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講無限循環故事的作品?
類似這樣的: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給小和尚講故事.,講的什麼呢?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給小和尚講故事.,講的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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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勿修改問題和問題補充,故事並不只限於電影這一單一載體。
第一次
他醒了。
他摸摸自己的肚子,又摸摸自己的脖子,滿臉的不可思議。
奇怪,他清楚地記得自己的肚腹被剖開,腸子被拉出來吃,劇痛之中脖子被咬斷,鮮血噴向天空,死在了喪屍潮爆發的第三個月。
可是一瞬黑暗,他醒在自家的床上,屋裡冷氣很足,屋外空調機箱嗡嗡地響。
做了個夢?他疑惑地拿過手機,屏幕卻顯示出早已度過的時間:2017年4月21日。
自己死亡日期的前三個月又三天。也就是說,三天以後,不明原因的喪屍潮將席捲全球。
他揉了揉眼睛,睡意一下子消失無蹤。
下了床打開電腦,郵箱里躺著那封讓他一蹶不振的辭退信,可他不再去關注內容,而是把頁面一拉到底,看到了收信日期:4月21日8:09。
不是有人故意調了他的手機時間,現在就是2017年4月21日。
他還是不敢相信,三個月的提心弔膽和四處逃命過於刻骨銘心,於是他跑到洗手間,開燈照鏡,卻沒在自己身上發現一處傷痕。
原來真的是夢。他舒了一口氣,心裡盤算著把電腦里的喪屍遊戲刪了,明天開始好好找工作。
他閉上眼睛,慢慢睡著了。
三天之後,喪屍潮爆發。這次他沒有那麼幸運,第二天便死於喪屍造成的傷口感染。
第二次
他又醒了。
他猛地起身,看手機,一樣的時間;看郵箱,一樣的郵件;照鏡子,一樣沒有傷疤。
不是做夢,他已經死過兩次了,痛苦深入骨髓,這斷然不是做夢。
他坐在馬桶上,手足無措。他想起以前無聊時看過的網路小說,難道,他重生了?
系統?主神空間?他試著呼喚了兩聲,沒有響應,他笑自己傻,卻慢慢變成了苦笑,他是個很能接受現實的人。
還未發生的事實像泰山壓在他的背上,還有三天,喪屍潮就會爆發,世界就會崩壞。
他卻只是個畢業一年還在四處找工作的社會青年。
他忽然有點熱血上涌,小時候的幻想成了真:世界亟需拯救,而他自信就是那個救世主。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死兩次還能活過來的。
儘管心裡激動難抑,他還是上床睡了覺。他要養精蓄銳,因為他有一場救世的戰爭要打。
翌日一早他清醒了過來,一個無用的社會青年要怎麼打一場救世的戰爭?他沒錢,身體素質一般,他救不了世界。
他想起昨夜的雄心壯志,看著窗外發了一會兒呆,下了決定,他是救世主,他不能放棄。
於是他自己想了幾句話,去印刷店打出幾十張傳單,在十字路口,商場大門和其他人流龐大的地方派發。
不出所料,沒有人理他,傳單被人接了便扔,與地上的辦證電話、亂吐的口香糖和香煙屁股作了伴。
中午,他因為和人發生口角進而打架與被人舉報散布謠言,人生中第一次進了警察局。
警察質問他是不是神經病,喪屍爆發?電影看多了吧。
他仍說,還有兩天就要爆發了,真的,你們怎麼不信呢?
在警察局一直待到傍晚,他受不了了,交了罰款,認了錯,回到了家。
他不死心,在網上發帖,發微博,沒有用,這次他連嘲笑都沒有收到,那些兒戲一般的文字瞬間淹沒在明星出軌、房價上漲和討論電視劇的熱潮里,翻不起一點浪花。
愚蠢的人類,他呸了一聲。
他給父母打電話,爸媽你們快收拾收拾東西吧,還有兩天,喪屍就來了。
他們說,什麼喪屍?工作找到了嗎?找不到就快回來,努努力考個公務員。也老大不小了該娶媳婦生小子了。
他能說什麼?只好一邊聽他們苦口婆心地絮叨一邊啊呀地應和。
他又給朋友們打電話,一樣的勸導。朋友們有的正忙工作,有的正看孩子,也有的調笑,少玩點遊戲。
媽的,他摔了電話,管這幫孫子幹嗎。
還有一天,他開始後悔當救世主的決定,他誰也救不了,只能自救。他應該早早地做準備,迎接災難。
於是他上床睡覺,第二天置辦了礦泉水、速食麵和壓縮餅乾等各種物資,買了一把工兵鏟,摩拳擦掌。
來吧喪屍,他不想再死了。
第三天,病毒如期出現,毫無預兆。街上突然有人雙目發紅,口流涎水,對著旁邊的人便咬了過去,被咬的人又去咬別人,喪屍潮就這樣爆發了。
他沒出家門,躲了半日,這時候有人敲門,他沒提防,開門後變成喪屍的鄰居便沖了進來。
他沒辦法,鄰居平日對他不錯,他下不去手。於是與鄰居周旋片刻後,他便提著工兵剷出了門。
剛出小區門口,便看見浩浩蕩蕩一大隊喪屍奔過來,敲死幾個後他見勢不妙,只好跑路。求生本能刺激著腎上腺素超常分泌,他瘋狂地跑過了半個城,終於在某個商場里找到了一個人類的聚集地。
他加入了他們,當晚他發起了高燒,尿出了血色的尿液。在第三次的生命里,他死於橫紋肌溶解症引起的急性腎衰竭。
第十七次
這是第三次實驗,順利的話,應該也是最後一次。
現在是喪屍爆發的第二年,不過,就他自己經歷過的時間而言,恐怕已經有十年了。
他已經輕車熟路了。他明白喪屍怕火,有一定的智慧,明白他們靠遠比生前發達的嗅覺捕食,甚至明白喪屍不吃人就會腐爛,他們並不會餓肚子。
畢竟,他已經活過了十八條命,是傳說中九條命的貓的兩倍了。
如今他過著隱居的生活,不加入團體和組織,一個人過活。在第九次的生命中他做了某個人類據點的領導,那也是他死得最寒心的一次。人類有時候遠比喪屍可怕。
說回實驗。
他在第十四次的生命中有了妻子,甚至有了孩子。他們幸福地生活了兩年,夫妻倆都是倖存者,能熟練地對付喪屍,也都不想去幫助那些只會內訌的組織。
他們想一直這樣生活下去,既然人類世界恢復無望,那至少讓他們的餘生快樂一點吧。
可惜。
幸福生活的第三年即將來臨之時,他死於心臟病突發。彌留之際他看著驚恐悲傷的家人,心裡恨死了這個古怪的輪迴。他死便死了,他的妻兒要怎麼辦。
第十五次的重生到來了,他開始思考,為什麼會突發心臟病呢?他家沒有心臟病史,他的身體也一直很健康,自從第六次生命中因力竭而死於一群喪屍的圍攻下之後,他一直很注重鍛煉身體。
他第一次注意到了這個輪迴,輪迴給予他苦痛,同時卻也為他帶來了力量和知識,讓他變得強大。
他想,這個輪迴,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操控著?他不寒而慄,那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和他有多大的仇怨?
他決定稱那個人為神,縱使他不是神,但這種操控輪迴的力量,卻與神無異。
他隱隱覺得,因心臟病而死,與神和輪迴脫不了干係。不過具體到底是什麼,他卻不明白了。
他決定利用自己的生命做幾次實驗。
在第十五次的生命中,他過著和第十四次一樣的生活,於是一樣地,第三年,他死於心臟病突發。
在第十六次的生命中,他沒有去遇見妻子,他已經不想再看她傷痛欲絕的臉了。他過著和前兩次一樣的生活,只是這次是一個人。第三年他依然死於心臟病突發。
來到了第十七次,他四處遊盪,很少與人交往,更別提幫助他們。他想,這次如果還是死於心臟病的話,他就明白神要他做什麼了。
第三年數著秒數走近了。他看著手錶,十、九、八、七。忽然,熟悉的感覺襲來了,他喘不過氣,他痛苦萬分。
但是他明白了,原來,如果不幫助人類的復興,他還是會死,只能活兩年。
原來,他還是救世主,神要他做救世主。
在第十七次的生命里,他最後一次死於心臟病突發。
第五十八次
他第五十七次,不,是第五十八次醒在自家的床上。
他嘆了口氣,一是因為他已經記不清自己輪迴了多少次了,二是因為在第五十七次的生命里,他又失敗了。
該死,老七這個人,總是跟他對著干。
老七是城北人類據點的頭子,是個退伍的兵,身手好,頭腦好,就是不幹人事,**擄掠,壞事做絕。要是擱到以前,早就槍斃了。
可是身處亂世,這樣的人才能活得更好。
他又嘆了一口氣,起身下樓買煙,儘管現在的他從未吸過煙,可他心裡有癮。
蹲在路邊,他看著依然乾淨的星空,盤算著這一次要怎麼辦。
這時,對面馬路一個人慌慌張張地跑過,卻不小心絆倒了。身後追趕他的人立刻加速,逮住了他。
哥幾個再寬限幾天,我一定能拿出錢來,被逮的人苦苦哀求。
聽你放屁,都給你寬限一周了,今天不還,就剁你一根指頭。逮他的人罵罵咧咧。
我媽癌症晚期快不行了,哥幾個體諒體諒,三天!三天我一定還!
少他媽廢話。那個人掏出刀子,卻被旁邊的人阻止了。
剁人手指有什麼用,不如拿他給我爽爽,我看他長得還挺俊的。阻止他的人說。
呸,就你丫事多,死基佬。拿刀的人啐了一聲,卻退開了。
那人沒理會,笑著向被逮的人靠近。被逮的人連連後退,嘴裡不住求饒。
他看不下去了,掐了煙,在路邊撿了塊兒磚頭,旋風一般跑過去,一磚一個拍得好不痛快。不是他吹,打這種街邊混混,幾個他都不怕。
扔了磚頭,他拉被逮的那人起來,看清了,是老七。
他愣住了,老七卻不斷道謝,謝謝大哥,謝謝大哥。
他們買了一打啤酒,坐小餐館裡侃。他頭一次發現,老七是個挺好的人。
老七今年退伍,母親卻查出肝癌晚期,他沒什麼錢,只好去借高利貸,拖了一月沒還,便被人逼到了這種地步。
他說,你當兵的,你怕他們?
老七苦笑,畢竟欠了人家的錢。
他沒說話,心裡想,是遇到了什麼事,才能把眼前這個淳樸的退伍兵變成日後那個無惡不作的七爺。
這時老七接了個電話,應了幾句,捂著臉哭了。
大哥,我媽走了。
他拍拍他的肩,要了一瓶白酒,兩個人對飲,老七邊喝邊哭,醉倒了。
他半醉,把老七拖回自己家。翌日一早,他宿醉頭痛,起床喝水,看見桌子上留了張字條。
大哥,千恩萬謝,我也沒有什麼能報答你的,以後有用到我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然後是一串電話號碼。
蹈字寫錯了,不過那無所謂,他心裡抑制不住的高興,這次,他一定能成功。
果然,有了老七這個助力,他輕易便整合了這個城裡的倖存者,雖然人數不多,不過他們決定去另一個喪屍較少的地方,再謀發展。
可是萬事哪有那麼順利。
他沒有想到,喪屍病毒居然能靠蚊子傳播。隊伍里有幾個人被叮了,變成了喪屍,如今他也被叮了。
他嘆了一口氣,兄弟,你給我一槍。
大哥你沒事的,大哥你一定沒事的。老七涕泗橫流。
老七,我不想變成喪屍。
大哥啊。老七放聲大哭。
老七,帶著大家走下去,你行的,我相信你。
大哥,對不住啊大哥。老七顫顫巍巍拿起了槍,閉上眼睛。
砰。
在第五十八次的生命里,他死於兄弟的一顆子彈。不過,他不傷心。
第一百一十六次
他成功了,他幾乎要哭出來,可他哭不出來。
這是喪屍爆發的第二十年了,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活過多長時間了。但是那已經不重要了,他成功了。
他整合了倖存的人,並帶領他們離開了喪屍較多的地區,建立起了新的國度,那裡有足以抵禦一萬喪屍的圍牆,有雖然粗糙但行之有效的社會制度,有生存必需的物資和強大的武器。
他成為了喬治·華盛頓一般的人物,人們都認可他,愛戴他,儘管他也有諸多不足。
更難能可貴的是,他甚至率領著為數不多的醫療人員研製出了可以殺死喪屍病毒的藥劑和能夠預防喪屍病毒的疫苗,雖然二者都有一些副作用。
他看見了,雖然微弱,但人類的火苗已經再度燃起。
他躺在床上,快要死了。從完成這些事以來,他就開始嗜睡,慢慢地他明白了,是神,神在召喚他回到黑暗但是溫暖寧靜的懷抱中。
真好,這次的死亡沒有痛苦,真好。
他握著妻子的手,眼前是早已成材的兒子,老七站在窗邊,眼眶早紅了。
他想,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吧。
在第一百一十六次的生命里,他唯一一次,滿意地死去了。
但他還是醒了。
他睜開了許久沒有睜開的雙眼,看到了綠色的世界。他在一大罐營養液中漂浮著,嘴上覆著面罩,頭上戴著一個生長著許多電線的頭盔。
罐子感應到了他的蘇醒,他身前的罐壁向兩旁滑開,綠色的營養液傾倒了一地,他摘下面罩和頭盔,赤身裸體走了出來。
他懵懂著,那一百六十多次的生命輪迴,那些悲歡離合,他的妻兒兄弟,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環視四周,只見自己處於一個廣闊的空間之內,空間內開著柔和的白燈,在他兩旁,是向兩邊無限延伸的同樣的綠色罐子。
他的前方是一排長桌,與罐子保持平行,桌子上是與罐子對應的無數台電腦。
他走過去,屬於他的電腦自動開啟,屏幕上出現一篇文章。
親愛的演繹者:
首先,感謝您參加了致力於人類復生的「演繹者計劃」。本項計劃旨在通過把克隆人類的意識上傳進超級電腦,反覆演算人類在末日中的應對舉措,從而產生能夠帶領人類走向復興的精英人物。
您能夠蘇醒,代表著您已有足夠資質帶領人類走向復興。恭喜您,您將成為奠基人類文明的堅實基石,與過去那些偉大的名字一同閃耀。
您的編號為51,請您走出地下機構,履行您拯救人類的職責。
沒有署名,末尾只寫明了日期:2027年5月7日。
他看著那個日期,突然一陣狂笑,笑得不能自已,笑著笑著便哭出了聲,哭得悲痛難當。
神原來是台電腦。他是個他媽的克隆人。
嗵。
地下設施的強光燈打開了,桌子後面原來是一座大門。
那後面,是真實的世界。可能沒有妻子、兒子和老七,可能只有一片廢墟,只剩喪屍肆虐,可能需要他的拯救。
但是,是真實的世界。
他茫然地走過去,真實的世界?
不。
他回到屬於他的罐子旁,站了進去,覆上面罩,戴上頭盔,合上罐壁,重新放出營養液。
這才是真實的世界。
屬於他的世界。
演繹之外
51號已蘇醒,驗證完畢,確認51號擁有精英人類的資質。
51號已返回51號罐,該罐已重新運作。
驗證完畢,確認51號失去救世主資格,實行刪除程序。
51號刪除完畢。
他們有各自的輪迴,他們都成功拯救了人類,他們都蘇醒了,他們也都回去了。
可是超級電腦不知道,程序至上,它只是一味地刪除,刪除,刪除。
51號蒸發了,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而超級電腦還在等待著,等待著下一個蘇醒的演繹者,等待著下一個救世主。
(一)
王五準備尋死的時候,山上的丁香開的正好。
丁香花百頭千頭萬頭怒放,紫蕊綠葉,香得嚇人。王五就在一片香氣里解下褲帶,在一株歪脖槐上繞了兩圈,準備自盡。
然而找了一圈,偏偏找不到趁腳的石頭。想要靠輕功竄上去掛住脖子又接連失敗,忙活了小半個時辰體內真氣已是賊去樓空,只好在丁香樹下先行個小周天。想到自己身為五虎斷門刀的少掌門,偏偏天生根骨不佳,既不能把家傳武學發揚光大,也不能支撐門派耀武揚威,更沒法在江湖上出人頭地,從小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家裡也嫌自己不成氣候退了婚,現在竟然連死都死不利索,真是悲從中來。又想到家中老父、同門師兄弟,萬般不舍,忍不住嚎啕大哭,邊嚎邊喊,把心裡這點委屈統統倒了出來:「我想練刀!我想練刀!我想練成絕世快刀啊啊啊啊!」
正哭的痛快時,一隻大腳從身後猛地踹了過來,王五一個狗啃屎摔到地上,就聽得耳邊一個聲音冷冷的說:「操你媽的,別嚎了,不就是刀太慢嗎?我教你!」
王五渾身一陣哆嗦,尿都差點漏出來。爬起來轉身一看,發現身後這人戴個斗笠,看不清面孔,背一把單刀,渾身上下衣物破破爛爛,好像是個刀客。王五被那人逼著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算是認了個師傅。
「我傳你一路刀法。」那人隱藏在斗笠下的面孔莫名熟悉,卻又帶著一種讓王五毛骨悚然的寒意。
這刀法一點也不難學,或者該說,這是王五學過最好上手的功夫了。
心法那人只講了一遍,王五就背下來了。至於招式,更是簡單,就一招:斬。
七絕斬。
斬生老病死。
斬怨憎恨、斬愛別離、斬求不得。
一斬更比一斬快。
(二)
從自殺不成反倒被逼著學了七絕斬,到今天是第七天。
王五剛好學會第一斬。
一刀斬出如白練斷水,刀背上的血槽划過空氣時發出好聽的輕吟聲。那聲音王五小時候在自己父親練刀時聽過,當年老王正當壯年,刀練得也勤。偶爾功力到了,氣血合一,激發刀意時便能斬出這樣的一刀,年幼的王五在屋檐下就拍著手,說爹爹好棒。老王便笑著同王五講,說你長大了以後,若能斬出如此一刀,江湖上便有你一席之地。
只可惜隨著自己年齒漸長,怎麼練也斬不出那樣的一刀,父親一年年老去,望著自己的眼神也漸漸從失望變成絕望,從絕望變成無視。王家五虎斷門刀的名號,不要說江湖上了,就是在這湖州城裡,也是日趨勢微。
而現在,老父正在檐下看他練刀,一臉的不敢置信:「這不是五虎斷門刀!」
「我知道!」王五聳聳肩,誰他媽在乎呢。
(三)
湖州城最近出了樁奇事。
萬年爛泥扶不上牆的五虎斷門刀王家大少爺,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就刀法大進了。
這個消息傳到肖家的時候,肖少爺正在湖心練劍。一劍盪去水波乍起,白衣飄飄矯若游龍,看花了旁邊小丫鬟的眼。
說王五功力大進,肖少爺是不信的。這廢物從8歲開始和自己交手,除了開始幾年還能仗著他年長自己兩歲勉強支撐上二三十招,之後哪次不是一招就被自己打飛了刀、劃破了衣衫?要不是大家都是世代住在這湖州城,自己早就把這廝大卸八塊了,忒廢物。
不過肖少爺還是決定去看看。沒別的,自己跟李小娘子好事在即,不能讓這廢物攪了局。於是他喚小廝備上馬,白衣白馬白錦囊,四個內門弟子相伴兵發城西王家去也。
到了王家肖少爺就是一皺眉——太破了,大門碎了一半,門口連個看門的也沒有。王家再落魄,也算是湖州城數得上數的門派,自己這才幾天沒來,怎麼都變成這幅樣子了?難道是老王叔叔死了,王五這廝籠絡不住門人弟子把門派搞散了?不過這麼大的事自己也沒聽說啊!
