我把要了过来,现在还在我这里。我已经不大再看,看的时候我会想,多少个家庭惨淡经营的鲜血就这样被这只蚊子的尖嘴吞食,他们是A说的那样,都是无辜的。
我算是个人道主义者。可我会无能为力的想,杀了他吧。



十点多的时候,我们在恋湖家园小区门口往前一段路那地儿等出租车,招了一辆,说到火车站,不去。第二辆带的人,在我们身后的小区门口走出出租车,A后来和我说是三个人,好像是一家人。而我看到的是一个身着老旧迷彩军服的消瘦身影,把大大的迷彩帆布包从车里拿出来,扛在肩上。
我们打到了这辆出租车。在我的座位下面,我摸到一张票,是厦门到武昌的K904次列车,十二月五号14:43发车,08车013号下铺,票价是429元,可能是他十天半个月在工地上苦出的血汗钱,他的名字叫做邹会清,身份证上显示是1952年,比我父亲还大十岁。带着半生积蓄,来到这个美丽而虚妄的地方,面临,接受前方一场甜蜜惨苦的际遇。
在出租车上,我一言不发,窗外一栋栋新建的建筑代表着整个城市,在我的面前飞驰而过。而我心中弥漫着的只有悲哀,就如同吃了一百斤的苦瓜。方方笔下那个壮烈雄浑,哀婉动人的武昌城啊,我在读你的时候想象了一百种和你见面的样子,始料未及,我就是这样和你说再见的。
在火车站,改签到最近一班的一点四十的动车。来之前我把朋友B给的来时四百元的路费又悄悄放在她在枕头下(行业规定二十条规定推荐人接待新人要花费1000元)。在汉口火车站旁边的永和大王二楼,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很难说是怒火还是憋屈火的一种情绪,很克制的表达出来。
我问朋友B,是不是钱只能打到开户的银行帐号上。
她说,是,只能打到开户者的建行卡上。
我问,能不能不打到别人帐号上。
她说,这个要本人确认并担保。
我问,那你们这个钱是最上面发的喽?
她说,是的。
我说那要担保什么,直接打卡自己转不就好了。那吴总给我的这张工资条上面,为什么没有后几个月的,有也只有零零散散的万把元,其中打钱的少,取钱的多。
她无语。
我接着问,你们工资是不是上面老总发的?
她说是,她上个月就发了三千九,另一个朋友杨玉凡发了四千多(拉了她男朋友这个下线)。结果租个房子,是吴叔叔从工资里拉的一万垫的。
我说意思就是吴总负责发你们工资是吧。
她说是的,她看其他团队,发工资时的短信提示都是来自于老总的户头。
我说好,你们团队多少人?
她说,不清楚,大约七十人。
我说好,就算一半,三十五是吧。吴总只有一张他本人开户的建设银行卡可以接收组织上打来的钱对不对?
她沉思一下, 说对。
我说既然他只有这一张卡能接受,自然也只有这一张卡能转钱。你们最低,就是你这样的,每月三千九,我就算你三千,十个人发三万,三十个人发九万。我给你看看这张卡的明细表,有哪个月十五号往外打出九万元的?
她哑口无言,半晌说,这个工资钱也是吴叔叔的上头给他的。
我说不可能有另外一张卡的吧,组织上有明确规定了。现金是吧?这个对于你们开户的来说,更不可能,因为组织更明确的规定了,所有钱都要通过这张开户卡来收转。是吧?
她再哑口无言。
我问她他们所有的钱是不是只打到一个账户里面。她说对,这是统一的,到了二百万,建设银行会自动转向中国人民银行,给国家。我说你们这个账户有谁知道密码?她说一共五个,必须是经理主管级别,一个开户的,一个持卡的,三个人,每个人知道六位密码其中两位的,只有这五个人凑在一起时,才能取钱。我问,这五人是不是直接上下属关系(在这人拉人的体系里,这就是亲属关系)。她犹豫了一下,说,是的。我说,也就是说,只要这五个人在一起,取钱就易如反掌了,不用通知任何人,取完也行。朋友B说,不会的,这个帐号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换的。A在旁边追问半天,此时大吃一惊,说你们不是说这个帐号十四年一直运行吗?朋友B说,不是的,每当他们上总,这个帐号就换了。
我火气克制不住,怒气冲冲的说,你怎么还不知道呢,这个帐号一换,里面整个团队的钱都被他们一家人给取光了,然后他们拉的人再上来,再取一堆钱。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口口声声说的《反洗钱法》实际上跟这个帐号P关系都没有!
她再再再再次无言以对。
几天前,来时路的出租车上,B和我说了朱飞朱展两兄弟,在她口中,这两人是此地最有知识和潜力的人物,类似古代村落里的教书先生。哥哥朱展曾经在淮南的奔驰4S店做销售经理,前途光明,结果依然火扑飞蛾的投身于这个伟大的行业中;弟弟朱飞在名牌大学读书,一看哥哥抢滩登陆,不甘于后,前来助兄长一臂之力,现在两人手上下线的数目不容小觑,而且听说两兄弟的篮球水平也不错。我真的一直想见一见带有传奇色彩的这两人,见见与我工作品牌对立的销售经理是个什么货色,可惜朋友B约了好几次打篮球,他们那都在”接引“新人,无暇会面。朋友惋惜的说,你没和他俩见面,真是你的损失。我说,确实是损失,不过不是我的,是他俩的。
搜索引擎的网页上显示的是:淮南没有奔驰4S店。
同样,他们口口声声的某年记者招待会上,朱镕基曾经回答一个外国记者的”阳光工程“也完全是扯淡放屁。朱总理历年的记者招待会,官网上都有详细记录,他们连捕风捉影的资格也没有。
其智无,其愚不可及也。
路过红安的时候,我想起来这就是革命老区。抛头颅洒热血的先辈们,你们用生命守护的地方,后辈们让你们蒙羞了,对不起。
A和我说,临走前B和她说,其实她知道这些钱都被上面的老总分了,但是,“我管他呢”。
“我管他呢”。一百年前我们这么说,九十年前我们这么说,五十年前我们这么说,三十年前我们这么说,十年前我们这么说,2012年我们还这么说。从清末的腐败帝制说到辛亥说到五四说到三年自然灾害说到文革说到改革开放说到2012。现在我们这样说,以后还将这样说下去,真是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结束这篇游记的时候,是十二月二十一号,玛雅人的世界末日并没有来到。可在中国,湖北武汉,就我所见的这一个开发区里,这一群红着眼睛却无辜的人,随时会看到真正的世界末日。是不可想见的惨痛与绝望。伊本良人,奈何这个迷梦实在太诱人。而这架造梦的机器,又是谁造出来的呢?

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邹会清大叔,希望您已经不在那里。朋友B还在兴高采烈的想着回来找她的大姐二姐,劝其投诚。

上帝啊,借个火,给个光,行吗?


