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電影《大明劫》?


我是這部電影的編劇,謝謝各位的討論。電影既已上映,劇本也出版過(但建議別買,是製片人調整過那版劇本),不再涉及投資人利益相關,我認為劇本就可以向公眾公開,正本清源,資源共享,各位作何評價,至少有個文本作為對應。《大明劫》劇本周榮揚編劇版.doc


覺得樓上幾個答案都不如人意,試答之。


《大明劫》的故事梗概,是很明顯的兩個主角、兩條線。開篇戰火紛飛,開封告急。隨後,亂世紛擾中,兩位主角相繼登場。一個是臨危受命、統領明朝最後一批精銳之師的督師孫傳庭,一個是倦怠於太醫院弄權亂相而辭官的游醫吳又可。孫傳庭欲救國,故操練士兵,整飭吏治,然吏治積弊已久,又兼鄉紳豪強橫行。吳又可求醫道,故判別疫情,尋找瘟疫傳播機理,卻不為恩師所理解。當瘟疫愈演愈烈,並奪走了吳又可恩師的生命時,孫傳庭請吳又可出任軍醫,兩位主角相遇,救國與醫道兩條線在此交匯。順便一提,孫傳庭力勸吳又可這場對手戲很是精彩。經過努力,吳又可治瘟稍見成效,孫傳庭欣賞他的醫術,他感激孫傳庭的信任。然而疫情未除,孫傳庭迫於朝廷催逼,不得不出關作戰。國家機器終究不以三兩將士的性命為念,為免後方騷亂,孫傳庭瞞著吳又可,出關前一把火燒死了不能出征的滿營病號。吳又可苦笑:「督師控制疫情的方式實在是比吳又可有效。」留書一封,告別軍營,「亂世蒼生,各有宿命」。兩條線又在此分開。孫傳庭的救國之路終於潼關的戰死沙場。吳又可的醫道之路終於太湖邊寫完最後一筆《瘟疫論》。


正如吳又可出走後孫傳庭所感嘆:他有他的路要走。吳又可的醫道和孫傳庭的救國是故事中平行交錯的兩條線,並無輕重之分。不能說吳又可救人就是小節,孫傳庭救國就是大局。甚至,把影片說成是打土豪的電影,就更屬以偏概全了。進而分析明朝滅亡的經濟和政治原因,可能不無道理,但對於評價這部電影似乎沒有幫助,畢竟題主問的是「如何評價電影《大明劫》」。


在我看來,《大明劫》的主題不是探討明朝為何覆滅,至少不全是。樓上諸君都未提及的細節是,吳又可給孫傳庭留書一封,開篇即道:「王朝興衰,唯有醫道長存。」他的意思是,你牽掛你的大明朝,我更在乎的,是我的醫道。


這個醫道應該怎麼理解?是否這部電影要宣傳中醫?我以為,應該把醫道作為整個中華文化的一部分來看,寄寓的是對文化傳承的沉思。

想起去年的一部題材和風格都相似的電影《柳如是》,也講的是明亡之際個人的命運抉擇。印象極深的一個細節,錢謙益以明朝官員的身份到清朝做官,讓柳如是失望之極。錢向柳極力解釋:你現在不理解,將來也一定會理解;朝廷已經頒詔,恢復科舉,按前朝舊制舉行會試和各省鄉試,我們讀書人還得擔負起傳承周禮的責任吶,大明可亡,天下不能亡啊。


柳如是主張殉國,正對應著《大明劫》里的孫傳庭;而錢謙益忍辱降清,主張傳承周禮,正對應著吳又可。


顧炎武說:有亡國,有亡天下。中國傳統文人,在一朝做官,固然忠烈重氣節,但生死存亡之際,部分文人更重視漢家文化世代傳承。一朝覆滅,是為亡國;周禮不傳,才是亡天下。這裡暫且擱置漢族政權亡於異族是否「亡天下」的爭議(顧炎武原文暗指明亡於李自成為亡國,亡於清為亡天下),何況《大明劫》故事的背景尚在清兵入關之前,李自成反明之時。


《大明劫》前半部分,吳又可的老師不贊同吳又可的瘟疫之論,屢以古書《傷寒論》爭辯,以為祖宗不我欺。吳又可提出瘟疫論,是對醫道傳統的批判革新。作為醫道流變傳承的一環,他不能為了殉國死於沙場,他要著書立說,完成自己承上啟下的使命。


亡國關頭兩個主角基於個人角色所選擇的道路,不管是進而殉國還是退而著書,都對得起歷史。


回到電影本身。歷史上孫傳庭和吳又可都確有其人,潼關殉國和寫瘟疫論也確有其事,但兩人是否有交集則不得而知。電影基於史實,在歷史空白處作合理想像,並寄予家國興亡和文明承續的沉思。綜合來說,這是一部態度誠懇、三觀端正、想像合理的歷史故事片。


PS: 怎麼評論區變成錢謙益討伐大會了?就事論事,就電影論電影。


這是一部向改革者致敬的作品,立意很高,但製作略顯粗糙。
瘟疫是一個隱喻,象徵著其時猶如病入膏肓的大明。吳又可和孫傳庭,這一文一武,背井離鄉,機緣巧合之下在潼關一起捲入了這場危機,共同臨危受命,治病救國。這個設定,本身就很有戲劇性。整個劇情的主線,是圍繞兩人互相啟發、互相影響而展開的。

影片一開始凸顯了孫傳庭的氣焰:只帶五千精兵、斬殺賀人龍、收攬地方軍政大權,而緊接著就製造了現實與希望的極大落差,描繪了一幅內憂外患的情景——潼關守軍裝備殘破、府庫不足、兵士倦怠,根本不堪大用,直到瘟疫的爆發,把這場危機推向頂峰。此刻大家都很清楚,不變革,就無出路,就必死無疑。然而,像所有的改革者一樣,吳和孫首先面臨的是重重阻力:

  • 傳統和權威的掣肘:吳又可的師傅一再強調《傷寒論》的老方子,不肯分析新問題、研究新方法,貶斥吳又可
  • 中央的不信任:皇帝擔憂兵權在握的孫傳庭時久生變,一再催促出兵卻不發糧餉
  • 既得利益者的抵制:地方上的土豪士紳為維護自己的田產,處處阻撓孫部征地征糧
  • 內部的分裂:大敵當前,而自己身邊不斷地冒出吃裡扒外的叛徒
  • 那些想要挽救的人,偏偏還不願配合:得病的士兵不肯吃藥

