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很多偉大的喜劇演員生活中都是嚴肅而認真的?

就我聽聞的 陳佩斯 星爺 范偉 憨豆 等等
暫時想到這幾個 想問下原因。


從一個業餘編劇者的角度說說個人看法:

因為喜劇並不是鬧劇,真正優秀的喜劇骨子裡其實都是蠻嚴肅的。有人可能覺得電影里的喜劇人物就等於荒誕的情節、誇張的肢體和嘻鬧的對白。不,並不是這樣的。
表演的本質就是生活,演員們在另一個世界裡生活。即使最有喜感的人物角色,也是在非常認真地生活的,只不過他們是執著於自己的世界觀里。惹人發笑的,從來都不是單純的誇張動作或語言本身,這些只是浮雲和表象,通常只對孩子有效。能戳中成人笑點的是誇張舉動來自角色內心世界的映射,是「由外而內,再由內而外」的展現。
好的笑料是源於內心執著與所處環境的不協調感——無論周邊環境如何改變,人物的觀念也絕不調整和改變,不懂得變通,行為就會顯得怪誕滑稽,符合行為邏輯卻不符合觀眾生活常理的喜劇效果就出來了。
如果主角執著並與環境協調的,甚至能夠改變環境的(結局成功),是正劇。
而主角執著卻不能融於環境,結局失敗則悲劇,依靠偶然性成功則是喜劇。(《喜劇之王》就是個很好的例子,悲喜交加,兩種情緒都飽滿)

一旦放棄了執著,喜劇或悲劇的色彩,將蕩然無存。可能就變成了內心成長的故事(放棄執著,得到升華),也成為戲劇的轉折點(正向執著變為反向執著)。比如寧浩的《黃金大劫案》,為啥觀眾普遍感覺喜感不如瘋狂系列,正源於此:小人物長大了。所以整體而言,這是部正劇,只是有喜劇元素。
人物角色的執著,正是戲劇的張力所在。是這份執著放在不同的環境中,讓旁人或發笑,或傷感,或肅然起敬,或五味雜陳。

所有優秀的甚至偉大的喜劇演員,是能夠領悟這個本質的,他們在戲中也是扮演的是過分執著於某一價值觀的人而已。《喜劇之王》的星爺執著於做一個認真表演的演員,《即日啟程》的范偉執著於小人物的善心善念,憨豆是執著於草根的自私、貪婪、玩心、好奇、大大咧咧,等等。

所以偉大的演員,可能對人性了解太深, 入戲太深,所以生活中也是嚴肅認真,甚至抑鬱的。


偉大的喜劇應該是源於對現實生活中各種荒誕進行出色的擷取和反諷吧,能夠做到這些的人,一定是嚴肅認真的對待生活並且對各種荒誕有非常敏銳的感覺。僅僅是浮於表面的不叫幽默,最多算是搞笑。


郭德綱曾經說過,喜劇演員,包括相聲小品的演員,在生活中都是比較內向的,台上瘋,台下也瘋的人,會瘋的。郭德綱本身就是個十分內向的人。

個人覺得,只有生活之中足夠的冷靜,內向,才會發現生活的樂趣,才會表現出來。我自己是個很內向的人,但周圍人都覺得我很逗。


「但是,先生,我就是那個小丑啊。」

偉大的喜劇演員嚴肅認真都是輕的,真正偉大的喜劇演員,比如卓別林,阿特金森之類的強者都是抑鬱症患者。

我覺得喜劇演員並不代表這人本身就滑稽,就好像殺人犯演得好的演員不一定就真是個殺人犯一樣——所以這群哥們首先是最優秀的演員,然後才是「喜劇演員」。換句話說,他們表演的角色搞笑,不代表他們本人就搞笑(實際上大部分喜劇演員都因為自己被固化在這個滑稽形象上而憤懣不平)。所以,我認為,偉大的演員生活中都是嚴肅而認真的,而偉大的喜劇演員是偉大演員中的一部分。


悲傷的人總是在笑。——太宰治

總之,也就意味著,我對於人類的營生仍然是迷惑不解。自己的幸福觀與世上所有人的幸福觀風馬牛不相及,這使我深感不安,並因為這種不安而每夜輾轉難眠,呻吟不止,乃至精神發狂。我究竟是不是幸福呢?說實話,儘管我打幼小時起,就常常被人們稱之為幸福的人,可是,我自己卻總是陷入一種置身於地獄的心境中,反倒認為那些說我是一個幸福者的人比我快樂得多,我和他們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我甚至認為,自己背負著十大災難,即使將其中的任何一個交給別人來承受,也會將他置於死地的。