迄今为止,做过最热血的事情就是我在上初三的那一年,某一天放学和那个整天欺负我的人打了一架。

那是一次突破,一次自我成长,一次直面自己内心,去了解自己的救赎。

我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打过很多次架,最严重的一次是和社会上的痞子拿着棍子和刀对打,受伤住了十八天的院。

但是一直以来令我记忆最深刻的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握紧了拳头直面那些未知的恐惧,直面一直以来根植于自己内心深处的怯懦,直面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畏惧这个事实的那场战斗。

我从小在我外婆家长大,村子里的孩子都很野,我这个外村的孩子一直被他们排挤和欺负,导致直到初三我彻底觉醒之前性格一直是非常的懦弱与自卑。
你可以想象的少年时代那些被当作笑话去看待,被当作傻逼去戏弄的孩子有多么凄惨。
而我就是那样活过来的。

屈辱,渺小,被忽视,可怜兮兮的仰望着别人希望他们的圈子能接纳我。

但人性就是这样,你越是去讨好别人越是会令自己更加的轻贱。

有一部我看复看了很多遍的电影叫做《搏击俱乐部》,他讲述的是男人该如何成为男人。

布拉德皮特在片中说,男人不去战斗,怎么能了解自己?(原句不是这样,这是我理解的意思。)

他还说:你要假设上帝不爱你,他一直都不想要你,或许还很讨厌你。
你的痛不是最悲惨的事。
我们不需要他,去他妈的诅咒和赎罪,我们都是被上帝遗弃的子民。

还有:在你的世界里,你不自觉的被限制住。你的衣着为外界所定型,为了生存遗忘本身的才能。应该往下看看密密麻麻的小生物,高速公路上只是空荡荡的。

如果我在我度过的那么多年的屈辱岁月里,但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我,身为一个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你必须无比强大。

但凡我那慈祥的外公外婆不是叫我做一个滥好人,不是让我得过且过,不要和别人起争执。

但凡我能有任何一丝一毫的依仗,我能有哪怕一个瞬间看破这愚蠢的人性圈套,能看透这世间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值得畏惧,不去做社会集体洗脑课程的待屠宰羔羊,我他妈也不至于白白受了那么多年!当了他妈那么多年的小丑!让他妈那一群狗屁不是的煞笔玩意们骑在我头上!去他妈了个逼的。

抽根烟平复一下继续写。

到现在有个童年的小伙伴我还记得。从我见到他的第一天起一直到我和他打了那次架,七年里只要见到他我总会受到他有形或无形的侮辱。

我到现在还记得一件事情。初二的时候我跟他们学会了上网打传奇。但是家长绝对禁止我们这些小孩子去网吧,只要发现就是一顿狠揍。

都是在周六周天借去找同学玩的借口偷偷走小路去。

镇上呢,有很多个网吧,因为我在外婆家不好意思向他们要钱,都是自己偷偷攒的一块两块的好不容易等到了周末才能去网吧晚上一两个小时。所以我每次都是去镇上最烂的一个一块钱一小时的网吧。

那一次我在半路遇到了他和几个人也一起去上网,碍于面子就和他们一起走,我跟在最后听他们谈笑生风自己却被隔离在外。

过了那个最烂的网吧门口,那时候小,为了面子就想和他们一起去另一个网吧玩。但他却说:“你跟着我们干什么?你怎么不去那个最烂的网吧啊,煞笔,别跟着我。”

那是2007年的夏天下午两点多,火辣辣的太阳照在我的脸上令我羞愧自卑的无地自容,只愣在当场,不知该说什么。

那一次的耻辱过了很久还一直隐藏在我的心里。

泰勒德顿说:你得先放弃一切,你必须没有恐惧,面对你总有一天会死的事实。只有抛弃一切,才能获得自由。

爱德华诺顿说:Lost in oblivion,dark and silent and complete.
I found freedom. Losing all hope was freedom.

我那时候总是在想,我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无能的人?为什么我会被这群目光短浅,不思进取的爬虫一样的东西看不起?我到底在畏惧什么?是什么在令我老是想着讨好别人?我为什么要讨好别人,为什么想要别人的认可?

四年以后我才彻底想明白,我畏惧的只是自己,畏惧的只是未知,畏惧的只是不敢打破自己的行为习惯。

我根本不需要去讨好任何人,也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我只要令自己内心强大,强大,再强大,不需要任何理由任何依仗去支撑的强大就足够了。
我也没必要去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应该专注于自己的目标之上。从此以后不再接受任何人的建议与劝告,而是选择丰富自己的视野,思维与阅历。
把向外张望着,羡慕着别人的心收回来,不再关心别人,而是选择关心自己。

只去把把自己做到最好就足够了。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和他打那次架是在冬天了,我穿着很厚很厚的棉袄像个狗熊,还带着一个十分丑陋的帽子。我和他还有另一个小伙伴放学了一起骑着自行车回家。

一路上他都在不停的嘲讽我的穿着,“你看你,穿那么多跟个傻逼似的,你那棉袄是你外婆做的吧?哈哈,真丑。”

“我给你说话你怎么不理啊?草,想死了是吧!”

“滚,别和我并排骑。”

和以往一样,我就是他们用来调侃的小丑罢了。

在那之前我甚至已经麻木了,习惯了。我丧失了男人身上的兽性,被阉割的乖乖听话照做,没有尊严,没有脸面,别人把尿撒到脸上连该怎样去反抗都忘记了。

或许他们习惯了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个傻逼,包括我自己也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去成为被他们称呼的傻逼。

但是那一天就像命中注定的我的觉醒日。

一路上我紧紧地握着车把咬紧了牙根承受着他肆无忌惮的嘲笑,然后愤怒的情绪不断在体内积聚,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击伤的狮子血性大发,那头狮子在我的心中不足的咆哮着冲撞着一直束缚着我的尊严的牢笼,终于它一掌拍断了铁链从我的内心中被彻底释放拼尽了全身的力量大喊一声:赵XX我日你妈!你妈了个逼的我让你装逼,草泥马我弄死你个傻逼!

我像疯了一样一脚把他踹下了自行车,扑到了他身上一拳打在他侧脸上,另外那人赶紧下车来拉我,“滚!”我冲着他吼了一声,他吓的站在那里不动了。

从我一拳打在他脸上的那一刻时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就像一直在泥潭里挣扎突然跳上了岸,上了魂牵梦萦的女生之后发现她也不过如此,把苍茫的天空与沉默的大地整个翻转过来在半空中行走。

是的,我清醒了。
从此不再做别人的奴隶,不再被面子和自我枷锁束缚,不再让别人来决定我的价值。

我一拳又一拳打在他身上,说实话那时候也年轻没多少力气,更何况大冬天穿的衣服很厚那家伙也没受什么伤,最多就是嘴角被我捣破流了一点血,但当时我的气势很吓人他根本没敢还手。

完事之后我感觉浑身舒坦,整个人被彻底改造了一番似的。终于学会了这个世界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是完全不一样的。

回到家外公见我浑身挺脏的问我怎么回事,我说就是和那找XX打了一架。

外公很平静的哦了一声,然后拿毛巾给我,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这么大了,我就不说你什么了。以后做什么事情自己都心中有数吧。

从那一天开始我才真正的成长。

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最后还是以搏击俱乐部我最喜欢的一句台词作结吧。

No fear. No distractions. The ability to let that which does not matter truly slide.

