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動畫電影《攻殼機動隊 2:無罪》?
攻殼機動隊系列第二部劇場版,導演鬼才押井守。自由評價。
Rewind Cinema Vol.18
G.I.T.S
Prologue
提到押井守(Mamoru Oshii),便不得不提《攻殼機動隊》(Ghost in the Shell)系列。這個依託士郎正宗(Masamune Shirow)漫畫原著所衍生而出的系列,在押井守(電影版導演)以及神山健治(Kenji Kamiyama)(電視動畫版導演)等創作者的再創作中,雖仍大致保持了漫畫的原有設定,在整體基調上卻已大相徑庭。漫畫原作偏歡快的氛圍在後續影視作品中幾乎不復存在(僅在電視劇版正片後的《攻殼車的日常》(Tachikomatic Days)短篇中得以一窺究竟),取而代之的是透過以草薙素子(Motoko Kusanagi)少佐為首的特殊部隊公安九課(Public Security Section 9)處理的日本國內外重大事件,對於人類未來命運的沉重思考。
1995年,這部僅有82分鐘的系列同名電影,首開動漫影片涉足哲學思辨的先河,其關於人與機器(或曰科技)的關係、人類的身份迷思等一系列反思,雖然植根於近未來經歷了兩次核與非核世界大戰後,滿目瘡痍的世界設定,卻無時無刻不在預示著你我所處的這個信息時代,於今後的發展中,所可能面臨的一系列困境。當以科技所代表的機器逐漸融入你我的生活,乃至身體,「人」本身的定義,也許便不再像現在這樣牢不可破了。如果留意近些天來的新聞就會知道,人類現有科技已經做到將仿生手臂連接人類斷肢上的神經末梢,以基本復原手臂的本來功能。更為有趣的一點是,接受了這種改造的殘疾人士,其原本的幻肢痛(Phantom Pain)癥狀消失無蹤。在將人類神經與機械信號打通後,身體已經將仿生手臂視為身體的原本組成部分,換言之,在你我所處的現實世界中,人與機器的邊界,正在逐漸模糊。在這一趨勢的基礎上繼續發展十五年,我們便來到了《攻殼機動隊》所處的,2029年的世界。
Cyberpunk
雖然並不具有一般的賽伯朋克(Cyberpunk)世界必備的,「老大哥」(Big Brother)形象的獨裁政府,但《攻殼機動隊》所處的世界,卻毫無疑問符合賽伯朋克那科技高度發達,人與科技關係產生異變的核心理念。《攻殼機動隊》中的世界與一般末世題材有著根本性的區別:在這個世界中,由於納米技術的發展(主要源自日本),核武器對環境所帶來的毀滅性破壞可以通過預先部署納米機械來予以修復,由此核武器的威懾能力大大下降,這也間接導致了動用核武器的第三次世界大戰之後,無核化第四次世界大戰的發生。也許核武器對於人類而言,正如潘多拉魔盒,從中既釋放出了足以自我毀滅的力量,亦因掌握這種力量的各方相互制衡而促成了世界範圍內數十年的基本和平。然而一旦這種威懾力因科技的進一步發展而逐漸消失,原本彼此防備的各國,便失去了對這股毀滅性力量的忌憚。
第四次世界大戰(亦被稱為第二次越南戰爭)後,美國分裂為三個獨立國家,其中只有帝國(American Empire)較大程度上保存了其部分原有實力,但心心念念所想,皆為恢復其過往榮光,甚至不惜發動對墨西哥的侵略戰爭,並為此付出了聲名上的慘重代價。在這一嶄新的國際局勢下,於兩次世界大戰中置身事外的日本,反而依賴其於納米技術上的突破,躋身世界頂尖國家之列。在這一背景下,我們才看到了《攻殼機動隊》中日本這個歷經兩次大戰,仍然保持了高度發達科技的社會狀態。
限於電影的篇幅,押井守的兩部作品並未過多牽涉到國際事件,對彼時美日關係的述說主要集中在《攻殼機動隊》第二部電視動畫里出現。政治元素並不是押井守敘事的重心,只是作為背景存在,第一部中開場部分對美國大使的擊殺和後續劇情中公安六課的種種陰謀,都不過是主線情節發展的陪襯,真正的主線仍是素子在傀儡師(The Puppet Master)事件中,不斷找尋改造人(Cyborg)生存意義的過程。第二部《攻殼機動隊2:無罪》(Ghost in the Shell 2: Innocence)更是直接將這層背景隱去不表,整個故事表面上聚焦於由兒童綁架事件引出的機器人暴走案件,並由此探討機器人人權以及萬物平等的思想,但實際上核心議題與初作一脈相承,仍是在對人類的存在本身進行反思,當天平兩端擺放著人類與機器人的性命時,兩者究竟孰輕孰重,我們將如何抉擇?