心中正詫異著,忽然從院子里飛出兩個黑影,直奔肖少爺面門而來。肖少爺臨危不懼拔劍一絞,劍氣縱橫,那東西被撕得粉碎,定睛一看時卻是兩隻手。還沒等肖少爺發作,兩個人已是慘叫著從大門裡跌了出來,一個清冷異常的聲音從門裡傳出:「廢了你們倆人一人一隻手,還來得及接上,也別說我沒給你們留面子。」
從門裡逃出的兩人聽到這話趕緊低頭找手,卻只見得兩團模糊的血肉,眼見是華佗再世也接不上了。其中一個虯髯漢子瞪圓了眼睛正欲發作,身旁另一個佝僂身子的漢子見狀連忙一扯他的衣襟,低語一聲快走。於是那漢子恨恨的盯了肖少爺一眼,轉身一溜煙的跑遠了。
肖少爺自然是莫名其妙,然而身旁的幾個內門弟子卻嚇得不輕。一個內門弟子湊上來說少爺,那個虯髯漢子是江湖上有名的劍客,喚作奪命三仙劍的便是,邊上那個是他師弟,人稱縹緲神駝,兩人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功夫不在咱家老爺子之下。
肖少爺心裡一緊,覺得自己今天這趟可能來錯了。
然而此時調頭再走已然來不及了,王家門口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人,仔細看看正是那傳說中功力大進的王五。只不過此時王五渾身上下一身劍袖破爛斑駁,卻是半點也看不出有功力大進的樣子。王五倚著大門,瞥了肖少爺和四個跟班一眼:「你們幹嘛來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難道要說我們上門看看你是不是如傳說般的功力大進了?結果猶豫之下,一個內門弟子脫口而出:「我們少爺要與李家小娘子成親了,特來知會你一聲。」
王五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肖少爺在馬上一晃,差點掉下來——這蠢貨!哪壺不開提哪壺!然而此時再解釋已然來不及了,只得硬著頭皮擠出半個微笑:「王兄,那個什麼,兄弟我好事臨近,到時候如果方便……」不料還沒說完,王五便把手一伸道:「拿來。」
拿來?拿什麼?肖少爺轉念一想,隨即明白,王五這是再管自己要請柬。可這次出門根本就沒準備請柬。王五見他臉色陰晴不定,冷冷一笑道:「請柬也不帶一張,感情你這是特地上門耍我不成?」
事已至此,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肖少爺索性自馬上翻身而下,倉啷一聲亮出兵刃道:「王兄,咱們敞開了說吧,我聽說你最近屢有奇遇,技癢之下特來領教一二!」說完也不等王五作聲,手腕一抖就是一道劍光襲來。
肖少爺此劍原本不想傷人,他料得王五見自己拔劍,定然不是閃身就是拔刀,到時候若是真的發現他功力大進,就虛晃兩招跳出圈外,撂句狠話全身而退,也不失為穩妥之舉。哪知眼見得自己一劍襲來,王五卻仍站在原地不動,於是索性一咬牙,手中劍光又快了兩分——我看你躲不躲!
王五不躲。
王五拔刀。
刀光散漫如一蓬細雨,旁邊幾人只見王五拔刀之後刀身一陣模糊,刀過處空氣波紋蕩漾,竟然有雲霧憑空而生,肖家少爺的劍光就被一分為二。
肖少爺只覺得胳膊一輕,抬手再看時卻只見自己右手吧嗒一聲掉落塵埃。此時眾人才聽得一聲炸響——原來王五那一刀劈出的聲音竟然才傳出來。此時的王五已經恢復了之前那副懶散的樣子,斜倚在大門邊上,用清冷異常的聲音道:「廢了你一隻手,要是找得到神醫,還來得及接上,也別說我沒給你留面子。」
(四)
李家小姐提著裙角跑來找他的時候,王五正蹲在後院的大槐樹下盯著一群螞蟻思考人生。
王五的刀越來越快,所以有時候難免看別人慢得可笑,就像是小時候看的皮影戲裡,那些皮影的慢動作一樣。所以他現在喜歡看螞蟻,跟人一樣慢,但是不會像人那麼多麻煩。
李家小姐闖進後院,原本是想找王五來道聲謝謝的。誰知見了王五,卻說不出話來了。
李家小姐跑的有點急,所以臉上紅紅的,讓他想起十年前的那個下午。老王領著他到李家定親的時候,那個小女孩的臉就是這麼紅。果然還是紅一點好看,王五如此想到。
李家小姐發現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臉就更紅了。她低下頭,長長的脖頸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王五覺得她真白。於是兩個人一個不言一個不語,一個站著一個蹲著,就這麼在樹下一直發愣。
正當李家小姐給她與王五的第三個孩子想名字的時候,後院的門忽然被推開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家人撞了進來,大叫少爺不好了!
王五一個激靈,猛然起身道:「其實我覺得王鋼蛋這名字也不錯。」然後眼神一肅,擰身已是不見蹤影。
王家前院,血水滿地。
三個老頭,三個看上去就像大宗師的老頭站在院子中央,王五的父親被其中一個老頭扭住手腳,按在地上動彈不得,其他門人弟子在院子四散倒地,呻吟求饒。
王五趕到前院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見到王五,三個老頭眼睛都是一亮:你就是王五?
王五點點頭。
三個老頭咧嘴一笑,原來這三位是肖家重金請出的三位大宗師,號稱東南武林半壁江山的摘星攜月射日三叟。王五的父親拼了命的大叫,讓王五快走,制住他的攜月叟被叫得心煩,腳下一用力,咔嚓一聲鮮血迸裂滿地,一枚眼球飛到王五臉上。
王五伸手摘掉眼球,皺了皺眉——這人怎麼這麼粗魯?摘星叟獰笑一聲,說小子你心性不錯,親爹死在眼前也不動聲色,老子喜歡!說著揉身而上,一雙肉掌千變萬化,已然攻了上來。
王五不動,王五拔刀。
刀出如潮鳴電摯,快到不可思議,摘星雙手上下翻飛,幻化無數虛影,然而王五任你千變萬化,我只一刀斬去,一刀斬不中就再斬一刀,一刀快似一刀,摘星漸漸被他逼到角落,眼瞅著下一刀就是身首異處的結局。然而正當王五要再斬一刀時,一枚短箭從旁邊激射而至,噹啷一聲撞上刀身,救下了摘星。
王五手中一滯,扣弦之聲此時才傳到王五耳朵里,扭頭看時,卻見射日手中一把金燦燦的小弓,滿臉尷尬的瞅著他。摘星得空虛晃一招,跳出圈外大口喘氣,狼狽不堪。
攜月眼神一動,不等王五說話便大喊一聲:「好好好,好你個狂妄自大的小子,竟然如此目中無人,要我們三人一起上!也罷,今天我們三兄弟便聯手教訓一下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說著給另外兩人打個眼色,便是一輪搶攻。
王五莫名其妙,只是三人合戰,壓力倍增。他的七絕斬還有兩式未曾練成,應付摘星與攜月兩人便已是左支右絀,旁邊射日又屢施暗算,不一會王五身上就多了數道傷痕。
射日瞅個空子,一箭射出。王五這時多處被創,這劍角度刁鑽,正是躲無可躲。眼見王五就要血濺五尺,一襲紅影忽然從旁邊合身撲上,替王五受了這一箭。
那人正是李家小姐,短箭從左肋直射而入,透胸而出,眼見是不得活了。王五抱著懷中女子,第一次看見她慘白的臉色。只聽得她嘴唇翕動,斷斷續續道:「我想了……一想,哪有……叫……王鋼蛋的……道理」,拚命扯出半個笑容,就此撒手人寰。
王五覺得自己胸中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他要斬了這三個老東西!
一刀如流光,所愛別離,摘星身首兩段。
又一刀如電掣,再無所求,攜月從頭頂向下一條細紅線逐漸擴大,內臟灑了一地。
射日滿頭大汗,盯著王五,就像看到了什麼怪物一樣。王五正待再上前去一刀了解他性命時,卻發現自己手中這把單刀早已支離破碎,再沒法用了。
射日哈哈大笑,只道王五雖然功力卓絕,竟能臨陣悟道,然而畢竟年輕,不知道兵刃的重要性,竟然讓自己絕處逢生。誰知還沒笑完,王五把刀一扔,竟是搓手成刀,斬了過來!
一道冷光襲過,射日被斜斜劈成兩段,屍身滑落在地,手刀過處斷面光滑無比,就算是江湖上有數的寶刀也不過如此。王五輕輕搖頭——豈不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自己既然已經悟得這七絕斬的奧秘,又何必拘泥於外物。
然而搖完了頭,王五開始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他望著滿院屍首,心中卻毫無波動。
哪怕是李家小姐的屍首。
王五拚命的說服自己,告訴自己上一個瞬間還悲憤欲絕,恨不得為了李家小姐跟那三個老東西同歸於盡,所以現在他應該難過,應該大哭,應該捶胸頓足。他告訴自己父親被人打死,滿門弟子走死逃亡,所以他現在應該滿腔憤懣,應該去找人拚命,應該去報仇。
然而他的內心依然毫無波動。
也好。
絕情斷欲,反正自己門派盡毀,也再無牽掛之人,何妨就此絕情斷欲,浪蕩天涯。
王五於是開始浪跡天涯,他想做一個隱士。
然而很快他卻發現自己做不到。
他沒錢。
他依然需要衣食住行,依然需要吃喝拉撒,斬了七情六慾,不代表就沒了饑渴冷暖。相反的,沒了情緒的王五對這些俗物的需求反而一天比一天大。
當王五又一次將刀從路人身上拔出後,面無表情的摸索出這人身上的一點散碎銀子時,他終於發現自己不對勁了。
自己已經淪為下九流的小賊,哪裡又來的無欲無求?
傳他七絕斬的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王五眼神逐漸冷峻了起來,他要找到那個刀客,當面問個清楚。
(五)
王五沒費太大勁,就找到了那個刀客——確切的說,他一直在那山上就沒走過。
「你傳我的這七絕斬,究竟是什麼妖術?」
「妖術?」那刀客嗤笑一聲:「你懂個屁,這他媽是佛法好嗎?」
佛說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恨、愛別離、求不得,五蘊熾盛。
斬生斷恩,斬老無懼,斬病不憂,斬死無畏,斬怨憎恨則不結仇怨、斬愛別離則與世相絕、斬求不得則無欲不求。七情六慾都斬完了,自然也就不是人了。
「不是人?那我是什麼?」王五握緊了手裡的刀。
什麼都不是。那刀客咧嘴一笑:你難道就不好奇么?人有八難,七絕斬為何卻只有七刀?
對啊!七絕斬為何卻只有七刀?為何自己絕情斷欲,卻心中仍有慾念?
你斬得斷七情六慾,卻斬不斷自己這身皮囊啊。那刀客索性盤下腿,席地而坐,侃侃而談。我以前悟不得這道理,只說絕情斷欲,刀法至快,天下再無不可斬之物,可你再快,快得過這時間么?快得過這流光么?你再絕情斷欲,斷得掉自己這身皮囊么?五蘊不除,物質界終究萬事纏身,你斬得掉子女情,斬不掉父母恩,難不成你還真以為自己心腸硬下來,就超凡脫俗了?你要不要吃飯喝水?要不要拉屎放屁?連谷都辟不掉,還以為自己真成仙了?做個惡鬼,在天地間遊盪罷!
說完此話,刀客起身欲走。王五倉啷一聲拔出刀來,道:「你不能走!」
刀客轉身哈哈一笑:你當初恨自己刀不夠快,我傳了你七絕刀。現在你刀夠快了,後悔了?
後悔嗎?王五問自己。
不,他不後悔,他在這世上已無牽無掛無親無友無愛無恨,又怎麼會知道什麼是後悔?然而五蘊如毒焰熾盛,洶洶惡欲煎骨熬髓,讓他每天在這世上遊盪,又何來解脫?王五咬緊牙:「我不後悔,只是你得告訴我怎麼解脫!」
「解脫!」那刀客盯著他,眯起了眼。
我也不知解脫之道,那刀客道。只不過我揣度許久,既然五蘊熾盛,刀快不過流光,那是不是刀快過流光,破碎了虛空,便能解脫?只可惜我卻不知道如何走向那一步,又如何教你?
不肯教,不肯教你變死罷!言罷王五抽刀一揮,當頭便斬。
眨眼之間兩人已經換了百餘招,那刀客笑道:「你我皆會這七絕秘技,斬了求不得,便是快無可快,你又怎麼可能奈何得了我?」王五也不答話,只是斬個不停。兩人從傍晚戰至黃昏,王五心思越斬越純,一刀快似一刀,那刀客也不示弱,兩人身邊刀意縱橫,隱隱竟有打破虛空之虞。
終於,王五再一刀斬出時,天地變色,鬼神夜哭,彷彿打碎了什麼壁障,這刀竟然比流光還快,這邊刀意未動,那邊的刀客身上卻已是多了一道傷痕!
那刀客臉上顯出一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向王五道:「這,這般快法,竟是破碎虛空,未發先至么?原來竟是這樣么?」
王五看他這般表情,忽然心中一動,彷彿明悟了什麼。然而不料這一刀斬出之後竟把精神消耗殆盡,眼見眼前景色一片模糊,王五來不及說話,已經是眼前一黑,失去意識。黑暗之中只覺得彷彿身邊有無數雙手在不停撕扯自己,又像是電光疾馳,光陰倒退。再醒來時,王五隻覺得頭腦之中一片混沌,前塵往事竟然都回憶不起來了,只有一身功夫還在。
此時山上的丁香開的正盛,百頭千頭萬頭怒放,紫蕊綠葉,香得嚇人。王五隨手撿起地上一隻斗笠,便想先依著花叢歇一歇,再下山去尋訪自己身世。然而旁邊歪脖槐下忽然傳來一陣乾嚎,令王五甚為煩躁。湊近一聽,原來卻是一個小門派的落魄弟子,在這抱怨武功低微,不得出人頭地。
王五聽得心煩,跳出花叢一腳將那廝踹倒在地:「操你媽的,別嚎了,不就是刀太慢嗎?我教你!」
完。
作為一位閱恐怖片1000+的恐怖達人實在按耐不住了,怒答(ps:以下可能涉及劇透,不想要看劇透的朋友直接看海報好了)
不談恐怖游輪那些,來推薦些冷門好片
首推這部salvage中文名毛骨悚然(請忽略這個片名,翻譯的很弱,和片子主題絲毫不相關)
一個少女總是做夢夢到自己被一個恐怖殺手追殺分屍,不斷醒來然後不斷被變態殺人犯虐殺,割臉。。又醒來,又重複,陷於永恆的死循環中。。。
2006年的老片子,典型b級cult片,畫面很弱,演員製作成本均很一般,但是通過故事最後的點睛之筆實在是上升了好幾個層次
就故事性而言,我覺得超過恐怖游輪
我要吐槽下恐怖游輪,在我看來他只有死循環(自己把自己殺掉了,這個在我看來毫無意義的唯一點在劇中三分之一就 能猜到,因此降低了趣味性)加上一些拍片上隱藏的耍聰明,但是於故事無意義的伏筆,整個故事結尾沒有彩蛋,回味起來稍微顯得乏味
但看此片時我很震驚,在我心目中,這個可以在「同樣都是結尾讓人大吃一驚的恐怖片這個排行榜」里可以和萬能鑰匙並為一列
劇情:三個男女在一間房間里醒來,不僅無法離開這個房間,同時發現他們失去了記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也不知道誰帶他們來的,而這個古怪房子處處透漏著詭異。。。。
豆瓣link 兩個月亮 (豆瓣)
韓國恐怖片有一些做的的十分棒,比如這部,光是氣氛就營造的十分好,看的你毛骨悚然不說
在這個故事裡一個故事套一個故事,彩蛋中埋著彩蛋,不斷的死循環,好看
附身
假如你每天醒來發現你永遠在過同一天怎麼辦?無論你做什麼,不做什麼,第二天醒來依舊是同一天,然而這個事實只有你知道,你告訴你的家裡人,他們只當你瘋了,你永遠也離開不了這個房間。。。多絕望啊。。。
可以一看
豆瓣link 附身 (豆瓣)
午夜食人列車 (看起來此片略微血腥,不過我很愛此類,其實就氛圍來看,塑造的並不嚇人,只是純粹的美式的血腥暴力怪物元素,不過膽小的人們還是可以不用看了)
試想下。。午夜末班地鐵上,一個攜帶榔頭的男人會盯上那些看起來無人挂念的,落單的乘客,然後,他悄悄的舉起榔頭piapia砸的他們血肉橫飛。。再拖到幽暗的地底。。他行蹤詭秘,住在高級的旅館裡,穿著昂貴的西裝外套,看起來這一切血腥的工作就是他的職業,他在上班,是一個精緻的白領。。而每天失蹤在地鐵的那些人似乎除了男主角之外都沒人發現,美人在意。。。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從一般意義上來說這片的故事情節不算什麼死循環,撇開整個故事的彩蛋,就是一部血腥片,但是最後的結局會讓你明白一切,男主角替代了那個神秘男人,又一個死循環開始了。。
我好震驚。。。到現在才發現 居然沒有人提大名鼎鼎的蝴蝶效應。。。
我好震驚。。。到現在才發現 居然沒有人提大名鼎鼎的蝴蝶效應。。。補在這裡 link如下
蝴蝶效應 (豆瓣)
此片基本上看了名字就知道大概什麼意思了,南美的一隻蝴蝶翅膀煽動可能就爆發龍捲風
男主角怎樣改變命運都無法挽回,牽一髮而動全身,經典好片
最後放兩個日劇短片,都是出自世界奇妙物
2008年春 比之前更好的人
男主角某一天一覺醒來後,發現自己只要做什麼事惹到別人不開心了,不讓座給老婆婆,看到路上自行車倒了不去扶,人家問他借錢不給等等。。。他的生活就會立即倒退回去從當天重新開始。。
最悲催的是,男主角這天本來打算求婚,但是和情敵同時看中了商店裡最後一個結婚戒指。。。你懂得。。
就這樣,最後你們猜怎麼著。。男主角終於最後在七老八十滿頭白髮衣衫襤褸的走上了諾貝爾大獎賽的舞台,領取了慈善大獎。。他為做好事做的落得一身貧困,即使犧牲自己也要幫助別人的精神感動了所有人。。。主持人採訪他,問,請問某某先生你為什麼要這麼付出投身於慈善事業?
1998年的某一期 拘役30天
一個窮兇惡極的殺人犯被判刑拘役30天,正當他喜滋滋的想很快就會出來的時候,噩夢開始了。。。
要論細究起來,其實這也並不算是典型意義的無限循環,但是要說這個,是因為我看了這個電影后發現它和柳文楊的一日囚很像。。。簡直有異曲同工之妙。。
暫時就到這裡,如有想起來的還會更新
以上
update 更新 2014.5.29
答應給梁邊妖加上的火線警探因為劇集太過冗長而且不是本人喜好的題材
正在努力有一搭沒一搭的看,看完了會來加上的,以下是我最近苦思冥想到的兩個新作
恐怖大師 第一季04 Jennifer
一個警察在某天救下了一個差點被瘋子男人殺死的姑娘。這個姑娘。。。差不多就是截圖中所描寫的那個樣子,獸面,魔鬼身材,這個警察開始對她著迷。。直至家毀人亡。。。
你猜的沒錯,就在他最後差點殺死Jennifer的時候,下一個男人正好及時趕到
我最喜歡其中的一集山路故事,簡直是蕩氣迴腸。
26種死法
當中某一集的死法,差不多應該是最標準意義上的死循環了。
我被來自未來的我殺死了,我又穿越過去了殺死過去的我。沒頭沒腦也沒結果
很多死法其實都滿惡趣味,尤以那個世界末日來了就和自己的老師一起死在屁里為代表性。
以下內容轉自百度貼吧
原作者:dotaandlnl66
原文鏈接:百度貼吧中南大學吧
晚上,在男朋友家拿著手機玩遊戲,丫的在我脖子上嘬了一顆草莓印。回家後我爸問我脖子咋回事,我說我自己拿手捏的。我爸說你再捏一個我看看?