(完)

我的微信公众号:凤红邪的神经病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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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暑假一个月刷完十几本《龙门专题》和两套英语报纸,当时每天都是写到东方亮起一抹鱼肚白才睡觉,醒了继续写,没日没夜,可以说是我最疯狂的一段时间,仅仅一个月,奠定了我高中之后的基础,使得我从全校几十名一跃成为全校第一,以后成绩基本上再也没有下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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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到无意之间的回答居然是赞数最多的答案,谢谢大家的厚爱,高中的记忆实在沉重,即使在知乎上面也会激起如此之多的回应。
针对大家的评论,我会详细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
大一暑假可能是我的记忆中最沉重的一段时间,母亲重病,家里争斗纷起,没有人管我,黯淡无光。
一般来说,学校暑假会补课,但是那年家长反对补课,闹到教育局,最后不得已终止。
我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给了我两个月的时间用来巩固复习和突破自己高一学习中间的不足,在数学、物理、化学和英语上面突飞猛进,完成了量变到质变的整个过程。
至于为什么我会突然疯狂学习,时间太久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
其实每天的睡觉时间不少,大概五个小时,对于高中的孩子来说,还是吃得消的。
大一暑假过去,母亲身体康复,家里的杂事渐渐消失,家庭仿佛焕发生机。
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命起涟漪......
正如很多童鞋质疑的那样,这段经历不可复制,不可持续!
人生是一场马拉松,真正羡慕的是身边那些一直优秀到清华的同学,平淡无味的前进才是真的静水流深。
“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
如果由于历史原因,无法做到基础扎实,我的经历或许可以作为借鉴,找到一段空闲,完成量变,实现质变,夯实基础。
谢谢大家对研究生考试的关心,我选择考研的原因很简单,GPA不高,不想推到其他学校。
现在已经被五道口金融学院拟录取,备战考研其实不需要点灯熬油,每天平平淡淡的,倒是达到了自己羡慕的那种淡乎无味的状态。虽然没有接触过金融,但是由于自己的数学和英语的基础比较扎实,所以不需要再像高一暑假那样了。
但是,回想起来,如果没有高一暑假的疯狂,可能没有大三暑假的平淡吧......


2012年夏天,我刚到深圳,在一个公司实习。七夕那天和同事一起在宝安天虹逛街,刚吃完饭准备进商场,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姑娘好像挂着耳机正在打电话,斜挎着一个包,有一个男的正在摸她的包。旁边很多人都看到了,却没有一个人去制止,也没有一个人去提醒那个女孩。我定睛一看那个掏包的是个维族人(大家嘴里说的新疆人),再看了一下周围还有两个维族人貌似是帮手,眼看着那个姑娘的包被掀起来拉链快拉开了,我赶紧把我的包给女同事,跟她说,如果出事你就当不认识我!然后我跑过去叫那个女孩,与此同时,那两个维族人看到我跑过去马上向我跑来,那个女孩同时也发现了自己包已经被打开,两个维族人中的其中一个人见已败露,挥拳向我打来,当时拳头离我的脸已经很近了,我用维语说了一句,你想干嘛!对方愣住了,手也停了。我又重复了一遍,你想干嘛!他彻底停手了。用维语问我,你也是新疆人吗?我回答说,是的。然后转头问那个女孩赶紧看看东西丢了吗?她抬头准备打小偷,被我制止了。我说你赶紧看看!可是她看到我和那三个小偷用维语交流,她往后躲了一下,旁边有人说那个小偷跟你好远了!她才反应过来看包,还好,没丢东西。我就让她赶紧走了。然后那个貌似三人中的老大用维语问我,你是新疆哪里的,我说,kashigaer。他说,噢,是吗!(眼神有点欣喜)我也是喀什某某县!我说嗯。他又说,刚才那个是你朋友吗?我说,对,他指着我身边的同事问我,这也是你朋友吗?我说是的。他叹了一口气说,哎,算了算了。然后转身走了。我同事说你胆子太大了,如果这些有什么事,没人帮你的。旁边的人看到我和几个维族人交流的很顺利,都躲着我,保持两米的距离。其实我发现我腿都软了。有点后怕,但不后悔。我爸知道了大笑,不愧是我的女儿,做得好。老妈把我骂了一顿,再见义勇为就赶紧给我回家来!
以上。


如果你下次碰到我见义勇为,希望你能帮我一把。


高三爸爸打工,签了合同一年若干。(项目经理,很小的城市,不是小数目)
后来结算的时候老板说预期收益没有那那么多不想给。(我爹脾气很懦弱)
然后爸爸说那行。一整个二月都没工作(过年)。咱们算清楚那个月不要了。
老板不愿意。
爸爸去公司讨了三次。最后被骂回来。
回家之后妈妈问怎么回事。揪着我爸去公司要(老板。爸爸。是很多年的同学。妈妈认识)
然后到了之后。吵了起来。爸爸妈妈都被打了。
过了几天国庆节。那时候大一。我回家听说了这件事。
于是全家人一起去。
吵。打。不想多说。
然后我把老板的儿子(九岁左右)扯过来了,扇巴掌。
老板过来拉我。我把他儿子的胳膊咬住。咬出血。不松口。
好几个人打我。我咬着不松口。
后来工资结了。
我走的时候对那个小孩子一字一句地说“以后,看见你一次,我会打你一次,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爸爸逼得”
后来。我家小区旁边小学开学。他们父子俩来。我下楼。堵着他父子俩。
然后走过去。狠狠打了老板一巴掌。

这是我干过最混蛋的事情中,大概能排到第三的事情。
第二。
是。很小的时候家里在村里有钱,后来开工厂赔光了。初一的时候家里穷,又在市里的贵族学校读书。然后自己犯贱欠揍。于是一直被欺负。
后来初二分班。琢磨着重新开始。
结果开学第一天和同桌打成一片。第二天同桌不理我。说“我们寝室谁谁谁把你初一的事情说了”
那谁就是初一常常打我的狗腿。
初二。食堂吃饭。八个人。四男四女一桌。
我拿了一瓶老干妈,没有给他吃,于是大庭广众,被甩巴掌。我忍。。呵呵。其实就是懦弱。
回教室。期中考成绩发出。我的物理全班第一。他们几个过来说我抄的我不服,继续打我。
然后。
我拿起板凳。往他头上砸。
所有的人拉我。很多人在后面踹我。踢我。打我。我不管。继续砸。就砸他
班主任把我扔出去。我蹦起来继续砸。
这么多年了。我现在还记得他的表情。
后来又大了一次。宿舍。我在他脑袋上开了一个暖水瓶。热的。
那之后他都不敢欺负我
但是我一直很期待他欺负我。然后我名正言顺打死他。
笑。

现在我大三。每天笑眯眯的跟个暖男一样。估计能去cos夏目。估计没人知道我当年那样。前几年那样


至于最热血的时候。
妈的现在觉得那个时候太阳光伟大了。不忍心夸自己。还是算了吧。

没有想到会有人看,那么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写上吧。
嗯。高三那一年,寒假回家,去超市买东西,回来的路上,我们市一个小区在闹。
农民工讨不到工资,把办公室的桌椅搬出来到大街上堵路。打砸工地,要讨回血汗钱。
我蹲在旁边默默的看,然后回家。
当天晚上和家人一起吃饭,讲起来这件事。
三叔(爸爸,三叔,甚至严格说爷爷都是建筑行业的从业者)说:刁民。
我怒了,把筷子拍了,吼了一句“山不穷水不恶会出刁民?”
他说:那有什么办法,工地上也没钱。
我回答:既然没钱为什么要干!想赚钱把别人坑了要脸吗?
他回答:我们的工资也没发!
我:咱们家少了这点钱可以生活。人家没钱是要过不了年的!
三叔:小孩子懂什么。
我:小孩子再不懂事也知道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屁股吧!