押井守對原作政治生態的忽略與神山健治對此要素的著重開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有趣的是,年輕時代的押井守偏偏是個熱心政治的左派青年。當然,電影與電視動畫兩者體例的差異在這一對比中扮演了相當重要的角色,以電視動畫的敘事空間來展示政治衝突的起承轉合,更為遊刃有餘。但更值得我們注意也許在於,押井守想要在這兩部作品中展現的,是一種超越了政治生態的思考。故事的舞台位於虛擬的日本都市新濱省新濱市(Niihama/New Port),而故事本身,傀儡師背後的政治陰謀,以及人工智慧的生命化,看似是放置於任何國別設定中均可以實現的,實則融聚了日本獨特的文化於其中。將之移至美國背景下,表面看可行,但由於其文化中所欠缺的輪迴觀、眾生平等及諸如此類的理念,《攻殼機動隊》便會成為一個簡單的陳述科技發展造成人類生存困境的故事,而一曲《傀儡謠》則給這兩部影片增添了另一層味道。在拋棄政治之後,押井守轉向了哲學與宗教,初作中殘留的政治因素在續作中為宗教儀式、思維迷宮所取代,傀儡師也終於在傳統文化中找到了對應的意象:玩偶。
Ghost and Shell
初作的劇情並不複雜,外務省下轄公安六課用以竊取外國機密信息的人工智慧計劃(Project 2501)產生了自主意識,在被六課以攻性防壁困入一具軀體後,自行逃出並通過製造交通事故進入九課,意圖以一個獨立生命體的身份尋求政治避難。不料六課突擊九課,劫走了被稱為傀儡師/人形使的人工智慧。在追擊過程中,素子與巴托(Batou)合作劫回了傀儡師,在與其同步融合的過程中,素子擺脫了自己的身份困境,傀儡師也藉由這一過程實現了非傳統意義上的死亡與繁衍。續作的劇情更加簡單,被性愛機器人工廠掠走用以克隆意識的孩子,通過引起機器人暴走的形式尋求解放,巴托在追查過程中得到了素子的遠程遙控協助,最終挫敗了這一工廠的不法活動。但從事件或說危機的嚴重程度上,兩部作品均難以與電視動畫版動輒影響日本政治體系與社會架構的事件相提並論。但正是這相對簡單的事件,給了押井守足夠的空間來進行思辨。
初作的核心人物,一個是全身義體化後的素子,另一個則是從未有過真實肉體的人工智慧「傀儡師」。前者不斷在生活中質疑自己的存在意義,而後者則在不斷尋找成為真正生命體的方式,換言之,素子所面對的,是生命機械化後的存在危機;而傀儡師所要面對的,則是機械生命化之後的進一步完善。再進一步說,隨著人類軀殼的遺失,素子無法自全身義體化的生存狀態中,找到維繫靈魂完整的方式,用她的話說,也許自己不過是事故後那倖存的一點點腦細胞,而非一個真正的人類。通過戰鬥、潛水,她不斷試圖去尋找感受上的刺激,以證明自己的真實存在。傀儡師則明確意識到了自我與一般意義上的生物於存在方式上的區別:永恆與固化,通過與素子的融合,它才可能真正實現自我的消失(死亡),以及存在的繁衍(融合所帶來的突變)。素子在抵抗著機械化後的魂靈破滅,傀儡師則在擁抱隨肉體破滅而帶來的存在消失,簡而言之,他們所面對的,都是魂與殼之間的悖論。
魂殼(靈肉)兩分觀點的背後,是對人類意識是否可以脫離肉體存在,人類是否可以藉由靈魂不滅而實現永存的終極猜想。以無神論的觀點來看,這自然是荒謬的,靈魂的存續本應源自肉體的存在,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然而當科技為我們提供了足以全面替代肉體的義體之後,這一層邏輯的根基已經遭到了動搖。換言之,當人類藉由製作身體實現了自我複製之後,也便自然而然地邁入了下一個層次:創造靈魂。這也是整個系列的英文名稱《Ghost in the Shell》(殼中之魂)的含義所在。士郎正宗本人是堅持以英文為整個系列命名的,他自然是認為這個名稱更能準確地展示系列的內涵,但迫於出版社壓力,採用了更為通俗易懂的名稱《攻殼機動隊》。
Puppet and Doll
押井守本人並未將《無罪》視為《攻殼機動隊》初作真正意義上的續作。雖然兩者在設定上存在先後聯繫(初作結尾素子離開九課,續作中仍延續了這一設定,轉而由義體化程度較低的陀古薩(Togusa)與巴托搭檔),但在他眼中,這兩部作品仍是相對獨立的。相比《攻殼機動隊》初作在一定程度上偏離好萊塢敘事結構的處理(融入大段無劇情僅伴隨川井憲次(Kenji Kawai)所譜樂曲的場景展示,以及素子和巴托兩人關於存在的爭辯),《無罪》更加大膽,雜貨店一戰的處理、金(Kim)的古堡中無限循環的虛擬現實陷阱以及陀古薩和巴托兩人對先哲語錄的大段引用,一方面挑戰了觀眾的欣賞和理解能力,另一方面也顛覆了好萊塢那套拿觀眾當白痴的行業準則。勇於跳出常規的作法自然為這部作品引來了極大的爭議,一方面觀眾紛紛表示看不懂,在爛番茄上本作的分數只有可憐的65%,另一方面本作進入了戛納電影節的候選名單,這也是動畫電影第一次得到如此殊榮。
《無罪》的主題相對初作而言並沒有根本性的變化,仍是在初作魂殼關係基礎上進行的拓展,但在具體敘事時卻牢牢抓住了「人偶」這個意象。此處的「人偶」既可以指宗教遊行時人們所穿著的人偶服裝,也可以指現代生活中起著越來越重要作用的機器人。人們在創作人偶時,秉持的毫無疑問是造物主的心理,用巴托的話講,創製人偶是人類接近神之領域最為快速的方式。通過對人偶的把控,人類真正想要感受的,是能夠充分掌握自我命運後,所帶來的安全感。初代探討的是:當人偶產生了自主意識,繼而失控之後,人類陷入了慌亂;《無罪》則從反方向進行了思考:當人們利用人偶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並在這一過程中犧牲了人偶,又是否是正當的?雖然被機器人製造商綁架繼而進行魂克隆的孩子是無辜的,但她藉由引起機器人暴走引起調查,最終獲救的行為,是顯而易見將機器人的存在置於人類本身存在之下的。影片開場巴托所面對的第一個機器人嘴中呢喃的「救救我。」(Help me.)既可以看作是被掠走女孩的呼喚,又何嘗不是因人類貪慾暴虐而遭受傷害的機器人自己的吶喊?也許與這失去對自我靈魂掌控權利的女孩或受操控暴走的機器人相比,脫離肉身在網路的海洋中以信息形式存在的素子,才是真正的幸運者吧。