我使勁捏,終於捏出一個,那個疼啊!
昨天下午,又見到男朋友。丫的問我,脖子上另一個草莓印咋來的?
我說,我自己捏的
他說,你再捏一個我看看……
……
……
喏,無限循環的故事,給你們了
別光顧著笑,記得點個贊,或者……關注也行,您會看到很多好文章。
我相信此文的原作者一定是個善良可愛的女孩子。昨天我還和各位分享了另一種女孩的故事,去看看?什麼樣的女生可以稱之為渣女
《囚鳥》
(一)鳥永遠飛不出籠子,除非主人打開鎖。
2017年5月17日,北京時間6:00,窗外暫且只有一隻麻雀在叫,三分鐘後會出現另一隻麻雀的叫聲,五分鐘後,樓下那個高三學生會推著山地車出門,今天的他很倒霉,因為一分鐘後車鏈會掉下來。
我趴在陽台上,絕望地看著這些事情發生,一切都是那麼井然有序。
三天前,不,準確的說,也許在前幾次我還會一邊扯著嗓子怪叫一邊像只受驚的猩猩似得的衝下樓去。
可現在,在整個世界「重置」的第八次,我已經麻木了。我按下『昨天』準備好的錄音筆,果不其然,什麼都沒有。
我自嘲的笑了,已經試過五次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
如果真的有命運之神,她一定會覺得很好玩。看著我這種如同蟻類一般的存在,在她設計好的天地里暈頭轉向,就像小時候我和哥哥將螞蟻們用玻璃瓶罩住,看著小小的螞蟻一次次的碰壁。
最後那些螞蟻怎麼了呢?我確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我是橙路,我被困在了時間裡。」雖然我很樂意這麼想,但這並不是一句帶有修辭手法的話,而是一個陳述句。
我被困在了名為「時間」的牢籠里,確切來說,我被困在了5月17日這一天。
無論我怎麼努力,世界都會在零點重置,然後時間躍向早上六點。
今天,是世界的第八次重置,在這之前,我試過所有能想到的辦法來逃脫這個時間牢籠,但都沒有用。
我試過自殺,那是在第五次的時候,可那一次,除了讓世界提前重置以外,什麼也沒有變。
前一秒,我從高樓跳下,下一秒,六點整,我在自己的床上醒來。
很絕望吧,可是當你和我一樣重複了這麼多次之後就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也許這麼說很奇怪,不過難道你不覺得其實這樣也不錯嗎?
雖然有了一個無法前進的人生,可也正因為如此,這個人生也不會再後退了啊,也許你會覺得我不思進取,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得出來,可是那些籠子里的鳥,誰又能替它們判決幸與不幸呢?
我合上日記本,在這樣一個世界裡,日記這種東西毫無意義,只是我想通過寫日記,了解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因為不知道為什麼,在七次輪迴之後,我似乎越來越難去思考事情了,每當我試圖思考逃脫這個世界的方法,我的腦袋就會無比的疼痛,而且我注意到這種疼痛正在隨著輪迴次數的增多而增大,雖然我知道自己一定要逃離這個牢籠,可是剛才在日記本上寫下那段隨遇而安的言論的也的確是我本人,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清晨的陽光很好,是這常年霧霾的城市難得的好天氣。可是我卻無心欣賞,在這個世界裡待的越久我就越發的不安,以前的我是一個無神論者,可現在我不得不相信神明的存在,就算沒有神明,在這天地間也一定有某種規則在暗處不斷運作。
「橙路。」一隻纖細胳膊從後面摟住了我的脖子。
是甄栗,我的女朋友。我不禁皺起眉,在最近的四次輪迴中,我都有意識的換了不同的上班路線,可奇怪的是甄栗每次都出現在相同的時間,我看了看手錶,八點整,甄栗又一次在八點整摟住了我的脖子。我深吸一口氣,扭過頭假裝震驚的看著她:「哇,這麼巧啊。」
「巧吧,嘿嘿,我昨天在小熙家玩的太晚,就住她家啦。」甄栗笑嘻嘻的看著我說道。
又是一個不同的理由!
我的心更亂了,隨著我變換路線,甄栗雖然每次都會在八點遇到我,可是她遇到我的原因卻一直在變,難道因為我的選擇,甄栗的世界也在相應的調整著嗎?頭又痛了起來,我來不及細想,拉住了甄栗。
「甄栗,今天別去上課了,我想跟你談談。」我認真的看著她。
「怎麼了啊?」也許是我的表情太過嚴肅,甄栗也收起了她的笑容。
「你先別問了,跟我走吧。」我拉起她的手,來到了一家咖啡廳。
星期三的早上,咖啡廳也才剛剛開門,服務員一臉不爽的看著我們,因為我們的關係,本來十點才開始工作的自己現在不得不提前開工了,我和甄栗找了一個靠牆的位置坐了下來。
「學校那邊說好了嗎?」我問道。
「可以是可以啦,只是一天的話沒問題的,只是……你有什麼事呢?」甄栗小心翼翼的看著我。
「放心啦,不是因為咱兩感情的事。」我快速的說道。
前幾次的輪迴,我也增加了一點經驗。
果然,聽了這話以後,甄栗像是被誰打了一拳似得倒向了沙發,並用手不斷的拍著自己的胸口:「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要分手呢,嚇死我啦!」她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會心一笑,都在一起這麼多年了,甄栗還是老樣子。
「那麼,是什麼事呢?」甄栗挽住了我的胳膊,將頭輕輕的靠了上來。
「恩……」我頓了頓,五秒鐘後,服務員端著咖啡走了上來。
真是個井然有序的世界呢,我竟然覺得有些好笑。
服務員走後,我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給了甄栗。
「橙路,你發燒了嗎?」甄栗嘟了嘟嘴道:「或者說,這又是你想出的什麼整人遊戲嗎?」
我搖了搖頭,甄栗的反應在預料之內,因為她這句話,我已經聽過四五次了。而我要做的,則是讓她相信我,用我唯一能用的一個辦法。
「甄栗,你看窗外」我將手錶舉到她面前道:
「再過一分鐘,九點十三分二十三秒時會走過一個穿黃背心的中年人,現在街上人很少,我想你一眼就會看到。」
和我記憶中的一樣,九點十三分二十三秒,一秒鐘都不差。在甄栗睜大的眼睛中,我笑了問她:「怎麼樣,現在信了吧。」
「不信。」甄栗笑了起來「哈哈哈,你還找了個同夥來騙我啊,橙路。」
怎麼會這樣,在過去的幾次輪迴中,甄栗在這裡就應該相信了啊,她會大哭,雖然什麼忙都幫不上,可是她會陪著我,然後在晚上被我支開,這種事迄今為止已經重演了五次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我的頭又是一陣疼痛。
「哼,你們男生就是喜歡玩這套,是不是覺得很有趣啊。」甄栗有點得意的說道:「昨天我和小熙在一起,她男朋友還這樣騙她說自己被困住了呢。你們這都是從哪學到啊?真壞!」
「小熙的男朋友?」
「對啊,和你說的一模一樣,他還對小熙說如果不信的話看多少分鐘後有啥事發生。你說你們是不是一個師傅教的啊,蠢豬橙路。」甄栗捏了捏我的臉。
規則變了。
我原本以為一切都是設定好的,如同程序一般,是不可變的。
或許可以,或許是一個機會。
「果然騙不了你啊。」我揉了揉甄栗的頭髮。
「好啦,上課去吧你,我也要上班去啦,晚上下班後我帶你去玩。」
「哼,無聊,我還以為你今天真的有什麼大事呢,不理你了。」甄栗假裝生氣的掐了掐我的胳膊,然後站起身來。「走啦,白痴。」
「對啦。」我笑著對甄栗說:「小熙的男朋友,是叫高衫吧?」
(二)高杉
清晨的T大研究院人很少。
送走甄栗後我孤身一人來到了這裡,這裡是高杉任職的地方。
其實我和高杉算不上那種很熟的朋友,只是一起吃過幾次飯,高杉在甄栗的朋友里算的上青年才俊,還不到三十歲就評上了副教授,人長得也不錯,按照甄栗的說法,高杉對小熙所講的故事與我對她所說的如出一轍,再加上之後高杉為了讓小熙相信自己,所用的套路簡直和我一模一樣。
高杉很可能與我經歷了相同的事情!
我的心砰砰直跳,按甄栗的說法,高杉是在昨天告訴小熙他被困在了時間裡。
我心中頓時升起了一個荒唐的想法,高杉和我正在經歷相同的事情,不同的是我被困在了5月17日而他則被困在了5月16日。
這太不了思議了,居然有人和我一樣被困在了時間的牢籠中。
電光火石間一個想法闖入我的腦中,今天是5月17日,如果在這個時間段,這個世界中我找到了高杉,就表示他已經成功脫離了時間的封鎖,那麼我就很可能通過高杉找到掙脫牢籠的方法!
我憑著記憶找到高杉的辦公室,正準備敲門,門卻吱呀一聲自己開了。
「橙路,你來了。」門後的人像早有預料。
「你好,高杉?」我有些遲疑的回答道。
「恩。」男人平靜的回答道。
高杉似乎對我的拜訪並不感到驚訝。可對於我這樣一個不速之客,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朋友他甚至都沒有思考就將我的名字脫口而出,這太不尋常了,我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你是第幾次回來了?」見我支支吾吾,高杉率先問道。
「什麼?回來什麼?」我有些懵了。
「第幾次?」高杉的聲音小的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失神。
「你說什麼?」我更加疑惑了。
「橙路。」高杉看著我,正色道:「你知道的吧,我們被困在了時間裡。」
「你也是嗎?!」我趕忙答道。
果然是這樣!我心頭一緊,果然高杉也與我一樣被困在了時間裡。而他現在這裡就說明他已經逃出來了,說不定有機會,說不定我也一樣可以逃出。
可高杉卻沒有接我的話。
「橙路,我求求你,你好好想想......」他死死地盯著我面色蒼白,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
「你在『今天』真的是第一次見我嗎?」
「對啊,這是我在這個世界的第八天了,早上從甄栗那裡聽說了你的事情我才匆忙趕來找你的。」我回答道。
我有些搞不清楚高杉的意思,難道我之前還找過他嗎?
「啊!!!!!」高杉突然失控,他抱著頭跪在地上發出了近似於野獸般的嘶吼,接著居然開始抽泣起來。
「高杉。」我拉起他道:「我記不清之前有沒有來找過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讓你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怎麼突然變成了這樣。但求求你,能不能告訴我逃出時間的方法。」
「你在說什麼啊橙路!」高杉停止了抽泣對我咆哮道:「我他媽怎麼幫你?你讓我他媽怎麼幫你啊!咱兩不都是一樣被困在了5月17日嗎?!」
「你說什麼?」一瞬間,我的身體彷彿被抽空了,我跪在地上,比之前更加強烈的頭痛又開始了。
「我說了,咱兩都被困在了5月17日!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導致你失去了之前的記憶,可是橙路,我可是被困在5月17整整三萬天了,我也求求你,你他媽能不能不要再開這種國際玩笑了啊?!」高杉聲嘶力竭道。
原本空蕩蕩樓道里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許多人,好奇的看向我們這邊,甚至學校的保安都出來了。我捂著腦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奇怪的人是你啊高杉。」待人群散盡後,我壓低音量對紅著眼的高杉說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嗎?」我將甄栗對我所說的事情告訴了高杉。
「你對小熙說你被困在了5月16日,所以我才來找你,因為今天是5月17日啊,你已經逃離了。」
「你在胡說什麼。」高杉還是有些激動。
「我不知道你的腦袋怎麼了,我從沒有對小熙說過這些話。更何況,雖然輪迴了這麼多次,可是5月16日那一天我記得很清楚,我們被困在這牢籠里的前一天,那天我根本沒有去找小熙。那一整天,我都是和你在一起啊。」快說完這句話時高杉的表情甚至都有些扭曲。
又是一陣眩暈,一股衝動從咽喉部湧出,我不由自主的乾嘔了起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三)橙路的辦法
2017年5月17日,中午12:00,我來到了高杉的家。
我們在平靜下來後互相交換了情報,從高杉的口中我得知了更加令人震驚的消息。
雖然在我的記憶里我和高杉只是在飯局裡見過幾次面的普通朋友,可在高杉過往的人生里,我橙路,卻確確實實是他的摯友。
更加讓他費解的是,據他所講,我和他在5月16日那天一起在我家喝完酒後,5月17日又在我家打了一天遊戲,不知怎麼的就陷入了循環中,等我兩意識到循環後已經是兩天後了,然後在這三萬次的循環里我和他想了無數的辦法,無一不已失敗告終,前天也就是高杉第兩萬九千九百九十八次輪迴時,我出了一個主意。
「5月16日和高杉在一起......5月16日我在幹什麼呢?」我絞盡腦汁想要找到關於我自己的5月16日的記憶,可是頭痛又加劇了,只好作罷。
高杉說,我說我們可能遇到了時間上的「鬼打牆」,並且告訴他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可能突破這堵牆。
「莫比烏斯帶。」高杉說道:
「你提出了一個我們在很早前就提出過的一個想法,你說咱兩的時間線可能變成了莫比烏斯帶,起點(終點)同時連接著5月十七日的早上六點與零點,而我們就如同徘徊在這條帶上的可憐螞蟻,永遠循環。」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不就永遠出不去了?」我絕望的說道。
「之前我們也是這樣想的。」高杉喝了一口酒說:「可那天你卻說不一定出不去,萬一『神』累了呢?」
「什麼意思?」我急忙問道。
「你提出了一個辦法」高杉看著我有些猶豫:「一個......古怪的想法,但是......似乎也算是成功了,畢竟『規則』變了。」
「你快說啊,什麼辦法。」我著急的說道
「你說我們以前把螞蟻放在莫比烏斯帶上。」高杉不在遲疑:「螞蟻會一直圍繞著莫比烏斯帶繞圈,即使中途掉下,我們也會把它撿起來重新放在帶子上,螞蟻似乎永遠都無法逃脫。可是,在一種情況下,這些可憐的螞蟻還是有重獲自由的機會。」
「那就是自殺,不斷的在5月17日零點前自殺,加速循環的次數,直到『神』對將我們從時間線之外拾起這種事感到厭倦,就如同我們在玩累後將螞蟻從莫比烏斯帶上拿下一樣,『神』也有可能會將我們這兩隻螞蟻從時間的莫比烏斯環上放下來或者,真正的碾碎。」
中午14:00我走出高杉家門,五月的太陽已經足夠火辣,可我還是感到一陣刺骨的陰冷。
自殺,不斷的自殺,我提出的方法。
高杉說自己沒有足夠的勇氣嘗試,因為這樣做會有三種結果:
第一種,逃出這座時間的監牢,這種情況當然很好。
第二種,無法逃離,不斷循環。什麼也改變不了,永遠的自殺,復活,再自殺,再復活,沒有任何意義。
第三種,也是導致高杉放棄的真正原因:我們可能會被『神』徹底的碾碎,如果真的有神的話。
高杉說自己現在這樣雖然什麼也改變不了,可是也算是活著,說到底,還是懼怕死亡。所以他不會同我一起進行這種實驗。
「活著......是嗎?」我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這種無法前進的人生,這種一切都被設計好的人生,也能稱作活著嗎。在一棟爛尾樓的樓頂,我閉上了眼睛......
(四)橙路的『真實』
「第2543次......」我睜開眼,看著熟悉的天花板。
按照那個身為高杉摯友的『我』的說法,如果能成功的脫出5月17日這條時間線那麼再次醒來時時間就不會再是5月17日。
「那應該是幾號呢?」我問道。
「不知道,有可能是除了5月17日的任意一天,畢竟誰也不知道『神』會把我們扔在哪條時間線上」記憶里高杉這麼沖我說道。
我按亮了床邊的手機。
2017年5月16日,早上6:00
那一瞬間,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臟拚命的跳著似乎是要爆炸開來,那些壓抑了我兩千多天的絕望在頃刻間爆發。
「終於......出來了啊!」我用能用上的所有力氣大喊。
終於出來了,在自殺了兩千多次之後終於出來了啊,我抹掉了眼淚,走出家門,今天我只想徹底的放鬆。
5月17日。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時間已經變了。
「太好了!」我內心竊喜,看來這條時間線是正常的。昨日的宿醉讓我的頭變得有些暈沉,我匆匆的洗漱完畢,得去救高杉了。
早上8:00,我來到了高杉辦公室門前,既然我成功了那就說明這個『神』也不是那麼壞脾氣,自殺跳出時間線的方法是完全值得一搏的。
我要將這件事告訴高杉將他也解救出來。
「你好?」門後面的高杉疑惑的看著我。
「你是不是輪迴傻了啊,知道我是誰嗎?」我笑罵道。
「什麼?你是.....橙路嗎?甄栗的男朋友?」高杉的口氣聽上去有些猶豫。
我的心臟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為什麼這麼說?
就好像我們不熟一樣?
有什麼事情不對勁!我感到一陣說不出的難受,那股從一開始就藏在心裡隱隱的不安感又涌了上來。
「高杉,我問你個問題。」我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們認識多久了?」
「幾個月了吧,我記得好像是上次我,你,還有小熙,甄栗我們一起吃飯時認識的吧,怎麼了?」高杉回答道:「你有什麼事嗎?」
「高杉,你有遇到什麼事嗎?比如......循環?」我拚命抓緊最後一根稻草。
「我不懂你說的話,我沒有什麼事啊。」高杉說道。
又是一陣暈眩,說不清是宿醉還是輪迴時所特有的頭痛,耳邊高杉的話漸漸模糊,我沒有再管高杉說什麼,扶著牆離開了。
我記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的家,那股藏在我心裡許久的不安感似乎都在高杉疑惑的表情上的得到了解答,我喝了幾片安眠藥,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只需要驗證猜想。
2017年5月16日,早晨6:00,我睜開了眼睛。
時間又重置了。
我被困在5月16日到5月17日的牢籠里。
「原來那就是逃脫的辦法啊。」我不禁冷笑道。
果然是這樣,我猜的八九不離十。可我並沒有覺得絕望或者憤怒,相反,得知真相,得知真正的逃脫方法的這一刻,我真的開心的不能自已。
(五)橙路的獨白
這是個5月16日與5月17日不斷輪迴的新世界。
我並不能獨自逃離這個牢籠,或是說我並不能靠『自己』來改變時間線。
如果說在四維生物的眼中我們像是一頭首尾相連的蛇,出生連著死亡。我和高杉之所以會在5月17日這一天止步不前,是因為有什麼東西將我們放在了一條由『5月17日』這一天所組成的莫比烏斯環上,只有我和高杉兩人在上面苦苦掙扎,但是其他人呢?隨著我改變上班路線,每次遇到的甄栗來自不同的地方,甄栗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循環,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和高杉再也沒有人覺得自己處在了一個叫做5月17日的死循環里,可我們又確實是在一遍遍的重置世界。
這世界上的其他人也相應的在改變,而他們並不知曉。 這是為什麼?