然后摔碗走人。
没礼貌是吧。我也觉得很没礼貌。那时候比现在还不懂事。

这件事情一直记得也一直没忘,直到过年之前,那起农民工的女儿跳楼的消息在微博上引起的轩然大波。同时各路人马一起撕逼。
比较著名的是某一篇文章。我找不到链接了。

我呢。寒假跑了小城的几家工地,问明白了拖欠农民工工资的原因究竟在哪一环。
现在在找一些拍摄的器材,联系好了从业人员。准备把我在的那个小城。建筑行业。之所以会拖欠的原因。拍出来。让大家知道。

高三的时候我觉得我有无穷的力量把这个世界都改变。
大二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这么毁掉算了。
现在我想。我要做一些对得起自己初心的事情。我依旧希望改变世界。但明白并不是那么容易。
看了《穹顶之下》。最大的感触是,真相需要被呈现。
所以我想把事情的真相。或者说一部分真相让大家知道。

这辈子做过很多对的事和错的事。打过人也被打过。想杀掉某些人也想过杀掉自己。热血和冷漠的事情干了很多很多。
坏的事情,比如吃霸王餐,偷妈妈的钱,偷地里的番薯。砸玻璃。往欺负我的人洗好的内裤里面洒风油精。我都觉得嗯可爱也很热血。
好的事情。比如在街边陪乞讨的老奶奶一起吃肉夹馍,给不方便的大爷一张纸币,天冷的时候给乞丐一条围巾。签署了器官捐赠协议。这些事情都觉得很善良很热血。
可现在觉得。我在筹备的东西。和我此刻拥有的责任感。
是我这辈子最热血的事情

妈哒我真的是暖男!


啊!这个问题我一定要来回答!

故事还要从2008年汶川地震那年说起,那时我还在读初二,我们的乡镇中学还只有一个小卖部,我还是一个每天只会嘻嘻哈哈的小屁孩。

然后在某一天,学校小卖部卖的矿泉水突然不是小伙伴们常喝的康师傅,哇哈哈什么的了。而变成了看起来很潮,但喝起来有味的“QQ缘”,是的!我到现在还记得这个牌子,上面还有两只腾讯企鹅的logo。

当时我们初中分走读生和寄宿生。寄宿生是不能出校门的,除非周末放假。这种变故对我们走读生来说当然没什么影响了,反正在校外还是可以喝到哇哈哈的,但是对于寄宿生来说就惨了,他们赖以生存的除了食堂就只有那间小卖部了啊!

所以一群不高兴的寄宿生就去跟小卖部的老板娘(某个老师的老婆)诉苦啊:老板娘啊,可不可以给我们换回原来的味道啊,这个水我们经常喝到苍蝇,塑料袋啊,我们不想要啊。

但是老板娘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呵,机智的老板娘一脸慈爱的对小伙伴们说:同学们,你们不要闹,现在汶川发生大地震了,那里的人比你们更需要水,你们心心念念的康师傅哇哈哈都拿去赈灾去了,现在只有这个“扣扣缘”啦。

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初中生,大家个个都单纯的像朵白莲花,一时听到远方还有小伙伴需要帮助就觉得委屈下自己。还觉得自己做了多大的善事呢。

然而怎料到老板娘居然得寸劲尺,以前的哇哈哈都只卖一块钱一瓶,她居然把4毛钱进的“QQ缘”卖到一块五。大家又不是吃素的!有人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当然也有人出来专治各种不服了!
那么这个人就是我!and的我小伙伴S。啊,我们两个每天坐在讲台旁吃粉笔灰,但依旧热血方刚的小青年,决定出来拯救一下可怜的小伙伴们的生存问题。

于是乎!我们俩说干就干!

我跟我的小伙伴S每天中午吃完饭就携手买一箱哇哈哈,然后放到教室去卖,良心价只卖一块钱一瓶哟!然而这种好事还没持续两天,第三天我跟小伙伴S正辛辛苦苦把一箱水搬到教室的时候搬到,老板娘突然冲出来拦截了我们的水。站在全校最瞩目的地方冲我们大吼: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还是学生!来学校只能学习!你们怎么可以在学校做生意呢!把水给我!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手上的水就到她老公手上了!哥哥我当时就不服了!

跟她对吼:你怎么能这样!这是我买的!我是为了同学们的身体健康!!!又不是像你一样赚黑心钱!!!!你这是垄断!!!!!!放下我们的水!!!!!!!

就在这样的争吵中,上课铃声突然响了。我跟S两个一下突然怂了,什么都顾不上就赶紧屁颠屁颠跑进教室了。

一上课就会思想开小差的我越想越生气!于是跟S 传了两节课的小纸条后觉得我们不能放弃!革命还没有成功!同学们还在苦海中等着我们的解救!

然而没想到两节课过,班主任突然来教室通知说:以后禁止在班上进行一切商业活动!
哼,老师就是帮老师的!还是赤裸裸针对我们的通知!

就这个通知简直把我们的愤怒推向极点。不甘心的我们决定来点大动作死磕到底!
于是我们找个几个补差班啥也不怕的扛把子兄弟!让他们加入我们的卖水起义队伍。
扛把子兄弟一听是跟老师作对的事,一个个兴奋得举手参加。

等到下午放学的时候,扛把子兄弟们立马跑出校门外,买了十几箱哇哈哈当着老板娘的面往教室搬。老板娘人少势弱,拿兄弟们没办法。老师们当然也拿他们没办法。最后一气之下的老板娘竟然愚蠢的告到校长那去了。

于是乎,晚上的时候,校长把我,S,还有几个扛把子兄弟和老板娘一起请到了办公室,一人面前摆了一瓶哇哈哈。给我们几个开个会,说了一大串什么学生要好好学习,老板娘要好好做生意的话,最后的结果是:老板娘以后不可以乱抬高物价还搞垄断,“QQ缘”要换成哇哈哈,同学们要在学校要好好学习。

扛把子兄弟们进的十几箱水校长都买走了。
两天后小卖部又开始卖一块钱一瓶的哇哈哈了,两个月后小卖部洗心革面改成了像模像样的小超市。
反正最后的结果我们都挺满意的,寄宿生一度视我跟S为偶像,至少我也觉得我们胜利了!我们的革命成功了!耶(^_^)(^_^)/


我记得小学时候

每天放学和太阳赛跑,傍晚时分、看到各色霞光,太阳慢慢下沉的样子,我想不行啊,我要奔跑过太阳。

于是每天都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来不及和同学打闹,风驰电掣般的往家的方向狂奔,赶在太阳下山前回到家里,脸和西沉的太阳一样红晕。

就是这样简单的想法,和小小的满足,每天能抓紧时间写作业,做完家务,心满意足的上床,早早的爬起来上学。那时候的我不太懂忧伤,不太懂拖延,也不懂抱怨,就只是一直一直的奔跑不息。

长大后我看日剧,总会看到各种奔跑不息的镜头


就像一直隐藏的小秘密被瞬间击中,原来那每天在夕阳下的奔跑,是我逝去的热血青春。

希望永远可以像个少年一样!不停的奔跑下去!这大概是我做过的最热血的事情!


