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有的人在有過慘痛的經歷後選擇把不幸施加於他人,而另一些則選擇避免讓他人經歷類似的不幸?

在電影里,好人往往選擇讓他人不再經歷同樣或類似的不幸,大反派都是選擇把自身經歷過的不幸再施加給他人。美劇《犯罪心理》里就有很多童年遭受過不幸、長大後把不幸施加於他人的罪犯。

  1. 什麼樣的因素促使他們做出不同的選擇?
  2. 如何防止遇上遭受過不幸的人,把不幸施加給他人的情況?

我們知道人的觀念會影響人的行為傾向,觀念是怎麼形成的呢?人是很主觀的生物,常常武斷把一些事物或觀念連接在一起,例如,衣櫃和和腳趾有什麼關係?你可以說腳趾會容易磕到衣櫃,所以衣櫃要買造型設計符合人體工學的;衣櫃和腳趾都是由分子構成的,所以我為什麼要有腳,這有什麼意義?衣櫃和腳趾都是兩個字,所以寫起來都不會太費勁(這個聯繫很牽強,不過我就是這麼任性,要你管。)於是看上去八竿子打不到的衣櫃和腳趾就這麼產生了聯繫,甚至被你武斷地和各種觀念連接在一起,而且只要你願意你可能可以想出它們之間無數種聯繫。

同樣是小時候被同班同學欺負,路人甲這樣認為「總有一天我也要打得他們滿地找牙」,路人乙卻覺得「我以後要當一名老師,教育好熊孩子」,路人丙「……」
觀念形成帶著隨機性和偶然性。

然而觀念對於一個人會做出什麼樣的行為並沒有多大的影響力。
知乎上的黃辛幾年前寫過一篇廣為流傳的文章

1.態度不等於行為
當我們問別人一個問題,得到了一個答案,那麼這個答案意味著什麼?
無聊的美國人做過一個調查,他們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周末去教堂,於是他們做了一個全國性的抽樣問卷調查,調查結果顯示有百分之四十二的人在周末會去教堂。
問題解決了不是?
但是懷著嚴謹態度的科學家們沒有因此罷休,他們覺得這太多了,上周去的教堂裡面只有一個八十歲的抱著貓咪的老太太和幾個流浪漢呢,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去。
於是他們又做了另外一個實驗,同樣的隨即選取一些人,讓他們每十五分鐘記錄一下自己的生活,他們收回人們的記錄的時候,他們發現在周日上午十一點(做禮拜的時間),只有百分之二十的人真正去了教堂,這是之前說會去教堂的人的一半。
這裡發生了什麼?
他們都是騙子嗎?
全知全能的上帝告訴這些科學家:你們想要知道的是人的行為,而人們告訴你們的答案,是他們的態度。

又是一個美帝的故事,在二三十年代,美國人是很反感中國人的,然後科學家們又開始行動了,他們調查了一個小鎮上所有的餐館和旅店,問他們明天有一對中國夫婦要來吃飯或者住宿,你們會不會接待他們。
91%的回答都是:不會!
但是第二天,科學家真的讓一對中國夫婦去挨家挨戶的吃飯或者要求住宿,他們驚奇的發現,幾乎所有的餐館或者旅店都接受了他們,只有很少的幾家真的拉下了臉把他們拒之門外。
他們在前一天撒謊了么?還是昨夜上帝託夢給他們不接待他們就去死?
都不是,同樣的,調查問卷得到的是他們的態度,而他們真正面對中國人來就餐投訴,他們要做出立即的行動,而態度在這個時候就根本沒有什麼作用了。
就像前一陣鬧得很兇的中國青年打砸搶日本車日本商店一樣,你要問他們要不要去保衛釣魚島,他們肯定高舉斧頭/鎚子/磚頭 告訴你說馬上去!立馬去!弄死狗日的!
可是你如果說那好吧,馬上就排部隊來接你們去,他們會用打砸搶兩倍的速度逃離你的視線。

我們可以把問題進一步具體化,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遭遇過的慘痛經歷究竟會多大程度地影響一個人的道德水平?把不幸施加於人的是壞人,盡量避免讓他人經歷類似不幸的是好人。

成長過程中隨機偶發而形成的觀念對人做出的行為會有影響,但是「將好人變成壞蛋,情景的力量大過於個人意志。」這個觀點不是我獨創的,是鼎鼎大名的心理學家菲利普津巴多說的,他曾經做過一個臭名昭著的實驗——《監獄實驗》,這個實驗被翻拍成電影,有興趣可以下載看看,有美國版和德國版的。

他後來寫了一本書叫做《路西法效應》,在描述壞蛋是怎麼煉成的。

總的來講,一個人會有某種行為,是在某種情境之中的各種因素綜合影響的結果。

某種情景的系統力量,經由心理動力而將好人變成惡魔,這些心理動力包括:服從權威、去個人化與去人性化、被動面對危險、自我保護與合理化。

而個人慘痛經歷只不過是給「合理化」的部分提供了素材而已。
例如,同學甲狠狠地揍了班裡那個呆萌蠢的死胖子,因為弱小就得被欺負,我從小就是這麼過來的。同學乙在宿舍偷了其他同學的錢包,因為我家裡很窮,從小到大都沒買過零食,一天只吃兩頓飯;聽上去是不是挺「合理」的。

情景的力量可能大於個人的人格特質與自我控制。


我的結論是:慘痛經歷是構成人的態度和價值觀的素材,但是對於人的行為結果的影響是微乎其微的,甚至可以說是隨機的,所以才會有些人做出「好的行為」,有些人做出「壞的行為」。


這個問題很有意思,可以做的解釋非常多。我建議大家多關注這題目的各個答案,尤其是諮詢師們寫的答案,你們會看到不同理論取向,甚至相同理論取向的諮詢師在理解心理學現象的時候有多麼不同。
在這裡我想提供一個儘可能簡潔的角度,一個理解這問題的可能。

當我們談論把不幸「傳遞」或者「避免」的時候,我們實際上把一個主體與客體的關係放進討論當中,而不僅僅是創傷(不幸)本身。

而談論關係,有三個通用原則:1、有關係比沒有關係強,穩定的關係比不穩定的關係強,有好關係比糟糕關係強;2、早期的關係會對後來的關係造成影響;3、人通常無法在關係中無中生有