高杉騙了我,是的,我終於知道我心底那股不安的來源了。
5月17日我第一次見到高杉時他就騙了我,如果不算上那幾次飯局中的碰面,5月17日我兩的確是第一次碰面,而那也確實是我的第八次輪迴。
他倒是有可能真的輪迴了三萬多次,可那些說什麼我們兩是多年摯友,一起輪迴這種屁話純粹是為了讓我接下來更加相信他的話的一種鋪墊。
從我第一次脫離5月17日成功時我就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我的記憶並沒有重置,如果真的如同高杉所說的那樣,我是因為不斷的自殺重置世界,導致了記憶的重置。那這次我應該沒有之前兩千多次自殺的記憶,可是那些記憶確確實實的存在著,這是一個矛盾。
第二個矛盾,高杉似乎在這個世界裡並沒有陷入輪迴,可他明明說過自己不會自殺,當那天高杉疑惑的看著我時我卻是想明白了,而現在,我又回到了5月16日,更加印證了我的想法。
這不是我們的原本的『世界』,我和高杉只是被神流放到這個模擬世界的兩個可憐蟲,我和高杉只是這個世界的『觀察者』。
在這場神的遊戲中,只有我和高杉是有獨立意識的『觀察者』,這世界上的其他人不過是神為了迎合我們而複製的NPC,對應著我與高杉的每一個動作,想法的改變,這個『世界』也在不斷地改變。
想逃出這場遊戲的唯一辦法,就是被觀察者『觀察』。
高杉早早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他誘導我去自殺,好讓這個世界隨著我這個觀察者的改變而改變,而他什麼也不用做。
他在賭一個機會,當我不斷自殺的這種異常行為引起神的興趣時,神就有可能會把我單獨放置在另一個全新的模擬世界中。
一隻循規蹈矩不斷繞著莫比烏斯環爬行的螞蟻很快會讓孩子們失去興趣,可是如果是一隻不斷試圖從這條帶子上掉出的螞蟻呢?
也許孩子會改變研究的方向,也許他們會重新試著做一條不一樣的更大的莫比烏斯環,好看看這隻螞蟻到底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想著逃脫。而對那隻已經失去興趣的螞蟻,或許他們會拆開他的莫比烏斯環,放走他。
思路漸漸的清晰了起來,接著我意識到了一個絕望的事實,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自己,有很大的可能其他人都已經變成了NPC,而我如果像以前一樣不斷的自殺,神只會對我越來越感興趣,我要想逃出去,要想回到真實的『世界』,只能等著一個機會,等神將另一隻『螞蟻』放在這個世界上,然後重演高杉對我所做的一切,這樣我或許能有機會逃離。
將自己變成那隻循規蹈矩的『螞蟻』,讓神對我失去興趣。
可要是不再有人被放上來呢,小時候被我用玻璃瓶罩住的那隻螞蟻,它最後怎麼樣了?不知道,因為我被媽媽叫回家吃飯了。
我又想到了高杉,我們真的是被同時放上來的『螞蟻』嗎?
如果是高杉先來,那麼在我來到之前,高杉到底在那個5月17日的世界等了我多久,真如他所說的三萬天嗎?
或許更久?
那麼我又要等多久?
頭又痛了起來,隨後我閉上了眼睛。(應該完結,還是應該再加點?)
1.
「我們活在一個人的小說里。」我把煙掐了,對著面前的老陳說著。
這話說起來玄之又玄,我自己都不敢置信。但事實卻不容我質疑。
老陳說:「你也這麼感覺?」
我倒吸一口氣,感覺這個大排檔和桌上的烤串都沒那麼自然了。
我說:「我早就有這種感覺了。我家對門裡面住的大媽一天一個臉。電視機里的節目都是跳躍的畫面,對面的寫字樓的層數日日都不一樣。我感覺我腦袋裡的記憶都是斷的。」
老陳說:「我就感覺我那個牙膏怎麼都用不完,都他媽一個星期了,還越擠越多。」
我點點頭說:「而且我晚上做夢,總能看見眼前有漢字在飄。」
老陳神色一變說:「跟我一模一樣!」
我心裡一下就明朗,還真是活在一本書里。
我說:「咱先別慌。我算是明白了,咱就活在一個人的書里。怪事都是小說作者沒有寫出來的細節,咱就相當於跑龍套的,結果就完全紊亂了。只有主角經歷的事才是正常的。」
老陳說:「那現在怎麼辦,找書么?」
我說:「找書。找到咱們讀的那本書,既然那本書是進來的入口,也應該就是出口。既然咱們在同一本書里,你先想想哪些書都是咱們一起讀過?」
我和老陳都是不入流的小說寫手,平日里寫的讀的都不少…
老陳眉頭緊縮,把啤酒咕咚咕咚下肚說:「該不會…咱倆就在咱們自己的書里吧。」
我說:「你喝多了?」
老陳說:「你自己想想,咱們一起讀過的都是些科幻,戰爭,武俠作品。要是在那些書里,咱還能在這大排檔里擼串?只有咱倆自己寫的書,現代,都市這些基礎設定才能成立。」
我說:「有理!還是老的辣,回去把咱倆寫的書好好翻翻。」
2.
我和老陳連車都沒叫,一路小跑回我家中。
我說:「希望這個小說里我的書架沒啥變化。」
老陳在我的書架上翻了翻說:「差不多,我寫的那好幾本爛書都在書架上呢。」
我說:「咱先好好想想,現在呆的這個世界有什麼關鍵點,能跟咱們之前寫過的書對應上。」
老陳說:「咱們現在在哪個城市?」
我本以為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沒想到卻無論如何都回答不上來,有關城市的信息已經在腦殼裡空空如也…
怎麼會,我怎麼會想不起來自己住在哪個城市?
我說:「壞了,我想不起來。」
老陳說:「說不定這小說從頭到尾都沒介紹過城市名?」
我恍然明悟說:「對對對!這樣範圍就縮小了。咱們倆有哪些書從頭到尾都沒介紹過城市名?」
我和老陳絞盡腦汁地想了半天,最終鎖定出五本符合這條特點的書。三本是老陳的,兩本是我的。
但是翻開這些書之後,卻發現除了封面,內容都完全是空白!
從頭到尾,裝盯著厚實的白紙。
我頭皮一麻說:「壞了。這個細節咱倆沒寫。」
老陳說:「這下扯淡了,找著了書卻看不成…我們又不是主角…」
我想老陳和我一樣一定也開始後悔為什麼當初寫小說的時候,沒有寫過主角看書的細節。這樣起碼不會讓所有書架上的玩意都變成無字天書。
可笑的是我們在我們自己的故事裡竟然是兩個連跑龍套都算不上的,無關緊要的人…
等下…
我突然回過神來說:「老陳,我們可以試著找到主角。」
老陳反問道:「找主角?」
我說:「沒錯。我們現在是有意志的在這個小說里,我們可以影響故事。我們帶著這五本書找到主角,在主角可見的範圍之內,小說是不會允許出現不正常的書的。這樣書上的文字就可以恢復…」
老陳說:「有道理啊…我的的三個主角ABC分別是花匠,廚子,計程車司機…如果我們能找到看上去不同尋常的這三種職業之一,或許就是主角。」
我說:「我的兩個主角XY分別是老師和畫家。找到這兩種人,而且看上去還不同尋常,應該就是主角…」
老陳一拍我肩膀說:「走,到處轉轉。既然故事沒有說明城市,說明發生的格局不大,也許就在咱們附近?」
3.
在小說的世界裡過了快有一個星期,我和老陳終於發現了一個主角可能性極大的人。
一名老師。
這是我們在中學門口胡亂看了幾天的結果,與其他路人生硬冷漠的表情相比,這個角色看起來有血有肉的多。
這麼豐富的角色,多半應該是主角。仔細一看,與我描寫的角色X的外貌相當神似。幾經周折,終於在放學路上我們堵到了這位老師。
老師看樣子相當惶恐,公文包直接嚇掉在地上。
我說:「您不用怕,我們只是…」
我話還沒說完,留意到他公文包之中掉出來一本書。書名我沒看清,但書腰上的作者我可是看的真切。
那上面寫著
「作者:X」。
我心一陣突突的跳著,我的確寫過主角X有寫故事的愛好,可在這個世界裡難道已經出版成書了?
我和老陳把書撿起來,翻開小說第一頁,那上面赫然寫著:
「我們活在一個人的小說里。」我把煙掐了,對著面前的老陳說著。
這話說起來玄之又玄,我自己都不敢置信。但事實卻不容我質疑。
老陳說:「你也這麼感覺?」
我倒吸一口氣,感覺這個大排檔和桌上的烤串都沒那麼自然了。
我說:「我早就有這種感覺了。我家對門裡面住的大媽一天一個臉。電視機里的節目都是跳躍的畫面,對面的寫字樓的層數日日都不一樣。我感覺我腦袋裡的記憶都是斷的。」
...
...
...
完。
警告:這篇文章直接拉到最後看會降低閱讀體驗……
請返回開頭~
說三個有趣的小短片。
片名:Loop(循環)
時長:1" 00""
簡介:無法逃離的一分鐘。當我給別人安利《恐怖游輪》和《前目的地》時,通常都會讓他們先花一分鐘時間看一下這部短片,效果奇佳。
http://www.wandoujia.com/eyepetizer/detail.html?vid=3098utm_campaign=routineutm_medium=shareutm_source=wechat-moments
片名:The Route V50(V50號公路)
時長:12" 30""
簡介:了不起的循環故事,結構極其精巧,幾乎完全對稱。由Robert Downey Jr.主演,從頭到尾只有他一個演員,講述了一個尋找「自信」的故事。與此同時,它還是沃爾沃的廣告。
http://www.bilibili.com/video/av1528504
片名:Lost Cubert(迷失的庫伯克)
時長:5" 23""
簡介:時間與空間的無限循環,你需要多次翻轉手機觀看。同樣,是安利《異次元殺陣》前必不可少的開胃小甜品。
http://www.bilibili.com/video/av2530478
另安利B站一位up收集的循環類短片合集(目前更新至25個):http://www.bilibili.com/video/av4443898
向循環致敬。向套路致敬。我們都要死了 作者:秀才
一
「我們都要死了」,繁華的城市,熱鬧的街道,高溫的夏日,一個身穿皺西裝的年輕人,奔走在商場的門前,他對每一個路人如是說。
「我們都要死了。」長時間的曝晒,他的嘴唇起了死皮,像在水中浸泡很久的屍體,他的頭髮閃著油漬,像屠宰場最油膩的抹布。他的眼睛爬滿了血絲,臉色枯槁又絕望。
從三天前,他開始嘗試拉住來往的遊客。「我們都要死了」,他重複著,眼神空洞,目光永遠遊離在很遠的某處,叫人以為他在直視死神。
「是的,是的,每個人都會死,可總有個原因對嗎?」王小明哭笑不得,他不喜歡這類採訪對象。
如果不是熱心市民的電話,如果不是領導興之所至的一聲吩咐,此刻他該待在有冷氣的屋子,享受著高溫假。
已經過了飯點,麥當勞里人並不多。男人很局促,雙手擰在一起,四處張望。
「先吃飯,喏」,王小明推過一杯可樂。
男人嘬了一小口,臉上浮現出詭譎神色,他把頭湊過來,輕聲說:「我不太習慣在滿是死人的屋子裡吃東西」。
他很快的縮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雙手捧住可樂,神色緊張的咬著吸管。
王小明心中一滯,想這他媽是個神經病吧。
二
「所以你是說你能看到要死的人?」王小明表現出饒有興緻,「有什麼特徵嗎?」
男人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道:「他們。。。沒有顏色了。」
「沒有顏色了?」王小明在筆記本上記錄著。
「是哪種沒有顏色?像黑白照片那樣嗎?」
男人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又搖搖頭。
王小明揚了揚眉,接著問道。
「在你眼中,我也沒有顏色嗎?」
詭譎的笑容又浮現在男人臉上,他深深看了眼王小明,低下頭玩弄著自己的腳尖,不再應答。
「最後一個問題,你看到他們沒有顏色了,為什麼就認為他們要死了?」
男人的臉驟然扭曲,似乎極其恐懼,他低啞的聲音從喉嚨里擠出來:「阿婆他們,都死了。」
「阿婆是誰?」王小明已經不期待在男人口中得到新線索,不料故事出現了新走向。
可男人似乎被恐懼淹沒,眼睛瞪得幾乎要凸出來,失神般喃喃自語:「我們都要死了,我們都要死了。」
王小明嘆了口氣,這趟大概是白來了,向領導彙報結果後,這個男人大概會被送去收容所或者精神病院。
他合上筆記本,站起來。
男人卻忽然拉住他的衣角,癲狂神色一掃而空,他臉色沉靜如死水,伸手指向服務台的一個年輕姑娘,用一種木訥呆板的語氣說道:「她要死了,她馬上就要死了。」
王小明遠遠看去,姑娘二十齣頭的模樣,正微笑著打包一份點餐,怎麼看都無災無病的樣子。他敷衍應了聲,不漏痕迹的扯回衣角,離開了座位。
三
李建,25歲,畢業於本市一所重點大學,目前就職於一家私企,從無違法記錄,三個月前因車禍事故,腦內淤血,手術很成功,半個月前出院。
根據這個履歷,聯想到死去的阿婆,大概就是重症病房內的病友吧?所以,這位被訪者,應該是腦子被撞壞了。
王小明苦笑一聲,撥通了領導的電話。
半個月後,持續數周的高溫並沒有結束的跡象,空氣中飄著烤糊的味道。王小明暈暈沉沉的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路過隔壁部門,交好的小張還在加班,他捧著咖啡蹭進去,打算等到夕照的熱氣徹底散盡。
小張加班的新聞是一起事故,高溫引發火災導致液化氣罐的爆炸,在目前是個很具社會警示意義的新聞,事故中身亡了一個小姑娘。
「情況很嚴重嗎?」
小張單手噼啪的敲擊著鍵盤,劈手奪了王小明的咖啡,猛喝一口應道:「波及不大,就是小姑娘可惜了,據說是個大學生,在外租房,還常去麥當勞打零工。」
小張狠狠的揉了把臉:「這個鬼天氣,今兒一天都頭昏腦漲。」
王小明若有所思,突然提議要看看小姑娘照片。
小張隨手調出一份檔案,是張生活照:「新聞里不會放上去的,只是這麼年輕,看著真心疼,你,你怎麼了?」
王小明臉色蒼白,奪門而出。
四
王小明用盡了所有的人脈資源,也沒有找到李建。那天之後,他彷彿就此消失了,不在收容所,不在精神病院。李建的工作單位只說李建事故後已經休了年假,預留的C市老家的電話則永遠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可就在王小明心中巨大的困惑似乎再也沒有落實機會時,他突然看見了坐在輪椅上的李建。在離公司不遠的路口,一個姑娘手中拎著大袋的生活用品,推他等一個紅燈。
「終於找到你了」他上前去拉李建的手,卻被避開。
「我?王小明啊,S市的記者。我採訪過你,你說我們都要死,阿婆死了。」王小明看著對方臉色越發迷惑警惕,有些不知所措。
「對不起,我一直在家養病。今天第一次出門,你認錯人了。」
「你叫李建,你是三個月前車禍事故,在XX醫院就診,不對嗎?」
「你想做什麼?我要報警了。」李建握住手機,似乎對個人信息的被泄露很氣憤。
王小明愣住了,終究讓開了路,他目送兩人走過了馬路,眉毛越皺越緊。
李建不記得自己了,這很奇怪。可為什麼剛才的接觸,讓自己還有另一種很不對勁的感覺呢?
王小明輾轉找到李建的主治醫生,確認李建的醫療資料後,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有沒有可能在上個月,李建已經可以單獨活動,醫生看他的樣子如同看白痴。
最後醫生說道:王記者,如果你確定你說的都是事實,我建議你去心理科看一看。
王小明又撥打了領導和當時的舉報群眾,他們說似乎記得有個神經病,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真真沒印象了。
這他媽究竟是怎麼回事?
五
高溫已經一個半月,同事們在炎日下奔波,個個精神缺缺。王小明追蹤報道的提議最終沒有被通過。
「小明啊,那個新聞就不要再跟了,有人長得像,也說不準是吧?有人冒充李建,惡作劇也是有可能的,你做新聞這麼久,該知道什麼更緊要。知道你最近累,過了這段時間,我給你放長假。」
領導的話像一道亮光,王小明猛然想起了在李建身後推車的女孩,那個女孩說話並不多,他的注意力當時全部集中在李建身上,一時也想不起她的樣子,可是在遮陽的帽子下,下頜的弧度,身形步態,卻有點熟悉,像是。。。像是。。。那個麥當勞的女孩!
王小明深深吸氣,覺得自己被一股陰冷至極的氣團包裹住了。
他不確定是否連日的壓力和高溫,自己已經出現幻覺。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將空調調到了最低溫度,迷迷糊糊翻了半沓新議題的資料,躺在沙發上睡到天明。
在簡單梳洗後,王小明抬眼看了鏡中的自己。
他的剃鬚刀劃破了臉頰,摔到地上。鏡子里的人似乎褪去色彩的油畫, 虛無的輪廓內,漂浮著灰白的身體和臉。
他跌跌撞撞走下樓梯,看向人群。
他每看到一個人,臉上絕望就加深一分。他一直走到馬路的最中間,往來的行人偶有被驚動的,對著這個只穿著內褲的男人指指點點。
王小明突然笑了,咧著嘴蹲在地上,放聲大笑,笑的眼淚爬過臉龐,從鼻尖和下巴墜落到清晨卻已然熾熱的公路上。
「我們都要死了」他喊道。
「我們都要死了」他絕望的喊道。
不知過了多久,濃稠的熱氣漸漸退散,王小明抬起頭,長街行人全部消失不見,自己獨坐在一片黑暗中。
天空方向傳來聲音。
「應該差不多了吧?」是個女人在說話。
「是的,快要醒了。」有人應道。
王小明意識飄浮起來,像是要掙脫某種束縛,下一秒,他睜開眼睛,從艙體中猛得坐起。
他回了回神,長舒一口氣,露出笑容。
「王記者,感覺如何?」身穿白大褂醫生模樣的男青年問道。
王小明比了個大拇指,「很棒!」
眼前的小護士眼神卻頗為古怪:「別人使用貘居,都去體驗快樂,你這人倒好,要體驗絕望。」
王小明摩挲著身下的艙體,褪去的浸泡液還殘留著不低的溫度。這是去年剛研發出的科技,通過電流刺激,配合不同成分的浸泡液,能引導大腦模擬出相應情境,以實現某種設定的情緒。據說作用機制和夢境相似,借用傳說中神獸夢貘的概念,還有個很動人的名字:貘居。
六
王小明笑了笑。身為一個業餘作者,他對文字有著十足的野心。自己最熱衷恐怖題材的小說,卻永遠寫不出身臨其境又恰到好處的驚悚場景。
順風順水又神經大條的王小明,從來不知恐懼和絕望為何物。
他深知自己內心堅韌得一塌糊塗,需要一些超出常識的事件來提供刺激。而為時七天的貘居體驗,顯然是個相當不錯的契機。
當然,這些都不足為外人道。
在貘居的體驗反饋中,很多體驗者抱怨醒來能感受到設定情緒,卻無法清晰記住具體情節。不知是好是壞,這個問題在他這兒並未出現。李建,麥當勞女孩,眼中異象,一切都歷歷在目,王小明搖了搖頭,不再去想,說到底這是個引導夢境的機器,夢境里哪有太多的邏輯。
他甚至覺得夢裡的自己太過脆弱,哪怕設定了最高級度的絕望情緒,回想起來力度也不過如此。好在貘居會強制體驗者完成體驗過程,相比起往日偶爾的噩夢中自己總是很快發覺異常然後驚醒,這次的絕望體驗已經足夠好。
他無意寒暄,穿好衣服後便離開醫院。
十天的高溫假目前還餘下三天,王小明回到家立刻打開筆記本,靈感已然紛至沓來。
絕望嗎?他微笑著把手放上鍵盤,躊躇滿志。
這時電話突然響了,是領導的電話。
領導的口吻十分輕鬆:
「小王啊,有讀者來電說商場步行街出現了個精神病,見人就說我們都要死了。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啊,你去關注一下,看看能不能出個新聞。」
王小明怔了片刻,這一幕格外熟悉。他臉色慘白,手機摔到地上。
腦洞故事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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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兩個看過的屠龍故事。
1.在緬甸尋找奧威爾
有一條惡龍,每年要求村莊獻祭一個處女,每年這個村莊都會有一個少年英雄去與惡龍搏鬥,但無人生還。又一個英雄出發時,有人悄悄尾隨。龍穴鋪滿金銀財寶,英雄用劍刺死惡龍,然後坐在屍身上,看著閃爍的珠寶,慢慢地長出鱗片、尾巴和觸角,最終變成惡龍。
而這個貌似陷入無盡循環的故事並沒有結束。
尾隨者返回村莊說出了這個秘密。他告訴人們:第一,我們要團結在一起去打敗惡龍;第二,我們要警惕每一個英雄,不讓他們受財寶吸引而墮落。尾隨者受到村民們的擁戴,被稱為「導師」,並率領村民再次打敗惡龍。在村民們緊密的監視下,參戰的英雄們也沒有墮落,和平持續了幾十年。
導師去世後,參加最後一戰的英雄們開始聲稱根本沒有「英雄墮落」這回事,是導師欺騙了村民。他們囚禁了導師的親人和朋友,結夥搬去了龍穴居住,並索取村民們的供養。他們把自己身上越來越多的片狀物、越來越長的條狀物都稱作「英雄特色」,並且宣稱這種變化是一切人類無可避免的宿命。
日子就這樣過去,終有一天,一個絕望的村民無意間發現了導師的墳墓。村民們發掘了墓穴,突然明白英雄們所說的一切都是謊言。因為在那白石的墓穴里,水晶的靈柩間,躺著的並不是惡龍的遺骨,而是一個他們似曾相識的,凡人。這就是世上唯一一位沒有墮落的英雄的故事。
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
2.《木劍仙》,作者胡傑。
這個故事是多年前在《萌芽》雜誌上看到的,並非屠龍,卻神似屠龍。分享給你們,以紀念我的遙遠的少年時代。
秋天。又一片枯葉從半空飄落。
風吹在人身上,隱隱有絲涼意。
我站在夕陽上,我腳下「天門客棧」的金字招牌閃閃發亮。
風吹得我的衣袂獵獵作響,頭髮四散飄舞。
我喜歡這樣的氣氛,這樣的意境。
我叫秦時月,是這客棧的夥計。
每天我都在客棧忙乎,為客人喂馬,端菜,送洗腳水。這是我的工作,我也樂意干這樣的活。
老闆很器重我,客人們也對我的工作滿意。
每天都有一批客人來,又有一批客人走。客棧的生意一直很不錯。我每天目送他們來,又目送他們去。
他們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去的地方也都是一樣。
那就是山上的木劍山莊,一個武林中久享盛名的地方。在所有江湖人眼中,這就是聖地,就是天堂。
他們是去拜會木劍仙的。木劍仙是山莊的主人。
他的名字早已盡人皆知,他的故事也早已傳遍千家萬戶。
傳說中六十七年未敗的絕頂高手,你能想像得到他的厲害。
六十七年,這可不是一個小數。而他居然六十七年未敗。是他太厲害,還是其他人太沒用?