好吧,我不匿了
小三破坏我父母感情十年之久,极其猖狂,嚣张到发指。我十四岁就与其抗争,法制无用,油盐不进。有一次半夜踢我家门要进来,扬言要弄死我弟弟妹妹。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我用铁棒袭击她的头部,她头部缝了26针,浑身是血。小三随即认怂,与我父亲断绝关系。
嗯…是我。不伤害我的家人,连粗口都不会爆的我。

………………
我去干她的时候,心里是很冷静的。我知道她包里随时放了尖刀,所以在后面袭击头部。让她无还手之力。
情景……脑补一下我长发披肩,用布条绑好手,拿了门后的铁棍,趁着夜色,毫无表情的干倒她,又不动声色的回床上睡觉。

………………
这件事情发生在去年,我22岁,成长环境致使我一半极其早熟,一半极其幼稚。大事大非面前,我比同龄人更清楚。
之所以说自己冷静,是我很明白该下手到哪种程度。不会把自己搭进去。
如果这十年来,我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她不伤害我的母亲和弟妹,我不会选择暴力。
这事儿摊我头上了,一切就是这么蛮不讲理。非我所愿。
整十年来,其中伤害最严重的是我的母亲,其次是我,我的母亲为了我和弟妹,一直选择坚忍,没有她,我活不到现在。
我因为家庭变故,正好在青春期,正好是树立基本世界观和感情观的时候,所以用很多方式让自己从阴影中走出来。
对生活仍然充满热爱,能伸能屈。
对感情认真,此生理想是找一人为终生彼此爱好。
因为身处苦难之中,致使我同情心极其泛滥。
所以,我尽量少出门…
性格…能攻能受,能萌能软,可男可女,进可女王,退可萝莉。
反正多重又分裂…
随君口味。≥﹏≤

………………
但不约,鞠躬感谢~毕竟铁棍技能很熟悉←_←

………………
父亲话题不想提,别问。
关心我母亲状况的,她因为有我们三个儿女,感到很幸福。
并无其他。

………………
从小习惯去保护别人,所以也心大。
我身处其中,所有能想到的方面绝对比旁人周全,部分人提醒我的事,我早已在脑子里过了几遍,不然不会现在还在打字和你们汪汪汪,我挑的那个晚上,是符合我天时地利人和的,无法立案的。以暴制暴从来不是最好的办法,却是最干脆的。
获赞获关注,十分感谢≥﹏≤!
铁棍技能不随便传授,专治不服,不信来战←_←

…………
匿名看心情,评论看的早的人我都认真逐一回复。以示尊重。
对于我家事父亲诸多揣摩的,我只想说你们既简单又想太多了…
还有,关你毛事。
不接受说教,不要露智商下限,生活经验告诉我,千万别试图去教一个傻逼,因为他们会毫不费力的把你拉到同一水平线。
这样的形象能引起你们的好奇我感到很悲伤。
再让我不爽,连评论都关掉。别让我再也卖不了萌了。


…………
那些说可以立案的,别叽歪了,举头有神明。
我也曾经自杀过。
对不起,我不走悲情路线。
她发给我妈的恶言诅咒上千条。
你们真的活在现实世界么。
知道什么叫不接家务事吗?
我再重复一遍,
我有任何办法阻止她伤害我母亲与弟妹的,我不会选择暴力。
还有,实在你觉得触及你人道主义高潮点的,有种告我,老子怕你是条狗。不是单身狗的狗。

………………
和我有相同遭遇的,我已十分看淡,并没有力气去管其他的事,我只会保护我爱的人,希望你们能自己强大,真心祝好。

………………
有人问我为什么立不了案……
我的答案:
事实毁掉了她的名誉,民众心里她面目可憎。
我动手的时候,只有那晚的月亮看到我的行动。
我绑了布带,天色黑,她甚至说不清我用了什么工具。
为什么说不动声色,因为我回家后她报警,我是穿着睡衣刚睡醒的样子。毫发无损。
再看我头像,警察叔叔打死他都不相信是我干的……
别学我,我只是麒麟臂忍不住要发作……

╰_╯
说我找不到男朋友的你们够了,还敢再恶意点吗?单身狗就不能有自尊吗!


实名我就关评论,匿名评论就好热闹。
只能点赞,不能说话,有没有感到很憋屈。
哈哈哈哈~真好玩儿~
3月20号,心情好。
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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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粗暴,温柔有礼。
谢~


在我平淡无奇的人生里,我做过无数件鸡毛蒜皮姑且可以称之为“热血”的小事,可是唯一印象深刻的让我反复跟朋友谈起的就只有这么一件。

冬天,班级实习从山东回武汉,卧铺,我睡得很好。

终点站,下车,平安到家。

收拾行李,小时候后,发现钱包不见了,崩溃。

在公交车上哭着给火车站打电话,无果。

赶赴到火车站告知火车已经开走了,失物招领处只负责火车站遗失的。

大家劝我放弃。

“在火车上把钱包掉了,怎么可能找的回来?” “火车都已经开走了啊!”

而我不甘心,现金虽没多少,可银行卡身份证补办,钥匙也要重新配,麻烦。

有一股暖意涌上了我的心头,不是鸡血,不是狗血,而是一!腔!热!血!

我直接奔赴火车停靠的清洁场!去办事处问!工作人员告诉我没有办法,只能我自己找!

那里有好多好多火车,我根本认不出哪一列是我的那个趟次,必须一列一列火车的找!

看不到火车号,我只能跑到火车中段才看得到,这样找,实在太慢!

于是我开始钻火车,从火车底部钻过去!一列又一列!(注意,这是不良行为,请不要模仿!!!)

可突然我钻过去的那一刹那,火车动了,我被吓傻了!以防万一只能以S型继续奔跑!

终于找到了火车!去了我的车厢!床上床下没有钱包!

问清洁员,说没有看到!

继续搜刮!终于在别的车厢下面,我找到了我的钱包!现金虽然不见了!但是其他东西都在!

那个时候的我一头大汗,却无比畅快!我没有放弃,我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可我觉得太值了!

青春 鲁莽 执着 充满希望!——这就是我所怀念的热血!

无论是什么,你都要奋不顾身一次!


PS:请你以后跟我一样牢记出门法则:(份证)(机)(匙)(包)


PPS:热血不能烧脑子啊!不安全的行为千千万万不要做!记得正能量才是王道!

PPPS:下图就是S型跑啊!


在老爸外地的公司里有一个小姑娘,过年没回家,我去了就和我一起玩,她总是随身带好几千,对她来说钱不少。
坐公交,刚上车她尖叫我名字,说“钱包被偷了”,眼圈立刻就红了,眼巴巴看着我,然后我一热血上涌,第一次敢在人群中大声吼着说话——司机师傅!关门停车!!

过年人多嘛,我们不挤着抢座,是最后几个上车的,确定没有人在我们上车后下车的,贼一定在车上。

一字字对司机说“偷钱包的人就在车上,我马上报警,你要开后车门就是包庇,故意放走贼,损失赖上你了”

过了十几分钟,警察还没来,车上人嚷嚷要下车,我堵在前车门被这些陌生人指责——耽搁大家时间呐小题大做呐司机赶快开车别理了我这样没有公共道德心呐各种

越来越闹,有俩个男的骂的激动的要揍我,从车厢后向前门挤过来,说我不该耽搁大家时间赶快滚下车去报案巴拉巴拉

我怂了,腿都有点软,反而豁出去了大声一字一字说:“我记住你了!我怀疑你和贼是一伙的!大家都看清楚,现在出头挑事儿嚷嚷最大声的这人,没准儿就和贼是一伙的!你们瞎起哄什么!谁敢说自己没有被偷的时候!有贼不抓大家一起息事宁人!社会风气就是被你们这样搞坏的!!”