舉例來說,有一個糟糕的媽媽比沒有媽媽對小孩的影響要好;有一個狀態穩定的媽媽比一個不穩定的媽媽要強;有一個好的媽媽比糟糕的媽媽要強。這種關係的描述在精神分析客體關係學派裡面稱為客體關係的有無、客體的恆常性與客體關係的好壞。大體上,這對一個人的客體關係能力的影響是 有無〉恆常性〉好壞。(注)

過去的關係經驗會對當下的關係處理帶來影響。這裡我們能夠看到,常見的影響是重複或者相反:要麼和過去的關係模式相似,要麼和過去的關係模式完全相反。比方說,一個在家暴中長大的人有可能成為一個信奉拳頭解決一切的人,也有可能成為一個完全拒接和反對暴力的人。

然而,一個人無法在當下的人際處理中呈現過去不曾體驗過的模式。比方說,一個討厭家庭暴力的人,可能會在反抗暴力這件事情上表現的非常極端,不容許哪怕一絲暴力性的成分(而切實的行為)存在——而這種極端強硬的態度,恰恰是充滿控制性和攻擊性的。更進一步,在真正體驗過更好的關係模式之前,個體很難相信其真實性,進而無法覺察或者拒絕承認其存在。比方說,在一個充滿謊言、欺詐和不安當中成長起來的人,傾向於將別人對自己的示好看作是詭計和巴結——與其相信人與人之間能夠真誠友好,不如像過去那樣對別人心懷警覺來得安全

說到這裡,對於這個問題我們可以嘗試給出一個答案:之所以造成人們面對不幸的不同態度和他們對於創傷事件的態度與自身的關係經驗有關。倘若一個人面對創傷的應對方式是通過認同成為加害者來迴避創傷,那麼就有可能向他人做出傷害性的行為;另一方面,倘若一個人在過去不曾體驗過不同於加害-受害的、別樣的關係模式,則很難在真正意義上避免加害的發生——因為這是其唯一確定、熟悉、可抓住的關係。
這也給出我們一個解決的思路:走出這種關係循環除了要對自己的行為有清晰認識以外,還需要學習和獲得新的關係體驗。一個曾經在暴力創傷中得到過照顧和關懷得以振作的人,才能夠真正意義上面對創傷:承認創傷對自己帶來的傷害和影響下,不再執著於此,繼續過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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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在客體關係的有無之後,恆常性和好壞其實是兩個獨立的維度。裡面派生出來的四種組合其實都存在。兩者的排序僅作為影響力強弱的比較,這裡不同的人大概有不同的意見吧,一個不穩定的好媽媽和一個穩定的壞媽媽,對人造成影響上的差異是一個很值得探討和深究的話題,但這樣的討論已超出題目探討的範圍,在此不作過多的展開。

(初稿於2015-7-3)

P.S:關於客體關係視角下的人格成長,可以關注下我專欄的這篇文章:"我"是誰——精神分析人格理論梳理(中) - 諮詢の「魔法」と「鍊金術」 - 知乎專欄


人從離開媽媽的子宮的那一瞬間開始,就開始面對各種複雜的環境、遭受層出不窮的不適感。子宮那種恆溫恆濕、無憂無慮、最適合人類居住的環境是再也回不去了。但是為了能夠生存下去,我們就需要發展各種應對環境要求、應對自身需要的策略。

最初可以是哇哇大哭、身體抽動、大喊大叫,慢慢長大後不止會哭,還可以自己尋求食物、找合適的人獲取滿足,再大一些,就可以忍耐暫時的不適,朝向目標一點點的努力實現最終的滿足了。

人在尋求身心的滿足和應對環境的要求過程中,內心總在有意無意的保持平衡。既不讓自己內心沒有新鮮體驗,變得無聊空洞,又不讓自己太過於忙碌、無暇顧及基本的身心狀態。但是這種平衡也是可以有動態變化的。人既可以在高考的壓力下拚命讀書,一天只睡5個小時、學習超過15個小時,也可以長時間的無所事事,虛耗生命。這是內心的平衡力量的驅使下,內心有意無意做出調整的一種表現。所以,維持了滿足身心需要和應付環境要求的心理動態平衡狀態,是我們可以長久、穩定生活的重要力量。

而創傷可以理解為打破了這種平衡,短時間內,突破了內心可以承受的焦慮。大量焦慮、極度的緊張讓內心無法代謝,只能用更幼稚的辦法來處理,即發生「退行」。平靜狀態下,處理問題的有效策略不起效了,轉而使用更簡單幼稚的辦法來抵擋。這是為什麼人在遭受重大創傷後,很多人喝酒、抽煙、甚至吸毒、自殘的部分原因。尤其對於人格力量本身就不強,心理素質不佳的人而言,過度依賴於自我傷害的方式,使自己平靜下來,是他們的核心問題。

具體到題主的問題,所謂的好人,其實是從社會適應和是否有利於他人的道德層面來看的,而在深層心理學視角下,這是「利他」的方式來應對內心的創傷,通過幫助同樣遭遇的人來做出象徵層面的彌補,減少無能感。但是這樣的代價比較少,也確實滿足了社會的需要、客觀上有利於他人。

你提到的電影我沒看過,但我對張國榮先生出演的《異度空間》比較熟,其中他飾演的心理醫生阿佔在高中時目睹女友為她割腕、然後墜樓,他內心遭受了嚴重的創傷、也極為愧疚。女友用剪刀切斷動脈和身體下墜撞擊他面前轎車頂部的畫面不斷閃回,玻璃爆裂的聲音響徹他一個個被噩夢驚醒的夜晚。所以在成年的助人工作中,在面對因為失戀、哀傷的問題找他諮詢的章昕時,明顯他有內心個人情感的浮現(電影中,通過他談話中不斷「閃回」畫面來表現這一點)。當然這時的自發回憶,已經不再是創傷性的緊張、驚恐反應,而是變成一般性的回憶,已經被內心整合,可以自由地表達和傾訴。而且,這段內心體驗有助於他的諮詢工作,更能感受和理解來訪者章昕面對失戀、自殘和與父母的溝通問題的感受,有助於幫助她走出心靈的困境。這是他使用了相對成熟和健康的「利他」防禦機制。