當然是前者,這毋庸置疑。
這些客人都是去向他挑戰的。他們其實是去送死。沒有人能戰勝木劍仙,沒有。
他們都成了延續他神話的犧牲品。這些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們,視挑戰木劍仙為天上榮耀。他們渴望戰勝他,這樣他們就能擁有夢寐以求的聲名和財富。
名利二字,是他們奮鬥的動力,也使他們走向毀滅。我說過,沒有人能戰勝木劍仙。
他們戰敗之後,等待他們的只有一個字——死。所以死成了他們的共同命運,他們一來到客棧,一來到山上,就意味著有去無還。能下山來的,就是勝利者。
然而六十七年來沒有人從山上下來過。木劍山莊是他們走向地獄的入口。
但客棧的生意一直很好,你知道的,每天都有一批客人來。
世上不怕死的人多得很,為了名利,他們可以連命都不要。
老闆是個精明的人,他把客棧開在這裡,為的就是賺這些人的錢。這裡的飯菜和床鋪都很好,客人們可以在死之前享受一下舒適。
我每天在端飯菜整理床鋪時,心情總是有些沉重。過了這一晚,到明天,他們就得去送命。我等於是在為死人服務。
看著他們去送死,老實說,這種滋味並不好受。
有誰可以消除人的慾望呢?沒有。這就註定了他們死的命運。
我勸不了他們,我所能做的,就是在他們死之前盡量侍侯好他們。讓他們吃一頓好飯,睡一個好覺。
這個客棧有種很濃重的悲劇氣息,每一個來這裡的人註定有去無回,但大家的心頭並不感覺沉重,客棧內還是充滿著歡聲笑語。
每一個來這裡的人都是樂觀的,相信自己能戰勝木劍仙。我為此感到慶幸,他們能快快樂樂地死,總比哭喪著臉好。
我盡量服侍好他們,讓他們滿意。但一想到他們明天就要去送死,心頭到底有一絲沉重。
有時真希望有一天有人能戰敗木劍仙,這樣每天就不會有什麼客人來,我也用不著每天都干這樣的營生。看別人去死,畢竟不是一件快樂的事。
我也知道這個願望不可能實現。沒有人能戰勝木劍仙的。木劍仙已成了一種象徵,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
前面的山道上揚起一陣塵土。又有一批客人來了。我又要開始我的工作了。我臉上堆滿笑容,迎向他們。
今天,居然有位客人來給我小費。
我來這兒四年了,這還是頭一回收到客人的小費。很自然地,我多留意了他一下。
這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小夥子,年齡與我相仿,長得很精神,但有些沉默寡言。他身上的穿著很一般,看來他並不是很有錢。這就使我感動。
我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所以對他的照料更為周到。
每天黃昏,我都會來到客棧前的空地上看一看山色,今天也不例外。又有一群野狗從這兒經過,發瘋似地朝山上奔去。
它們是去吃屍體的。山道上堆滿了屍體。
他們都是因挑戰木劍仙未遂而死的。他們的屍體被扔出來,自然而然成了野狗的食物。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連木劍仙的面都未曾見到,他們多半是死在山莊的家丁手裡。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挑戰木劍仙的,他們必須先戰勝山莊的家丁才能獲得挑戰他的資格。
大多數人連這一關都過不了。家丁門出手很重,不顧及他們的死活,他們就只有死了。
有時我覺得這些人很可悲,但這是他們自找的,沒有人會同情他們。
我對木劍仙了解甚少,但同大家一樣,都知道他的一個秘密。
他使用一把木劍,且終年戴著一個面具,沒有人知道他到底長什麼樣。
想知道他的面目,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戰勝他之後把面具揭下來。
沒有一個人能做到,沒有。這是江湖上的一個謎,也是永久的謎。
就在我想著心事的時候,我身旁已多了一個人。我定睛一看,正是給我小費的那位客人。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用手撥下頭上的發簪。他的頭髮立即散開,隨風飛揚著。他臉上的表情很陶醉。原來他也喜歡被風吹拂頭髮的感覺。
我不由對他又多了一份好感。「兄台貴姓?」我問他。
「在下西門慕黎,請問閣下名姓。」他沖我微微一笑。
「在下秦時月。」
「秦時明月漢時關?」
「這名字時我爹起的,也不知他是否知道這首詩。」
我們就這樣認識了。從現在起,我和他就是朋友了。
「兄台也要去木劍山莊?」
「不錯。」
我嘆一口氣,「那裡有去無回,難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
「那你……」
「擊敗木劍仙是我從小的夢想,這些年我苦練武功,為的就是這一天。」
我不再說什麼。我知道我勸不了他。沒有人可以阻止年輕人的滿腔熱血,他們決定了的事,是什麼也改變不了的。我只有為他打氣。
「我相信你會擊敗他的。」我說。
「其實我心裡比誰都清楚。」他苦臉一笑,「上了山,等於一腳已踏上鬼門關。我雖然自負,但一點把握都沒有。」
「那你還去?」
「戰勝木劍仙是每個習武之人的心愿,再說就算死在他劍下也並不丟臉,還很榮耀。」
「是的,非但不丟臉,還很榮耀。」
我心頭有一絲隱隱的痛。我想起了一些往事,想起我爹。
他就是……不待我想下去,西門慕黎拍拍我的肩說,「走,去喝幾杯。」
我很少像這樣痛飲過。我們已喝掉了兩壇酒,並且還在喝著,大有一醉方休的架勢。
我知道我再要喝下去就要醉了,但我並沒有停下酒杯。
我喝醉之後是大笑,而他卻是大哭。他哭得很誇張,像小孩子似地嚎啕大哭。我知道他很想徹底宣洩一下。他肯定有心事。
不管怎樣,去挑戰木劍仙,這是很重的心理負擔。我哭不出來,我只想笑。於是我大笑。
這情形很有趣,兩個喝醉的人,一個大哭,一個大笑。
我聽到一旁有人在笑話我倆。,我顧不了這麼多,一邊喝,一邊笑著。他居然哭得淚流滿面,這倒出乎我的意料。
我不知道他是因為怕死,還是有說不出的傷痛。哭當然不是罪,但我不喜歡他這種哭法。
次日凌晨。
我起得比以往略晚些,頭還有些沉沉的。我去為客人端上洗臉水,接著開始打掃房間。
吃過早飯以後,這批客人就要上路了。這是他們最後的時光了。
他們上山之後,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死路。要麼被家丁殺了,要麼命喪木劍仙之手,但結局都是一樣。
這本是令人傷感的事,但對我來說,我已習慣,並且麻木了。
這多少使我明白生命的脆弱,原本是如此蒼白無力。死不再是一種司空見慣的現象。每天都在上演著死亡的悲劇,但看的人早已麻木了,已感受不到其中的凄愴了。
客棧竟然成了一個與死亡如此接近的地方,彷彿就是通往地獄的入口。這多少使我難過。
我已不再去思考生命的意義究竟是什麼。我只能苦笑。
這批人走了之後,客棧頓時冷清了很多。但這只是暫時的,很快就會有另一批客人到來。
想起西門慕黎已上山去送死,我隱隱感到有些不自在。不管怎樣,他已是我的朋友。朋友死了,這到底是件傷感的事。
我繞著大廳走了幾圈,內心空蕩蕩的。這時有人下樓來,我抬頭一看,臉色立馬變了一變。是他,是西門慕黎!他沒有去?我趕緊跑上去抓住他的手。
「太好了,你沒有去。」他笑笑,拉過把凳了坐下,嘆口氣道:「我怕死,我真的怕死。」「就這麼簡單?」「還有,我身上還剩十兩銀子,我得把它花光,不然這些錢沒用了怎麼辦。」我笑,他很可愛。我喜歡他這種個性。
我和他聊了會兒,喝了點酒。不久又一批客人到來,我就又開始忙乎了。
這一天過得忙碌而又乏味,我已習慣這樣的生活。
下午我用布檫著桌子,幾隻蒼蠅老在我面前飛來飛去,於是我伸手拔下一根頭髮,運足內力,手一揮,蒼蠅便齊齊穿在髮絲上,我又一用勁,髮絲刺入牆壁有四寸。
我正想把髮絲取下,這時忽聽有人拍手笑道,「好功夫!」是西門慕黎,他在我身後。
「沒什麼,一點雕蟲小技。」我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並不想在人前顯露武功。
「兄台既有這麼好的武功,何不在江湖上闖蕩一番,偏偏要干這卑微的差事?」
「人各有志,我追求的是一份平淡。」
西門慕黎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我走出他的房間,又開始忙碌了。
西門慕黎在客棧住了幾天,到第五天,他身上的銀子花得差不多了,正如他先前所說,銀子一花完他就走。
「真的要去挑戰木劍仙?」
「是的。」
「你不是怕死么?」
「人終有一死。」他淡淡地說。他背起他的包袱,大踏步走出客棧。我忙跑出去,送了他一程。
「如果黃昏我沒回來,那說明我已經死了。」他抬頭望著天空,眼珠瞪得鼓鼓,「可恨我的屍體要讓野狗吃掉。」
「如果你真死了。」我說,「我會趕在野狗之前幫你收屍。」
「多謝。」說完,他大步向山上走去。
我什麼也沒說,目送著他遠去。我知道他此去凶多吉少,但勸不了他。我長嘆一聲,有些無精打采地回到客棧。
這一天我做事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我在記掛西門慕黎。不知他怎樣了,是死還是活。終於熬到了黃昏,我放下手中的活,向老闆打了聲招呼,徑自朝山上走去。
山道上果然堆了不少屍體。空氣中飄散著濃濃的血腥味。此時野狗還沒來,我得搶在野狗之前找到西門慕黎的屍體。我找了半天,卻並未找到他的屍身。難道他沒死?
「在找我?」前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抬頭,正是他,西門慕黎!我激動地大叫,「莫非你已戰勝了他?!」
「沒有。」他笑笑,「我到底還是怕死,中途退縮了,我是膽小鬼。」
「只要不死就好,只要不死就好。」我激動地不知說什麼好。
我們沿著山道下山,不多久一群野狗跑來,發瘋般地啃著那些屍體,發出陣陣刺耳的嚼動骨頭的聲響。西門慕黎的臉色有些蒼白,我想他在慶幸沒有和他們是一樣的下場。
「有一點我很奇怪。」他說,「為何你會如此淡泊名利。」
「因為我爹的死。」我嘆道,「以前我也是個熱血青年,想憑武功闖蕩天下。但自從我爹死了之後,我的思想發生了很大變化。」
「你爹是怎麼死的?」
「和人決鬥而死的,他武功很高,可還是死了。」
西門慕黎沉默不語。
第二天我正在幹活,大廳內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我正奇怪,忽聽外面有一陣兵刃相碰的聲響。我忙跑出去,卻見西門慕黎正和一個人在打鬥,周圍站滿了武林同道。
「喂,你們幹嘛動手!」我叫道。沒人理我,他們的注意力全在這場比鬥上。到底還是西門慕黎高了一籌,他找到對方一個破綻,擊敗了他。
「還有哪位朋友上來挑戰?」他高聲叫道。很快又有一人向他挑戰,他們打在一起。這次很快就結束,還是西門慕黎勝。如此好幾回。
人群開始散去,不少人已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這裡。不過不是上山,而是下山。
「到底怎麼回事?」我茫然問西門慕黎。
「我對他們說,想戰勝木劍仙得先過我這一關。」
「所以他們都來和你過招?」
「是的。」
「你這樣做的目的?」
「幾十年來已有無數高手命喪於此,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去送死。」
我看著他,心中暗暗佩服他。「你做得對,我支持你。」
打這以後,西門慕黎每天都在應付別人的挑戰。半年多下來,他只輸了兩次。那兩個擊敗他的人都上了山,結果都沒有回來。我還特意上了一回山,果真在山道上發現了他們的屍體。
客棧的生意依舊很好,但上山的人已寥寥無幾,野狗來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對這些挑戰者來說,西門慕黎已成了一個難以逾越的高度,更不用說木劍仙。他們往往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可這總比送命好,他們到底保住了命。
漸漸地,西門慕黎的名頭越來越響,已被譽為僅次於木劍仙的天下第二高手。他到底還是靠腦子和實力成名了。
我卻開始厭惡這裡的生活。每天看著一幫人打打殺殺,我感到乏味甚至無聊。我已不需要通過觀摩別人比武來提高自身武功。我看得出這些人中除了西門慕黎和那兩個高手,沒人能接我十招。
我忽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我想去挑戰木劍仙。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這個念頭一經產生,就怎麼也揮之不去。
西門慕黎也感到驚訝,他來勸我。
「你勸不住我的。」我說,「我主意已定。」
「可萬一你死了怎麼辦?」
「死就死吧,至少這樣死得不算丟人。」
「你以前不是討厭比武,淡泊名利的么?」
「現在不。我忽然覺得人活著就該去追求一些東西,比如名比如利,不然活得太沒意思。」
「你一定要去?」
「是的。」
「那我成全你,你要名,我就給你。我裝作輸給你,這樣你就能得到天下第二的聲名。我甘做第三。」
「根本不需要你讓著我。我研究過你的劍法,如果我們比武,很可能要斗幾百招,但我自信能在五百招內贏你。」
「是么。」他哼了一聲。
於是我們動起手來。這場比鬥打得很激烈,幾百米外的楓葉都被劍氣震得四散飄落。果不出我所料,到第四百六十三招時,我以微弱優勢勝出。這下他沒辦法,只好讓我去了。
「想不到你武功在我想像之上。」他嘆一口氣,「你最好還是別去,不然你會後悔的。」
「我從小的脾氣是要麼不做,要做就做最好的。天下第二的聲名滿足不了我。既然我已決定重涉江湖,天下第一的寶座無論如何都要搶到手。」
西門慕黎依舊勸我。我笑笑。我決定了的事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我酒足飯飽之後,就上山了。
西門慕黎送了我一程。在山道上他邊說著邊哭了。這是我第二次見到他哭。這次他是為了我哭,所以我很感到。我沒有說道別的話,我知道這可能會是永別。
我終於站在木劍山莊的大門前。我忽然有了一絲猶豫。這是一個可怕的地方,是生與死,陽間與陰間的交界處。進去之後,很可能就是死。每個人都會怕死,我也不例外。我終於體會到西門慕黎遊離於這扇門前的內心煎熬。
過了很久之後,我才叩響了門環。門很快開了,出來六個家丁。由於西門慕黎的緣故,這些日子上山的人寥寥無幾,家丁們也感到寂寞了,今天一見有人來,很是興奮。
「是來挑戰的?」一個家丁問我。
「不錯。」
「那好,在我們中任意挑一個,勝了之後才能進去。」
「那就挑你吧。」我對這家丁說。我們動起手來。家丁的武功遠在我想像之上,以他的武功足可排進當今天下前十。但幾十個回合後,我的劍刺入他的胸膛。然後我邁步跨進山莊,跨入這陰陽交合處。
我在密室里見到了木劍仙。密室里點著幾十根火把。他果然戴著一個面具,手提一柄木劍。我們互相注視著對方,誰也沒說一句話。時光一點點流逝著,密室的氣氛有些令人窒息,空氣也彷彿凝固了。這是高手對決的必然場面。我的手心已開始出汗,手更緊地握住劍柄。
「你走還來得及。」他冷冷說道。
「既然來了,就不能回頭。」我說。
忽然,壁上的燭光開始跳動。閃電般的一閃,木劍仙已然出手!我的瞳孔猛地收縮,「倉」的一聲,劍已出鞘!好快的劍!我和他身上都中了一劍,殷紅的血剎時染紅了衣服。
我們像兩頭被激怒的野獸一般斗在一起。空氣越來越悶,我感覺有些呼吸不暢。火燭也跳動得更厲害,看來空氣在一點點減少。木劍仙忽然跳在一旁,背負著雙手靜靜地看著我。
「怎麼不打了?怕死了么!」我叫道。
「我在等你死。」他的聲音更冷。
我冷笑。我可不信我會死。終於,火燭猛烈跳動了幾下,齊齊滅了。密室的光線頓時暗下來。
木劍仙見我沒什麼異樣,不由一怔,「你沒感到窒息?」
「我五歲就學會了龜息大法。」我笑。
他哼了一聲。我想他臉上的表情一定很難看。「這一次我失策了。」他說。
「哦?」
「你和家丁的比武我看了。我知道可能打不過你,因而特意選擇在這裡決鬥。室內的空氣有限,如果你在一柱香的時間內殺不了我,你就得窒息而死。」
「你不會死?」
「我當然也會龜息大法。」
「你以前也是這樣對付比你強的對手?」
「是的。」
「為何你會告訴我這些?」
「我怕這一次在劫難逃了。」
「我看你的日子是到頭了。」
我揮劍向他刺去。幾百個回合之後,他終於傷在我的劍下,倒了下去。我上前用劍抵在咽喉上,伸手去把他的面具揭下來。
我臉色大變,全身的血液都冷了。
居然是他,西門慕黎!