最後,吳又可「重症用猛葯」的一席話,點醒了孫傳庭:改革沒有退路,披荊斬棘也要前進。孫傳庭終於大開殺戒,直到夜襲傷兵營一幕,把全劇推向高潮。此時孫傳庭已放下了所有的憐憫和仁慈,而他與吳又可潛在的矛盾,此時已再也不能調和——同是改革家,吳是醫者之心,懸壺濟世,不分敵我;而孫是軍人,國難當前,不能不痛下殺手。

影片的最後,孫傳庭壯烈戰死。他是一個悲劇人物,就算此役戰勝,也不可能有所善終(那些土豪朝中的內應會無動於衷么)。他背負了改革者的原罪——犧牲無辜,他殺業深重,死是他唯一的結局,也只有其死,才能對應吳又可作為救人者的生。

吳又可發現了剋制瘟疫的方法,但是最終沒有救成那些病號;孫傳庭勵精圖治,最後也沒能挽救大明。積重難返之下,人亡,國亦亡,這個劫數,終究逃不過。世上最可悲的事,是找到了方法,卻已沒有時間。改革,何必待到危亡之時。


大明劫道明了,明朝更多的不是亡於暴政天災,「三餉」徵收在數額和時間次序上足以為當時民眾所接收(明朝稅率一直是低的),通過計算,求證一下。

明代末年下層農民(佃農)的具體生活狀況。因為我國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差異很大,分別以南北兩個地區為例,進行計算,一個是杭湖嘉地區,第二個是山西汾河流域地區。


明代杭湖嘉地區,常年每畝田可歲收稻穀在兩石到三石之間,有著一年兩熟的產量。當地的佃戶和地主大多是「秋成春熟,稻麥平分」的分配關係,就以每畝收兩石、一年兩熟為例,一個當地農夫可以墾殖十畝土地,那麼他就可以收入40石稻子,經過與地主平分後,他本人可以獲得20石稻穀,經過稻穀脫粒後,還能剩下16石左右,依據黃仁宇「明末稻一石一兩銀子」的觀點,這個佃農可獲得16兩銀子,在根據黃仁宇的「明代田稅稅收不超過10%」的觀點,以10%計算,那麼這個農夫還能剩下14.4兩白銀,在崇禎四年遼餉共徵發了一分二厘,在根據明代一兩=十錢=一百分=一千厘的等量數字,就會發現,其實遼餉所征,尚不足其收入的千分之一,崇禎十一年,是三餉加派最重的時候,也不過三四錢,也不過四十分之一,其實就是幾十斤的稻子。明代一石約合今日的94.4公斤,也就是188、8斤,那麼14.4石,就是2718.72斤。以一個五口之家計算,平均每人每天可以吃盡15兩大米,一年僅憑一個成年男性農夫的收入,就可以讓全家吃飽,而且在這一地區還存在著。在當地還有女子紡織以供家用的習慣,加上女子的收入,也明顯可以為家庭鹽油等必需品,換句話說,在當時的這一地區,不可能出現,三餉之加,民不堪命的現象。如《明史》載,崇禎十一年,繼遼餉、剿餉加派以後,又再加練餉七百多萬兩,朝廷議論紛紛,當時楊嗣昌說:「無傷也,加賦出於土田,土田盡歸有力之家,增銀三、四錢,稍抑兼并耳。」


第二是山西汾州府,常年來說可以一歲可收一石上下,熟製為一年一熟或兩年三熟,但由於當地江北普片是佃主出農資和種子等等,所以人身依附關係遙遠高於江南,佃主收入成額往往要高於一半,在這裡就以6成來計算,同樣是當地一個農夫,耕作20畝土地(江北的土地要高於人口的比例,可以說是土曠人稀,按一年一熟收穫後,可得糧食8石,已知麥一石為0.8兩白銀,他的收入即6.4兩白銀,在根據平均10%的稅率,可知要繳納0、64兩白銀的稅,還剩5.76兩白銀。崇禎十一年,是三餉加派最重也不過三四錢,他還可以剩餘5.3兩白銀左右,同理計算出他一年可得糧斤1250斤糧食,依然以一個五口之家計算,可得每人每天可用糧7兩,雖然糧食相對較少,但加上女子紡織的收入,果腹也是無慮的。雖然江北民生之艱,要遠甚於江南等地。但實際上三餉」更多的是傾向於在經濟相對發達的江南地區、長江以南流域的省份徵收,江北所收其實並非很多。

從以上數字上來看,帝國絕大多數農民根本沒有因為三餉的加派而導致破產,以至於引發農民大起義。《明史》中記載過兵部尚書梁廷棟的一段話:「今日閭左雖窮,然不窮於遼餉。」


明朝亡了的原因更多是地方士紳豪強的擴張對國家機器的腐蝕,他們的代理人更是朝堂上的王侯大臣,這些統治階級猶如跗骨之蛆吸食著國家,最終一起滅亡了。

似乎也值得我朝驚醒哦!!!!!!哈哈哈!!!!!!!!


央視和中影集團雖背負種種非議,但他們拍的歷史劇(19世紀以前)的質量還是深得我心的。尊重歷史、追求真實、注重細節,以及好演員是關鍵。個中翹楚如《三國演義》、《大明王朝1566》永遠是我心中的經典。相比之下,特效和動作戲是其軟肋,另有一些固定的戲劇橋段也有些老套(比如如《大明劫》里糧官那樣過於臉譜化的配角)。


在商業化大潮推動下,嚴謹的歷史劇已經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自各色頂著歷史之名的古裝奇葩片,個中翹楚比如《赤壁》,槽點多到不想吐。因此今天能看到《大明劫》是十分驚喜的。雖然央視歷史劇味略濃(話劇腔加大場面武戲不足),但是近年難得接地氣的歷史背景電影,無論是服裝道具劇情台詞都是真實世界的。從官服與盔甲,到對銃的考究,與《赤壁》里的21世紀工藝反光盾牌和大型炸彈一對比便知。吳又可的《瘟疫論》和孫傳庭出師未捷身先死的結局也都是史實。這種靠譜的程度,只有央視歷史劇能做得到。



當然,這不是紀錄片,孫傳庭和吳又可歷史上並無交集,在這些考究的道具與人物之上,沒有篡改任何史實,卻虛構了一個動人的故事。沒有奇葩的台詞劇情和動作戲,全片聚焦在用兵和用藥的相似與不同,兩大主角面對實在的瘟疫與積重難返的明朝這兩場大病的不同觀念和選擇。兩個角色個性迥異,皆非大善亦非大惡,一個謹小慎微,卻勇於打破陳規探索治療瘟疫之道,一個冷酷好殺,卻一心想要力挽狂瀾拯救風雨飄搖的明朝。讓我又過了把久違十幾年的具有代入感的央視式史詩的癮。演員的表演也很規矩接地氣,沒有後現代式的讓人齣戲之處。演孫傳庭戴立忍也是港台演員中頗有中原地氣的一個,演個明朝歷史人物也象模象樣,收放自如。但就不能給他找個配音么?