而「把傷害施加於人」,解釋起來要比這個複雜得多,涉及到一系列複雜的術語,我儘力而為。其核心問題是「認同」,即通常所謂的一個人變得像另一個人的心理機制,以此既可以拓展自己的能力,也可以起到防禦過度焦慮的作用。但這個不展開講,只說涉及傷害他人的部分。

一個攻擊性事件的發生,必然涉及了兩個角色:攻擊者和受害者。往往我們看到的是,攻擊者比較強大,受害者比較軟弱、無辜,遭受不幸對待,惹人憐愛。但是我們把視角拉到攻擊者的內心,就會發現,其實攻擊者具備傷害他人能力、知道怎樣可以傷害別人,往往與自身的經歷有關——往往這個攻擊者就是曾經的受害者。

說得有些抽象,舉例而言:我們上過學的人,都見識過校園暴力,但都是欺負人,男女生的方式,就有明顯差別。大多數女生欺負人時,攻擊者會辱罵、言語諷刺、挑撥大家和受害者的關係、背後說壞話等等,這是製造內傷(極端的情況先不說,的確網上最近女生群毆扒衣也是有的,但先討論一般性的欺負);而男生的攻擊者方式往往簡單、直接一些——單挑或者群毆,二選一。這種性別差異來自於男女生攻擊者自身經歷的不同:男生在家裡遭受更多軀體的虐待、女生則更多遭受的是言語的攻擊,但他們在面對這些糟糕情景、面對無法處理的內心感受時,內心都發生了「攻擊者認同」的防禦。雖然表面上他們在家受到傷害是委屈、害怕的,但是內心如果能認同攻擊者時,就儘可能遠離了「受害者認同」帶給自己的無能、無力、徹底絕望的糟糕感覺。雖然攻擊與被攻擊是一段負面、糟糕的關係,但相對而言,攻擊者的角色是有力量的、強大而主動的,而受害者是無力的、懦弱和被動的。但是攻擊者和受害者,這一對內在自體和客體的配對,以及連接他們之間的情緒,會一起內化到受害者的心裡。只是在下一次,這些曾經的受害者,變成了攻擊者。因為在內心內化的兩個角色,他可以無意識的認同其一,而把另一個角色投射給對方。

比如《還珠格格》中的容嬤嬤,她老人家為什麼知道針扎可以蹂躪一個宮女的靈魂,那麼興奮於去針扎那脆弱、無辜的紫薇姑娘?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深層心理學視角下,會認為她早年也是這麼一針一針挨過來的。箇中滋味她最清楚,只是她內心太孤獨了、太渴望別人可以了解這種痛苦了。所以逮著一個機會時,終於是可以施展一下,讓另一個人知道自己無辜受害、滿肚子委屈、生不如死是怎樣一番刻骨銘心的體驗了。這也就解釋了曾經的受害者為什麼會渴望成為攻擊者,去欺負別人、去把自己的傷害讓別人也體會一下:因為極度的孤獨、因為極度的渴望別人能了解自己曾經遭受的苦楚與絕望。彷彿只有用這讓對方感同身受的方式,才可以尋找一個可以體貼自己、體會自己痛苦的小夥伴。只是這攻擊者受害者,實在是在他的以往的體驗中,沒有學到、學會如何溫和、善意地去表達這種傷痛的感覺。但是這深藏在粗暴行為下的感覺卻一直都在隱隱作痛、一直都渴望走出內心壓抑的重負,所以只好以「見諸行動」的方式來見到陽光、展示給別人和自己。

可以簡單說,遭受不幸經歷的人,通過內化了向攻擊者認同和向受害者認同的內在客體聯接,試圖在內心來面對創傷帶給自己的焦慮、恐懼等糟糕情緒。但是這種配對出現的自體、客體聯接,會折射到現實的人際關係中,通過讓另一個人承擔其中一個角色(往往就是讓對方承擔受害者),來重演曾經糟糕創傷的情景。因為一切記憶都會尋求再表達,一切創傷也會不斷尋求再展現。所以,令人哀嘆的是,如果一個家庭里有家庭暴力,往往會一代代延續,兒子被父親打過,這個兒子長大了又打兒子,意識層面是說「叫你不好好學」、「叫你不聽話」,潛意識層面卻在表達「兒子,我真他媽希望你能理解我體驗過的痛苦」、「爸爸,我愛你,因為我正像你曾經對待我的方式,來對待我的兒子,我和你是一樣的」。於是身體的毆打變成了一種家族的文化:既是愛的表達、被理解的渴望,又是恨的延續、攻擊的傷害。一代代的輪迴,後之視今,亦如今之視昔。

到這裡,可以回答第二個問題了,如何中斷這個痛苦的輪迴。我覺得,從精神分析誕生那一天起、甚至佛教誕生的那一天起,人類就在回答這個問題。但是你也知道,弗洛伊德先生生前目睹了「一戰」人類的相互殘殺,「二戰」剛開始時,迫於反猶太的納粹的驅逐和迫害,客死於二戰期間的英國,雖然他的諮詢實踐和精神分析理論,在那時已經有很大的社會影響力了;而佛教誕生後的2500年,無論印度、還是受到了強烈影響的中國,戰爭與屠殺就沒有停止。從文革的大量整人、批鬥,到當下城管打人、患者傷醫,都在述說著曾經的受害者們,在用行動迫使另一群無辜的人,來理解與體驗他們曾經遭受的創痛。而精神分析和佛教的理解和解釋,既非常強大和完整,又貌似作用不大,可見單純的理解並不足以拯救蒼生,無論他說的怎樣的艱深和正確。

話題扯得太遠了,我自己理解,對於每一個人體,我們都會遭受不同的傷害、經受不同的創傷,而心靈的成長註定在一次次的創傷中歷練和完善。為了實現自己渴望被理解的夙願,能以直接攻擊別人讓別人體會的方式,轉變到更有人文精神、更象徵化、更容易別人接受、甚至變成一種利他行為的方式,最核心的辦法就是「覺察」。這是弗洛伊德臨床實踐的目的、也是佛教修行的目的。