我扔掉了劍,把他抱起,顫聲道,「怎麼是你!」
「真像是做了場夢。」他凄然一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那天我上山後見到了木劍仙,並且勝了他。」
「你裝作膽小怕死,卻為何還要阻截別人?」
「我在山下和人動手,為的就是摸對方的底,好在比武時有所準備。」
「那兩個戰勝你的高手,你也是在這樣的密室里殺了他們的?」
「不錯。」
「你戰勝木劍仙之後,為何不公諸於眾?」
「木劍仙代表了聲名和財富。即便我勝了他也難在短期內積累他這樣的聲名和財富,於是在殺了他之後戴上他的面具,也就成了新的木劍仙。」
「你假意勸阻別人,實則別有用心。」
「不錯。要保住地位,有時要不擇手段。我也不知道我是第幾個木劍仙,最早的那個木劍仙其實早就死了。戰勝他的人都採用了我這樣的法子,戴上他的面具,做新的木劍仙。其實你也可以這樣。」
「我呸!」我一腳將那面具踩爛。
西門慕黎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你知不知道當我知道你要上山時,我有多難過……」
不多久,他就死在了我的懷裡。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山莊,心中一片凄苦。他說得沒錯,上山之後我一定會後悔。何況我親手殺了自己的好朋友。
我久久坐在山道上的一棵樹下。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忽然聽見山下傳來隆隆的馬蹄聲。我望向山下,只見一大幫人在客棧前停下馬。他們的臉我看得很清楚,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其中一個還揮舞著劍,用內力朝山上喊著:「木劍仙,你的日子到頭了,爺爺我來啦……」
有哪些腦洞大開的故事值得分享? - Alex waker 的回答
無往不復
一 循環
剛送走一位大爺
醫生看著心理諮詢室門口懸掛著的銅質掛鐘,鬆了口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終於要下班了,還有最後一個病人,他拿出打火機,點燃了煙盒裡的最後一根煙。
這時助理知會了他一聲,他抬起了頭。
朝他迎面走進來的是一個一個高大的男生,頭髮凌亂,雙眼充血,眼裡儘是疲憊.
男生很禮貌的鞠了一躬,說:「您好,我叫蕭又。」
醫生瞥見他襯衫領子都沒翻好,褶皺著蜷曲往內,暗自嘆了口氣,示意這男生坐下。
他看了看手裡的病歷報告,臉上露出慣有的職業式微笑,說:「你好,我是負責你的心理醫生,我叫太華。,我今天……」
還沒等他說完,蕭又便急切的搶了先說:「我見過您,這已經是我今天第很多次見您了 」
醫生感覺自己的臉已經被職業式的微笑折磨得僵硬,他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我們第一次見吧。」
蕭又看了看手中的表,說:「現在是下午五點半,我們交談30分鐘之後,門外的助理小姐會敲開您的門,提醒您六點半有個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現在你手裡拿著的煙是你煙盒裡最後一根了,不久之後你會找借口出去一下說去上個廁所,當然實際上是拿一包新的煙。」
「嗯……煙又沒了呢,昨天一個傢伙和我說著說著話就發了煙癮,把我煙盒裡的煙都抽了呢。」醫生有些不好意思的從褲子口袋裡掏出空蕩蕩的煙盒
蕭又:「您不覺得驚訝么,我都知道,而且說得這麼準確。 」
醫生笑著搖了搖頭,看向蕭又問:「你抽煙么 」
「什麼...」男生有些不知所措,撓了撓頭髮嘟囔著:「很長一段時間沒抽了,那時候我女朋友不讓,就戒了,現在抽得很兇。」
蕭又有些渙散的眼神突然開始閃著光,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拚命的集中著思緒,回溯著過去。
醫生看到男生的手不安的變換著姿勢,臉上漸漸露出痛苦的神色。
「醫生,我大概是瘋了,我陷入了一個死循環,時間永遠停在我女朋友失蹤的那天了,我,那天我剛下班回家,她像往常一樣出去買菜,然後沒有回來,她就這麼無緣無故失蹤了,然後我就像撞了邪一樣,明天早上醒里還是今天,我只是什麼都不記得了,一切又會重來,我又會再見到你。我女朋友她叫西里,她很漂亮,我找不到她了...」蕭又說著說著開始激動了起來
醫生饒有興緻的挑起了眉毛,直起身子,說:「你說你不斷重複著今天,第二天又什麼都不記得?」 蕭又點了點頭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女朋友失蹤,你第一時間不去找他或者去警局報案,而是來找我,究竟是為什麼?我為什麼成了你循環一天里的一部分?」醫生眯著眼睛追問著。
蕭又兩眼茫然的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只有在您這裡的時候,我才會想起所有的記憶,然後我回到家,一切又重新開始了 我下完班回到家,然後她又會出去買菜,然後失蹤... 您大概會覺得我是個瘋子吧,畢竟我說的這些都太荒誕了。」
醫生的反應和蕭又想像得截然不同,太過於淡定了,這令蕭又有些疑惑。他說話的口氣依舊那麼和藹可親:「不不不,蕭先生,在我這,一般瘋子,不會說自己是瘋子。」
突然門口的掛鐘響起了鐘聲,醫生和蕭又的眼神像是約定好了一般看向門口,不一會助理小姐敲響了門。
醫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蕭又說:「正如你說的,現在我要找借口說出去上廁所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空煙盒,晃了晃。
醫生關上了心理諮詢室的門,往廁所走去,他洗了把臉,把空的煙盒子丟進垃圾桶,嘆了口氣。
返回心理諮詢室的時候,蕭又已經離開了.
助理小姐站在門口說:「教授,快到時間了,晚飯已經取消了,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二 原罪
蕭又離開太華的辦公室時,夜幕已經降臨了.
冬日的天總是黑的特別快,雪從濃密雲層的間隙鑽出來,落在潮濕陰冷的地面,又頃刻間消融,一如蕭又正在快速退卻的記憶。
「我……到底在做些什麼,為什麼要去那裡,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蕭又失神的喃喃自語。
不知不覺蕭又已經走到了家門口,腦袋好像已經一片空白了,自己好像剛下班回家,打開門只看見西里坐在沙發上,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剝蒜,電視機里吚吚啞啞的聲音有些刺耳,蕭又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西里一見他回來了,剝蒜的手停了下來,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笑著說:「回來啦,要你回家路上給我帶個菜你又忘啦,這下咱倆晚飯吃西北風咯?」西里歪著頭攤開手,大大的眼睛俏皮的沖他眨了眨,模樣看上去有些滑稽。
蕭又臉上露出疲憊的微笑,有些不好意思,西里是個聰明美麗的女人,在一起這麼多年,她非常善於避免爭吵,就連責怪,也透著一鼓可愛的勁兒。
和其他情侶不太一樣,她們沒有什麼三年之痛,七年之癢,他們是發小,兩家父母打娘胎里就指腹為婚,一個大院長大,青梅竹馬,在蕭又的世界裡西里是命定的那個人,好無懸念的,一直都在。
偶爾蕭又會感到恐慌,他們還沒有結婚,卻好像已經邁進了婚姻的大門。
繁重的工作下是柴米油鹽的平淡生活,他有時會感到不甘,他的生活太過於規律了,沒有意外,一切都死板的按計划進行。
他們倆連每天做愛的步驟姿勢都沒變過,西里在床上永遠不吭聲,總是溫順的,沒有激情,更像是例行公事。
不出意外,他們今年就會結婚,過兩年就會有孩子,一切都順利成章,可是午夜夢回之際,他偶爾也會思索,他對西里究竟是愛,還是相伴多年的發小之情。
蕭又不敢往下想了,他清了清思緒,從錢包里掏出錢放在桌上。
「你去外面吃飯吧,好吃的儘管買,別虧著自己,我不吃了,太累了,我回房休息」蕭又有氣無力的扯掉了身上的領帶往房間走去。
西里叫住了他,蕭又看見她眉毛微微上挑,知道她有些生氣了,每次她真的動氣的時候眉毛都會往上挑。
西里沒有拿錢,只是脫下了圍裙,說:「都已經一周了,你每天都加班,每天都是我一個人吃飯,今天好不容易回家,就要這樣么?」
蕭又已經沒有力氣爭執了,轉身繼續走進了房間,西里在身後轉身出門。
「外面東西不幹凈,你好好休息先,我出去買菜回家做飯」
西里話音剛落,門輕輕關上了。
空氣又安靜下來,蕭又不自覺的鬆了口氣。
可不知道為什麼, 突然又感到很悲傷,這樣濃厚的情緒霎時間瀰漫在他的軀體里,不斷膨脹,無法抑制。
「不對啊,這一切太過於熟悉了」蕭又疑惑的自語
同樣的對話,同樣的動作,連關門聲都是一樣的,這一切,好像經歷過很多次了,不不不,這不可能。
蕭又有些慌張的四處張望,又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往門口走去,他打開門的瞬間,看見醫生站在門口。
蕭又愣住了,他打量著眼前這個人,整齊乾淨的制服,頭髮一絲不苟的往後梳齊,臉上透著擔憂的神色看著他,蕭又覺得這個人,似曾相識。
蕭又疑惑的看著這個人 ,說:「你是...我好像在哪見過你,在哪呢...我想不起來了,太熟悉了這一切,好像發生過很多次,就像是...」
「一種循環?」醫生說
蕭又臉上的表情正在豐富的變化著,腦子裡流失的記憶慢慢如潮水般漫回。
「醫生?!你...怎麼會在這裡,對,對對!就是一種循環,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不不不,西里不能走,接下來她會失蹤,我要去找她。」蕭又邊說邊急切的下樓。
他慌張的打開手機,撥女友的電話,沒有期待中的嘟嘟嘟聲,只有客服甜美的聲音,提示著這個號碼,是空號。
蕭又再次看了一眼備註,說:「不對啊,這明明是西里的手機號,下班回來的路上她還打了我電話,不會錯的,不會錯的。」
蕭又感到自己要崩潰了。
醫生跟在他身後,蕭又的步伐越來越快,他大叫著西里的名字,無人回應,叫喊聲被擁擠嘈雜的街道快速的吞沒。
「不行,我一定要把她找回來。」蕭又已經有些喪失理智了,腦袋裡只有一個這一個念頭,馬路上還沒有綠燈,蕭又不顧來往飛馳的車 就要往前沖。
醫生一把攔住了他,力氣出乎意料大,:「這可不是聰明人會做的舉動,冷靜點」
「你快放開我,來不及了,她不可以就這麼離開,我怎麼辦,我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來不及做」蕭又掙脫著,他覺得此刻的絕望和無助,使他跌入了無底的深淵 。
醫生狠狠的給了蕭又一巴掌,這一巴掌把醫生自己的手都給打酸了。
「夠了,你不要再逃避了,你會再次陷進去的,接受事實吧蕭又,她也希望你好好的。」醫生說完, 蕭又停止掙扎了。
已經來不及了,找不到了,明天這一切還會重來,他的痛苦和愧疚會反覆折磨他
「又是這樣,我以為她不久後就會回來,買了菜,還可能會順手帶一隻我最愛吃的烤紅薯,然後不一會我就會聞到廚房裡的飯菜香味,她做飯可好吃了……」蕭又失神的囈語著
醫生陪著蕭又往回走去,期間蕭又還在一直喃喃自語:「沒事的,這些都是循環,我一定要救她,一定能救她,一切還會重來的,無往不復,重複多少次都沒關係,只要我能成功改變一切,她就會一直在我身邊。」
醫生沒有回應他,蕭又伸出仍然沒有停止顫抖的手,說:「有煙嗎,我想抽煙。」
三 解鈴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
進來的男生很禮貌的鞠了一躬,說:「您好,我叫蕭又。」
他看了看手裡的病歷報告,悄悄的在紙上劃著,循環,第12次
然後臉上又露出慣有的職業式微笑,說:「你好,我是負責你的心理醫師,我叫太華,我今天。」
還沒等他說完,蕭又便急切的搶了先說:「我見過您,這已經是我今天第很多次見您了 」
「我知道,再次強調,你沒瘋,你的意志里,還有一部分是清醒的」醫生這回沒有等蕭又的長篇大論,他有些累了。
蕭又驚奇的睜大眼睛,說:「你知道,我處在循環之中?」
「知道又如何,你還不明白嗎,你被自己困住了」醫生說著
蕭又覺得惶恐,原來在這循環之中保持著清醒的,不止他一人。
蕭又質問道:「可是您為什麼裝作不知道,您可知一人處在這循環可怕的清醒里,有多絕望」
醫生有些無奈,說:「你才是這其中,最不清醒的那個,我只是一個旁觀者罷了,解鈴還須繫鈴人,我過多介入,你只會更混亂.」
「那你告訴我,如何停止這場循環。」蕭又急切的問
他不知道,這場循環正是由他開啟的,他一次次想要挽救過去,卻又一次次失敗,有因為執念,使循環一次次重啟。
蕭又幾乎是哀求的口氣,說:「求求你幫幫我,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就這一次,你幫我這一次」
他已經受不了了,他害怕走出辦公室快速忘卻的記憶,害怕看著西里一次次離開,如果這是個僵局,又該如何解。
醫生猶疑著,循環是有界限的,蕭又已經重複陷入12次了,已經站在臨界點上了,不能再受刺激了。
醫生說:「你會付出代價,如果這一次,你再不走出來,就會徹底陷進去,全靠你自己了,無往不復,直面你的恐懼,這才是一切的關鍵。」
醫生也不知道,如果一切重來,蕭又是否真的能解開心結,消除痛苦,這些循環,會不會只是一次次的重蹈覆轍呢 ?
蕭又從辦公室走出來,腦海里努力的把醫生最後說的話刻在腦海里,當他從辦公室走出去的時候,他要努力記住一切,醫生說,只有他想記住一切,那麼這次,記憶就不會丟。
四 原罪
又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車流,熟悉的雪,蕭又的頭開始劇烈的疼,他覺得他有要記得的事,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這一次,出乎意料的,快速退卻的記憶又全部回來了,他想起來了。
他感激得想要大哭,飛快的往家的方向跑去。
他打開門,看見西里坐在沙發上,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剝蒜,電視機里吚吚啞啞的聲音不再顯得刺耳,蕭又只覺得這一切如此溫暖而又熟悉。
還沒等西里說話,蕭又過去抱住了她,只希望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貪婪的吮吸著西里身上的淡淡香氣。
這一切太真實了,聲音,動作,眼神,氣息,絕對不是夢啊。
西里寵溺的笑,說:「你都多久沒抱我了,今天這是撞了什麼邪?」
蕭又看著西里溫柔的面龐,她真好看,看了這麼多年,蕭又已經對她的好看感到習以為常,可是此刻,她的笑,她眼睛微微的眯起,她嘴角上揚的弧度,淺淺的酒窩,是如此深刻的印在蕭又腦海里。
「你不要走,不要關上門,」蕭又聲音幾乎哽咽。
西里愣住了,蕭又可以感覺到她身體明顯的僵硬了一下,接著她說:「你想起來了啊,真想讓時間停下來,可我不能這麼做」
蕭又有些混亂了,西里知道嗎……
西里抓住他的肩膀,說:「我時間不多了,蕭又你聽我說,你不能再困住你自己了,你的記憶太強烈了,你才陷入了循環,你在逃避真實。」
蕭又覺得現在這樣窩囊透了,他祈求著:「我們結婚好不好,我們還有漫長的人生要過,我們還沒有孩子,還沒有一起變老,我們一定會很幸福」
西里有些惱怒了,眉毛微微上挑,說:「醒過來吧,蕭又,你我相伴這麼多年,你不再是幼時那個哭哭啼啼的小男孩了,沒有我,你也要活。」
他能感覺到肩膀止不住的顫抖,如果在這循環里能一直見到西里,他也寧可不停止了,如果一切重來,又或者,哪怕事情的軌跡改變一點點,那天下班回家他帶了菜,或者和西里一起出門,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沒有如果,你的人生還有很長很長,你會重新愛上這個世界」西里抱住了顫抖的蕭又,以往西里總是哭鼻子,這一次卻沒有哭。
「閉上眼睛,別看了,我走了」西里鬆開懷抱,輕聲說到
這一次蕭又沒有竭斯底里,閉上眼的時候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
睜開眼的時候,西里已經消失了,他頹然的坐在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視機里播放了新聞,一28歲女子於2016年8月10號,車禍身亡,新聞的鏡頭有些搖晃。
但蕭又可以看見鏡頭的角落裡,血跡斑斑的馬路邊上,還滾落著一隻紅薯,蕭又似乎能感覺到那紅薯還冒著熱氣,香甜的味道鑽進蕭又的鼻子,使他泣不成聲。
他身邊的電視機,桌台,家裡的一切在他面前化為灰燼,房屋被慢慢吞沒,最後只留他一人,在無邊的黑夜裡。
故人入我夢,明我長相憶
一切如夢幻泡影
到頭來,都是虛空。
無平不陡,無往不復。
五 結束
蕭又躺在心理醫生辦公室的椅子上,醫生坐在旁邊,有些焦急的看著表.
助理也站在一旁緊張,說:「催眠過了這麼久了,蕭先生怎麼還不醒,要不這一次,還是像以前一樣喚醒他吧」
「再等等,這樣太危險了,我相信他,這次,他一定會 靠自己 醒過來」 醫生一邊說著,卻又不按安的開始摸索口袋裡的煙盒。
突然,蕭又猛吸一口氣,從椅子上坐起來,接著大口大口喘氣,額頭上的細汗滲出來一片
助理和醫生同時鬆了口氣,總算是解決了,這真是個麻煩的病人。
「你沒事了,歡迎回來」醫生頃下身和蕭又對視。
蕭又依舊還有些失神:「循環,停止了么...」
醫生嘴角上揚著點了點頭,把煙盒遞給蕭又,說:「還要煙嗎?」
「這次,不抽了」
蕭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他的腦袋一陣痛,好像有忘了什麼
很重要的東西
什麼呢
――――――――――這是作者自己寫的,沒有嘗試過的類型,寫得有些辛苦,不足之處,多多指教。
1、歡迎您乘坐軌道交通4號線……
本線環線本線環線本線環線本線環線……
虹橋路延安西路中山公園金沙江路曹楊路鎮坪路中潭路上海火車站寶山路海倫路臨平路大連路楊樹浦路浦東大道世紀大道浦電路藍村路塘橋南浦大橋西藏南路魯班路大木橋路東安路上海體育場上海體育館宜山路→虹橋路→……
おおさき——ごたんだ——めぐろ——えびす——しぶや——はらじゅく——よよぎ——しんじゅく——しんおおくぼ——たかだのばば——めじろ——いけぶくろ——おおつか——すがも——こまごめ——たばた——にしにっぽり——にっぽり——うぐいすだに——うえの——おかちまち——あきはばら——かんだ——とうきょう——ゆうらくちょう——しんばし——はままつちょう——たまち——しながわ——……
(ōsaki——Gotanda——Meguro——Ebisu——Shibuya——Harajuku——Yoyogi——Shinjuku——Shin-ōkubo——Takadanobaba——Mejiro——Ikebukuro——ōtsuka——Sugamo——Komagome——Tabata——Nishi-Nippori——Nippori——Uguisudani——Ueno——Okachimachi——Akihabara——Kanda——Tōkyō——Yūrakuchō——Shimbashi——Hamamatsuchō——Tamachi——Shinagawa——……)
3、【原內容已刪除】
擼前淫如魔
..
擼後聖如佛
..
擼前淫如魔
..
電影《無間道》中的一個細節完美詮釋了無間道的無限循環
影片剛開始劉建明去買音響遇見陳永仁刷卡的時候導演給了單子一個特寫
注意右上角的時間
「2002年11月28日」
這是影片的開頭
再來看影片的結尾在陳永仁的墓碑上寫著
在陳永仁的墓碑上寫著
「終於2002年11月27日」
這是bug嗎?
私以為這是導演用這個細節解釋了無間道的「生死無間」
即故事裡的人將重複死去、復活並再受折磨
周而復始
走出大樓前,李恪發現大門右側的門禁燈閃了一下。黃色。
綠色是通過,紅色是故障,黃色,代表什麼?