與傀儡師融合之後的素子,其魂與殼的定義均有了質的變化:對她而言,魂是素子人類意識與傀儡師人工智慧的結合,殼則已經瀰漫到了組成整個互聯網的硬體之上。這其實提出了一個更加根本的悖論:魂與殼的不對稱。對於現在的自然人而言,一個靈魂只與一個軀殼相對應;但對素子這種改造人而言,其軀殼可以不斷更換,這也就意味著一個靈魂可以與數個軀殼相對應,兩者之間已經擺脫了一一對應的關係;傀儡師則又有不同,對它而言僅存靈魂棲息於網路之上,軀殼並不存在;當素子與傀儡師融合之後,便可以像《無罪》中那樣,隨時藉由黑客技術進入鏈接到互聯網上的任意軀殼之中,為巴托提供幫助。對融合後的素子而言,軀體的束縛已經不再,靈魂的能力也由此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拓展,就這一層意義上,魂與殼之間的對立,即是無限與有限之間的對立。科技的發展,不僅改變著人類的存在形式(由自然人變為改造人,繼而電子腦化),也改變著魂與殼之間的固有關係,將單一個體的認知領域自有限拓展到無限。在這一過程中,人類也付出了對應的代價。全身義體化的巴托與只進行了少量義體化的陀古薩二者之間的生活,便是《無罪》對這兩種生活方式的最佳描繪。突破人類認知限度後,隨之逝去的,同樣是維持傳統人類基因傳承的生活方式,而如素子一般邁入無限後,又將以何種生活方式存在呢。押井守並沒有重複一般創作者口中那「科技異化人類」的悲觀老套論調,他所關注與試圖回答的,是在這一避無可避的進程中,人類應當如何尋找到新的生存方式。
Epilogue
當沃卓斯基雄姐弟(The Wachowskis)向出版人提出《黑客帝國》(The Matrix)的製作請求時,他們直接給他放映了一遍《攻殼機動隊》,直言他們所想要拍攝的,便是這部影片的真人版。僅從這一點,便已經可以明晰這部作品的重要性及其影響了。有趣的是,《黑客帝國》的動畫版,也找到了《攻殼機動隊》的製作方I.G製片(Production I.G)進行製作。
自《攻殼機動隊》始,押井守開始了他那將哲思熔鑄於動漫作品中的創作之旅,不論票房成敗、評論毀譽幾分,敢於在本歸於青少年年齡層的娛樂產品中進行不遜於文學作品深度的探索,這一行為本身便已經顯示出了其遠超旁人的勇氣與眼光。在面對近未來的科幻題材時,動畫這一形式相對真人電影而言有著先天的優勢,押井守本人也曾在訪談中談到,雖然3D技術能夠保證機體設定在動畫各個部分中的形象統一(實際上《攻殼機動隊》是日本第一部將傳統賽璐璐著色法與數碼著色協同運用的動畫作品),但是在展現人物,尤其發揮創作者的想像力時,2D仍然有著其無法取代的優勢,聯想到遊戲領域其實亦如此,2D原畫在前,3D建模在後。
最後,讓我們回到出自能劇《花鏡》的那四句話:「生死去來,棚頭傀儡,一線斷時,落落磊磊。」在《無罪》中反覆出現的這四句話,既應和了「提線木偶」這個核心意象,也很適合作為《攻殼機動隊》這個系列的判詞。不論是最終跳出生死輪迴的素子,還是回歸平凡家庭生活的陀古薩,亦或堅持著自己生存方式,與那條名為加百列(Gaberiel)的巴吉度獵犬(Basset Hound)相依為命的巴托,這個故事中的每一個人都在尋找著自己生存的意義,也許他們都有著無法掙脫的牽絆,但在面對生死,以及在人類進化過程中的種種劫難時,他們的坦然與恣肆,仍不免讓人陷入長長的思索中去。如果《攻殼機動隊》中的世界便是我們的未來,你是否能如素子一樣,縱身躍入無限呢?
Rewind Cinema Vol.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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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井守對人類沒有興趣,而對人類這種「現象」或者說人類這種「存在」有興趣,對人類是什麼樣的生物、為什麼會變成那樣的人,包括社會上的架構有著濃厚的興趣,但是對於個別人類,例如感情上的困擾或心理上的掙扎,他認為不要放在電影,這些交給文學去討論就好。實際上他也善於描寫人類、描寫歷史,避免讓觀眾著眼於電影角色身上,但這是電影這種特定表現方法所產生的結果,而他討厭這樣的電影架構,希望有人類就是人類,歷史就是歷史這樣比較明確的主題,認為通過描寫人類的情緒,透過這些感情去接近主題,這樣做本身就具有危險性。或許會有人對他說:「你絕對拍不出人物情感豐富的電影,出現在你電影裡面的人全都沒有情感沒有情緒」但他自己似乎認為這樣並沒有什麼不好,基本上押井守的很多作品都是製作成觀眾不會被人物情緒這些地方吸引注意力,這確是他的特色。這個人的電影是「觀念的具體化」,儘可能的排除情緒(但這對於表現力的極限來說很難做到),至少押井守是刻意的在往這個方向努力。在電影中即便出現對男女也沒有感官上的劇情,完全沒有引爆火花的部分,因為出場的人物本身都代表著一個一個的觀念,因此要是仔細思考就會覺得這些電影很有意思(這也是電影叫好不叫座的原因之一)。
再來談Innocence製作的初衷,押井守本人提到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感覺到自己生活的「實際感受」(軀體)和自身的追求有區別。在日本那樣的環境下居住,自己的身體幾乎跟沒有差不多,「感覺」是擴展開了,但是只有「感覺」,藉由互聯網終端之類的工具在感覺的延長線上擴展得很龐大,這樣的"感覺"如果反過來意識到所謂身體的部分,那又會是怎麼樣?攻殼的設定里,從嚴格的角度來看,根本沒有出現過完整的人類(肉體意義上),從頭到腳,多多少少都進行了義體化,像這樣的人,他們的動作舉止會是怎麼樣?簡單的來說就是沒有「生氣」,而這正是現代的人類(不過我認為這並不具有普適性,算是一種現象或者觀念的抽象,由此引發思考)。