覺察,意味著你把內心糟糕、痛楚的感受,納入到可以意識的範圍、納入到可以理性看待、可以言語訴說的層面。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有機會做出選擇,是繼續重演、不斷重複傷痛、以至於「子子孫孫無窮盡矣」,還是一點點地面對痛苦、承受痛苦,一點點地去表達這些傷心往事、一點點地尋求解脫,還自己一片內心清爽、自由的心境,給別人一段自在、溫情的關係。無論到什麼時候,我們都有得選擇。

直接攻擊別人,某個層面是很爽的事情,既能讓對方理解自己曾遭受的傷害、又能感覺自己強大、自己不再是那個楚楚可憐的受害者,但是攻擊者認同也是代價很高的應對方式。因為輕微的攻擊,會讓你失去朋友、戀人、搞壞人際關係,自己又回到孤獨之中,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嚴重的攻擊,會讓你失去事業、遭受法律嚴懲、失去自由乃至生命。所以覺察到自己攻擊別人的代價、覺察到自己的攻擊其實是在尋求一種被深刻的理解、覺察到攻擊背後是自己難以面對的傷痛和孤獨時,這份覺察就已經解決了一半問題。彷彿開車,在知道自己方向開錯時停下,這停下而不是一錯再錯,就是一種進步。這也是人性最可貴的地方、區別於動植物的地方,就是我們還有選擇,我們可以選擇在內心面對這種創傷與痛苦的回憶,而不是機械式的一再重演下去。

最後想說的是,假如你正被愛人、朋友傷害,那麼可以去理解一下,他們曾經也被這樣傷害過,他們其實也很可憐,因為他們傷你一千、自傷八百,而且還擔著攻擊者的罵名兒;如果你正在有意無意地傷害別人,那麼學著去面對一下內心的軟弱,你只是希望你的朋友、愛人能更深刻的體驗你的感覺,但目前只會這種傷害性的手段。而這也不是沒有解決的途徑,可以尋求專業的心理諮詢師、精神分析師的幫助,增進對內心各種混亂感覺的覺察、學會用愛用溫情去面對曾經的傷痛、學會以更容易被接受的方式來表達這些記憶。而不讓自己無法約束的行動,來直接演出這無法面對的記憶。也許我們都需要學習納博科夫先生,對內心溫情說——《說吧!記憶》。

問題較大、所以東拉西扯的也較多,但願回答了一部分你的疑問。你提問的質量很高!

祝好!

2015年6月24日 黃昏

——寫於北京西土城藍芭咖啡


小時候特別喜歡看電影,因為電影裡面的人物總是能夠帶給我許多不同的印象。還記得最喜歡的演員是金.凱利,充滿激情的演員,總是給人以一種無所畏懼的感覺,事實上他早期的電影中,他所扮演的角色都沒有出現過哭泣、痛苦這些表情。無論什麼他都能笑臉已對,這對於小時候的我來說是一個非常嚮往的角色。我記得從那開始以後,我開始努力的學習英語,看笑話,甚至都會去模仿他的言行,可以說,金.凱利的角色在我心裡留下了一個陽光、積極、向上、不妥協、不放棄的形象,這個形象一部分和真實的他有關,另一部分和他沒什麼關係,只是我在心中所賦予他的一部分意義。(所以後來看他的作品《21靈術偵探》尤其是《我愛莫瑞斯》時,真心。。。真心。。。崩潰了很久)


這種金.凱瑞留給我的形象叫做內在客體。這種內在客體對人非常的重要,他承載著我們如何去建立自信,以及自我認識的重要作用。


比如說一個樂觀的爸爸,對於我們遇到大大小小的挫敗時都能夠給予支持的爸爸,就會在我們心裡留下一個「我是一個可愛的人」的自我印象。如果這個印象能夠持續且穩定,我們就會在心裡慢慢的認同這個印象,進而按照一個自信、可愛、積極的人去發展,最終成長成一個如此的人。


但遺憾的是,生活中並不全都是積極地爸爸,相反生活往往有很多創傷性的體驗和令人遺憾的經歷,而且有時候這些經歷都會持續長久。這就會造成一個尷尬的局面,那就是這些創傷性的經歷會在我們內心留下一個關於我的非常糟糕的體驗。比如說一個從小備受貶低的人,那麼在他心裡就會留下一個「你是一個非常差勁的人」的自我印象。可以想像這樣一個負性的自我印象是會非常讓人挫敗且難過的。因此他會極力的嘗試去做一些什麼讓自己遠離這個自我印象。這些行為往往有兩種:


第一種就是,他會嘗試對別人做同樣的事情,比如說貶低別人。「你們都不好,你們都不成,你們都是壞人」這樣的行為,可以讓他感覺到自己好像把這種負面的印象扔到了別人的身上,這樣就能留下一個和他們不一樣的我自己。


第二種就是,他會儘力做相反方向的事情,比如說使勁的誇獎別人,討好別人。這樣的行為可以讓他感覺到,我不是那樣壞的自我印象,而是一個完全相反的人,哪怕我犧牲了一部分的自我。

事實上,無論是哪一種做法,都是一種對於創傷經歷在內在帶給我們的負面印象的防禦行為。學會處理內在的負面印象,才能真正的讓自己活出自己。


希望能對題主有所啟發。


謝@劉柯邀
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人是天生的壞人,那些時時傷害他人的人,傷害行為的背後,是他曾經歷過的被傷害的體驗在推動。當然,這個「被傷害」並不一定是現實中的來自他人的傷害,而很可能是他自己內在感覺到的被傷害。當他去傷害別人的時候,並不是單純的當時場景讓他做出傷害別人的事,而是在那個場景下,他的內心經歷過一個非常複雜的過程,然後,他做出了一個傷害別人的行為,這個行為的背後,更多的是為了保護他自己,所以,有時,傷害他人的人當自己傷人之後,自己並不自知,甚至,他會感覺到的是被傷害。