搖搖頭,李恪不在意地出門,正準備踏下台階,一滴雨珠狠狠砸在地面,暈出一灘水痕。接著是更多,雨珠連綿,大雨傾盆。
李恪抬頭看天,烏雲滾滾。
這雨一時半會估計停不了,今天沒有開車,又沒帶傘,反正回家也是一個人,不如就在公司過夜。
李恪想到這裡,轉身走進大樓。鋥亮的皮鞋在大理石板上移動,大廳穹頂上懸著的巨大吊燈光線明亮。
喉嚨突然傳來一陣癢意,李恪咳嗽了一聲。
一聲想,兩聲罵。
肯定是哪個美女想我了,李恪美滋滋的想。
搭上電梯,徑上十九樓。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拉開窗帘,想看看落地窗外的雨景。
從高空看下去,樓如積木,人似蟻。
雨幕深重,遠處公路上車流如梭。
綠色,黃色,紅色。李恪無聊數著車輛的顏色。
綠色,黃色,紅色。李恪眼睛一縮,不對,為什麼總是這三種顏色?
再細看去,來來往往的綠車、黃車、紅車樣式都差不多。
李恪一手撐在胸前,支著另一隻手,手托著下巴,微微點頭。
應該是哪個汽車公司的營銷手段,這個法子倒還是蠻新穎的,有可借鑒之處。
應該只是包了這一段公路,然後車隊反覆來回。
可惜太遠了,看不太清,不然就能知道是哪個公司了。
不過,好無聊啊。看了半天,車輛也沒有什麼變化,紅綠黃周而復始。
不知道車隊要繞到什麼時候,李恪笑了笑,搖搖頭拉上窗帘。
坐在辦公椅上,打開電腦。
上周接了一個劇本,還沒來及寫。閑著也是閑著,李恪決定今晚把它解決了。
公司沒人知道,在業餘時間,李恪還是一個編劇,儘管在三流之中也是吊車尾的級別,業內無名。
劇本的名字……李恪還沒來及給它取名字。
就叫周而復始吧,生活可不就是這樣?李恪想。
至於主角的名字……李恪想了想,敲下阿恪。他嘿嘿一笑,把自己代入角色的惡趣味,叫人各種舒爽。
劇情呢?李恪撓撓頭,沒什麼想法。
就從下班開始寫起吧,人啊,只要有交集,就會有故事。
總之先湊點字數打個底,嗯,就先下班。
李恪一邊寫一邊傻樂,寫著寫著,忽覺困意襲來,於是他倒在了桌上。
睜眼的時候,仍有些恍恍惚惚,但天光已亮。
電腦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自動關機了,李恪驀地驚醒,昨晚寫的東西沒保存!老半天的辛苦,全白費了!
李恪趕緊打開電腦,趁著時間過去沒多久,把還記得的部分寫下來。
劇本,周而復始。
男一,阿恪。
劇情……
壞了,李恪抓了抓頭髮,完全不記得了!
大腦一片空白。
李恪沮喪地出門,去公用衛生間洗了一把臉。
冰冷的水花撲在臉上,默立了一陣,水龍頭感應不到溫度,停止放水。
李恪把臉擦乾,又對著鏡子看了一陣,確定形象沒有大礙,這才離開。
回到公司的時候,玻璃門大開,顯然已經有同事到了。
「早!」
會計姑娘笑容滿面地打了個招呼。
昨天也是第一個見到她,別說,還真挺有緣。
李恪轉動著不為人知的小心思,笑著問好。
前台姑娘叫住他:「有你的包裹。」
李恪道了謝,接過包裹,莫名覺得眼熟。拆開一看,是一盒從銀川寄來的枸杞,跟昨天收到的一模一樣。
難道是朋友多寄了一盒?只是為什麼特意分兩次寄呢?
李恪拿著包裹,有些摸不著頭腦。
「啊!」
忽然一聲痛呼傳來。
李恪循聲看去,人事姑娘摔倒在地,文件散落一地。
李恪趕緊上前把她扶起來,人事姑娘溫柔道謝:「謝謝你了,恪哥。」
「不用不用。」李恪笑著搖頭,忽然愣住。
這一幕怎麼這麼熟悉?
昨天,這個人事姑娘不也是這麼摔了一次嗎?
而且摔倒的地方,也是一模一樣!
李恪覺得有些發慌,急步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路過大辦公區的時候,他又頓步,停在了文員姑娘旁邊。
在文員姑娘疑惑的眼神中,李恪遲疑著開口:「你昨天是不是給了我一個雞蛋?」
「啊?」小姑娘刷的一下臉紅了,從包包里摸出一個水煮雞蛋來遞給他,聲如蚊吶:「你昨天說想吃水煮蛋,我就給你帶了一個。」
李恪接過雞蛋,只覺心跳得特別快,木然走向自己的辦公室,連道謝都忘了。
他再遲鈍,也知道出問題了。他說想吃水煮蛋,明明是前天的事情了,為什麼文員姑娘會說是昨天?
為什麼昨天遇到的事情,今天又會再發生一次?
李恪靠坐在椅子上,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如果昨天的一切,今天都會重演的話,那麼,接下來……
「有人跳樓了!」外面的大辦公區忽然吵嚷起來。
李恪衝出辦公室,跟同事們一起擠在落地窗前,從十九樓看下去,一切都顯得渺小,但仍可以清楚看到,一個人靜靜趴在地上。對面辦公樓的同層里,有人大聲尖叫。
果然!
昨天發生的一切,今天仍在發生!
如果說其他的事情都有可能只是巧合的話,那對面的人在同樣的地方跳樓,甚至摔在地上的姿勢都是一樣,這就絕不可能是巧合了。
不去管同事們的議論紛紛,李恪失魂落魄地走回辦公室,關上門,把自己扔在沙發上,雙手抓著頭髮。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他此前三十多年的人生中,從未有過如此怪事。
他不覺新奇,只覺恐懼。
整整一天,李恪都在惶惑不安中度過。
他焦急等待,等待著與昨天不一樣的事情發生,卻沒有等到。
一切都是昨天的重演。
他甚至嘗試去改變。
比如昨天清潔阿姨打碎了一隻花瓶,李恪在阿姨做清潔的時候,特意過去扶著花瓶。
「李恪!你過來一下!」總經理在辦公室門口招手。
李恪一轉身,砰!
花瓶碎了一地,阿姨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滿臉驚慌。
「沒事,讓後勤再去買一隻就是了,你把碎片打掃乾淨就好。」李恪勉強說著,卻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疲憊。
心不在焉的同總經理聊了幾句,李恪打起精神回辦公室工作,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工作狂的李恪,總覺得時間不夠用,今天卻覺時間分外難熬。
他甚至打開電腦看電影,腦海里一幕一幕卻是昨天和今天一模一樣的場景。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大辦公區傳來窸窸窣窣整理辦公桌的聲音,下班時間到了。
或許是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覺。回去好好睡一覺,或許就好了。
李恪這樣想著,便去關電腦,卻看到右下角黃色的郵件圖標一閃一閃,卻是收到了一封郵件。
李恪精神一震,與昨天不同的事情!昨天下班的時間點可沒有收到郵件。
點開一看:你該交劇本了。
李恪搖搖頭,現在哪有心情寫劇本?他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覺。
拎起公文包出門,發現就這麼會工夫,同事們已經都走光了。
下班真是工作中最能調動積極性的事情。
搭上電梯,下樓。
走出大樓前,大門右側的門禁燈閃了一下黃燈,晃過李恪的眼睛。
他覺得心中一緊,快步走出大樓。正準備踏下台階,忽然一聲驚雷,李恪嚇了一跳,抬眼看去,暴雨驟來。
又是大雨?
不行,今天必須得回家。
李恪咬咬牙,正準備衝進雨幕。
轟鳴聲響起,一輛汽車在身前飛馳而過,險些就撞到他!帶起的水花,濺在衣服上。
辦公樓前怎麼能開這麼快!
李恪驚魂未定,他毫不懷疑,剛剛他只要快了一步,必然就橫屍街頭。
他又驚又懼,呼吸還未平穩過來,又是一輛汽車呼嘯而過。
一輛又一輛,以驚人的高速在李恪身前飛馳。
黃色,黃色,全是黃色汽車!
呼嘯綿延,似乎永無止歇。
李恪後撤一步,背心發涼。這分明,是讓他出不了大樓。
雨越下越大,到最後簡直像從天上往地上砸,砸在汽車頂上咚咚咚咚的響。
黃色汽車越來越多,一瞬不停。
不信這雨永遠不停,不信這車隊永遠不停。
李恪決定今天一定要回家,他實在不想呆在這個詭異的場景中。
他執拗等著,忽然黃色車流之中,遠遠衝出一抹紅色,紅得耀眼,方向卻是筆直向李恪而來。
李恪嚇了一跳,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下子就竄進了大樓。
紅色汽車狠狠撞在大樓前的門柱上,『轟!』,炸成一蓬火焰,在暴雨之中掙扎燃燒。
李恪腿腳發軟,卻知道自己再不能出去了。只能回去。
他遲緩的挪動著步子,喉嚨突覺有些癢,便咳嗽了一聲。咳聲迴轉,顯得大廳分外空曠。
李恪這才突然意識到,今天下班這麼早,為什麼大樓里都沒有其他人?
黃色的門禁燈仍閃爍著,為什麼會有黃色閃燈?
綠色是通過,紅色是禁止。
那麼黃色代表什麼,黃色代表什麼?
李恪腦海中靈光一閃,是警告!
黃色的汽車,黃色的門禁燈,黃色的郵件消息提醒。
李恪瞬間就想起了那封郵件,你該交劇本了。
他往電梯跑去,直上十九樓,衝進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電腦。
果然!
電腦右下角的黃色圖標正一閃一閃,點開來看,仍是那六個字:你該交劇本了。
如果不交會怎樣?永遠走不出這棟大樓嗎?
想了想,李恪一把拉開窗帘,遠處公路上綠車、黃車、紅車,車流如梭。
看著車流中的紅色,他想到在大樓前筆直撞來的那輛紅車,意識到恐怕不僅是走不出大樓這麼簡單。
黃色是警告,警告之後是什麼?
紅色,下場。
不知怎麼,李恪忽然就想起對面辦公樓里跳樓自殺的那個人。來這裡這麼久,卻不知道對面那層是做什麼工作的。
李恪敏銳覺得,這件事很重要。他又走到電腦前,打開網頁搜索,結果很快出來——創意編劇社。
自殺的那個人是個編劇!
李恪只覺頭皮發麻,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事情徹底超出了他的控制,如果不想面對凄慘的結果,只能,完成任務。
冷靜,冷靜。
李恪不停告訴自己,既然只是要寫劇本,那趕緊寫完就是了。
經歷過的催稿手段還少嗎?這次,只是比較激烈罷了……
李恪安慰著自己,讓自己儘快平復下來。
調出文檔,開始寫劇本。
劇本,周而復始。
男一,阿恪。
劇情……
李恪遲疑了,寫字是需要恆久的堅持和剎那的靈光,故事是養育出來的,不是憋出來的。
一時半會,又怎麼想得出一個劇本來?
就從下班開始寫起吧,人啊,只要有交集,就會有故事。
總之先湊點字數打個底,嗯,就先寫下班。
不管怎樣,快點把劇本寫完,結束這個該死的周而復始吧!
辦公室里燈光明亮,李恪坐在桌前敲鍵如飛。
一個個文字在手指下流淌:
【走出大樓前,阿恪發現大門右側的門禁燈閃了一下。黃色。
綠色是通過,紅色是故障,黃色,代表什麼?
搖搖頭,阿恪不在意地出門,正準備踏下台階,一滴雨珠狠狠砸在地面,暈出一灘水痕。接著是更多,雨珠連綿,大雨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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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已說完,如覺尚可,煩請點贊。
謝謝,
謝謝你的鼓勵。
咱們下個夢再會。
《史記》、《漢書》、《後漢書》、《三國志》、《晉書》、《宋書》、《南齊書》、《梁書》、《陳書》、《魏書》、《北齊書》、《周書》、《隋書》、《南史》、《北史》、《唐書(舊唐書)》、《新唐書》、《五代史(舊五代史)》、《新五代史》、《宋史》、《遼史》、《金史》、《元史》、《明史》。
貼一個5年前的小故事《山寺》
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兩個和尚,一個老和尚與一個小和尚。
這是小和尚在深山生活的第三年。三年前,老和尚去山脊的沼澤地里尋葯,發現葡萄藤交織起的天羅地網裡,蜷縮著一團黑影。老和尚大為驚訝,立刻把臉塞在草叢裡,一面撿起身邊的石子砸向黑影,然而黑影一聲不吭。這時候,老和尚才敢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於是昏迷的黑影遇到了救星。重新回歸命運軌道的他,成了小和尚。
對於自己存在於這座山寺里的原因,小和尚只知道那麼多,全部是從老和尚那裡聽來的。老和尚還說,三年前他發現小和尚時,小和尚還是個蓄著長發的俗家少年,身體四周堆滿了老和尚扔過去的石子。老和尚是個崇尚浪漫主義的人,當時他以為小和尚是一隻落難的鬼怪,但當看見小和尚長著一張人臉的時候,他不得不出於人道主義把小和尚運回了山寺。
老和尚講的這些話,小和尚一直半信半疑,因為他失去了記憶,沒有辦法去證明這一切是非。
「師傅,多講一些呀。」小和尚聽得意猶未盡。這也難怪,三年前那個秋高氣爽的清晨,小和尚擺脫了昏迷狀態,膽怯而興奮地鑽出被褥——這就是他記憶的起點,此外發生過的事,比如他小時候更愛玩的是騎竹馬還是放紙鳶?他上山之前是否跟家人打過招呼?父母究竟長得什麼模樣?這些他全部不記得了。人是非要靠著記憶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的,紀念碑的價值也正在於此。可是小和尚丟失了好幾年的記憶,並且可能這輩子都尋不回來,他當然不甘心。
老和尚無奈地攤開手,小和尚遇見他之前的記憶,他又怎麼會知道呢?
小和尚自然明白這一點,通常他只是悻悻地回到後院,用力往老和尚的僧衣上塗肥皂,然後拿清水沖乾淨,此事便告一段落。
直到有一天,小和尚對老和尚說,他要下山去尋找記憶。聽到這個提議時,老和尚有些手足無措,面目里甚至滲出些慍怒。小和尚從未見過老和尚如此生氣,下的眼淚直掉下頜。老和尚頓時後悔,為了安撫小和尚,他給小和尚講了一個故事。
故事是這樣的——
從前有座山,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兩個和尚,一個老和尚,還有一個失去記憶的小和尚,小和尚要下山尋找記憶,老和尚不讓他去。
下山對和上來說,其實並不算觸犯戒規的事,然而老和尚在山寺里住了好多年,從未有過離開的念頭。山僧不解數甲子,一葉落知天下秋,在深山裡,時間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寂寞也由此變得很長。老和尚算不清自己究竟在此住了多少年,他剛愎自用地認為,幾百年總是有的吧。老和尚已經老得體無完膚了,小和尚卻還小,耐不住好奇與寂寞。
小和尚千方百計地想要逃離山寺,去那充斥著人間煙火的市井,重新擁有家人與曾經的餓自己。一個寂寞的人一旦有了出逃的念頭,他一定會無孔不入地搜尋機會,小和尚的選擇是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
小和尚換了一件深棕色的僧袍,為以防萬一還戴上了雨笠。他推開檀香木製的門,掂起腳向四周張望。山寺的夜晚靜謐如一排銀針,草木稜角分明地佇立在各自的位置上。偶爾冷清的空氣開始按螺旋狀旋轉,那大致就成了風。風把遠處知更鳥的呻吟送入小和尚的耳膜,讓他有種不明所以的興奮。
小和尚平日里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幾乎從未如此直白地感知山寺的夜晚。小和尚想,老和尚遵循的是同樣的時間表,大約也不曾見過如此美的夜色吧。在這臨別之夜,出於某種天真,小和尚很替老和尚可惜。
小和尚彎腰繫緊了草鞋,正準備跨出門口,忽然有一個佝僂的背影溜進了他的視線。正如那些暗自使壞的人被公之於眾一般,小和尚全身神經猛地震顫了一下。他定睛一看,那竟然是老和尚!
糟糕,原來自己的心思始終瞞不過老和尚。小和尚一邊這樣想,一邊關門躲進了房間,但他忽然又意識到,老和尚剛才其實跟本沒有看到自己,他走得那麼匆忙,像是要去別的地方。他究竟要去往何處呢?也許是初見的曼妙夜色給了小和尚勇氣,他很快恢復了平靜,並作出了一個更為大膽的決定:跟蹤老和尚。
小和尚摘下雨笠,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繼而就像一罐黃油似的融化在深不可測的夜色里。由於年少氣盛,他的步伐很快趕上了老和尚,為了不被老和尚察覺,他故意留下了幾十米的間距。小和尚在山寺里生活了近三年,附近的山路基本上了如指掌,所以即便在這樣的黑夜裡行走,也毫無恐懼。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老和尚向一條支路拐去,小和尚本想緊隨而去,但追蹤到那支路路口時,記憶如磁鐵般把他往後吸了幾步。往這條小徑拐進去,不出一公里,鱗次櫛比的墓碑就會映入眼帘。這是一塊墓地,守墓人性情寡淡,整天戴了一副青銅面具。即使他伏案瞌睡的時候,見到他的人都嚇得六神無主。小和尚曾在一個黃昏到過這裡,繞樑三日的送葬哭聲讓他直發抖,回去後他把這場經歷告訴了老和尚,當時老和尚的臉上皺出了毛骨悚然的神情。
小和尚停止了追蹤,一團疑問油然而生:在這夜色稠如米膠的鐘點,老和尚為何來墓地?