電影的立場中立客觀,對明朝和李自成立場相對中立,站在了一個後來者的角度反看明朝末年的悲情,沒有階級鬥爭式的中學歷史課本風。唯可惜成本所限加上雙刃劍般效果的央視製作風格,讓欣賞本片的觀眾群體固定在了年齡較大者以及歷史愛好者之中。



肥嘟嘟看電影 - 知乎專欄
微信公眾號:肥嘟嘟看電影(feidudumovie)


再次覺得,明朝沒了,中國還在;宋朝沒了,中國還在;清朝沒了,中國還在。正如吳又可所言,歷朝歷代帝王不常在,唯有醫道長存。朝代更替,興衰存亡,與普通老百姓其實都沒太大關係,朝廷興盛,是搜刮百姓;朝廷衰敗,首先壓迫百姓,首先送命的也是百姓。千古一聲長嘆。


崇禎十五年,李自成進攻開封。死牢里的孫傳庭臨危受命前往山西督軍,而正值此時,潼關軍中出現疫病,大軍開拔不得。游醫吳又可在戰亂中前往潼關投奔老師,而他的老師在救治得病軍士時不幸也感染疫病以身殉職,吳又可應孫傳庭邀前往營中擔任軍醫。二人的命運從此緊緊聯繫在了一起。歷史上孫傳庭和吳又可都確有其人,但二人之間是否真的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我們如今也不得而知。不過可以明確的一點是,片中的二人大有英雄惜英雄的意味,因為他們有著諸多的共同點。簡而言之,我們可以稱他們為『覺醒者』。

是時,二人面對的都是無比棘手的境況。

孫傳庭面臨的是豪強霸佔軍屯,軍餉空缺,軍糧不足,軍紀渙散,軍隊戰鬥力低下,瘟疫橫行軍隊無法參戰。身為一名武將,他有著大刀闊斧改革的勇氣和決心,也有著足夠的執行力——只帶五千精兵出征,斬殺賀人龍,收攏軍權,籌措軍費,整肅軍紀,顯示出了一名幹將必備的一切素質。孫傳庭能清晰地認識到時局中存在的種種弊病,也一直竭盡全力挽救著苟延殘喘的大明帝國。奈何鄉紳逐利,部下勾結外人作亂,士兵逃跑頻頻,加之朝廷不斷催促出兵,皇帝擔心他擁兵自重如賀人龍,如此多方掣肘,縱有救世之才,也是回天乏術,不得不左支右絀,苦苦支撐。

《白豪子兵》里說:良將用兵,若良醫療病,病萬變葯亦萬變。吳又可做游醫時就總是因為治療方案的與眾不同而與病人紛爭不斷。他的老師趙川始終堅持認為軍士所患只是普通傷寒,並且一板一眼地按照《傷寒論》中記載的古方治療。在吳又可提出營中肆虐的並非傷寒而是瘟疫時,更是被老師認為不可理喻。接過治療軍士的任務後,他又多番遇到民軍和官軍的爭搶,病人的不配合和暴力抗拒,也使得他多番陷入絕望的深淵。在得知孫傳庭殺死所有患病軍士時,他的那一句『督師控制瘟疫的方法實在必在下有效多了』包含了身為一個醫者的諸多無奈。他深知醫能治病,卻難救命,也深知疫病有解,國疾難除。因此,他離開潼關,潛心《瘟疫論》的選擇,也不難理解。國之興亡,自有君臣肉食者謀之;天下興亡,方才是匹夫有責。

要除弊更新,要改革前行,就必定伴隨著犧牲。對於整軍和治國而言,區區幾條人命根本無關緊要,人的價值可以用得失成敗來衡量。所以在朝廷多番催促下,孫傳庭不得不為了出兵將患病的軍士趕盡殺絕。而對於醫者來說,每一個生命都是平等的,所以對於吳又可而言,無論是官軍還是叛軍,是壯年或者老幼,是藥到病除還是病入膏肓,他都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儘力救治。這就是吳又可和孫傳庭同為覺醒者最本質的不同之處,也是二人最終分道揚鑣的原因。

鐵甲蒙塵三軍老,血漫中原萬鬼新。得失誰算尋常事,揮劍斬卻家國讎。

孫傳庭出關後,因準備倉促糧草不足,時疫未完全得到控制,加之連日大雨瓢潑火器失靈等種種原因,不幸戰敗,於是退守,於次年十月戰死潼關。潼關城破之日,孫夫人隨夫自殺。而在孫傳庭戰死後,孫傳庭被崇禎皇帝疑臨陣脫逃,連死後的撫恤也未曾得到。袁崇煥死,則大明江河日下;洪承疇降,則邊防土崩瓦解;孫傳庭亡,則王朝氣數已盡。自此以後,明朝再也沒有能與農民起義軍抗衡的軍事力量。公園1644年,李自成攻破北京城,崇禎帝自縊與煤山,明亡。

《明史》載:初,傳庭之出師也,自分必死,顧語繼妻張夫人曰:「爾若何?」夫人曰:「丈夫報國耳,毋憂我。」及西安破,張率二女三妾沉於井,揮其八歲兒世寧亟避賊去之。兒逾牆墮民舍中,一老翁收養之。長子世瑞聞之,重趼入秦,得夫人屍井中,面如生。翁歸其弟世寧,相扶攜還。道路見者,知與不知皆泣下。傳庭死時,年五十有一矣。傳庭再出師皆以雨敗也。或言傳庭未死者,帝疑之,故不予贈廕。傳庭死而明亡矣。