反正我是弄不明白的。別人苦惱的性質和程度,都是我捉摸不透的謎。實用性的苦惱,僅僅依吃飯就此一筆勾銷的苦惱,或許這才是最為強烈的痛苦,是慘烈得足以使我所列舉的十大災難顯得無足輕重的阿鼻地獄。但我對此卻一無所知。儘管如此,他們卻能夠不思自殺,免於瘋狂,縱談政治,竟不絕望,不屈不撓,繼續與生活搏鬥。他們不是並不痛苦嗎?他們使自己成為一個徹底的利己主義者,並虔信那一切屬於理所當然的事情,曾幾何時懷疑過自己呢?這樣一來,不是很輕鬆愜意嗎?然而,所謂的人不是全都如此,並引以滿足嗎?我確實弄不明白……或許夜裡酣然入睡,早晨就會神清氣爽吧?他們在夜裡都夢見了什麼呢?他們一邊款款而行,一邊思考著什麼呢?是金錢嗎?絕不可能僅僅如此吧?儘管我曾聽說過「人是為了吃飯而活著的」,但卻從不曾聽說過「人是為了金錢而活著的」。不,或許……不,就連這一點我也沒法開竅。……越想越困惑,最終的下場就是被「唯有自己一個人與眾不同」的不安和恐懼牢牢攫住。我與別人幾乎無從交談。該說些什麼,該怎麼說,我都不知道。

在此,我想到了一個招數,那就是扮演滑稽角色來逗笑。

這是我對人類最後的求愛。儘管我對人類滿腹恐懼,但卻怎麼也沒法對人類死心。並且,我依逗笑這一根細線保持住了與人類的一絲聯繫。表面上我不斷地強裝出笑臉,可內心裡卻是對人類拼死拼活地服務,命懸一線地服務,汗流浹背地服務。

從孩提時代起,我就對家裡人每天思考些什麼,又是如何艱難地求生,不得而知。我只是對其中的隔膜心懷恐懼,不堪忍受。以至於不得不採取了扮演滑稽角色來逗笑的方式。即是說,我在不知不覺之間已變成了一個不說真話來討好賣乖的孩子。

只要看一看當時我與家人們一起拍下的留影,就會發現:其他人都是一本正經的臉色,唯獨我一個人總是莫名其妙地歪著腦袋發笑。事實上,這也是我幼稚而可悲的一種逗笑方式。

而且,無論家裡人對我說什麼,我都從不還嘴頂撞。他們寥寥數語的責備,在我看來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使我幾近瘋狂,哪裡還談得上以理相爭呢?我甚至認為,那些責備之辭乃是萬世不變的人間「真諦」,只是自己沒有力量去實踐那種「真諦」罷了,所以才無法與人們共同相處。正因為如此,我自己既不能抗爭也不能辯解。一旦別人說我壞話,我就覺得像是自己誤解了別人的意思一樣,只能默默地承受那種攻擊,可內心卻感到一種近於狂亂的恐懼。

不管是誰,如果遭到別人的譴責或是怒斥,都是不會感到愉快的。但我卻從人們動怒的面孔中發現了比獅子、鱷魚、巨龍更可怕的動物本性。平常他們總是隱藏起這種本性,可一旦遇到某個時機,他們就會像那些溫文爾雅地躺在草地上歇息的牛,驀然甩動尾巴抽死肚皮上的牛虻一般,暴露出人的這種本性。見此情景,我總是不由得毛骨悚然。可一旦想到,這種本性也是人類賴以生存的資格之一,便只能對自身感到由衷地絕望了。

我一直對人類畏葸不已,並因這種畏葸而戰慄,對作為人類一員的自我的言行也沒有自信,因此只好將獨自一人的懊惱深藏在胸中的小盒子里,將精神上的憂鬱和過敏密閉起來,偽裝成天真無邪的樂天外表,使自己一步一步地徹底變成了一個滑稽逗笑的畸形人。

無論如何都行,只要能讓他們發笑。這樣一來,即使我處於人們所說的那種「生活」之外,也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吧。總而言之,不能有礙他們的視線。我是「無」,是風,是空。諸如此類的想法日積月累,有增無減,我只能用滑稽的表演來逗家人們發笑,甚至在比家人更費解更可怕的男佣和女傭面前,也拚命地提供滑稽小丑的逗樂服務。
——《人間失格》

「一直覺得周星星是有抑鬱傾向的人,他的眼睛從來沒笑意。幽默搞笑都是源於自身無意識的壓力,如果一個人隨時隨地都幽默搞笑,那可想而知他的壓力有多大,得用詼諧來掩飾自己的情感流露。你太過有趣,就不易開心。」

「一切喜劇都有一個悲情內核。笑是果,悲是因。是以對自我的折磨來換取他人的喜悅,以自我的低姿態引起對方的優越感。創作過程中,要時時以「悲情內核」的標準來自我檢驗。要力圖每一組舞台行動、每一個笑點都有成因,都有其悲情內核。要力排無本之末。」——陳佩斯