还吼了些什么我忘了,当时晕乎乎的有点懵,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指责居然没哭也超出了我的预料。

警察迟迟不来,面对躁动抱怨的一车人,司机妥协了,他要开车。然后我就干了目前为止最热血的事儿,大吼几句“警察马上就要来了,大家不要做贼的同伙!看好车窗有人丢东西就讲出来”之类的话,让那小姑凉守住车门看着车窗,我下车挡在车前面ㄟ( ▔, ▔ )ㄏ


。。。最后贼妥协了,偷偷把分文未取的钱包丢地上


楼下的公共水龙头溢扣,最大的水流,哗哗哗哗哗至少流了好几天没人修。我拿了些布头下楼,几乎要用生命把它缠起来。

为什么是用生命呐?
因为池子特别滑,水压特别大,而那年我6岁。( ?? ·? ? ?) ?


辍学,当保安,跟人打群架,结识了一辈子的兄弟。

认识阿康是在2006年。

那时我刚从学校退学大半年,从南京流落到武汉。怀里揣着一个伟大而又可笑的梦想,当什么狗屁作家。一直到身上的钱花得连一碗热干面都买不起,自己仍没写出几篇像样的能换点稿费的文章来。于是我只有去寻找工作,不然就会饿死街头。

在那之前,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南京一家工厂里做仓管。我有个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在那里做主管,对于大学肄业没有文凭的我来说,原本是一个不错的差事,所以时至今日我仍然很感谢那位亲戚。可我对成天坐在阴暗的仓库里做报表深恶痛绝,没做多久,便不辞而别。

由于我没有文凭,空凭一腔对文学的热爱,深知是找不到那种在别人眼中体面的文职工作。何况那时我长得黑,如果加上两撇胡须,城里的小朋友见到我,肯定会以为我是农民伯伯。所以对于找工作,真的一点头绪和自信都没有,只有在大街上四处溜达,希望天上掉一堆馅饼或地上捡一大把钞票。

就在这种背景下,我看到一名穿着迷彩服的保安在新世纪酒店门口值班,他肩章上别着一部对讲机,眼睛色眯眯地看着路过的美女,嘴里还念念有词。由于隔得远,马路边上声音嘈杂,不知道他叨逼着什么。

我很好奇,想走近仔细听听。他在唱歌,唱的还是我也很喜欢唱的《海阔天空》。我心想,这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工作,不仅可以在马路边看美女,还可以唱歌?——既然连歌都可以唱,那我构思小说也应该没问题。

我很客气地问他,“兄弟,你们这边还招保安吗?”

他上下打量我:“当过兵吗?”

我说,“没。”

他又问,“会打架吗?”

我说,“打架谁不会呀,小时候天天打。”

他说:“你可以去保安室找队长面试!”然后用对讲机说,“虎缺,有个伙计来应聘。”

对讲机:“怂货不要!怂货不要!”

他警惕地看着我,说:“个子跟我差不多,长得有点黑,看上去不像个好东西!”

对讲机:“那可以,叫他进来!”

这个保安就是阿康。我应聘上保安后,便和阿康在酒店门口值班。他说前天有人在酒店闹事,被他们打进医院,就是上报纸那档子事儿,这几天可能会来寻仇,让我多加小心。

其实阿康这人一点也不坏。他是宜昌人,原本是个理发师,在宜昌开了家理发店。那时的阿康,工作之余经常出入一些娱乐场所,泡妞喝酒,偶尔打打架。就阿康的块头,一般三五个人是对付不了他的。但来了十几个,而且还高举着砍刀,阿康就栽了。

有一次阿康泡妞泡错了对象,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被十几人追杀,身上砍了十八刀。

我觉得阿康是在吹牛,随即鼻孔里发出一阵嗤笑声。阿康急了,他说我没骗你,不信你看。他边说边脱衣服,身上果然有十几个刀疤。我细心数了数,十七个,我问还有一个呢。阿康说在裤裆里。要不要看?阿康边说边准备脱裤子。我连忙制止。

我对阿康裤裆里的一刀深表担忧,但阿康说没事没事,一切功能还都运转自如。

阿康脱衣服时,有六个青年看到了。这几个青年经常开着桑塔纳来酒店吃饭唱K,好像他们的工作就是吃喝玩乐似的。他们对阿康说,“兄弟资历很深啊,要不跟着我们干?”

阿康问,“干什么?”

青年看了我一眼,然后拉阿康到一边详谈。

后来阿康告诉我,那些青年都是混混。他们想拉阿康入伙,说是五天出一差,月工资六千,十天出一差,月工资三千,另外,每天两包黄鹤楼,吃住在酒店。出差,是他们的黑话,就是打架。要知道,那时我们保安的工资可是八百呀。但阿康并没有答应。

阿康有混黑社会的潜质,但他的理想是做一名理发师。在我来之前,阿康曾多次试图借众保安的头一用,来展示他理发的手艺。但众保安对阿康的手艺表示怀疑,他们说,阿康围上白围巾,样子不像理发师,像屠夫。阿康很郁闷。我在酒店干了三天,阿康跟我很熟了,便琢磨着借我的头一用。我对他的手艺也表示怀疑。

阿康说,“刀哥哎我的好刀哥,把你的头借给我过过瘾,晚上请你吃宵夜。”

看他这样子,我觉得还能讨价还价,便故意吱唔推搪。

阿康果然加大筹码,说,“再加包黄鹤楼怎么样?”

我说:“成交!”

当时我的双眼肯定是放着绿光的,因为我早就没钱了,连烟都没得抽。平常各保安都自己抽自己的烟,只有阿康私下发几根烟我过过瘾,还不能当众发,因为当众发烟,那十个保安就得人人发,这样阿康一个月工资也不够他花了。而且我头发也有点长了,没钱去理发。阿康不仅给我理发,还请我宵夜请我抽烟,我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

那天下中班(下午2:30-5:00),阿康便带我去宿舍给我理发。

阿康先从床头找了张旧报纸,在中间撕了个洞,套在我头上。然后从包里拿出理发专用的剪刀和梳子,就开始动工了。不到半个小时,便忙活完了,阿康还帮我洗了个头,可谓服务周到。

阿康给我剪的是碎发,我对着镜子一看,简直帅呆了。众保安对阿康的杰作连声称赞。此后,阿康的业务越来越多,从保安部扩展到服务部。不过,女服务员是不让阿康理的,她们认可阿康的手艺,但怕阿康占她们便宜。

我做了十几天保安,也没见有人寻仇,心想接下来可以专心构思小说了。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们跟一帮中专学生结了梁子。

酒店的员工跟一所中专学校的学生住在同一栋楼里。那栋楼房很破,上面爬满了爬山虎的青藤。远远看去,像一个绿色的城堡。

我们保安住一楼,二楼住的是酒店服务员,三楼四楼住的是中专学生。这些学生都是武汉周边城乡结合部长大的青年,他们每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除了打篮球就是打架。

有天下中班,我们回宿舍时发现两个穿着篮球服的学生在一楼楼梯口撒尿。队长虎缺教训了他们一顿。两学生翻了个白眼便灰溜溜地走了。

我们回宿舍不到十分钟,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捶门声,那动静比警察查房还大。阿康从门缝里看到宿舍楼道里围了很多学生,他们拿着木棍铁棍之类的武器。阿康知道来者不善,便死死抵着门板。