劫者,難也。道家謂天地一成一毀為一劫,術數家亦指命中注定的厄運,大難,大限。電影名雖為大明劫,講述的是明朝末年的故事,但大明的劫遠並非自此而始。吳又可說:『黃帝內經有云,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歷朝歷代,皆是始興終衰。其中道理,又可以為,皆是重馭世之術而輕經世之道。我朝積弊已舊,非一味猛葯可以痊癒。』此處借吳又可之口,其實已經道出了明王朝覆滅的最本質原因。偌大一個王朝,由盛轉衰從來就不是一朝一夕就完成的。這也就是為什麼明朝末期出現如此多能夠力挽狂瀾的人,又如袁崇煥,有如孫傳庭,有如盧象升,卻依然難以改變明王朝的頹勢。就像是將傾之廈,根基已朽,縱有棟樑之才,亦無濟於事。這是身為末世醒者的悲哀,明知大勢已去,明知無可奈何,明知身單力薄,明知無力扭轉乾坤,卻不得不投身歷史的滾滾洪流。

亂世里,人人自成修羅。真正的疾患,不在肉體,而在人心。劫乎?命乎?不過都是歷史裡的輪迴。當歷史的車輪碾過,名將也好,醫聖也罷,終都不過塵歸塵,土歸土。真正不朽的,是末世醒者身上明知不敵,明知是螳臂當車卻依然堅定孤絕的態度,那是清風霽月,是一個民族最低潮時的脊樑。


————————————————————
微信公眾號:hsjyp_ 花時酒一瓢

http://weixin.qq.com/r/ZTg1LavE5Pabre9O9213 (二維碼自動識別)


沒有英雄的時代,只有時代的英雄。

同樣是明朝,在看這部片子的過程中,我腦袋裡反覆出現《萬曆十五年》。貴者如萬曆皇帝本人,能者如張居正,智者如申時行,清者如海瑞,勇者如戚繼光,都無法攪動醬缸。明朝的稅收制度,官員選拔制度,軍隊供給制度,在萬曆朝後已經如一潭死水,沒有能讓其流動,讓這個朝代從皇帝到平民的每一個人都無能為力,只能讓歷史沿著慣性被向前行駛。

豪強地主是整個封建王朝的基石,孫傳庭可以殺四十個,它殺不了全國四萬個豪強,就算沒有戰爭,其最終也會用無數的奏摺參倒孫。想想萬曆皇帝,在立太子這樣的重大問題上都不能自己做主,軟磨硬泡對文官全部沒用。何況一個孫傳庭,就算崇禎鐵了心要保他,也是保不住的。

我很羨慕吳又可這樣的醫生(知識分子):在我這裡只有病人(科研),沒有什麼官軍義軍(王朝更替、國家興衰)。影片的一開頭,這個游醫就行走四方,即給官兵縫針療傷,又給叛軍治病。還有一段孫問吳:你覺得大明朝真的氣數已盡了嗎?吳回答說:不治已病治未病 不治已亂治未亂。

世界潮流,浩浩蕩蕩,順之則昌,逆之則亡。我憐憫又敬佩那些為了信仰逆潮流而行的人,如孫傳庭,如文天祥; 我同樣敬佩那些乘著時代之風扶搖直上的人,他們的眼光和行動力我望塵莫及。最後,世界上還有不順不逆,專心他物的人,如吳又可,如《2012》那個末日前無動於衷的藏僧,我羨慕他們。

給歲月以文明,而不是給文明以歲月。
——《三體》


這是部講打土豪的電影。


在土豪突然成為交朋友首選的語境下,《大明劫》這部表現土豪與官員關係的作品並沒有火起來,也許是宣傳的失誤。但這是部非常認真講土豪電影。


上一次在電影里認真打土豪的是《讓子彈飛》,這部電影最主要的衝突來自黃四郎和張麻子:一個代表本地鄉紳,一個代表政府。按照樸素的社會契約論,公民的最大義務是交稅,政府的作用就是拿稅收的錢提供包括平安在內的公共服務。但是黃四郎耍詐不想交,張麻子就想辦法讓土豪們出錢。在鵝城這個寓言城邦里,因為黃四郎的耍賴,稅收沒了,國家和城邦成立的基本條件就不成立了,作為官員的張麻子肯定是坐不住的。


在電影《大明劫》里,督軍孫傳庭面臨的也是類似的困境:顧清遠為代表的土豪鄉紳同樣拒絕為公共服務買單,只是地點換到了明末的潼關,麻匪替換為闖軍。大敵當前、軍餉不齊、軍令如山,孫傳庭同樣要抓了土豪挨個放血。這不是什麼階級仇恨,而是關乎生死存亡的經濟問題。


在電影里,朝廷失去了對地方的控制:既然人權、事權、財權都不受控制,邊關守衛官就會成為節度使,獨立王國。為什麼孫傳庭一到潼關就誘捕賀人龍?因為這一與土豪們藕斷絲連暗通款曲的勢力不死,他就沒有唯一能調度的軍隊資源。但即使賀人龍死了,土豪們也只是把它當作下一個孫人龍罷了,影片一個細節:孫傳庭籌軍款僅得幾萬銀兩,而受到的賄賂卻遠遠高於這個數,「這是你們給我的,這是你們給大明朝的」。不是鄉紳土豪們沒錢,而是不想花購買公共安全的錢。哪怕孫傳庭不是專心要尋租,他也必然被行賄:交給政府那是交稅,交給領導那是孝敬,前者為公租,後者為私情,性質不一樣。


這就是鄉紳。鄉紳們作為獨立政府體制下的民間勢力,總是讓政權不放心。因為哪怕富可敵國,卻無法獲得匹配的政治權利。和現在有人大政協不一樣,在那個時候鄉紳土豪的經濟地位有多高,其政治地位就有多低。鄉紳的命運最突出的典型就是敢出錢修長城的沈萬三。這是中國小農經濟下這個階級的最大悲哀:金錢以外上升的甬道已經堵死,商品經濟又沒有足夠發展空間以干預甚至倒逼政治,最後長成畸形。所以最後官員和土豪的溝通不暢、談判破裂,孫傳庭拿出最後武器,捕殺了這個為富不仁的階級。

而顧清遠比黃四郎更讓官員們憎恨。因為他們代表的鄉紳階級不僅擁有反動的財富,還瓦解了明朝的邊防體制:屯兵制。這種自漢以降就在邊關實行的半軍半民制度能夠解決軍費巨大和防護任務艱巨等一系列問題,既自給自足不傷國庫,也能來之能戰。但是鄉紳土豪階級將屯兵們的土地兼并後,這一經濟基礎發生了動搖,作為地方官(既是行政也是軍事長官)別無選擇:要麼和土豪合作,要麼殺人。