傷人的人內部有可能經歷了一個什麼過程呢?拿諮詢室來舉例(當然,這是在諮詢室里每天都在做的工作,諮詢室其實不過是社會的一個縮影,當一個人來到諮詢室的時候,他在社會上與人相處的方式,早晚會出現在與諮詢師的關係里,於是這就可以創設出在與諮詢師的互動中去理解他的行為和關係模式的機會,並逐漸在他理解自己的行為後,將不成熟的方式做出修正),如果一個諮詢師在某次諮詢中低頭看了一下表,這個動作引發了求助者內在的強烈憤怒,於是他開始指責諮詢師在工作中忽略了自己,甚至可能是在用看錶的動作表達不喜歡自己,在趕他快點走。現在我們看到這個求助的人是有些苛刻的,但是,如果我們同時知道在這個人的成長過程中,有很多次在情感上都是被父母忽略的,父母很忙的時候會希望他趕緊去睡覺,如果他希望父母陪他,他就會被父母責備。當我們知道了他的這些經歷後,就會知道,他此時的憤怒背後,其實有強烈的恐懼,恐懼諮詢師會像他的父母那樣忽略他,拒絕他情感依附的需要,而對一個孩子來講,這是非常嚴重的一件事,因為失去依附對像,就意味著他會被暴露完全不被保護的狀況下。所以,諮詢師與普通人的不同之處在於,他不會被求助者的憤怒激起更強的對抗,而是去理解自己被面前這個人激起的憤怒有可能對關係造成什麼樣的影響,這個可能的影響就是來訪者生活中與人相處的關係模式,同時努力去理解來訪者憤怒背後的恐懼,當來訪者的恐懼被讀懂之後,他就可能會因為被聽到被讀懂而安靜下來,因為這個過程幫助他重建了一部分人際關係中的安全體驗。心理諮詢就是這樣一個不斷的重複重複重複,最終獲得重建的過程。

簡單點說,一個人在成長中獲得的被愛的體驗越多,這些體驗就可以幫助他對抗傷害性體驗,從而發展出安全的人際關係,當這個安全建立起來後,基於對自己的愛就可以產生對他人的愛,從而面對傷痛事件時,他會努力去保護他人;當一個人在成長中獲得的愛的體驗不足時,就不足以對抗他內心中種種的傷害性感受,周圍的人對會變得對他來說充滿傷害,為了保護自己遠離那些「傷害」(並不一定是現實中的傷害,而是他感受中的傷害),他就會像一個與敵人拚命的戰士,用戰鬥的、憤怒的、暴戾的方式阻止傷害的到來,這個阻止的過程,就成為了他傷人的過程。

這裡需要注意的是,一個孩子要努力對抗的那些傷害性體驗,並不完全來自現實中的傷害,而很大的一部分來自一個初生的嬰兒要讓自己活下來,要對抗生存下來的種種困難,所有的那些困難,對一個嬰兒來講,都可能被體驗為「這是一個傷害我的世界」,讓嬰兒安全度過這些傷害性體驗階段的方式,就是來自養育者愛的供養。


受虐者成為了施虐者,不正是我們內心中的期盼嗎?
《東京食屍鬼》第一季最後一集,金木被大胖子抓去虐待,在毒打中,胖子要求金木一直計數。從1000-7=993開始,然後993-7=986,再然後986-7=979... ...通過這種計算,讓受虐者保持清醒。
當大家看到這樣的場景時,內心中會有呼喚嗎?
呼喚更強大的力量,無論這股力量邪惡還是神聖,有呼喚嗎?
當金木終於完成融合,反殺了胖子,金木將胖子再吊起來施虐,當1000-7=993的聲音再次響起時,大家會因為這個情節而激動嗎?
當我們處於受虐之中時,我們渴望的是力量,
當力量最終沒有到來時,我們憎恨的是自己的弱小,
弱小=受虐者=恐慌、痛苦。
為了避免再次的恐慌和痛苦,我們就不能讓自己再弱小,
如何證明自己不弱小?
《倚天屠龍記》中,謝遜殺了成昆,一切才結束,金毛獅王才由魔成佛。
最好的方法是復仇,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有復仇的機會的,帶著仇恨,我們繼續生活。
當復仇不再可能,我們的仇恨都會統統轉向,面朝自己,錯誤不再是因為施虐者的變態,而是受虐者的無能,受虐者憎恨的是自己,憎恨的是弱小。
這個過程,叫做【固著】。


如果歲月靜好,被善待,這份傷痛會慢慢的淡去,隨著成長,成熟,當我們在回頭去看過去的傷痛時,已經有了足夠強大的內心去接受,這時候,我們就有了一種更高級的防禦機制,叫做【升華】。
我們明白最初的錯誤不在於自己的弱小,自己只是無辜的,承認自己的弱小,會恢復對自己的喜愛,恢復了對自己的喜愛,能夠和弱小的自己共情。弱小的自己最需要的是保護,從此他可能就走上了幫助的道路。這也是一份救贖,是超越了之後的平穩與內心充盈。

而有一些人,並沒有機會從這個循環中出來。
曾經的創傷讓他們悲觀敏感,非常容易再被傷害,很可能某一個不經意的片段,讓他們回到了過去。
他們成為施虐者,看著受虐者的痛苦而激動,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一次次的低訴著,你是強者,你是強者,受虐者痛苦的掙扎是他快樂的源泉,強大都是被弱小襯托出來的,成為施虐者的感覺是美妙的。

但這種美妙是那麼的空洞和短暫,當對方失去了反抗能力,不再掙扎,一切又開始變的無趣。
我們的多巴胺開始空懸,為了釋放,只能找下一個目標,因為空洞,所以永不滿足。

據說,所有的殺人魔王兒時都做過一個夢,盪千秋,盪著盪著鞦韆成了一個整圓,就這樣旋轉。


說的好像這個世界上,真有那麼兩群人似的。一群保護者,一群施虐者。保護者長著紅臉,施虐者長黑臉,發誓老死不相往來,真要避不開一見面就干仗。。。

但實際上的情況則可能是這樣的,在每一個受傷者內心深處,都住著兩個人,一個柔軟溫暖的保護者,一個具有施虐傾向的復仇者。

受傷帶給每受傷者,至少會有兩種情感,一是對施加傷害者的仇恨,二是對自己的憐憫。
這兩種情感,蟄伏在受傷者的傷口表面的肉瘤中,隨時等待被一些具有隱喻性質的外部場景激活。