有趣的人都很可憐,他們逗不笑自己。


寫段子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認真的人才能成就偉大


普通人感受生活,是生活中的演員。

藝術家剖析生活,是生活中的觀眾。


完全業餘的看法:

只有在日常生活中細心感性的人才能找到人們那一根最容易被挑逗的神經。
由細心而長出了認真的種子,而感性的人,關心的事情太多,壓得心口疼,當然會嚴肅了。


當年吳宗憲說過一句:如果我在現實生活中也和台上一樣,估計人家當我是神經病。
總要讓人家現實中冷靜一下·····


實際上,不僅是偉大的喜劇演員,很多高水準的演員都是嚴肅而認真的。這一點一開始只是我一個直觀的感受而已,其他朋友為此已經列舉了許多例子。
後來讀到錢鍾書《七綴集》中《讀&<拉奧孔&>》一文,發現文中提到中西方文藝理論說法,或許可以為佐證,也可作為答案的另一方面以補充。

前些時,我們的文藝理論家對狄德羅的《關於戲劇演員的詭論》發生興趣,大寫文章討論。這個詭論的「要旨」是:演員必須自己內心冷靜,才能惟妙惟肖地體現出所扮演角色的熱烈情感,他先得學會不「動於中」,才能把角色的喜怒哀樂生動地「形於外」;譬如逼真表演劇中人的狂怒時,演員自己絕不認真冒火發瘋。其實在十八世紀歐洲,這並非狄德羅一家之言,而且堂·吉訶德老早一語道破:「喜劇里最聰明的角色是傻呼呼的小丑,因為扮演傻角的絕不是個傻子。正如扮演狂怒的角色的絕不是暴怒發狂的人。中國古代民間的大眾智慧也覺察那個道理,簡括為七字諺語:「先學無情後學戲」。


推薦陳佩斯的公開課《大道喜劇院:陳佩斯喜劇表演培訓》,裡面有很好的答案
根據能量守恆定律,只有挖掘出更多的人性痛苦,才能帶給別人更多的歡樂
或如一個產品的複雜程度,當設計師把複雜留給自己,用戶就得到了方便,如果設計師把方便留給了自己,複雜便給了用戶


在生活中抑鬱,在屏幕上搞笑,這才叫偉大的演員


每次我講笑話的時候總是笑場,結果就是沒人會笑……


想起Friends里一集,某婦產科帥醫生對Rachel說,他對女人的興趣就像Rachel端了一整天咖啡後回到家再看到咖啡的感覺。


當一個成功的喜劇明星,自身必須笑點要高,至少要比一般人高,所以他們必定異於常人~笑點越高越不容易笑~越嚴肅啊~~~


表演是種抵達,喜劇的本質是錯位,能理解錯位的人首先明白何為準確,而嚴肅認真的人容易體察到這種準確,再現時進行適度扭曲。


偉大的演員對待自己的角色都是認真的,因此在日常生活中他們也往往是嚴肅認真的(事實上可稱的上偉大的人皆如此),作為子集,喜劇演員也是如此。另外這些偉大的喜劇演員往往在表演理論上也有深刻理解,比如陳佩斯,比如德尼羅(老爺子現在基本就是喜劇演員了...),比如卓別林,所以他們在形成表演風格確定表演方式的同時,也比較容易讓觀眾誤以為他們本身在生活中也是滑稽的,喜劇作品中的誇張成分,也就更加重了這點,像歐文.威爾遜這種,更算是比較極端的典型了

想起了Bruce Davidson拍的那張小丑照,雖然和這個問題並沒有直接聯繫,但也許真的是一圖抵千言吧


我要是來談喜劇大師有點好高騖遠。所以還是從身邊的觀察入手:其實有時候在飯桌上特別逗的人,其實他們有些共通的東西,感性,細膩,敏感。

也許因為只有這類人最有可能參透快樂這門學問吧。

而這類人,往往在對別人的快樂敏感的同時,對自身存在中那些不是那麼喜劇的東西,同樣過於敏感。


就我近年關注的TS領域來看,可能夠得上偉大的喜劇演員就三位,George Carlin,Bill Maher,John Stewart。他們的共同點是什麼?他們不是純粹給你逗樂的,而是在吐槽中帶著你的大腦去反思一些你在生活中習以為常但實際上卻可能是十分荒謬的問題,好的喜劇演員的表達是要「進入每個人的生活和思想」的,需要對現實有很深刻的反思,沉浸在一種自我折磨的痛苦裡,然後轉化成一種適合大眾娛樂的媒介信息傳達出來,這種自虐性的轉化可能也是【卓別林,阿特金森之類的強者都是抑鬱症患者】的原因之一。

陳佩斯早年的相聲都有一些反思反諷的特徵,文化一收緊,人家只能演話劇去了。星爺是純大眾的娛樂,范偉就算了


因為他們演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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