從表面看,瘟疫、行政腐敗、造反軍是滅絕大明、逼死崇禎的大病。影片兩條線:醫國和醫人,醫人只要體不弱,尚可辨證施治,而一國「積弱已久,非一劑猛葯可以醫也」,透過電影,一個更重要的事實是:土地制度的潰敗,是滅國的主要原因。


土地制度沒搞好真的滅國死人。看看最近的前車之鑒;從北伐開始,國民黨老蔣就堅持推行二五減租制度,在承認土地所有權同時,減少地租,減輕農民負擔。雖然思想根源是平均地權,但是推行後期遭到鄉紳土豪的抵制,三十年代以後基本停滯,減租令成為一紙空文。老蔣的政治資本是在鄉紳支持下獲得,自然不會像孫傳庭一樣杯酒釋地權,便不了了之。相比之下,偉光正確實選擇了一條正確的道路:「打土豪,分田地」六個字,完全沒有考慮土豪的感受,但徹底調動貧農積極性,瓦解了鄉紳土地制度的霸佔。


所以你認為那只是上個世紀的歷史拐點,不可再現?未必,現在我們面臨的是二次土改:在城鎮化鋪天蓋地的現在,集體土地如何處置依然是在政策、法律和操作成美都無法繞過的一個問題:是買賣、流轉、入市還是凍結?這是自打土豪、聯產承包後的又一次利益格局調整。183雖然定了調子,但是新土豪、新市民、部委、地方的思路並不統一,所以國土部會一夜下達小產權房死亡通知書,陳錫文會半個月內兩上新聞聯播講土地問題。沒錯,可能是老百姓誤讀了報告,但沒有誤讀其中的利益。正如周其仁所說,推動土地確權,給農民以公正的待遇,這個趨勢不可逆轉,剩下的只是時間、方式和路徑問題。


最後說說導演,《萬箭穿心》後王競初試商業片雲雨,非常欣慰,他沒學到以前古裝電影的所有壞毛病:包括但不止於大場面下的情節空虛,通過台詞強行與現實關聯的偽後現代,以及經不起推敲的紙糊思想主題,等等。同樣是家國天下,這部電影沒有任何的浮誇、矯情,真真的是有一說一,具有發乎情止乎禮一樣的剋制。


這是一部很好的歷史電影。


大多數為人們留下深刻影響的歷史劇作無疑都是氣勢恢宏的。動輒陳兵百萬,殺人如麻。本片算是脫離了這個人設,以及原有的人們所熟悉的套路。從醫病開始讓人們逐步的了解到,原來治國就如同醫病一樣的。尤其是片尾處吳又可說出的那段出自黃帝內經的名句「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基本上闡述了本片的主旨。明朝亡了,潼關陷落,孫傳庭敗了。這一切並不是一場瘟疫就可以發起的。瘟疫之於本片,就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再別無他意。大明亡了,隨便在哪一點上看一看都會看出端倪。並不僅僅是家國天下,從醫者可見一斑。

從開始的時候吳又可和自己的老師之間的矛盾就可以看出這一點,老師代表著那些守舊派,數百年來死守經典不會變通,妄圖使用前人的道理,來治今人的是非。這種思維平時相安無事倒也罷了,一旦有突發的新狀況。前人的典籍里找不到對症的葯之後便會陷入到一片恐慌之中。致死死守經典不肯邁出一步,最後就只能落得死不瞑目。

不僅僅是醫術,一個國家如果只是一味的遵循前人留下的道理,而不會隨著當今的世事進行變通,就只能死守著祖宗家法而亡。明朝時這個道理,清朝也是這個道理。百姓尚且如此,更何況當權者呢?久居深宮,不問世事。最終的結果就是燈下黑。把握不住時代的脈搏,最後只能被歷史的滾滾車輪所碾壓。

對於這些個國家的基層脊樑們,如同大多數歷史故事告訴給我們的一樣,他們永遠都不會明白,如果明朝滅亡後對於他們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下場。如果他們知道闖王攻破潼關之後自己的下場的話,孫傳庭徵收糧餉便會異常順利。當北京城被攻破的時候那些個之前哭窮的王宮大臣們全部都為自己的摳門付出了代價。這個教訓人人都明白,但是每一個人都是心存僥倖。因此孫傳庭一再被藐視,直到最後殺雞儆猴才湊足了糧餉。覆巢之下,豈有完卵。道理說起來人人都是非常明白的,但是到實際做起來的話,每一個人又都是自私的。鄉里鬥狠,所向披靡。打仗衛國卻又都是畏畏縮縮。直到舉國淪陷都沒有一絲絲的反省。可悲,可悲。

行大事者不拘小節,看起來這句話,似乎並沒有什麼錯誤。很多人一度以這句話而自居。但是本片當中孫傳庭表現出來的那種冷血以及自己標榜的為國為民,卻是大相徑庭。如果從一個將軍的角度來考慮的話,他的這種取捨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人終究是人,百姓還是百姓。大道理講的一套一套的。自己也是思考過這個問題的人,卻在最終決斷的時候違背了自己的當初的飾演。這樣的軍隊豈能不敗。

朝內,皇帝怕孫傳庭像之前的守軍一樣軍兵自重。遲遲不肯發糧餉。這樣內憂外患的情況下,朝內外人人狐疑,沒有任何的信任可言。唯有鞏固自己的勢力方得以心安。本來這盤棋李自成不會贏,但是太多的人將勝利的天平向李自成傾斜了。於是風雨縹緲的明朝大廈將傾。

沒有哪一次的覆滅是偶然的,駱駝被壓死之前承受的沒有人會思考,大家都看見的是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因此再多的葯都沒辦法根絕病患。「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道理從來都沒有變,經典依舊在那裡,等著人們去翻閱,但是千百年過去了,參透其中道理的有幾人呢?大多都是徒有其表罷了。

本片想得太多,說的太透了。以醫病看治天下。這個比方打得非常巧妙。但是卻叫醒了一幫裝睡的人,不受待見就不足為奇了。


從內容來說一說。大的歷史方向來看可能沒什麼好說的,王朝始盛終衰,千年定理。明末大災多年,官府課稅繁重,百姓生存艱難,只得造反全生。

微觀來看,卻讓我覺得有可以思考之處。故事中的人物,有一條格外有意思的線,就是崇禎—孫傳庭—吳又可。


崇禎遇到民變,用孫傳庭;孫傳庭遇到瘟疫,用吳又可。

崇禎遇到民變,用孫傳庭;孫傳庭遇到瘟疫,用吳又可。
孫傳庭與吳又可都不是一般人眼中的人才,所以他們在接受命令時都要求全部的信任。
當一個人在某方面領先於他周圍人的認知,會遇到許多的阻力。身處在變化之中,他們比其他人先意識到問題。就在趙川還在問著祖宗療法的有用與否時。孫傳庭殺了那些佔有屯田的地主,吳又可否定了之前恩師的判斷。
但是面對孫傳庭的「輕重」,他只說「我是個不知輕重的人」,拒絕孫傳庭帶他出關的要求。