對於攻殼設定中ghost與shell的理解,自身的存在,如果從極端的來說,不用說一開始一定想到的是我們所謂的頭部或者說腦部,不過反過來說,腦也是身體的一部分,人類或自身的存在是也應該是更具有一體感的東西,從我們的腦部包含到指尖的物理基礎與主觀感受。Innocence有一個很細膩也很重要的場景就是描寫的巴特與狗一起生活的場面,押井守常年和狗一起生活,狗這種動物溫暖又柔軟,如果晚上抱著它睡的話,你會在你的懷裡強烈的感受到生命,狗的心律具有典型的呼吸性心律不齊,並不會像人類一樣規則的砰砰跳動,讓人很擔心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掉,這件事情本身就像是奇蹟一樣。而自己的身體是沒有這樣的感觸的,生老病死,類似痛苦一類的事情,如果沒有體驗過,根本無法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現在自己的身體就在這裡,心正在跳動,正在走路。這種事情本身並不會產生快樂,也不會有感動,或許只有被擴散出軀體的「感覺」的著眼點又再次回歸到自己「身體」時才能有所體會。
說到靈魂的價值,生命的本質,失去所謂的身體之後的人類會是怎麼樣?當然這樣的探討是沒有根據的,僅僅只是妄想,雖然只是妄想,但失去身體的人類是不是可能得到新的人類呢?所以才會做出電腦的故事,和網路融合,脫離現今人類的存在方式(即提升到「上層構造」),變成新的存在方式,這與生理上的進化完全不同。人類的「身體」是從「語言」產生的,」語言「創造了人類的「身體」,人類的「身體」總歸一句就是「語言」,因為我們只能意識到「語言」,「身體」是被命名之後才存在的,被命名之前的身體才是真正的身體,在這個只有言語的時代,自己的肉體已經像現在這樣被完全定義了,所以被這些定義所支配我們根本無從去取回那個被命名之前的「身體」。而對現在的人類來說,在被說出來之前的「身體」,說不定從以前就沒有,但如果存在的話,那麼在說出來之前的「身體」是在哪裡?那便是指動物的世界,它們無法說明自己的「身體」。例如狗,他們確實有「身體」,就在人體的「外部」,而為什麼我們沒有注意到他們?現代人為什麼想要養狗養貓,押井守認為那是失去的「身體」的代替物,在Innocence狗的扮演是非常重要的(在電影中和人偶的存在並重)。人類和動物的決定性差別大概是記憶吧,電腦讓人類可以把記憶放在人體之外(其實籠統來說類似紀念品的東西都能被普遍的認為是外部記憶裝置),所以藉由這種事情似乎可以創造新的人類(攻殼世界中有類似這樣的描述)。
關於人偶,基本上通篇都圍繞著複製靈魂所造出的人偶殺人事件的偵破來敘述,在巴特和陀古薩去轄區警局鑒識課的大嬸調查那裡的描寫,從某種角度來說已經有相當程度的提問和思考了,再次去回顧一次也不錯~話說回來,人偶是人類模擬自身創造出來的身體,是同狗一樣存在於人體「外部」的身體,一種「觀念」的身體,人偶就是這樣一種象徵性的存在,所以有必要把狗與人偶兩者放在一起比較(實際上電影確實也這麼做了),這樣才具有戲劇性,人類失去的身體卻不會因為這樣而找回來,最多只是代替物,當然在「狗」作為「外部」身體的背後,在龐大的無意識空間中應該有不同於人偶的更多的東西存在,不只是用來替代自己失去的身體。這也是狗的可愛之處,可是我們卻沒有學會如何去跟這些東西接觸,雖然自夸人類的歷史有多少多少年的歲月,但對動物卻沒有太多的考量,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只是利用,從它們身上沒有學到任何東西。
Innocence根本上來說還是在探討「人類今後應該怎麼活下去」,不過在表現方法上都和其他作品很大區別,作為主角的巴特,他是自己選擇跟狗一起生活,這似乎是在討論「家庭」,問題在於跟誰一起生活,用押井守的話來說就是「他人」(不限定於人類- -)。嘛嘛~再怎麼說電影也只有兩類,全部都說清楚的電影、自己邊看邊思考才有意思的電影,了解的部分就了解,不了解的部分先放著吧,在心裡反覆就是了,這樣一來思想也變得更豐富~這與「現實存在」的不同在於,並不存在脫離實際的過度解讀,再怎麼說自身的理解與想法也是對於電影的二次創作,至於作者的本意或者無意識,沒有必要還原到多麼精確的程度~我的回答是:巨贊無比。
我認為覺得無罪不好看和無罪好看的兩群人,分歧其實在一點上,這點就是@林蒼劍 的答案第一句話:
【在我看來《無罪》在整個攻殼機動隊體系里是「Stand Alone」的,是唯一一部「去士郎正宗化」的作品。押井守借用了攻殼的背景和人物設定,講的卻是自己的故事。】
我覺得《無罪》好看,就是因為它本質上不是《攻殼機動隊》,而是押井守電影,只是攻殼系列的一個高成本同人。所謂極盡華麗奢侈而不明覺厲的表現手法並不是電影的敘述手段,而是電影的本身。
試著回憶一下,《無罪》裡面巴特查的那宗案件到底是什麼?案件起始、前因後果、案情的突破方法、追查環節分別是什麼、兇手是誰、犯罪動機是什麼。這些在我腦海里都極其模糊,甚至有些我都沒有找到答案。但我卻記得骯髒潮濕的小巷裡歪著倒地面無血色的人偶機械人;特地描寫的巴特那昏暗的居住環境;明明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生命也快走到盡頭卻不惜用循環迷宮電子腦污染來保護自己、用全身義肢化來欺騙自己還活著的可憐老頭;唱著傀儡謠緩慢行進的遊行隊伍,上面完全沒有本該有的人類溫暖的氣息,路旁的人都戴著面具低頭匆匆而過;甚至連最終boss,那間香港公司,從門口巨大的關公像到戴著帶有編號的面具互相看不到臉的通訊員們,全部都冷冰冰的。電影里的世界很可怕,偌大的空間里通常只有一個人,雖有擠逼的街道來來往往卻無人交談。除了主角其他出場角色幾乎都沒有看不到臉,唯一帶有人類社會氣息的超市槍戰一戲,卻竟然只是巴特的幻覺。人類都只是世界的一個符號,電影的一個符號。
所謂的」生死去來,棚頭傀儡,一線斷時,落落磊磊「,大家都覺得是無罪里的點題詩,但我卻認為不是,這個只是故事中的世界發生的無數案件之一而已。精神和肉體哪個是傀儡,從衛星下載到作戰現場的草薙姐姐到底還算不算人類,這些問題都不重要。就算換成另外的例如Stand Alone Complex案件,這部電影依然沒變,依然是精神末日的世界、空靈而虛無縹緲的氣氛和冷到刺骨的孤獨感。