保護還是攻擊,取決於我們怎麼有意無意的在創傷後的外部世界中,確定所遭遇對象在原初創傷情景中的位置,這個確定的過程是很複雜的,跟當初的傷害情景的許多細微之處有微妙的聯結,甚至施虐者的外貌特徵,當時的物理環境,都會影響到受傷者在後續的生活中的情緒觸發,即所謂觸景生情。
作為結果,受傷害對受傷者的影響在人際關係層面主要有:
1. 認作施虐者,仇恨的情感被激活,開始攻擊,同時也是在象徵層面保護那個受過傷的自己。
2. 認作受虐者,憐憫的情感被激活,開啟保護,同時也在心理意義上攻擊那個原初傷害過自己的人。
沒有敵意所捕捉到的危險,自然保護也無從談起;沒有要去保護的意願,敵意也就彌散於斯德哥爾摩中!
我們不難發現保護背後強烈的敵意,以及敵意背後強烈的保護欲。在心理治療對一個人創傷的深入的理解過程中,我們會很輕易地發現這兩種情感在受傷者內心的流動與反轉。

值得一提的是,受傷者的保護欲,如果不經修復和深刻的反省,對於被保護的那個人,也可能會帶來新的創傷。因為這種保護欲的根基並非是對被保護者的深刻理解和同理,而是植根於一種對自己過去受傷情景的再現的自戀性防禦。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父母溺過水,將很可能剝奪孩子河裡游泳的可能,保護則可能變成剝奪和控制。
當心理治療師接到一個激發自己強烈保護欲的,和自己有類似創傷的來訪者的時候,督導通常會建議轉介給其他的治療師,因為此時強烈的保護欲被激起,即便轉介也可能會變得尤其艱難。

受傷者的內心的世界中,憐憫柔情與暴虐復仇的關係,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纏繞在一起。題主疑問的產生,個人覺得主要是由於:
1. 我們傾向於對人群進行各種二元對立的劃分。於是通俗文化會塑造一個涇渭分明的英雄與惡棍陣營,我們對英雄和惡棍同時存在一個人身上這樣的事,是難以容納的。這在解放後很長一段時間的常見的臉譜化人物塑造電影作品中,非常多見。
2. 我們對保護者還是施虐者,都缺乏真正深刻全面的了解,心理治療師越去深刻的關注和理解一個人的內心世界,就越可能會放棄對一個人這樣的標籤化的簡化評判。通常情況下,對一個人是保護者還是施虐者的這種評判,不過是盲人摸象而已。
3. 保護者的施虐性、施虐者的柔情保護的一面,通常都是被防禦性的偽裝的和泛化的,以至於難以識別,比如電影《殺手lion》的柔情的保護的一面首先是體現在綠色盆栽上,在小蘿莉之前,誰會關注到一個殺手對盆栽的深情和保護呢?


看了大多數諮詢師和網友的回答,想再進行一些補充。


心理學的研究目的就是描述、理解、預測、控制。我想這其中最難的一步,也是大多數人最容易遭遇瓶頸的一步就是「理解」。理解並不是單純地對對方說一句「我很理解你的感受」,而是更深層次的解讀,這種解讀可以解釋為對於對方行為和態度及其決定因素的挖掘和掌握。因此,接受過心理學專業教育的人更容易理解別人,他們相信無論是所謂的「變態殺手」還是「貼心暖男」,都不是他們自己能夠決定的,而是由於社會文化、家庭條件、親友關係等共同影響而決定的,都是事出有因,而不是「不可理喻」或者「無法理解」的。


當然,理解不等同於包容,當一個人觸犯了法律時,他仍然需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是心理學可以對於罪犯的行為作出解釋,比如如果某人是夢遊時殺人,那麼如果能夠給出相關的精神科證據的話,該罪犯的刑罰可以相對減輕。理解之後是預測和控制,最可以見到的是題主說的美劇《犯罪心理》中的「犯罪心理側寫」,運用的就是對於連環殺手犯案手法的分析得到關於這名罪犯的行為規律以及性格特徵的描繪,並根據這些「解釋」做出預測,預測這名罪犯下一步會在哪裡下手,或者對什麼樣的人下手,以此達到最後一步,即「控制」,在這裡也就是將兇手捉拿歸案。

說了那麼多題外話,現在進入正題:經歷過不幸,什麼樣的人會選擇將類似的不幸施加於他人之上,什麼樣的人又選擇保護他人?題主的第一個子問題,什麼樣的因素會影響遭遇不幸的人的行為,也就是前面說的「描述」和「理解」,第二個子問題,如何避免人們將痛苦強加到別人身上,也就是心理學的應用目標,「預測」和「控制」。

童年經歷的確會對人格的形成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精神分析學派在解釋成人行為的時候經常把童年經歷考慮在內,而且是重點的分析對象,童年與父親、母親以及其他家長和兄弟姐妹的關係都是值得深深剖析的內容。認知與行為學派也強調行為的學習和認知的重要性,這些學習和認知的習得,往往都是童年就產生了的。

以最經典的犯罪心理電影《沉默的羔羊》為例,主人公漢尼拔本身是醫學博士,本可以治病救人,卻染上了吃人的「惡習」,喜歡折磨別人然後把人的器官做成料理吃掉,在電影中他還積極配合女警員抓捕重要嫌犯,這一切的根源,都在沉默的羔羊第四部中做出了解釋,即漢尼拔也有一段坎坷的成長經歷:父母都在二戰中失去了生命,殘忍的德軍吃了他最挺愛的妹妹,這是致命的精神創傷,也是漢尼拔後來學會吃人的關鍵經歷。很多人覺得這個電影不如前幾部好看,但是懂點心理學的人都知道,這部電影是解釋他人格形成的重要作品。具體複雜的人格理論在這裡就不多提及了,最關鍵的是,童年經歷有時候可以影響人的一生,特別是創傷性事件


▲ 美劇《漢尼拔》中的食人魔

「好人」與「壞人」只有一步之差:共情能力

Empathy是很多心理學者和諮詢師在很多場合會提及的內容,也屬於一個非常熱門的研究領域,它被翻譯為共情、同理心,但不同於sympathy同情心。同情是你看到受苦的人覺得可憐,共情是你看到受苦的人你也覺得很苦。最簡單的例子就是你看到別人被針扎,你也會感到隱約疼痛,或者看到別人血肉模糊的照片,你會覺得很難受,很痛苦,這就是痛覺層面的共情。