他當然不是畏死,他只是不願改變自己的初心,自己一直奉行的價值觀。孫傳庭會自問「為誰而戰」卻沒有答案,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是為普通的病人而醫。在他眼裡沒有官兵與闖軍的區別,大家都是人,有人的感情。他之前不願看醫官弄權辭官,現在也不願幫助軍隊殺死百姓。正如他所說「王朝更替,醫道永傳」,他想做的是為後人記,而不是延續一個腐朽衰敗王朝的壽命。

給我最重要的思考,可能就是:處在當變之局,能變則變。若是不能,可以把自己的經驗留下,作為火種,讓後人來點火。
最後來兩張吳又可寫《瘟疫論》的圖。平心而論,這個結局我很喜歡。雖然明朝滅了,但是吳又可保全自己,為後人留下了重要的資料。果然是王朝更替,醫道永傳。


將軍提劍出潼關,
先生泛舟下江南。
大廈將傾無可逆,
唯有醫道萬年傳。


王朝易滅,paper不死。摘自豆瓣某評論。


沉重的《大明劫》

大明劫這部電影,當我想看時已經下架了,據說是因為沒有票房而提前下架。最近在校園網上找到,看罷滿心酸楚。也許正是因為喜愛當年明月,喜愛《明朝那些事》,才對明朝有著特殊的感情。《明朝那些事》是我這麼多年所讀的歷史類書籍里最棒的,沒有之一,從人性角度帶入歷史,真正讓歷史為我所用,真正達到讀史使人明智的境界。不管書里有多少嬉笑怒罵,在崇禎卷里都是欲哭無淚。

「孫傳庭死,明始亡」,這是《明史》對孫傳庭的評價。試問作為朝臣,還有比這更高的評價嗎?于謙、王陽明、袁崇煥、戚繼光,明朝名將輩出,試問誰還配得上這句話?

孫傳庭當年打得李自成只剩一十八騎遠遁山林,能如何?精於治兵,成於屯田,又能如何?出潼關時的那一句「死則死耳,大丈夫豈能復對詔獄乎?」言猶在耳!

總在回想那段歷史,李自成圍困開封數月,整個河南大地一馬平川,如果拔掉開封的據點,進可兵鋒直指北平,退可擁有近千公里的戰略縱深,從此兵員不絕。這時崇禎皇帝催促孫傳庭出兵,有錯嗎?孫傳庭想要屯田固守潼關,明知出戰必敗,固守城郭,有錯嗎?都沒錯!試問如孫傳庭堅決不出兵,李自成拿下開封后,潼關他守得住嗎?還要怎麼解釋,必敗之戰,無論怎樣選擇,都是必敗,這就是氣數。

什麼叫氣數?崇禎在位18年,旱九年澇九年,這就叫氣數!南宋末年固若金湯、自給自足的釣魚城三年不降雨,這就叫氣數!漁陽笳鼓動地來,這就叫氣數!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這就叫氣數!就在十幾年前,東歐各國一夜間改朝換代,不管有百萬裝甲洪流還是核武器,都無法阻擋,這也是氣數。

是明朝前幾任帝王昏庸無道,外加那個九千歲魏忠賢毀壞根基,再加上東林黨與各黨之間的,幾十年如一日的黨爭與內訌,滿朝上下沒一個好人,生生的耗盡了明朝的氣數。

細數歷朝歷代,除隋煬帝和唐玄宗外,沒有現世現報的朝代,都是祖輩耗盡氣數,報應在子孫上。至於明朝,造孽在萬曆,報應在崇禎;至於這場戰爭,報應在孫傳庭。

孫傳庭在赴任後,方針只有一個,就是「殺」。原主將賀人龍,殺;糧草不足數,監糧官,殺;逃兵,殺;當地富商豪強,殺;甚至是染瘟疫病重的士兵,也是殺。對於治軍,殺人確實是一劑猛葯,這是孫子教導的,僅殺了2個吳王的妃子,就將一群宮女訓練成虎狼之師。可是這時的軍隊,不是殺人能治好的;這時的明朝,更不是一場戰爭能拯救的。還是那句話,氣數。

再想想那些潼關的富商豪強吧,讓捐款十萬兩白銀充軍餉對抗闖賊,沒人樂意。可是被孫傳庭抄家後,所得糧餉使軍中足用!沒過多久之後,李自成進京,發現國庫只有十餘萬兩,驚駭異常;然後全城抄家,竟得7千萬兩!要知道崇禎讓捐款守城時,僅募得數十萬兩!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這讓的君未必是昏君;但這些臣,個個佞臣。記得宋朝,從趙匡胤開始,就善待士大夫,兩宋3百年,直接處死的大臣只有一個,是岳飛。正因為如此,到崖山時,陸秀夫、文天祥等20萬豪傑才能如此從容地殉難,這是報;朱元璋遍殺開國功臣,剝人皮做凳子,以至於崇禎時滿朝佞臣,這是應。

最後再說一下同期的電視劇《打狗棍》,情節緊湊合理,不像別的抗日神劇。只是有兩處情節很諷刺,戴天理的父親戴翰霆,在民國時期於避暑山莊麗正門前鬧事,被當場拿下,險被槍斃;日本人來之後也在同一地方鬧事,侵略者卻在一直講道理,直到他殺死一個日本人前,並未動粗。無論是侵略者還是統治者,好壞不能只看本質,更得看表面。

畢竟每個人都活在當下,而不是活在未來的歷史。或者說,是活在現在進行時,而不是過去完成時。或讚揚或批判,就交給後人來進行吧,秦人肯定沒時間。


昨晚看十放的恭賀新春系列,編劇推薦了這部少為人知的電影《大明劫》,讚譽頗多,讓我對這部名不見經傳的電影充滿了好奇。抽個時間看完了,那就寫點感想吧。身處在這樣一個國度,認真拍的電影,不一定賣座;相反,粗製濫造毫無誠意的電影往往能票房大賣,大行其道;雖然時下浮躁風日盛,但有這麼一部不賣座但充滿誠意的國產電影,還是不禁讓人眼前一亮。看完這部電影,竟然讓我這個對明朝歷史不感冒的人都有點想去重讀一下明史的衝動,還去查了「達原引」,頓時對自己常黑的中醫肅然起敬刮目相看,無奈這些年打著中醫旗號招搖撞騙的人太多。