這個問題在此後的第二天就得到了解答。「可能是夢遊吧,」老和尚一臉茫然地說,「早上醒來看見滿腳是泥,想必就是夢遊那回事吧。」
小和尚口頭上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但面部肌肉還殘留著恐懼,老和尚笑著向他招手,「不要多想啦,我給你講個故事,放鬆一下。」
故事是這樣的——
從前有座山,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兩個和尚,一個老和尚,以及一個失去記憶的小和尚。小和尚對失憶這件事耿耿於懷,有一天夜晚他下山尋找記憶時,看見老和尚去了墓地。
由於記憶不靈敏的緣故,小和尚不知道自己是否曾見過死人,但幾乎是與生俱來的,每次聽到那樣凄厲而修長的哭聲,他總會膽戰心驚。小和尚懼怕死亡,並以同樣的方式懼怕著墓地。
老和尚僅用兩個字解釋自己半夜去墓地的緣故:夢遊。小和尚雖然不敢正面質疑老和尚的說法,但不管怎樣,他始終為此不安。小和尚決意調查此事。
小和尚把紙窗推開一條縫,轉眼已入秋,梧桐葉經不起風吹,紛紛斷了經脈落到院子里,加之這天晚上下著一層涼薄的雨,場景肅殺而悲壯。小和尚一面數落葉排遣無聊,一面靜候老和尚的身影,倘若這一晚沒有收穫,他就在黎明時分告別這山寺,下山尋找記憶。
不出所料,老和尚在與上次相似的時辰出現了,他的臉頰異常僵硬,小和尚不禁打了個寒噤。按照計劃,小和尚提起僧袍,悄悄跟隨老和尚而去,把孤獨的山寺拋諸腦後。雨落在冒著熱氣的年輕軀體上,變成一股含有樹籽味的清新劑,在這場雨夜的追蹤里,小和尚感到一種不曾有過的活力,彷彿連自己體內鮮血汩汩流動的聲音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步入了支路,小和尚深吸了一口氣:墓地,果然又是墓地。進入墓地時,小和尚放慢了腳步。墓碑算不上高大,卻正好可以擋住小和尚的身軀,他在諸多死者的紀念碑間,展開了遊刃有餘的步伐。
老和尚停在一排新墳前,手裡不知何時多出一把鐵鍬。他並不知道此時小和尚正所縮在一塊墓碑後,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老和尚照常掘開了一個葬屍的小土丘,把破碎的屍骨扯出泥土。小和尚為了防止自己喊出聲,把拳頭塞進了嘴裡,而恰好與他預料的一樣,老和尚開始津津有味地咀嚼屍體。這時,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哇」地一聲滾落在墓地潮濕的台階上。
老和尚立刻放下手中殘餘的頭蓋骨,把臉轉向小和尚,雨不斷滴落在松枝上,像是要緩解這尷尬的沉默。老和尚走近小和尚,嘶啞而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你都看到了吧。」
小和尚全身像是瓦解了似的,無論是講話還是逃跑,他都幹不了。老和尚走到小和尚面前,為了讓兩張臉湊得更近,老和尚蹲了下來。他向小和尚投以一個微笑,牙齒上的屍漿閃爍著異樣的光澤,他說,「你總是好奇自己的身世,現在總算要知道啦。」冷不丁地,老和尚朝小和尚掄起鐵鍬……
「本乃泥石身,何以長人心。」
小和尚的故事到此中斷了,老和尚的故事卻還沒有結束。老和尚獨自吃完了屍體,這幾百年來,若不是憑藉著這些新屍體內余留的人氣,老和尚是活不下來的。但老和尚並沒有走過去吃小和尚的屍體,原先小和尚死去的地方,如今只剩一團爛泥。
老和尚獨自走完了來時的路,他甩了甩鑲了金絲的長袖,甩不掉鋪天蓋地的孤獨。
老和尚回到山寺的第一件事,就是走進藏經閣後的那道暗門。暗門後面有個倉庫,過了一刻鐘,老和尚抱著一個泥塑的小和尚,趾高氣昂地跨出了暗門。小和尚雖是泥塑,但和之前那個長得一模一樣,如果觀察得夠仔細,還可以發現泥塑小和尚背部刻著「083」這個編號。老和尚只消一用法術,編號083泥塑就能變成生龍活虎的小和尚……
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有一個老和尚。老和尚在廟裡住了很久,學會了法術,並靠著吸食屍體里殘留陽氣活了好幾百年,直到有一天他寂寞了,就造了一個泥塑小和尚。小和尚雖是泥塑的,卻對自己的身世很感興趣,還擁有人類的各種感情與品質,這些最終導致小和尚死於老和尚手下。反覆幾次,老和尚終於失望了,他做了好多個泥塑小和尚放在倉庫里,每打死一個,就再變個新的。然而整整幾百年,老和尚一如既往地孤獨。
這個故事到此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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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奏
我印象中的艾夜,是一個內向、靦腆,話不多,聽到笑話比誰樂得都快,好像永遠都活在小時候的一個人。上星期,朋友打電話告訴我說,他自殺了。
他一個人開車去了海邊,在沙灘上盯著長腿細腰的小姑娘傻樂了一下午,黃昏的時候,一頭扎進了海里。那時正值漲潮,很快他人就被海浪卷得沒影了,據說好幾個目擊了這一幕的小姑娘當時就嚇哭了,可到了第二天早上,艾夜卻又被一個大浪拍回到了沙灘上。
一個在沙灘上賣汽水的朋友及時發現了他,並把他送去了醫院,好幾個大夫仔仔細細給檢查了一遍,結果什麼毛病都沒有,只是身上多了幾處紅腫,像是被水母之類的東西給蟄的,大夫按了一下,問艾夜疼嗎?艾夜搖了搖頭,說不疼,大夫商量了一下,就放他回家了。
聽說他沒出什麼大事,當時正在外地出差的我也就沒急著趕回去,但心裡終究覺得過意不去,所以今天剛一下飛機,連家都沒回,就直接帶著給艾夜買的一大堆禮物趕去了他家。
2.在計程車上
「看您這氣派,這打扮,是哪所大學的教授吧?」
「別開玩笑了您,我就一普通工程師,離教授遠著呢。」
「噢,那這也算是知識分子了。誒,我問您一事您清楚嗎?」
「什麼事?」
「我聽新聞里講,說外太空有顆小行星朝咱這地球來了,您說不會真撞上吧?」
「應該不會吧,以前也有過小行星接近地球的事情,但最後都擦著邊過去了,真正撞上的微乎其微。」
「噢,我聽說那恐龍就是小行星給弄沒的,是真的嗎?」
「是有這一種說法,但科學界現在還有爭論。」
「嗐,你說要事發個洪水,鬧個地震伍的,咱們人好歹還有地跑,要是真和小行星撞上了,那咱們不就讓人家給一勺燴了嘛!」
「不至於……不至於……」
3.三份遺書
在車上時,我給艾夜連著打了好幾個電話,卻一直也沒打通,那時我只以為是他把手機調靜音了沒聽見,可當我到了他家時,卻發現竟連門都叫不開了。我隱隱感到一絲不安。從牆上的郵箱里,我翻出了他家門的鑰匙,開門走了進去。
房子里出奇的安靜,物品都很整齊地放在原處,空氣里飄著淡淡的煙味,可艾夜從不抽煙。「艾夜!」我大聲地喊起來,同時搜索起每一個房間,打開卧室的門的一瞬間,我發現了像只伸懶腰的貓一樣掛在衣架上的艾夜,他面色紫紅,舌頭吐出來了半尺多長。
我抱著他的腿,將他放了下來,平時那麼瘦弱的他,此刻卻差點沒把我的腰給壓折。我坐在床邊,表情扭曲地看著地上表情同樣扭曲的艾夜,點起一支煙來,但沒抽兩口,就又掐了。「你聞不了煙味,我老忘。」床頭的柜子上莫名擺著一個煙灰缸,裡面放著一支抽了一半的煙,我將手裡的煙掰成兩截,也扔進了裡面。
隨後,我發現,在煙灰缸底下,壓著一疊信紙。拿起來一讀,竟然是三份署期不同的遺書。
4.遺書之一
我並沒有在死前發一大通牢騷的毛病,我只是想安排一下自己的身後事。
我的屍體,如果最終找到了,請儘快火化,骨灰灑進大海就好,如果沒找到,那就算了。
我房子里屬於我的傢具,請全部賣掉,折現的錢交給三樓的趙大爺,他答應我會據繼續替我喂小區里的三隻流浪貓,這些錢算伙食費。
我銀行卡里的幾萬塊錢,全部取出來,交給四樓的老劉,這些年蹭了她不少的飯,當做補償吧。
至於訃告,在遺囑的後面我會列一份名單,挨個通知就好,在名單之外的,不用麻煩他們。
謹此。
日期是一個星期以前,正好是他第一次自殺的那段時間。
5.遺書之二
這篇遺書的開頭似乎是記錄的艾夜在第一次自殺之後發生的事情,全文如下:
我眼看著海水沒過了我的腰,冰涼刺骨。我後悔了,可為時已晚,接連而來的浪濤輕而易舉地將我擊翻在地,海水完全吞沒了我。那之後,就像是成功獵獲了獵物的野獸,它們歡呼著、狂笑著,將我拉扯向它們那築在大海深處的巢穴。
我看著頭頂上金黃的夕陽一點點變得黯淡,心想大限已至,索性放棄了抵抗,任由身體不住地下沉,昏昏沉沉中,我感到有什麼東西狠狠地蟄了我……不知過了多久,原本漆黑暝漠的眼中驀地閃現出一絲光亮,那光迅速地擴大,很快我的周圍就已經被一片耀眼的光團所包圍,這時,我感到我的身體並非在沉沒,而是在急速地墜落,頓時有些手忙腳亂,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就已經頭朝下地重重摔在了地上。
海水已經消失了,只是我身上仍是濕漉漉的,我爬起身來,舉目四望,發覺自己正身處在一間寬敞的大廳之內。整間大廳的四壁及地面全是耀眼的白色,繞了一圈也沒看到門在哪,大廳正中有座三層台階的矮台,矮台上擺著一張鮮紅色的椅子,除此以外,再沒有其他的擺設。
我正疑惑我這到底是在哪,從矮台的方向忽然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說:「又是一個輪迴了呀。」
我朝矮台看過去,看見從那椅子的背後轉出來了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小女孩。她頂多也就八九歲的模樣,身材苗條,皮膚白皙,黑亮的頭髮披散在背後。
「過來呀,別害怕。」小女孩這樣對我說著。我猶豫了一會兒,朝她走了過去。
「你是誰?」我站在矮台下,問她道。
「你不認識我嗎?我們見過面的。」小女孩微笑地回答我說。
「什麼時候?我怎麼完全不記得?」
小女孩笑出了聲來:「不記得就不記得吧,我記得你就好。」
「那,你認識我嗎?」
「當然了,你叫艾夜,今年二十七歲,在雜誌社做編輯,養著三隻貓,管樓下的一個年輕女孩叫老劉,你喜歡她,卻一直不敢說出口,只能沒完沒了的去人家蹭飯,對吧?」
我吃驚地看著她,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怎麼知道的?」回過神來後,我問道。
「你以前告訴我的呀。」
「那我怎麼不記得?」
小女孩嘆了一口氣,失落地回答說:「別問了,你不會記得的。」
沉默了一會兒,我又問說:「我這是在哪?我還能回去嗎?」
小女孩肯定地回答說:「當然能。只是,你真的想回去嗎?」
這下,她真的把我問住了,想了半天,我下定決心回答說:「我要回去,為了老劉,我也得回去!」
小女孩卻面露慚色地問我說:「可如果,不管你怎麼努力,老劉最後也沒能和你在一起呢?」
「不會的!」我高聲反駁著她:「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我們一定可以在一起!」
「可是只靠喜歡並沒有用……」小女孩坐在椅子上,神情落寞地看著我:「宿命,你改變不了宿命。」
「什麼宿命?!」
「不斷循環的宿命……」小女孩無辜地看著我的眼睛道:「不管是人,還是一草一木,乃至於神仙鬼怪,誰也逃不掉。生生死死,分分合合,看上去變幻無常,光怪陸離,其實,都是在按部就班地一遍遍執行。你的出生,你的死亡,你一生的悲歡離合,早就被註定了。自你開始,向前追溯,改朝換代,天災人禍,新生與滅亡,無不是如此;一直向前追溯,直到你思維能理解的最早的那個開始,一直向後遠眺,直到那終將終結萬物的毀滅,同樣都是被註定並且不斷循環著的。」
「為什麼?!」我忿忿不平地質問道:「如果我的一生都是註定的,那在最初,在第一次開始這循環的時候,這一切又是由誰確定的!」
小女孩無奈地回答說:「我也不知道答案。我與你一樣,同樣也只不過是這宿命中的一環,而並非是這一切的創造者……」
「那你是怎麼躲過這一次次的循環的?!」我激動地問著她。
小女孩卻苦笑著說:「這大概就是我的宿命吧。」
「那!那!」我還想再問,可每每開口卻又每每忘了要問什麼,終究無話可說了。
我坐到了台階旁,休息了好一會兒,轉過頭有氣無力地央求著小女孩:「送我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小女孩從椅子上站起來,對我說:「好吧,跟我來吧。」
在路上,我忍不住哭起來,小女孩安慰我說:「別哭了,我們還會再見的。」而後,卻又說道:「唉,是我錯了,這幾滴眼淚也是早就註定的呀,我又何必勸呢!」我哭得更厲害了……
………………
我討厭被註定的人生,可我悲哀地發現,這討厭本身或許也是註定的……哈哈哈,哈哈哈……
在這句話之後,就全都是些完全無意義的詞句與塗鴉了,可以想見,寫下這封遺書時的艾夜精神恐怕已經崩潰了吧……
6.遺書之三
十二萬年之後見。
只有這一句話,下面畫著一個大大的笑臉。
7.尾聲
當我看完這三封遺書時,警察和聞訊趕來的朋友也已經到了,屋子裡一下涌滿了人,說話、取證、拍照,亂成了一團,我想要躲出去,可幾個警察卻圍住我,並不停地向我問著問題,我說我不知道,可他們根本不理會我,只是在不停地講。
這時,窗外突然響起一陣持續不斷的炸雷般的巨響,所有人全都安靜下來,齊齊地望向窗口,於是,我得以榮幸地與這許多人一起,目睹窗外那遮蔽住了半幅天空的巨大火球墜落時的壯景。
十二萬年之後見。http://www.zhihu.com/question/22448808
一
蔡胖子被帶到精神病院已經一周了。
之所以叫他蔡胖子,因為他真的很胖,160的個體重居然有100,我是說公斤。
剛送來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這傢伙是個安全隱患:精神病院才多大啊,這蔡胖子和坦克一樣,醫生護士又細胳膊細腿,發起瘋來可是誰也控制不住啊!
可警察不會為醫生考慮,因為按照法律條例,無業精神病,精神病院必須收留。
好在蔡胖子雖然潛在破壞力巨大,但人卻挺安分。從第一天來精神病院開始就一直窩在病房裡不出來,除了把房間門鎖死外,也沒什麼怪異舉動,葯也按時吃,也算讓大夥挺省心。
但一直住著也不是個事兒,畢竟醫院又不是旅館,哪能說留著人一輩子不放走呢!
大夥一合計,決定給蔡胖子制定一個「康復計劃」,目的是讓他在最短的時間裡,恢復精神健康,重回美好社會,走向人生巔峰。
二
「 蔡建軍,男,27歲,家族遺傳病史未知。
經常感到有人在注視自己,因此感到不安,只有在沒有陽光的地方才能感到一絲安全感, 拒絕出門,見到有光的物體會感到十分恐懼。
近期記憶力下降十分迅速,對短期與長期事件都有大量的信息遺忘,不排除阿茲海默症可能性。
社交能力下降,拒絕與一切人進行溝通,尤其是問詢過往童年歷史時,病人表現尤為暴躁,情緒不穩,偏抑鬱,失常嚎啕大哭。
妄想自己隨時會死去,逢人便大聲呼救,和身邊沒有任何可能潛在威脅」
合上病例本,張院長對大家說:「 有關病人的情況,就是這些了,大家有什麼建議嗎?」
「 我認為病人很可能患有妄想型抑鬱症,具體內容為情緒低落,妄想被監視,可能被殺害,從描述來看他對童年的事情好像有極大陰影,因此不願提及。我建議從這點入手,進行藥物+催眠的結合治療」
院長點點頭,對小李說:「 你是我們院今年新來的畢業生,沒想到還挺有想法的!我挺認可你的想法,分析的很到位,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由你負責吧!把這個病例搞定,等過段時間轉正肯定沒問題!如果大家沒有什麼意見,那就散會吧!」
三
蔡胖子此時被綁在了床上,李醫生帶著幾個護士,準備對他進行康復治療,為了治療時室內的光線明朗,李醫生把窗帘拉開了。
「 啊啊啊啊啊!!醫生!!!醫生!!求你把窗帘拉上,拉上啊!!!!求你了!!求你了啊!!!!!他來了,來了!!!快點拉上啊!!!」
李醫生皺了皺眉頭,自入院以來,他還第一次見蔡胖子這麼激動過。還好束縛帶質量很好,隔著病號服勒的蔡胖子肉都溢了出來也沒斷,讓護士把蔡胖子集體按住後,李醫生開始給菜胖子注射鎮靜劑。
蔡胖子像是明白什麼似的,突然停止了掙扎。明媚的陽關順著窗戶傾瀉下來,照著蔡胖子臉上的油膩閃閃發亮。
「 你們不會懂的,不會懂的,萬萬沒想到,最後殺掉我的居然會是你們這群狗日的醫生。好啊,好啊,我認栽,不過你們放心,我蔡胖子,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剛說完這段話,蔡胖子就漸漸迷糊了起來,沒過一會就被順利催眠了。
「 你叫什麼名字」
「蔡建軍」
「你媽媽叫什麼名字?」
「 張建梅 」
「 你爸爸叫什麼?」
「 蔡季軍 」
「 你童年幸福嗎?」
「 我童年挺幸福的,我是家裡的老小,家裡的哥哥姐姐對我頭特別好,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都給我吃,所以我才長現在這麼胖。我爹是做生意的,挺有錢,當時......」
半個小時候,蔡胖子終於說完了自己的童年經歷,此時催眠結束,他漸漸醒來。
這時他看著窗外的陽光,竟然再沒有半點不適感。
蔡胖子對李醫生和護士微笑著,面容平靜,一點也看不出來像是一個精神病。
「 現在你怎麼不害怕陽光了?」李醫生不解的問道。
「 因為陽光沒有什麼好怕的」
「 那你以前為什麼那麼害怕?」
「 我故意的」
「 你為什麼故意要這麼做?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因為我窮啊,我在街邊沒錢吃飯,都快餓死了,要不是我裝瘋賣傻被送到了這裡,我肯定餓死了!結果沒想到,來了這破地方,一天天的被看起來,和坐牢沒什麼兩樣!除此之外,還要給我吃藥,輸液,吃的我腦子木木的,都快壞掉了!你們這群醫生,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看著蔡胖子,李醫生攥緊了拳頭。
忍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下手。
第二天,蔡胖子順利出院,精神病院全體醫護人員,終於常舒一口氣。
四
我是蔡胖子,是那個真的蔡胖子。
我被人殺了,準確的說,是被精神病院全體醫護人員殺了。
三個月前,我發現我的記憶力突然開始下降,很多事情我都忘記了,什麼也想不起來了,我一直弄不明白是為什麼,直到有一天我和朋友出去玩,在太陽底下突然看到影子對我比了一個V字手。
我發誓,那不是我的幻覺,我看到特別清楚,他對我比了一個V字手。
那之後,我就開始感覺怪怪的,簡單的說,我的影子要比我慢半拍。
比如我在一秒前做了一個動作,那影子就會在1.23秒後重複出相應的動作,這個時差太過微小,要不是我親自拿秒錶算過我自己都不信。
我開始感到事情不對勁,就去找了一個算命先生。
先生知道後只和我說了一句話:不說話,就不會出事。
當時我沒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直到後來我才隱隱約約發現一個問題:影子,一直在竊取我的思想,我的記憶。
如果我和人說了我的名字叫什麼,他就會知道我的名字叫什麼,換而言之,我就會忘記我叫什麼名字。
被送到精神病院那會,我全部的記憶,就只剩下我的童年回憶了。
我知道,如果我再把這一部分記憶說出口,我一定會被取代。
可不幸的是,最後我還是被迫,說出了這些記憶,而害死我的人,就是那個李醫生。
我死了,那個曾經的蔡胖子,永遠的死了。
我恨那裡的每一個人,是他們害死了我,讓影子取代了我,我變成了影子。
不過,我快復活了。
五
「 來人啊,來人來人,醫院要接新病人了!」
老院長一邊招呼著護工,一邊親自衝到了門口接病人,這次的病人是局長點名送到這裡的,可是忽視不得。
「 呦,這不是蔡胖子嗎?怎麼,又來裝病了?」
「 王警官,這可是你的不對了,上次我不就和你說了,蔡胖子是裝病的嗎?怎麼這次又往這裡送?」
「 裝個毛線!我們法醫鑒定了,這丫就是個精神病!上次你根本就沒治療好,這次又放出去裝病!」
「 啊!那還真是抱歉,抱歉,來來來,李醫生,送病人去病房.......」
歪一下樓,說一個自然界現實存在的故事。
E.A.阿爾巴德里和M.S.F.陶菲克在1966年描寫了一種蟎蟲,即Adactylidium屬蟎蟲的奇妙生活。這種蟎蟲的雌蟎一生只生育一次,每次包括五到八隻雌蟎以及唯一的一隻雄蟎。但詭異的是這種蟎蟲只進行同族之間的交配,更詭異的是同族雌雄蟎交配的場所是在他們母親,也就是在那隻即將生育的雌蟎體內!雌蟎受孕,產下一隻雄蟎和它的五到八個姐妹,這些幼蟎在母親體內靠吞食它的身體生存發育。待到兩天之後,成熟的幼蟎開始交配,隨後便從死亡的母體中鑽出來,雄蟎見光死,雌蟎重複以上過程:雌蟎懷孕——孩子在媽的體內吃媽——孩子們交配——雌蟎懷孕。
這就是
Adactylidium屬蟎蟲充滿B級片色彩的無限循環的繁衍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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