所謂的好人和壞人,也就是題主所說的選擇保護別人和給別人施加痛苦的人,最大的區別就是共情能力的強烈程度。如果你很能夠感受到別人的痛苦並感同身受,你當然不會再對他人施加痛苦,因為別人的痛苦會讓你更加痛苦。可是人格有缺陷的人,往往也就是共情能力缺失的人,往往不會像你一樣對於他人的痛苦感同身受,有時候他們看到別人的痛苦甚至是一種享受。

▲ 殺人儀式:把死者做成人肉大餐

▲ 殺人儀式:把死者做成人肉大餐


變態殺手殺人的時候往往有儀式,比如漢尼拔蜀黍會把人肉和人體器官做成精緻的法式或者日式料理,然後一點點品嘗,享受這樣的過程。真實的案例則有美國連環殺手Richard Ramirez 喜歡在殺人後在兇案現場留下一個倒轉的五角星作為標誌。這些殺人的儀式不僅源於對於童年經歷回溯的渴望,也源於對於自我能力證明的渴求。


每一個人格有障礙的人都是折翼的天使


最新上映的《侏羅紀公園》中的暴虐霸王龍為什麼那麼兇殘?主人公恐龍飼養員星爺在電影中做出來解釋:它需要通過不斷地殘殺他人來獲得能力的認同。暴虐霸王龍是被人造出來的新物種,從小沒有家長的陪伴,飼養員也只是每天定時給它食物,這在心理學的角度來說是非常不安全的依戀關係。從小沒有家長的引導、沒有同伴的影響、沒有社會的互動,一生下來就處在一個封閉的環境,人格必定有很嚴重的缺陷。這才導致了它見人就殺見龍就咬的行為。這也是童年經歷導致的,在童年成長中,缺乏愛與認同往往會導致很嚴重的後果

▲ 電影中暴走的霸王龍不過是個缺愛的孩子

▲ 電影中暴走的霸王龍不過是個缺愛的孩子


打一個比方,如果一個人從小生活在不安全的環境,沒有固定的照料者,那麼這個孩子的內心肯定是排斥社會的,那麼還如何期待他能夠理解他人、保護他人?所有的同類對他來說都是敵人。把條件弱化一點,也就是有家庭照料,但是家庭環境非常不安全,不被父母關心或者經常被責備,那就很容易造成孤僻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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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一下,想要培養一個哪怕遭受創傷也可以努力保護別人的人,至少需要做到這幾點:良好的教育環境和家庭環境(也就是健康的童年成長經歷)、共情能力的培養(很多人認為是先天的,其實也是通過成長和教育影響的)、愛和被認同(不過也不能過度,不然會有戀母情結或者其他造成不健康人格的因素產生)。

行為主義心理學家華生放下過豪言,給我一打孩子,我可以把他們培養成任何你想要的人。意思是任何人的行為和性格都是習得的,是可以培養的。這句話放到現在的確存在很多欠缺考慮的因素,但是不失為心理學的一個立足點,畢竟我們在很多程度上可以嘗試預測並控制人們的行為。


這兩種心理其實可以有一個共同的來源,那就是我們不想讓自己曾經遭遇的不幸是白白的遭受不幸,我們忍受不了不幸和痛苦的無意義,我們希望它們是有價值的。而這同一種心理之所以有兩種截然相反的表現方式,這取決於有沒有人會和我們遭受同樣的不幸和痛苦。

假設現在的情況是,遭受了不幸的我自己發現別人也會遭受與自己相同的不幸與痛苦,那麼如果我能找到使別人避免這一不幸的方法,我們會意識到這樣一種因果關係:既然我們能夠幫助他人避免不幸,能比別人更早地警惕起可能夠導致不幸的諸要素,那麼我們會認為,正是我們對不幸的切身體會才帶來了這一份警惕感。換言之,正是我們早先對不幸的經歷才能使我們更能夠警惕和避免他人的不幸。這樣,原本自己的不幸經歷有了積極的意義,它變成有價值的了,我們不再是白白遭受那份不幸和痛苦。

類似的使自己的痛苦和不幸獲得意義的途徑還可以有,假設他人已經遭受了和我們同樣的痛苦,那我們會意識到:我們自己對這一不幸的切身體會能更好的安慰別人,我們努力尋求解決自己的痛苦的手段同樣可以適用於他人,因此我們自己的不幸也就能間接地給他人帶來安慰和感激,這份感激使我們快樂。這一因果關係同樣也能使我們自己曾經的不幸具有意義

現在假設只有我們自己會遇到這樣的不幸,而在別人身上都不會發生。這樣我們自己遭受的不幸就只是不幸,而沒有任何意義可言。那麼我們會怎麼做?——很簡單,讓別人也與我們有相同的不幸。如果我們和別人有相同的不幸,那麼根據前兩段的分析,存在一種因果關係使我們的不幸具有意義。那麼如何能夠做到這一點?第一種手段是,把這一不幸加在別人身上。這就是題主提到的情況,通過給別人帶來痛苦的方式,使得我們自己與他人有相同的不幸。這樣我們自己的不幸就具有了意義。

至於第二種手段,這只是與本問題無關的題外話,那就是通過調整我們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來「發現」和「看出」別人本來就會與我們遭受同樣的不幸。(而在調整我們看待世界的方式之前,我們看不出這一點。)換一句話說,就是改變我們對世界,對事件的解釋方式。也許,基督教中之所以會出現原罪的概念,也就是說一個人人都具有的原罪,正是出於這一心理。

值得一提的是,遭遇不幸時我們之所以會用自殘的行為來發泄,我認為也是出於這個原因。我們自己的形象是由群體的目光所構建的。通過摧殘自我形象,我們對這個期待著自己的群體進行報復,進行施加痛苦。我猜測即使是肉體上的自我折磨也是如此。因為我們的疼痛感使我們的身體能避免侵害,而一種「健康」的身體能保障我們能有效地從事各類社會活動。可以說,生理上的「健康」概念,乃至一切針對主體的「正常」之概念,都是源於保障以及鑒別一個人能否有效地從事群體活動,是一種社會對個體的規範。因而破壞主體的正常狀態的心理也是一種破壞和報復社會的心理。