以下轉自鳳凰網的一篇報道,裡面有對導演謝曉東的採訪,很多地方寫得很好,轉給大家,寫在前面。明末瘟疫遠比非典嚴重 《大明劫》從來未在乎票房

《大明劫》試圖說明一個結論——明朝滅於自亡

電影《大明劫》宣傳時,裡面描寫的瘟疫被戲稱為「明朝SARS」。導演謝曉東認為,明朝郎中吳又可在《瘟疫論》里提出的病毒傳播學說比西方早了兩百多年,「我們在2003年SARS期間用到的治療方子『達原飲』就源自《瘟疫論》。只是後人不知道」。

謝曉東作品向來以敏感著稱。中國電影博物館首次以「個人系列影片」為主題收藏的電影,就是謝曉東編劇的5部作品:《一年到頭》首次表現春運;《業主奏鳴曲》涉及物權、基層民主選舉;《無形殺》首次表現網路人肉搜索;《我是植物人》首次揭露醫藥行業黑幕;2011年的《危機公關》更敏感——精神病院想把唱紅歌療法運作上市。電影博物館收藏理由是:「謝曉東先生是國內少數長期、連續關注中國人與社會現狀並作出深刻思考的電影人,若干年後必將成為反映當代中國社會現實的重要的影像史料。」

2013年10月25日公映的《大明劫》離開現實,走進歷史,製片人兼編劇謝曉東這次講血腥年代的血腥故事。

你想打倒的全是人家珍惜的

1642年,離明滅亡還剩兩年,全國瘟疫橫行,戰亂四起。崇禎將關在死牢的孫傳庭釋放,率兵征討李自成,可軍餉不濟,軍營瘟疫蔓延。孫傳庭焦頭爛額時,郎中吳又可出現了。

吳又可要消滅瘟疫,孫傳庭要籌集軍餉,整飭軍隊。吳又可的對策是隔離患者、掩埋屍體,但負責埋葬的士兵卻私下扒衣服、偷靴子。

出兵前,孫傳庭與吳又可一番長談。吳又可認為,重馭世之術,輕經世之道,失敗是早晚的事。孫傳庭比吳又可認識得更清楚——我們已經失去民心,李自成可以輸個十回八回,我孫傳庭一回也輸不起。

《大明劫》很難被歸入商業類型片,兒女戀情蜻蜓點水,戰爭打鬥不追求感官震撼。謝曉東說自己琢磨劇本耗時兩年半,寫戲時沒考慮商業效果:「我有話要說,至少年輕觀眾會有共鳴。」


1976年,謝曉東13歲就跟著大人走向天安門廣場,「四五運動」中的詩歌至今倒背如流。「我們那一代早熟但沒文化,只知道自己不喜歡什麼,不知道別人有什麼。」北大化學系畢業後謝曉東在美國待了8年。出去才發現,自己「連文化是什麼都不知道」:「你發現自己一腔熱血想打倒的全是人家珍惜的,你就心虛了。」

謝曉東在美國一家醫藥公司研發西藥,業餘研究中醫歷史。「上火吃點西瓜,喝點綠豆湯,恐怕反對中醫的中國人在生活中也是這樣吧?中醫大思維,琢磨人是什麼以及人在宇宙中的處境。」他不否認當下中醫的窘境——以前一個村都認識你,時間積累下來就知道誰是值得信賴的中醫,現在人口流動頻繁,因此騙子橫行。

「中醫有大醫,西醫難有大醫但也難出庸醫。」由中醫入手深入中國歷史,謝曉東說:「我們曾有全人類最完整的歷史,但現在的歷史片經常無所謂地胡編亂造,好像從一個開化民族變成了不知歷史為何物的原始民族。

謝曉東回國,錢掙得差不多了開始當製片人,初衷就是說想說的話。

「《大明劫》是歷史片,但是現實主義手法。」謝曉東說。為了還原明代生活,劇組不僅研究了當時的服裝、火器、禮儀,甚至連醫生走街時用手指搖晃發聲招徠患者的「虎撐」都考究了。

謝曉東覺得明朝是一個絢爛繁華的時代——GDP居世界前列,資本主義萌芽,思想環境寬鬆,國力遠超其他國家。軍隊建制300萬,火器兵據說佔到一半左右,且種類繁多,諸如火銃、鳥銃、佛郎機銃、掣電銃、迅雷銃、佛郎機炮、紅夷大炮……「戚繼光部隊每十人配一門火炮,他鎮守薊州不久,北方游牧民族連犯邊的心思都沒了。」


假如瘟疫重來

謝曉東試圖用《大明劫》的兩位主角說明一個結論:明朝並非亡於清,而是亡於自身。

關於吳又可,史料上只有寥寥數句,說他是蘇州吳江人,曾為游醫,著有《瘟疫論》。國內寂寞,吳又可在國外卻聲名顯赫,因為他比西方早兩百多年提出傳染病因學說。1980年代日本曾組團考察過吳又可行醫遺迹。

「蘇州縣誌記載,明末蘇州23萬戶僅剩5萬戶;北京60%人口死於瘟疫。崇禎在位17年,瘟疫橫行15年,明朝人口死了近一半。」謝曉東說,明朝軍隊是屯兵制,二百多年無大戰,慢慢地軍田被「官二代」、「富二代」佔了,農民成了打工者。遇到歉收,財主還能養活農民。好運氣結束,大荒伴大疫,大疫促大荒,財主也只能自保,於是流民四起,一發不可收拾。

明滅亡前一年,也就是1643年,北京「死亡枕藉,十室九空,甚至戶丁盡絕,無人收殮者」。1644年李自成逼近北京,瘟疫中的守城明軍「鳩形鵠面,充數而已」。

吳又可的家鄉也沒能倖免。據《吳江縣誌》記載:「當時(明末)連年瘟疫流行,一巷百餘家,無一家僅免;一門數十口,無一口僅存者。」用「醫聖」張仲景的《傷寒論》應對瘟疫,不僅無效而且經常越治越泛濫。