Innocent,不應該翻譯為」無罪「,對於我來說,這個詞更像是表達」空無一物「的感覺。明明劇情都在走,主角們和別人都在交談,但卻一點沒有群體社會帶來的整體感。這就是我覺得,在表達科技未來導致的人類末日這個主題上,《無罪》比系列的其他作品強一個等級的原因,它勇敢地把它想表達的思想核心,化為每一個畫面上的色彩,每一場戲的背景音樂,每一個行人動作的視覺殘留,每一段台詞的留白。如果說三流電影用情節說故事,二流電影用表演說故事,一流電影用氣氛說故事,那麼當我每次想起巴特走進的那個大宅時,大堂頂掛著的那隻靜止的七彩閃耀的鳳凰裝飾,被擦得一塵不染光亮如鏡的地面,和坐著地上穿著華麗一動不動的人偶帶給我的無以名狀的恐懼氣氛,就會讓我覺得《無罪》是一部一流的電影。來一個簡短的回答吧。押井守在拍攝完《無罪》後說:「我的這部作品,從任何方面,都已經無可超越。」 直到今天,我居然深深的表示贊同。
從一般意義上的動畫製作的角度,這是一部超越時代、啟迪無數後來者的巨作。影片開創性的CG應用為後來的動畫發展做出了試驗性的嘗試,昭示了電腦技術在動畫領域的無限可能。經典的場景實在是不需要再贅述了。只是簡單的提一句,在經典到不能再經典的「廟會」場景,背景中那些如芝麻粒大小的眾多人物,其實有至少1/3是在動的,這是在押井守固執的要求下實現的。說句題外話,前幾天我在看《銀魂:將軍暗殺篇》的時候,中間有一個橋段是服部全藏和坂田銀時在一家便利店對話,看到畫面中滿屋的商品全部標籤完整、玲琅滿目,不禁感慨技術的進步確實是巨大。但同時,也聯想到了近15年前的《無罪》,巴特走進便利店時,也是滿屋子玲琅滿目的商品標籤,那時這絕對屬於前沿的技術,10多年前的一部老電影,至少在今天看來,從製作技術的角度,我依然看不出有哪裡顯得落伍、過時。
在這部影片中,押井守耗盡了自己關於「to be or not to be」問題的全部才華,毫無保留的釋放了出來,這是一盤醞釀了了很多年的大棋,押井守藉助攻殼機動隊這個載體和巨量的投資完成了這個如果當時沒有碰到攻殼機動隊的項目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完成的終極夢想。我甚至覺得押井守是在用「做最後一部電影」的態度創作該片。明顯的證據就是,《空中殺手》中的押井守儼然一副「我已經把自己心中所有想講的東西全部都講出來了,所以沒有什麼遺憾了」的態度在輕鬆地創作,《空中殺手》整部電影如絲綢般流暢、自然的質感在以往押井守的電影中是絕對沒有的,與攻殼機動隊時代的押井守鋒芒畢露的aggressive的衝擊感截然不同。
一眾豪華聲優,大冢明夫、田中敦子、山寺宏一甚至是竹中直人(機動警察2里的眼鏡哥)全都奉獻了自己的 全部能量。尤其是田中墩子,儘管只出場了10幾分鐘,但她那得天獨厚的嗓音和充沛的感情投入以極其克制的方式表達出來,讓人動容。
暫時想到這些,先說這些吧。謝謝!在我看來《無罪》在整個攻殼機動隊體系里是「Stand Alone」的,是唯一一部「去士郎正宗化」的作品。押井守借用了攻殼的背景和人物設定,講的卻是自己的故事。
因此《無罪》很有押井守風格。畫面漂亮得登峰造極,配樂一如既往的出色(相比很多人喜歡的傀儡謠和Follow me,我更喜歡River of Crystals),情節設計驚艷(無限循環迷宮,還有巴特電子腦被黑那段帥呆了)。裡面的人物開著60年代的古董車,住著70年代的破房子,養著巴吉度狗,無一不顯得「很押井守」。
然而押井守畢竟不是士郎正宗。95年《Ghost in the Shell》大紅大紫,同時吸引了兩個不同的粉絲群體:攻殼粉和押井守粉,喜歡《Ghost in the Shell》的不一定真的喜歡攻殼這一體系(畢竟第一部電影版就已經有比較明顯的押井守風格了),同理喜歡《Ghost in the Shell》的也不一定就真的喜歡押井守。而在看完攻殼系列所有的影視作品後,我發現自己是個攻殼粉。
都說攻殼漫畫說的是科技,TV講的是社會,電影談的是哲學。漫畫版我無緣一看,TV版我很喜歡,那種極度繁榮卻又極度脆弱的社會環境刻畫深入我心;《Ghost in the Shell》我也很喜歡,裡面關於人類/生命形式無限可能的假設震撼人心。但是《Innocence》使我震撼的更多的是它的畫面,它的某些精巧的情節設計。雖然押井守同樣也深沉地討論著何為完美人類的形態,討論著Ghost的價值,同樣堆砌了巨量莫名的辭藻,但卻很難給我拳拳到肉的感覺,反而使我覺得劇中人物吐出各種玄奧的台詞來討論深刻的哲學問題只是為了吐出各種玄奧的台詞來討論深刻的哲學問題而已(好吧,我自己也很暈)。加上整體劇情的走位太過銷魂,因此《無罪》最終給我的印象是:雖然在觀影過程中以及之後的48小時內它確實給我帶來了巨大的震撼,但在極致的外表掩蓋下,它的核心始終還是差了一口氣。
PS. 押井守粉請輕拍。可能《無罪》的思想內涵太過深邃,我這種膚淺的人無法一一領悟。我也無意詆毀/貶低/否認押井守導演的才華。請輕噴
先說我的回答:神作。本質上是披著攻殼機動隊外衣的哲學片。
背景也介紹一下,我看攻殼機動隊系列的順序:攻殼機動隊2.0-&>無罪-&>TV1-&>TV2
個人的評價是無罪&>攻殼2.0&>TV1&>TV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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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影片的主題
影片的主題也是延續第一部劇場版繼續探討「靈與肉」的哲學觀點。
如果說第一部劇場版的問句是
「如果你全身都變為了義體,那你如何證明自己擁有靈魂?如何證明自己是一個人類而非機器」
第二部的問句就是
"如果靈魂可以拷貝,那麼當一個機器人被寫入人類的靈魂時,他是否和人類已經沒有區別?"