江南曾在《龍族Ⅲ》中寫到:「最孤單的人分兩種,一種恨不得全世界都跟他一樣倒霉,一種則希望別人能幸福,因為看到幸福的人,他也略略覺得溫暖。楚子航是後一種人。」

可能有點牛頭不對馬嘴,可是我感覺裡面的道理是通的。


一個受到慘痛經歷的人,是否做出傷害他人的行為,這取決於他當時所處的情境。感興趣可以去看看社會心理學家丹尼爾.貝森(Daniel.BAtson)的幫助實驗,對一個人行為的預測,是離不開他所處的的情境與環境的。

所以只談論歸因、動機,而撇開情境因素是無法完全合理解釋人的行為。


有的人,天生高貴而偉大。


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1、得到足夠愛的人(有足夠安全感、人生體系內有踏實強大的支撐感);2、未被足夠愛的人(沒有足夠安全感、人生體系內缺乏支撐)。

而受虐者和施虐者,就是第二類人里的同胞雙生子,此外還可以延伸為,控制者與被控制者……

之所以有些受虐者會成為施虐者,是因為這是TA 唯一 會的方式和選擇,人是關係的產物,受虐者長期受虐,慢慢的,TA的體系中自然也只會以這種方式去對待外面的人,因為TA只被這麼對待過,別的方式不會,別無他法。你永遠沒辦法要求一個沒吃過蘋果的人說出蘋果的味道。

而例外是,但凡生命中被注入一點點愛的光照,兩端是受虐與施虐的那座天秤就會稍微往中間平衡點靠近一點點,悲劇就不是絕對的了。


應邀!

我們得以存活和發展的本能中有認同,所以變成壞蛋是對壞蛋認同。

我們也有進化和升華,所以變成抓壞蛋的人,並且努力成為好父親,那是升華——那讓我們得以從叢林到城市,從土地到高樓,從被人傷害傷害別人的痛苦中變成以大愛無疆的方式更好發展。


如何防止啊,覺察,作為受害者的覺察;有愛。


媳婦熬成婆啊


每一個遭受不幸的人由於生活環境不同,所接受的教育不同,不幸的經歷所帶來的傷害也會不同。

前段時間在189郵箱查看電子發票的時候看到一封訂閱郵件,郵件中推了余華的《現實一種》這本書,裡面有一個故事是講一個孩子看到父親暴打母親的場景,他便學著暴打尚是嬰兒的堂弟,最後還摔死了他,堂叔一氣之下殺了孩子償命,孩子的父親又殺了自己弟弟,最後孩子的父親被判刑槍斃。

人會很簡單的表達和釋放自己的痛苦,這是人的本能,以暴制暴是人性的劣根,但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

英劇《The fall》男主Paul是個孤兒,小的時候在孤兒院受到性虐,長大之後特別是當父親之後,他對孩子特變關愛,在他的潛意識裡希望每個孩子被溫柔對待,雖然兒童時期的不幸遭遇讓他一個變態殺手,但是他不會傷害孩子,當他知道被他殺害的一個女性已經懷孕時,還冒著可能被抓到的風險,向死者家屬寫了一封懺悔信。

遭受槍擊失憶之後的他(其實我也猜不透他到底是不是裝的)在接受心理評估的時候遇到一個精神有問題的殺人犯,當他知道這個殺人犯強姦了自己未成年的妹妹並把它拖到馬路上任由被車碾死時,他策划了一次混亂,引開了所以人的注意(原本以為他要出逃)。然後他殺死了那個殺人犯,也親手了解自己的生命。

其實我不願相信女主所說的,男主無論是受到性虐還是殺人,只是為了滿足他想要得到別人關注的慾望,但是仔細想來很多遭受不幸的人且將不幸施加與他人的人,往往都是缺愛,在傷心難過的時候得不到他人的關心與安慰。

不得不說男主很矛盾,一方面遭遇不幸的他不希望讓孩子們受到傷害,一方面他又無法控制傷害別人的衝動,避免了類似的不幸,卻又將更多的不幸帶給了別人。

生活中的幸與不幸不是自己能掌握,但是你有選擇終結它的權利。


說一種可能性。
觀察,觀察這個被自己一手造成不幸的人是怎麼應對的,會採取何種方式。然後進行比較。
讓自己能在未來遇到相同的情形可以採取最優策略,也是為了緩解自己內心的不安。
簡單點說,就是在學習。


這不就是蜘蛛俠講的故事么( ̄▽ ̄)


比較典型的例子是婆媳關係。

我認為不管一段關係是否正常, 只要長時間保持這種關係,那麼任何人都會逐漸認同這種關係,即使他不再處於這段關係中,他也會在與他人的其他關係中維繫這種關係。

被欺負多年的媳婦會變成欺負媳婦的婆婆。

不是因為她本身有多壞,而是因為她已經習慣了這種關係。她也不知道其他面對兒媳婦的方法,只能採取自己唯一知道的方法了。


小時候我吃不上好吃的,也沒錢買玩具,沒有好看的新衣服,還要做很多作業。

有一天我媽媽領著我往車站走,路上我說,我以後也不給我小孩買玩具,也讓他做很多很多作業。我受的苦也要讓他試試。我心裡就認定了我媽小時候肯定也這麼想的,為了得到支持我就問,媽媽你小時候是不是也這麼想?

我媽媽說,我怎麼一直想的都是,我受得苦不能再讓我娃受了。

那時候太陽快下山了,天空是橘黃色的,路上很多行人,那句兩旁是綠色的高大松樹。

那句話我就記住了。

其實是因為愛吧,才不想讓自己愛的人受跟自己一樣的苦。

而那時候的自己才上小學根本對自己孩子這種事沒有概念的。只是強烈想讓別人體會和感受自己的痛苦。自己本來就是個小孩,想想好像也只有將來自己變成大人去掌控自己的小孩。

但能這麼想都是因為幼稚不懂事。不能理解什麼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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