蘇州人吳又可到陝西加入孫傳庭的隊伍,這是編劇謝曉東的「合理假設」:「治療瘟疫要找病源,病源在在陝西和山西交界處,就是李自成起兵處。我們假設吳又可曾追溯病源,游醫至此,在軍中積累應對瘟疫的經驗,寫出《瘟疫論》這樣的巨著。」

《大明劫》中的吳又可桀驁不馴,又文人氣十足。《瘟疫論》行文犀利尖刻,他公開攻擊同行,說病人往往不是死於疾病,而是死於庸醫。「從文字能推斷他的才情、壓抑和孤獨。沒人認可你,關鍵是同行不認可你,遂滿腔孤憤,著書傳世,不求認同。」謝曉東說。

《明史》有「傳庭死而明亡矣」的說法。孫傳庭文人出身,但帶兵打仗下手極狠。影片中他殺掉43戶豪強,歷史也有記載。孫傳庭曾擒殺「闖王」高迎祥,把李自成打得只剩18騎。但後來遭受誣衊,關了三年大獄。

就在這三年里,李自成以18騎重新起家,擁眾數十萬捲土重來。崇禎但凡有人可用都不會再用孫傳庭,可這個時候除了孫傳庭,再沒有人能把李自成打成光桿司令。

孫傳庭奉命出征,固守潼關,籌集糧草,整飭軍隊,應對瘟疫,以待戰機。在崇禎的催逼下,孫傳庭出關迎敵,雖然出師倉促,但仍能以新兵和火器打得李自成狼狽不堪。「結果天降大雨,孫傳庭的火器不靈了。大雨下到20天時孫傳庭說,現在雨停還能打,再下7天就無力回天了,結果這雨就下了7天。」謝曉東唏噓感慨,一代名醫加一代名臣聯手,還是敗給了鋪天蓋地的劫難。

清兵入關後怕民間使用火器,強制銷毀。1793年,英國的馬嘎爾尼使團訪華,贈送清政府榴彈炮等火器。1860年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時英國人發現,幾十年前贈送的大炮和炮彈都完好無損地擺放在那裡,從未使用過。接下來,中國敗給了一連串國家,災難後果綿延至今。


有請廣電總局解釋一下為什麼刪掉最後兩幕


好片,適合教育明粉。

思想高度甚高,但通過劇情和鏡頭語言來表達,並無生硬說教之感。

道具和細節的用心為近年來少見。

唯一的缺憾是孫傳庭的演員,要是換成「一個共產黨員的生死抉擇」就完美了。


「積弱已久,非一劑猛葯可以醫也」這句台詞已經點明了主旨。我倒不覺得是借古喻今,更多的是對大明朝衰敗的一種反思,一種對今人的警示。


樓上諸位答主,見解卓然,感謝分享!


本答單說下電影中的囚徒困境。囚徒困境表現為:個體最佳選擇並非群體最佳選擇。囚境中的,是明朝的利益階層,正是他們在博取自己的利益時,動搖了王朝的根基。

電影中的利益階層是地方豪強,明史中另一大利益階層則是大商賈。當崇禎皇帝面對軍餉吃緊的局面,欲向商賈增稅時,遭到該階層在朝中代言人的強烈反對,最後不了了之。增稅的目標又轉向了朝中無人為其辨言、本已遭災荒的農民,結果可想而知,王朝本已在崩潰的邊緣、還嫌作死不夠,又大力一推、將自己的子民推向了闖王的麾下。


孫傳庭有大義、亦有完成大義的謀略和手段,卻仍然困於帝王、地方豪強、部下織成的牢籠中、如困獸一般。

大明把自己王朝中 最優秀、最凜然的將軍 囚困於斯,緣何不敗!這個牢籠,或就是大明的劫數。


用現代的語言來說,大明的各個勢力階層、皆在囚徒困境之中——拚命博取自己階層的利益、而使王朝的總體利益達不到最優解。可他們忘了,自己也是王朝的一部分。強盛的明朝,在上述過程持續了百年之後,終於病入膏肓、頻臨崩潰。可就在這個時候,連囚徒們自己都看到了前方懸崖的時候,卻依然千方百計維護自己的利益、著魔一般集體走向毀滅。

電影中的孫傳庭,看到了懸崖、更看到了這一群囚徒的可悲可笑。雖然身為督師(相當於大軍區總司令)、卻仍然奈何不了手眼通天的豪強。雖然最後他放手一搏、將潼關豪強們殺了個乾淨,可天下無數的、更為勢大豪強他殺得過來?


所以無論後來的闖王、滿人是好是壞,明朝的滅亡完全是咎由自取、不值惋惜——政府無法作為強有力的監管者去打破囚徒困境、國家必走向崩潰。反過來,政府若能遏止各個階層的私心、促使天下為公,則能使總體利益最大化、進而使每個階層的平均利益最高。這樣的政府大概便所謂順天命、得民心。


沒人說這電影的不足之處嗎,我是門外漢,隨便說一點,錯了請勿怪。
我覺得拍的很用心,立意算是比較高的了,道具服裝都很細緻,情節設置也花了心思,至少有兩條線穿插,沒有那麼無趣了。但是就是覺得不太能提得起勁來,不僅僅和結尾必然BE有關,還覺得節奏慢了點。當然古裝劇節奏都慢,這也是為什麼現在古裝偶像劇大行其道的原因之一,只有這個題材能拍得節奏快一點。可是為什麼國外的歷史題材電影拍得不覺得慢?有些女性為主的電影穿的衣服一樣不怎麼方便,都不會給人等得不耐煩的感覺。還有鏡頭不太給人驚喜的感覺,這個我不太懂,說不上來,就是看了一個鏡頭能猜出下個鏡頭給的是遠景還是近景之類的,結果還總能猜對。所以覺得有點無趣。與此相反的是西遊降魔篇,我不太喜歡這部電影,覺得太嚇人了,不過不可否認他的下一個鏡頭總能吸引你的注意力。不過西遊我是影院看的,可能視覺效果有差別。大明劫我是被推薦看的,當時已經下檔了,隨便在電腦上看的,可能視覺效果要打一個折扣了。值得贊的大概就是道具服裝,和立意情節了,現在少見三觀這麼正的影視作品了


推薦閱讀:

「中國目前的經濟水平是五年前的香港,十年前的美國」的說法正確嗎?
讀史時,哪些故事讓你動容?
清朝時偌大的故宮怎麼解決取暖問題?
《西遊記》中有哪些有趣的冷知識?
宋朝是因為經濟過度發達而間接導致滅亡的嗎?

TAG:電影 | 明朝 | 歷史 | 影視評論 | 大?明?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