對比TV的話,"stand alone complex"的假設雖然要有趣一點,但這2個哲學問題顯然更深刻一點。
再說表現手法
首先,我認為電影本質上是一種藝術表現手法,和小說/繪畫/音樂 一樣,作者通過各種手段表達自己的情感,讀者/觀眾 領悟這這種情感然後產生共鳴。
- 無法理解的表現手法會導致完全不能理解作者的本意,換句話說就是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欣賞。
- 理解了作者想表達的,但是並不是自己的g點,於是不能產生共鳴
那麼先說1,在我看來藝術的表現手法是有高低之分的,以小說來舉例的話:
直白的描寫無疑是最低級的。以描寫一個人物異於常人的舉動來表現人物的內心就顯得高級一些。
好了,現在可以說回無罪了,對於一部電影來說,他的鏡頭,畫面,人物性格,劇情都是藝術表現的一環。無罪在這一點上高度統一的,色彩上給人冰冷壓抑的感覺,人物的感情比起TV版也弱化不少,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顯得比較冷漠。
這種表現手法並不多見,貫穿全劇的就更少。比起常見的表現手法(比如大爆炸後英雄瀟洒的身影),無罪的這種手法顯然更高級一些。
女博士翻起自己的眼睛,接入視覺信號,當時看到這個鏡頭覺得驚悚無比。有著機器功能的人類,和有著人類靈魂的機器,他們的區別在哪呢?
第二個是我莫名的淚點就像我說的,在這部壓抑的電影中,人和人之間的關係非常冷漠。臉上幾乎都沒有什麼表情。但是這條克隆犬一登場就活力四射,讓人倍感親切。
就像我說的,在這部壓抑的電影中,人和人之間的關係非常冷漠。臉上幾乎都沒有什麼表情。但是這條克隆犬一登場就活力四射,讓人倍感親切。人的冷漠和狗的熱情,這種巨大的反差也正是人類悲哀的地方——不僅軀體上變得冰冷,連ghost也變得冰冷。這種對比也像是好的小說中的那一句特別的真情流露,讓人有特彆強烈情感爆發。
我本人是一個不願意付出,也不願意接受別人好意的人,也就是說我可以說是一個冷漠的人。但也正因為此,在這第二個鏡頭下,我不僅感到人類的冷漠,也感到自己的冷漠,我不僅感到人類的悲哀,也感到自己的悲哀。
而我從來沒有在任何動畫中有過這種渾身被擊中的感覺。
而那些說不好看的也很容易就能理解了,要不就是無法欣賞這種比較非主流的表現手法,要不就是無法共鳴。
兩部都有一個特點,節奏起伏非常小,第一部補完補2.0之後補2,結果都是同樣的感覺。就像寫作文最後沒標標點符號。完了?按照劇情來說是完了可是怎麼感覺都不像。第一感覺就是卧槽這tm是那個年代出的,95年——黑客帝國, 2.0——殺出重圍3,innonce——死亡空間,美術風格算殺出重圍3里的吧,領先業界十年以上的東西,已經可以當神了。
品味相關的東西都沒有絕對的答案
首先這部作品是獨立於《攻殼》以往neta的一部外傳性質的作品
所以橫向比對的話就不太好判斷究竟達到了什麼高度
但是通過導演是可以稍微說說的
押井守的電影我認為最好看的是《人狼》其次是《機動警察:和平保衛戰》第三部可以算上《無罪》
至於別的作品都要一邊默默的排隊去
這部《攻殼機動隊:無罪》非常好 因為我身為一個科幻迷十分迷戀這種頹廢的neta
但也很不好 因為故事線太軸了
所以我對這部作品是愛恨交加的
http://mimibao.pixnet.net/blog/post/18550823
很好地表達了對未成年人保護法的贊同觀點。
個人想法,輕拍。
我覺得爆爛。
很久以前看福星小子劇場版的時候我就這麼覺得了,押井守得學學怎麼把他喜歡的那些至郁系故事講得稍微有意思一點點。和他的調調無關,就是他敘事太無趣了,換句話說就是我看得想睡覺……
(題外話我也不喜歡福星小子劇場版,不管它評價有多高,不管它用了什麼新鮮的手法,不管它表達了什麼深刻的主題……那不是福星小子。想當原作粉碎機可以,如果連原作的風味都可以不要的話,那就直接吃屎去吧。)
攻殼是一部堆設定的內涵片,但是我推薦去看神山健治的TV版,至少節奏比較緊湊,很有看別人講故事的感覺。無罪的話,除了畫面比1代好之外,那些陰沉的內涵早就過氣了,那麼剩下的就只有平鋪直敘的故事了,也就只能看看3D特效和已經掛掉的押犬。不管它拿了多少獎,我是不會去看第二遍的。
(btw,這片音樂著實不錯,傀儡謠我到現在還在聽。)
如果你不需要在看完一部片兒之後拿著一杯紅酒走到陽台上吹著小風思考你現在的思緒是不是和剛才撫過你臉龐的風兒一樣轉瞬即逝抑或是其實他們都只是可以數據化的冰冷的記憶之類的……押井守的片兒去看看迷你機動警察就行了,至少很有趣。《無罪》是攻殼機動隊1.0的終極話題,即以個體形式存在的人類靈魂其不完美的本質。
擁有 Ghost 的個體儘管能通過人機介面極大地擴大感官等生理極限,但內心深處仍有對真正永恆和完美的執念。Ghost in Shell 無法成為神,唯有寄情於寵物與玩偶。故事的發展主線,高級玩偶連續命案,離岸非法 Ghost 複製玩偶製造商,均由此展開。
與此相對,被玩偶化的 Ghost 擁有無限接近完美與永恆的存在形式,卻通過故意殺人事件渴望被警察拯救,不惜犯下重罪,也要渴求回歸人形。巴特的克隆犬無知無罪,卻對作為 Ghost 的罪與罰掌控者的巴特分外依戀。二者彷彿在傾訴,無罪完美的生命形式即便存在,也無比仰慕擁有 Ghost 和瑕疵的人類。
而以陀古薩為代表的人類本身,老婆孩子熱炕頭,左輪手槍常在手,在本案中著實感受到生理和心理的雙重衝擊。覺醒的黑客「金」作為極端的代表,以玩偶的形式硬改軀殼,以玩偶的方式生活在一個被 Ghost in Shell 時代拋棄的城市。前者選擇作為人類罪惡的懲戒者,後者作為人類罪惡大門的看守者。「生死去來,蓬頭傀儡,一線斷時,落落磊磊」,有形,有瑕,有限,有罪,而往往不自知。
點睛之筆當然是素子,這部劇中她正是無處不在無所不能的「守護天使」,擺脫了玩偶般的全身義體軀殼,獲得了脫離了孩童時代的升級版 Ghost ,「獨步天下,吾心自潔,無欲無求,仿若林中之象」。
最終素子奔向無限寬廣的網路世界,陀古薩暫時擺脫驚恐疑惑回到家中為女兒慶祝生日,親歷整個過程的巴特抱著寵物狗站在兩者之間。殼外靈魂,肉身靈魂,殼中靈魂,是為存在;有罪還是無罪,是為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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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無罪不看影評就像看代碼卻不看注釋。
《攻殼機動隊:無罪》、《殺手:香水的故事》、《蝙蝠俠:黑暗騎士》(諾蘭版),個人認為,可以作為一個系列,叫做「男人的救贖」 ……
對哲學觀念已經看暈了(本人看了接近二十次,但還沒有Animatrix次數多),插不上嘴,但是插一個很多年來我一直在叨念的畫面錯誤,以證明該片並不是他老人家宣稱的那麼終極「完美」。哈,娛樂一下,請勿拍磚。
巴特兩人去(女)檢察官那邊詢問事情,檢察官將子彈殼放在檢驗臺上,此時檢驗臺自身的光線反射到彈殼上,圖案有錯誤!