我们队长虎缺人高马大,当过武警兵,碰到这种情况处变不惊。从床头翻出两把砍刀,还有几根钢管,分发给在宿舍的六七名保安。

然后让阿康开门。门一开虎缺高举砍刀大吼一声:进来一个死一个!一帮学生哪见过这阵仗,顿时吓傻了,有两个学生被众人挤进门来,见到虎缺这架式连忙爬了出去。

虽然学生们在门口不敢进来,但我们也冲不出去。两帮人红着眼睛对峙着,像两群公牛。

接着警笛声响起,两群公牛四散逃窜。

回到酒店我们才知道,警察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是冲着斜对面黑玫瑰酒店而来。

黑玫瑰酒店有十几层高,是家大酒店,有餐饮部、KTV、客房部和洗浴中心。据说员工就有500多人,其中保安50多人,一半白班一半夜班。因为前天保安把一个闹事的客人打成重伤。所有敢在酒店闹事的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天他们便纠集了100多号人,围住酒店,其中一半人冲进酒店,见保安就打,另一半人堵在门口,保安也不敢往外逃。

那次冲突闹得很大。警车来了十几辆,把酒店包围了,四周还拉有警戒绳。外面围观的青年没动手,警察拿他们没办法。当时很恐怖,那些青年见到保安就往死里打,不过,没有伤害客人和服务员。逃进厨房的保安都平安无事。在酒店,保安是冲锋陷阵的将军,而厨师们深藏在酒店内部,相当于皇宫的御林军。他们人多心齐,还都有刀,一般人是不敢去厨房闹事的。

有关黑玫瑰酒店的事情,是阿康的堂妹告诉我们的,她就在黑玫瑰做服务员。

我们跟中专学生虽然没打起架来,但宿舍已没法再住了。那些十七八岁的学生,打起架来不知道轻重也不计后果。老板黄总来保安部训话,训了很多句,大家就记得两句。其一,大家先住酒店包房。其二,我们保安没逑用,差点被一些学生包了饺子。

那是秋老虎的季节,武汉的天气还有些热,大家的家当就一张席子几套衣服,我们带着家伙准备结伴去宿舍拿行李,却发现宿舍门破了个大洞,我们所有人的行李都变成一堆垃圾,上面还有一股浓重的尿骚味。

我们都很生气,虎缺说晚上我们聚一餐,然后商量怎么报仇。那天晚上我们住酒店,虎缺去厨房烧了几个菜,在前台拿了几瓶客人没喝完的酒,开始喝了起来。

没想到虎缺的厨艺很不错,我打趣说,虎队长你在部队是炊事班的吧。

“放屁!我这种身材像炊事班出来的吗?”然后给我们讲了讲部队里的趣事。

其实这些同事每人都有一手绝活,除了阿康会理发外,还有两个保安唱歌很好听,其中一个还弹得一手好吉他。

当晚我们喝了很多酒,虎缺说一群学生竟然骑在我们头上拉屎,传出去让人笑话。于是大伙便寻思着第二天找他们报仇。阿康在这样的行动中,自然进入主力阵容。

在我们保安队伍中,除了我和阿康不是武汉的,其余都是武汉郊区的。有三个是青山区红钢城那一带的,另外几个有点远,是纸坊那一带的。他们说余家头很乱,因为这里是武昌和青山交界的地方,两个地盘的人经常打架。他们读书时就拉帮结派,大多数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就开始接受黑社会教育,在各种娱乐场所做保安。

有时晚上下班后,他们还出去办点业务。阿康跟他们一起办过一次,他告诉我,办业务就是去收帐。比如收高利贷或赌债之类的。办业务的时候,会遇到一些突发情况,比如有人反抗,这时候就需要一些强硬措施,那就得动手了。参与收业务的人,如果对方没有反抗,顺利收回债务,每人一百块现金。如果动过手,每人两百现金。我问如果没收回呢?阿康说没收回不管动手还是不动手,每人都有一百块现金。受伤了,报销医药费。

办业务和 “出差”其实差不多,无非是去收帐啊打架啊之类的,区别是,出差是全职,办业务是兼职。

因为他们经常办业务,所以人脉广。我们寻仇的时候,他们请来五六个外援,还开了辆面包车。他们说,事情万一闹大了,办完事,就坐车跑路。

下午两点半,我们下班,便带着家伙去宿舍。那些学生还在打球,他们好像天天在打球。我们一群人掏出家伙便冲了过去。那些学生见到我们就四散逃窜。众人四散追赶。我和阿康把一个学生追到一个死胡同里。那个学生抱着头蹲在地上开始哭起来,我们觉得这样欺负一个学生也没什么意思,便转身走了。

其他保安和那几个外援就比我们专业多了,他们把六七个学生打得头破血流。然后钻进一辆面包车便溜之大吉。

我们大胜而归,黄总来保安室给我们接风。黄总年纪不大,四十左右,据说他年轻时候在外面混的。酒店除了我们这些保安,其实还有一帮人在暗中保护,一旦闹出大乱子,一个电话那些人就会出现。

虽然黄总骂了我们一顿。但走的时候还是留下了一包六十的黄鹤楼。

当天晚上那些学生家长带着打着绷带的学生来酒店交涉,虎缺一口咬定跟我们保安无关。那些学生也被打怕了,不敢指认。事情就不了了之。

接下来的日子,酒店太平了一阵,我也构思了几篇小说。那时已工作了五个月了,我手头上已有一千多块的积蓄。刚好那时我有个初中同学刘金林,在福建泉州鞋厂里做鞋,他说一个月工资有两三千。我立马辞职去福建,押的半个月工资都没要了,心想,进不了作协,我可以去做鞋呀。

几个月后,阿康在QQ里给我留言,他说新世纪酒店的保安全被抓了,我问怎么回事,他说虎缺他们把人打成重伤,那人来头很大,现在全抓进牢房了。

我问,“你怎么没被抓?”

阿康说,你走了后,我觉得也没意思,便也辞职了。现在在宜昌重开了家理发店,有空过来,我们喝酒。

我说好。


作者万小刀,某传媒公司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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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年夏,在厦门环岛路海边喝酒,顺便救了一个被涨潮打进海里的妹子,至今仍有联系。
前段日子,阻拦意图酒驾的多年兄弟,劝说不成,夺了钥匙,拖出车外,一顿打,最后清醒了。
平日里斯斯文文,人畜无害,可真要有点性命攸关的事,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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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25更新

昨晚酒吧营业到两点,早上八点约了人谈事。刚忙完坐下来打开知乎就被震惊了,一直潜水,从来没有这么多关注和点赞。我只想说,谢谢大家了。其实就是俗世里一普通人,能下水救人因为家里除家父从事教育事业,其他叔伯继承祖业做船运生意,自幼在船上嬉戏玩耍,练就一身好水性。劝兄弟别酒驾那天,六个兄弟9瓶郎酒T9,我因为职业原因还有天赋点全点了酒量,所以喝的最多但是最清醒,我拉着他打车,他不肯,非得逞英雄,劝说无力,情急之下,只能揍他 日的了。我180,体重160,他172,体重130。。。结果不必说。