彈殼反射了檢驗臺上面的發光文字,而彈殼本身又在檢驗臺(玻璃面)身上反射了自己的倒影。這個倒影中,是不存在那些發光文字的,只能有彈殼自身的影子。因為我們的觀察視角是第三方,那些發光文字是經過彈殼實體反射到達我們眼中,而彈殼的倒影並不存在「反射」內容。
這算不算是,百密一疏,呵呵呵。全系列都看完了來答。相比較攻殼的tv,無罪的視覺效果、製作、配樂明顯更好,但故事劇情過於晦澀,另外人物對話強行拋哲理化的引言不太自然,總之,不如tv版潛移默化引人思考,也不如tv劇情跌宕起伏,也不如tv邏輯合理,也不如tv政府黑幕等故事世界觀大開大闔收放自如,整體來說還是tv更打動我。一個影視作品能否打動人我認為最重要,無罪讓人覺得很牛逼但是不動人。
總之,攻殼還是靠tv封神。
無罪感覺像是騙老外拿獎用的電影。我估計這部在歐美評價比日本要高。
比較於其他動畫科幻劇場版,無罪還是不錯的。
不好意思離題一下,看完這個電影我心裡有個很過不去的地方:
不明白為什麼把小孩在這裡作為「道德混沌/人倫混沌」的代表。
以求生的本能來講小孩子的舉動是非常「人類性」,而且以某種方式來講其實最契合人倫,因為謀私使人類進步,人類的文明本來就是這樣發展的,道德觀甚至法律都是之後才漸漸建立的啊。
但是確實人是群居動物,具有社會性,所以應當為他人考慮。我個人是認為小孩令人偶殺死主人不能算是反道德(雖然在其社會背景設定中,人偶性服務屬於合法且都有正規商業手續,但是鑒於廠商本身的行為反人類且非法,偏激一點可考慮客戶為同謀);殺死無辜的人比如警察這件事很雙面,首先意識複製大概不代表小孩完全的控制權和識別能力,也許引起了暴走就不能控制攻擊範圍,更重要的是這不屬於小孩「故意」要達成的目的(因為他們只是想引起異常引發注意?),所以我真的沒有辦法把這個看作是小孩的「罪過」。
如果說是往大里看的話,如果說人類遵守社會倫理和法律算是做出了鞏固社會的貢獻,同時社會提供給他們庇護,那麼被綁架的小孩相當於是被社會拋棄甚至殘害,他們只能給自己尋找出路,在已經不享受社會提供的利益下,做出了反社會的行為,而且非常重要的是這不是單純的報復性行為之類的東西,他們的目的在於自救,並不在於疊加傷害。
其實我想說的就是,雖然在影片里以及我看大家的評論彷彿態度都是小孩的做法在人類規範之外,不把自己置身於成年人所擁有的倫理系統。但是作為一個成年人,我覺得我要是有了片中小孩相同的遭遇,我會毫不猶豫地做同樣的行為。且,我並不會覺得自己有罪。
剛看完亂七八糟寫的,應該是和這個問題無關,但是看到這裡關注的人比較多想和大家討論一下……啊……沒人討論也沒關係隨意看看吧。且不說陀古薩的女兒是否為陀古薩的虛幻的記憶,但願陀古薩是有個真實的家庭(看起來應該是真實的家庭——這個可以有)。
但是巴特的表情太茫然並且困惑——如果巴特把自己當作完全義體人,那麼只要刪除掉他的ghost,他就和陀古薩女兒手中的玩偶一樣,歸根到底只是個shell傀儡。
如果巴特還想把自己當作一個人類,那麼,他困惑的問題和之前少佐一樣——除了記憶可能是真實的,其他的部位甚至連大腦都不是自己的,「自我」的界限在哪裡?——好像已經沒有自我了,全部是別人製造出來的,連記憶都是可以是被人製造出來的shell。
巴特、巴吉度狗與陀古薩女兒手中的玩偶對視,那種困惑的表情就像是在疑惑:那個手中玩偶也可以是巴特,或者是那條巴吉度狗……是可以被人類玩弄於手掌之中的,那個「一線斷時,落落磊磊」的無辜傀儡玩具而已,表情中都帶有些許悲涼。
巴特之前也一直遊離在自己到底屬於人還是傀儡的困惑中。攻殼2電影中大部分時間,巴特都是冷淡甚至冷漠的感覺,在沒有和素子連線的時間裡,巴特是孤獨的,即使和陀古薩搭檔,也沒有和陀古薩有過深層次的交流……畢竟,陀古薩還是個相對完整的人。(攻殼1中,素子說九課需要陀古薩這樣只是因為工作需要,而進行簡單改進電子腦的隊友。因為過於單一的組織和系統,最後都是走向滅亡……)
只有和素子連線後,巴特的表現才興奮並且果敢,對素子的崇敬讓巴特可以隨時為她赴湯蹈火,因為素子像一個先行者一樣行為,令巴特感覺見到希望之光。 多說一句:《朱子語類》九章論知行裡面說:理會,踐行。傀儡師更像一個參透世事的理論先知,素子就是第一個以身踐行的先行者。
這就是素子嚮往的狀態——褪去隨時有可能被操控和病毒侵害的傀儡般的義體,清晰地明確「自我」的界限——屬於自己的回憶和自我可控的意識,不被別人操控,不被拘於某一個實體或者肉身之中。從進化論角度來說:肉身消亡的同時,屬於這個肉身的回憶也同時消亡,能留下的只能是遺傳因子,這是生物繁衍避免滅亡的方法。但對於一個個體來說,「肉身和回憶」的同時消亡,卻是個悲哀的結局。 但是,對於素子來說,攻殼1最後,素子擺脫了進化論的宿命,涅槃後得以永生。
攻殼1中,素子從困惑中解脫,從隨時可能被操控的軀殼中解放,於世間的網路中神一般無慮的自由穿梭,但這是個需要勇氣與冒險的涅槃——可以從攻殼1的結尾段,素子準備接入網路時支離破碎的身體、堅定的表情中可以感受到,素子寧死也要離開這個傀儡的身軀。
對於巴特來說,如果不能像素子一樣把意識和記憶併入網路的海洋,就無法實現自己永恆的意識和回憶。遲早有一天,他的意識和回憶也會隨著義體的消亡而消失,或許被其他人通過複製植入新的義體之中——但請當心,被人複製的過程中,操作者一定會留下控制這個ghort的埠,並可能在植入時就修改這個ghost的內容,達到利用和控制的目的。就像那個「攻殼1」的垃圾工一樣,交出自己的ghost後,立刻變成一具悲哀的傀儡——被操控並且被玩弄於股掌之中。從某個角度說:大腦中的意識和回憶,一旦被人篡改操控或者施術影響,便立刻失去「自我」。失去「自我」,就意味著只能剩下個被人利用的傀儡軀殼而已。
最後補充一段,押井守08年的另一部電影《空中殺手》中,也有對像GHSOT義體另一種版本——永恆之子的思考。戰爭代理公司的製造者刪除上一任栗田仁朗「多餘」的記憶,只保留王牌飛行員技巧的ghost給函南優一「ghost被複制修改,植入優一的身體」。但是ghost千絲萬縷的聯繫,讓函南優一無法擺脫命運的困擾,最後含恨撒手人寰。不同的是:「攻殼1」垃圾工的記憶是被篡改控制,而函南優一的記憶則是被有意刪除一部分。無罪的劇情其實並不複雜,看了一遍就明白,黑心公司用小孩ghost裝入產品人偶,公司一主管良知下為救小孩,故意改代碼去引發產品事故,從而達到引起警方調查來解救小孩的目的。
相對於TV版畫面超級炫,而且大量中國元素塞伯朋克式體現,很震撼很壓抑。但不是推進主體故事所必須的,更多是導演借這種畫面和大量引用的詩文來抒發自己的世界觀,感覺導演玩得蠻爽的。
不建議小孩觀看,裡面很多宗教式的畫面很容易留下童年陰影。想了解的,建議去看tv1笑臉男篇,更輕鬆,素子的故事也更多,當然劇情更複雜,相對宗教跟政治聯繫更緊密些,最喜歡這樣劇情複雜的影視作品了
深可觸動靈魂之本,潛可靈啟人生,很喜歡的一部動漫,正如片首的那曲
inner universe
天使與惡魔在我上方環繞
颯颯穿過困苦與銀河
無法理解快樂真諦的人
一定也聽不見他的慈悲召喚!
我正在召喚,召喚著,精神起起伏伏
讓我再呆一會兒…
召喚召喚,在渴望的深處
讓我再呆一會兒…
孤單一人…生命的意義何在…
孤單一人…一切都不再真實…
…無止境地奔跑…
當我活著的時候,我能努力的飛翔而不跌落
不會忘記如何幻想…如何去愛
…無止境地奔跑…
召喚召喚,為了在熟悉的地方
有更多的東西彼此相聯
召喚召喚,決不無視
生活所留給我的
嚮往,渴望,愛
讓我再呆一會兒…
召喚召喚,精神起起伏伏
讓我再呆一會兒…
召喚召喚,在渴望的深處
讓我再呆一會兒…
人生來孤獨,迷惑與彷徨,入世而望纖塵不染,出世而心有牽掛,充滿掙扎與矛盾,靈魂上渴望自由,肉體上懼怕消亡,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靈魂的永恆?幸運的是生命並不長久,所有的一切都是短暫的忍耐,也正因為生命並不長久才會極盡所能燃燒迸發出最耀眼的光芒,也真因為生命並不長久我們才會有了無限的眷戀,十年前所載之樹已然成陰,十年前牽掛的人一切安好,這就是我希望看到的
為什麼把一個簡單的故事和一個並不算複雜的問題用這麼冗長繞彎彎的方式講出來?因為逼格高啊!
這片子看的就是個畫面,是氛圍,看過十年後,我對華麗場景,賽博朋克風格和日式恐怖氛圍的印象比對故事本身的印象還要深。
簡單來說,這片子不接地氣,不好好講故事,但是逼格夠高!
人家問你喜歡什麼科幻片時,說變形金剛環太平洋會顯得很low,但是說一句攻殼機動隊無罪,知道的人會一臉讚許的說「有眼光」,不知道的人也會去百度一下,看到本片獲得的那些個獎項和各種里程碑式的意義後,也會暗暗認定你的品味。
更有好信的人百度後特意找來看,發現根本他娘的看不懂,更會對你敬佩的五體投地:「某某某的品味是真的不一般啊……」
無罪這電影很好看,字面意義上的好看。但也不好看,這裡的好作「容易」來解釋。我看過好多遍了,每次都能一口氣看完,應該算是喜歡的,但非要我評價,押井守的敘事風格實在是脫褲子放屁。
但幸好大多數人放屁的時候都穿著褲子,所以當有人當街脫褲子只是為了放個屁的時候,我還是會忍不住去看。
多麼清新脫俗的行為藝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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