嗯,风尘之中必有性情中人。【坐标,常州溧阳,酒吧刚重新装修了一遍,欢迎兄弟们顺道来喝酒。】


大学时被团支书催年终总结催的受不了了,干脆直接提出了一份“退团申请书”,并且引用团章第一章第十一条“团员有退团的自由。团员要求退团应向支部委员会递交书面报告,由支部大会决定除名,并报上级委员会备案。”,写了一页纸交了上去。

然后团支书把我叫去:“你要出国?”
我:“不出啊”
团支书:“那你为什么要退团?”
我:“个人原因,而且团章上写了有退团的自由”
团支书:“要详细理由。”
我:“团里的活动影响我学习,为了保证学习成绩,申请退团。”
团支书:“……申请书内容写的太少,不明确了,回去重写”。

回去后实在不知道要咋写,周围人正好都在写入党申请书,大篇大篇的抄党章,我就干脆翻开团章,抄了两页团章,最后再加上几句退团的理由描述,再次交上去。

团支书:“你这是要入团还是退团啊?”
我:“……退团。你不是说要我多写点,只能这么写了。”
团支书:“……申请书我收下了,你回去吧。”

过了一个星期,在班会上,团支书让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解释一下为啥退团,我就模棱两可说了一下,团支书紧追不舍,逼问理由,最后我说“只能说到这了,再说就是反党反社会了”。

然后又过了一个星期,听说我是建校以来第一例主动申请退团的,学校还开了大会研究怎么处理。

之后我就一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到底退了还是没退也不知道,反正再也没有人催我写年终总结报告了,我也懒得去问。以后凡是填写政治面貌的地方,终于可以放心的写两个字:“群众”。

BTW: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联想,声明一下,我这事发生在某轮子发出类似号召一年多之前。


备战高考吧。

为了免学费和每年的奖学金,我放弃了省重点,留在小县城读高中。如果时光倒回,我一定会去省重点,绝对可以冲更好的大学。可惜当时家里太穷,毫无选择。

当时穷到什么地步?早上两个馒头泡凉水,一日三餐不超过5块钱。我也觉得很神奇,学校食堂米饭加两个素菜只要一块七毛钱。路边摊4块钱的小面对我来说实在过于奢侈。

高中三年常常会觉得很饿。5毛钱一个的馒头每次只咬几口,很怕饿了就没得吃。长期营养不良加上大负荷的学习压力,我的腿开始浮肿。脚踝上长出了鸡蛋大的肿块,有时累得爬不上教学楼。两眼发黑,好几次差点跌倒在外面。

衣服更是常年穿亲友赠送的,不管合身还是不合身,我好像没有过少女时代,从童装直接开始穿长辈淘汰的老气的服装。恶劣的环境,让我的少女心无处安放。在少数民族贫困地区,我还是穷得很明显。

这样的生活90后都无法想象。我读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和人生,才找到同病相怜的主人公。可路遥去世那年我才出生,我过着二十多年前的生活,但是要和新时代里的同龄人竞争。

高考是我唯一的出路。

当时的老师们很多是中专师专毕业的,普通话怎么也讲不清楚。年轻的老师是省里师范毕业的,那个学校,我高考语数外任意缺考一门都可以无压力。何况很少有人愿意来这么穷这么边远的地区教书,除非没有别的选择。我很感激老师们,但是客观的说,师资力量真的不行。大学里室友说她们高中老师是清华北大的研究生,我惊呆了。要知道我们有的老师汉语都不是很灵光讲课用夹杂着少数民族语言习惯的我不大听得懂的方言。

当时的条件真的差到无法想象。

那年还经历了可怕的地震,我们都没事,但是我整夜整夜的噩梦,半睡半醒之间总是觉得自己躺在死人堆里,很害怕,叫不出来也醒不过来,挣扎着想起来但是总是又睡着了……我很害怕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可怕的世界,死难者嘴角带血死不瞑目的看着我,满身是血...

有几天地震非常频繁,上着课我迅速跑下了楼。地震中觉得头晕恶心,害怕回到教室,怕我来不及跑出来。晚上不敢睡觉,忧心忡忡,仿佛一闭上眼就会发生强震然后我们全家都逃不出去了……

地震给我的阴影很大,我抬头看天,只要天色怪异就疑神疑鬼的担心会不会是地震云。有时全城的狗狂吠,我也担心会不会是地震前兆。下自习回家的路上我不敢看天空,总觉得那无边的黑暗里有一个叫死神的怪兽,随时准备一口一口的把我们吃掉....


地震带来的心悸还没有过去,死神真的靠近了。我外婆得了癌症。本来就捉襟见肘的生活更加困顿,因为妈妈经常无法工作要去照顾外婆。我高三更加忙碌,吃不上没时间洗衣服刷鞋...那狼狈不堪的日子真的不想再过第二次。

外婆终于在我高考前一个多月去世,我一边流泪一边参加三模,考数学的那天我从小最爱的外婆被送上了山。外公的坟前多了一口新坟。我坐在考场,满脑子都是那个瘦小老人的笑容。至亲的家人离去后,就住到了我的心里。每时每刻都能看得到,但又无迹可寻。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生离死别,贯穿我整个高三。

十五岁的我刚刚进入高中,高考完也刚刚十八。这三年的艰辛常人难以想象。但是这三年几乎每次都稳坐第一名。高考还是第一名,比第二名高很多。英语考到了全省前几名接近满分,别人问我高考成绩的时候总是不可置信的让我重复一再的确定他们没有听错。县里给了好几万的奖学金,县长亲自找我谈话,各种鼓励。进了大学因为高考成绩不错还能拿到了新生奖学金5000块,又一笔巨款。之后大学四年也很努力,研究生如愿去了德国。

这应该是我活到现在做过最热血的事情了吧。庄子说,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从带着孩子气稚嫩的15岁,要紧牙关苦读了三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到了18岁刚刚成人参加高考,我完成了生命的进化。

从贫困地区的赤贫家庭,考到了上海。我知道就算我大学平庸度过这一生也不会再跌回深渊,可以做个衣食无忧的工薪阶层。被唾弃的应试教育于我而言是神圣无比的逃生之路。

我当年十五岁,衣裳褴褛,食不果腹,家不成家,风雨飘摇。但胸怀大志,凭着一腔热血,斩除心魔,最终爬出深渊。再回望,我终于过上平常人的生活。芸芸众生谁又能想到,站在你面前平凡到过眼就忘的年轻人曾经在自己的世界经历了一场血战,气吞山河。


初恋想做,我拒绝了。

守了她一夜 抽了一盒烟。

知道跟她走不长,不希望她以后有个处女情节的老公,一吵架就拿不是处说事。


那是大一升大二的暑假,祖国60周年大寿。清华作为一个独立的方阵(科技发展)参加国庆阅兵游行。两个月的集训,几千人的方阵,一秒不差的行进速度,整齐划一的队形手势。

练的真的很辛苦,很多人也都骂过觉得是面子工程。但所有的抱怨,烦躁都在走过天安门的十几秒之后烟消云散。看长安街两边的巨大阵仗,感慨中国真是他妈的牛逼了,真他妈自豪。我忽然意识到,国家强盛与我是息息相关的,无数个个人成就了中国的崛起,而祖国的崛起也让更多个人的成功变得可能。

在长安街上行进,整个团队忽然开始喊“祖国万岁,清华加油”,那真是我这辈子最热血沸腾的时刻了。那是一种归属感,属于清华,也属于祖国。

我所以义无反顾回国,也许最早就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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